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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摊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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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陪我给我妹挑礼物去!别被这种小事影响心情。」不想再在同一个话题上打转,弓长硬拉着对方向商城走去。

  商城的一楼热闹却井然有序,活泼中又显出品味。围在今年新出款香水柜台的年轻女孩们正兴高采烈地说些什么,并互相打开香水瓶盖嗅一点味道,评价衡量与自己是不是合适。弓长两人正在仔细挑选礼物,自然也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那些年轻女孩。

  「阿长,你觉得这条手炼怎么样?你不觉得很别致,而且符合你的要求?」应闲点点玻璃台面。弓长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小姐,麻烦妳把这条手炼也拿给我看一下。」

  「好的。」

  这是一条上挂八个小扁铃的手炼。扁铃只有装饰作用并不会叮当作响。只是挂了扁铃倒也不是特别稀奇,有意思的是八个堪称微型的扁铃上又各刻有一个汉字,合起来正好是:青春永驻吉祥如意。

  而且手炼炼身的设计也很别致,如菱形一个一个相连,菱形为中空,中间就镶嵌着一个个可以随意转动的精巧小扁铃。柜台小姐笑咪咪地介绍道:「这是专门为年轻女孩设计的,所以用上了青春永驻四个字。最适合送给女友或心上人。」弓长看了也非常喜欢,直夸应闲眼光好。一看价格,他噎了一下。

  竟然比项链还贵!一条手炼就卖到了两千八百八。柜台小姐一眼就看出弓长在为难,主动提出他们这个品牌的白金饰品正在打折,现在买的话可以打八折,但只到这个星期

  为止。又说这种款式只此一家,这个价格也包含了设计费等等。弓长清楚这只是柜台小姐的促销手段,打折期肯定会延长再延长。但一个是他急着买,另一个也确实喜欢这条手炼的样式

  和蕴含的寓意,更何况这种款式还只此一家。咬咬牙,买了!

  「小姐,帮我们开票吧。」没等弓长开口,应闲已经示意销售员包装那条手炼。不远处围在化妆品柜台旁的某个女孩,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向这边看来,随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拿来!」弓长一把夺过票据去付款。应闲笑笑没跟他争。他不是笨蛋,绝不会在这种事上去刷弓长这大男人的面子。

  「航哥!」应闲转过头。

  「你怎么在这里?」其实李银想问的是,你钱筹到了吗,怎么会有闲心来逛商场。

  「李银,是妳啊。今天没上课?」倒还真巧了。

  「我们本来就在放暑假,我的暑假补习也结束了。到开学为止我还有将近二十天的完整假期,现在我当然是在放假中。」李银甜甜的笑,终于忍不住问道:「航哥,你怎么还有时间在外面乱逛?你可知道我哥已经??」

  「我知道他已经着手跟你们父亲的老战友们筹措资金。小银,妳在担心我吗?谢谢妳。」李应闲面带真诚的道谢。

  「航哥,不用谢,我们都是一家人。可你知道我哥他??你就不担心一旦我哥坐上家主之位,你会被流放到很远的地方?」李银脸上有着担忧也有着怜悯。

  李应闲温柔地笑,「有什么关系呢?其实我觉得让妳哥做家主也挺好。我想我的性格可能不适合跟人硬争什么,如果争不过也就算了。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也挺开心。」

  「真的吗?」李银的眼睛睁大,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开心,「航哥,你真的这么想?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太好了!我去跟我哥说去,让他不要对你太过分。

  「还有??航哥,刚才那位先生是不是你朋友?我好像见过他,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总觉得刚才那人似乎并不像什么有钱人。

  「妳当然想不起来,他不是你们那一阶层的人。」应闲失笑,「他就是拾宝街卖馄饨的,今天我是陪他来给他妹妹买首饰的。

  「妳知道我和妳哥的零花钱都被封了,妳哥还有自己一个小公司可以运作,我嘛,只有帮人洗碗混碗馄饨吃了,我就是这么和他认识的。」

  「什么!航哥,你在给人洗碗?你!」怎么可能!李银根本无法相信,能和她那个厉害老哥一起竞争家主之位的李航,就混到给人洗碗混饭吃的地步。难道李航有别的什么

  目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会和一个街头讨生活的馄饨摊主搅和在一起?怀着一肚子疑问,李银被同行的朋友们叫走。临走时,还回望了一眼付完钱过来找李航的那个馄饨摊主。很有男人味的男

