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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渝是女人,她认定,感情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包括,婚姻问题。
莫小渝出动了自己的父母,沈流舒的父母,轮番上阵,劝说沈流舒打消离婚的念头。
沈流舒一概不见。
沈流舒的父亲大骂儿子“六亲不认!”,沈流舒的母亲则拉着莫小渝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流舒不要你,我们二老要你。”
莫小渝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
天下的老子骂过儿子之后,还是血缘至亲的父子,不会有任何改变。天下的婆婆跟媳妇,比起母女,永远都有或近或远的距离。
只要她不是沈流舒的妻子,她和这两位老人,就什么也不是。
沈流舒的律师张沐,如期而至。
莫小渝问,“真的没有挽回吗?”
律师张沐回答,“沈太太,您别为难我,我为沈先生打工,端人饭碗为人办事,沈先生交待的事,我一定得完成。”
“好一个端人饭碗替人办事,你堂堂一个律师,也为了几个臭钱帮着沈流舒而欺负我。”莫小渝适时流下几滴泪水,是真心,也是即兴发挥。
张沐不为所动,他办惯离婚官司,拿惯臭钱,拿了臭钱再找个可心的女人结婚生子,既是他的人生过程,而是人生理想和目标。
“沈先生说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后签字你可以拿到两百万,如果你把这个期限提前,每提前一天增加十万,延后一天扣除十万。”
“沈流舒这么就迫不及待要离婚?”莫小渝的感情,在一点一点消磨殆尽,转变成怨。
张沐是很好的律师,只谈公事,不谈感情。对莫小渝的指责,他保持沉默。
“你去告诉沈流舒,离婚可以,咱们上法院说清楚,是他在外面乱搞女人,是他做错事,凭什么赖到我头上,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沈太太,作为律师……”张沐刚开了个头,马上被莫小渝打断,“什么沈太太,人家沈流舒都要跟我闹离婚了,你还假惺惺地喊什么沈太太。”
“莫……”张沐稍一犹豫,用了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莫大姐,站在律师的立场,这场官司不好打。沈先生手头有您打电话给电视台的证据,摆到法院,就是损害名誉。”
“那你怎么不说沈流舒在外面包二奶,我还要找他要精神损失费。”
“莫大姐,捉奸在床,不知莫大姐手头有没有类似的证据,如果有,我倒是可以跟沈先生商量一下,改改离婚的条件。”
莫小渝哑口无言。
送走张沐之后,莫小渝开始翻电话号码本,想找一个帮得上忙的人,最好是律师、法官,甚至是黑社会打手也行。
她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徒然放弃。
她的电话号码本上,以夫人太太这些麻将搭子为主,然后就是沈流舒的朋友,然后,附带的,成了她沈流舒夫人的朋友,而不是她,莫小渝的朋友。
这样的朋友,自然不会选择站在她莫小渝一边。
没有了沈流舒,莫小渝感到了真正的无助。
她的手,放在电话机上,这是最好的电话,价值上千元,如果离婚,就能归她所有。但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的人。
她心里烦恼,把电话推到一边,电话机下面压着的名片,显露出来。
莫小渝拿在手里,陈若兮,三个粗体的黑了映入眼帘。
她记得陈若兮的眼神,笃定,掌控自身的眼神。
莫小渝拨通了陈若兮的电话。
“我是莫小渝,叶蓝秋的老板,沈流舒的妻子,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023。陈若兮之提供帮助
“你能不能保证你所说的,都百分百真实吗?”陈若兮问。
“不能。”莫小渝很干脆。
“我能不能把你所说的,用你的真名,发表出来?”陈若兮再问。
“不能。”莫小渝再答。
陈若兮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最好的结果是,我想拿出失去的东西,即使不能,我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莫小渝回答。
不知怎的,陈若兮忽然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被父亲抛弃的母亲,当年,怀着怎样的心情,强令她选择跟父亲一起生活。
一切过往,陈若兮不愿再想。
现如今,父亲的身边,已多了一位年轻美貌,她称为“阿姨”的女子。两个女人之间,保持着不咸不淡,相安无事的太平状态。
“我帮你!”陈若兮冲口说出三个字。
莫小渝惊讶地看着陈若兮。
陈若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头看向窗外,天在下雨,蒙蒙细雨,看不清行人的面目,还有表情。
