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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送给你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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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洁,你……”望着眼前裸露着洁白的身子的女人,我的心里骚动不安。

  “主任,”宋丽洁头也不回地问,“我的后背好看吗?”

  “好看。”我一边梳拢着宋丽洁披肩的长发一边回答她,“像雪一样白。”

  宋丽洁没有再说话,她微微弯下腰依次又脱下短裙和内裤,然后仍背对我站着。

  “丽洁,我……”看到宋丽洁赤裸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我不再为她梳拢头发,而是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臀部。

  “您在看我的屁股,是吗?”宋丽洁仿佛看到了我在观察她,“您是不是在想,我的身子与师母和林会计师有什么不同,对吗?”宋丽洁一边将手伸到身后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臀部一边说。

  “是的,我在看。”我说道,同时又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宋丽洁光滑、柔软的腰部。

  “很丑,是吗?”

  “不,很漂亮。”

  “真的?”

  “……”我没再说话,而是用双手将宋丽洁的胴体紧紧地抱在怀里。

  “先洗澡,好吗?”宋丽洁扭过头把嘴唇送到我嘴边。

  我亲吻着她,伸手打开了淋浴开关。

  十几分钟后,我们上了床……

  当我轻轻插入宋丽洁体内时,她的呻吟声并不像我想象得那样痛苦,脸上甚至还带着对插入的渴望。

  “痛吗?”望着身下的宋丽洁,我担心地问道。

  “没事……”宋丽洁伸手把我抱得紧紧的,不让我再去看她的身子。

  在达到高潮时,我没有离开宋丽洁的身子,而宋丽洁也在用力拽着我的头发,眼睛都瞪直了……

  “昨天为什么不行?”宋丽洁裸着身子依偎在我怀里。她用手搔着我的乳头,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有些紧张吧!”想起昨天下午发生阳痿时的尴尬情景,我不禁发出一阵苦笑。

  “亏你还是心理学教授,连自己的心理都弄不明白,还怎么教我们啊!”宋丽洁说话时红润的嘴唇往上噘着,脸上露出不满的样子。

  “你的意思……”我不清楚宋丽洁想要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又要发表结论性的东西。

  “不不,您不要以为我要为您诊断疾病。”宋丽洁说着,又将她的整个身子压在了我身上,“我只是在分析昨天下午那件事情发生时您的心理状态。”

  尽管我的身子还处在不应期里面,但并不感到宋丽洁有多沉,不像林厚芳压在我身上时经常使我感到要用力喘息。

  “调皮丫头,你说出来让我听听。”我用指头用力捣了一下宋丽洁的鼻尖,吓得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轻点儿,弄痛我了。”宋丽洁扬头甩了一下头发,身子坐了起来,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我的小腹部。“其实,造成昨天下午那种情形的原因很简单。在休息室里,当您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时,您为能拥有我而感到异常兴奋,您的性欲一触即发,我甚至可以从您颤栗的身上感觉出来。后来,我们又坐到沙发上,一遍遍地抚摸、亲吻,本来,在这个时候,我们是完全可以成功做爱的。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您想到我是个处女。虽然您为能和一个大姑娘做爱而感到极度的兴奋,可是同时,您的潜意识里却有另外一种力量在阻止您将要实施的行为,因为您是有妇之夫,又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您我之间的年龄悬殊过大,特别是您心中急于成功的心理在关键时刻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因此,造成了最后的失败。主任,我说的对吗?”

  说实话,对宋丽洁的分析我基本上赞成,尽管里面有推测的成份,但还是符合我当时的心理状态的,确实是那种急于求成的心理影响了我的欲望,当时,我甚至从内心里感到了害怕,我觉得像我这样一个人与宋丽洁这样的处女做爱简直是对她的强奸和伤害。多种因素在制约着我的意识,让我欲做不能。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想做些解释,但话刚出口,又被宋丽洁打断。

  “但是,主任,您错了。”宋丽洁的身子从我的身上滑落下去,双腿跪在了床上。“我不是处女,我已经……”宋丽洁的声音有些哽咽,头也低了下来。

  “什么?你不是……”宋丽洁的话让我感到十分吃惊,“那你身上刚才……”

