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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传奇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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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奇缘(1)
缅北的孟芒镇离边境不远,坐落在云雾缭绕的群山中。早晨,雨后阳光刺眼,酥软的泥巴路像发酵的,蒸发出草根、牛粪味;茶马古道上,马帮铃声叮咚,像队挂着酒瓶悠晃的醉汉。山坳里,鸡鸣狗吠传过几座山;其间,耀眼的白铁皮屋顶、松蓬的茅棚、孤零的竹楼,快被绿草树木淹没;民居背后,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在怒放。
芦慕云是孟芒镇的不速之客。他仓惶穿越边境,以及铺天盖地的灌木棘草,沿着茶马古道来到孟芒镇。举目四顾,他仿佛误入歧途,茫然不知所措,去密###的路到底怎么走呢?
还没来得及打听,突然,镇上传出家乡劁猪的牛角号,其声惊心动魄!接着鼓锣齐鸣、“哦嗬”声如潮!身穿稀奇古怪服装的土著男女蜂拥而来。这里是异国边陲蛮荒之地,他想起电影《摩牙傣》,以及黑风山寨土司用活人祭神!
想逃避已经来不及了!在尖利的金叶声和象脚鼓声中,年青女子围圈一哄而上,伴随阵阵“哦嗬”声,像一群山鬼跳得踢踏震撼;其节奏整齐明快,步法颠三倒四,却有说不出的美妙。他醒悟过来,这是山寨著名的花妖舞,以跳得激荡人心著称!
蓦然他眼睛一亮,圈中有位高挑匀称的靓丽阿妹,与其他草裙羽衣的土著女子相比,她头饰千姿百态,华丽的傣装光彩夺目;其舞姿优美如风中杨柳,眉眼灵性带着坏笑,像雨后山崖的罂粟花。土著男子们眼睛发直,盯着翩翩起舞的她,拍掌合节“嗬嗬嗬”地喝叫。
这阿妹的花妖舞跳得人魂驰神往,他沉浸其中,看得着迷。突然水铺天盖地泼来,女人们如山鬼惊叫四散,端起面盆追逐、嘻笑,个个被泼成落汤鸡。这阿妹仍在圈中如痴如醉地跳,在男青年泼出的阵阵水帘中,她华丽的傣装湿透,紧贴钩魂摄魄的身材,像出浴天池的女神!突然,她端起面盆冲出水帘,男青年故作一哄而散,继而缓步回头,引诱她追过来;可是一旦追上,她面盆只虚晃一下,水并不泼出,叫人好遗憾的。
他一下明白过来,今天是阳历四月十五日的“泼水节”,也是中缅傣族的大年初一。这异域风情和男欢女爱,确实太美了,叫他伫立瞩目,流连忘返;然而作为羁旅之人、匆匆过客,这只能作为今后寂寞中的回味,他还得继续赶路,太阳落山前必须赶到下一个山寨。
这时她放下面盆,松开笼基重新扎紧。他看得耳热心跳,忍不住边走边回头;冷不防她冲过来与他撞了个满怀,他摔得仰面朝天狼狈不堪。她脸唰地一红,直跺拖鞋,抖擞身上的水。他一眼瞥见那脚趾,性感漂亮,异常抢眼,顿时心慌意乱。她含笑伸手将他拉起,接着动作奇快,面盆迎面泼来一—他猝不及防,直抹满头满脸的水。
她眼带坏笑望着他:“为哪样看我的脚?王八蛋。”
“你骂谁呀?”
“骂你。”她俏丽的脸透出野气。
异国奇缘(2)
打开挎包他火了,贵重药品被泼得透湿!然而这阿妹太漂亮、太灵气、太坏,似故意拦路挑衅的山鬼;尤其是那野性不屑的笑,叫他受不了了,一把夺过她的面盆,舀满水跑回。
“你敢。”她满不在乎,边说边退。
“我怕你这花妖不成!”他轮起面盆拼尽全力——水劈头盖脑泼去!她呀地捂住脸,差点被击倒!一看短褂冲得散开,她惊得一把掩住胸。放下面盆,他畅快离去,回头朝她得意一笑。
“你王八蛋。”她一把揪住他,眼里透出寒意,“敢走我就杀了你。”
就这两句话,这阿妹如狈呼群狼,顿时土著如风起云涌跑来。萎缩男人们像敬仰罂粟花仙的围着,对她巴结献媚;转而眼射凶光盯着他,只等主人一声绝杀令!她得意搡了他一掌,贴近紧握腰刀的老者,用缅语向其叽咕。
这老者像烟熏火烤的,听后脸色阴沉:“恭喜你了年轻人,她是个姑娘呢,还是山寨骄傲的罂粟花!既然你敢当众泼水,就得有胆承担;不然牛角号一吹,连野兽都插翅难逃!”
