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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秘书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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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苏南还是部工程审计局局长,而李汉一也仅仅是个副处级干部。那是个夏季,苏南在东升听完工作汇报后,由李汉一一行人陪着去河南工地现场巡视,结果车走到半路一个小镇上抛了锚。时值日落,一行人不得不打乱既定安排,在小镇上过夜。小镇很小,不繁华,他们下榻的小旅店,昏暗潮湿,摆放两张木板床的双人间,就算是上等客房了,李汉一跟苏南住在一起。店里没有蚊帐,发给的劣质蚊香又不能点,因为苏南闻那味过敏。将就着躺下后,苏南的身子刚把床板焐热,就被蚊子叮咬起来了,拉灯下床,噼噼啪啪拍打蚊子。李汉一也遭了叮咬,一条腿挠红了大半截。也咬你了吧?苏南问。李汉一一骨碌下了床,挥着枕巾边扇边说,咬了苏局长。打完一圈,两人重新上床躺下,李汉一在黑暗中说,苏局长,您裹上单子,等睡着了,就没事了。许是后半夜,苏南开灯下床小解,迷迷糊糊中,看见李汉一挺尸一样耍叩剿睬埃趴辞逅肷砩舷轮挥幸惶跛榛n泷茫厣稀8觳采虾痛笸壬希匙判矶嗄袷核频男『诘恪k漳险uq劬Γ15戳税胩觳欧从矗詈阂簧砩夏切┠袷阂谎男『诘悖词俏チ搜恋迷俣奈米印p矶嗄旯チ耍切┪チ死詈阂幌恃奈米樱廊幻挥蟹沙鏊漳系募且洹j榘bsp;首长秘书 第十章(3)
李汉一又点了一根烟,抽抽吐吐来到窗前,朝远处眺望。
在东升地面上跟袁坤争高低,他有耐心和信心,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与袁坤总是在最后一步棋上论输赢,自己压根儿不会在一件事的序曲上耗费太多的精力。就说针对苏南这次下来检查大重型施工机械设备完好率和闲置情况,袁坤紧着做面上文章,收缴车辆设备搞展览。而自己的劲呢,都使在了市场上,尽可能把闲置的东西都租赁出去。
那天办事回来路过一局,李汉一就去了袁坤办公室闲坐。
袁局长,李汉一说,听说你管理闲置家伙有创新之举,我是跑来取经的,您给念念吧!
袁坤嘻嘻哈哈说,我那做法,充其量是笨鸟先飞,不像你老兄肚子里装着五湖四海,能跑护卫舰驱逐舰航空母舰。
李汉一说,一场海啸下来,你说的那些舰,可就全都变成破烂了。我说老袁,你这回笨鸟先飞,该不是给我李汉一上眼药吧?
袁坤大笑道,你得红眼病了?没有嘛,没看到你眼红吗?
李汉一说,快红了。
袁坤扬起头说,行了,还说啥呀,你老兄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些年里,我可是光挨晒了!
李汉一摆摆手,这才坐下来。
袁坤接着说,老兄,你们二局不愁吃不愁穿,我看你们就发扬发扬风格,往回缩缩手,叫我们一局也过过年嘛。
李汉一道,老袁你这话就有毛病了,你们一局是老大哥局,要说发扬风格什么的,理应是大哥局让小弟局嘛。
袁坤嘿嘿一笑,凑过来说,其实要我说呢,一家一个亿,皆大欢喜,也不知苏部长有没有这个打算?
李汉一一听袁坤把话说深了,就冲着乜斜他的袁坤只笑不语。
袁坤摇头感叹道,争来抢去,弄来弄去,到头来一局也是陪练的角色啊,上不了赛场。
李汉一摊开双手说,我说老袁,你就甭跟我卷刃了,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能量,我心里还能没个底数?
