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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送给你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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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街上吃过了,”宋丽洁又起身给我倒上一杯开水,她知道我一会儿还要吃药,“昨天晚上您休息得晚,我想您可能顾不上吃早饭,就顺便把早饭给您带来了。”
听了宋丽洁的话,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阵发热,感觉像是爱妻回到了自己身边。尽管我肚子里已经吃饱了,可为了不辜负宋丽洁的好意,我还是大口大口地将油条吃了下去。
“主任,昨天晚上……”过了一会儿,宋丽洁又回到电脑前,她想问我什么事情,可只说了个头就又止住了。
“你指的是……”我以为她又要提起昨天晚上我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的争执,心里又紧张起来。
“我是想问昨天晚上您和林会计师去的那个新舞厅怎么样,人多吗?”宋丽洁又往打印机里续了一些纸,看样子,小说的篇幅不短。
“没去。”我说道。
“您没去?为什么?”宋丽洁一楞,她不禁反问道。
“不是我没去,是林会计师没去,她昨天晚上临时加班,没去成。”
“噢,那您自己……”
“不不,我也没进去。”
“为什么?”宋丽洁追问着。
“你猜猜吧,我敢说,这回你就是猜到天边也猜不着我为什么没进去。”
“那我就不猜了,还是您告诉我吧!”宋丽杰又笑着来到我身边。
“我碰上鸡了。”我喝了一口水,装作十分神秘的样子对着宋丽洁的耳朵小声说。
“碰上鸡了?什么鸡?”宋丽洁听了我的话显得有些吃惊。
“就是妓女呗!”我提高了声音对宋丽洁说。接着,我把昨天晚上在舞厅门口遇到小姐以及我是如何与小姐对话的经过告诉了宋丽洁。“那么漂亮的女人去当鸡,真是太可惜了。”我说完,又补充一句。
“那有什么可惜的?只要能挣钱,现在的女人什么都敢干。别说是社会上那些无业人员和农村来的姑娘,就连我们大学生里面也有做那事的。”宋丽洁满不再乎地说,“说实话,我曾经还想去做小姐呢?做小姐挣钱多容易呀!陪客人唱一晚上歌就能挣100块,太划算啦!”
“小宋,你……你真的这样想过?”我本来准备去洗饭盒的,听了宋丽洁的话后,我的脚步停住了,思想一走神,筷子也掉到了地上。我没有去拾掉在地上的筷子,而是歪着头瞪大了眼睛问宋丽洁。
宋丽洁好像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她只管在电脑前整理着打印好的小说。她利索地把厚厚的一叠文稿弄整齐,又用夹子夹好,然后来到我面前。
“主任,小说打印好了。”宋丽洁把文稿恭恭敬敬地搁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又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端起饭盒朝门外走去。她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问我:“主任,您想过没有,那些女人为什么要去当小姐?您再想想,要是有办法,有几个女人愿意去卖笑、卖唱,甚至卖身呢?”宋丽洁在问我的时候,表情严肃,脸色发灰,眼中闪现着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感到寒畏的光泽。说完,她迈着从容的脚步走出了资料室。
望着宋丽洁离去的背影,我愣住了。我再一次感觉到宋丽洁对于我来说似乎既熟悉又陌生,既让人信任又让人不可捉摸。“难道我真的不了解她吗?”我心里想着,手捧着宋丽洁为我打印好的小说文稿,回到了自己的诊室。
透过泥水流淌的窗玻璃,可以看到窗外依然在下着雨,沉闷的雷声不时从远处传来,发出隆隆的响声。