他吓懵了,寒毛倒竖,背上凉嗖嗖的!据说泼水节有项习俗,姑娘将第一盆水泼向心爱的人,男青年回敬就算定终生。如果你想赖账,姑娘就带父兄找上门,不同意她就跳山崖,叫你不得好死——山寨头人以触犯寨规将你捆在篝火下,挖出心肝下酒喝!眼前这老者就是山寨头人,其紧捏的腰刀决定他的生死!
叫人想不通的是,山寨女人十八岁就怀抱手牵的;而这阿妹美得人像白天撞到鬼,叫人眼直掉魂,竟然二十出头没结婚!如果是一见钟情他就完蛋了,在蛮荒之地像陪“白骨精”,与她窝住茅棚饮血噬毛受一辈子罪!大不该被这罂粟花妖迷住的,什么便宜不好占,他却端盆水被她笑里藏刀逮住!
这时,她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望他得意一笑,“我这么漂亮都豁出去了,你还舍不得多看两眼?没有胆量,凭哪样想占阿妹便宜?”
他感觉她笑意可怕,透出股寒冷,“对不起阿妹,我只想问,你今天泼的是第几盆水?”
“不管是第一盆还是第一百盆,”她含笑转动明亮的眸子,“这一盆我认真,是故意的。”
这下他的心彻底冰凉,“那我可把你害惨了,我家有妻儿,最终会跑掉的。”
“是吗?这话我也会说,不过有比挑断脚筋更好的办法。”她将湿漉的乌发挽得千姿百态,一脸坏笑望他,用缅语跟老者悄悄叽咕,似乎用心险恶。老者皱眉聍听,黑沉着脸点点头;接着眼射凶光用缅语高喊,土著中马上有人遵命照办。
他一直胆战心惊等待发落,冷不防被两位恶汉扑倒,扭头挣扎,一眼看见土著捏着条狰狞的蛇跑来!嘿嘿怪笑将蛇头凑近,他吓得上气不接下气!猩红的蛇信乱射,他脸一阵冰凉,惊叫“我跟你回家!”这是条五步蛇,一旦被咬不出半天毙命!
“谁说要你呀?脸皮真厚。”这阿妹掐住土著人手中的蛇颈,掐得蛇嘴大张,身子啪地缠在她手臂;待掐出毒液,她吱溜放进玻璃罐,蛇在药酒里乱窜。他看得惊恐失色喘着粗气,这阿妹野得竟敢玩剧毒的蛇!
“看把你吓的,该没尿裤子吧?”她一掌推开扭住他的土著男人,喝令滚开!倒满一大碗蛇酒,端起仰颈喝了半碗,不怀好意的笑着递过酒碗:“你可以喝,也可以不喝……”
异国奇缘(3)
老者手捏坠着红缨的腰刀,脸色铁青睨视一切;见安排就绪,大手一挥,尖利的金叶声吹响,接着象脚鼓如惊风急雨。这阿妹扔下他,与山鬼般的男女围圈歌舞。顿时花妖舞跳得踢踏震撼,阵阵“哦嗬”声叫得人毛骨悚然。这像跳大神做祭祀的,莫非是送他“上路”?!
他拿着酒碗浑身止不住的筛糠,人家“罂粟花”都喝了,他如果怕死不喝,恐怕会被推上祭坛!想到自己是救死扶伤的名医,于是咬牙捧起蛇酒就喝,一帮人看得惊呆了。
喝干酒,趁人不备,他倏地将碗砸向酒罐,咣啷酒水飞溅五步蛇吱地飙出,人们惊叫四散!这阿妹反应奇快,撒手就追:“憨包别跑!”他猛地一掌击倒她,如脱兔般亡命狂奔。
逃出孟芒镇,沿着马帮踏出的小路疾行。山坳寂静无人,他惊惶四顾,想起那条狰狞的蛇,胃里如同蛇在翻滚。这是座杂居的山寨,从土著族的服饰看得出,上面绣的图腾是条五步蛇,即他们的祖先。他出生医生世家,曾听父辈说过土著的妖怪邪法。现在他体验异国凶险,心里却像中邪的有说不出的留念,脑海执拗地惦着那野性灵气的阿妹,她一颦一笑似山鬼花妖,美得迷人。
山寨人叫这阿妹罂粟花,真是人如其名神形兼备,名字叫绝了!罂粟是懒庄稼,只需撒下种子它就顽强扎根,长得野性灵气、蓬勃茂盛。一到花期,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如火如荼,傲然怒放;既富贵如牡丹,又典雅似兰花,其色火红、雪白、淡紫招蜂惹蝶,争奇斗艳。四月雨季前割大烟、刮浆,制成鸦片馥香诱人,叫男人爱得疯狂,吸上瘾倾家荡产、人鬼不如。
这阿妹就像叫人欲罢不能、担惊受怕的罂粟花!他害怕被那药酒里蛇毒夺命,当务之急是赶紧找水,然后逃出这毒品泛滥的虎狼窝。
山坳前方有座木楼,静悄悄的,他赶紧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位美貌贤淑的傣族少妇,打扮得干净明亮,如花似朵。他仿傣族礼节合十恭敬深揖,向她讨了一碗水;坐在大院服下蛇药,给自己注射针剂。少妇一看感到吃惊:“先生难道是医生!能不能帮我丈夫看一下病?”他拔出针头点点头。
走进木楼,他顿时疑虑丛生!边境的竹楼、茅屋上面住人,吊脚楼下流着粘黑的牛粪猪尿;而这家人根本不象土著族,富得叫他不敢相信:室内干净清爽,摆设新奇气派,散发浓郁的傣族气息。置身其间,恍若隔世!