袁坤摸起桌上的烟说,你就拿我当泥巴,捏着玩吧,还有你老兄那口牙,不露出来没什么,露出来了就能咬铁嚼钢,可我袁坤浑身上下,就剩下嘴皮上这点劲了。老兄啊,再这么耗下去,我看咱俩,终有没蛋可扯的那一天。
李汉一哈哈一笑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看到啥时候,咱们都是扯蛋的朋友。
袁坤晃晃头,刚想开口,忽听窗外压来一片稠密的车笛声,窗玻璃都震嗡嗡了,两人匆匆对视一下,不约而同来到窗前探望。
一局办公楼前的空地上,停了一大片各式各样的摩托车,阳光下铮铮闪烁。骑手个个戴头盔,目光推着目光朝楼上张望,像是送来给领导检阅。
李汉一感觉洪亮的喇叭声,旋着旋着就旋成了一个无形的大声球,在半空滚来滚去。突然间,笛声止息,继尔复起,响响停停,停停响响,李汉一嘟了一下嘴,困惑地问,我说袁局,你这是搞什么演习?
袁坤捏着下巴,突然想起了几天前上午接到的一个电话,打电话的男人火气十足,说你袁局长要是再不管青年小区的车棚,我们就到局里示威。
李汉一看着袁坤,袁坤苦笑一下,打电话叫后勤处孙处长上来。
时间不长,孙处长气喘吁吁跑来,见李汉一在,匆匆打声招呼,惊虚虚来到袁坤办公桌前。
我说孙处长,刚才李局长问我,外面的人搞什么演习呢?袁坤笑着开口。
孙处长脸色一僵,弯着腰说,嗯……
袁坤撇撇嘴问,怎么,孙处长中午没吃饭?
孙处长的脸上更不是色了,腰也一再往下塌,讷讷地说,青年小区里的绿化草坪,市环保局不叫铲。
这时窗外的喇叭声,嘀嘀哒哒响得节奏鲜明。
孙处长急得直嘟哝,可怎么办呢?
袁坤脸一绷,大巴掌啪地落到办公桌上,气哼哼说,问谁怎么办?问我?那要你干什么?去去去,你出去跟他们解释,二十分钟内不把人给我轰散了,你就回家睡大觉去吧!
孙处长点了一下串头,灰溜溜去了。
李汉一望着袁坤,笑道,杀鸡给猴看吧老弟?
袁坤甩手道,老兄,你怎么能是猴,您是东升一虎啊!
这时电话铃响了,袁坤回身去接。
李汉一审视着他的半张脸,想到部里那两个亿扶贫工程,日后真要是落到东升的话,而且一局二局也不往一起合,那自己与袁坤在争食上的较量,想必不会像以前跟他争夺别的东西时那么轻松了,两个亿,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袁坤就是吐血,也得吐到两个亿上。
袁坤一脸不耐烦地对电话里的人说,老弟啊,你就饶了我吧,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还能让你着这份急?上这份火?
李汉一猜测,给袁坤打电话的人,可能是市里的什么人。
李汉一接着想,虽说这几年里袁坤贴苏南不如自己贴得瓷实,可他跟温朴来往神秘,温朴的能量是没人敢小视的,天知道日后在两个亿扶贫工程上,温朴会替袁坤使多大劲。再往深处琢磨,到时面对两个亿,就算自己再有自信心,可是一剑封喉的绝招,也还是不会轻易找到的。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能吃准,那就是到时谁在两个亿上对苏南行贿,谁就会栽跟头,等于帮苏南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儿,因为前些日子进京与苏南探讨两个亿扶贫工程的可能性时,他从苏南的话里,感觉到了这层意思。
李汉一觉得,面对那两个亿,眼下最理智的办法是以静制动,一边等上面决策,一边留心袁坤的一举一动,只要自己能沉住气,把脚下的路走稳了,想必袁坤到时会给自己制造出四两拨千斤的破绽!
首长秘书 第十一章(1)
1
魏市长给苏南设的局不小,摆了四桌,市局两家的显赫人物差不多都来了,几桌人闹闹哄哄,吃到一点多才收场。
苏南疲倦得不行,一回到病房就上了床。
两点半钟的时候,有人敲门,躺在外间沙发上的温朴坐起来,揉着眼睛,穿上鞋去开门。
来人是龚琨,怀里搂个雪白的纱布袋,温朴知道这袋子里装了十几种泡浴水用的中草药。
苏部长休息哪?她放轻了步子说,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这么早呢。
温朴冲里间一呶嘴说,今天散场早,龚主任。
她把药袋子放到茶几上,动作轻盈地坐进沙发。
闻着浓浓的中草药味,温朴做了个解乏的动作。
累了?龚琨说,累了我给你按摩按摩吧,温秘书?