  “我例假刚过,身上还不干净。”宋丽洁慢慢抬起了头,表情看上去十分坦然。

  “丽洁,你……”我还是不相信她不是处女,这完全不可能,虽然在大学里确实个别学生有早恋现象,但宋丽洁不是那样的人,我没有听说她和谁谈过恋爱。

  “在我上大二的那年夏天,”宋丽洁双腿盘卧在床上,眼中闪着那种看上去十分委屈但却又十分动人的目光,她像是在回忆一样地讲道,“那天,我过生日,我们班只有两个男生知道。从上大学开始,我们的关系就一直很好。他俩要为我过生日,我同意了。我们在一个远离学校的酒店里吃了晚饭。那天,我们都喝多了酒,一直喝到半夜,喝得醉醺醺的,玩儿得很高兴,不想回学校。其中一个同学建议去唱歌,我同意了,就和他们一起到了歌城。在一个包间里,我们疯一般地搂着、抱着、唱着、跳着,无拘无束,像是到了一个无人世界。过了没多长时间,一个同学醉倒了,后来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另一个同样喝醉的同学依然搂着跳舞、唱歌。歌唱了一曲又一曲,舞跳了一个又一个,我们不断地亲吻、拥抱,像恋人一样亲密无间。后来,我身上的酒劲也上来了,脑子开始发涨,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就在这时,那个男同学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推倒在沙发上,撩起了我的裙子……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不再是……”

  “那天晚上,你一定感到十分痛苦。”我坐在了床上,双手将宋丽洁抱在怀里吻着。

  “不,主任,您又错了,我并没有感到痛苦,”宋丽洁微笑着摇摇头,“那天晚上我们玩儿得很痛快,也很刺激,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也许当时喝多了酒,身上已经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那后来呢?”我望着沉浸在回忆中的宋丽洁问道。

  “后来,我们在天明前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去了。”宋丽洁表情轻松地说着,“不过,从那天之后,我和那个男生之间就没有再来往过。”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从那次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就像是互相不认识,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样。也许他觉得对不住我,可我并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觉得我们那天晚上不该喝那么多酒……”

  “丁零零……”

  这时,电话响了,我急忙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是我……”我听到电话里是林厚芳的声音,她说她要过来,“嗯……行,我等你。”

  “是林会计师,对吗?”宋丽洁表情淡漠地问。

  “她说现在就过来,丽洁,我……”我放下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要是不走呢?”宋丽洁说着躺到了床上,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我顿时怔住了,瞪大了眼睛望着宋丽洁。

  “这又不是她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呢?”宋丽洁又顺手拉过一条浴巾盖在了身上,侧过身作出要睡觉的样子。

  “丽洁,我……”我欲言又止。

  宋丽洁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没有办法,我只好改变了主意,伸手抓起了电话。

  “干吗?”宋丽洁摁住了我的手。

  “我给她打电话,不让她过来。”我无奈地说。

  “生气了,”看到我不高兴,宋丽洁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吓唬您呢!”宋丽洁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又说道,“现在打电话已经晚了,说不定林会计师已经从家里出来了。”

  “丽洁,我没有别的意思,要不然……”我连连解释说。

  “主任,我不是那种自私的女人。”宋丽洁又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她又说,“可……我真的不想走。”当她说完这句话时,眼眶都湿润了。

  “丽洁,我会补偿你的。”

  我为宋丽洁的行为所感动,当时我的脑子里甚至闪过了要娶宋丽洁为妻的想法,尽管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不!主任,我不需要任何补偿,对我来说,今天晚上的一切已经够了。”宋丽洁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说。

  “丽洁,你……”面对眼前宋丽洁,我感到无话可说。

  第六章 二奶

  早上,当我匆匆赶到咨询中心时,宋丽洁没有像平时那样提前来打扫卫生。我看看表,已经8点5分了,这说明宋丽洁要迟到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知为什么,她越是来的晚,我越是急于见到她。

  等我打扫完卫生,宋丽洁还是没有来。我忍不住来到了咨询中心的大门口,推开门朝大街上张望着。立交桥上小轿车川流不息,桥下自行车潮水般涌动,和匆匆过往的行人争抢着车道。几个女环卫工人像往常一样在用白石灰水涂抹着桥墩上昨天夜里新喷上的办理各种假证的电话号码,他们边涂抹着白灰水,边不干不净的骂着:“妈个瞎x,咋不朝他妈的x上喷,害得老娘受累!”