病人是个六旬老头,古板的脸沟壑纵横,人腰躬背驼像杆扳机失灵的老铳;而少妇三十来岁,身材比丈夫高,穿着华丽、头饰花花草草的,性感部位美得抢眼,像旺盛饱满的水蜜桃。这是个畸形的家,不用说少妇是小老婆。在缅甸男人只要有钱,娶一百个老婆都行。
“大爹患的是疟疾,多年前曾得过这病。”他瞟眼病榻就知道,正好备有“奎宁”。打开医药包,他心痛得叹息,药品全被水沁湿!给老头注射 “奎宁”、服完药,他赶紧收拾药包告辞。
少妇不善言语,红着脸说:“医生是山寨的贵客,帮我们治病咋能走呢?”他惊魂未定,说什么也要赶路。然而少妇贤惠温柔像无形的手,恭身合十,将带他到房间,恳求安心坐一会,她马上就来。说罢转身匆匆下楼。
异国奇缘(4)
坐在床沿他心神恍惚,惊觉这是间闺房!里面一尘不染,飘逸神秘的异香,嗅之意乱情迷,油然感触这女性的灵气和芬芳。房间布置引人入胜,门帘、床单、裙衩等饰物,绣着精美的图案,上面寓意吉祥,具有神秘的土著风情和爱情宗教色彩;从中反映其心灵手巧,聪明过人。疑惑中他心灵一颤站起,似误入“桃源”浮想联翩。
少妇手脚利索做好饭菜,上楼惊诧地说他是神医,她丈夫的病好多了!
他心猿意马的,“那姑娘泼水真疯,如果将‘奎宁’针剂碰破,这病神仙也没法。”
少妇暧昧一笑:“那阿妹长得漂不漂亮?晓得她为哪样泼水?医生该没泼她吧?”
“没有!”他顿时警觉,矢口否认。脑海油然浮现那姑娘顽皮的笑,梦幻般的说:“人长得真美,身材高挑、匀称,可惜野性灵气得可怕,土著叫她‘罂粟花’呢……”
少妇惊诧得嘴半张:“是阿香……”
门咚地撞开,有人气喘吁吁闯进:“阿妈!看没看见跑过个中国佬……”
他瞠目结舌倒退——就是她!
她惊得楞住,过后舒展眉眼一笑,吊儿郎当的说:“真是冤家路窄,刚才的话我都听见——说谁野!”接着娇嗔地摇晃少妇:“阿妈——这憨包是谁嘛?我的闺房咋随便叫男人坐?”见他尴尬得不知所措,她俏丽的脸甚为得意,“你还蛮会欺负人的嘛,没想到吧?看把你吓的,一幅欠揍的傻样!”
“阿香——人家是医生!刚才为你阿爸治病,你咋这不懂礼貌?”她阿妈尴尬地向他解释:“医生,你不清楚我们家……但是这山寨的风俗,姑娘泼的第一盆水……”
阿香一把捂住她阿妈的嘴:“别说!你乱讲个哪样呀!”继而对他报复性地一笑:“人家骂你是傻子憨包呢?还有更难听的,这可不是我说的。”
仗着给她阿爸治病的资本,他颇有风度的合十:“对不起阿妹,其实那是文化差异造成的误会;同时也怪阿妹美得叫人心虚,连看一眼都要胆量。谢天谢地,我只差没被吓死。”
“噫——他会合十?”她故作惊讶,怪声怪调的,边说边做手势:“想不到阿哥尽说些讨阿妹喜欢的假话;可是有人慌不择路,跑到人家闺房坐着,还哑声嗲气说哪样——我怕,心虚,没有胆量……”
她阿妈被阿香逗笑了,轻轻打了她一下,接着请他下楼就餐。
今天是缅历大年初一,加上家里来了贵客,她阿妈将傣家菜肴办得丰盛别致。阿香不掩饰打心眼里喜欢,将他拉在身边:“阿哥过来,陪我坐。”落落大方地给他斟酒夹菜,“阿哥是哪个医科大学毕业的?跑到缅甸‘泼水’相亲,就不怕你妻子吃醋?”