“我帮你,是因为,你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任何一个女人的感情,青春,都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回报。”陈若兮说。
莫小渝潸然泪下,陈若兮这一句,说到了她心里。
“但我不能用电视、报纸这些传统媒体帮你,这方面法律法规管得严,稍有不慎,还容易让人抓到把柄,反而引火上身。最好的方法是利用网络,网络这玩艺,隐了身份,说句难听的,你吵了半天,说不定连吵架的对象是人是狗都不知道。比街头骂架更胜一筹。街头骂架,那些嘴巴笨的,脑筋不灵活的,临时找不到帮手的,肯定赢不了。网络不同,嘴巴笨点,脑筋不灵活,你可以慢慢琢磨,慢慢写,琢磨几天,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几年,总能写出几句来。临时找不到帮手,更没问题,上网的人有多少,你有多少帮手。上网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无聊找点刺激,什么最刺激,无非是吵架发泄,哪里有吵架,哪里就有人义务帮忙。当然,还有一条,就是人类的忘性,这一点你更不容易担心。口头的吵架,说过的话,风吹过就忘了,网络里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写着呢,从这个网站传到那个网站,还有什么百度,google,搜狗之类帮着存档记录传播,想抓小辫子?永远都有!想找源头?休想!”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些,可以通过网络传播出去?”莫小渝问。
陈若兮笑笑,“我只是告诉你网络作为一种新兴媒体,法律在很多方面还涉及不到,所具备的优点而已。”
莫小渝环顾四周,“在哪里上网比较好?”
她记得自己从家里打出的那个电话,电信公司的记录,精确到了几分几秒,也成为了沈流舒握在手里的铁证。
电信局如果是自家开的就好了,莫小渝不得不如此感慨。
“作为新闻记者,我觉得最奇怪的事情是,这两年,城市里的网吧,有证的,没证的,居然比酒吧夜总会的坐台小姐还多。”陈若兮说。
莫小渝跟陈若兮分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部电脑,再到电信局,办理了上网业务。
电脑当天送到,网络,在三天之后,也开通了。
莫小渝自认是嘴笨的,脑筋不灵活,也找不到帮手,忘性比较大的那种人,她不适合,面对面的吵架。
她没有工作,没有亲戚朋友可以拜访,只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慢慢回忆。
她不擅于言辞,也没有写作的天份,但她有庞大的互联网系统,有浩如烟海的故事,自传,让她慢慢借鉴,慢慢挖掘。
慢慢慢慢,莫小渝学习着,把一些零星的记忆,还有听来的,或是好象听说过的闲话,记录,加工,润色,最后一步,是发表,但不是在自家的电脑,通过自家的网络。
024。杨守诚之玫瑰百合
杨守诚再次去了电信局,买了新手机,上了新号码,却不是为他自己,是为叶蓝秋。
好奇一探究竟者,无聊发泄谩骂者,当然,也有沈流舒路天明这样的纯粹私事者,陈若兮这样纯粹公事者,这些天,不停拨打叶蓝秋的电话。杨守诚看见叶蓝秋对待这些电话的反映--一律关机了事。
如果有得选择,杨守诚永远不想再用电话,不想每月为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的电信局再作利润贡献。但他没得选择,他担心,如果叶蓝秋一旦有事,找不到他。
他为自己大脑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而震惊。
他问自己,为什么是叶蓝秋,而不是陈若兮。
他在电信局的柜台前想心事得太久,以至于电信的客服小姐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最近投诉太多,领导们处理投诉的方法一律是扣奖金,奖金扣完了扣工资,至于工资扣完了怎么办,领导们还没想到。
其实客服小姐反倒是希望,领导们能早早想到解决办法。很可惜,被扣奖金,扣工资的不是奖金最多,工资最高的领导们,领导们一时想不到,当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客服小姐几乎是大气也不敢喘,等着杨守诚发完呆。
“今天几号?”杨守诚问客户小姐。
“五月六号。”客服小姐小心翼翼回答。
杨守诚觉得这日子不错,心情大好。
“谢谢。”杨守诚真心向客服小姐道谢。
客服小姐马上拿出顾客意见薄,“您帮我就本次服务写个意见吧。”
本子上列出了四个选项:很满意,满意,一般,不满意。杨守诚本来想填一般来着,在他动笔前一刹那,客服小姐忽然说,“我们每个月必须有十个很满意才能拿全额工资,我这个月已经有九个了。”
客服小姐死死盯着杨守诚,正确的说,盯着他如何下笔。
杨守诚终于有“很满意”这一选项前打了勾,并签了名。
客服小姐连忙把薄子收起来,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电信局的隔壁是花店,杨守诚捂着鼻子,指着香水百合问,“百合多少钱一枝?”
