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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匈奴王妃 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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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生的,而且,可能是没有任何原因,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情不自禁,真的是“情不自禁”。

  而自己呢?她彷徨了,迷茫了,对于他,有一点点的喜欢吗?此刻,她心里很乱很乱,仿佛江南春天的漫天飞絮,随风纷飞、漫摇,毫无目的,白濛濛的一片。

  如果是喜欢——他凝重的感情,他的霸道,他疯狂的占有,他的残暴,她应该是无法接受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嫁给他,他的感情,太可怕了!』她幽幽地说着,平静的语气中,泛着坚决的波澜。

  无敏重重地叹气,『我明白,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不同于一般女孩儿。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臭小子没有害死他阿爸的?你这么肯定?』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说完,她立时明白,肯定是禺疆在帐外偷听,然后告诉无敏的。如果是无敏偷听的,他肯定不会问的,那不就露馅了吗?

  她笑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反问道,『他为什么要害死亲生父亲呢?他阿爸不喜欢他吗?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害死阿爸,有什么动机?会得到什么好处?』

  无敏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她,好像看怪物一样,『动机?女娃娃,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理由害死他的阿爸,所以,不是他害死的!』

  她眨眨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要先有害人的理由,才会害人的嘛!』

  『哦,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这小脑袋瓜,真的是不一样,奇奇怪怪的想法真多。』无敏慈眉善目的脸上,欣慰地笑着,『你不知道臭小子有多激动!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害死阿爸的,而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否定了这个既定的事实,他呀,高兴了几天几夜,连吃饭都没有心情了,其他的事情更加不想做了!』

  『他已经把你当作他生命中的女神,上天赐给他的最最尊贵的礼物——他发誓,一定要娶你做阏氏。女娃娃,如果你一直坚持着不嫁给他,他真的会疯狂的咯!』

  惊雷3

  这两天,杨娃娃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无敏大叔的最后一句话。

  女神……礼物……阏氏……疯狂……

  她坐在矮凳上,盯着木案上一碗浓稠得发黑的汤汁,深蹙着眉,似乎陷入了冥想境界。

  这碗汤汁,是央求那个老婆婆帮忙弄来的。要离开他,离开草原,最关键的一个道具,就是这碗汤汁。可是,此时此刻,她犹豫了,迟疑了;如果,没有碰到霓可和无敏大叔,没有听到关于禺疆的任何话语,她会毫不犹豫地实施原定的计划。

  她再次离开,他会如何的疯狂?他疯狂地爱着她,她应该感动吗?应该回报吗?甚至,为了所有可能会遭遇不幸的人,她必须牺牲自己,留在他身边?

  说到底,她爱他吗?他值得她留下来吗?

  她迷惑了!

  她迷茫地叹气,猛然惊醒,他怎么还不来呢?真儿应该早就跑去报告他了呀!

  站起身,她掀开帘子,站在帐口,望向议事大帐的方向——一个人影都没有。

  仰头望天,阳光灿烂的草原,转瞬之间阴暗下来;远处的长空涌动着千奇百怪的黑云,快速滚动着,不一会儿,笼罩了整个苍穹。气压渐渐的压低,冷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倾巢出动……

  眼睛一瞟,他来了!脚步凝重、狂奔而来。

  杨娃娃立马转身回帐,坐下来,缓慢地伸出手臂……胸腔里的心脏,猛烈的撞击着,战鼓一样,疯狂叫嚣……手臂,克制不住地颤抖……她听见快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迫近于帐口。很好,就是这样。她抖着嘴唇,咬着牙关,端起汤碗……

  就在这一刻,他狂冲进来,形如鬼魅地欺身上前,不由分说地扫掉她手中的汤碗。

  汤碗飞掠而起,抛落在地,浓黑的汤汁,洒溅一地。

  她站起来,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他黑亮的眼眸怒睁着,死死地盯住她,似乎要把她定住。

  他的眼中泛起鲜红的血丝,狂烈翻涌的,是隐忍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咆哮出一声苦楚的雷吼,炸裂开来,吓得真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无比惊慌。

  顷刻之间,帐外,狂风大作,卷起沙土、碎物、杂草等等,裹挟着、在半空中旋转、呼啸、肆虐,猛兽一般扑向草原上的毡帐,帐顶剌剌作响,似乎也要随风而去。

  她悚动着,压下慌张的情绪,唇角勾起冷淡的笑意,『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好,我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不要你的孩子,我不要跟你有任何的牵扯和纠缠。为什么,你知道吗?』

