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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动了你的老婆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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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一直没有特别想她。

  有时候想,难过什么啊?现在不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单勃谈恋爱了吗?

  走啊,去泡她!

  但我就是提不起兴趣,她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懒得给她打。

  现在找到她怎么样,伏在她的大咪咪上大哭一场?她又不是我的奶妈。以前受伤后我总是太急于寻求安慰了,现在,我要自己抗一抗。

  男人,总要从女人的rt上直起腰来,从精神的慰藉品上挺起身子来。坚强,是一种骨子里的东西。

  星期三晚上,我妈从几千里外的老家打来电话,“来娃儿,你五一放假能不能回来啊?我和你爹都想跳跳了。”

  来娃儿是我的小名。在我妈的眼里,就算我头发都白了,也还是她心肝宝贝儿似的“来娃儿”。

  我握着话筒,泪水无声地往下流淌。换了换手,我用左手把话筒麦克风的部位堵住,右手腾出来使劲儿给自己了两拳,这下好多了。疼痛不仅可以压制笑意,有时候也能暂时遏制哭泣。

  “我的老妈呀,儿子马上就要升官儿了撒!将来给你封个诰命夫人当起!不要老是拖我的后腿吗?我的亲娘哦,那么远,单位里头还有活动,那有时间吗?”我带着夸张的搞笑语气说道。老爹的心脏不太结实,不能让他受这个刺激。

  我妈果然在电话那头笑了。其实我一般情况几年才回老家一次。可妈妈总要在每个大节日快到来时这么给我打这么一通电话。我以往也都是这么哄她的,她也每次都被我哄得很开心。

  “呵呵,你这个娃子就会逗你老妈开心。老妈不拖你后腿!你放心吧!小洪还好吧,跳跳又长高了吧……”

  通完电话,我把整个电话机抱在怀里,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喊,“妈,妈,妈,儿子太笨了妈!妈,儿子太窝囊了妈!儿子好气呦!儿子好难受呦!……”

  我抱着电话机痛哭,抱着电话机入眠,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看见妈妈给我做了双新布鞋……。在梦里,我觉得无比温暖。

  第二天起来,我觉得好多了。

  窗外,太阳照常升起,每天也都是新的!

  妈,儿子一定不会认输的!

  痛苦渐渐没有那么严重了,我的恨意却逐渐滋长。

  每一件倒霉的事情都要有个罪魁祸首。这个人肯定不应该是自己,虽然有时候这个罪魁祸首深究起来可能恰恰就是自己。但是,很少有人去那么深究,通常都要另外找个人去愤恨。这也很有用,最起码给人一个奋斗的目标,给人一个努力向上的动力。

  我找到的罪魁祸首就是庄主任,我的奋斗目标就是“干倒死肥庄!”

  不是他那么混蛋、那么好色,我就不会下岗,后面的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发生。我下定决心,要让他也下岗,要让他也带上绿帽子。

  老庄,老子跟你没完!

  这种仇恨确实起了点作用,把我从悲伤的心绪里往上拔了拔。

  然而,在现实中我又能拿老庄如何呢?

  我的这种仇恨可能更像阿q对赵秀才等人的嫉恨吧。

  我们仇恨那些欺压我们的“坏人”,幻想我们能够快意恩仇,一雪耻辱。但这种情况通常只在电影、电视或者小说里发生。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只能学习阿q,甚至还没有他做的好。

  阿q恨他们,被他们侮辱,虽然很无奈,但是,一旦到了无人处,他会豪迈地痛骂他们,“我呸,儿子打老子!”然后,阿q回到“家”马上就能带着胜利的快感沉沉睡去。至于睡梦中是否露出甜蜜的微笑,我们不得而知,那得问问鲁迅先生。

  我,比阿q强吗?

  我不确定!

  在原来那个单位,讨厌老庄的人不止我一个。最起码郑副主任就非常瞧不上老庄,当然,是在私下里。可是,每次民主评议、年终考评、民意测验,老庄都是全票优秀。我们的老百姓真是全世界最优秀、最合作的老百姓,绝对不会让别人为难的。

  我知道老庄犯过不少“错误”,可是我一点证据也没有。匿名整一封检举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就算我跳出来充当人证,他们也只会认为我是对老庄的私人报复。

  算了,那个事情先放放,还是把自己日子过好再说吧!

