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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虐成性(正文+番外)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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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量再度闭上眼,狠狠的,好稳定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度昏过去一次,来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不过一场梦!他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这里不是他所在的时空和地界,那麽──他就是穿越了!妈的!那种电视、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狗血情节!他没有那麽多浪漫情怀,这一时间他所想到的是──这里不知道有没有电?有没有自来水?甚至上厕所有没有手纸?还有消毒水、消炎药?

  天杀的自己怎麽会到了这里?!

  “嗯,恢复的不错,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生龙活虎的了。”就在韩量还在懊恼的时候,那道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搅的韩量的脑袋针扎似的痛。“亏得你遇上的是我,你这种伤要是到别人手里……”

  “你可不可以闭嘴!” 这就是韩量醒来後说的第一句话。操著久睡後沙哑破败的嗓音,恶狠狠的腔调,虽然说的是“可不可以”,但不论是从语气上还是说话方式上,韩量用的都是命令式的,没有一点商量或恳求的意思。

  “你……你……”小何子被他的气势震的一愣,没见过被救的人还这麽凶的,指著韩量哆嗦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不跟个病人计较!”尖叫著的尖细嗓音几乎震掀了整个房顶。说完一甩袖子,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和来的时候一样突兀。

  一旁随侍的小丫头显然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得一直在旁边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几乎没哭出来。

  韩量也没再理她,闭上双眼努力地给自己做著心理建设。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无论到了什麽地方,总比死了的强!总比死了的强!……

  虽然一再的努力说服自己,但韩量心里却比谁都明白,有时候活著未必比死了幸福,死了才真是一了百了,活著也许才是噩梦的开始。而如今,他将面对的,不知是福是祸?

  “主子,您都不知道,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小何子一边给陆鼎原换药,一边叨念著韩量的不是。陆鼎原习惯了他的呱噪,也就由著他在耳边吵。

  等换完了药,小何子服侍陆鼎原准备就寝。“主子,不能平著躺,会压到後面的伤口的,您还是侧著睡吧!”前胸後背都有伤,小何子不由劝道。

  “我要睡了,这没你事,你去吧!”陆鼎原不理他,依旧平躺下。

  唉!小何子叹了口气,知道主子也不可能听他的,於是给陆鼎原拉了被子,放下床帐,吹熄了灯关门出去。

  真不知道这主子怎麽想的?每次都这样。小何子总觉得主子好像并不希望伤口快点好似的。

  等小何子去远了,陆鼎原才摸上了胸口的伤。由於伤口染毒,这次的伤比以往更疼,治愈的时间也拖的更长。而那种感觉也就越强烈──伤口的周围火辣辣的,伤口处就像有心脏在鼓动似的,一跳一跳的,带著他的鼠奚处也一跳一跳的脉动著。每次一受伤,他就莫名的兴奋!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管不住自己的前去挑战什麽天下第一。原因,也不过就是他在找伤受而已!

  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发现的?陆鼎原不由回想。啊,就是他和胡天青比武的那次!

  原本只是单纯的年轻後辈前去挑战前辈,当时胡天青在江湖上名头甚响。他本也没想杀人,只是想著即使能在胡天青手下多走个几招,让他认可了自己,哪怕说个几句称赞的话,那麽自己也将在江湖上有个一席之地。可谁成想,胡天青下手并不容情,在他狠狠的一鞭抽伤了自己整个後背後,陆鼎原发现自己开始变的不对劲了。血液开始往下半身冲撞,鼠奚处一跳一跳的胀痛著,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变的赤红。当年的自己尚年幼懵懂,并不明白这是怎麽了,而与他对阵的胡天青自然很快地就发现了他的异状。胡天青几十岁的人了,又在江湖上久混,什麽不知道?什麽没玩过?见了他的样子不禁突发淫笑,“小畜牲这时候也能发情?还是说你原本就是来讨教爷的另一根鞭的功夫?哈哈哈……”在随後的半个时辰里,胡天青不再认真比武,而是轻佻的甩了他一身的伤,鞭伤叠鞭伤,抽得他体无完肤,尤其是胸口和大腿,衣衫尽毁、血肉模糊。胡天青却还不肯作罢,间或近前在他伤口上摸上几把。而就在一次胡天青一脸淫笑地摸上他下体的瞬间,他一剑贯穿了胡天青的心脏,还生怕他死不透的几乎把胡天青扎成了个人肉筛子。

  此後,江湖上就开始盛传他如何的残忍和泯灭人性。呵……陆鼎原嗤笑,又有谁知道他曾经付出了什麽?真要算一算,他又杀过几个人呢?