  她咯咯冷笑,冷到了骨子里,『你很残忍,你的孩子是无辜的,别人的生死就不无辜吗?你看看你那双手,杀了多少人,沾满了多少血!夏心、夜天明和林咏死了,多么冤枉;马场的那两个马夫,无缘无故地就被你砍了;还有,麦圣被折磨得剩下半条命,霓可被你抛弃了!』

  她的嗓音变得歇斯底里,朝他吼叫着,控诉着,『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这都是因为你、因为我。你觉得无所谓,你冷血,可是,每个晚上,我都会做恶梦,梦见自己亲手杀了他们,梦见他们浑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他们在黑暗中、在我面前,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我是凶手,你也是凶手,他们是因我们而死的!』

  说着说着,她哭了,泪水从眼眶中漫延而下,滑过悲伤的脸庞;她的眼眸扭结着,凝聚着浓浓的愧疚和忧伤。

  听着她哀戚的哭叫,看着她颤抖的身躯、弱不经风得似要萎缩在地,禺疆心疼、痛楚,心尖上仿佛插着一把银刀,而她的控诉,就是握住刀柄的手,慢慢地转动,持续不断,血液悚悚奔流。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她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泪眼婆娑,『不,我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遇上你,恨自己心软,恨自己不一刀捅死你……』

  突然,一道极强的光线倏忽划过,照亮了两人惨白的脸庞,和营帐中压抑、诡异的气氛。紧接着,一道道银白色的鞭子喷射下来,狠狠地抽打着大地。

  瞬间,响雷轰炸开来,巨大的轰响震撼人心,开天辟地一样炸裂了天地万物,撕裂着内心的惊恐。帐外一片混乱、嘈杂,部民的奔跑声、吆喝声、轰赶牲口的叫唤声,骏马的凄厉嘶鸣,牛羊惊慌的骚动……

  而营帐内的两人,对于外面的疯狂与呼啸,似乎浑然不觉。

  『你恨你自己?』他哑声低吼,渗透出隐隐约约的激动与狂喜。

  是真的吗?她不恨他?她心软,她不舍得杀他?这么说,她对他,还是有一点点的感觉?可是,她是如此的自责,冰封着自己;他宁愿她恨自己,也不要她这么压抑、这么痛苦。

  雷鸣电闪之下,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在厚厚的毡帐上,雨点越来越密集,哗哗地倾倒在帐篷顶上,倾泼在辽阔的茫茫草原上。

  『他们已经死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说,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他扣住她羸弱的肩膀,嘶哑着嗓音,无助地哀嚎着。

  她冷哼一记,干笑两声,眸光阴沉,『怎么办?一命还一命,他们流了多少血,凶手就要偿还多少血!』

  他惨烈地吼道,『但是,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是跟孩子没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他们几个人的性命,必须用孩子来偿还。』她的冷眸中升腾起森冷的寒意,嘴巴里迸出的话语,生硬钢脆。

  『你囚禁着我,不让我走,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我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有孩子,即使你一再地占有我,我也有办法把孩子弄掉!这就是你杀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残酷的话,像一条沾满冰水的马鞭,狠狠地抽打着他的意志。

  禺疆的眼睛蓦然瞠大,即将爆裂,暴怒与痛楚绞缠在一起,惊悚骇人。然而,他的心里,在滴血,滴滴答答,断线的血珠一样,奔溅而下……

  她恨他,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很好!真好!既然这样,是不是应该放她走?

  他黑亮的眼眸中,尽是狂乱与伤痛,『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她硬下心肠,愤恨地看着他,坚定道,『是,我恨不得立刻飞走。在这里,我只有罪恶感,只有痛苦!而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好,我让你走!明天一早就给我滚!』他尖声嚎叫着,嗓音高亢、悲沉。

  惊雷4

  草原的天空,乌云翻滚,金蛇狂舞,一声声炸雷抛落在空旷的原野上,让人心胆俱裂、肝肠寸断。真儿仍然跪在地上,惊骇于外面的响雷,惊慌无措于帐内两个主人的尖锐争吵。

  乍一听到他的雷吼,她愣愣地不知如何反应。终于成功了,终于让他说出这句话了,终于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开自己,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她不会残忍到伤害无辜的小生命,一切只是逼他放开自己!而此刻,她竟然没有开心,也没有放松下来,只是,呆呆的。

  他的眼睛恢复了平静,波光水色,雾濛濛的潮湿一片。吼出那句话,他立马后悔了——不能放她走,不能失去她,一定要留下她!