  她们骂完了,也抹完了,又嘻嘻哈哈地骂着朝另一座桥墩走去。

  我正要转身回去,只见从刚刚停下的101路电车上走下一个女人,她丰姿绰约的样子让我一下便认了出来:宋丽洁来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天穿了件黑色连衣裙,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长发不像从前那样披散着而是梳拢了起来,头上戴着一个白色发卡。等她来到我面前时,我发现她的双眼红肿着,像是刚刚哭泣过一样。

  “小宋,你怎么啦?生气啦?”我关切地问道。

  宋丽洁头也不回地朝诊室走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跟着宋丽洁的身后来到了1号诊室。

  宋丽洁进屋后,把挎包往桌上一扔,背朝我脸朝窗外望着,不知她在想什么。

  “小宋,你……”我站在宋丽洁身后,轻声问道。

  “小红……死了!”过了很长时间,宋丽洁终于转过身来说道。她的双眼瞪得圆圆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割腕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我惊诧地问,“你听谁说的?”

  “前天下午您走后,小红又打来电话找您咨询,我说您不再,她就留下了电话号码,可我……没把电话号码告诉您。”宋丽洁低头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嗯?”听了宋丽洁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敲着桌子问。

  “我害怕她……主任,我错了,我……”宋丽洁的眼中滚出了泪珠。

  “那后来呢?”我又问,“你是从哪儿知道她出事的?”

  “昨天晚上回家后,一想到小红的事我就睡不着。”宋丽洁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哽咽着说,“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梦到你用手掐死了小红,我又被吓醒了。我感到十分害怕,总觉得小红要出事,就在半夜里给她家打了电话。小红的丈夫告诉我,小红前天晚上自杀了,并且准备今天火化。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大吃一惊,连夜坐出租车去了小红家,见到了小红的丈夫。他告诉我说,小红确实是自杀的,自杀前小红写了封遗书。遗书里只说她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和家人,没写为什么自杀。派出所的验尸报告也证明小红是自杀的,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说到这里,宋丽洁停住了,转身朝外走去。

  “小宋,你去哪儿?”我一把拽住宋丽洁,问道。

  “我去火化场,我要参加小红的追悼会。”宋丽洁用力将我甩开,走出去了。

  “小宋,你等等。”

  我追到了走廊里,朝宋丽洁的背影喊着,宋丽洁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回到诊室,我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回想着那天与小红通电话的情景,我心里十分懊悔,我更恼宋丽洁没有告诉我小红再一次咨询的事,她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想到此,我再也坐不住了,我想自己应该到火化场去,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我锁上咨询中心的门,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刚在出租车上坐稳,司机便问。

  “火化场。”我答道。

  “火……火化场?”司机不解地反问。

  “怎么?不去?”面对司机的疑问,我瞪大了眼睛。

  “去去。”司机答应着,启动了车子。

  火化场在南郊,出租车从市区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一挤出来,便上了新修的外环道,司机加足马力朝着火化场的方向飞奔而去。又走了十几分钟,从老远就看到了火化场高高的烟囱像天神一样矗立在一片闪着耀眼光芒的亭子和墨绿色的松柏之中。一股浓浓的黑烟正从烟囱里滚滚涌出,飘向远方。

  “又送走了一个。”司机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我正朝火化场的方向张望着,没注意到司机在说什么,便又问他。

  “我是说,这火化场的烟囱只要一冒烟,就意味着又有一个人见上帝去了。唉,这人活着真没劲儿,早晚也是一死。”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解释说。

  “是啊,人死如灯灭,就像我知道的这个女孩儿,前几天还好好的,说死就死了,真是不敢想象。”

  望着又一股黑烟从烟囱里滚出来,我们都不再言语了。仿佛大家已经意识到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最终都逃脱不了“爬烟囱”的命运一样。