  被他挑战的一共一十一人,除去胡天青和胡承青父子,还有九人。“天下第一刀”是因为窝里反,他到的时候那个倒霉鬼只差没被乱刀剁成肉酱了,但这笔帐,被江湖人记在了他的名下;还有“天下第一剑”,因为输给他一个年轻後辈,觉得老脸挂不住,怎麽都不肯再出江湖,结果也被江湖人盛传死在他手里;“天下第一镖”的死要说他是有一定责任的,但比武输了就要自杀,这人不因为他死也早晚要死的,谁又能一辈子不输呢?於是这笔帐又算他的。其余六人,确实是他杀的,无论他比武输赢。赢了,就直接要的了他们的命;输了,派了影卫派了冬宫杀手部的人围攻暗杀也一定要赶尽杀绝。原因无他,就因为他们六人也和胡天青一样,伤了他,并看到且查觉了他的异状。

  他不想,也不能让人抓住他的把柄!

  嗜虐成性7

  陆鼎原想著,伸手向下体抚去,触手间──柔软一片。抽回手来盖住双眼,发出无声的苦笑。还在奢望什麽呢?他仍旧是个废人!威震武林又如何?富甲天下又如何?他不过是个连人道都不能的废物男人!

  在没碰到胡天青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还太年轻,是自己醉心武学,所以对性之一事并不上心。十年前的一战,彻底惊醒了他的幻梦,原来根本是自己不正常,是自己身体有问题。在那之後,他的下身再也没能立起来过,即使在受伤的时候血液流动会加快,会喘息、会兴奋,但下身依旧没有动静,他终究是个废人!

  陆鼎原捂著脸,把自己埋在黑暗里,又是一夜难以成眠!

  三天,三天的时间能做什麽?

  三天的时间能让韩量了解到自己不过是穿回了中国的古代,但地点还是在地球上没错。

  三天的时间让韩量知道了自己被一个名叫陆鼎原的家夥所救,小何子不过是姓陆的手下──什麽四大护法之一,医术高明但为人古怪。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广寒宫的春宫,也就是人家教主家的内院,说的再白点,就是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男宠,随时等候主人召唤的那种。对於这点韩量不是没有过疑义的?难道被姓陆的救的人就都得进他的後宫?按照这种逻辑的话,他韩量的後宫岂非没有三千也该有八百了?而小何子的说法是,除了长相还可以,他是因为没别的用处才万不得已被扔到这里的。哈,他堂堂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到了这里就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无能之辈了?但当他看到就连伺候他的小丫头都能单手劈碎整张木桌後,他确信自己真的是隶属弱势群体,只能乖乖的出卖色相了。

  而在经历过生死之後,这些之於韩量都不算什麽。毕竟还没有被传召过,没来的事不急於去瞎操心。最让韩量抓狂的是,三天,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洗过澡了──也许还远远不止!他都已经觉得自己身上恶臭难闻,忍无可忍了。是,他是稍有一点洁癖,但该死的,他自己就是个外科医生,就知道骨折了夹个板子打个石膏便成,什麽时候听说骨折碍著洗澡的事了?从第一天小何子以伤势未逾不宜沾水为由拒绝了他以後,他直直忍了三天。而三天,也已经是他耐性的极限了!

  “准备水,我要沐浴。”从早上一起床,韩量这麽交待了随侍的小丫头後,就一直在床沿坐等,不肯妥协。

  “何总管,您去想想办法吧,韩公子不肯吃饭喝药,只吵著要沐浴,奴婢实在没有办法,总不好用强吧!”从韩量伤重入住春宫以来,一直负责单独伺候他的小丫头春荷万不得已只得到前面来找伺候陆鼎原的小何子。