他愣住,恨不得哭,原来她认识汉字!打湿的药袋和工作证晾在闺房桌上,等于是不打自招。于是为难地说:“对不起阿妹,今天高兴,我不想提起那件事。”
她阿爸懵懂了,愣愣的望着他俩。阿香用缅语解释:“阿哥‘打格夺’(大学)毕业,是‘蛇牙文’(医生)。”她阿爸眼光惊诧,点点头明白过来。
“哼,占便宜,以为撒谎就跑得掉?想不到跟我一样没用,二十六七还没找到老婆!”夹了一筷子菜戳在他碗里:“别这样看着我,算我给你赔礼还不行!”
这下她父母愣住。过后她阿爸抱病凑兴,躬着腰求阿香给他倒酒。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书香吧
异国奇缘(5)
傣族人真是热情好客,加上阿香美丽机智,他没喝几盅心都醉了,忘却了孤独的漂泊、辛酸往事、异国惊魂、迷茫前途,从而对家的渴望油然而生。
山里的暮气来得早,不知不觉群山生烟顿时苍茫。他触景起身,说去镇上找客栈。她阿爸阿妈面面相觑,极力挽留,说家里房间多的是,要不就在阿香的闺房住,她收拾得可干净呢。他心神不安,泼水节那件事太尴尬,一见面就被她俘虏,还赖住不走,太没男子汉的骨气。于是承诺明天来给她阿爸看病。见实在留不住,阿香撇嘴不屑的说:“你们就晓不得这人属猪,怕半夜把他当肉卖了。”起身陪他去客栈。
天渐渐黑下来,路上阿香不时望他一眼,“阿哥为哪样不说话?泼水占便宜,你还想跑啊?”他忧心忡忡,为明天是否离开而痛苦,也不知今后路在何方?
阿香抿嘴望他坏笑:“真没用!看你心神不定的,连看一眼都不敢,是怕谁把你吃了?”
夜静得发怵,他极力把持那道风声鹤唳的防线,对着夜幕说:“是既爱又怕……被蛇酒吓得一路逃命,想不到不仅没跑掉,还一头钻进她闺房。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便宜了你呢!”阿香哧哧地笑,挽住他手臂说:“实话告诉你吧,阿哥是逃不掉的,你懂吗?”他出生医生世家,是著名医院的高材生,对土著的妖怪邪法感到好笑。她瞟了他一眼:“其实我比谁都害怕,因为一旦这憨包泼水逃走,这地方我就没脸再呆了……”
顷刻间防线訇然坍塌,他按捺不住,一把扳过将她紧紧抱住。顿时阿香一惊,浑身只颤抖:“阿哥别别,千万别……”夹紧笼基,偏过头撑开他脸:“客栈到了,这不是现在的事……”
他一脸尴尬松开手,懊悔自己唐突、厚颜无耻。冷不防被她反身抱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跑,提着笼基一溜烟钻进夜幕。
从阿香家出诊归来,沿着崎岖的茶马古道他匆匆赶路。对他这种人而言,异国边境凶险莫测,并非久留之地。今天他趁阿香外出良机,火速赶去给她阿爸看病,其实是要他们转告——他马上要走,不会再来了。她阿爸阿妈听后很伤感,送了一程又一程的,路上苦苦挽留,问能否等他们的女儿回来?可是他芦慕云铁石心肠,一再抱歉、谢绝,借故时间紧迫,黄昏前要翻山越岭,赶到其他山寨借宿。
回头一望,她阿爸阿妈仍伫立路口,在伤感目送。顿时,阿香的倩影在脑海油然而生——千姿百态的发髻,顽皮不屑的笑,像朵野性灵气的罂粟花。然而他惶惑“罂粟花”迷人有毒,像吸鸦片的不能自拔。这两天阿香对他盯得很紧,害怕被她赶回家逮住,一旦发现他脸色不对劲,那不怀好意的笑像放电的。作为医生他意志刚强,在手术台为无数靓妹操刀;却受不了她散发的野性灵馨,见面他心虚气短,告辞像堵心的说不出。最终后果会因一念之差屈服,命运被这绿色的荒凉淹没,陪美人窝居原始贫穷的山寨,老死异国蛮夷之乡。
男女之情千丝万缕的,他必须当机立断,斩断红巾翠袖和歧路烦恼,回客栈收拾行囊就走;今天无论如何要逃离孟芒镇,逃出这洪荒凶险的原始森林!然后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驾着命运的小茸伞,在异国的天空漫无目的地漂泊、流浪,寻找他的归属。 txt小说上传分享
异国奇缘(6)
踏上孟芒镇的石板路,客栈的老阿妈坐在门口做针线活,抬头瞥见他,丢下活计惊惶起身,走进大院拍着客房门叫喊:“老姜——你有完没完啦!同房的‘色牙几’(先生)回了!”里面懒洋洋的回应:“叫他进来嘛。”他见状惶惑不前,发现事情诡诈。老阿妈吱嘎推开房门,低垂着眼帘说:“不怕得(没关系)的,他们已经完事……”
房间破败光线暗淡,芦慕云一看惊呆了——土制香水味、汗味和烟臭味,扑鼻而来;床上凌乱肮脏,老姜松垮着“波索”(中国叫男式筒裙)坐在床沿,敞着瘦骨嶙峋的胸。两个晃着丰乳肥臀的女人在慌忙披衣、拢扎头发。
他从来没看过这种场面,老姜老当益壮一个嫌不够,竟轮番骑在两匹精壮的母马上干!