  人,但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

  「谁?」弓长把单子递给柜台小姐随口问。

  「我堂妹。」弓长偏了偏头,隐约想起很早很早以前,李航好像是跟他提过他有一个妹妹。

  「阿长,」李应闲忽然开口,「上午我陪你,下午你陪我好不好?」

  「干嘛?我还要出摊呢。」弓长小心接过精美的礼品袋。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声,转头一看,那未成年正用一种哀怨以极的眼光看着他,配上他那张孩儿面,那样子真是要有多可

  怜就有多可怜。

  朝天翻个白眼,「说吧,你想去哪里?」某实际年龄已三十六的少年咧开嘴笑玻r搜郏赣卫衷埃⌒驴淖畲蟮哪且患摇!埂

  自从李应闲告白以后,好吧,姑且让我们把那段对话叫做告白吧。应闲对弓长的骚扰也日益变多,而且还正大光明。就因为他太正大光明,弓长那几个朋友倒也没有看出应闲对弓长的特殊心思,只道两人感情好而已。

  当然,这其中也有像徐天这样双眼明亮人又精出油的社会老油条,每当看到两人在一起时脸上都会有些思索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明显动作,那样子倒有些像在等待什么发生一样。

  而这什么也真的发生了,不是弓长和应闲两人之间有了什么,而是那个骗了邻居钱财,丢下家小失踪七年多的弓老爸忽然回来了。

  弓老爸出现的那天没有天打旱雷,也没有八月飘雪,更没有天崩地裂,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一个普普通通的瘦高男人,拎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走进四合院,敲响了弓家大门。

  那时,弓长刚好起床。听到敲门声也没多问,拖着拖鞋就去开了大门。弓老爸的变化不大,顶多就是人瘦了些、皮肤黑了些、样子枯燥了些。整体看起来也就跟迈入中年的其它男子一样,就那

  个样!弓长曾经想象过很多次自己再次看到父亲后的场面。大多数都是直接挥起拳头把人揍一顿,然后把人赶得越远越好。

  本来他是这样想,当时也想就这么做的,但在看到父亲活生生的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弓长慢慢放下举起的手臂,发现自己的愤怒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平静得几乎不像平时的自己。

  「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短短的对话结束,两人都避开了对方的眼光。

  「咳,我坐了一夜火车,有点累。我和你妈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吧?」

  「嗯。」

  「你爷爷奶奶还没起来吧,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别吵醒他们,邻居们看了也不好。对了,你上班了吧?你妈呢?」弓长不说话,转身走回屋里拿了洗漱用具,走到院里的水池边洗脸刷牙,洗漱完回屋拎了钱箱准备出摊。直到看到大儿子做着七年多前与他同样的事情,弓老爸才喏喏开口小声说了句:「你在卖馄饨啊。」

  徐天接到弓长电话的时候有点吃惊。弓长竟然约他出来喝酒,而且不是在他的馄饨摊上,是真的去下馆子。徐天答应了,他没告诉弓长,这天晚上他必须去陪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吃饭。朋友,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不是吗?

  他们去了东南路一家火锅店。反正喝酒嘛在哪儿都行,弓长不挑剔,徐天喜欢吃火锅,两个人就来到了这家每天都忙得热火朝天的火锅城。

  「你说现在为什么什么地方都喜欢加个『城』字?就这么鸡屁股大点的地方也叫城?不就两层楼嘛!如果照此推断,我那馄饨摊不也能叫个馄饨乡、馄饨村啥的。」弓长酒喝多了开始发牢骚。

  徐天苦笑,他不讨厌出来陪弓长喝酒,但他讨厌喝醉酒后不讲理的弓长。而今晚上弓长明显有把自己灌得烂醉的趋势。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打听出,弓长到底为了什么要拉他出来喝酒。

  「哎,徐天,你那女朋友呢?就是上次来摊子上吃馄饨的那个满洋气的女孩。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我和她还没到那个分上,只是先处处。」徐天把羊肉片涮进鸳鸯锅中不辣的一边。

  「处处?你不会在玩弄人家小女孩吧?我记得你好像已经跟她处了快一年了吧?」弓长皱眉,示意徐天给他斟白酒,他不要喝啤酒了,害得他老往厕所跑。

  徐天摇头,「弓长,你想法也得改改了,不是男女处一阵子就得谈论婚嫁。这年头女孩子比男人还开放,我不是她第一个男人,相信也不会是她最后一个男人。况且就算我想结婚,也得对方答应啊。」