  “这都快晌午了,难道他闹了一早上?”小何子有些傻眼,除了自家主子,没见过生病的人还这麽能折腾的。

  “可不是嘛!”春荷一张小脸苦的,几乎没皱成个包子。

  “得了,这事我记下了,等我给主子摆完饭,我再过去看看。”挥手打发了小丫头,小何子提著食篮进门,准备伺候主子用膳。

  “在门外嘟囔些什麽?”陆鼎原因为伤没全好,也没出门,就在卧房外间看看书。虽然小何子二人声音压得极低,但陆鼎原的功力何其深厚,即使隔著厚厚的门帘仍旧听得一清二楚。问,不过是给小何子找个离开的由头。

  “唉,还不是那个韩量!”三天,自打韩量醒来开始,小何子几乎每天都会在陆鼎原面前提起这名字几次,内容无他,全是抱怨和不满,几乎把那人数落的一无是处,让从未留心过小何子在呱噪些什麽的陆鼎原都不由得记住了这个名字。“不是我说您啊主子,这次您可是救错人了,没见过寄人篱下的比他还大爷还摆谱的!”

  “小何子,”陆鼎原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指指面前的一个盘子,“撤了!”

  “怎麽了主子?不合胃口,我叫厨房……”小何子一楞,主子少有挑食的时候,怎还没动筷就让撤了?

  “有你的口水。”很淡的口吻,却噎的小何子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奴……奴才,告退。”小何子端著盘子,诚惶诚恐的出去了。出了门外就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猪啊你,怎麽口沫横飞到喷得主子碗里都是口水?”

  “噗!”一声轻笑传了出来,顿时让小何子双眉倒竖。在这个院子里,谁敢嘲笑他?但看到抱著一叠厚厚账本的来人後,小何子顿时跨下了双肩,有种转身逃走的冲动。

  “我……我还有事待办,你进去吧,不过主子正在午膳,公事你等主子安心吃完了再回,主子本来吃得就少……”对著夏宫主事──也是广寒宫四护法之一的夏天,小何子不知怎麽就是有种汗毛倒竖的惊惧感。

  人称“笑面虎”的夏天,看著小何子一幅想跑又忍不住叨念的样子就笑得更开心了,“我会等主子吃完饭再禀事,也会把碗筷都带出来送去厨房,你还有什麽要吩咐的没?”说著,空著的一只手就往小何子的脸蛋上抚。

  “没……没了,我先走了!”几乎是惊跳而起,小何子像老鼠见到猫似的瞬间跑的没了踪影。

  “呵呵呵……”夏天则是开心的直笑出了声。

  夏天掀帘进了陆鼎原的屋子,在见到陆鼎原一幅上刑似的吃法後,又是一阵闷笑。“我说,咱们广寒宫大厨的手艺有遭到如此地步吗?”边说著,也不等陆鼎原发话,就自顾自的在陆鼎原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像习惯了小何子的呱噪,对於夏天的没大没小,陆鼎原也是早就习以为常的了。“你又在逗小何子?”对於夏天的问题,陆鼎原自动忽略,只问自己想问的。

  “也就他还能逗逗,”夏天把账本放在一旁的椅凳上,“冬离那小丫头开个玩笑就挥剑拔刀的,飞影根本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面,剩下的就剩陆叔和你了。你肯让我逗吗?”边说著,边伸手从盘子里捡自己爱吃的往自己嘴里丢。“嗯,味道不错哎。”给陆鼎原做的膳食,因有小何子亲自督著,总是比做给他们吃的更精细些。

  嗜虐成性8

  “你脏是不脏?让他们再给你布双筷子上来。”陆鼎原的饭才吃了半碗,本就吃不下,实是不忍小何子再操心,才逼著自己多吃些。这让夏天一搅和,索性放下了碗筷。

  “不用不用,有这个够了。”夏天也不客气,抄过陆鼎原放下的筷子大吃特吃起来。只见剩下近四分之三的菜色,以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迅速消失著。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陆鼎原一直对夏天的好胃口惊叹不已,不明白他怎麽好像随时都吃得下很多东西,还怎麽吃都不胖。