  我得先站起来,以后才能考虑别的。

  我也想作点生意,可又不知道该作什么行当。

  打开存折,才发现洪歌说的所谓存款也只不过才区区四千多块钱。真不知道钱都花到那儿去了?

  以前,家里的钱都是洪歌管理的。

  他娘的,真应该要他们点儿赔偿金!

  可现在婚都离了,还赔个屁啊?

  我开始有点后悔当初的义气用事。

  摩的现在也不怎么提新送水点儿的事儿了。呵呵,我又傻了。人家不过随口说句笑话,我就当真。

  还是有点幼稚啊。

  但是,不管有没有新送水点儿,我都得把眼下的活儿干好不是。创业的事情,还得慢慢想,我还有套房子,还有机会!

  这一天,我带着三桶纯净水、两桶矿泉水到了“xxxx”小区。

  这个小区听说是专门为低收入人群准备的经济适用房专属小区。可进去一看,操,小区里停的好车真不少。还真是“开辆日本车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这也叫低收入人群?

  不懂!

  找到了用户的门口,我按下门铃,门开了。

  一个带着黑框宽边儿眼镜,盘着头发,脸蛋儿挺窄,左手捏着份外文报纸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看见我送水工人的装扮,突然受惊似的把自己睡袍领子掩好,好像我肯定要偷窥她似的。说句实话,她的“叉袋型”咪咪不论从体积还是外形上看,都太一般了。单勃那么完美的咪咪我现在都没有兴趣去亲热,更何况她这个不成体统的半老“松”咪咪。

  换完水桶,我等着她给我水票。

  她翻翻睡袍口袋,拉拉电视柜的小抽屉,到底也没找出张水票来。她也不着急急找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先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然后又把交叠着的两条腿飞快地交换了一下位置。看的出来,她是在学《本能》里边的沙朗斯通,但我却总觉得她是在表演“夺命剪刀腿”。

  况且,她的碎花纯棉内裤既不好看也不刺激,而且好像还破了个小洞洞。

  她高傲而自信地看着我。

  我平静而无声地看着她,但心里充满了不耐烦。你她娘的别“现”了,快把水票给老子,老子很忙!

  她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厌烦,又把“剪刀腿”耍了一遍才“收功”。

  我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又长了。

  她收功后噌地站起身来。

  哦,“现”完了才给水票!

  nnd,遇到了一个表演狂!

  这些有钱人咋就恁变态哩?我们这些正常人咋就死活发不了财哩?

  天哪!

  “你!”她伸出右手一指我的鼻尖,“怎么还不走?”

  她很不满意地质问我。

  唉?这有点不对吧?

  应该是我质问她才对吧?你老人家还没有给我水票呢?

  但我绝不能质问,身为服务人员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带着憨厚的笑,我和善地提醒道,“哦,老师儿,您还没有给我水票呢。”

  现在,“同志”、“小姐”这些词都已经变了味道。所以用这些字眼儿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了。我干脆不管对谁一律称之为“老师儿”,省得麻烦。

  我把“老师”加了个儿化音,以此和真正的老师区别开来。

  听了我的提醒,她气的摘下了宽边眼镜,“g about? 看都看过了,还敢要水票?”

  嗯~?

  这纯正的“牛筋”口音,这去掉了眼镜的窄脸蛋儿,咋就这么熟悉呢?

  我皱着眉头仔细地上下打量这个女人。

  她一见我在看她,立刻把两只胳膊伸直且用力地往肋骨上紧贴,拼死靠大臂把两个“叉袋型”咪咪往中间挤了又挤,总算挤出一条略具规模的乳沟来,“喏,再让你多看点吧!你们这些blue collar真会搞价钱!”

  我突然哈哈大笑,“骂死他爷!原来是你呀!我是太哥啊!”

  那个女人先被我吓了一跳,然后掩着领口又把眼镜儿带上仔细瞧了瞧我,“aho my godness! tiger! it‘s really you?”

  “牙,牙,是我,是太哥我啊!骂死他爷,你怎么在这儿住啊?”

