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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十六年 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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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的痛在安德鲁额际蔓延,浓稠的血滴落而下,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根本毫无所觉,拼命地用头去撞他。

  “压住她,别让她伤害自己!”米修冲了过来,下一刻,针筒迅雷不及掩耳的插入她的上臂。

  期间她还是不合作的扭动,宛如发狂的又吼又叫。

  渐渐地,药效发作,她变得安静且温驯,米修立刻上前替她止血,以及包扎伤口。

  她虚软的倒在床上,安德鲁想要抱紧她,但她却整个人后退,然后躲在毯子下面不时发抖,纤细的手臂垂在身体两侧。

  “恶魔……恶魔……恶魔……”她低叫着,用恐惧惊慌地眸子戒备地看着他。

  “你给她打了什么?”他挥开欲替他包扎伤口的米修,随意的用手抹去额上的血。

  “安神用的,可以让她使不出力气来。”米修看着她,怅悯、无力感充斥他全身。

  “恶魔……恶魔……”她却只是不安的反覆说着同样的话语,一遍又一遍。

  安德鲁只能看着她,一边低喃着连他也自觉多余的话语。“不会有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没用的,她的心神封闭,根本听不见。”米修是旁观者清,从医学上来说,这就是自我封闭,她现在对外界根本不会有反应,灵魂和肉体已经被狄克的死给分裂了开来。

  她现在叫嚣,挣扎,自残,完全是神志丧失情况下的无意识行为。

  安德鲁灰色的眸子只余下一片死寂的挫败。

  “治好她,你能做到的。”

  米修烦躁地搔了搔头发,沉吟一会儿。治?他何尝不想治好她,但心病还需心药医,能救他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我恐怕她一辈子都会这样!”当伤害到了连灵魂都可以放弃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可以治好她了。

  安德鲁忖度他的话,半晌后,终于解读他的言下之意,倏地沉下了脸,眼底蓄积山雨欲来的风暴。

  “不,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你都要治好她。”他凶狠地揪起米修的衣领,额上为止血的伤口让他看起来狰狞无比。

  米修眼神一暗,他不是神仙,他无法去救一个没有灵魂的女人,但有一件事,是他能做的。

  他看着安德鲁,深沉地吐出一句。“我只能保证她安然的生下孩子。”

  “我不要孩子,我要的是她,我只要她恢复健康。”他野兽般的发出低鸣,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已经无力去奢求什么了,只要她好起来,只要她能够恢复原来的样子。

  “只要她自己不肯面对现实,那么谁都没法救她。”米修硬下心肠将事实摆在他眼前。

  “不!!我不相信!!”安德鲁揪紧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咆哮着,他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该死的,你看看她的样子,她疯了,你明白吗,她疯了!!”米修反手抓住他的手,他知道他无法接受,但这是事实,而造成这个悲剧的,就是他,还有他。

  “她没有疯,她只是病了……只是病了……”安德鲁甩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真的好爱她,爱得如痴如狂,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取,哪怕只是她浅浅的一笑,但为什么上天总要夺走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是想要一个女人的爱,为什么连这么微小的请求,上天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看着她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她不止一次的伤害自己,他的心被刺得千疮百孔,视线缓缓移向已经被药力征服而昏睡的她,他只能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他又一次伤害了她,伤得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心里的痛像是无尽的深渊,引得他不断的坠落。

  他后悔吗?

  不知道。

  虽然她的崩溃,让他心痛如绞,但他心里那股近乎偏执的病态,依然告诉他,他要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属于他,他宁愿日日夜夜被这种痛纠缠,直到坠入地狱的那一刻。

  人人都说他冷酷无情。

  一连串低低闷笑不由自主滑出他的口,痛苦的声音带着三分自嘲,他若是无情,又岂会受这焚心之苦……

  “香……”他拥她入怀,让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即使在你眼里我是恶魔,我也放不开你……这颗恶魔的心,这一生一世都只为你而跳动……让我们就这样彼此折磨,互相纠缠直到死吧……”

  “安德鲁……”米修说不出安慰他的话,,这个男人爱得太深,深得饱受情爱的折磨。

  良久之后,安德鲁才放开她,将她轻柔的放置在床上,细心的替她盖上薄被,深深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才转首看向米修。

  “她这样的身体,安全生下孩子的几率有多少?”