  “哼哼,是你不明白美食的乐趣!”夏天的另一项让陆鼎原叹为观止的本事,就是在满口食物的时候还能够口齿清晰的说话,甚至是堵得小何子那样时刻不停念的人哑口无言。

  “怎麽样?你身体大好了没?要是还不行,我就把它们拿回去,改天再看,反正也不急。”夏天一边吃著,一边伸筷子指指一旁的账本。

  “不急你往我这里送什麽?”而且还是亲自来。

  “还不是陆叔,说是堆了近月余的账了,怎麽也得让你过个目,实际上还不是找个名目,想探探你的病,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夏天嘴里说著别人,陆鼎原却明白,他若不是也担心他,根本也不用亲自跑这一趟,找个信得过的小厮过来也就是了。

  算算自己回来也有六、七日了,加上回程的十日时间,伤了也半月有余了,确实该露个脸了,不然恐怕担心的不只这几个人了。

  “已无大碍了,你让陆叔放心。过两天等冬离回来,你们一起过来吧!”说白了,就是陆鼎原终於打算露脸了,准备恢复每月一回的集体议事了。

  夏天凝目看了陆鼎原半天,却只说了声“好”。其实他是想问“冷凝香”的事的,天知道他和陆叔得知陆鼎原居然中了这种毒的时候,几乎没直接从夏宫冲上来,但知道这种行为对陆鼎原养伤却是没有半点好处的,於是只好忍了。忍到今日,终於见到了陆鼎原,既然他说没事,看起来也确实没什麽事的样子,他夏天也就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顶多找机会再去逗逗小何子,从他那里套点消息。

  夏天走了,陆鼎原午後无聊,便想起小何子叨念了三天的韩量。从受伤那日开始,自己再没见过他,听说是三日前醒的。算来他跟自己同乘一车十日有余,如今又入了自己的广寒宫数日,自己却连他的长相也没见过,声音也没听过,不觉有些好奇。向府里巡视的护院打听了小何子的去处,便一路向他们的方向寻来。

  远远的就听见小何子尖细的嗓音几乎拔高到天上去,“你不过是个男宠,也敢这麽嚣张?!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界?谁做主?竟敢和我这麽说话?”

  陆鼎原挑眉,并不知道小何子居然是把那个人这麽安排的。其实说来小何子也冤枉,这府里的空房并不多,下人房当然也是有空床的,但并不适合重病者养伤。主子让救,他哪敢怠慢?就这春宫後院还有几间空闲的敞亮房子,他就把人安排到这里来了,还特意安排了功夫不俗的春荷专门伺候,就怕人有个闪失没法和主子交待。本来是准备等人伤好了,请示了主子的安排再换房的,谁知这韩量醒来第一天就惹恼了他,於是小何子索性告诉韩量他不过是个低贱的男宠,连个侍妾都不如。谁知这韩量也怪,半点功夫没有,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也不怯,态度依然恶劣不说,还气焰平地比谁都高,也不知他倚仗的是些什麽。

  “闭嘴,转过去。”隐隐的,一道低沈冷漠的声音传来,距离虽然远,但陆鼎原却听的真切。不知为什麽,从那仿若十二月天的阴阴冷冷的语调中,陆鼎原居然能听出一丝怒意?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陆鼎原提上一口真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纵而去。

  “干吗?”从打进门後就只听到韩量说千篇一律的一句话“准备水,我要沐浴”的小何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居然就真的傻傻的依言转过了身。

  “弯腰。”同样的低沈嗓音,操著同样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说著同样是命令式的话语,不知为什麽,却偏偏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弯腰?”小何子愣愣地低下身子,以为是自己衣服有什麽不妥或其他,正要打量,却没想到韩量狠狠一脚踹来,几乎让他跌了个狗吃屎。如果不是前面不远处有个桌子挡著,他一定会跌得很难看。

  “你……”小何子一下子窜起来,回身正要发作,却突闻“扑哧”一声轻笑从门口处传来。踹人的韩量和被踹的小何子齐齐转头,便看到了在逆光下笑得一片灿烂的陆鼎原。

  陆鼎原不是个爱笑的人,也不是个常笑的人,想看他笑,简直就像看流星一样可遇而不可求。但这次,他笑得颇有些莫名其妙。以至於常跟在他身边的小何子当场吓掉了下巴,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主……主……主子……”一声“主子”硬是发了三遍音才叫出来。