  那个女人也很高兴,但还是忍不住纠正我,“什么‘骂死他爷’,是master 叶!tiger,要我纠正你多少遍才好呢?至于这儿吗,是托一个朋友帮我买的。”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自称精通三国英语的那个特立独行的硕士鸡——叶小姐。

  闹了半天,她的胸部都是靠咪咪罩勒成那么大的。别说,效果还不错,看起来比实际尺寸大多了。可她去掉咪咪罩的样子我以前还真是没见过。今儿估计她休息,‘工作服’没有穿,再加上那副大眼镜儿,刚开始还真是没认出她来。

  叶小姐总喜欢别人叫她master 叶。

  我连中国英语都说不利落,就只好喊她“骂死他爷”了。

  “太哥”是她给我起的英文名字,估计和伟哥有点亲戚。以前老庄搞她的时候,我去帮老庄结过几次帐。偶尔还跑腿儿替老庄买点礼物送给她。所以,她和我挺熟,也很聊的来。我觉得她书读的多,总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她,和她交往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她当“鸡”看。只是当成一个思想比较前卫的朋友而已。正因为这点,她对我的印象也不错,总说她和我是忘年交。

  呵呵,当然,她自认为她比我小的多。

  “tiger,你现在黑多了!不过更健康,更性感了!”

  我苦笑一下,“天天在大街上跑,能不黑吗?你现在怎么也穷的连水票都买不起啊?”

  “刚刚用完,我忘买了。本来想,我这倾城一出,你们还不都得傻呵呵的收了空桶回去呀?谁知道碰上个你,不拿水票不死心。快坐下,咱们慢慢聊聊。”

  听完我的经历,“骂死他爷”半晌没有吱声,也没在往外冒洋词儿。

  又停了一会儿,“老虎,苦了你了!”她使劲儿握了握我的手。

  很奇怪,我觉得她的手掌也同样温暖有力而且稍微有点粗糙。细看她的眼角也有不少细密的鱼尾纹。

  一个女人的手往往能暴露一个女人的年龄,看来真是这样。

  “谢谢!”我非常感动。

  这是离婚后来自他人的第一次安慰,虽然是来自一只“鸡”,可那也是让人温暖的安慰。

  “老虎,你是个老实人。现在当老实人难免要吃亏的。可我了解你,你要是硬要去做坏人,不等你害到别人,自己心里就先难受死了。嗨~,这都是命!没法子啊!你以为我就那么愿意干‘妓女’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吗?啥都别说了,一言难尽!都是苦命人啊。你要是需要,我免费陪你。”

  说着,她把我拉到她身边,让我斜躺在她的怀里,轻轻地环抱着我的头。

  我闭着眼镜,闻着她身上暖暖的香水味儿,听着她胸膛里心脏安详的跳动声,觉得很放松。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我挣扎着起身,“谢谢你了!”

  “谁让我们是忘年交呢?”她看着我,满怀同情和伤感。

  我受不了这种氛围,故意呵呵笑着说,“‘忘年交’可不是忘掉年龄随便性交啊?谢谢你的拥抱!谢谢!我走了!”

  我得走了,我不想在别人面前流泪。

  她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也故作愉快地笑了,“呵呵,好吧,回头再跟你探讨一下姿势创新的问题。”

  说着,她郑重地走到我面前,“老虎,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不嫌我是个——”

  不等她说出妓女那两个字,我猛然抱住她,给了她一个热烈的吻。

  她猛然一惊,随即放松了,也用双臂慢慢搂住我的腰。

  “好朋友!”一个长吻过后,我放开了她,“我现在真的很好了!”

  “你真不需要什么帮助吗?”她真诚地看着我。

  以前和她交朋友,纯粹是戏谈,也是为了好玩儿。当然,对她的尊重倒是发自内心的。我尤其欣赏她的个性。

  可没想到,现在,她倒是个真正的朋友!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我想了想,“要说帮忙吗?还真有一个忙,兴许你能帮得上。”

  我想让她帮的忙其实很简单。

  就是:如果老庄再去找她的时候,偷偷拍个录像。只要把她自己的脸遮住就行了。录像一到手,老庄肯定完蛋!

  听完我的计划,小叶用力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嗨,老虎,这个我不能帮你。我有我的原则。绝对不能损害顾客利益!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职业操守!”

  我知道,知识分子都爱认死理儿!可没想到就算当了小姐也这么喜欢认死理儿!