趁女人伸腿套“笼基”(中国叫女式筒裙),老姜一爪抓住两块肥屁股,拧得两女人呀地直挺挺地叫唤!这一拧叫,芦慕云看得惊心动魄、火烧火燎!狗日的老姜,直到拧够了味才松手,付账前还要变着花样赶本!两个女人看看屁股上的“红花”,接过十块钱,扎好笼基,瞟他一眼走了。
见他脸色僵硬两眼发直,老姜懒得理会,碾出烟头的烟丝,打开“百雀灵”铁盒,小指甲从中撮了点白粉倒进烟卷,重新填上烟丝点燃,头猛地一缩变成三个肩膀,一气吸掉半支。妈的,这家伙在抽海洛因!
老姜抽完烟,人像泄了气的飘起,闭上松垮的眼皮说:“缅甸肥婆娘水淋淋的,干起来要死要活的叫,那滋味像抽四号(海洛因)。来这条道上玩,要不要我教你?”
抽海洛因、玩女人也不遮掩!他到底是什么用意?芦慕云缓过神,凑近床单一看——妈的,我不在家这里快成妓院了!指着自己床单上的淫迹:“老姜——你咋在我床上画‘地图’!你看像屙尿的,搞得脏兮兮的湿透了!”今天倒霉,幸好他马上就走。
老姜懒得理这笔茬,阴沉地瞟了他一眼:“是杀人在逃,还是在外面有哪样生意?”见他心情郁闷一言不发,老姜大手一挥:“你跟我拉倒吧——假正经,不就是换块床单!这里三教九流哪样人都有,看你萎靡不振的,要不要给你叫几个上劲的阿妹?”
芦慕云感到很无奈,老姜说的“生意”,估计是怀疑他在贩海洛因。佤帮、掸帮等武装贩毒集团的心腹经常来这里踩点,进行秘密交易;这些毒枭行踪诡秘飘忽,只与头目单线联系。他害怕惹火烧身,于是郑重其事地警告:“老姜你别扯这些烂事!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你若得了性病就来找我。”
异国奇缘(7)
在孟芒镇转了一圈,芦慕云什么都清楚了:昔日这里是通往中国的“翡翠之路”,解放前它比“丝绸之路”还著名;现在变成毒品重镇,震惊世界的金三角。在其神秘面纱下,镇上边民贫穷愚昧,散发原始野性,最大的爱好就是“嫖赌”,所种的毒品在世界属暴利;然而他们却穷得一身汗酸臭,仅靠这唯一的经济来源生存,每到割大烟的收成季节,大家就“三分钱买个糖人”——吃了没有玩的,玩了没得吃的;像属挤的牙膏,从瘪皮子中挤出点钱去蹲赌场,或找女人过把瘾。
老姜是华侨老光棍,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叫“老姜”是在道上名气大,做翡翠生意。这家伙脚臭、汗酸难闻,每天带回客人看货,摆弄些毛石,就是没剖开的玉石,也叫赌石;别看这些石头不起眼,交易额却惊人。赚得大把的钱,老姜当即提到赌场狂赌滥嫖,早上回来蒙头睡懒觉。今天这老淫棍不要命了,靠吸“四号”提神,与两个年青精壮的女人拼命,竟疯到他的床上翻跟头,画不堪入目的“地图”。
芦慕云懒得理睬这老色鬼,一把揭去床单甩掉。回想老姜几次试探他做什么生意,本钱有多大?现在他蓦地警觉——老姜演嫖女人、吸毒的把戏,估计用心险恶,想诱他下水诈骗钱财?可是他的一分钱恨不得拿到铁轨上压成五分,在异国全靠它救命!
老姜自拉自唱的,见他对女人、吸毒像聋子的耳朵,感到很无趣,骂了一句脏话,狠狠扔掉烟头:“妈的手气臭,钱全部输光了!回去找钱再来!”将几件脏内衣塞进油黑的帆布包。临走踌躇了一会,从包里掏出块玉石塞给他:“便宜卖给你,算个路费!不然我没钱雇车,要走几天的山路。”
芦慕云不接,“买不起,这石头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你不要给我看,在我眼里它横竖是块石头。”他的钱是靠赌命得来,将钱换石头容易,用石头变钱难;一旦卖不掉,石头就会要他的命!
老姜急了,手指点着石头说:“你看看嘛?你看这赌石上的表现,黄皮壳、绿松花,里面种好色阳葱绿,十万块我都没卖啊!交个朋友,算一万块给你!”