  来人被淡金色的光芒镀得模糊了身形的轮廓,让原本就有个一百来度近视的韩量必须眯著眼睛才能看清。对方很白,不是病态的那种,而是真的很白净;长长的头发没有整齐的梳理而是随意的一系,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不知是对方真的偏瘦还是宽大衣服给人的错觉,总之眼看他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却没有给人壮实或五大三粗的感觉,精瘦却不阴柔;刀削似的的脸庞漂亮却称不上阳刚,要说是中性也不算。这种有点小姿色的,大都市的马路上都一抓一大把,除了对方身上干净而隐隐清冷的气质还算有点个性,其余实在是算不上特别。但不知为什麽,韩量就是知道自己记住他了。其实韩量认人的本事很烂,想让他记住的人如果没有点特别的本事──比如医术了得,或是特别的地方──比如呱噪声音难听如小何子,想让他记住是很难的──同院三年,他记得住的同事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而这个人,莫名的让他记下了。

  嗜虐成性9

  来人被淡金色的光芒镀得模糊了身形的轮廓,让原本就有个一百来度近视的韩量必须眯著眼睛才能看清。对方很白,不是病态的那种,而是真的很白净;长长的头发没有整齐的梳理而是随意的一系,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不知是对方真的偏瘦还是宽大衣服给人的错觉,总之眼看他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却没有给人壮实或五大三粗的感觉,精瘦却不阴柔;刀削似的的脸庞漂亮却称不上阳刚,要说是中性也不算。这种有点小姿色的,大都市的马路上都一抓一大把,除了对方身上干净而隐隐清冷的气质还算有点个性,其余实在是算不上特别。但不知为什麽,韩量就是知道自己记住他了。其实韩量认人的本事很烂,想让他记住的人如果没有点特别的本事──比如医术了得,或是特别的地方──比如呱噪声音难听如小何子,想让他记住是很难的──同院三年,他记得住的同事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而这个人,莫名的让他记下了。

  “你那位?”即是如此,韩量的语气仍然很冷,脾气仍然很臭,连脸色都还是一副锅底色,更别说出口的话有多麽的大不敬了,一点也没有身在人屋檐下的自觉。

  “你怎麽可以和主子这麽说话?”几乎立即的,就有人发难了,不用猜,光是那尖细的嗓音就让人错认不了。

  近在耳边的突然拔高音量的尖细嗓音,让韩量头皮一阵发麻,几乎产生了耳鸣的错觉。“闭嘴!太监说话都没你难听!”韩量不禁低吼一声,同时吓了屋里两人一跳。小丫头春荷吓得一抖,虽然见惯了这几日从没敢有人顶撞的何总管一再吃鳖,却没见过谁敢当著主子的面还这麽大呼小喝的。而小何子更是不知道为什麽青白了一张脸,“你……你……”的叠叫了两声後,居然什麽也没说的便一抹身窜了出去。

  “这又在唱哪出?”韩量已经够黑的脸色居然又更黑了几分。

  “……”陆鼎原没说话,两步踏了几来。

  “主子……”春荷当即跪了下来,吓得浑身直抖。她没近身伺候过陆鼎原,但主子的难伺候在这广寒宫里是出了名的。如今唯一能顾她一顾的小何子也不在了,她又不敢像他那样任性的跑出去,只吓得几乎没摊成一堆泥。

  “出去。”很轻的一句话,轻得如落花飘落的声音,却在陆鼎原话音刚落的瞬间,小丫头如临大赦般跌跌撞撞的奔逃了出去。

  “还没人敢这麽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陆鼎原微侧著头,打量床畔坐著的人的每一分表情。

  韩量脸色没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那表情像是在说──也没人这麽和我说话,你也是第一个。

  隐隐地讥嘲从对方眼里泻出来,虽不浓重,却没逃开陆鼎原的眼睛。“呵呵,自从跟了我,也还没人这麽欺负过小何子。”

  韩量的脸色终於变了变,不过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欺负他?分明是他虐待我的视听神经好不好?”