  我也只好笑笑,“那就算了!我走了!”

  “老虎,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想帮你,我——”

  我拦住她的话头,“呵呵,我真的不生气,我理解你。人都是要有自己的原则的!这样的人才值得尊重!这次的水票,我请!”

  把她要往外掏钱的手按了回去,我提着空桶走了。

  扭回头看看,她已经跟到了楼下。站在楼洞口儿,她的脸上既有释然的微笑,又有关怀的忧虑。

  我挥挥手,蹬上车子走了。

  看来她也有她的痛苦经历,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有些痛苦,还是让它永远冰封起来比较好。

  虽然她没有帮我,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姐。可是,我现在更加认为她是我的朋友,并且是个非常值得尊重的朋友!

  在某些人的渎职已经成为习惯的时代,在很多原则和操守已经成为一个空虚名词的时代,这个“妓女”却仍然坚持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骂死他爷”,这个特立独行的鸡,不仅让顾客的身子趴在自己的身体上面,而且把顾客的利益也放在了自己的原则上面。哪怕这个顾客是个坏人,她也不破坏自己的原则去坑害他。

  我很自豪我有她这样的朋友。

  我,很尊敬她!

  星期六晚上,单勃发来一条短信,“晚上到我家来吧。”

  要是早些日子我可能会很激动,可现在我却平静的让自己都感到惊奇。

  怔了一会儿,我回了一条短信给她,“还是你到我家吧。”

  有些事情需要和单勃谈清楚了。

  我不想单勃仅仅为了对我的负疚或是感激而和我纠缠在一起。

  要不然,等到她觉的已经对我报答的足够多了,也渐渐不能忍受我的缺点的时候,而我却肯定已经更加喜欢她了。到那个时候,她也要像洪歌一样和我分手,我就会再次面临被人抛弃的命运。

  不该我拥有的,就根本不要给我!

  省得白白增加我的痛苦。

  我准备放弃一切幻想,开始奋斗!

  这条短信发出去以后,单勃很快回了电话,“到你家?你媳妇出差了!”她的声音惊奇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是啊,她出长差了,出到别人床上去了。我们,离婚了。”

  “你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单勃的声音里没有惊喜,只有关心。

  我听的心里一暖。

  半个小时后,单勃到了。

  她一进屋,我发现她憔悴了许多,一付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指指沙发请她坐下。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老虎,怎么,咪咪找上门来,你倒变成老鼠了?”

  我知道她是想安慰我,可我只想尽快解决问题。

  糖衣再厚,也总有舔到苦药的时候。

  还是趁早说清楚吧,不要让短暂的安慰再演变成长久的痛苦了。

  “单勃,有个事情我要问清楚。”我冲她淡淡地笑笑,没有去抱她也没有去“抓”她。

  她看出来我问的很认真,也郑重地点了点头,“你问吧!”

  “你真的喜欢我吗?你和我好,算是报答还是补偿?我现在已经差不多一无所有了,我不需要可怜,只需要一句真话!”

  她停了一会儿,凝视着我的眼睛,慢慢说道,“从你第一次帮我开电脑起,我就对你有点好感了。你没有嘲笑一个新人的手足无措,也从没有在我面前摆老资格。你看起来很色,实际上却很正统;那些人看起来比谁都正统,但实际上却色的要命。在那一年里头,你把自己十几年的机关经验毫不保留地都说给我听,我能感受到你发自内心的关怀。知道吗,那时候,整个单位里我就觉得和你最亲。

  你这种人就像白开水,喝起来好像一点味道都没有,可不管喝多长时间都喝不烦,喝的越久,越有感情。我以前的男友很帅,但是, 帅的好像节日的烟花,也就在狂欢的时候闪一下就散了。他没有任何担当,更谈不上坚韧。我外婆的一个心脏病就把他吓退了。可你,为了我竟然能奋起反抗庄主任。我知道在机关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人政治前途的全部终结!你当时的举动对我来说,就好像一只兔子为了伴侣去和恶狼搏斗。当时我就彻彻底底的爱上你了。真的!你这个别人眼里的窝囊废才是我心里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英雄!

  我记不清是谁说的了,‘勇敢绝不是没有怯懦的时候,只是永不被它淹没罢了!’你拥有的就是这样的勇敢啊。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我外婆的病,我肯定和你一起辞职。

  还有,我事后没有出来帮你,可你最后却仍然选择相信我。你的这份包容真的就像是水,不,就像是海!