  出租车很快拐向了通往火化场的叉道,道路两旁围满了卖鲜花、鞭炮和冥币的小贩。快到火化场门口时,我下了出租车。我买了束白色玫瑰花,然后竞直朝追悼大厅奔去。当我在并不太多的人群中找到宋丽洁时,追悼会已进入到了尾声。人们开始向遗体告别。我和宋丽洁一起随着默默无语的人群向前走着。我抬起头,朝吊唁大厅上方的遗像望去,当看清楚遗像时,我不禁楞住了。我一下子就认出遗像上的女孩就是那天晚上在舞厅门口邀我跳舞的那个“小姐”。

  “怎么是她?”我忍不住小声说道。

  “您认识她?”宋丽洁发现了我的异常,她小声问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当我们随着人群来到小红的遗体旁时,我默默弯下腰把鲜花献在了小红的灵柩前。我抬起头,看到小红和那天晚上我见到她时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金黄色的头发,细细的弯眉,红红的脸颊,不同的是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也许是亲属的哭声感染了我,也许是对年轻生命的惋惜,当我绕场一周后,眼中已噙满了泪水。别人都在陆续离去,而我却站在灵柩前久久不愿离开。

  “主任,走吧。”宋丽洁用手搀抚着我,小声对我说。

  我用宋丽洁递给我的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又朝躺在灵柩中的小红看了一眼,然后和宋丽洁一起走出了追悼大厅。

  “主任,您现在是不是怀疑小红的死和卖淫有关?”

  当我在回城的出租车上把小红在舞厅门口拉客的事情说过之后,宋丽洁有些惊奇地问我。

  “我想是的。”我说。

  “那您的意思是……”宋丽洁问我时两个眼睛仍然红肿。

  “我觉得应该向公安机关报案,也许能查出逼死小红的凶手。”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还是让她安静地离开吧!”停了很长时间,宋丽洁又说,“不报案,小红还可以落个清白,最多会给活着的人留下一个悬念。如果去报案,她就要永远背上卖淫的罪名,甚至会给她的亲人留下更多的痛苦。”

  听了宋丽洁的话,我不由得点点头表示赞同。之后的很长时间我们不再说话,出租车里静得只能听到车轮嚓嚓的转动声。我回过头透过出租车宽敞的后玻璃朝火化场的方向望去,远处,火化场的烟囱还在向空中排着浓浓的黑烟,那黑烟像一条翻滚的巨龙朝着蓝天席卷而去。从黑色的烟雾里,我仿佛看到了小红俊俏的身影和她那飘逸的金色长发。

  “安息吧!”我在心里为小红祈祷。

  从回到咨询中心开始,我的头就痛个不停。我的脑子里一直闪现着小红的遗体安卧在灵柩中的情景,和宋丽洁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关于我杀害了小红的梦。

  “主任,您去歇会儿吧,我在这儿值班。”下午上班后,见我不舒服宋丽洁便劝我说。

  “我去躺一会儿。”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资料室在长沙发上躺下。我闭上眼睛,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可是没有用,根本睡不着,黑黑的眼幕里还是在连续不断地跳跃着小红死去的样子和我伸出双手去掐小红脖子的情景。

  “小红又不是我害的,为什么我的心里会如此不安宁?难道我那天晚上说的话刺伤了她?”我又想起了前天晚上在舞厅门口与小红的对话,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

  在又一阵辗转反侧之后,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从皮包里掏出了《作家夫人情人》的文稿来看,以驱赶走心中的烦闷。我翻到上次看过的地方接着读起来:

  按照事先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安子良在上午十点钟骑车来到了位于城东行政区附近的丽莎花园。这是一群欧式建筑,一幢幢红顶白墙的点式楼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耀眼夺目,黑色铁艺围栏伫立在鲜花绿草丛中。从围栏的缝隙中可以看到花园里豪华的私家车有秩序地停在划了白线的车位里,喷水池里喷出的水注冲向天空,形成了无数道绚丽的彩虹。保持着立姿的小区保安有礼貌地向出入的车辆行礼致意,并向司机发放或收回出入证件。