  米修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可以用少量的安神剂减缓她发病时的伤害,但等胎儿逐渐大起来的时候,她的激动很可能导致她流产,如果不当的话,就会因流产而大出血。”

  “把孩子拿掉!”没有任何犹豫,安德鲁直接说道。

  米修震了一下,“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是不是因为……”

  安德鲁抬手打断他的话,俯下身子,轻吻着沉睡中的悠,“我不许有任何威胁到她生命的事,一丝一毫都不许有。

  “安德鲁,我可以保证……”

  “我不要你的保证,我只要她平安的在我身边,她的身体那么虚弱,怀孕对她来说太辛苦了,趁着现在,拿掉它。”他说得平稳无波,对他来说,她才是最重要的。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身为医生,他当然知道这个做法是最好的,慕容悠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怀孕只能是负担,趁着现在胎儿还小,以他的能力,可以保证绝她绝对不会有任何损伤。

  安德鲁冷然地点头。

  “即使以后,你都不会有孩子?”米修追问,以慕容悠现在的状况,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碰她。

  “无所谓!!”

  “真的不后悔?”他不死心的问,即使不是在他自制的情况下拥有的,但毕竟是他的骨血,更重要的是,那是他和慕容悠的孩子,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有她足够了。”他心意已决。

  沉默了好久,米修叹道,“好吧,过几天我会替她做手术。”看他不再说话,他默默退出房间。

  轻关上门的那一刻,米修依靠着墙,点燃一根烟,袅袅的轻烟,迷蒙了他的双眼,突然他眼中闪出一道精光,掐灭了烟之后,他步下楼梯,并掏出手机。

  “我是米修。”他对着手机说道,“我要你做一件事,不管你是贿赂他们,威胁他们,警告他们,还是杀了他们,不管什么方法,不管多少代价,我都要你把那套设备弄到手!什么?犯法?”他嗤鼻笑道,“我犯的法还不够多吗,不在乎再多加一条。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我要那套设备,是一定要得到,明白吗?还有,我要那个老家伙,对,没有他不行!”他静静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就算要用绑得就把他给我绑来,没错!!好,我等你消息。”说完,他挂了电话,走到楼梯弯角处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安德鲁,欠你的,我终于有机会还你了。

  三天后,发生了一件震惊医学界的事情,国际各大报纸都纷纷刊登了这条惊人的消息。

  世界著名的人类基因学专家xxx博士神秘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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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卷:第三十六幕 往事(二十)]

  这是一间极为干净的房间,雪白的墙砖,雪白的地砖,没有一丝丝的污垢在上面,干净的即使是食物掉在地上,都能马上捡起来吃,而不用洗一下,入眼的一切都是雪白的,仿若通往天堂的门扉。

  只是,在墙角一隅的角落里却堆满了猩红色的纱布,像一座殷红的小山,不断从上掉落的血红色纱布继续在最顶端堆积着,鲜红色的液体渗出棉制的布料汩汩的往外流着,仿佛永远都会流不停。

  偌大的空间里,不时传来空气被压缩的声音,一起一伏,夹杂着嘀嘀的声响,随着不停堆积成山的棉布往上看,能看到一张简陋的床,以及天花板上一盏常用于手术的无影灯。

  灯下,有两个忙碌的身着白色衣袍的身影,看形貌,一个是男人,而另一个则是窈窕的女人,但不管哪一个,似乎都专心着手上的工作,一刻都未放松,即使看不清他们的脸,也知道此刻他们的表情都是极为凝重的。