此时温朴很想按摩,但他下意识扫了一眼里间的屋门,强作精力充沛的样子说,没什么,习惯了,谢谢龚主任。
沉默一阵后,她吞吞吐吐问温朴,能不能帮她销一些磁疗床垫。
温朴知道磁疗床垫是怎么回事,那东西价钱很贵,双人的超万元,北京传销它的人不少,温朴的一位朋友,就曾找过他帮忙,说是利润部分砍半分,温朴嫌麻烦推开了,他没工夫挣那份外快。
温朴糊涂着脸问,磁疗床垫?
龚琨就把磁疗床垫介绍了一遍,最后说,跟你开这个口,实在是不好意思温秘书,我正在凑钱买商品房呢。
温朴抬起目光说,买商品房?
她嗯了一声,仰着伤感的脸说,大上个月,我离婚了,儿子和房子都判给了他,我现在住在单位的单身楼里。
温朴机械地点着头,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了。
她搓着双手道,要是麻烦,就算了,我这也是试一试的事,无所谓温秘书。
温朴从冰柜里取来一听银果汁,递过去说,龚主任,你要是客气,我倒不好意思了。
她接饮料时,眼圈有点红,还咬了咬嘴唇。
外面是小龚吧?苏南的声音传出来。
啊,是我,苏部长,给您送药袋。龚琨慌忙站起来。
苏南已经走了出来。
这时温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钟点,说是去李院长那里办点事,就大大方方地离开了病房,七拐八绕地来到了院长室。
李院长说,坐坐坐,温秘书,回来这么早?
温朴道,市长下午有会,再说苏部长也累了。
几句闲话抹过嘴唇,温朴问,李院长,龚主任住单身楼了?
李院长下意识摘掉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看着温朴点点头。
温朴又问,李院长,医院的房子,挺紧张吧?
李院长会听话,接住温朴的话茬,愁眉苦脸地说,唉,我是想给龚主任解决眼前的困难,可我这里是僧多粥少。平时跟袁局长李局长说说笑笑可以,可一到正经事上,事情就难办了。嗨,温秘书,不是我发牢骚,现在我这里真是成了三不管的地界。
医院职工的住房,由一局和二局五五分担,三家为房子的事,年年扯皮。尤其是最近,扯皮扯得更厉害了,原因是福利房基本叫停,房改计划正在制订中,以后年轻职工再住房子,就得拿钱买了,尽管到时不会完全市场化,但毕竟是要掏腰包了。
李院长说,温秘书,这事我想你找找袁局长李局长说说,可能问题不大,房改还没开始呢,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温朴笑笑没接话,李院长脸一热说,惭愧惭愧!
2
走出院长室,温朴心里嘀咕着四个字,歪打正着!嗯,现在倒是可以借房子的事,往两个亿的方向拉袁坤一把。这次下来,言行谨慎是必要的,但多多少少也得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对袁坤关照关照,这样也好让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在两个亿上,其实一直是在替他动脑子,不然他容易起疑心。温朴现在深有感触,官场上,人之疑心是把刀,这把刀会随着疑心的加重而越磨越快,越快刀锋上的寒气也就越重。
首长秘书 第十一章(2)
温朴摁着手机走出了医院。
骄阳烈烈,热浪推人,温朴快步奔到一片树阴里。
嗯,是我,袁局长。温朴说,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袁局长?医院的龚琨龚主任,已经离婚了,没房子住,搬进了医院单身宿舍,生活很不方便,我想你有可能为她解决一下这个迫在眉睫的困难。
袁坤道,啊啊,没听说呀,老弟——
温朴一听他嘴里转球,便在心里骂了一句榆木疙瘩,于是就在话里别着一股劲敲打说,那你现在听说也不晚啊袁局长,等到你们的房改计划出来了,也许真就来不及了。
袁坤笑道,是是是,老弟,等走到那一步,谁都没机会了。
温朴一听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在心里骂了一句猪脑子,旁敲侧击道,都看着当领导风光,我看当领导就是个麻烦事,你说是不是呀袁局长?