“八块。”沈惠琳是花店的老板娘,看见杨守诚忍得很难受的样子,问道,“先生,你是不是对香水百合过敏?”
杨守诚点头。
“那你还买?”
“我女朋友喜欢。”
沈惠琳想了想,“还是买红玫瑰吧,女人不一定喜欢红玫瑰,但肯定会喜欢红玫瑰的花语……你的鼻子也少遭点罪,还有就是,红玫瑰今天特价,一块钱一枝,买三十支免费帮你包装。”
杨守诚大为惊讶,“别人做生意你也做生意,怎么别人推销价格高的,你反倒推销起价格低的来了。”
沈惠琳一努嘴,“你看看我的店招就知道了。”
杨守诚回头一看,花店的名字叫:君再来。
“五年前,这条街一共有五家花店,现在,只剩下我这一家了,我一半以上的客人是回送客。”沈惠琳解释的同时,递过去一张名片,“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我不仅帮你送花,还可以出谋划策。”
杨守诚接过名片,有一种,被眼前这个女人看透的感觉。
“你大概猜到了,我买花是打算求婚用的。”素不相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杨守诚决定放下面子求教。
“而且你没什么把握。”沈惠琳笑着说,“否则你会直接买红玫瑰,不会投其所好买你会遭罪的香水百合了。”
“女人喜欢什么样的求婚方式?”
“你问错问题了,你应该问,你的求婚对象,是不是有结婚的打算。如果你,你就是在路边捡一根留尾巴草送给她,她也会答应,否则,你就是把我这个花店买下,也不见得会成功。”
“我不信。”杨守诚说,拿着包裹得花花绿绿的红玫瑰正打算离开,一眼瞥见脚下的花瓶,花瓶里错落有致地插着几枝艳花,金黄的颜色,无叶的花枝,升展几近极致的花瓣,再在尾端,卷成一个小小的波浪,把花的妩媚,展示得,极之嚣张。
“这是什么花?”杨守诚停下脚步,问道。
“太阳花。”
“我要一大把。”杨守诚说。
太阳花,连同新手机一起,杨守诚亲自送到了叶蓝秋的家门口。
他敲了门,没人开门,他也打了电话,电话关机。
他把花和手机留在了传达室,还有一张便条: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打扰,但我真的很担心你,请用这支电话和我保持联络好吗?