  『你说,他们流了多少血,凶手就要偿还多少血,是不是?』他的眼眸倏的坚决、阴狠,『只要你好好照顾孩子,我就偿还他们多少血!』

  脸上泛着虚浮的冷笑,他转身狂奔而出。

  杨娃娃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惊恐地看着他跑出去,脑中一片空白。

  真儿急切地叫道,『姑娘!姑娘!』

  仿佛从梦中惊醒,她抖擞一下,随即奔跑出帐。

  雷电交加,风雨凄鸣。稀薄的天光、在倾盆大雨中飘摇,迷蒙的天地间,稀薄的灯光脆弱的摇曳着。闪电急速闪过天际,如同惨白的刀光划过脸庞,阴森尖厉。

  草地上汇聚着一条条的小溪流,水花四溅。清澈的雨水,被鲜红的血液染红,红艳艳的,花开满地。

  禺疆跪在地上,跪在雨中,挺直腰杆,任凭雨打风吹,从头到脚,已然湿透了。平静的脸上,几道水流蜿蜒下来,流进脖颈,渗进内心深处。

  他平抬着左手臂。

  一刹那,她觉得脑袋轰鸣,脑浆迸裂。

  『酋长!』真儿惊恐地尖叫。

  他的左手腕,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赤红色的血,雨水一般,倾泻而下。迷蒙着双眼,他的右手握着匕首,刀尖指向脸颊——

  她条件反射地猛奔上前,用劲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刺面的行径。

  再晚一步,他的脸上,就会划下一道血痕。

  她知道,匈奴有一种习俗:刺面。为了表示与死者同在的心情,生者划破脸颊,让血水和泪水一起流下来。此刻,他是在祭奠死者、偿还人命吗?因为她的血泪控诉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从来没想过要让他这样的呵,那些话,只是逼迫他放开自己的公关辞令!

  而他竟然照样做了!放血!偿还!

  他用左手掰开她的小手,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滴在衣服上,瞬间化开,溶于水中。

  她站在雨中,全身湿透。冷冷的雨水从发顶垂落,与泪水交织在一起,剌剌而下,『不要这样,不要——』

  他定睛看着她,虚弱地冷笑着,『不要?这不是你说的吗?欠他们的,我还给他们,以后,你就不用再痛苦、自责了!』

  血,依旧在流……

  是吗?他是为了自己?既然已经答应放开她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以这种惨烈的方式逼迫她留下来?哼——是在做戏吗?他果然是精明绝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更加内疚!』

  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他冰冷的血液凝固着,全身上下空空荡荡,形同植物人。

  『姑娘,这样下去,会出事的!』真儿焦急地叫着,陪着他们一起淋雨。一个流了那么多血,一个怀着孩子、身子单薄,都不能出事的啊;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闭嘴!』他低吼道,脸容撕裂,眼眸阴寒得蚀骨,『真儿,带她进去!』

  真儿看看她,又看看他,皱着眉头,手足无措。

  杨娃娃站在他正对面,两手插腰,气势异常的霸道,『你不进去,我就在这里陪你!』

  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戏,先把人赶进去再说。

  他把头撇向一边,满不在乎的样子,非常欠扁。她的怒气瞬间如火山爆发,『你是一条命,我是两条人命,要死,大家一起死!』

  话毕,一阵恶心翻涌上来,她难过极了,弯着腰,张大嘴巴,一阵阵的干呕着、抽气着,似乎要把内脏一起呕出来才舒服一些。

  他的理智,被恐惧席卷、摧毁……

  为红颜1

  为红颜1

  初秋的雷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这是最后一夜。黑暗中,毡床上,禺疆搂着她,像是一个寻求慰藉的小男孩。

  已经是深夜了,他仍然毫无睡意,眼睛睁得大大,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留下她。他答应她,天亮以后,她可以走,可以带上任何想带走的东西,他不会阻拦。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手。所以,天亮之前,他一定要想出一个理由或者一个方法,把她留下来,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两个人一直都是针锋相对,斗智斗勇,互相算计,千方百计地让对方“心甘情愿”,最后,谁会胜利?如此感情,岂不太劳心劳力?