我坐到办公桌前,拿起昨天买的那两份报纸胡乱翻着,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宋丽洁刚才说的话:“……有几个女人愿意去卖笑、卖唱,甚至卖身呢?”是啊,假如她们有称心如意的工作,假如她们有养活自己的经济收入,假如没有让色情泛滥的瘟床,她们还会那样做吗?来自农村、文化素质不高的女孩子坐台当小姐挣点生活费好像情有可原,可现在连大学生都跑去做小姐,恐怕就不是素质问题了。一旦性欲和金钱交融在一起就会变成毒害社会的洪水猛兽,如今已经成为不容争辩的事实。可面对现实,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连我的学生都说要去当小姐,我当教授的又奈何呢?我越想越觉得无聊,便扔掉手里报纸,哗啦哗啦翻着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小说文稿。没几下,我找到了昨天晚上最后阅读过的地方,接着看起来:
又一个炎热的夜晚,城西老工业区,一座半新的已经进行过房改的七层职工宿舍楼内。
时间已是深夜11点钟,3单元5楼东户朝阳的那扇窗户内还亮着灯光。
安子良,这家住户的男主人,现年四十三岁,老师马艳萍的老公,原中央驻本地一家国有机械厂的工会宣传干事,现为大河出版社的签约作家。
晚上中央台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到明天,本市的最高温度是39度,最低温度28度。换句话说,今天晚上到明天,气温是本市近十年来最高的。站在安子良家的阳台上朝对面楼上望去,可以看到不远处另一个家属楼的平台上不时有许多人影在晃动,那些人是因为受不了屋里的高温闷热而到楼上乘凉、睡觉的。虽然因为道路改造和小区建设毁坏了大部分长了三、四十年的法国梧桐树,可不愿离去的知了仍在城市的角落里发出最后的令人心碎的哀嚎。由于不堪空调、电扇等降温设备的长期运转,小区的楼洞里到处弥漫着电线被烧糊的气味。
安子良夫妇的卧室不大,大约有十二、三平米,朝阳的窗户两边各有一个装满了各类书籍的书柜,窗户下的写字台上有一台打开的电脑和打印机,已经有些过时的席梦思床占据了卧室的大部分地方。靠近墙角处的小梳妆台上放着同样过时的18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和jvc录象机。
不知是嫌那台旧式窗式空调器的噪声太大,还是安子良觉得屋里的温度过低,在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二爷》打印好最后一页时,上身光着身子,下身只穿着三角裤衩的安子良伸手关掉了空调。卧室里一下安静下来,仅能听到空调器里由于惯性作用正在旋转的扇页与机器某个部位发生磨擦而发出的“噌噌”的响声。
年初,安子良写的第一部反腐题材的长篇小说《二奶》终于和读者见面,该部小说反响异常强烈让他自己也始料不及,他由一个普通的业余作者转而成为出版社的签约作家。虽然大器晚成,但终归是实现了安子良当作家的心愿,因此,安子良在与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之后,便辞去了合资公司每月3000元薪水的工作,全力开始了第二部长篇小说《二爷》的潜心创作,并且仅用半年时间就完成了小说初稿。用手摸着刚刚打印完毕,纸张还有些烫手的近二十万字的小说初稿,安子良竟得意地哼起了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常回家看看》: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那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
把厚厚的《二爷》装订完,再用档案袋装好后,安子良关闭了电脑和打印机,接着他又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同样厚厚的日记本,准备写今天的日记。安子良从中学时代起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虽然在结婚后因有小孩和工作繁忙中间断了几年,可累计他还是写了约三十本。前两年,他准备用自己日记中的素材写一部自传体小说,可由于把握性不大没能动笔。后来,他用党报上一个局级干部腐化堕落的事例为素材,创作了十七万字的反腐小说《二奶》,结果一炮打红,在本地文坛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接着,在分析了当前贫富差距拉大,富婆现象滋生,女性犯罪比例上升的社会弊端之后,他从分析女性性心理的角度出发,又用了半年时间完成了《二爷》初稿。大河出版社已将他的这部小说列到下半年的出版计划里面。这个星期,出版社的责任编辑段思思小姐已经催他几次了。现在社会上最流行的就是隐私和暴露文学,如果《二爷》不能赶在秋季北京图书订货会上推出的话,就有可能影响出版社的发行计划和经济效益。