十万块的货降至一万?!芦慕云砰然心动,他亲眼看见老姜与人交易这赌石,双方为一万块的差价没谈成。听他们谈多了,他知道石头上的绿斑叫松花,像鼻涕一样的印迹叫蟒带,以此判断赌石里有没有绿、质地怎样。老姜赚钱容易,花起来像流水;如果不是英雄气短,这石头是不会贱卖的!然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转手卖个二万也是大赚特赚啊!于是抱歉地说:“我很想帮你,可是确实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妈的你这人不仗义,晓得我是这里的常客嘛!”继而沮丧地说:“多好的石头啊,如果有七千块,我考虑抵押给你,保证明天拿一万块来赎。给你三成的利还不干?!”
芦慕云思前想后,老姜虽有坏毛病,但为人豪爽,良心不至于坏到骗逃难人的钱。如果老姜不来赎呢?那就怪不得他了,卖掉赌石赚钱走路!于是将钱凑齐,战战兢兢的说:“老姜,这钱可是我的命啦!我救你于水火,你可千万不能一去不回呀,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
老姜懒得数,将钱一把塞进口袋:“咋个会呢,你这不过是几个小钱!在这条道上谁不巴结我老姜,返回送你一件赌石,赚个百万不稀奇!”将赌石塞给他掉头就走。
异国奇缘(8)
躺在床上,芦慕云拿着赌石把玩,今天是叫花子屙尿捡到金元宝——这是件拳头大的赌石,呈现几团暗绿色的松花,并有一笔蟒带!来时他研究过珠宝书,说这种赌石质地透亮,里面有青葱般的翠绿!以前它不过是梦中情人,现在看这松花蟒带,愈发觉得可爱。行话锯赌石叫解,一旦解开是透得流水的玻璃种、皇冠绿——妈的个锤子像放冲天炮的,他吱地一下飞进半天云里!万一解垮呢,大不了十万的货卖个二万。人谁不想一夜暴富,能赚得第一桶金,他也不用像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当饥一餐饱一餐的流浪狗。
突然,传出轻轻的敲门声——是女人的声音!老姜这头色狼,卖淫的送上门来了!不知道这回来了几位阿妹,是否肥美痒眼?打开门,他吓得倒退——“是阿香……”
看得出,阿香经过一番精心打扮,高挑妙曼的身材穿着水红绣花短衫、浅绿绸缎笼基,乌黑的发髻千姿百态,头饰花花草草的;但掩不住其刁蛮野气外泄,高贵华丽有作弊的成份。
“谢天谢地,幸亏我有预感赶回……这房间好臭,像狗窝。”阿香手在鼻子前扇,吊儿郎当的环顾房间,“阿哥避着阿香走,是害怕有人把你吃了,还是害羞那晚上想做亏心事?”
“我刚给你阿爸检查过病……”芦慕云脸一红,掸掸床铺:“坐吧。其实被‘罂粟花’吃掉我情愿,就害怕被折磨成相思病,于是想到逃避。”
“这话叫人受不了。”阿香仰面眨眼坏笑:“我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哼,不辞而别,听谁胡说我叫罂粟花,该没把你吓着吧?”
芦慕云故作惊诧:“看我站在这里不打自招的等候,她来了却笑话我没出息。其实,这人比罂粟花还漂亮还可怕,泼水节揪住我喝迷魂酒,从此得了心怀鬼胎的病,总惦记一个人,想借明天给她阿爸治病多看她几眼。”
阿香抿嘴哧哧哧地笑:“你骗死人不偿命!”突然瞥见桌上的赌石,她眼睛一亮:“阿哥懂赌石?”他点点头。阿香拿起赌石不怀好意的笑,样子很是迷人,伏在他肩头问:“多少钱买的?”
这一挨像放电的不自在!阿香的体香与土制香水味极具诱惑,叫他浮想连翩且十分压抑;心里像揣着条活鱼,说话声音僵硬变调:“大概,七千块钱吧?”
“哟,阿哥真不简单,”阿香眼睛变得晶亮,“这下发大财了!”抿嘴咯咯地望他坏笑。
听她这么一说,芦慕云后悔当初该买下的,说:“可惜这赌石不是我的,人家明天要来赎呢。”
“骗人!”阿香脸上的娇媚消失殆尽,眼里尽是讥笑,“阿哥根本就不懂赌石,更晓不得它的凶险,被人骗了还蒙在鼓里!”
“你说哪样?!”芦慕云猛地一颤,想到她玩世不恭,总爱拿他开心,于是固执地说:“我懂得, txt小说上传分享
异国奇缘(9)
哼,钱被骗走还执迷不悟!阿香满脸不屑:“阿哥是亲眼见到他们谈价,我没说错吧?”他惶惑地点点头。“这骗局叫做‘猪笼’!另外人家谈的是缅币,按16:1兑换,十万缅币近六千块人民币!而且这种价内行是不会兑换的。老姜有名,是因为他吸‘四号’,于是就骗你这个大憨包!”手指狠狠戳了他额头一下。
芦慕云吓得弹起,心像被捏住了的直颤抖:“你快说……这石头值多少钱!”