  「哦?她不答应?为什么?」

  「为什么?」徐天再次苦笑,「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邻里帮你介绍你也不要?」弓长不吭声,拿起桌边推车上的羊肉盘,一古脑全部倒进火锅里──辣的那一边。徐天骂了一声,想抢救已经来不及。

  「嘿嘿,阔少,今晚你付帐。」

  「凭什么!」徐天气,叫来服务生重新要了一盘羊肉片。

  「凭我比你还穷!」

  「少来了,我要是阔少,还会为了买房子买车心烦?唉,女人哪,跟你交往要看你有没有钱途,考虑跟你结婚要看你有没有房子、车子和票子,真要结婚了就连你的工资卡也不放过。」

  「所以还是哥们好啊,顶多叫你请吃一顿火锅??顺便借你钱不还,嘿嘿。」

  「不还?想得美!爷我这是在放高利贷,看准你这个劳力鬼将来准是赚大钱的货色,现在借小钱,将来让你还大头。到时候我也不用贷款二十年买房买车了,呵呵,你就是我的明天呀!

  「弓长,你实话跟我说,你叫我出来陪你喝酒到底为了什么事?」弓长把锅里的羊肉捞起,也不沾佐料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填。

  「再给我加瓶酒,我要五粮液。」

  「还茅台呢!休想!」徐天要了一瓶剑南春,弓长顿时乐了。

  「你要真不想说,就跟我聊聊你和那小鬼的事吧。」徐天给他把酒满上,心想今晚得叫弓武来帮忙一起把这大块头扛回家了。

  「小鬼?你说小航?」弓长扒拉扒拉那一头硬发,神色间有点迷糊。徐天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谈话时机,也该是解开那小鬼密底的时候了。用他二十五、六年的社会经验打赌,那叫李航的少

  年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明明那少年看起来就是一个有着一张娃娃脸、还会害羞的无害大男孩,但不知为什么他每次看到他,总会不由自主地警惕

  起来。他想知道为什么。

  「我看你和他关系很好。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不见他住在附近?」

  「小航啊,他就住在这附近啊。」

  「哦,是吗?他家哪里?」

  「徐天,你问那么多干啥?那孩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不容易。」弓长摸摸鼻子,上面辣出了汗,「有时候我看着他都觉得胡涂,我对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你说什么?」徐天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徐天看着面前绝对不是因为酒精而变得面红耳赤的大男人,只见他右手在脸前乱挥着,似乎在试图赶走什么一样。

  「他说他也做了一个梦??」弓长的表情一变,两手抱头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低声喊:「烦!真他妈的烦!偏偏都在这时候来烦我!小航烦我,他也烦我??靠!」

  他?谁?

  「他回来了??」弓长透过徐天望向不知名的地方,「坐牢的时候我甚至想杀了他,可??」

  「弓长,你话说清楚好不好?」徐天有点后悔放任他喝这么多酒了。弓长收回目光望向他,眼光迷乱,表情甚至有点疯狂,猛灌了一口酒,砰一声放下酒杯,用一种像说秘密的表情对徐天小

  声说道:「他就这样回来了,哈!还很惊讶的对我说:你也卖馄饨啊。哈哈!」徐天想到是谁了。一想到现在谁在弓家,徐天更加后悔让弓长喝这么多酒。怎么办?今晚让弓长睡他那儿?一瓶剑南春去了大半,弓长喝酒的速度仍旧没有慢下来,只是表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又红了双眼。

  「你说他为什么回来?你说他那行李箱里都装了些什么?

  「如果装的都是钱该有多好啊,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又是从哪儿骗来的还是偷来的,只要能用在我们身上。这样小音也不用愁拿不到国费生名额,小武也能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交个好女孩,爷爷奶奶也可以安心养老,老妈她??她也肯回来了吧?

  「你看,徐天,我到现在还在做梦!我都告诉自己多少次,不要再去做一些不现实的梦了。可是呢,我还是会偷偷去买十块钱的彩票,做一些能中大奖的美梦,嘴巴上却说着我已经认清现实。人哪,还真他妈的!」

  徐天去夺他的酒瓶,被弓长打开。

  「徐天,你知道么,我好想去上大学。哪怕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放弃了,怎么样我也不会??」徐天看着捂着眼睛的他,抓起酒瓶默默为他把酒斟满。许久,久到徐天以为弓长已经就这样睡过去,正想掏电话。

  「徐天,我妈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在一起五年了,但那个男人现在离开她了,因为嫌她老??我操他祖宗的!