就在安子良的文学创作开始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妻子马艳萍突然病了。那是在今年期末考试后专门为老师进行的例行体检中,大夫从马艳萍的乳房中摸到了肿快,初步怀疑是乳腺癌。当然,开始只是怀疑,为了不加重病人的心理负担,大夫没有告诉马艳萍实情,只说怀疑有点儿乳腺增生。不过,大夫却把情况通知了安子良,并决定对马艳萍做进一步的病理检查,最终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自从上个星期医院把马艳萍的检查结果告诉安子良后,安子良的心中便像压了一块巨石一样难受。除了遵照医生的吩咐做进一步检查外,对于飞来的横祸,安子良似乎也无能为力。他感到了痛苦和恐怖,他想了很多,但他首先想到的是死亡。现在,癌症和死亡基本上是划等号的。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的话,少到三、五个月,多到一、两年,马艳萍就有可能……其次,安子良想到了生命,想到了人生,想到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他在上个星期的日记中写道:
……从谈恋爱到结婚再到今天,我和萍一同走过了近三十年的风雨历程。在这三十年的时光里,我们有欢乐,有悲伤,有幸福,也有痛苦,可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感到了生活的残酷。我不相信我的爱人会在不远的将来离开我,离开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这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不公平。直到今天,我才突然感到我为萍做的事情太少了,我为曾经给她的伤害而深深的后悔,我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给她补偿,可是,能让我弥补过错的时间却不多了……
从上个月放暑假开始,当不再给学生补课的马艳萍破天荒地提出要出去学跳舞锻炼身体时,安子良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以前,马艳萍对跳舞没有丝毫兴趣。刚开始开放时,安子良在单位组织的舞会上跳过几次舞,马艳萍虽不反对,可也不是举双手赞成,有时还说一些讽刺挖苦的话,惹得安子良没有心情,所以直到现在安子良对跳舞也不是很感兴趣。开放二十年多了,他还是仅会跳以前学的基本步,没有任何长进。现在妻子要去跳舞,安子良的心中却有了说不出的苦涩。
马艳萍学跳舞一个多月了,她对安子良讲,她已经能跟上鼓点了。她还说,她的老师兼舞伴叫陈忠杰,是个年轻的服装店老板,马艳萍还十分骄傲地对安子良说,陈忠杰夸她跳舞时步子轻盈,一点儿不像是刚学跳舞的人。每次去跳舞之前,马艳萍都要在镜子前梳妆打扮一番:描眉、抹眼影、涂口红,比当年出嫁时下功夫多了。说来也奇怪,自从去跳舞后,马艳萍就像换了人一样,不但精神好多了,而且她身上原来这疼那痒的妇科毛病也突然不见了。安子良感到妻子变了,他发现马艳萍不仅比以前更知道心疼自己了,而且在床上做爱时他也感到妻子的身子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尤其是这几天,马艳萍的心情特别好,性欲也格外强,晚上跳舞后回到家,不管安子良是否高兴、是否有兴趣,她都要安子良和她一起上床、做爱,并且每次都会连着两三回达到性高潮。安子良问马艳萍为什么这几天这么高兴?他还开玩笑地问马艳萍是不是在外面遇到相好了,马艳萍笑着说:除了你,谁还要我这个老太婆?尽管马艳萍说的很凄惨,可从她那漫不经心的话里,特别是从马艳萍和他做爱时所表现出来的从未有过的激情里,安子良以他作家的敏锐嗅觉体会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不过,安子良没有在妻子面前透露出一丝不愉快的表情。十三年前,由于自己的婚外恋曾给马艳萍造成了难以弥补的精神创伤,对此,安子良记忆犹新并深感内疚。他认为,十三年后的马艳萍有百分之百的理由进行报复,更何况,上帝给马艳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此时此刻,安子良的想法是,只要马艳萍高兴,她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只有这样,安子良才觉得对得起马艳萍,他内心的痛苦才会得以解脱。