袁坤一回味,终于醒悟过来,急忙说,为职工服务,不麻烦,不麻烦老弟。
温朴说,那我就等你话了老兄。
3
放下电话,袁坤就越发开窍了,进一步领悟到了此时此刻给龚琨解决一套房子的重要性。
认识一到位,往下袁坤就没再犹豫,打电话把后勤处孙处长拎到办公室,问他现在还有几套装修好的两室一厅公关房。
孙处长想想说,二小区还有四五套。
袁坤说,挑一套合适的,把钥匙送来。
孙处长频频点头说,好的好的,袁局长。
袁坤挥挥手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办吧!
孙处长刚走到门口,袁坤喊住他,吩咐说,顺便给配几件家具。
孙处长转着眼珠,半天才开口问,袁局长,那标准……
袁坤一脸不耐烦地说,这还用我废话?你总不会去当铺买二手货吧,我说孙处长?
孙处长被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咽着唾液往外走。
处理清这件内含某种机遇的房子事宜,接下来袁坤想给运输公司潘经理打个电话,提醒他要看好摊儿,苏南在东升期间,没有十万火急的事,集中的车辆设备不许出公司大门。
可以说,为了应付苏南这次下来检查,袁坤动了很多脑子,才想出了应对良策,就是叫潘经理在公司内腾出一块水泥地皮,大小比着足球场来,用钢管角铁石棉瓦等建材,临时搭了个大棚子,罩住足球场,然后把局属各二级单位闲置的汽车、吊车、铲车、拖车、检测车、抢险车、通讯车,工程保障车、以及推土机、挖沟机、钻孔机、发电机、电焊机、通风机、压缩机,这么说吧,但凡是有轱辘的东西,统统集中到足球场上,然后从劳务市场找来一大群做零活农民工,把这些铁家伙洗刷几遍,使得它们都有了闲而不败的外观。
那天,袁坤去察看,当人离那片有光有色的钢铁群还老远时,他身上的血液就涌动起来,激动得比比划划,不住地说好好好,有气势有气势。等兜了一圈,袁坤的粗眉毛拧起来,心说怎么还空了块地方?这不是破坏整体气氛嘛。他心里有小九九,觉得闲置的东西越多,就越能显出吃不饱的样子,而越是吃不饱,日后才越有理由贴近两个亿(在两个亿扶贫工程能不能成为现实?就算成了现实,到时又能不能落到东升等一系列问题上,袁坤不像李汉一那么深思细想,他很粗线条,认为两个亿扶贫工程板上钉钉,到时给苏南拎到东升来也是板上钉钉)扶贫工程。袁坤想这不行,得赶快想办法把那块空地填满了。
回来后,他责令各单位把近期可用可不用的车辆设备都送到足球场上摆着。令传下去,底下响应得不太积极,没送来什么显眼的家伙,袁坤阴了脸,吩咐人再督促。这回倒是收上来一批,不过都是些使不得也看不得的破烂货,袁坤瞪眼珠子了,打电话问潘经理,填满那块空地,大约还得多少车辆设备?潘经理估算后说,四十多台大车吧!于是袁坤在局长办公会上,口气不容商量地给各家下达了硬指标,两日内,各家送两至三台大型车辆或设备到运输公司,谁拖拖拉拉谁就别端饭碗了。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首长秘书 第十一章(3)
见袁局长撸胳膊挽袖动了真格的,各家头头都不再叫苦了,想尽一切办法去达标。局子弟小学家底薄,在实在挤不出闲车的情况下,只好停开一辆接送学生的专用班车来凑数,一些学生家长不干了,从心里埋怨到嘴上,几个脾气大的家长,嘴对嘴一串通,就闹到了局里。袁坤找来小学校长,哭笑不得地说,没你这么死心眼的,那天我说的话,是在敲打车多人多的大户,你个缺粮短饷的小学校瞎积极什么,赶快叫司机把班车开回学校!
4
袁坤的手刚触到电话,电话铃就响了,他吓了一跳。
接过这个电话,袁坤的眉头蹙起来,刚才运输公司调度长说,潘经理不听劝,放走三台十六吨吊车去了市水泥构件厂。
袁坤在屋里转了几圈,拿起电话打到潘经理办公室,没好气地叫他过来。
十几分钟后,潘经理到了,进门就是一脸任打任骂的表情,袁坤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指着潘经理的鼻子说,你这是在跟局里唱对台戏!
潘经理避开他的目光说,袁局长,我有那个胆吗?
袁坤一听,他这是话软嘴不软,大声道,没胆,没胆你放车?