  安子良把自行车停在了远离小区大门但又能看清大门出入情况的地方。他从腰里取下传呼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五分了,薛琴还没来接他。安子良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太过于认真了。他和薛琴在交友俱乐部只见过一次面,彼此并不熟悉,只是从创作的兴趣和敏感出发,他答应了为她写故事的要求。可她在哪儿住,干什么工作,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他一概不知道。那天,他们相互留了传呼号码。昨天,薛琴给他发了传呼,安子良回电时薛琴告诉他,要他在今天上午十点钟到丽莎花园门口等她。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安子良的心中有些焦急。他四下探望着正要找公用电话给薛琴发传呼,一个女人骑着一辆踏板摩托车吱地一下停在了他跟前。安子良仔细一看,正是薛琴。

  安老师,等急了吧。薛琴下了摩托车,把头盔上的玻璃罩往上一推,露出上眼皮着了粉色淡妆的笑脸。我去买点东西,没想到回来时路上遇到堵车。

  没事,我也是刚到。安子良答道。

  走,我们进去吧。薛琴推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

  安子良跟在薛琴后面,步子有些飘飘然地走进小区大门,可能是跟着薛琴的缘故,保安连问都没问,便让安子良进去了。

  来过这儿吗?薛琴边走边问安子良。

  没有。安子良目不暇接地望着四周拔地而起的欧式楼房、平坦的水泥地面和小径两旁的花草。

  安老师,你家住在哪儿?薛琴又问。

  西郊,工人新村。安子良答道。现在他的目光已经挪到了薛琴的身上。和第一次在交友俱乐部见面时一样,薛琴今天仍穿着那件印有水仙花图案的浅灰色连衣裙,虽然花型有些偏大,但自来旧的底色却使人感到这件连衣裙与她近四十岁的年龄还是很相称的。安子良注意到,薛琴的身材有些瘦,尽管夏天穿得单薄,可她的胸部并不凸起,臀部也不宽厚。薛琴身上最惹眼的地方应当是她那一头乌亮的长发,由于头发过多而盖住了她的半个脸。

  你怎么会住在哪儿?那里又脏又乱,我表妹家也在那儿住,大部分楼房是十几年前盖的青工楼,房间特别小,不过好在冬天有暖气。

  从薛琴的表情上来看,作为作家的安子良根本不应该住在工人新村,而应该住在一般都叫经几路、纬几路、政几街的行政区或是某个机关大院。

  那是我们单位分的房子,去年进行了房改,80平米花了不到两万块钱。安子良的意思是说他花了两万块钱买套房子挺划算的。

  你现在已经是大作家了,应该再买套好房子。

  什么大作家呀,都是媒体瞎吹,出一本书没挣多少稿费,还要自己包销书。

  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

  薛琴说着在一个两层小楼前停下来,把摩托车支好。安子良也停下自行车帮着薛琴拿东西。

  这是你家啊?在薛琴拿钥匙开门时,安子良望着小楼四周盛开的月季花和碧绿的草地,不禁惊叫道。

  不,这不是我家。薛琴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招呼安子良进了屋子。

  这是一套复式住宅,一楼是一个大约有五十平米的客厅,地上铺着厚厚的驼绒地毯,橘黄色真皮沙发摆了一圈。客厅的周围是卫生间和厨房,还有几间房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客厅的另一侧有一个半圆形的旋转楼梯通到楼上,楼梯上也铺了大红色的地毯。

  楼上是卧室。见安子良的目光直往楼上看,薛琴便对他说。

  哦——安子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虽然在描写解放前有钱人家生活的电影里可以经常看到二姨太或三姨太等人物从类似这样的旋转楼梯上扭着丰满的臀部款款下来的镜头,不过,真的到了这样的屋子里,安子良还是感到十分好奇。

  你先坐下,我去换换衣服。薛琴说着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对着楼梯旁的立式空调摁了一下,空调出风口前的两条红绸带顿时飘舞起来。然后,她撅着又瘦又窄的臀部上了楼梯。

  不是她家,那又是谁家呢?不是她家,她怎么会有房门的钥匙呢?望着周围华丽的摆设,坐在凉爽的真皮沙发上,安子良的脑中不禁又划上了问号。

  很快,薛琴又回到了客厅。她上身换了件简洁的白色吊带背心,下身穿了件同样颜色的短裙,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她从茶几旁的冰柜里取出了一罐可乐和一瓶冰茶,她把可乐打开递给安子良。