……今天,完成了《二爷》的初稿,明天就可以和思思小姐联系审稿了……在简单记述了《二爷》的创作过程之后,安子良在日记中又写道:……现在的时间是晚上11点,艳萍跳舞还没回来。这种情况已经连续几次了,艳萍说是舞厅延长了营业时间,还有老师教跳迪斯科,可我觉得不像,也许是那个年轻的裁缝铺老板缠住了她,要请她去吃宵夜(就像昨天晚上艳萍给我说的那样),也许艳萍她……
写到这儿,安子良握笔的手停住了,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十三年前那个情意缠绵的夜晚。也是在这炎热的夏天,马艳萍带着女儿回娘家了,她那天晚上没打算回来。下班后,安子良把一个同样喜欢写作但尚未结婚的女同事带回了家,在一阵相见恨晚的缠绵之后,安子良和她吻在了一起。就在这时,马艳萍带着女儿回来敲门了……那天夜里,当安子良把门打开时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包括吵架、打骂和闹离婚等等,但接下来的一切都超出了安子良的意料。当看到自己丈夫身旁哆哆嗦嗦的女人时,马艳萍连一句难听话都没有说。她甚至还有礼貌地和自己的情敌打招呼、说话,直到最后有礼貌地将她送出家门。那天晚上,安子良没有再和马艳萍说一句话,当然,俩人也没过性生活。一眨眼十三年过去了,安子良回首往事,感慨万千。他不知道妻子是不是真的从内心里原凉了他,不过从那之后,他不仅没有再和那个女孩儿来往,而且也没有和其他的女性有过任何的肉体关系。他要让妻子明白,自己是爱她的。
安子良觉得眼睛有些发困,便从写字台前站起来,用手使劲儿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从另一间原本是女儿的没有开灯的卧室里走到阳台上。阳台的窗户没有打开,白天已经晒透的阳台里热如蒸笼。安子良用力推开沉重的铝合金窗,让一股股夜风吹进窗内,安子良的身上顿时凉爽起来。站在阳台上往东面看,可以看到马艳萍跳完舞回家时要经过的那条马路。虽然已是半夜了,路上仍有不少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人们仍在为明天的生活奔波着。站在阳台上朝南看,隔着一块绿地是另一个单位的家属楼。两个楼之间的距离有五、六十米,如果不拉窗帘的话,对面楼内的活动也能瞅个大概。现在就可以看到五楼一家没拉窗帘的卫生间里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刚洗过澡,正在穿一件黑颜色胸罩,她几乎每天都在这个时间洗澡,并且几乎每次都不拉窗帘。而每天这时候看她洗澡差不多成了安子良调节眼神的好方法,当然,安子良也因此知道那短发女人仅喜欢穿黑色内衣,因为从没见她换过其它颜色。娘的,又要大便了!望着女人蹲下了身子,安子良知道她至少要蹲二十分钟,便在心里骂了起来。不是干结就是痔疮,要不然就是怀孕了。安子良想着又朝东面马路上看了一会儿,仍没看到马艳萍的影子,便又晃了几下疲惫的脑袋回到卧室里。
……已经是夜里12点半了,艳萍还没有回来……安子良在日记中接着写道:直到现在,我的心里才渐渐感到了不安。我知道,艳萍一定和他……尽管我从内心并不想得到这样的结论,但是,我不得不面对现实:萍,没有回来。她一定是在他那儿,和他在一起……
噔——噔——噔——安子良刚写到这儿,忽听到楼洞里传来了妻子熟悉的脚步声。噔——噔——噔——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仿佛已经到了家门口。安子良赶紧将日记本收了起来,放到写字台底层的抽屉里,他不想让妻子看到他写的日记。等马艳萍敲响防盗门时,安子良已经来到了客厅的房门后,准备给自己的妻子开门……
在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并准备再翻一页时,突然觉得眼前绿光一闪,我抬头看去,原来是宋丽洁来到了我身边,她为我端来了开水。
“主任,还在看小说啊!”宋丽洁说着把茶杯放到我跟前,她说话时脸上露着笑容,那笑容让人看不出来是真实的还是装出来的,不过,样子挺可掬的。“看到哪一段了?一定挺有趣的,要不然您老人家不会看得如此专心。”宋丽洁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笑吟吟地来到我身边。她从我手里把小说接过去,然后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我来念一段,行吗?”宋丽洁用手翻看着小说,眼睛抬也不抬地问我。“‘等马艳萍敲响防盗门时,安子良已经来到了客厅的房门后,准备给自己的妻子开门……’主任,您刚才是不是看到这儿了,我接着往下念,好吗?”