  她也一样,紧闭双眼,数了上万只羊了,越数越清醒。背向着他,他温热的热量渗透在背上,传至四肢百骸。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感觉,如此的舒适与安全。

  愿望达成,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与放松。终于可以离开了,却要带着他的孩子离开,老天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他把蓝色包包还给她了,一样东西都不少,连手枪也还给她了,惟独那串骷髅链子不见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他“顺手牵羊”,不过,他有必要这么做吗?那么,就意味着,她暂时无法回到21世纪了。

  哎……明天,应该往哪里走?向南?燕国?赵国?还是秦国?也许,一觉醒来,就有答案了……

  猛地,从地心传来沉实的撞击声,有如沉闷的惊雷,一阵紧似一阵,排山倒海而来;鼓点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耳畔,撼动人心。

  只要在草原上居住过几天,都知道这是几千铁蹄的狂奔与怒吼。

  禺疆悚然而起,翻身下床,急切道,『快起来,收拾好东西,马上走!』

  杨娃娃弹起身子,看着他狂奔而出,心里惶惶然的不安。迅速穿好衣服,胡乱抓起几件衣服,塞进蓝色包包,来到帐外。真儿已经在帐外等候,咬着牙,脸色苍白,沉默着伸手接过她的包。

  铁蹄呼啸,迫近寒漠部落。

  酋长营帐的前面,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静谧的黑夜。帐前站立着酋长的护卫队,个个沉默不语,脸色凝重,却也气势迫人。

  两个勇士跨上骏马,往南疾驰,奉命打探敌方虚实。

  禺疆面色冷沉,怒睁黑眼,眸中精光闪耀,『大家分头行动,即刻召集兵马,在大帐集合,不得有误。懈怠者,斩;贻误战机者,斩!明白没有?』

  『明白!』声音宏亮,声势壮阔。

  瞬间,十来个护卫迅速散去,消失于浓稠的夜色。

  形势紧迫,生与死之间,严峻如山。他的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慌乱,『麦圣,带上三个身手高强的勇士,护送阏氏往西走,不许回头,不许稍有差错,以死保护!明白没有?马上走!』

  麦圣已经复原的差不多,前两天才恢复原职。他惊愕地看着酋长,脱口道,『酋长!这不妥!』

  禺疆的眼中窜起两簇火苗,厉声叱喝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麦圣不敢!』麦圣无奈地低下头,咬牙叹气,随即走开,点选勇士,准备骏马和粮秣。

  禺疆转过身,看向杨娃娃和真儿,『真儿,好好照顾阏氏!』

  真儿仰脸迎视着他,目光坚定,『酋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阏氏。』

  杨娃娃有点慌乱,却不由得赞赏他的临危不乱和镇定自若,钦佩他的将领气度与统帅才能。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服从他的安排,立马离开?还是留下来,与他共度患难?

  这是一场激烈、狂热的生死对决,成王败寇,谁主沉浮?惟有拼死对抗。

  她担忧地问道,『铁蹄声好像是从南方传过来,知道是哪个部落吗?』

  禺疆看着她,金红的火光辉射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蛋娇艳如花,粼粼的忧色漫化开来,他的眸光倏的幽沉,黝黑发亮,『来了就知道了!麦圣一来,你马上走,千万不要回头,知道吗?』

  千万不要回头!因为突袭,她必须提前离开寒漠部落,他不让她出事呵!很有可能,这是一次生离死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别!她感觉心脏上负荷着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喘不过气。

  他俊豪的脸庞漾满了忧伤,如水的目光绝烈无比;他抬起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柔得微微颤抖,『一定要活下去,替我把孩子养大,不要让我担心!嗯——答应我!』

  他根本就不想让她走,他无法放开她,没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可是,他不得不放手,因为,那迫近的危险,无比强大,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能让她陷身于危险当中……

  她感觉到他隐忍的悲伤与坚定,硬汉子的内心,也会有无助、无奈的时候。可是,她说不出口:留下来,陪着他,不离开他……思维高速运转,却又好像停摆不动,这一次,她面临着痛苦的生死抉择。

  他跨步上前,嘴唇轻点着她的额头,温烫的,颤栗的……他把她拥入怀中,慢慢地收紧双臂,逐渐加大力度……好久好久,他舍不得放开……他不愿意放开……

  在他紧密的拥抱中,即使快要窒息,她却丝毫不敢动弹,内心开始凝噎、揪结。那飞奔的铁蹄声,愈加清晰;天地间滚动的轰响愈加雄重,局势刻不容缓。

  麦圣和三名勇士站立一旁,安静地等待着。骏马、干粮、水等等所需物资准备齐全。

  他的双手摩挲着她的后背,深情的,缱绻的,在她耳畔,他柔声呢喃着,以一种眷恋的、悲痛的嗓音,『我爱你!』

  杨娃娃浑身一震!虽然早就知道他的感情,此刻听来却完全不一样,而且是在局势紧张的离别时刻。这三个字,蕴含了多少内心的焦灼、苍茫的心绪、沉重的悲伤,隐藏着他怎样的离愁别绪?!