  这回皱眉的换陆鼎原了,他发现自己居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麽。於是只能忽略过去,继续自己未尽的话,“小何子原本是选进宫的太监,已经净过身了,却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打个半死丢了出来。十来岁的孩子,几乎死在路边。当总管太监是他的梦想,也是他最大的伤疤。”

  “那又怎样?没了根的人就非得掐著个嗓子说话?”韩量依旧一脸淡漠的冷然。没根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在大医院外科待个几年,保你人间万象看个齐全。别管什麽原因,受伤也好,人为也罢,去了势的男人说话虽然不比一般男人低沈,可也尖细不到小何子那个份儿上。说白了,有毛病的不是小何子的身体,而是他的心理。梦想居然是当总管太监?在他韩量眼里就两字──变态!还是非常的。

  “……”陆鼎原一时语塞,终於发现了比自己还冷血的人。他已经被江湖人传成是冷血煞星了,但可见和面前的人比起来,他还不够级别。

  “在我面前一再的说这种话,就不怕我废了你?”陆鼎原故意板了脸,阴冷冷的说。

  “废了我?”韩量失笑,“怎麽废?五马分尸?大卸八块?还是活剐了我?或者你要活取心脏,生摘肝脾?”不是不恋生的人,到了如今境地却也没把死太当回事,如果真要是那样,也只能说现世报来的比较快而以。

  一个外科医生,还是手术室里泡出来的,从上学的时候,拆尸卸人的事就没少干,到进了医院,哪个动手术的不是活生生的大活人?还不是真刀真剪的下。拆胳膊卸腿都还算轻的,心脏、肾脏移植,胃、肝脏切除,哪个不是从活人身上取的?从上学的时候带自己的教授就说过,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天生就是吃外科这碗饭的。所有的实验他都是第一个上,动刀他永远比别人快。别人都是从怕到习惯,从习惯到麻木。他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喜欢刀划上肌肤的感觉,尤其是温热的肌肤,最好见血,那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天知道,在手术时候的他肾上腺激素分泌甚至超过做爱时候的。所以他不但可以笑著说出这番话,甚至在说的时候语气中隐隐含著兴奋。

  陆鼎原看著对方突然变得灼热璀璨的眸子,听著他低沈的嗓音带著笑意地诉说著残忍嗜血的话,尾椎不尽一阵发麻,直窜脑顶。刚刚在门外见他狠狠踹上小何子的屁股时,心里就像被什麽挠了一下。现下更是浑身莫名的便燥热起来,烧得他怎麽也平静不下来。

  陆鼎原有点慌,通常这种燥热在他受伤後的两到三个月内不会出现。尤其伤的越重,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晚。他知道这股燥热是什麽,就是那种名为欲望或者欲火的东西。但他更知道的是,自己是个废人,根本立不来,也解决发泄不了这股欲火。所以他会一直忍耐,直到这股欲火烧得他脾气暴躁失去理智,他就会再找一个人比武,好弄得自己一身伤为止。别人都以为他是醉心武学,江湖人都盛传他是绝情冷血,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这种身体让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去挑战比自己高强的多的对手,却总是在战斗结束後将他们无情的杀害。而这个周期,通常是一年一次的。而现在,他的伤甚至还没有痊愈,前胸後背隐隐的痛还在,怎麽就……

  不想那伤还好,一想到身上的伤和痛,那股欲火居然烧的更旺了。陆鼎原转身出门,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我会吩咐小何子给你准备药浴的,你好好休息。”便人影也走得没一个了。

  嗜虐成性10

  这什麽情况?怎麽一个个走得都跟逃似的?对著突然间就空无一人的屋子,韩量有点傻眼。刚刚还满满一屋子人炸炸轰轰的,这会儿突然就安静了,倒让本就喜欢清静的他突然有点不适应。

  其实刚刚从小何子和春荷的称呼中,韩量早就猜到了陆鼎原的身份。只是堂堂的一宫之主,难道竟是被他的几句话就吓到了吗?居然也走得这麽匆忙?韩量摇摇头,不觉有些气闷。

  陆鼎原一口气冲回了自己的卧房,在门口吩咐了一声“影,守著”,便闪进了内室。转过暗门,越过重重密道,直到倒在了密室中的寒玉床上,陆鼎原才长长出了口气。

  好险,刚刚险些失态。他在自己的宫府中还没如此狼狈过。这欲火来的好凶!陆鼎原探手向跨下摸去,仍旧一片柔软。

  “噢!”一声低吼,陆鼎原几乎想抬手了结了自己。废人,自己始终是个废人!