  室内唯一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他青灰色的脸庞被雾蒙蒙的氧气罩遮去了一大半,但依稀可以看到他脸上有着一道道血痕,确切的说几乎是皮开肉绽的,那些伤痕看上去已经被处理过,但仍显得触目惊心。

  他的气息微弱,即使带着氧气罩,呼吸也看来相当的困难,如果不是氧气罩上那一团团白雾,或许没有人看得出他其实还活着,还在努力的呼吸。

  他正在接受手术,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确定他是否能熬过这第六次手术。

  是的,第六次,从十天前,他被人从冰冷的湖水里救起开始,这已经是第六次手术了,而每一次都命悬一线,但隔不了多久他又会被送上这简陋的手术台,手术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一次比一次更危险。

  他快死了。

  但,每次在生与死的那一刹那,他又挺了过来。

  呼吸,他一直拼命地在呼吸,他用呼吸诉说着求生意志,更是告诉别人,不要放弃他,而他更不会放弃。

  然而,这一次他的胸腔由于肋骨断裂而插入肺……

  他看着桥对岸那或许永远都不会让人感到痛苦冰冷的世界,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如果没有她,即便在天堂,即便没有痛苦,即便没有冰冷,即便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只要没有她,对他来说,天堂也会使地狱。

  他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金色的桥消失了,彩虹消失了,他身处的花海也渐渐的消失了。

  他又回到了先前的黑暗和冰冷……

  除了她,他什么都不要……

  *

  “350焦耳,第三次!!”

  “砰!”仍是那中重重的跌落床榻的撞击声。

  但,毫无声息。

  房间里溢满了绝望,无力,悲伤,无奈,哭泣,咒骂,叫嚣……

  当所有的一切都坠入无尽的哀伤中时……

  嘀——嘀嘀!!

  那条代表着生命的绿色彩带,又开始再一次舞动起来……

  悠……

  我爱你!

  即使死了,为了爱你,我也一定会从死亡的边缘回到你身边。

  因为我的生命,只是为了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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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卷:第三十七幕 往事(二十一)]

  半年后——

  赛舌尔群岛。

  它由92个岛屿组成,一年只有两个季节——热季和凉季;没有冬天,四季如春。

  蓝天、碧水、阳光、沙滩、海风,一个美丽的海岛国家应该具有的一切,这里不仅都有,而且更多。

  这里是众多岛屿里的一座,和其他一样,这里傍海而立,美得好似人间仙境。

  这时是凉爽少雨、空气通透的五月,属于塞舌尔岛的旱季,却是旅游最佳的时节,尤其在清晨,空气中少了些燥热,多了一份如秋风似的清爽,空气中有栀子花的清香;即便是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变成了享受,这里的植物都是巨大的,茂盛中还带着几分放肆,色彩更是浓郁如高更的画,如目所及的就只有这一片大自然馈赠的美好景色。

  此刻,天还没有亮,灰朦朦的一片,但海平线连接着天际的那头已开始悄悄地浮上淡淡的橘红色,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海水的咸湿味,配合着海浪,一阵接一阵,雪白色的浪头前扑后涌地拍打着金黄色的沙滩,沙层里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贝壳若隐若现地浮上沙面,像极了镶嵌在金色绸缎布上的宝石。

  安德鲁推着轮椅上的慕容悠在这海天一色间悠闲的散着步,等到海平线那抹桔色越来越亮的时候,他将轮椅上的她抱了起来,正对着海面。

  “香,日出了。”

  说话间,那泛着金色的红日,不是慢慢出现;而是突然跃出的,瞬间就跃出了海面,眨眼间,已经出来了一块,而不是一线。或许这正是海上日出的美丽所在吧,总是能让人惊叹于它的壮丽与绮美。