  「一年半前她回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借钱给她做生意,我借给她了。有时我会去看看她,她老得很厉害,看起来倒比那个男人更苍老一些。你知道么,我妈原本比那人小五岁??」

  徐天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弓长从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他。忍不住想,除了这件事以外,弓长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呵呵,养儿防老??这句话还真没错!老了,就都回来了??没有一个是衣锦还乡,都等着我这个儿子养他们呢!行啊,我养。他们生养我十八年,我养他们二、三十年??也是应该的。只是??真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弓长去抓酒杯没有抓到,抬起头看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怪笑着:「徐天,我是不是个很糟糕且不孝顺的儿子?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在乎家人对么?其实我更想??」

  更想什么?弓长没说,徐天也没问。弓长低下头,声音几乎变成呢喃。「小航??」嗯?

  「徐天,我对小航??」下面的话无论徐天怎么努力都没法听清楚,弓长醉了,剩下四分之一的剑南春倒有一大半倒在了桌子上。

  沉默了一会儿,徐天掏出手机打给弓武,让他来帮忙送他大哥到他家过夜,十分钟后来的却是弓长那个专用洗碗工。徐天发现,自己很不愿意在这时候看见这张明明很讨人喜欢的娃娃脸。李应闲像是看不出他脸色一般,很腼腆的对表情不善的徐天解释,因为晚上没看到阿长出摊有点担心,到他家去,找结果

  他弟正好接到徐天打来的电话,而他弟因为家中有事一时走不开,他就自告奋勇来帮忙了。徐天皮笑肉不笑地说句麻烦你了,正要扶起瘫坐在椅子上醉眼朦胧的弓长,却被李应闲快手接了过去。「我来吧,我劲大。」李应闲对徐天笑,把弓长一只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微一使劲就把人担了起来。

  「你明天还要上班吧?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你要带他去哪里?」徐天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家。是他弟拜托我的,在电话中听你说他哥醉了,立刻拜托我今晚让他哥先住我那儿。」

  「不用,弓长住我家就可以了。麻烦你帮我把弓长一起??」

  「我答应他弟的。」高大少年微笑着毫不让步。

  「你确定你一个人没问题?喝醉酒的弓长可相当沉。」徐天改变战术。

  「没问题。就这点路,不行我会叫车。」李应闲立刻堵死对方所有进路。

  人在李应闲手里,徐天就算担心也总不能上去把人抢过来。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瞒着他,不过想来弓长一个大男人总不会吃什么亏吧。这样一想,也就一边说着路上小心的话一边目送二人离去。

  看不出来这小鬼年纪不大劲头倒挺大,担着酒醉的弓长走路竟没一点摇晃。徐天放心之余拿起桌上的账单结帐去了。至于李航的底细,改天他会记得好好审问弓长一番。

  第十章

  似曾相识的场景,朦胧中他这样想到。我醉了吗?扭扭脑袋模糊地想。我怎么觉得这里我好像来过?但我明明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啊。对了,徐天呢?我不是和他在火锅城喝酒么?咦?这不是小航?

  侧过头盯着枕在他肩头睡得正熟的黑色头颅,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身边还睡了个人。小航的大腿在他大腿上蹭了蹭。有点怪怪的,好像太亲昵了??但很温暖。

  「喂??」推了推那个霸占住他大半个身体的少年,却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力不从心。

  「嗯??阿长,你醒了啊。你可把我折腾死了。」少年动起来,咕哝着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些。弓长皱眉,「我要喝水。」

  「口水要不要?」少年抬起头,声音低哑,玩笑似的把嘴唇噘到他面前。看了会儿他,在少年嘻嘻笑着重新埋下头的一剎那,他抓住少年的头发,低头翻身压了上去。无法去说其中的感觉,他吻着他。不仅仅是嘴唇贴着嘴唇,而是真正的唇舌相交。是谁说过这种事不需人教的?