  你就是我最爱的一个勇敢、宽广的窝囊废!

  我对你的感情可能也参杂有报答和补偿的成分,但是,那绝对不是根本。老虎,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相信我吗?“

  她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心里热的不得了,阳光好像又重新照在了我的身上,“我相信你!”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靠过来,轻轻依偎在我怀里,“老虎,我喜欢你!那次我在卫生间里就已经对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我怎么能忘呢?

  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罢了。

  “我没忘!我一直都记着,可就是不相信窝囊废也会有春天。”

  “你在别人眼里是窝囊废,在我眼里可是大宝贝。”说着,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和面颊,“看你的皱纹,哎呀,你都有白头发了?你现在看着老多了?”

  她看着我沧桑的外表,心疼的又想流泪。

  我不想她再哭了,故意逗她说,“咱们抓紧时间”工作“吧?不然,你小姨待会儿提着刀就撵过来了!”

  说着,我低下头,轻轻地去解她的衣扣。

  她丝毫没有反抗,顺从地任我摆布。

  在给她脱去衬衣的时候,我猛然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我大吃一惊。

  “我没事儿!”

  “你小姨出事儿了?”

  “没事儿!”

  我再三追问。

  她终于肯说了,“是外婆!外婆这次复查的结果是手术失败,已经开始心衰了。外婆她坚决不作二次手术,说啥都不行。现在小姨把她带回县医院的心内病房继续保守治疗,实际上就是在那儿等死啊。呜呜呜……。前些日子我请假回去伺候了她一段时间,昨天刚回来。现在小姨还在医院盯着呢。你一提小姨,我就想起外婆了,你说,外婆她不会死吧?”

  她伏在我怀里失声痛哭。

  我痛惜地擦去她的眼泪,可新的眼泪又不断地涌出来,“傻姑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需要钱,我帮你想办法。”

  “外婆连我的钱都不要,怎么会花你的钱呢?你现在这个样子比我还需要钱呢。外婆说了,再作手术是浪费!她自己非要回县里去治。说,死也要死在家里!外婆一辈子都太替别人着想了,她不想晚辈们为她背上一身的债啊!”

  我咬了咬牙,“明天你回去,把咱外婆接来,继续在这儿治!北京咱去不起,省城还花不起这个钱了?我手里还有四千多块钱,先用着。回头我再把房子抵出去!呵呵,我要作一只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肉老虎!”

  单勃带着泪花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就剩下这么点东西了。不不,我外婆的病是个无底洞,就算把房子填进去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好啊?你别发疯了!我坚决不同意!”

  我呲牙一笑,“疯就疯这一回吧,待会儿我会让你更疯狂!”

  是啊,疯就疯这么一回吧!

  我只知道:要爱就爱她个天翻地覆;要搞就搞她个高潮迭起;要做就做她个花样百出。

  我就是这么个人。

  我只会用一种方式爱人,用几百种方式搞人,用全部的心思去关心人。

  我不会只爱一点点,或者只爱百分之八十。

  我从来就瞧不上那种观点。

  操,做爱的时候,你小子怎么不说只“插”一点点呀?

  往里送宝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只“进”百分之八十呢?是不是做活塞运动的时候还要带上个游标卡尺才行啊?精确控制冲程吗!

  呵呵,到底是谁傻?我也不知道,不是他们,就是我。

  我反正是个窝囊废,再多一个傻子的名号也无所谓。

  进了里屋,单勃和我边接吻边倒在大床上。

  这次我没有迫不及待,进行的很从容。

  单勃反而比我更激动一些,好像在用全部的生命去拥抱我。我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得到她热烈的反应。

  很快就进行到“面对面”的时候了,单勃陶醉地闭着眼睛,呢喃着,“嗯,快,快点进去,我,喔,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我却突然不行了。

  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

  可我的孩子,我的跳跳,他还会叫我爸爸吗?

  停下动作,我躺到一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洪歌走了,带走的是我十几年的婚姻。

  儿子走了,带走的却是我的骨血。

  我妈不知道有多喜欢跳跳,将来该怎么跟她老人家说啊?