  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海岸,让这海上的人间仙境变得更为梦幻夺目。

  但,无论日出再如何壮丽,安德鲁也无心欣赏,看着怀里安静的慕容悠,他的心又一次跌落了谷底。

  她依然美丽的让人屏息,金色的阳光让她白皙的皮肤像是透明的,莹泽如玉,金色光晕映照在她黑色的瞳眸中,让这双黑色的双眸璨如宝石。

  只是,这双眼睛是没有焦距的,空洞的除了金色的光芒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苍凉的一笑,俯下身,让她坐在轮椅上,细心地在她的膝盖上盖上棉毯,他蹲下身,看着她木纳的表情,柔声说道,“香,我们回去了,明天我们再来。”

  她没有回答,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像一尊摆放在橱窗里的中国娃娃。

  他像是丝毫不在意的,自顾自地说着话,“啊,对了,我们昨天还有很多电影没看,下午睡过午觉后,我陪你看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轻轻吹来的海风。

  舞动的风吹起慕容悠如丝缎般的发丝,她的表情依然是木然的。

  他看着她,没有再说话,灰色眸子里却涌动着无尽的苦涩。

  为了能让她好好养病,他以天价购买了这座气候宜人,风景优美的小岛,在这里的这几个月,她不再疯狂,也不再歇斯底里的乱叫,变得安静,却安静得让他觉得窒息。

  这并不代表她的病情好转了,而是恶化,她彻底没了灵魂,仿若植物人,一个睁着眼睛的植物人。

  “我们回去吧。”他站起身,推着轮椅,沿着来时的路,落寞的走在沙滩上,回到岛上的庄园。

  庄园的四周都被绿色的植物所包围,无忧草、松塔,椰子树横斜在窗前,挺拔的扶桑后面高大的凤凰图库树,红到荼蘼,几乎遮住了半边天,除了这些,安德鲁还特意让人建造了阳光花房,百种花卉宛如花海般的呈现在眼前,身处其间,甚至觉得生机勃勃的花花草草才是岛上真正的主人,而人不过是其中的点缀。

  他将慕容悠从轮椅上抱起,让她坐在花房中央的藤椅上,取过一把梳子,细心的替她梳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而一旁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黑人女仆手脚麻利推来布上了可口早点的活动餐桌,再替他倒上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他没有立刻享用,依然忘我的替悠梳着又黑又亮的头发。

  “香,头发又长长了,是不是该剪一剪了,嗯……还是不要了,这么漂亮的头发,剪了可惜,没关系,我每天都会替你梳,你说好吗?”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轻柔的动作,说明了他有多珍惜她。

  娜安看着这一切,只是无奈地摇着头,她是岛上的班图族黑人,这里被眼前的这个银发男人给买下后,她便应征来做女仆,主要是准备三餐和打扫房间,工作可以说相当的轻松,薪水却很丰厚,她并不知道这个俊美的主人是何来历,只知道他比北极冰还要寒冷,常常都是不苟言笑的,可是对夫人却温柔异常,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那种流动在眼里深刻的爱恋,即使用看得都知道他的用情之深。

  而这位夫人也真是相当奇怪,从来没有说过话,表情始终是木然的,而且也不吃饭,每天都注射一种营养剂,来代替三餐,有时候,她也会来回走动,不过就像是机器人那样的机械化,但绝大部分时候,她都好似木偶娃娃般一动也不动,听常来这里的金发帅哥医生说,她是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所以主人才会带她来这里修养。

  她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只是班图族人向来热情,天生就喜欢热于助人,不过每次她的热情都在男主人的冷冻光线下给消灭的一干二净,确切地说是害怕,从头到脚都觉得发毛。

  因为他不喜欢有人接近夫人,更不喜欢她随意跟夫人搭话,而夫人的吃喝拉撒都有他一人包办,她唯一能呆在夫人身边的时候,就是在他离开夫人的时候,不过那最多不超过两分钟,但是他却要她无论无何都不可以离开夫人,一步都不可以。

  这个主人虽然有时候让人觉得打心眼里觉得恐怖,可是每次看到他如此细心的照顾夫人,她就觉得很感动,特别每当夫人睡着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直到她醒来。