  炙热的气息尚在耳旁,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这三个字的份量,她就被他抱上骏马。她凝眸看着他,好像一个布娃娃,眼睛空洞得一眨不眨。

  『麦圣,记住我的话!』他猛地一拍马臀,“烈火”长嘶一声,飞射出去,如风如电地呼啸着。

  他怕自己狠不下心,怕自己反悔,而让她陷于危险之境,因此,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她离开。如果,如果,他侥幸地躲过这次劫难,麦圣听闻了,就会回来的,带着她回来——这是他仅剩的一点希翼。

  她回头,想要说些什么话,离别的话,却始终呆滞得说不出来。

  麦圣和真儿等五个人,紧紧追上,策马狂奔……

  望着消失于黑暗中的背影,他抽紧下颌,却没能忍住——一行清水,从眼眶滚落,滑过脸庞,洒落在衣服上。他清晰的听到内心的哭泣声与疼痛的尖叫声,感觉到身体的崩塌与轰陷,感觉到生命力量的终结……

  寒漠部落沸腾了。骑士们快马加鞭从四面八方涌向议事大帐;部民们惊慌失措,涌出毡帐、聚集在夜幕下的草地上,小孩惊恐的哭叫声,大人慌张的议论声,牛羊的轰叫声,马匹的嘶叫声,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一阵阵叫嚣声,流窜于各个营帐之间……

  兵马尚未整顿,敌人已经猛扑过来,疯狗一样。

  为红颜2

  烧……杀……抢……掠……

  铁骑轰响,如狂风暴雨,气势汹涌,源源不绝地冲杀过来。无数铁箭有如密密麻麻的蝗虫、遮天蔽日地飞过来,射向手无寸铁的老少妇孺。纷纷倒下的部民,还未看清敌人的面目,已经成为蹄下冤魂。

  风驰电掣的死亡之雨。

  寒漠部落的部民们惊恐地四处逃窜,无头苍蝇一样,惨烈的尖叫声撕裂了夜幕,回荡在深夜的阴风中,惨绝人寰。

  火光烧天,浓烟滚滚,骑士们狞笑着烧毁一座座营帐,惨白的战刀砍下脆弱的头颅,沉重的铁蹄踏碎柔软的肉身,毫无知觉的尸体,血肉飞溅,粉身碎骨。他们驰骋在毫无抵抗力的部落草地上,一往无前,如入无人之境,杀得痛快淋漓。

  敌方骑兵的一杆黑色大旗,绣着金色的豹形图腾,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旗幡下面,昂然跨立的,是一个粗眉小眼的中年男子,虎背熊腰,威风八面。

  此刻,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并不见抵抗和反击,不见一兵一马?寒漠部落的骑兵呢?难道他们预先得到消息、跑掉了?不可能的,禺疆绝不可能知道。

  他挥手,示意骑士们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就是议事大帐,黑灯瞎火,死气沉沉,在浓重的夜幕下如同一座坟墓。

  猛地,毫无预警的,箭雨从四面八方涌现,呼啸着狂射过来,接连不断地扎进骑士们的身躯,穿膛而过,扎进手臂、头颅、大腿和战马。立时,惨叫声此起彼伏,骑士纷纷倒地;马嘶声高亢不绝,战马前仰后跳、狂乱奔冲。

  与此同时,号角声尖锐飚响,以灭顶之势响彻夜幕,直贯耳膜,摧毁敌人的意志。

  黑色大旗领导下的骑兵,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个个惊慌失措,乱作一团,不知道隐藏在夜色中的寒漠骑兵到底有多少。战马上粗眉小眼的中年首领、怒光大放,知道禺疆善于用兵、诡计多端,依这情况看来,定然做好反击准备。

  中年首领扯高旗幡,大声呼喊着,率领一众骑兵且战且退,拼命突围出去。

  他掉转马头,往来路狂奔——冷不防,一支铁箭呼啸着破风而来,劲力汹涌不绝,直奔胸口。

  他眯起阴鹜小眼,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枚箭头呈三棱状的铁箭,长度约60厘米;扯满硬弓,松开、放箭,咻的一声尖叫,铁箭迎浪而去。

  只听见铮的一声鸣响,两枚穿透力一样大得惊人的铁箭、在夜幕中碰撞在一起,火花喷溅,最后应声掉落。

  紧接着,两枚铁箭一前一后追随而至。他大吃一惊,急速侧身,箭羽从耳根飞掠而过,拉出一道血痕。另一枚铁箭、追风逐电一般地凶猛而至,力贯流风,当胸罩来。他斜侧魁梧的身躯,却没能躲过,镞尖尖锐地没入左手臂。

  中年首领皱紧眉头,咬着牙、握着箭杆,猛劲一拔,霎时,锥心的疼痛弥漫全身,让他精神一震……他明了,一定是禺疆射出的铁箭;他那张三百石雕花硬弓,闻名草原南北,不是普通的草原勇士能扛得起、拉得开的。他一定隐匿在黑暗中,这个孬种!