  借著这寒玉床,他已经成功压制了这欲火许多年,每到寒玉床的寒凉也镇不住这股闷热的时候,就是他出门挑战的时候。

  而如今,他只想砸了这床!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他过多久?这样的活著,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陆鼎原躺在床上自怨自艾了一阵子,寒玉床的寒凉终於让他冷静了下来。

  这间密室,原本就是历代广寒宫主练功之所在,从未有宫主以外的人进来过,也从未做过他用。虽然寒玉床是陆鼎原後挪进来的,但寒玉床本就是件练功极品,有此物相佐,练起功来必定事半功倍。既已到这里了,且已在此床之上,陆鼎原索性起身练功。

  广寒宫原本是一个纯女子的门派,武功虽有独到之处,但因内功心法──玉虚功──本属阴寒,内功越是高深者越是清心寡欲,所以几百年传下来,广寒宫在江湖之上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直到陆鼎原母亲这一代,机缘巧合之下,不但下嫁了陆老庄主,更是把这广寒宫传予了唯一的儿子──陆鼎原。而直到陆鼎原接管了广寒宫,广寒宫的名头才渐渐在江湖上响亮起来,当然,因掌门是男性,所以这广寒宫里再不可能是只有女子。

  借著寒玉床和玉虚功的效力,陆鼎原很快平静下来,进入人我两忘的境界,开始行功练气。

  一个时辰之後,陆鼎原突觉气血一滞,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来,差一点走火入魔。伴随著的,是半边身子冰寒入骨,几不能动。

  这是怎麽回事?陆鼎原这一惊可非小。他练的玉虚功本就属阴,加上长年靠寒玉床增进功力,所以鲜少畏寒,如今竟像是被冻僵了似的不能动弹,到底是……

  小半个时辰过去,当陆鼎原终於能动了,再不敢耽搁,急急从密室奔了出来,差人唤来了小何子。

  小何子欢欢喜喜的来了,因主子主动找他的时候甚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喜得他只差没蹦著高进门。但诊完了陆鼎原的脉,却面色凝重,连话都没了。

  “你不是平日最多话吗?怎麽这会儿倒不说了?真有如此严重吗?”陆鼎原看著小何子。

  “主子,”小何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奴才无能,奴才……”

  “行了,说重点!”陆鼎原终於不耐。

  “这……这冷凝香的毒,奴才解不了。”小何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冷凝香?”陆鼎原挑眉,“当日你不是说没见此毒吗?”

  “奴才给你疗伤时除了最初一日发现您体内有此毒,後却是没再见此毒踪迹,以为不过是那胡承青蒙骗咱们罢了,谁知……”

  “等等,你说最初一日有?”陆鼎原打断小何子。

  “是的。”毕恭毕敬的有问必答。

  “那也就是说,此毒有诱因?”陆鼎原再问。

  “可能是的,这毒在江湖上并不多见,奴才此次也才第一次见到。”小何子想了想,战战兢兢地问道:“主子,您这几天都没发作,单单今日发作,您今儿个可有做什麽不同於这几日的事情?”知道不该打听主子私事,但事关主子病情,不问不成。

  “不同於这几日?”陆鼎原回想了一下,“就是见了韩量,还有去密室练了练功啊?”

  “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小何子说著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陆鼎原喝道:“事情没查清楚前你少给我意气用事。”

  “主子……”小何子委屈的停在门前,不明白怎麽主子会平白护著个外人。

  “即便真的是他,你如此前去岂不打草惊蛇?”陆鼎原缓了口气,将後半句话说完。

  “主子,那怎麽办?”小何子狗腿的屁颠屁颠又蹭回了陆鼎原的跟前。

  陆鼎原白他一眼,直接对著屋中的暗角叫道:“飞影。”

  “属下在。”一个淡漠的声音在小何子身後响起,吓得小何子一跳半尺高的回身,便看到一身黑衣的飞影单膝跪在地上,正等候陆鼎原的命令。

  “你……你什麽时候出现的?”小何子指著飞影,对於他的忽现忽没他永远无法适应,每次都被吓个魂飞魄散!

  没人搭理他,飞影不理,陆鼎原当然更不理。

  “去查查韩量的底。”陆鼎原吩咐。

  “属下斗胆,”飞影原地不动,“已勘查数日。”

  有这些尽心的属下,陆鼎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怪他们多事。“结果呢?”