  现在就开始?薛琴似乎是在征求安子良的意见。

  安子良点点头,同时又取出笔和本准备记录。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这房子不是我的,我为什么会有房子的钥匙?对不对?薛琴仿佛已经料到了安子良的想法。的确,这房子不是我的,虽然我天天都在盼望着能有这样一套别墅,但那是不可能的。实话告诉你,这房子是上面某领导的,至于他的名字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领导平时不在这儿住吗?安子良喝了一口可乐,又问道。

  他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才过来。比如,和我,和其他女人约会的时候才过来,并且极少在这儿过夜。

  为什么?安子良问。

  因为不管到几点钟,他都要回家,回到他老婆身边,领导说他要对自己的家庭、对老婆孩子负责。

  是吗?安子良淡淡地笑了一下,又问,他这几天来过吗?和你,和其他女人约会?

  没有,他这几天不在本地。

  出差了还是……

  出国考察去了。

  原来是这样。安子良点点头。你请我来,就是要告诉我你和这个领导之间的故事,是吗?安子良又喝了一口可乐,问道。

  不仅如此,我还将告诉你我和所有男人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听的话。薛琴也喝了一口冰茶。

  我当然愿意听,并且你讲的事情很有可能成为我第三本小说的素材。

  你又可以去挣一笔小小的稿费,为你将来的别墅增砖添瓦。

  听到薛琴幽默的话语,安子良苦笑了。

  还是从十年前我和我爱人长工资的事上说起吧。薛琴收回了笑容,沉起了略有皱纹的脸颊,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十年前,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在全国上下轰轰烈烈地展开着,工资制度改革也在进行之中。计件工资、销售提成、入股分红种种工资制度五花八门,国家拿大头,企业留中头,个人得小头的所谓分配原则,把刚刚尝到甜头的职工的胃口吊得老高。看到一线职工的工资长了又长,我和我爱人在单位的机关里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给领导打报告要求到生产第一线。就在这时,机关里也开始长工资了,说是效益工资,将来企业有盈利了才会发,并且这一次长工资和以前不一样,多的可以长四、五级,少的只长一、二级,差的可能只长半级甚至不长。我和我爱人在单位是中层干部,论工龄和贡献长个三四级应该没问题。可是,当第一榜名单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仅仅长了两级,和普通办事员长的差不多。我当时就不愿意,一气之下闯到了厂长办公室,找厂长理论。快到退休年龄的老厂长并不和我争吵,只是劝我别生气,说厂领导再商量一下,不是还有第二榜、第三榜吗?在我们说话当中,厂长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当时真的把我吓了一跳,但是迫于当时的情况,我没有敢吭声,我默认了。当我怀着十分恐惧的心情回到办公室时,脸上还在一阵阵发烧。那年我刚好三十岁,虽然已不是大姑娘,但也是风韵犹存。特别是当我意识到我的脸蛋有可能会换回那令人羡慕的钞票时,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结果,那次长工资我和我爱人都长了五级,仅此一回,我们家每月就增加了三、四百元的收入。又过了没多长时间,我和我爱人的行政职务也都向上调了一级。当然,没等我和老厂长的关系再往深处发展,他就被别人挤到了二线,当上了协理员,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资格摸我的手了。这件事情,我没有对我爱人说,他一直以为是我们的工作成绩得到了领导的赞赏,到过春节时,他还硬拉着我到厂长家里去送礼,以感谢领导的关怀。虽然我从内心感到十分可笑,但我还是去了,我不能让我的爱人看出破绽。经过这件事后,我才开始认真考虑起女人的价值问题。我真的感到奇怪,因为被男人摸了一下手,就能得到金钱上的利益,女人的魅力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呢?怪不得世上会有那么多的妓女和风流韵事。男人啊,真是个怪物!