潘经理顶着他的话说,跟人家有合同,不去挨罚。
袁坤一哼道,不就是几个钱吗?那好,你马上把车给我弄回来,他们罚你多少,局里掏,行了吧?潘经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上午打电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潘经理拿起袁坤的小熊猫,抻出一根捏着说,袁局长,不是挨你训,就是被职工骂,我怎么干,里外都不是人,这顶乌纱帽的号不对,我戴着不合适,袁局长你把我冷冻算了。
袁坤咬咬牙,猛一转身,把整扇脊背给了潘经理。
潘经理是他看得上的人,这些年里没少给他出力,年初部运输局王局长相中了潘经理,要拉过去当大梁使用,潘经理本人也愿意到北京去试试,怎奈袁坤说什么都不放。
袁坤说,你想着公司的效益没错,我操心全局的利益也对。
潘经理说,那会儿你若是放我走,还会生今天这肚子气?
袁坤回过身,抬眼看看许是因为委屈而红了眼圈的潘经理,语调平和地说,算了算了,只当我什么也没说行了吧?拿起打火机,点着潘经理刚插在嘴上的小熊猫。
潘经理给袁坤这么一照顾,就不再闹情绪了,思忖道,袁局长,你这么做管用吗?要是管用,我到市运输公司借些车来摆着。
袁坤摇摇头说,免了吧,万一叫李汉一抓到把柄,到苏部长那里奏咱一本就嗦了,咱还是用自己的锅,煮自己的米吧,大家都不白给,还是少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万一惹出祸来,这年头消灾息事的成本都怪吓人的,咱别再把老本赔进去。
潘经理吹吹烟头,若有所思地说,真要是能拿到那两个亿的扶贫工程,明年咱一局的日子就好过了。
5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温朴分别给李汉一和袁坤打了电话,让他俩四点半带双份书面材料,赶到职工医院203病房汇报工作,现场看车安排到明天。
两位局长准点来到203病房。
苏南换上了蓝白竖条的住院服,这叫两位局长心里多少有点压抑。两位局长问候的话音落地后,苏南就招呼温朴拿饮料给两位局长。
按惯例,先从一局开始,轮番上阵。两位局长的汇报,深浅都有侧重点。将近五点半钟时,工作汇报结束。
苏南摘下花镜,闭上眼睛。
袁坤掏出烟,想点火时,无意中发现温朴的眼神不对劲,就把手里的烟装了回去。
首长秘书 第十一章(4)
李汉一落下架累的右腿,不露心迹地斜视着苏南,同时用右手大拇指顺势使劲顶了一下正在痉挛的胃部。
苏南想,两家在汇报材料上都是下了工夫的,目前两家闲置的东西在数量上差不多,区别在于说法上不一样。袁坤强调这些东西闲散在二级单位,天长日久容易遭风吹日晒不说,关键是人为损坏叫人头疼,集中起来管理,就把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解决了;而李汉一则阐明,把闲家伙租赁出去,不仅仅是个创收的问题,而是市场意识的体现。
苏南睁开眼,看看两位局长,微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了?嗯,汇报得不错,各有特色。小温,你看呢?
温朴没想到苏南会当着两位局长的面推自己上阵,索要自己的看法,心里就有点慌乱,只好先用脸上的笑容来掩饰一下不到位的情绪,同时加紧在大脑里组合最佳词句。
苏南乐道,随便说说没关系,两位局长,又不是生人。
温朴这才开口,苏部长,李局长和袁局长跟您多年,积攒了丰富的工作经验,他们的一句玩笑话,我想也够我学习的了。
苏南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嗯,在两位局长面前,你懂得谦虚这很好!袁局长和李局长身上,确实有许多东西值得你好好学习,用心琢磨。
温朴连连点头,同时心跳加快,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苏南这是在见缝插针,开始为自己未来的挪动制造气氛了。
苏南避开主题说,晚上我请客,李院长掏钱。小温,到时你要好好跟袁局长和李局长喝几杯,酒桌上也能学到东西啊。
袁坤和李汉一面面相觑。
这时门被敲响了,温朴过去开门,龚琨领着两个人进了病房。
哎呀彭大姐,你怎么找医院来了,我还说晚上过去看您呢。苏南说,提几步上前扶住彭青。
彭青说,石光讲,你在这儿住院,我能不来?