望着宋丽洁坦然的样子,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我的眼中,她一会儿让人感到可爱,一会儿又让人感到气恼。当然,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到不可捉摸。我想,在进屋之前,她一定站在门口观察我很长时间,她一定会觉得我看小说时的样子很可笑,因为,我对小说中的某些情节不认可,每当看到太离奇的地方时我都会默默地摇头冷笑一下。她观察我时,一定是用福尔魔斯探案时一样的目光,要不然她不会注意到我该翻页了。对宋丽洁一连几个问号,我都没有回答,她似乎也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就像她最后问我那句话一样,没等我回答,她已经开始用她那略带南方口音的国语读了起来:
……笃——笃——没等防盗门响第三下,安子良用手轻轻一勾,只听叭答一声,门开了。马艳萍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门口,她乌黑的刘海下汗水闪着晶珠,胸前的红花裙布已被汗水浸湿透了,粘在了身上。
回来了?望着关好门又转身进屋的妻子,安子良轻声问。
马艳萍嘴唇紧闭着,没有说话,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盯着安子良,脸上显露出一种说不出的不自然的笑容。安子良却从容地望着汗流夹背的妻子,好像在等着她说出不好意思回来晚了等类的致歉话。马艳萍把安子良看了大约有十几秒钟,但没说一个字,直到最后猛地一下扑到安子良的怀里,把丈夫紧紧地抱住,嘴唇贴到了安子良嘴上……
艳萍,你……你这是……
子良,我……回来晚了……
没等马艳萍说完,安子良便忽地一下拦腰把她抱了起来,急匆匆奔向卧室把马艳萍抛到了床上。
子良,我去洗一下。马艳萍跷起双腿边脱内裤边说。
安子良似乎没有听到马艳萍在讲什么,他猛地将马艳萍脱掉的内裤甩到了一旁,然后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身子压在马艳萍身上。他们没有像从前那样唧唧哝哝地进行所谓的前戏,而是直奔主题。瞬间,马艳萍下身刚刚平熄的火焰又被安子良给重新点燃……
念到这儿,宋丽洁停住了,我抬头朝她望去,宋丽洁正好也在朝我看。我注意到此时她的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堆满了晚霞。
“还念不?”宋丽洁用书稿挡住脸盘的下半部分,只露着两个圆眼问我。
“小宋,你不觉得这篇小说写得过于荒唐吗?”大约过了有一分钟,我才开口说话,但我没有直接回答宋丽洁的问话,而是向她发出了反问。我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我没办法回答宋丽洁的问话,我觉得她并不是在问我是否有必要把小说念下去,她的真正用意是在试探我,更露骨地说,她是在用小说的内容勾引我,诱惑我,我当然不能跟着她的思路走;第二,小说这一段的篇幅虽然不长,可它展现的内容让我听了感到十分尴尬,我不知道宋丽洁是如何读出来的,我觉得能从一个女孩子嘴里念出这样的文字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只有用反问的形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窘境。
“那要看从哪个方面来讲了。”宋丽洁一边翻看着小说前面的内容,一边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不是时兴实话实说吗?我也来个实话实说。假如小说里讲的基本事实是真的,也就是说,十三年前,安子良确有那次婚外恋,十三年后的今天,安子良的妻子真的得了癌症,危在旦夕,在跳舞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情人并红杏出墙,又被自己发现。我认为,安子良此时此刻的心情固然不好受,也许,他会很无奈,可是,他更应该感到是坦然。为什么这样说呢?有句老话讲的好,要想公道,打个颠倒。马艳萍既然能在十三年前原凉丈夫的冲动,为什么在十三年后,安子良就不能原凉马艳萍呢?更何况马艳萍很有可能已成了病入膏肓快要死的人了,她已经享受不了多少人生快乐了,在她的生命走向完结之前,夫妻二人在感情上打个平手,彼此都不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这是多么公平和合理的结局啊!这怎么能说是荒唐呢?我觉得,这种公平和合理才是爱,这才是夫妻间真正的爱!难道女人只有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才是正常生活?难道她们打破家庭这个无形的桎梏和唯男主义的束缚就不正常了吗?这又是哪家的逻辑呢?”
宋丽洁慷慨陈词,情绪激动,声音也在无意识地提高,甚至在她的眼中还可以看到闪动着泪花,至此,她对马艳萍的同情表白得毕露无遗。我当然能够听出宋丽洁的弦外音,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赞同她的观点,可是我没有去评价她的言论,因为此时我从宋丽洁的言谈中发现了一个使我感到迷惑不解的问题,那就是:宋丽洁和我一样事前并没有读过这篇小说,可是,她对小说的情节似乎十分熟悉,从一开始谈到小说她的思路就很清晰,好像小说是她自己写的一样。难道她是小说的作者?望着仍然沉浸在激动中的宋丽洁,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主任,是我说的不对?还是我用词不当?”见我很长时间不说话,也不和她争论,宋丽洁感到有些奇怪,她忍不住问我,“您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不认识我吗?”