  说到这儿,薛琴停了下来,她冷冷的目光转向安子良,仿佛在透视着安子良的内心。

  同性相排斥,异性相吸引。安子良说道,从生理上来说,男女之间有着天然的媾和力,不过正常情况下,这种媾和力是受到婚姻的规范的,当这种媾和力发生异常时,道德问题也就产生了。

  你说的对,不规范的男女行为是会产生所谓的道德问题。但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人们就不得不突破所谓的道德底线。下面我再来给你讲一段和我有关的事情。

  不知是因为空调过凉还是嫌客厅里温度过高,薛琴又拿起空调遥控器摁了两下。

  你要是关心政府机关用人制度改革的话,你就会记得七年前政府机关面对社会的一次公开招聘。那次需招聘处级以上干部二十多人,是有史以来政府机关第一次公开招聘,报名的热烈气氛可想而知。我看到招聘广告以后,就劝我爱人报了名。当初我们对招聘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想试一试。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报名那天,在招聘现场,我见到了小时候的一个同学,他当时在组织部上班,是这次招聘办公室的副组长。老同学相见,自然是格外亲切。当天晚上,我们就在一起吃了饭,当然也少不了打听招聘信息。谈到这次招聘,老同学淡淡一笑,对报纸上说的所谓公开招聘斥之以鼻。他说,你们真的相信报纸上说的话吗?那要是真的,共产主义早就实现了。听了他的话,我们的心里凉了半截。不过,他并没有把门路堵死,他答应给我们介绍一位领导。他说,你们要是能把他的关系打通,也许有希望迈进政府机关的大门。第二天晚上,我和我爱人一起去了这位领导家。因为是熟人介绍,领导非常热情,他没有向我们做什么保证,但是答应给帮忙,临走时,我给领导留下了电话号码。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你也能猜出来。就在我爱人参加笔试的那天上午,我来到了那位领导家里,我们相互之间没有任何推托便像夫妻一样上了床。半个月后,我爱人被录取了,在那位领导手下任助理。也许你会说,在这件事上,我负有良心上的责任,我对不起我的爱人,我不应该为了金钱或者既得利益而让自己堕落。也许你这样认为很对,我应该受到良心上的遣责,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难道不想做个干干净净的女人吗?我愿意这样堕落吗?如今,我们原来的单位破产了,不管是工人还是管理人员几乎全都下岗失去了工作,你说,我当初的做法是对还是错呢?如果我不去和那个领导上床,我爱人还不是和大家一样下岗、失业?七年后,我爱人已从一个普通办事员提升为局长,今天,他正和那位领导在国外进行考察,同时也在为争取副市长的职务而努力打拼,你说,我究竟是对还是错呢?究竟是我错了还是别人错了呢?

  薛琴说着慢慢从沙发上起来,来到悬挂着白色纱幔的落地窗前,她摁了一下窗帘开关,窗帘像幕布一样缓缓拉开,露出远处的高层建筑。薛琴默默地望着窗外,她因为逆光而更显得瘦削的背影让人看上去像是经历过无数的磨难。

  也许你不会想到,为了我的爱人,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也像别人一样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先后和三个有关领导睡过觉,而我的爱人却不知道。薛琴站在窗前头也不回地说。可让我想不到的是,两年后,我爱人刚刚当上处长就有了情人,不知道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还是他真的腐败了。面对现实,我痛苦万分,但又不敢起来抗争。我害怕失去我的爱人,害怕失去家庭,更害怕失去现在的社会地位和财富。一方面,我要像平时一样与爱人亲密无间,就像我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一样;另一方面,我还要经常与领导秘密约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奉献我的肉体。说到这儿,薛琴又缓步回到沙发前,她提高了声音说道,十年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我有许多心里话想要对人说。上个月,我在迷茫之中到了交友俱乐部寻找刺激。俱乐部的老板问我想与什么样的朋友交流,我说,只要他能听我倾诉,只要他能同情我这样的女人就行。于是,俱乐部的老板向我推荐了你和你的小说《二奶》。看过你写的《二奶》之后,我才幡然醒悟,原来,在现实生活中还有千千万万个薛琴,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在当二奶,在堕落,我薛琴不过是祸水中的一滴而已。成为二奶是女人的不幸,但和那些从农村出来的靠卖身生活的女孩比起来,我还是很庆幸的,因为我还有个家,有个还没有完全抛弃我的丈夫。如果要是那个市领导这回能把长住美国的绿卡办好,他就不会再回来了,那么这幢小洋楼也会属于我的了,这是他答应过我的。一想到这些,我心里还是很满足的。这几年,我没有再和哪个男人认真地动过感情,包括我的爱人在内,我和他们都是在逢场做戏,可是我的心并没有死,我的感情没有消亡,我真的好想回到以前那个纯真的没有任何铜臭气味的年代,再好好地认真地做一次爱,把自己的肉体奉献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薛琴说着,来到了安子良跟前,抓起安子良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口上,她接着说,安老师,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如果你能像同情小说里的二奶一样同情我的话,我希望你能像爱你的妻子一样爱我一次,好吗?