苏南两只手握住彭青的一只手。
见屋里人多,彭青笑得很拘谨,问苏南,老苏哇,你这又是病了哪儿?说完回头看一眼儿子,石光呀,见了你苏伯伯,咱还愣着?
白石光将一袋水果递给温朴,叫一声,苏伯伯。
苏南用拳头碰碰白石光的肩头说,还越活越脸小了。
白石光道,苏伯伯,我是被您住院吓的。
白石光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袁坤和李汉一跟这母子二人不脸生,袁坤曾给过白石光废旧钢材,李汉一也帮彭青解决过子女工作调动,这病房里只有龚琨是初次见到这母子。长长短短打过招呼,病房里的气氛热闹起来,袁坤趁机点着一根烟。
话说得差不多时,苏南留母子俩吃晚饭,彭青推辞。
苏南说,彭大姐,留下来大家热闹热闹,虽说彼此离得不远,可见上一面也不容易。
彭青支支吾吾说,儿媳和小孙子,还在家等呢。
苏南说,好说好说,石光,你马上跑一趟,把她母子给我接来。
一直插不上话的龚琨,眼睛终于抓到了苏南的目光,苏南嗨了一声说,瞧我,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给你介绍龚主任了老姐姐。
走到门口的白石光一听这话,只好又回来跟龚琨握手,一旁刚跟龚琨握了手的彭青,直夸龚琨好看,长得像电影明星。
温朴过来小声对白石光说,你快去接人吧。
龚琨用目光告诉苏南她要走了,苏南没开口,眼色朝温朴脸上一抹,温朴心里就一动,转身笑着对龚琨说,龚主任,今晚大家一块坐坐,人多热闹。
龚琨腼腆道,这多不好意思。
温朴话带感情地说,龚主任,晚上你怎么也得帮我照顾照顾彭伯母吧?
龚琨还想说什么,李院长进了病房,开口道,嗬,好热闹。
苏南说,李院长,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我今晚要请的客人,你不怕我们把你吃空了吧?
李院长边拿目光与袁坤和李汉一打招呼,边用嘴回苏南的话,讨巧说,苏部长,您可真会说笑话,这职工医院,好赖也是您的一个副局级下属单位呀!
华人书香吧 bsp;首长秘书 第十二章(1)
1
晚饭大家吃得格外愉快,就连心里旋着事的李汉一和袁坤,也都暂时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
喝酒时,龚琨不打酒官司,敬酒罚酒加一起,比别人多喝了不少,她的好酒量营造了好气氛,早已不动白酒的苏南,破例喝了一小盅红酒。
席间温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端着酒杯,攀上够下,左说右笑,尽可能不让饭桌上出现死角。
散席后,袁坤、李汉一、李院长和龚琨离去了,其余人跟着苏南往病房走。
白石光说,苏伯伯,有件事又要麻烦您。
彭青眼皮一搭拉,冲苏南嘟哝道,一天到晚就他事多,净给你找麻烦。
苏南笑道,彭大姐,年轻人事不多,难道咱们这些人事多?说罢回头看看白石光,接着说,石光啊,有什么事,你跟温秘书谈吧,他现在当我半个家呀!彭大姐,叫他们年轻人说去,咱们先走。
温朴和白石光放慢了步子。天气闷热,两人朝通风的地方走去。
温朴问,游戏厅的生意还好吧?
白石光要死不活地说,早兑出去了,不赚钱。
温朴问,现在干什么呢?