  箭矢飞天掠地地飞射而来,号角声铺天盖地的滚滚轰响,一批批骑士中箭落马……

  中年首领扯高喉咙,面向虚无处猛吼,『禺疆,我知道是你!是好汉的,给我滚出来!』

  一片死寂。

  倏然,鞞鼓声、号角声、冲杀声有如风雷大作,惊爆夜天。几千铁骑奔涌而出,狂猛地杀向敌人,战刀的白光在红耀的火光中簌簌抖动,杀气霍霍。

  顿时,两方骑士混战在一起,血肉横飞,血光横扫。

  火光辣辣,耀如白昼。

  中年首领一眼瞥见威猛的高大人影,狠抽战马,大吼一声,提起宝刀,策马冲进敌方主将阵营。部下骑兵眼见首领勇猛地狂冲而去,立马紧紧跟上。

  禺疆的唇角冷冷扯住,紧握宝刀,双腿一蹬,鞭马迎上。

  主将业已开战、厮杀,骑士们丝毫不敢懈怠,纷纷拥上,与敌人拼斗、纠缠在一起。

  横刀立马,宝刀纵横、虎虎生风,银光闪耀,如千军横扫。铛铛铛、铮铮铮,金属的碰撞声激烈叫嚣……高手对决,血气翻涌,一会儿工夫,已然交手数十招。

  中年首领横刀砍来,劲风扑面;禺疆仰天横躺马背,凶险避过,立马弹起身子,瞬时斜砍一刀,撕开中年首领的右臂肌肉……左右手臂已经受伤,好像折翅的飞鹰,再也英雄不起来了。

  他恼怒地瞪着禺疆,眼睛充血,虽仍威猛,力道大不如前,越战越挫折,越败越丧气;身上已中数刀,全身的力气似乎不受控制,怎么也使不出来。

  最后,落为寒漠部落的俘虏。

  三四名勇士押解中年首领来到议事大帐前面,他部下的骑兵,剩下四千骑,损失一半。

  金灿灿的火光,照耀在中年首领的脸上,乖戾得似要喷出血柱。辉映在禺疆俊豪的脸上,孤冷得接近灭绝。

  冷风荡开禺疆的黑发,他阴笃的双眸聚拢起来、即又睁大,『须卜也刚,在死之前,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

  须卜也刚呸的一声,愤愤道,『哼,我是来替老单于收拾你这个兔崽子的!』

  『哦?是立脱哥哥让你来的?』他平静的语气中,涌动着颤抖的暗流。

  须卜也刚不驯地叫道,『我要收拾谁,还用不着他命令!』

  为红颜3

  须卜氏部落是草原上的大部落,十几年来,在酋长须卜也刚的带领下,发展迅速,部民众多,牛羊成群,马匹肥膘;拥有铁骑一万,与挛鞮氏部落实力相当,虽听命于联盟单于的军事号令,但绝对拥有部属骑兵的统治权。

  『很好!把他押下,立刻斩了!』禺疆面向四千敌兵,霸气的脸容展露出凛凛的气势,『给你们两个选择,降者,编入我部骑兵;不降者,立刻斩杀!』

  他坚狠的话音,流荡在冷涩的夜幕下、恣意的火光中,四千骑兵,沉默、冷肃。

  禺疆微眯双眼,转身——恍惚看见阴白的刀光骤然闪过,心道不妙,反应过来时,背部已被斜砍一刀,从右肩到左腋,辣辣的生疼,身体似乎被一分为二。

  蚀骨的疼痛,充斥了全部意识,灌满全身每一根神经末稍。

  『酋长!』抽气声、嘶吼声冲天而上。

  禺疆转过身,看见一个握刀冷笑的清奇男子,呼衍揭儿。

  他登时明白,这次夜半突袭的主谋,是他。好个呼衍揭儿,隐藏到现在,为的就是这一刀,为的就是致他于死地。

  嗜血的宝刀横在他的脖颈处,呼衍揭儿沉声问道,『她呢?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禺疆神色自若地盯着他,眸光不屑,铿然道,『你趁早死心,她永远都不可能嫁给你!』