  每当这时候,她也会看见他眼里除了深深的爱恋之外,还有难以言喻的苦涩,仿佛连心都失去了,那种眼神让她不禁想落泪。

  “娜安,米修今天会来,你去把客房清理一下。”梳完发,安德鲁说道。

  “是,主人。”她恭敬的鞠躬,然后退了下去。

  安德鲁啜了一口半冷的黑咖啡,看着坐在花海中的悠,他眉头紧皱,她的脸很苍白,身体也越来越弱,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来,这是他极为担忧的,更重要是,她安静的表象下,隐藏着他更为恐惧的事,因此,他每时每刻都会呆在她身边和她说话,即使没有回应也无所谓。

  “香,明天等米修替你检查完身体后,我带你去塞舌尔的阿尔达布拉岛,那里有无数的海龟,十分有趣,或者我们去维多利亚(victoria),去看看塞舌尔的国宝海椰子,好吗?”他蹲下身体看着她,“还是你想去孔森岛,或者伊格小岛,你喜欢去哪,我们就去哪。”说到这,她依然毫无表情的模样,让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灰色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死寂,他握起她冰冷的小手,“无论你想去哪,都可以,我都会带你,只求你,别再这样了……别再这样了……”他几乎是在哀求她。

  “主人……”娜安拿着电话筒走进花房,“有您的……”看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她下意识的闭上嘴。

  安德鲁听到她声音,下一刻眼神中的苦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走了过去,取过她手中的电话,只是一会儿,他脸上就涌起一股杀气,像是一头扑杀猎物的狮子。

  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娜安吓白了脸。

  他挂上电话后,脸色才稍稍恢复。

  用完早餐后,安德鲁静静的陪伴着悠,说了好多话,象是永远都不知道疲累。

  只是人有三急,他也不例外。

  “呆在夫人身边,一步都不准离开,我马上回来。”他对着娜安说道。

  “是……”

  目送他离去,娜安才敢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缓步走到悠的跟前,她看着悠木然的神情,下意识的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和以前一样,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只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突兀的,窗外飞进一只昆虫,等她看清了,不由地吓了一跳,翠绿色的虫体,看上去相当的丑陋,那是塞舌尔岛上一种有毒的昆虫,如果被它咬到,虽然不会致命,不过会很疼得,她看着悠依然无动静的坐在那,生怕咬到她,赶紧用脱下身上围兜去赶走它。

  她追着昆虫在花海里又跑又跳,好不容易才才把它驱赶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夫人有什么损伤,她绝对会很惨的,还好,发现得及时,她穿上围兜,正打算回到悠身边,却猛然发现,刚才还坐在藤椅上的夫人——不见了!!

  一阵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回头看去,她便看见安德鲁站在花海的另一边,那双灰色的眼睛在看不到悠的情况下,脸色骤变,恐怖地犹如魔鬼。

  “主人,我……我……”她几乎是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他,身体也不自觉地抖起来。“夫人刚才还在……”

  没有人回答她,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恐慌地喊声,“香!!香!!”那声音充满了恐惧。

  安德鲁像是发了疯的寻找着庄园里的每个角落,那表情充满了最深层的恐惧,他冲上二楼,突然听见些许流水声,闻声走到一扇门前,甚至来不及转动门巴,就一脚把门踹开。

  他慌慌不安的来到浴室门口,流水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他立刻冲了进去,“香!!”

  浴室里,慕容悠站在正缓缓注满热水的雕花浴缸,空洞看着正冒着热气的水面。

  看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安德鲁松了一口气,几乎是热泪盈眶的抱紧她,“老天,你吓到我了。”他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那木然的表情丝毫没有熄灭他的激动,他吻着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

  等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停止。

  “你是想洗澡吗?”他问,却没有放开她,依然抱紧她,身子还有着些微的颤抖,他将水龙头关上,“水放的差不多了,来,我拿毛巾给你。你站在在别动。”他放开她,正打算去取毛巾,突然脚下一阵湿滑,差点让他摔倒,他疑惑的垂首一看,脸色大变。