  单勃很聪明,马上明白发生了些什么,“老虎,要不明天你去看看孩子吧,你不还有探视权吗?”

  我点点头,“回头再说吧!”

  就算我要去看孩子,孩子喜不喜欢让我看还得另说,这回他有了个能干的新爸爸,还能记起我这个旧窝囊爹吗?

  这工程是没办法再“干”下去,两个人草草洗洗睡了。

  真是笑话,以前我那么急切地想和她作这种事,但要么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要么是被人阻挠。可现在,条件好的不能再好,也没有第一刀跑来吓我。

  我却不行了。

  儿子,原来儿子对我这么重要?

  扭头看看单勃,她把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胸膛上,侧着身子睡得很安心。这一段的奔波劳累肯定也让她疲惫不堪。

  嗨,别想那么多了。

  自寻烦恼。

  不过,就算做不成,多摸她几下也好啊。我也只有这样苦笑着自己安慰自己了。

  伸手抓住了单勃的大咪咪,我温柔地抚摸着。她没有醒,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甜甜的一丝笑意,“唔——,你坏,老虎。”

  她喃喃地说道。

  也不知道她外婆还有没有希望,唉,可怜的丫头。

  关掉床头灯,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抓着单勃的大咪咪沉沉睡去。

  半夜,我突然惊醒,好像是做了噩梦。

  可梦见了什么,我又说不清楚。

  黑暗中,我坐起来,抓起枕巾把身上的汗水擦干。

  到底梦见了什么呢?

  对了,好像与单勃有关!

  我打开床头灯,单勃依然睡的很沉。

  单勃,她不会是一直在骗我吧?

  她每次都拿外婆做借口,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外婆。

  虽然上次差点冲撞了她老人家。多亏我先抓了单勃小姨的咪咪才没有继续往她老人家睡觉的房间里摸,可就是那样,我也没有见到她呀?

  甚至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没听到。当时那么大的动静,她老人家竟然也没醒?老年人睡觉不都是特别轻的吗?

  这个外婆,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呢?

  想到这儿,我突然冒了一身的冷汗。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裹,别不是单勃和她所谓的小姨一起合伙骗我吧?

  我越想越怕,越想越心凉。

  怎么办,这所房子可是我后半生的保障了。万一将来老的干不动了,我还能把它租出去一间,那时候可就指望着它吃饭了。

  那,那,那该怎么办?

  我已经说把房子拿出来治病了!

  抓了会儿头发,我想出个主意。

  这样吧,明天就对她说房产证还在洪歌手里,没法儿弄。

  那她要逼着我找洪歌要怎么办?

  如果她逼着我要,就说明她是想骗我!

  她刚开始还说不要,现在又逼着我要,肯定是想骗我的房子!要是那样,就什么也不用再说了。算我又傻了一回吧。

  好了,就看明天吧!明天我就用这个话探探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所房子,一试便知。

  再次躺下的时候,我不敢挨单勃那么近了。

  明天,谜底在明天就要揭开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醒了。

  扭头看看,单勃还睡的很沉。

  轻轻地侧身下了床,我来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这一晚我睡的很差。

  刷着牙,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更担心的不是单勃要骗走我的房子,而是她其实并不喜欢我。说真的,我全心全意盼望单勃没有骗我,我心甘情愿把房子卖了给她外婆治病。我宁愿失去房子,但我不愿失去单勃。

  原来我竟然这么喜欢单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又喜欢她什么呢?她的青春活力,她的责任感和孝心,她的完美身材?还是她的大咪咪!

  我说不上来。

  可我知道,我现在非常爱她。尤其在感到她很有可能根本不属于我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仔细想想也很奇怪。

  爱上一个人就像是和李寻欢决斗。

  你永远不知道李探花那把天下无双的飞刀会从那儿发出来,可等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在你的咽喉。

  同样,你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那个人的,等你发现的时候,你就已经爱的无法自拔。

  刷完牙,我下定了决心。

  赌一把!

  我决定不去用那句话试探单勃了!

  我宁愿拥有眼前这肥皂泡似的的爱情,也不愿平平淡淡活到老,变成个老的没牙的孤零零变态死房东,没有人来探视我,关注我的只有悔恨和即将来临的死亡。

  我可以接受各种活法,就是不想再要平淡!

  nnd,什么tmd平平淡淡才是真!