  呼衍揭儿心里抽紧,不明白他所说何指,清俊的眼神霎时阴暗下来,神秘莫测,『只要你死了,她自然会嫁给我!』

  禺疆仰天狂啸,旁若无人的狂傲。笑毕,怒目一瞪,脸上飞扬起笃定的笑容,『我死了,她更加不会嫁给你,她会恨你一辈子!』

  『那就试试看!即使她恨我,我也心甘情愿!』呼衍揭儿阴暗的眸子,因为某种期待而熠熠闪光,迸出灼热的神采。

  『住手,呼衍揭儿!』黑压压的骑兵中,突兀地冒出一句娇喝。

  应声走出来的,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娇媚女子,霓可,步伐刚正,脸容冷艳,愤然地瞪着呼衍揭儿,『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什么?』

  禺疆兴趣盎然地聚敛浓黑的眉峰,锐利地看着霓可——这个午夜,可真是热闹!这次突袭,原来是霓可和呼衍揭儿的合谋!

  呼衍揭儿握紧刀把,咬牙道,『他必须死!』

  『你敢!』霓可大惊,杏眼睁大,仓惶地闪烁着;挡在禺疆身前,流露出硬朗的骨气,冷静道,『你要杀,连我一起杀了!』

  呼衍揭儿气急败坏地大喝道,『别以为我不敢!再不走开,别怪我——』

  『我知道你会!』霓可的唇角流溢出一抹虚飘的笑意,美丽的杏眼聚集起一股刚烈的意绪……她猝不及防地靠向晃白的刀锋……白皙的脖颈接触嗜血刀锋的那一刹那,顿时涌现一股血腥之气,斯拉出一声生命的呜咽。

  呼衍揭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禺疆亦是惊讶地看着霓可颤悠着身子、缓慢地翻转过来,杏眼斜斜地向上睁着,眼珠子颤巍巍地抖动……

  禺疆及时地伸手、搂住她缓缓下坠的身子,而呼衍揭儿的刀锋,仍然架在他的脖子上,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霓可沉静地望着酋长,虚弱的目光轻微地飘浮在夜色中,却是蕴涵了丝丝的深情,流白的两片嘴唇飘出轻淡的声音,『对不起……』

  『霓可,你不需要这样!』禺疆的语气是平静的,也是冷淡的。

  『能够——死在你怀里,呃……我——很满足……呃……』霓可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白一翻,慢慢的,缓缓的,闭上那双美丽的杏眼,永远地闭上……

  禺疆把她平放在地上,冷凝地看了一会儿霓可满足、宁静的容颜,随即挺直了身躯,静静地瞪着呼衍揭儿,眼神空空荡荡,看不出半点情绪。而脖子处的刀锋,亦是紧紧地跟随着。

  禺疆僵硬道,『你还等什么?』

  呼衍揭儿敛聚起锐眼中的锋芒,加重手腕的力道,刚要抖动刀锋——不期然的,一声诡异的炸响破空爆出,迫近耳膜,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神。紧接着,一颗石头大的金属、精准无误地击中刀身,撞击声清脆悦耳,尖利,森冷。

  呼衍揭儿感觉一股强劲的莫名力道,虎口生疼,竟然握不住宝刀,宝刀脱手掉落。

  所有骑士无不惊骇于这闻所未闻的炸响,好像巍峨高山的山洪爆发。

  禺疆的背部裂开一道血痕,赤红色的鲜血渗透衣服,殷红的血点逐渐扩大,让人心惊肉跳……这声炸响,让他心里一阵翻腾,大感不妙,却又一阵狂喜,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竟是噙满了甜蜜一般的激动。

  宝刀脱手,呼衍揭儿惊愕得四处张望,寻找声响的来处。众等骑士,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夜幕下,黑暗中,哪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人儿?他睁圆清眸,阴狠的神色一闪即逝,力贯双臂,猛然拍向他的右胸。

  禺疆快速地向左侧开,闪过他强猛的攻击,扯动了后背的伤痕,撕裂般的疼痛灌满全身……不期然的,一声怒喝踏空而来——

  『住手!』娇柔、熟悉的嗓音,却浸满了威怒。

  所有骑士无不疑惑地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两人顿手,转头看去——凝眸处,一个玉肌霜骨的长发女子、娉婷地走过来,绝美得宛如天外神女,清素得仿若秋水蓝天。