  “一无所获。”

  “什麽情况,细细报来。”陆鼎原示意小何子给飞影看座、上茶。

  “这几日来都有人看著他,”飞影坐得笔直,茶水却是一口没动的,“没有任何人和他接头。我曾差人让贴身侍候他的春荷套话,想查他身世,但他说的话无论是春荷还是暗处盯梢的影卫都听不懂。”

  “听不懂?”小何子不禁在一旁搭茬。

  “他所说拆开每个字我们都听得懂,和在一起就没人明白了。”飞影皱眉,不得不解释,却觉得自己解释不清。

  “我明白。”想起之前韩量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陆鼎原能明白飞影的感受──明明说的都是汉字,偏偏听著和天书似的。

  嗜虐成性11

  “我明白。”想起之前韩量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陆鼎原能明白飞影的感受──明明说的都是汉字,偏偏听著和天书似的。

  小何子虽还是一头雾水,但见主子说明白,也不敢再随便搭话了。

  “要不要属下差人去江湖上打探解药之事?”飞影问道。

  “不了,我中毒之事知道的人甚多,你差人此去,岂不昭告天下我余毒未解。”陆鼎原摇头。“如今江湖上虎视眈眈的人甚众,我不想给各门各派这个血洗我广寒宫的机会。”

  “我中毒未解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仅止你我三人知晓就好。”想了想,陆鼎原又吩咐飞影和小何子道。

  “夏宫和冬宫那边……”飞影问。

  “暂时也不要告诉他们。”陆鼎原明白飞影说的是夏天和冬离。“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惹他们平白担心。”

  “可这毒……”飞影和小何子同时发问。

  “小何子你再尽力试试看吧,如若真的解不了,我会再找传人继承我这宫主之位的。”陆鼎原淡然的说道。

  “宫主!”

  “主子!”飞影和小何子几乎没给吓飞了魂儿。

  “好了,”陆鼎原打断看似还有许多话要说的飞影和小何子,“你们都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飞影和小何子相互看一样,皆无法,只得无言相继退下。

  因为知道飞影就在暗处守著,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表情,陆鼎原转身又回转了密室。到了密室,陆鼎原不禁苦笑出声,跌坐在地上。“呵呵呵……”他这短短二十六年的一生,还要多悲惨才算底限?不能人道已毁去了他大半的人生,而老天居然还嫌他废的不够彻底,连他的武功也要夺去了。听说这毒发到最後,不能动不能言,连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著,但却是死不了的。陆鼎原不禁一抖,如若真是如此,他到宁愿早点了结了自己好些。

  也许,是该找个人接替自己的宫主之位了。找谁好呢?

  十数天来,小何子和飞影每日早晚分别找陆鼎原汇报各自成果,却都是一无所获。韩量还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不过据说近日开始对医术产生了些兴趣,常常找小何子或春荷问些草药的事或要些医书看;小何子则是十几日搅尽脑汁也没找出解毒的良方。相较这两人,陆鼎原倒是有些发现的。

  “这毒发的诱因怕是因行功而起的。功行则发、功止则隐,且我如若在寒玉床之上练功,则发的越发厉害。”这一日,再小何子又一次皱著整张脸来回事的时候,陆鼎原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小何子。

  “这麽说这毒属寒?主子毒发时可是觉得浑身冰凉吗?”小何子更近一步问。

  “正是如此。”陆鼎原点头。

  “如此说来,主子可要小心了。”小何子眉头皱得更紧。

  “此话怎讲?”陆鼎原隐隐也有些猜到了,不过还是由小何子说出来,才能确认。

  “主子练的玉虚功本就属阴寒,一般寒毒本不易侵,但一旦寒毒入体,说明这毒本是喜寒之物,越是寒它便越是欢。此毒发做,听说滞顿的不止内息,还有气血,长此以往,不但功废且身形残障。主子功寒,发作的当是比之常人更凶猛些。所谓更凶,不只是发作时淤滞更厉害、更痛苦,还有……”小何子看了眼陆鼎原,後面的话说的不但声音更低,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陆鼎原的表情。“如果别人发作一年後才全身血脉淤滞,导致无法自理的话,那麽主子您,大概,也就半年……”

  “还有多长时间?”虽然小何子话说的含糊,但陆鼎原却是听懂了的。也就是他至残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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