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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靡?鱼腥草卷》 鱼腥草卷?第十章《死离》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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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沉,璎珞自木盒里取出了两块剩余的桂圆米糕,朝正准备下工的扬舟一望,道:「舟哥,我想将这两块米糕送给牧奴和弥诺,五千名奴隶都该有的。」
听见那两个扎人心的名,扬舟的心头不禁地一扭。
他此刻所在乎的不是牧奴对璎珞的情感,而是被行以阉刑的弥诺。
将衣领上的绑带系好,扬舟转身看向璎珞。「那我们替他俩送去吧,也是咱们建地的一番心意。」握住璎珞的手,他扯出一抹笑,道:「来,咱们走。」
璎珞笑笑地点头,手里捧着两块米糕,希望能赶紧让牧奴和弥诺嚐嚐。
已有许久未见着他俩,她是有些担心他们,甚至是有那麽一丁点的想念。
想他们的憨直,念他们的纯真。
穿过了冷清的东郊小丘,扬舟带着璎珞骑於马上,於城里街道的青石板砖慢踱,瑟瑟秋风吹过,璎珞回头问道:「我们要去哪儿找他俩呢」
「都官司员外郎府。」扬舟说得直白,没有任何的犹豫。
心不禁地一扯,璎珞敛下眼眉,想起了那日於南郊碰上蛛童,以及他所说的那番话。虽说这些天她让自己别胡思乱想,可心不时地仍是乱糟糟,扭成了一团。
璎珞没有回话,只是将脸一转,让扬舟的双臂护着她,带她去寻牧奴和弥诺,还得见着那冷酷无情的蛛童。
到了都官司员外郎府,扬舟扶璎珞下马,还未让门卫禀报,後头已迎来一顶典雅的轿子。
倾身出轿之人是精心打扮过的符素,手里还捧着一株鱼腥草的盆栽。
在站妥的那一刹,她睁着一双眼,凝望着伫立於前方的扬舟与璎珞,她的神情写满了错愕。
不是不想见到他俩,而是害怕见着璎珞娘子。
尴尬地略略福了身,符素敛眉道:「见过将作大匠,真是刚巧了。」
鱼腥草散溢出一股鱼腥味,璎珞望了一眼符素手中栽得有些萎的鱼腥草,不自主地道:「水浇得过多,也是会萎的。」乾了不好,过湿亦不佳。
身子骨冷冷地一颤,符素将盆栽给捧紧,低眼道:「我明白。」不知为何,她不想同璎珞娘子说话,虽说她是她曾经钦羡过之人。
或许,是羡慕,是忌妒,是吃醋……
这时,一抹月白出现於府第的门前,蛛童双手负於腰後,一脸清傲地走向众人,说得戏谑:「哟,有些人还不请自到,想必是上本员外郎府上补冬的吧」他走至扬舟的身侧,可双眼闪的锐利光芒却是投射於璎珞的眸心,又看了眼她手上的桂圆米糕。
「本员外郎的府上可是备了麻油鸡和姜鸭子等料理,可都是炖上了四物八珍的。」蛛童笑,笑得轻蔑。「璎珞娘子,你也是有见识之人,你可否听说过缜国有句话,叫『有钱补冬无钱补鼻』你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吗」嘴角朝璎珞扯着,他说得极是揶揄与不屑。
捧好手中的桂圆米糕,璎珞沉住气,淡笑着。「这是贵族与贫民人家之分了,那是缜国,密国之人不该效仿。」既然有能力,为何得让奴隶们只动鼻子呢
扬舟不愿废话多说,粗壮的臂膀一伸,自璎珞的手中取来两块米糕,朝蛛童道:「这两块米糕是给牧奴和弥诺的,是建地的一点心意,还望员外郎转达。」
嗔笑,蛛童凉凉地笑,不自扬舟的手上接过米糕,彷若什麽也不在乎。「牧奴已不在本员外郎的府第了,将作大匠送这米糕是何意思」
不在蛛童的一句话使得在场的另外三人忽地一怔,心想是发生了何事
「哥哥,牧奴呢他上哪儿去了」符素先耐不住性子,蹙着眉问道。
她本想将手中的盆栽送给牧奴,想和他计画一件事,可如今哥哥说牧奴走了……
蛛童仍是漾着一抹冷酷的笑意,亦不回避此问题。「牧奴与我再无瓜葛,我放他回琥珀阗了。」他看向璎珞,双眼眨眨,又道:「噢,娘子,我忘了告诉你,我因牧奴而拆了寝房的墙呢,还捡着了你的东西。」
他朝一旁的侍仆唤道:「将东西给取来,还给它的主人。」
只见侍仆风风火火地进出,随後捧来一只鹅黄色的鞋履。
「璎珞娘子,这是你的鞋吧,牧奴将这只鞋藏於落砖的墙里,让本员外郎发现,我心头痒,便命人凿碎整面墙,想瞧瞧他和你有多少的定情之物,不过可惜,就只寻到了这只鞋。」蛛童说得泰然,不疾不徐,随後睨向一脸紧绷的扬舟。「将作大匠啊,本员外郎可是替你确认过,你的娘子和牧奴没有半点的私情,许是我错怪他俩了,你可别质疑你的娘子啊。」
拳头紧捏,扬舟一腔怒火憋於心头,他又何尝不知蛛童说出此话的涵义。
璎珞紧拧着眉,望着那只於南郊让小猫儿叼走的鞋,记得那时素素亦在场。
心彻底地碎了,失望了,符素在见着那只鞋後,浑身一软,险些摔於石板砖上。女侍见状,连忙地将她给搀扶住。
可啪哒的一声──
手中的鱼腥草盆栽碎了,一摊土散落於地砖上,显得残酷无情,毫无留恋。
就连牧奴的心,都让璎珞娘子给勾走了吗睁着一双眼,符素chuanxi着问自己。
笑,冷漠地笑,戏谑地笑,蛛童走近怒火欲炸开的扬舟,眯上细长的眸子,於他的耳边轻声地嚼着舌根:「扬舟,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苦日子还在後头呢。」朝他的耳吹了一口濡湿的气,吹入了扬舟的耳里。
道完,蛛童转身进府,瞧也没瞧处於身後的妹子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