“小宋,你要对我说实话,我问你,这篇小说是不是你写的?”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不是!”宋丽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过是刚才打印时随手翻了几页。”宋丽洁的神色有些惊慌,可她马上又沉着下来。“主任的意思是不是怀疑我……”她说着小嘴巴马上又噘了起来。
“不不,没那个意思,”见宋丽洁不高兴,我赶忙改口说,“我只是觉得你对小说中的人物和情节比较熟悉,像是读过这篇小说一样。”
“也许是我的思路与小说的主题相吻合,再说平时我也爱看情感和侦探小说,所以也能猜出作者要表达的意图。”
宋丽洁的回答严丝合缝,无懈可击,当然也冲淡了我前面对她的看法。可不管怎么说,我对小说作者要反映的主题思想还是有保留意见的。从小说前面所刻划的人物和故事情节来看,作者主要是在宣扬性爱和性解放,特别是某些细节的描写过于放大和直露,就差描写做爱的动作了,也许后面的情节比起前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性爱之外,我看不出作者还想表达什么主题?”我往嘴里放了几片药,然后又仰脖灌了两口水把药冲下去。我接着又说:“如果这里面仅仅有描写马艳萍和陈老板的性爱表现也罢了,因为舞厅那个地方本来就……”我原想说出跳交际舞的负面影响,可一想到我和林厚芳的关系,我又改了口,“关键是马艳萍的丈夫明明已猜测到就在几分钟之前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睡过了,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默认、纵容自己老婆的行为,甚至连别的男人的体液还没有从自己老婆身上洗去,他就又和她上床做爱,难道这也是爱情吗?这也是公平吗?不!不是!当然,生活中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男人和女人,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家庭和爱情观,所有这一切故事不过是作者本人的胡编乱造而已。”
“也许您说得对,但是,时下媒体上有句很时髦的话,说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现在,有权有势的人找二奶、富婆找二爷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为什么只兴男人同时和两个、甚至更多的女人有性关系,而女的同时与两个男人有性关系却要遭到非议,不被世俗所接受呢?主任,恕我直言,假如师母现在又回到了家里,我说的是你们俩从前那样的家里,您会心甘情愿地放弃林会计师吗?您能忘掉她对您的爱吗?我想是不会的,因为您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男人。如果那样的话,您又该怎么办呢?一头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另一头是曾经给过自己爱的情人,尽管您老人家已经快五十岁了,可您一定会认为,要是能同时把爱给予两个女人该多好啊!可遗憾的是我国的法律不允许,但是您敢说自己不会有这样非分的想法吗?当然,您是个男人,而小说中的马艳萍却是个女人,马艳萍得到了丈夫的理解和原谅,贾主任您就不想得到妻子的理解和原谅吗?即便马艳萍不是得了癌症的患者,我想安子良也会成全妻子的,因为人类从诞生时起性爱就是自然的,而婚姻无非是将性爱套上了一个所谓文明的枷锁而已。我想,还是先把马艳萍回到家后跟丈夫在浴室和床上的这段故事念完,然后,咱们再讨论小说中的男女主人是如何对待性爱的!”
宋丽洁在发表了一通长篇演说之后,没等我吭气就又打开小说念了起来:
马艳萍裸着身子来到卫生间,打开太阳能热水器冲澡。由于天气炎热,热水器里的水烫得很,喷洒到身上让人感到像火烧一样灼热,可马艳萍却不怕,她把水流调到最大,让喷头里的水像瀑布一样从上而下,流过乌黑闪亮的头发,淌过嫩白丰满的乳房,冲刷着男人们留在身上的体液,洗涤着被男人弄污的肌肤。今天,马艳萍已经是第三次洗浴了,但她依然用那种面料粗糙的黄色搓澡巾在身上用力揉搓着,脖子、乳房、两肋、臀部还有四肢,每一个地方她都不会放过,特别是那茸毛起伏的小腹部下面,她更是用尽了力气搓洗,不知是怕传染上性病还是担心三个人的体液混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不良的化学反应,马艳萍把她那儿打了三次香皂,洗了足有五分钟时间。等马艳萍觉得洗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起了头,并把湿漉漉的长发往背后甩了两下。就在这时,马艳萍发现安子良正在浴室门口,弓着腰手持掌中宝摄像机对着自己拍摄,发着红光的摄像指示灯在灭了灯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耀眼。
都拍几百遍了,再拍不还是那样。马艳萍对正在描准自己拍摄的安子良说。
马艳萍说的是实话,自从两年前买来这部s0ny8毫米家用摄像机后,她那让安子良抚不够、摸不完的身子不知被拍了多少回,包括他们的私生活在内,他们的录象带最少已经有了几十盘。
年年岁岁人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见马艳萍已经发现了自己在拍摄,安子良只好赤裸着身子从客厅的黑影中钻了出来,来到卫生间对着妻子的裸体继续拍。在吟了上面那两句古诗后,安子良又接着说:艳萍,今天你的身子和平时大不一样,特别的美丽、漂亮,难道你没感觉出来?