  骗鬼去吧,我平淡了,你们好去爽?

  想的美!

  我看平平淡淡才是“鸟”还差不多,老子已经平淡够了!

  老子前半生处处小心、步步留意、天天平淡,可也没有落下什么好来。出了一回漏子就挂了。操他姥姥的,好人当一辈子好人,犯一次事儿就成了坏人,就倒大霉。坏人干一辈子坏事儿,爽了一辈子,最后干了一件好事儿,嘿,他小子成好人了?怎么好事儿都得让混蛋占全喽啊!

  老子就算不去当坏人,至少老子不想再平淡了总不犯法吧?

  靠,就这么着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不定负负得正,还能搞出点好运气来!

  看来,我真是彻底疯了,在我这个年纪还奢谈什么爱情。

  恐怕现在年轻人都嫌这个词儿酸了。

  不过,陈醋都是老的酸吗!

  决定了!

  想清楚之后,我反而轻松多了。

  我准备只要信任,不要疑问。

  出了卫生间,我心情轻松地吹着口哨。顺便做做我的独门“金枪操”。做了一会,哎~(声音惊喜!)我又回来了!“终结者四号”又回来了!

  我好像又能行了!

  哈哈,趁单勃还睡着,我去给她来个“梦中开花”!

  我轻手轻脚地扭开卧室门进去,本以为会看到玉体横称的美态,谁知却发现她正在用手机接一个电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颊也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挂了电话,她有点痴呆地看着我,“小姨来电话,外婆她刚刚过去了。你陪我回去看看她吧!”

  接下来,我们两个胡乱收拾下行装,匆匆打车到了高速路口。去单勃外婆家那个县城的客运车很多,在高速路进口拦车是最方便的。走高速,到那儿去也就两个多小时。

  路上单勃一直没有哭,偶尔还向我介绍介绍路边的河叫什么名字,远处的土山有什么传说等等。剩下的时间就直愣愣地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路面。

  我拉拉她的袖子,她回头朝我笑笑,笑容僵硬而神经质。

  “没事儿的,我在这儿呢!”我揽住她的肩膀,心疼地安慰她。

  “没事儿,呵,我知道,没事儿。有时候,外婆想我了,就叫打电话说她有病了。然后,我跑回去,你猜,你猜怎么着,你猜,你猜吗!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她就是想我了。啊呵,呵,呵,咳,咳,咳,咳……”

  她最后的干笑声变成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横流。我赶忙给她拍后背,“……这回她可太过分了,玩笑不是这样开的!我回去非和她算帐不可。”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冲淡最深的伤痛吧。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给她提供一个可依靠的肩膀了。

  赶到医院门口,单勃一路小跑着往住院部三楼的心内病房跑。我紧紧在后边跟着,既很担心她,又暗地很惭愧。

  唉,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我竟然在心里怀疑了她!

  我偷偷地擂了自己几拳。

  我真混蛋!

  还好,我没有去真的试探单勃。

  那我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到了七病室门口,单勃反而不敢进去了。我懂那种感觉:好像不进去,那个亲人就没有死,如果进去了,那个事实就真的来了。

  站了一会儿,单勃非常小心地开门进去了。

  我跟着她走在后面。

  然后,我们两个傻眼了。

  没有看到什么肃穆、哀伤的场面,却看到两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儿正在靠窗的一张空床上打着玩儿。

  这个病房总共有三张床、三个小斗桌、三把油漆磨光的木头靠背椅、两个锈迹斑斑的将近两米长的大号氧气钢瓶。病房里的地面比大厅干净,墙壁比厕所干净,只有少许的斑点血迹、痰块儿和苍蝇屎,不过好像都是陈年的,沾的很结实的样子,比墙上起皮的白涂料绝对贴的牢靠。

  另外两张床上各躺了一个老人。一个是位胖大老太太,有四层下巴,几乎要把床压垮;一个是位瘦小干枯的小老太太,半躺在床上,好像是装在礼品盒里的一截老山参。这两个病人有气无力的躺着。给他们陪床的妇女彼此倒聊得热闹三光。

  两个小孩儿也不知道是她们谁的,这会儿又开始玩儿摔跤了,“我当爹,你当妈!开始!”大点儿的男孩儿骑在小丫头身上,上下甩着自己的屁股。

  “你给我死下来!”胖老太的陪床大婶儿起身过去,揪住男孩儿的耳朵把他拽下来。

  看单勃的表情,好像是自己到了火星。

  找错门了?没错,这是七病房啊,那张空床就是14床呀!