  没错,他无师自通了。抱着少年的头颅,咬着他柔软干爽的嘴唇,把自己的舌头伸进对方嘴里,然后又吸住对方不放。虽然思考有点缓慢,但他千真万确的知道自己在吻一个男孩。如果可以忽略对方未成年、他已经跨入犯罪者行列这点,他

  想他还成了一个变态。一个亲吻同性却不觉得丝毫恶心的变态!他摸到了男孩光滑坚韧的身体,那温暖干爽的皮肤在手掌下的感觉神奇无比。他的腰在男人中算是细的,至少比自己细了一圈。他的身体很健壮,自己没有摸到任何赘肉的感觉。他的手摸到了少年的胸膛。厚实温暖的胸膛下,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嘴唇分开一会儿,在重新得到呼吸后,再次覆盖上去。

  我喜欢亲他??亲他的唇,亲他的鼻,亲他的脸颊,最后又回到他的唇上。

  对方好像明白他想要什么,手抱住他的背,主动张开口回吻他。口腔上颚被舔的又麻又痒,牙齿齿龈被一圈圈巡回,舌尖被缠住,整个口腔似乎变成了一个性器官,刺激的他忍不住缩紧

  脚趾。朦胧中能感觉背部被抚摸着,那双抚摸他的手越来越往下,感觉已经滑到了他的后腰以下尾椎之间。他在摸他的尾椎骨。

  呃??

  昂起头,轻喘了一声。他不知道那地方被摸竟会引起如此快感。快感?应该是快感吧??

  他的手也越来越往下摸,滑过少年的胃部,感受着手底下紧实分明的腹肌,慢慢来到了大腿根处。那里很柔软,也比其它地方更来的光滑。顺着少年的腿根,慢慢的他摸到了??身体一翻,他从少年身上滚下。

  房间里静静的,只除了两人尚无法平息的喘息声。

  「怎么了?」此时,少年微微低哑的嗓音在他听来更让他充满罪恶感。

  「对不起??」

  「为什么?」半晌,少年问道。

  「对不起??」弯起手臂盖住自己的头脸,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说不出的混蛋。

  「因为我未成年,还是因为你感到恶心?」他能感到少年在侧头看他。

  是的,没错。他一想到他刚才差点就和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发生性关系,他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拳。至于恶心,他承认,在摸到对方那里时,他心中确实猛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对不起,我喝醉了??」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

  「阿长,如果你不想碰我,那么让我碰你好么?」弓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方似乎把他的沉默当作了允许。带着茧子的粗糙手掌摸上他的腹部。

  「我想抱你。」盖住头脸的手臂被挪开,少年泛起情欲的脸庞从上方认真地看向他。弓长撇开头,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头脑很混乱,又好像清晰无比。我在做什么?我竟然让一个男孩子趴在我身上,对我干些黄片上的事?

  摇摇头,他不想再继续下去。很多事他还没想清楚,他想等他睡一觉起来,他一定可以想清楚这些,所以??

  「小航,我想睡觉。你也该睡觉了。」他理所当然地说。丝毫不觉得现在他说这些有多么的不合理,也是多么的不现实。

  「不要叫我小航,叫我应闲。」手掌在他脸上温柔地抚摸着。

  「好吧,应闲,该睡觉了。明天我还要出摊呢??」说着说着,弓长的声音越来越小。应闲知道这人醉了,醉的也许明早起来根本不会记得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但他不在乎,他想要他。而且他已经是箭在弦上。

  「阿长,别睡,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五分钟后,李应闲实现了他的诺言,弓长在对方温暖潮湿的口腔中欲仙欲死。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他肆无忌惮的一边大声呻吟着,说些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淫词秽语,一边死死抓住贴在他胯间人的头发,把自己的腰身挺起来往对方口中送。

  那是一个荒唐的夜晚。在李应闲口中得到满足的弓长,也用自己的身体彻底满足了对方。在应闲火热坚硬的阳根插进他身体的时候,他大叫着流下生理的泪水,扭着身体想要把对方赶出体外。但对方显然要比他想象的劲更大,不但死死按住了他,还更是像对付三岁小儿一般把他的身体弯曲折迭,随心所欲地把他摆弄成他想要的姿势。途中,他能感受到对方那根滚烫的肉棍在他肛门肠道内进进出出,他甚至能感觉到每次被对方进出时他那里就火辣辣的疼。不舒服,难受,疼痛,火辣,强烈的羞耻感混合到一起,也不知形成什么样的化学作用,竟然让他在感受到对方在体内爆

  炸的瞬间也射精了。第一次结束的很快,他还没缓和过来,第二波的攻击在少年堪称高超的爱抚下,再次向他席卷而来。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享受到,他只隐约记得,他似乎在少年不弱于他的强壮身体下放浪的呻吟叫喊,还在对方的强逼下一