杨守诚
025。陈若兮之答应结婚
婚姻,是一种开始,更是,一种结束。
陈若兮看到杨守诚手里红玫瑰那一刻起,立时明白过来,她和杨守诚之间,属于恋人之间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并且,再也找不回来。
所以,杨守诚需要用代表婚姻誓言的红玫瑰,而不是投她所好的香水百合,来维系,他们之间的情感了。
她问自己,是自己的错,杨守诚的错,还是,感情本身出了错。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陈若兮问。
“记得。”杨守诚点头。
那时候的陈若兮,严格意义上来讲,还不能称之为记者,而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在电视台拿零工资的实习生。
零工资,对电视台意味着,她的名字,还不够资格列入工资表。
零工资,对记者这一行意味着,没有记者证,甚至,连参加记者考试的资格,也没有。
零工资,对陈若兮意味着,即使她要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开拓工资之外的收入。
比起一张白纸似的其他实习生而言,陈若兮,毕竟有一个当了几十年记者的父亲,她明白,记者之外的收入是什么。
父亲的年轻妻子,比她大不到十岁的继母,曾经轻蔑地说过,只有最窝囊,最没本事的记者才靠工资吃饭。
此话一出,陈若兮不能以零工资为理由,要求父亲象大学时那样,每月提供生活费。相反,她毕业了,就不仅要养活自己,以及,当年为了让她生活得更好,前途更好而主动放弃她的母亲,也是她需要补偿的对象。
陈若兮象所有刚入行的实习生一样,削尖脑袋参加每一个“包会”。
所谓“包会”,顾名思义,自然是有红包可拿的会议。
企业的新闻发布会,产品推介会之类,看似主角是台上的企业老总们,实际上,大爷们却是坐在台下的记者,你台上再热闹再风光,台下的记者们不高兴,一个字也不写,一条消息也不见报,照样没戏。
但台下的大爷也分三六九等。
既不用名片也不用记者证的,那是一等一的,有发稿权的大爷,多半是首席记者之类,跟这些企业有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他们不拿红包,而是包红包,发红包,包剩下的,直接揣口袋里就行了。
既用名片又用记者证的,叫给面子,捧场的大爷,多半是混了三五七年,有了一席之地,正如狼似虎等着机会,他们拿红包。关系一般拿小份,关系铁的拿大份。
既不用名片又不用记者证的,叫混饭吃的记者。运气好的拿小份,运气不好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也是有可能的。
零工资的陈若兮,既没有名片,也没记者证,那一次参加房地产公司的新闻发布会,混饭吃的时候,碰上,运气不好,白搭上十几块路费不说,没拿到小份的红包,还被一等一的记者大爷们奚落成要饭的叫花子。
陈若兮躲在洗手间抹眼泪。
尴尬的杨守诚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若兮一时没留意,进了男洗手间。
陈若兮哭得声嘶力竭,欲罢不能。
杨守诚脱掉西装,只穿白衬衫,有七八分象洗手间的侍应生,守在门口,劝告每一位男性访客:洗手间正在维修,请去二楼别家。
“当年你为什么帮我?”陈若兮问。
“你哭得那么伤心,不帮忙说不过去。”杨守诚很自然地回答。
“那好,你现在怎么忽然想起娶我?”
“不是忽然想起的,是……”杨守诚斟酌词句。
“是什么,怎么,这也需要想吗?”陈若兮逼近二人的距离。
杨守诚猝不及防,猛地向后避让,没留意身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若兮问,“对了,你认识叶蓝秋吗?”
杨守诚不知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问题,他的眼光看向别处,“听说过,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陈若兮说,“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我这里要找她做专访,找得很急。”
杨守诚脸色变了,“你就不能放过叶蓝秋吗?”
陈若兮站起身来,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台里还有事要加班,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别等我。”
今天晚上,陈若兮原本无班可加。
她在网上到处乱逛。
网里,有一篇标题是《我所知道的叶蓝秋》的文章,一日之内点击率破万,回贴率过万,陈若兮自然也要停下来仔细看看:
高中时作风不正派,跟班上有钱的男生勾勾搭搭,跟社会青年鬼混,甚至还有堕胎的传闻。
所谓传闻,就是没有来缘,没有根据,却能绘声绘色。
大学毕业前夕抛弃相恋四年的男友,只为谋求一份高薪工作。
工作后任职秘书工作期间,在公司一手遮天,被公司员工称为“老板娘”,据传,此老板正着手办理离婚手续,二奶有望转正。
“人道毁灭叶蓝秋!”
有人用鲜红的粗体如此回贴。
莫小渝果然聪明!