“这里人没别的本事,就会看玉石割大烟;找个医生和写字的比登天还难。”阿香吊儿郎当的将石头抛着玩,走出门对着阳光照看,转回咚地放下:“石头倒是真的,不值钱!”
“啊——你说没人要?”芦慕云魂吓飞了,抓起赌石就跑。
阿香从后将他拽住:“人家租车早跑了!就算抓住,‘四号’鬼都是不要命的!另外,事前你咋不问用哪样货币交易?亏了活该!”
他躲过老姜的毒品、美人计,却被一石头砸中——这下死定了!芦慕云瘫坐靠椅脑袋如重锤敲击,额头直冒冷汗。要知道这钱是他一家人靠赌命换来的呀,为此他亡命天涯无家可归!可恨的是他贪老姜的“息”,老姜却要了他的“本”!现在他被骗得精光,在异国没有钱,活着不如狗!
想到最终难逃一死,他脸色死灰发癫痫的颤抖。阿香掐住他人中惊叫:“阿哥千万别这样!我阿爸是赌石行家,估计他会有办法的!”
芦慕云缓过气来,脸像隔夜的馒头死板。阿香使劲将他拽起:“先找我阿爸试试嘛,说不定石头有救呢?走啊——我会想办法的!”
一路上芦慕云惶惶如丧家之犬,不时打尿惊的一颤。阿香忍不住噗哧一笑。他大为不满:“我被骗得想哭,你还好笑,这石头会要我命的!”
阿香马上捂住嘴止笑。中午她心神不安赶回,她阿爸沮丧的说:“你的医生,走了……”她一听转身飞跑!想必见不上一面的,跑进客栈她眼睛一亮——这憨包还在,竟一头栽倒在石头上!现在是人不留人,石头要留人,今天我看你这个憨包还往哪里跑!
想到这里,她甚是得意,瞥他一眼开始哼唱:“积积攒,积积攒,积积攒到买把伞;遇上狂风,吹成个光杆!不怕不怕——还有根伞把!”唱罢忍不住哧哧哧地笑。
“你到底是咋回事嘛?我现在心在滴血,你还幸灾乐祸朝人家伤口抹盐!”芦慕云心烦得冒烟,孟芒镇穷得屎不生蛆,七千块别说对这里人,就算在中国也是天文数字啊!现在他遭受灭顶之灾,急得像狗咬尾巴的团团转;然而阿香竟疯疯癫癫的拿他当歌唱,简直没有一点同情心!
然而;想到她阿爸阿妈送行,一路苦苦挽留,他实在没有脸再去她家。可是现在为这该死的赌石,他不得不厚颜无耻上门求救。其实人家对他是情深义重的呀!本来他们形同陌路,他是中国大城市的医生,阿香住在缅甸边境的深山老林,两人相距遥远又属不同种族,很难发生瓜葛;就因为一次奇遇,鬼使神差把他们扯到一块。今天他好不容易趁机挣脱情网,却一跟头栽倒赌石上,被阿香抓了回来。 华人
异国奇缘(10)
命运真的是捉弄人,芦慕云不知不觉走进山坳。阿香爸像背着口锅的猴,伫立路口,在踮足了望。远远看见女儿将医生领回,他伸起矮小的身子只是叫唤。
阿香高声回应:“阿爸——阿哥今天走不了啦!他一时糊涂惹上麻烦!”芦慕云听了不是个滋味,像他是骑大马、戴大红花的凯旋归来。
阿香爸对芦慕云双手合十,像迎接活佛的。阿香迫不及待塞过赌石。她阿爸拿起一看,神色骤然凝重,朝石头吐了点唾沫,用黄褐的拇指一抹,对着阳光照了照,摇了摇头。芦慕云惊慌失色紧随其后。阿香爸将石头放在桌上,抬眼问:“多少钱卖的?”
芦慕云吓得结结巴巴的:“大爹就别问了,您看这石头值多少钱;老姜说好回来赎……”
“你想老姜还钱是做梦,就算杀了他也没用!俗话说‘卖得掉是珠宝,卖不掉是石头’,这赌石能赚大钱,老姜会便宜给你?”说着老气的瞅了他一眼,“这石头我没有办法!”
这下石头判了他死刑!芦慕云浑身冰凉直颤抖。阿香一听脸色骤变,猛扑过去拧住她阿爸的耳朵。“啊——痛死我了!这石头擦垮了算谁的?!”她阿爸叫唤得夸张。阿香拧住哧哧地笑:“您只说擦不擦?不然我就拧掉这猪耳朵!”
“擦擦!小祖宗,你为哪样逼我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嘛!”她阿爸捂着耳朵一千个不愿意。她阿妈凑过来看,“这好像是件险石?阿香爸你想想办法嘛,看能不能把本钱救回?”
芦慕云一听“本钱”,像抓到救命稻草:“阿香你快说,哪样叫险石?”