  白色瓷砖上,正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那粘稠的液体让他整个人坠入了黑暗,他转首,便看见悠跪坐在浴缸边,将鲜血不断汩汩涌出的左手放入蓄满温水的浴缸中。

  血,染红了水,在透明的水中一圈圈的挥散开。

  而她却丝毫没有反应,睁着眼睛看着水里得红色越来越深,而另一只手里,她拿着的是一只被剪开的铝质牙膏盒,那尖锐的地方正滴落着猩红的血水。

  眼见着一幕,安德鲁急忙冲了过去,将她放入池水的手抓了起来,她洁白的手腕上那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猛然喷射出一道血水,溅湿了他一脸。

  他的脸瞬间惨白,惊惧看着那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腕。

  痛,撕裂了他的心。

  “安德鲁,快压住她的手腕。”米修的大喝声从浴室的门外传来,下一秒,他就冲了进来,从医药箱里取出大量的棉布,“该死的,我不是说过不可以让她一个人呆着的吗?”

  而此刻,浴室里响起的只有安德鲁那悲凉的哀嚎,“救她,快救她!”

  那样的苦涩,那样的揪心,那样的哀伤,那样的撕心裂肺……

  *

  日落西下,晚霞遍天,碧蓝的海面上染上了一层深橘色的光泽,随着日落,天与地又黑暗了下来。

  布置得华丽而温馨的房间里,安德鲁跪坐在床边,黝黑的大掌紧紧握着已沉入昏睡中的慕容悠。

  他面如死灰,眸中丝毫没有任何光彩,看着她被纱布厚厚包裹着的手腕,那白布上透着的一点殷红,让他颤抖。

  “放心,没有生命危险。”米修握住他的肩膀安慰道。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嘶哑的低吼,“我该拿她怎么办?她想死,她无时无刻都再想死。”

  “她的自我封闭已经很严重了,这些行为都是无意识的,只要看着她,就不会有事。”

  听闻,安德鲁苦笑道,“无意识的,所有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但是这些却让我发狂。”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无法去计算她到底寻死了多少回,这就是她在安静的表象下所隐藏的病症。

  来这座小岛之前,她不再发疯,也不再叫嚣大多时间都是安静地一动也不动,有的时候也会来回走动,象是在寻找什么,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个多月,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她正拿着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那表情是死寂的,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样,之后,她这样无意识的行为更为严重,总象个幽魂似的残害自己,因为职业的关系,任何在普通人看来毫无杀伤力的东西,在她手里都能成为锐利的凶器。这让他害怕,让他恐惧,他甚至无法安睡,总要睁着眼睛看着她,就怕她在他睡着之后伤害自己。

  到了最后,他只好在两人睡觉的时候,用手铐铐在彼此手上,这样只要她一动,势必会惊动他。而白天,他则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除非解手,他才会让娜安看着她。

  但是今天,如果再晚一些,如果再晚一些……他不敢再想下去。

  米修看着他自责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他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了,从她的病情恶化开始,他就一直陪着她,就连那些‘生意’也扔给了手下去打理,由于他半年来的避世,黑道里几个集团都开始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黑吃黑。

  今天负责军火生意的夏哈提应该有给他打过电话,他们损失一笔千万的生意,但对现在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他似乎唯一能说得就只有这些,“我会守着她的。”

  他摇头,“我要看着她醒过来。”

  米修叹了口气,知道是无法打消他的念头的,也只好静静的陪着他。

  夜,依然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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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卷:第三十八幕 往事(二十二)]

  纽约 bsp;偌大的aka829小队办公室里,有四个人此刻正围坐在一起,气氛似乎显得凝重,因为这四个人脸上丝毫没有喜悦之色,也不像是打趣聊天,反而像是被什么问题给困住了,愁苦得紧,过了许久,四人才同时蹙眉看着中间桌子那张a4大小的纸张,顿时,气氛变得比先前更为压抑。