  我上前一步,“大姐,14床的病人呢?”

  这个穿着黑布棉坎肩儿的大婶儿扭头看看我,“拉家去了!”

  哈哈,难道真是好了,真是和单勃开玩笑!

  我惊喜地问,“她出院了?”

  大婶儿恼怒地瞪我一眼,“拉到太平家(间)去了!”

  一回头,发现单勃已经摊在地上,哭的没了形。

  十分钟后,我扶着单勃找到了那个缩在医院角落的太平间。

  所谓的太平间,实际上就是靠近医院后门的一个独立小院子。破烂的砖墙,里面一大间水泥顶的平房,门尚好,窗户很小,玻璃全用三合板代替。那个小院里已经黑压压蹲了一地人。看穿戴都像是农村的,单勃的小姨站在院门口,身后站着一个头发粗硬的中年人,神态腼腆、谦卑,估计是单勃的姨夫。

  小姨一看见单勃,马上哭着过来,两个人哭成一团,“今天早上走的,你婆没受罪!……”她姨夫带我走到一边儿,示意我和他一块儿蹲下,然后又递了根纸烟给我,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点感慨,“老婆儿可争气!”

  我有点不太理解“争气”这个词用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她姨夫狠狠地吸了口烟,“老婆儿争气啊,走得及时!再拖两天就得卖房子了。只要一进去——”他指指那座病房大楼,“不脱层皮出不来。”然后,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可别跟姣姣说,老婆儿原来还自己藏过二十多片安眠药。她有点失眠,大夫给她开的有安眠药。谁知道老婆儿自己又偷偷藏了不少。幸亏被她姨发现了。这都没敢跟姣姣说。唉,这老婆儿,好人啊!其实平常已经够争气了,啥贵药都不让用,啥便宜挑啥,……”

  那一天,蹲在那一小片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我了解到了另一种方式的“争气”!

  虽然,这种方式的“争气”让我觉得有点憋气。

  可是,那个头发硬、乱、牙齿黄、长的汉子说起这个词的时候,却带出了些许悲壮。只是,他自己丝毫没有觉察罢了。

  这个外表毫不起眼的朴实男子在我面前表露出含着悲伤的庆幸:人虽然 “亡”了一个,还好,家没有“破”。这都要归功于那个“及时”死去的“老婆儿”的“争气”。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这种庆幸。

  也许,这庆幸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难题。

  我没有准备在那个小县城长待,第二天还要上班,并且,这后续的事情也太庞杂了。

  单勃姨夫说,“现在实行火葬,但老家里的人要求土葬。”相对那些农村来的亲戚,单勃的姨夫就是城里人,“老家的亲戚好攀比,你伺候的再好,治病的时候花钱再多,他们都不管!可要你没把老婆儿埋好,那你就不孝顺了!那些远房亲戚,老婆儿有病的时候基本不露脸儿,人一死,好,全冒出来了。净都是挂着老婆儿在村里的老房子……”

  她姨夫不知为什么把我当成近人,可能我们两个都是“女婿”的缘故吧。单勃老家的人很有意思,把我称作为“姣姣家的”,把单勃姨夫称为“春兰家的”。

  这种七姑八大姨的事情我最头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姨夫,只好无比认同地盯住她姨夫鼻尖与两个内眼角所构成的三角区,频频恰当地发出疑问、赞叹、愤慨、鄙夷的“嗯?”“呦!”“嘿!”“啧!”等语气助词。让她姨夫把多日积存的苦水畅快地朝我倒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他拍着我的肩膀,“兄弟,你真有水平,到底是大城市人,见识就是不一样!”

  呵呵,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不过,我也知道,她姨夫实际上是个大好人。听单勃说,他伺候“老婆儿”的时候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尽心。嘴是稍微有点碎,这不算毛病。

  把老太太的尸体送进火葬场的冷库排上队,我们这些人都回到她小姨那儿。火化也是有顺序的,有权有势的人才能随到随烧。

  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城市里规定火葬,在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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