给人打工。白石光说起来。
一个叫马义的人雇了白石光,给个副经理头衔跑业务,专做成品油生意,每月做成做不成,马义都给他三千八百块钱保底工资。如果一笔生意做成了,白石光按百分之二十提成。虽说白石光过去在油路上趟过,废弃的关系网织织补补后也能拎起来,可时下远不是中间商一肩挑货主、一肩担买家,空手套白狼的时期了,全民经商的热潮早就成为历史了,如今商场上你来我往,我沉你浮,大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现在中间商最保险的做法是找到货源后,自己先垫钱储货,然后再加价抛出,嘴上交易换来的往往是光板空车。
成品油市场不好把握,国家控制严不说,有时一股小风也能把中间商吹个仰面朝天,况且油价也是白天猛涨,夜里就有可能暴跌,中间商都不敢轻易放款套油,因为赔赚都不是个小数目。前阵子白石光试了几把,其中一桩九十号汽油的生意,很有做成的苗头,怎奈马义跟他有约在先,他可以使用的公司流动资金不得超过一百万,突破这个数,他得自己想辙补缺,后来九十号汽油的生意被北京一个大油贩子钓走了。
刚刚白石光就是因资金困难才冲苏南开口,他正准备上手的生意是一龙零号柴油,货在东北,买家山西河南都有。一龙是倒油人的行话,指的是一趟四十四节的油罐专列,装油两千两百吨。这一龙他有把握每吨一千九百五十元拿到手,倒到山西的话,每吨售价能涨到两千五百元左右,剔除每吨两百七十元的运费,每吨的赚头,大致在四百元上下,就按四百元算,他这一龙的盈利是八十八万,再按百分之二十提成,最终落到白石光口袋里的数目在十六万元左右。这是抠理的明账,马义说了,这一龙柴油他要是做成的话,再奖赏他二十万。
为淘弄这一龙柴油的缺口资金,白石光曾打算求苏南找单位借他几百万,但他前思后想感觉不好成事,就放弃了借钱的念头,在朋友圈里活动了几天,找到了一家肯借贷的银行,但银行叫他找家有经济实力的单位出面担保,白石光试了几家单位,结果都没谈成,没办法才向苏南开口。他是中午在外吃饭时,听市政府的一个秘书说苏南已经到了东升,他想正好,省腿劲了,要不明后天自己还得往北京跑一趟。
首长秘书 第十二章(2)
温朴沉默不语,等在心里把帐算清后说,做这笔生意,你需要资金四百零七万,减去你公司那一百万,你得跟银行借贷三百零七万。
白石光说,三百万,那个零头马义给补。说实话温秘书,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在市里不好找担保单位。
温朴拍拍脑门说,天啊,苏部长这不是考验我嘛!
白石光嘿嘿一乐道,不好意思,又吃老爹跟苏伯伯的交情利息了。哎我说温秘书,我可是看出来了,苏伯伯百分之百欣赏你的才能。
温朴右脚蹭着地面说,忽悠我?
白石光蹲下说,我现在要是贴不上你老弟,赶明儿你官当大了,可能就不认识我白石光了。温秘书,日后你官当大了,给我一片树叶的阴凉,就够我这辈子避暑的了。
温朴也蹲了下来,说,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是在想,你老兄今后若是发了横财,会不会忘了我这个马前卒?
白石光侧脸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前提是我能发大财的话。
温朴抬头望着夜空,觉得那弯瘦月,很像是白银铸造的。
白石光冲着夜空说,温秘书,那我回头等您话了。
过了夜里十点,203病房里安静下来。
苏南在泡药浴,温朴坐在沙发上清理思绪。他知道苏南的玩笑话,一向是很有内涵的,他让自己接手白石光的事,说明他有心从白石光拎来的这件事上,试一下自己的什么东西。
然而担保三百万,这能力除了袁坤和李汉一,还有哪个具备呢?可是眼下这二位正在明里暗里打拼两个亿,从帮忙的角度说,自己应该让袁坤来担保,因为这是从苏南嘴里冒出来的事,谁的手承接下来,谁无形中就又朝着苏南走近了一步,情感与利益交织的重要一步。想到这,温朴像是获得了什么奇妙的灵感,两眼闪亮。
温朴确实获得了奇妙的灵感,那灵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现在不是一般时候,所以说话办事,就不能用正常思维与正常手段,也就是说,此时应该给袁坤的好处要塞到李汉一手里,在担保上制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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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的楼群后,圆圆的太阳,喷射出炽热的光芒。
袁坤和潘经理一群人,前后左右拥着苏南视察一局集中起来的闲置车辆和设备。
苏南凝神望去,视野里的车辆摆得整整齐齐,设备也码得井井有条,庞大的钢铁群,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
走近钢铁群,苏南看看左右,带着一脸笑容,顺一条窄缝走进去,时不时在铁家伙上拍拍敲敲,跟在他身后的大尾巴拉得老长。转到另一头时,苏南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一声问候堵住了嘴。
苏部长,你好。从一台杏黄色的十六吨吊车下,探出一颗脑袋来。
苏南稍稍吃了一惊。
爬出来的人满身油污,脸上也不干净,一双大手看不到本色。苏部长,您忘了,是我,我叫张国民。那年在大榆沟工地,您坐过我的推土机。对了,还有那年在部劳模表彰会上,是您亲手给我披挂的大红绸子。
苏南想了半天,才把记忆深处一个模模糊糊的山东汉子与眼前的这个人对上号。嗯,是他,他的家乡口音,还是那么浓,苏南笑呵呵伸出手说,张师傅,你还在我记忆里呀!