陈若兮也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怎样做了。
传闻跟新闻,本只有一字一差,所以,传闻变成新闻,也是容易之极的事。
她打电话给新闻部负责人的齐辉。
“齐主任,你们新闻部网络热点追踪栏目,能不能帮我上条稿子……不用担心,绝对是热点。”
齐辉同意了,他没理由不同意,陈若兮还是实习生的时候,齐辉曾经对她,就有那么点意思。对此,陈若兮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尊严。例如,齐辉这人有时候喜欢沾点便宜,在女同事肩上拍拍,偶尔,装作无意,摸摸手而已。这些,陈若兮都装作不知。只不过,一旦齐辉有得寸进尺之举,她就顺手抄起文件夹、皮包之类,脸上保持好笑容,半真半假砸过去,让齐辉既翻不了脸,还心头继续痒痒。
但齐辉心头再痒,她陈若兮认定的男人,只有杨守诚一个。
杨守诚,这三个字,让陈若兮停下手头的工作,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跟杨守诚的感情出了问题,自从上一次杨守诚挂她电话的那一刻起。
现在的问题是,反应迟钝的杨守诚也感觉出他们感情的问题了。
婚姻,既然能成为小人放纵的借口,又何尝不能成为君子自律的达摩克斯之剑。
杨守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君子。
陈若兮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母亲。
“妈,我跟守诚要结婚了。”
母亲那边沉默半响之后,问她,“你们现在,有能力结婚吗?有钱买房子吗?还有,你爸什么态度,他会不会资助你们……”
“妈,这些事,我自己会解决。”陈若兮打断母亲的絮絮叨叨。
陈若兮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把语气放缓,“妈,你放心,守诚这几年存了些钱,够我们结婚用的。房子方面,爸爸也答应了,会拿出一笔钱来,帮我们付头期,以后就是月供了,这个,我们两个的工资就足够了。还有,你上次不是说,要办医疗养老保险吗,钱我帮你准备好了,明天就汇过去,你记得查收一下。你放心,我很好,没事的,爸爸对我很好,我是她亲生闺女,她不对我好对谁好……”
放下电话之后,陈若兮从抽屉里拿出存折,上面的两万块,刚好够给母亲交医疗养老保险金。
她头疼,如果真答应跟杨守诚结婚,她跟杨守诚,还是只能住在出租屋里。
父亲说,西方人的子女养到十八岁,就一脚踢出门,没有嫁妆、结婚费用这回事。
她想说,中国不是西方,还有,西方的子女也有嫁妆,也有结婚费用诸如此类的事。
但她看到年轻的继母,身边坐着不满十岁的弟弟,脸上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时,她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不想父亲提起诸如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不是不结婚了,不活了之类的话。
陈若兮拨打杨守诚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电信系统用中文和英文同时告诉她这一信息。
026。杨守诚之医院风波
陈若兮走后,杨守诚接到一个叶蓝秋的电话,严格来说,有人用他送给叶蓝秋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打电话的人声称来自医院。
“请问您是杨守诚先生吗?我们医院刚才收容了一名昏迷病人,是名年轻女子,她身上有您的名片,您能不能抽空来医院一趟认一人,看是不是您的亲属或朋友。否则,我们医院将无法为这位病人办理入院手续。”
杨守诚明白“无法办理入院手续”的意思,医院这些年,要创收,要效益,要给医生、护士还有后勤人员,发工资,发奖金,发补贴,发福利……以人为本,自己人都养不活,养不滋润,对于医院,对于医院的领导们来说,是一件很困难,很不可想象的事。
所以,如果其他人,例如,非医生,非护士,非医院后勤人员,非医院员工家属朋友之类的其他人,再例如,病人这样的其他人,说一声“抱歉”,好象,也说得上是无可厚非了。
杨守诚匆匆赶到医院,在急诊室门口的病床上看到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叶蓝秋。
“怎么把病人搁这里?”杨守诚愤怒之极。
护士小姐很有礼貌的说,“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吧?”
“你们还是医生吗,还有没有人性,怎么能把昏迷不醒的病人扔这里!”杨守诚几乎要动手打人了。
“医生刚才检查过了,病人只是休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护士解释说。
“没有生命危险也不能把人搁这里……”杨守诚还要继续往下说,手机响了,是公司打来的,杨守诚打算先接电话再说。
护士小姐看在眼里,想起前几天一起医疗事故,病人家属一个电话过去,来了几十彪形大汉把医院闹得鸡犬不宁,赶紧防患于未然。
护士小姐说,“医院不准用手机。”
这一点,杨守诚倒是可以理解,磁场原理,有相生,自然也会有相克。
他原打算直接关机,但公司打过来的电话,应该是催问他什么时候上班,他杨守诚小市民一个,不是医院,没那么在招牌,没胆子直接把公司撂一边,
故而,杨守诚使了个小小心眼,手指一动,把手机电池松开,立时制造一起:非人为因素!