  直叫着应闲什么的,同时一边流着泪一边紧紧圈住男孩的腰,让他在自己身上任意驰骋。

  我一定是疯了!捂住自己的脸,隐约想起昨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的弓长,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甚至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到家中的。现在天已经大亮,家中很安静,帘子隔壁也没人在。

  酒醒了,现实摆在眼前。不管他有多么不想去接受它,他也必须去面对它们。生活总要过下去??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过去,弓奶奶看到他想跟他说些什么,却被弓爷爷拉住。

  「你爸在以前的屋里,你要想跟他谈就去找他。你弟??昨晚和他打了一架,你放心,两人都没伤着,小音把小武拉走了,今天他们两人代你一起去出摊了。哦,早上送你回来的男孩说晚上他会到摊子上找你。」

  弓爷爷说完抬手揉了揉右眼。唉,人老了,眼力也不行了。找我干嘛?找揍么!弓长心里不爽。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同性恋也就算了,凭什么他还得被个小鬼压在下面,搞得他差点屁

  眼开花!

  「大子,你去哪里?」弓奶奶看大孙子穿着背心罩了一件短袖衬衫、拖着拖鞋就往外走,连忙叫道。弓长一边走,一边把皮带穿过牛仔裤的腰扣,「我去摊子。小音要上学,小武有他的工作,我把他们俩换回来。」

  「大子!你不跟你爸说说话?大子!」弓奶奶叫着,眼看长孙头也不回的走出四合院。弓爷爷想找点水冲冲眼睛,他觉得从刚才起右眼就有点模糊。

  把弟妹赶去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剩下来的九个小时中一共跑了十趟厕所的弓长,在看到那个祸害人的妖精终于在夜

  幕中出现时,一把抄起了那杆实心钢勺。还没等他有所动作─

  「阿长,你要负责!」

  「什么!」弓长大吼一声。

  「轻点轻点,都快凌晨一点了。叫那么大声把大家吵醒多不好。」应闲掏掏耳朵,坐到摊前的凳子上就趴在桌子上不起来了。

  「喂,怎么了?」用钢勺捅了捅那个看起来精神不支的人。

  「我困??」模糊的声音传来。

  「困?困啥?起来去洗碗!」

  「嗯??等会儿,就一会儿。」有夜归的客人来吃馄饨,弓长也就暂且放过那个在他摊子上睡觉的家伙。馄饨下好端到客人面前,发现那家伙竟然真的睡得嘴巴张开都不知道。

  「臭小子,敢把口水流我桌子上,看我怎么扁你。」小声嘀咕着,心中想着也不知是不是欠了这家伙的,脱下衬衣盖在少年身上。

  一边蹲在地上默默洗碗,一边在想少年让他负责到底是啥个意思。这个责任他是负还是不负?客人来来去去,过了深夜两点街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人。看看暗红的天空,猜想明天可能会下雨,一边动手把火炉封了。

  「阿长。」有人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

  「干嘛?」头也没回。

  「我喜欢你。」半晌,「嗯。」

  「嗯是什么意思?」

  「应闲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弓长霸道的命令,同时喝令少年起身让他收拾桌子。应闲伸个懒腰站起身,一边慢腾腾地帮弓长收拾,一边说道:「应闲就是我。我就是李应闲。」

  「你改名了?」

  「不是,我原本就叫这个名字。」

  「哈?」

  应闲看向弓长,「这是一个很离奇的故事,等哪天你能完全接受我,我会把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告诉你。但现在??」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弓长嗤鼻。

  「我怕吓跑你。」

  「靠!」弓长不再追问。他是成熟的大人,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也懂得什么叫给别人留有余地。况且扪心自问,现在的他真能完

  全接受少年成为他的责任么?如果他不能也不敢挑起这个担子,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他刨根究底?收拾完摊子两人谁也不想就这样说晚安,互视一眼,齐齐撇开脑袋。我干嘛要不好意思?弓长鄙视自己的心跳加速,咳嗽一声,重新看向身边的高大少年,狠狠地。结果对方似乎也和他有相同的心思,两人都带着凶光的视线再次对上。噗嗤!随着应闲捧腹大笑,弓长也笑着低骂一声,抓了抓短又硬的头发。