“险石是可以跑的石头,就像阿哥……”阿香指着石头咯咯咯地笑。她阿妈见芦慕云吓得魂不附体的,责怪她不该开这种玩笑。
阿香笑得满脸桃花灿烂:“好好,我说正经的,险石是人家不敢碰的石头。它外表好看,里面有绿的希望微乎其微;由于一擦就垮,所以石头卖不出价钱。”
芦慕云不听则已,一听脑袋砰地像爆米花——浑身哆嗦,额头吓出细密的冷汗。
“唉,只怪你太年青。”阿香爸叹了口气,拿起赌石走到水池边,“碰到这缺德的老姜,拿卖不掉的货骗人。只能擦擦看,晓不得还有没有救?”挑了块磨刀的油石,边沾水擦石皮,边对着阳光照看。
阿香将泡好的茶递给他,“阿哥别怕,老姜一旦露面;我揪住要他还钱!万一我阿爸擦垮,那你就发啦——咬死这石头是十万块人民币买的,要他赔!”望着她阿爸咯咯地笑。
现在他的钱变成“四号”在冒烟,阿香还拿他穷开心。这茶没法喝,像老姜熬的药。
石皮很硬,阿香爸擦了半天没有明显痕迹,手上还打起了血泡。芦慕云一把卷起袖子:“大爹歇歇,我有的是劲!”
阿香爸伸直腰,歇了口气说:“这不是比手劲,擦对一寸赚几万,擦错丁点就丢十几万,一旦石头翻脸分文不值。你还是和阿香去玩吧,不要在这里催我。”
他哪有心情玩,像饿极的狗熊蹲着盯住石头。就这么擦擦看看的,一直擦到太阳落山,石头渐渐现出指头大暗黄的绿。阿香爸长吁一气:“看样子这石头有救了……”
又擦了一个时辰,阿香爸丢下油石腾地站起:“涨了!”对着阿香嘿嘿直笑:“想赚你阿爸十万块——去做梦吧!你快把杨三他们叫来,就说阿香爸手上有好货!”
芦慕云柔柔眼睛:赌石上擦出铜钱大的一团艳绿!其晶莹剔透灵气活现,像清澈的寒潭,像绿色的梦幻,像他死而复生的希望!
阿香一把抱住他惊叫:“阿哥——你你,你发财啦!”提着笼基朝外飞跑。
真发财了?芦慕云被阿香弄得一脸懵懂,“大爹,我那本钱能救回多少啊?”
阿香爸擦着笑出的泪花:“擦到这种地步,何止是本钱?这叫懂一分货,赚十倍钱!”
“啊——赚七万块!”芦慕云屁股被锥了的站起,“大爹,我该没听错吧?”刚才吓得魂不附体的,现在像放冲天炮一下飞上天!于是云里雾里地说:“我只会写七万这个字,从没开荤看到这么多钱。难道大爹点石成金,真能擦出七万块人民币?”
“有哪样值得怀疑的?七万块只少不多!不过就看卖主是谁,你不懂它的价,到手的财也会跑掉。”言下之意是石头认人。牛皮吹得太离谱了,就算抢银行也抢不到这么多钱啦!
阿香爸点燃竹筒烟,“开价的学问大着呢,如果人家晓得你不懂货,连保本都难。”
“啊——”芦慕云像烧红的铁哧地掉进冷水,“大爹饶了我吧,我快被这赌石整疯了,能保本我就给您磕一百个响头!”他害怕阿香爸故弄玄虚,最终给他吹出个美丽的肥皂泡!
“这还值得发疯?你没见过上千万的赌石,一锯切下去,惊天地泣鬼神!”阿香爸神色骤然阴沉,似拔剑四顾藐视天下的枭雄,“这行不像走私贩毒,靠赌命吃饱今天不管明天;待叫来买主你就明白,赌石的学问深奥,里面有金钱美女、有洋楼轿车、有花天酒地,就看你眼力准不准!”
男人都是这样,你给把号他就爱吹。芦慕云心里像油煎,怕他越吹越离谱,连忙点烟续茶塞住他的嘴:“我还当哪样医生啰,这辈子就跟大爹学赌石。”
阿香爸只摇手:“唉,你学哪样赌石嘛,实际那是当赌徒!在缅甸割大烟看石头的多如狗毛,但找个医生比寻宝还难;尤其像你这种大牌医生,被人捧为救星,高尚得很呢。”
这下芦慕云更懵懂了,既然赌石可以平地暴富,为什么这里原始荒凉,边民穷得破衣烂衫像乞丐?相反,阿香家鹤立鸡群,富得莫名其妙,并神神秘秘住在这穷乡僻壤?!
“我咋个说你也不会懂的。”阿香爸像抱迫击炮的抽着竹筒烟,“谁都晓得‘久赌神仙输’,这么简单的道理却够人悟一辈子;直到你输光了,转过筋来,那时也就覆水难收啦!”
这话太深奥,阿香爸似乎有着不凡的经历和凶险背景!芦慕云顿时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