马艳萍笑着摇摇头。没感觉,她说,我觉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安子良瞪着眼睛从摄像机的小屏幕上贪婪地望着马艳萍淌着浴液的身体,并把镜头从她的全身慢慢推成乳房的特写,安子良从屏幕上清楚地看到,喷头里流出的水像清泉一样从马艳萍凸起的褐色乳头上跌溅下来,又落到她因孕育而隆起的腹部、健壮的大腿上、纤细的下肢上,最后再落到浴盆里。随着镜头的下移,画面上出现了马艳萍倒黑三角的私密处,这里毛茸茸的像微缩的草庵屋檐,和别处一样挂着水帘。
坏蛋,往哪儿照?见安子良对着自己的下身一直照,马艳萍假装生气地骂了一句并扭过去身子,把一个白生生鼓囊囊的肉腚给了安子良。
太好了!安子良说着对住妻子的屁股又来了个特写镜头,直到马艳萍刷地一下把浴帘拉上,安子良才关掉了机器。
子良,你会永远喜欢我吗?隔着浴帘马艳萍大声问安子良。
正要往卫生间外面走的安子良听到妻子的问话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他不明白马艳萍为什么会这样问,他似乎还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当即愣了一下,慌不择句地反问马艳萍:什么意思?
没什么。马艳萍很快洗完了澡,她拉开浴帘,扭动着潮红的裸体,从浴盆里出来。你知道,我已经四十二岁了,比不上从前,再说,我现在又……我怕你……马艳萍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伸开双臂撒娇地做了个让安子良过来抱自己的动作。
浪娘儿们!安子良装作生气的样子骂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你……马艳萍失望地叫道,还没等她再喊第二声,安子良已经放下摄像机又回到了卫生间。
安子良把一个印有裸体女人图案的浴巾裹在了妻子身上,然后让马艳萍先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脖子,又示意她将两条大腿往自己腰部一夹,待一阵甜蜜的狂吻之后,安子良这才抱着妻子朝卧室走去。谁要狗肉,谁要狗肉,今天不买,明天就臭。安子良一边用力摇晃着妻子丰满的肉体,一边喊着小时候常说的俏皮儿歌,马艳萍的两个乳房被甩得上下跳动着拍打在安子良的胸脯上。
你才是狗肉。马艳萍被丈夫抛到床上后,笑着回骂了安子良一句,嘿!安子良顺手将妻子身上的浴巾给拽到地上,然后又扑到马艳萍身上。
你干什么?还没玩够?马艳萍以为安子良还要做爱,便用力向外推着丈夫的身体。
我又不是要强奸你,你那么用力干啥?安子良说着把马艳萍的双手抓起摁到了枕头上,马艳萍一点也动不得了。我就是强奸你大不了也只是婚内强奸或家庭暴力,法院现在还没法判我的罪。
去你的。马艳萍见安子良并没有再次要求自己做爱的意思,骂了一句后,也就不再来回扭动身子了。她躺在因为天热而显得有些粘乎的麻将牌席上,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用力地喘着粗气。去开开空调,屋里热。马艳萍胸部一起一伏地对安子良说。
难道比老板那儿还热?安子良猥笑着问。
那儿没有空调,只有电扇。马艳萍的脑中又出现了一个小时前和陈忠杰做爱时的情景。她又想起了服装店里呼呼啦啦的吊扇、有些刺扎屁股的裁衣板和陈忠杰身上看上去青筋暴涨的性器官。
他对你好吗?把空调开开后,安子良又压到了妻子身上。
他叫我姐姐,还说以后要给我写情书,他说,他会天天想我的。他还说想认识你,要给你道歉。
给我道什么歉?安子良说话时的态度让马艳萍感觉到他有些无所谓。
他说过几天他办了离婚手续还想来咱家里住,你说,我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马艳萍两眼直直地看着丈夫问。
艳萍,告诉我,你爱他吗?安子良没有直接回答马艳萍,而是反过来问妻子。
也爱,也不爱。马艳萍似乎被安子良压得有些受不住,便示意安子良从自己身上起来躺在床上。她像骑手一样高傲地坐在安子良小肚上,用自己臀部的力量给男人以温存。
艳萍,你爱他吗?安子良态度认真地问马艳萍。
不知道。马艳萍一边说,一边朝安子良伏下了身子,两个下坠的乳房垂在安子良的眼前,正好能让他抬起头吞噬着,同时也能更强烈地刺激着自己体内的欲望……
这一夜,安家的灯直到凌晨才灭……
宋丽洁读到这儿停住了,我听到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是要抽泣的样子。我不知怎么回事,忙抬头看宋丽洁,只见她正在用手抹着眼睛,我困惑不解地起身来到她身旁。
“小宋,你怎么了?”我问道,“怎么不念了?你哭了?”见宋丽洁真的哭了,我便用手轻轻拍拍宋丽洁的肩膀劝慰她说:“就这么一篇虚构的故事,也能让你动心?”