  「坐会儿?」

  「好啊。」两人抽了一条凳子靠着墙壁坐下。

  应闲摸了摸身边人赤裸的肩膀,有那么点色迷迷地道:「你身材真不错,有没有女人对你的身材尖叫?」

  「多着呢!」一把扯过对方还披在身上的衬衫重新穿回身上。

  「唉??」嘴中也不知在咕哝什么,那孩子抱着他的肩膀,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

  「你喜欢我叫你应闲还是小航?」

  「应闲。」

  沉默了会儿,任由对方没骨头似地靠在他身上,弓长抬头看了看天。

  「可能会下大雨。」

  「哦?你还会看天象?」

  「切!天天在外面摆摊子,摆个三五七年你一样会看!你跟我说,你什么时候成同性恋的?」没想到弓长会突然问他这个,应闲从心里笑出声来。

  「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知道。」手摸上对方大腿。弓长忍了忍,没推开他。

  「喜欢上你??身体的时候吧。」

  「你就只喜欢我身体?」他问这个话倒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小航??如今的应闲真的只是喜欢他的身体,他想也许他并不用去考虑对少年负责的事。而且说真的,内心中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同性恋。

  他不排斥他们,但并不代表他想加入他们。

  「应该不只吧。」以为坏脾气的大男人肯定会发火,没想到对方的神色会这么平静。在说这句话时,应闲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眼神中自然带了一些迷茫。

  「??你还小,很多事情现在还很模糊。等你大了,你就会清醒了。」心中有那么点苦涩,可是他永远不会把这份苦涩告诉别人。

  告诉别人直到刚才,他才明白他对这个少年似乎真有一丝心动。少年的回答竟让他的心脏小小刺痛了一下。他想,如果少年说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他一定会负起这个责任让少年幸福。他想,他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快乐吧。

  他也只是这样想而已,嘴中却说着:「我建议你去看一些这方面的书籍,不要贸然下结论,也不要随便跟人厮混。好好对待自己,免得将来后悔。

  「我坐过牢,知道男人想发泄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洞他也能插进去。那些在牢中玩爷们的九成不是同性恋,只是环境使然。

  「我想你的情况也有点类似,也许你的生活节奏一直很紧,也许你周围一直没有同龄女伴,也许你和我??过于亲密,这

  些都会造成你误以为自己是同性恋的可能。但当你真正碰上你所喜欢所爱的女孩后,你会明白现在这段岁月就叫年少的荒唐。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你要来找我我不反对,但别指望我成为你的性伴侣。」

  意外的,李应闲竟然没有反驳他。相反他还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会再仔细考虑一番。对了,从明天开始我大概有段时间不能来,家里有点事要处理。」

  「你小心。」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应闲眼中带笑,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

  「你也一样,我听你弟说你父亲回来了?」

  弓爸爸回来的事情很快就在邻里传开。刚开始还有两、三人上门打听这打听那的,被弓长凶眼一瞪甚至砸碎了一张椅子,终于弓家又再次安静下来。

  弓老爸知道了他走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许出于愧疚心理,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大儿子说话,但弓长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小武告诉他,因为他长期离家毫无音讯,老妈已经申请离婚,法院也在他离家四年后批准。

  也许是没脸面对邻里,也许是长子无言的拒绝,弓老爸没有去帮儿子出摊,一天中除了睡觉时间也基本不沾家。弓爷爷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找工作。

  弓长心里窝了事,脸色也自然变得冷硬,不光是不常来的客人不敢坐下来吃馄饨,就是老客户也不敢把凳子坐热。这不,今天又给徐天逮着他和城管吵架。

  等城管怒气冲冲地走了,徐天拉着他无奈的劝说:「你这脾气也收一收,跟城管吵什么?你这摊子不想摆了?如果不是居委会特别照顾你,你以为你这摊子能无事摆到今天?」

  「你以为老子想吵!那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不过穿了一件黑狗制服,就以为自己是官了!竟然敢威胁老子后面三天不准出摊否则就罚款没收!凭什么!我不出摊喝西北风啊!不就是什么人又要来视察开会吗!那人会到这小巷子来视察?

  「既然是视察,为什么不把我们这城最真实的一面给他看?这一视察一开会就城管大出动,大搞卫生大搞街饰,不就跟虚报生产值、虚报人均收入一样?那那些当官的到底来视察什么?吃吃拿拿顺便玩玩小姐?