  “你们打算派谁去和狄克说。”在沉默多时后,卡尔凝眉开口道。

  余下的三人分别是娜娜、欧阳决以及阿洛拉,听到他的话,三人立刻像拨浪鼓似的摇头。

  眼见他们的不愿意,卡尔叹道,“总要有人对他说才行。”

  “他会发疯的!!”欧阳决怪叫道,“这种事情让他知道,用脚趾头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我们现在还在停职期间,上头也已经警告过了,要是再出什么乱子,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解的。”

  卡尔瞥了他一记,他说得他当然明白,狄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以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受不得任何刺激,而他们此刻也仍是停职期间,所有权限都被取消,除了配枪和有效证件被没收外,连出入境也不被允许。

  话说,半年前他们从冰冷的湖水里救起奄奄一息的狄克,由于他生命垂危,又是枪伤,根本没办法去医院求救,怕警察插手,事情会弄得更不可收拾,只好用恐吓的手段侵占了一间私人诊所,让阿洛拉替他动手术,但是他的伤实在太重,逼于无奈,他们只好秘密联系好友又同时是wfp医疗队队长的罗马斯,向他求救,没过多久,罗马斯就带齐了医疗用品赶了过来,但没想到他们私盗武器,擅自救人的事情,已经在bsp;所幸狄克的伤势严重,他们的侦讯庭审暂缓,后来也因ka829小队素来立功至伟,军衔又全部是将军级的,最高层的元老会再三商量,顾念他们是救友心切,其情可悯,所以最终裁定他们暂时停职一年以作惩罚,这才让他们一群人窝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的,而不用出去风吹日晒。

  虽说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了,等个一年,他们就都可以复职,又可以回到视叱咤风云的以前,这一年就全当休假好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狄克是救回来了,但是悠还没有。

  而谁都知道只要悠一日没有平安回来,那么狄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安分下去的,只不过他伤势未愈,现在还在做复健治疗中,还不能够随意活动,而且又因为上头对他的性格颇为了解,所以他被严加看管在bsp;而他们这群人呢,为了能让他安心,所以悄悄的委托其他小队帮忙探查悠的情况,也亏他们素来人缘好,很多人抢着帮他们,只不过安德鲁和悠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数日前,欧阳决通过一些黑道的眼线才找了他们的下落。

  “真没想到,他竟然在塞舌尔。”多亏了他以前办案的时候,结交了几个还算仁义的黑道分子,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安德鲁竟然会在那种像是人间仙境的地方。

  “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娜娜顿了顿,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张纸头,“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卡尔眉宇皱得更紧,伸手就将那张纸揉进手里,“她一定出了什么事。”

  一直静默不说话的阿洛拉盯着那张被揉烂的纸张,谁能想到这上面复印的竟是有阿拉斯加政府机构签署的合法婚书,而婚书上那个签名让人至今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上帝,悠竟然和安德鲁在半年前结婚了!

  这个消息如果让狄克知道,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欧阳决夺过那团纸张,扔在地上重重的踩了几脚,“安德鲁在那座小岛上安装了卫星热能探测器,但凡是人都无法接近小岛一公里以内海域。“伊拉他们正好有去那里出任务,顺道偷偷有去查探过,不要说人了,就连被海浪冲上沙滩的鱼,安德鲁派得守卫都会刨开鱼腹,看看是不是人假扮的。”这是个比喻,但却事实,足以见得安德鲁的守备有多严密,他们根本查不到悠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中。

  “我现在更担心悠,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娜娜此刻是异常的担忧,以她的个性,就算安德鲁强逼,她也不可能答应嫁给他的,但是那张婚书经过查证的确有效,绝对符合所有法律程序。

  阿洛拉沉思道,“你们说,悠会不会以为狄克已经死了。”这是她的猜想。

  “你是说,她可能使因此嫁给安德鲁,然后伺机报仇。”卡尔耸了耸眉,的确如她所说,有这个可能,否则依照她的个性,就算强逼,她也不可能答应。

  “有这个可能,还记得我们从塔里救狄克时,他说得话吗,他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悠遭受了什么,他语气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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