“安子良的心眼太好了,她对马艳萍太宽容了,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天底下有这么好的男人。”宋丽洁把手中的稿子合到了一起,抬头望着我问:“主任,您说,安子良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他是真的爱他的妻子呢?还是想要报答十三年前妻子的宽容?或是他看破了红尘麻木不仁?”宋丽洁一边问一边扑闪着圆眼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我就是那个让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上床的作家安子良。
“我也说不清楚,”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我现在倒觉得安子良这个人名好像挺熟悉的,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样。”我在脑海里搜寻着安子良的身影,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您说得不错。”宋丽洁又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脸上露出了常态。“他就是本市今年最红的作家,这段时间电视台经常播送他的专题采访,挺有名气的。”
“对,对,我想起来了。”我恍然大悟,猛然想起昨天晚上,我从舞厅回到家时,电视里正在播送有关他的报道。“昨天晚上他还在电视上推销他的新书。”我像发现了几千年前的木乃伊一样激动。“难道,这篇小说是他的自传?”我心想,但我没有说出来。
“什么?昨天晚上有他的节目?”宋丽洁满脸的后悔,表情十分痛苦。“真是!我怎么给忘了呢?”宋丽洁像演员一样双手一挥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了两分钟就换成别的频道了!”我把那本让我们讨论了一上午的小说书稿从宋丽洁手中拿了过去。“好了,自作多情的宋小姐,该去吃麻辣烫了!”我看到宋丽洁腕上的手表已经到了中午12点,便提醒她该吃饭了。
“我读过有关他的报道,他在作品中写实的描写风格……。”
就在我们走到走廊里时,宋丽洁还在小声说着安子良的事情,不过她说的话,我听不太懂,我也没有再去问宋丽洁,我已经开始感到饿了。
雨过天晴,城市的上空出现了难得的蓝天、白云。我知道,在这多雨的秋季,好天气不会持续过久,也许今天晚上,也许是明天,另一场秋雨又将来临。但不管怎么说,这会儿的天气很好,就像是宋丽洁身上穿的绿裙子一样清新、可爱。
“主任,今天天凉,喝点白酒,好吗?”
在要了两碗麻辣烫之后,宋丽洁又要点凉菜,最后又说要喝白酒。
“不不!小宋,不要白酒,下午还上班,再说我的酒量也不行……”
听到宋丽洁要白酒,我赶快制止她,平时在外面吃饭我一般不喝酒,天热时最多喝点啤酒。
“老板,有没有空闲的单间?”宋丽洁根本不管我怎么说,又向老板要了单间,“小点儿的,我们只有两个人。”
“把后院的小单间收拾一下,把小姐和先生领过去。”四川口音的老板娘对一个看上去最多有十二、三岁穿了件脏兮兮断袖上衣的女孩儿说道。
“先生,后面请。”女孩儿做了个请的手势,要我到后院去。
“不不不!小宋,咱们和平时一样随便吃点就行了,不要喝酒,也不要单间,下午还要上班。”
我上前拉着宋丽洁的手不让她给老板交钱,可她根本不听我的,将手中的50元钱往老板娘手里一塞,然后,推着我就往后院去。
“今天我请客,算是摆个正式的拜师宴,行吧?”不知怎么回事,我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