机灵的护士小姐也抓住杨守诚分神的机会,提出建议,“这样吧,您现在到门诊那边把挂号住院手续办好,我马上替这位小姐安排留院观察。”
杨守诚正要离开,叶蓝秋在这时醒来。
杨守诚赶紧过去,“你怎么样,没事吧?”
叶蓝秋环顾四周,有面容憔悴的,有心事重重的,也有,鲜血直流的,这些都是病人。剩下的,挂着职业微笑的,眼里有几分不耐和冷漠的,是医生或护士。
“我在医院?”这个不是问题,而是确认。
“你在街上昏倒了,有过路人拨打了我们医院的急救电话。”护士解释来龙去脉。
“谢谢。”叶蓝秋还能说什么,只有这两个字。
护士小姐呈上账单,统共800元。
杨守诚赶在叶蓝秋之前把账单拿到手里,别的氧气费,抢救费,处置费等等倒也罢了,只有一项,杨守诚有些想不通。
“怎么这么贵?”杨守诚出于本能的抱怨,“你们120的急救车怎么比出租车还贵,出车费30元之外,3公里之外还按每公里5块收取里程费。出租车这次才涨的价,坐大奔的起步价也才十块,里程费不过两块。你这贵了一倍不止。还有,出租车司机帮着提行李从不收费,你们这担架上一层楼收5块,搞半天急诊室不设一楼设三楼就是为了十五块的行李费。”
护士小姐这会子不高兴了,白了杨守诚一眼。
“人命重要还是行李重要?大奔有什么了不起,大奔上有急救设备吗,有担架吗,有医护人员吗,大奔除了有辆车,有个司机,还有什么!我们这里所有的收费项目,都经过物价局核准了,有意见你找物价局去。”
护士小姐讲的,合理又合法,杨守诚没得说了,乖乖掏钱之余,不由感慨,“幸亏119还免费!”
叶蓝秋摇头,一把抢过账单,“我来吧。”再摸摸口袋,不由失笑,她临时出门散步,只带了手机,没带钱,“好吧,你先帮我垫上,呆会儿去我家把钱还你。”
“去你家?”杨守诚一脸惊讶,“医生要你住院观察,做彻底检查。”
叶蓝秋不想杨守诚知道自己的病情。
“我这是老毛病了,贫血,平时记得按时吃饭,多喝点水,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需要住院。”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公司上个月才给全体员工做过身体检查,我身体好得很,一点事也没有。还记得上次吓那群抢匪的病历吗,其实不是什么艾滋病,是我的体检报告。”
第四章
027。叶蓝秋之救命之恩
叶蓝秋原以为,没有亲人,没有依靠,自然,也就没有牵挂,没有,面对死亡的难分难解,或是,恐惧。
但昏倒前的那一刻,她站在江边看风景,云霞似火,夕阳,是开到茶蘼的最后一朵花,鲜活得让人敬畏。
她想把夕阳看得更清楚,她睁大眼睛,但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她努力挣扎,想要听到声音,耳边,是沉寂的声音,然后,是没有感觉,没有思想,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她害怕,害怕死后,没有风景,没有声音,没有感觉,没有自己的黑暗世界。
她想活!
这是叶蓝秋失去意识前最后想法。
叶蓝秋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是杨守诚。
她问自己,既然死亡已是无可挽回之事,她的不甘,要怎样去抚平?
她还没想到答案,杨守诚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瓶瓶罐罐。
“什么东西?”叶蓝秋好奇地问。
“我买了点补品给你。”杨守诚回答她的话,眼神却是看向别处。
叶蓝秋的心情,豁然开朗。
杨守诚送叶蓝秋回家,到了楼下,杨守诚打算离开,叶蓝秋却提出邀请,杨守诚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也不好意思拒绝,跟着叶蓝秋上楼。
叶蓝秋的房间,和她的名字一样,以蓝色为主色调,窗帘、桌布、沙发罩……都是深深浅浅的蓝,墙壁和装修除外。
叶蓝秋顺着杨守诚的目光看到有些斑驳的墙壁和天花板,笑了,“租来的房子,只能凑和着住了。”
杨守诚想到的是自己跟陈若兮的家,也是租来的房子,也同样斑驳的墙壁和天花板,但远没有眼前的蓝色,温馨得,让人沉醉。
也或许,这世上,有一些女人,是让人敬畏的,例如陈若兮。
还有一些女人,是让人沉醉的,例如叶蓝秋。
叶蓝秋捧出一杯热茶。
杨守诚看着墙上一幅相片,相片里没有人,只有风景,绿的山,明亮的水,还有,从山顶落到山脚的,白色的瀑布。
“这是哪里?”