  「我呸!照这样下去,政府再得人心,也得给这帮腐败的家伙搞完蛋!」

  「弓长,你声音轻点。」徐天叹气,「也不至于啦,现在城管比以前那批好多了,素质也高多了。他们其实也为难,上面要他们清市,他们也不得不听。他们来通知,我们让一让,他们好做,我们也好做生意。

  「如果不是你死活不肯答应,他们也不会出言威胁你。今天他们大队长没来吧?」要来,那圆滑世故心地不错的陈大队长,也不会让弓长气成这样。

  「都是一帮小年青!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个个鼻子长到头顶上!你说的我也懂,你当我没上过学没学过历史政治啊!只是那帮东西实在太招人气了,个个说话都像不是爹娘生养的一样!」

  听弓长这样说,徐天就知道这人是彻底被惹毛了。没上大学一直都是弓长心底的痛,表面上被人骂小混混也表现的满不在乎,其实最在乎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文化没素养。他猜弓长会气成这样,八成是那帮人中有人揭了他疮疤。

  「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那洗碗工?」徐天转移话题,虽然不想承认,但一提起那小子,弓长心情就会由坏变好也是事实。

  「他家里有事。」

  「哦,我还以为他开学了呢。」被徐天一提醒,弓长才意识到今天已经是九月一日。

  我说今天学生怎么这么多!啊,这样算起来,他不是已经有快两个星期没看到那小子了?他还好吧?这么长时间没来是家里真出了什么事,还是那小子只是找了个避开他的借口?

  「徐天,如果我说??」

  「什么?」

  「没什么。」头疼地挥挥手,弓长咽下了想说的话。恰在此时,陈小春的《下岗一枝花》响起。那劲爆嚣张的旋律让徐天吓了一跳,等弓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款用了一年半

  的三星,徐天脸都黑了。什么人嘛,竟然用这首歌做手机铃声!弓长当没看到徐天的白眼,按了接听健,「小武,什么事?

  「??你说什么!」弓长神色大变!

  徐天抬起头,用眼神问出了什么事。

  「我马上就来!哪个医院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弓长几乎在吼。徐天的脸色也变了。

  「徐天!摊子帮我收了!」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弓长已经跑向街口。徐天站在原地急也没办法,想喊人都不见了,也只能等人回来再问话。

  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过车,一句市医院催的司机把车开得飞快。扔给司机二十块钱也不等他找零头,车门都没关,急往医院大门冲。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心中一遍又一遍祈求,只恨不得折自己的寿命去换妹妹的无事。

  「人呢?人在哪里?」看到立在医院问讯处的弓武,弓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喝问道。

  「哥,你别急。姐已经在做手术,我怕你找不到所以在这等你。你跟我来。」可怜弓武一身油污,连脸都是黑一块白一块的。看来他是接到电话就跟他哥一样冲到医院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弓长几乎是在小跑。

  「我也不太清楚,」弓武急忙跟上老哥脚步,「是姐自己打给我的,说她被救护车送到这家医院,让我赶紧过来。她还说??让我别告诉你??」

  「该死的!小音好好的怎么会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没说吗?你就没问一声?」

  「我想问啊,可没等我开口姐就把电话挂了。不过姐是在她们学校打电话给我的,我听到她旁边有她导师的声音。我见过那个人,记得他的声音。」

  「什么!」弓长毛了。「他妈的!最好小音没什么事,否则老子告死他们学校!」来到手术室门外,眼看手术中的红灯还没有灭,两人在门外不安地走来走去。尤其是弓长,有几次都恨不得去砸门。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灭了,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

  「医生,我妹怎么样?」弓家兄弟扑了上去。

  「你们是病人家属?你们可以放心,你妹妹她已经脱离危险。但??」

  「太好了!」弓武高兴得大叫起来。

  「但什么?」弓长耳朵灵,听到医生说的最后一个字,不由心又提了起来。

  「但她腹中的胎儿就没办法保住了,血流得太厉害,为了保住母体,我们只有让她流产。抱歉。」医生简单说明完渐渐走远,留下两个兄弟目瞪口呆对面相觑,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手术室。直到里面手术完的弓音被护士们小心推出。

  此时,李应闲正坐着一辆吉普兴冲冲地往回赶。

  十三天,整整十三天他陪着几个嫩里吧唧的大学生去挖一座千年县官古坟,终于在两天前有了结果。和他料想的一样,千年前那座藏在深山里的王家祠堂虽然被拆了,但埋在祠堂底下的那个超级大贪官的漳州县令墓却还留了些残瓦破罐在──好东西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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