  她回来了!是因为不舍得、不放心自己才回来的吗?禺疆的脸上,弥漫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可是,当看见她走向呼衍揭儿的时候,阳刚的脸孔顿时凝住,冷意潸潸。

  杨娃娃凝睇着呼衍揭儿,语气轻柔,『为什么要这么做?』

  呼衍揭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红艳容色,不晓得她怎么想,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就无法回头了。他低声道,『我都是为了你!』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须卜氏部落的骑士们都惊异于清淡女子的绝美与气度。须卜也刚被三四个勇士扣押着,却也愣愣地瞪着眼前神仙般的女子——这等绝世女子,嫁给儿子最好不过。

  杨娃娃轻蔑的眨动着眼眸,『是吗?谢谢你的好意!』

  禺疆笑了,在心里开心地大笑。瞥眼看见麦圣和真儿等人站在不远处——两人看见酋长探来的责备目光,赶紧低下头,惭愧不已。

  呼衍揭儿心里抽过一丝冷气,焦急问道,『你怪我?』

  『我不怪你!』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吩咐下去,马上撤兵!』

  坚决的语调,强硬的态度,好像,她才是骑兵的首领!

  为红颜4

  强忍着背部的撕裂伤痛,禺疆朝部下使使眼色,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她的胳膊,以全身之力,把她拽向自己的胸怀,稳稳地抱住。

  呼衍揭儿心神俱乱,奋力向前,探手抓住她——五六个勇士纷拥上来,纠缠着他,咬住不放。

  只要她回来了,背上的疼痛毫无紧要。她在想什么、想干什么,禺疆再清楚不过!放他们走?哼,没那么容易!无辜冤死的部落民众,惨死的牛羊马匹,烧毁的毡帐,谁来偿还?

  又是这一招,他怎么总是屡试不爽!她不住地扭动身体,竭力挣脱他的拥抱;听见他隐忍地闷哼一声,意识到他的背上伤势严重,扭动的身体骤然僵硬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更多的勇士涌上来。呼衍揭儿单打独斗,赤手空拳对付十来个勇士,身手再高强,却也力不从心,逃脱不了被制服的下场。在几个勇士的钳制下,他愤恨地瞪向禺疆,双眼充血,桀骜不驯。

  以她所了解的,禺疆绝对不会一个善罢甘休的,她不着意地问道,『你要怎么处理他们?』

  禺疆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但思及她对呼衍揭儿的维护,心中怒不可揭得难以抑制,切齿道,『放他走,绝对不可能!』

  她的身子,如风中长草,猛烈地摇晃了两下;眯起双眼,眸光迷离得让人眩目,娇声道,『你不要晃来晃去,晃得我头晕!』

  随即,她的身子一软,缓缓地倒在他怀中。

  他展开强壮的胳膊,紧张地接住她软绵绵的娇躯,打横抱着,迈开双腿,大步流星地奔向营帐,也不回的吼叫道,『全部押下,听候发落!』

  她的小脸缩在他怀中,得意的窃笑。逼不得已,只好使诈了!

  躺在毡床上,放松全身,轻闭双眼。她知道,绝对不能露出马脚,不然,他会抓狂,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救人,更加不可能了!

  真儿站在旁边,听候差遣,单纯的眼睛流露出着急之色。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观察着床上人儿的面相和身体,小心翼翼,丝毫不敢马虎。

  禺疆坐在床沿,握着她的小手,焦急地问道,『伊科,她怎么样?』

  名叫伊科的巫医微微一笑,眼中神采闪烁,『酋长放心,深雪阏氏已有一个月的身孕,身子容易疲劳,一夜未睡,有些疲累而已,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她心想,这个巫医,看来还有两手。

  禺疆点点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那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伊科沉思了一小会儿,『可能明天早上才会醒来,也可能待会儿就醒来!』

  禺疆挥手示意他出去,也让真儿在外帐等候。他抬手拨开覆在她青娥上的几绺发丝,指腹滑过凝白的脸颊,清淡无声。揉搓着滑腻的小手,接着,温热的唇瓣,轻触着手背,柔软得有如春天的柳絮,飘落在肌肤上。

  湿热的气息,细腻的触感,震得她内心颤抖不止。

  『雪,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是担心我吗?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开心!』他拿着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孔,享受着得来不易的柔情脉脉,『不要离开我,雪!我不要失去你,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恨我;我伤害了你,你还会原谅我吗?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会嫁给我,永远陪在我身边!你告诉我……』

  她听到他轻微的叹息,以及拼命忍住的无奈和哽咽。哎……她对于他,就这么重要吗?他真的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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