“我父亲出生的地方。”
“瀑布很美。”
“瀑布的水更好,是甜的。”叶蓝秋回忆着。
“这么好的地方,很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杨守诚问。
“我父亲曾经说过,一个人如果能在死前重回出生的地方,这一生,才算得上圆满。”叶蓝秋意有所指。
杨守诚想到网上那些恶意诅咒,心头不由一窒,忙强笑着把话题扯开。
“我大学时的理想就是走遍天下。”
“那你的天下到目前为止,走了多少地方?”叶蓝秋笑问。
“不过一城罢了。”杨守诚自嘲。
“寻根也好,求心安也好,我想去我父亲出生的地方去看看,你呢,有没有出城一游的打算,算是,走遍天下的第一步?”
叶蓝秋忽如其来的邀请,杨守诚呆如木鸡,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可当他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与叶蓝秋的眼神,相遇在一起,到了嘴边的“不”字,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我的救命之恩你还没还呢,这样吧,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许了,陪我出去散心当报答,如何?”
叶蓝秋搬出救命之恩,杨守诚更难拒绝了。
男人不应让女人失望,杨守诚这样给自己找理由。
这个男人还没学会拒绝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叶蓝秋在提出邀请之前就笃定了。
028。沈流舒之出离愤怒
沈流舒的公司,经过只能在媒体一笔带过,不便细说的原始积累期之后,给骨干员工们办理医疗养老保险,诸如此类法律上称之为必备,生活中却被视为福利的相关内容,开始摆上公司日程。
人事经理唐小华把资料交上来,沈流舒随手一翻,结果在意料之中。
“怎么没有叶蓝秋的名字?”
唐小华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如实说出答案,“您太太说,叶小姐已经辞职了,不能再算是公司员工,所以……”
沈流舒把资料往桌上一扔,打断唐小华的话,“看来作为公司职员,你已经听过我妻子的意见了,那么,现在我的意见是,叶蓝秋仍然是这公司的员工,还有别意见吗?”
唐小华不敢多说一个字,拿了资料离开沈流舒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叶蓝秋的体检报告找出来。
唐小华找不到叶蓝秋的体检报告,她打电话给医院,并且基于女人的好奇心与同情心同时过剩的本能,以及米饭班主沈流舒先生对此事的关注度,又亲自去了一趟医院,找到主治医生甚至医院领导,把情况了解清楚,并且证实准确无误之后,这才详细告知沈流舒。
沈流舒的情绪,从震惊、心痛,再到冷静下来,对唐小华的吩咐是,有关叶蓝秋的病情,不得对任何人提及。
沈流舒在说“任何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特地加强了语气,眼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相框上,相框里,有一张莫小渝的照片。
沈流舒相信唐小华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沈流舒太过了解莫小渝,至今仍未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莫小渝,会认为叶蓝秋的绝症,是她的机会。
这也无可厚非,死,本来就是生的机会,大自然如此,世界如此,人类,自然,也如此。
但沈流舒发现,自己连这种最起码的机会,也不愿留给莫小渝了。
或许,他对这段婚姻生活,真的厌倦了。
唐小华出去之后,沈流舒把相框反扣,扔进最底层的抽屉。然后,他用用一个整整下午,不停拨打叶蓝秋的电话。
电信的回答是,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沈流舒担心的是,叶蓝秋是否还在他的服务区内。
沈流舒正心烦意乱之际,办公室外面传来争吵声,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沈流舒听出其中一人的声音,是刚刚从他这办公室出去的唐小华。
沈流舒猛地打开门,阴沉着脸,问了句,“什么事?”