  薛琴说完,眼中流出了两行泪水。

  薛琴,你……望着痛苦中的薛琴,安子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低下头,把自己的下巴抵在薛琴的前额上,安慰她说,薛琴,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为了生存,你才不得不这样做,为了家庭,你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你是有权力这样做的,谁也不能遣责你。

  安老师,薛琴把身子依偎在安子良的怀里,她说,今天下午,我还要到另一个领导的家里,也许晚上不能回家了,在我去之前,我想做的惟一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身子交给一个干干净净的我喜欢的男人。薛琴仰着脸满眼噙着泪水说,安老师,我……薛琴说着,嘴唇朝安子良脸上吻去。

  薛琴,冷静点,好吗?安子良一边回吻着薛琴,一边说,薛琴,我知道现在你心里十分痛苦,你受尽了屈辱,却没有得到好报,你的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可是,我……薛琴,你不是让我来听你讲故事的吗?你再给我讲下去,好吗?

  我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只要你想听,我可以全部讲给你,可是现在,我……薛琴说着,伸手拉下裙子拉锁。

  白色短裙一下子脱落到地毯上。安子良看到,薛琴身上没穿内裤,在她瘦弱的腹部,有一道皱巴巴因做剖腹产手术而留下的疤痕。

  不,不,薛琴,我们……安子良嘴上拒绝着薛琴,可双手却把薛琴搂得更紧了……

  小说的又一章节结束了。我合上稿子,背靠着沙发,闭着眼睛在思索着小说里的情节。我仿佛看到那瘦弱的薛琴已脱光衣服扑到了安子良的怀里,她要把对男人的爱给予第一次见面的安子良;我仿佛也看到安子良再一次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做爱,为的是同情一个堕落的心灵。现在,在我的眼中,安子良完全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丁零零……”

  诊室里传来电话铃声,我习惯地站起身来准备到诊室里去接电话,不过我很快就想到宋丽洁正在诊室里值班,因此,我放慢了脚步,缓缓来到走廊里。

  “……是刘老板呀,我听出来了,您在哪儿?在公司……有时间……什么事您说吧,贾主任在休息室,嗯,嗯,是我一个人,没事……”

  当我正要往诊室走的时候,我听到了宋丽洁接电话的声音。从说话中可以听出来,来电话的是刘老板,听声音可能有什么事情要与宋丽洁商量,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什么?求婚?你神经了?这根本不可能!”

  “求婚?”听到宋丽洁的话,我禁不住心里一怔。虽然我很快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震惊。我在诊室门口犹豫着,心里想着是不是要离开。

  “……刘总,我觉得您还是误解了……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那都是为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我还是个学生……再说……那好,今天晚上,我们谈谈,嗯……嗯……再见!”

  我决定阻止宋丽洁的下步行动,所以,宋丽洁刚把电话放下,我就进了诊室。

  “您都听到了?”见我匆匆进来,宋丽洁红着脸问道。

  “听到了。”我没有隐瞒听到电话的事,“你……怎么想?”

  “我又能怎么想呢?他是我的病人,他相信我,他有权作出选择。”宋丽洁说着站起身子,眼睛望着窗外的垂柳,想了一会儿又说,“也许,他误解了我的好心,他以为我对他有了感情,其实我完全是为了给他治病才那样做的,他怎么能往这方面想呢?”

  “不仅仅是他,就是换了别人也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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