相关人等一个一个赶紧低头快速回到座位,唐小华例外,只有她,没有回避沈流舒严厉的目光,反而是迎了上去,并非无知者无畏,而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网上有些谣言,是关于叶蓝秋的。”唐小华说,并且移动鼠标,打开几个网页,打算让沈流舒一探究竟。
沈流舒从未象此刻这般怀念叶蓝秋。
叶蓝秋绝不会背后说人是非,让别人难堪的同时让自己也难堪,不会因为知晓秘密而沾沾自喜,她只是坐在他办公室门口的卡座里,安静地微笑着。
“既然是谣言,就不必给我看了,你们是不是很闲,还有时间上网,要不要我再多安排一些工作给你们?”
沈流舒在员工们面前表明态度之后,回到办公室上网,用搜索引擎查找那些所谓的谣言。
沈流舒出离愤怒了,如果之前的让座事件,匿名电话针对的只是叶蓝秋一个人,那么,现在的焦点,已经是他沈流舒和叶蓝秋两个人了。
旁观者的热情其实也可以理解,老年人与年轻人之间的礼貌道德问题,当然不可能是是一男两女伦理风化问题的对手。
惟一的区别是,叶蓝秋是赤裸着,而他沈流舒,还穿着最后一条遮羞的内裤,被称为s先生。
直觉告诉他,这事,跟莫小渝脱不了干系。
莫小渝这样的女人,做得出这样的事件,这也是他下定离婚决心的最大原因,男人的家,是安全庇护之所,而不是定时炸弹。
沈流舒拿起电话,拨通一个服务区之内,不会拒绝他的号码。
“刘义,有件事,你帮我查一下。”
029。沈流舒之初一十五
刘义是个警察,跟沈流舒是小学同学,哥们,但沈流舒发达之后,他开始在这个警察之前,加上个“小”字,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是的,他是一个小警察,24小时待命,没有双休日节假日例行值班的工作让他每月所挣的工资,即使是不吃不喝,在他所居住的居住的城市,连一平米的位置,也买不来。
所以,刘义有理由羡慕沈流舒那套近三百平米,外带豪华装修的,而且据说只是他的“其中之一”的住所。
沈流舒一次喝酒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面包已经有了,房子也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
刘义只当是沈流舒喝醉了,他却清醒的很,他这辈子,在这个小警察的工作岗位上,不可能吃和沈流舒常吃的法式面包;不可能住沈流舒住的豪宅,也不可能娶到,莫小渝那样,有气质有涵养的女人做妻子;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是,他这一辈子,也绝不可能找到,叶蓝秋那样美丽而善解人意的女人,做红颜知己。
刘义接到沈流舒的电话,并不吃惊,作为商人,沈流舒常常会委托他这个小警察,利用职务之便,办一些法律边缘的调查,例如,合作方的资信,竞争对手的隐私之类。
但这一次调查的,是沈流舒的私事,这是沈流舒的原话。
一开始,刘义以为自己听错了,把叶蓝秋的私事,听成了沈流舒的私事。
叶蓝秋的私事,什么时候等于沈流舒的私事,刘义不关心,他最近想买房子,想付首期,想开口找沈流舒借钱,就必须得把这个调查,办是扎扎实实。
更重要的一点,沈流舒让他帮着查的,是网络的事。就他这个小警察的专业看法,网络的事认真查起来,其实比起真实的世界,更加容易。真实的犯罪现场,指纹可能破坏,脚印可能擦去,凶器可能毁灭,还有尸体,都有可能抛弃、埋葬,甚至,烧成灰烬,被风吹散……
但网络,每一串数字后面隐藏着一个id,一部电脑,id可以注销,电脑可以物理损毁,但id所浏览的每一个网页,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保存全好,不仅仅是一份,极有可能,是无数份。往往在你认为删除得足够干净的时候,它又在意想不到的角落,保留下来。
刘义找到了那些谩骂后面的id,id之后的电脑,是本地的一家网吧。
刘义找来一个美术学院的大学生,再找到网吧的老板,掏出警官证之后,老板亲自出马,亲自回忆,还找来倒水的小妹,拖地的小弟,一齐上阵,不到两个小时,画出了上网人的画像。
刘义自然认得画像中的女人是谁,当他把画像交给沈流舒的时候,沈流舒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惊讶,而是,如释重负。
“你打算怎么做?”刘义问。
“我可以怎么做?”沈流舒苦笑。
刘义沉默不语,现在的舆论环境,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