张国民抖抖油腻腻的手说,谢谢苏部长,我手脏手脏,不握了。
站在苏南身后的袁坤和潘经理,这时就碰了碰目光,似乎都在纳闷张国民怎么会从吊车底下冒出来?
张国民是老标兵,过去他在总局的知名度不比袁坤低。
苏南一指吊车问,现在开这家伙了?眼神还盯劲吧?
张国民道,老早就开它了,眼神啥的,都还中。
苏南点点头,又问,张师傅,你这台吊车,平时的使用率高不高?
听了苏南的这句问话,袁坤有几分紧张,生怕张国民实话实说,把今天这出戏唱砸了,白费了他这些天的心血。
张国民一叹道,嗨,苏部长,不瞒您说,这台吊,净落闲了。
苏南嗯嗯地点头,气也喘粗了。
袁坤悬着的心落下来。
潘经理心里一热。他怎能不知道,在整个公司里,就属张国民这台吊车最忙活了。
张国民笑道,苏部长,那您忙着转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苏南说,好好好,张师傅,您多保重呀!
等张国民再次钻到车底下,苏南回过头看看大家,拖声长叹,朝停在不远处的奥迪走去。
送走苏南等人,潘经理来找张国民。
面对张国民,潘经理的喉骨滚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张国民放下工具说,不叫出车,闹心,就来收拾收拾。潘经理,我是昨晚才听说有两个亿这档子事,今天赶巧碰上了老部长,讲了几句违心话。
潘经理鼻子直发酸,叫了一声,张师傅!
张国民拿棉纱擦着油手,望了一眼天空,苦笑道,嗳,说了一辈子实话,偏偏在离退休不远的地方,瞪眼说了大瞎话。
潘经理脸色尴尬。
张国民放下棉纱说,潘经理,你领大伙儿好好干吧,干出样来,也就没人愿意说假话了,大伙儿看你还是不赖的。
潘经理转过脸,不敢看张国民了。
首长秘书 第十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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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苏南转了二局几家二级单位,每到一处说话都十分节省,搞得那些陪他视察的人心里直发毛,尤其是李汉一,脑子里的问号一个接一个,言行更是小心翼翼。
苏南上午视察一局几家二级单位时,李汉一应袁坤之邀,派去了一个处级观察员,这样一来苏南在那边的活动细节,他随后就一清二楚了,现在他怀疑苏南在自己的战区里没走出兴奋感来,多半与二局那个老劳模张国民有关,张国民在那时出现,无疑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袁坤的这手活玩得让他出乎意料。李汉一有理由相信,那一刻张国民从吊车底下钻出来这个细节,是袁坤或是潘经理事先精心设计好的鬼把戏,专门演给苏南看的,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苏南对有过大会战经历的老工人一向讲感情。
苏南回到职工医院时,正赶上龚琨在换浴水。龚琨额头上布满细汗,挽着两个袖口,白大褂前襟被赭色的药水洇湿了一大片。
好闷。苏南解开一个衬衫扣子说,龚大夫,怎么不开空调?
龚琨甩甩湿手,不好意思地说,我弄不凉。
苏南乐道,嗨,小温,你给龚大夫示范示范。
温朴拿过遥控器,边摁边说,龚琨连连点头。
腰肌劳损!苏南两手掐在腰上说。
龚琨转身道,苏部长,我给您按摩按摩就解乏了。
苏南道,看你一头汗,我还好意思?
龚琨拢起一绺头发说,不是真汗,热水虚的。
苏南转身道,那好吧。说完就走进里屋。
温朴喝了一大口饮料,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一般秘书在这种时刻拿捏领导的心态是很容易左右为难的,不过温朴有眼力见,他知道秘书有时就是领导的一道风景或是一堵挡风的墙,不该溜掉的时候你溜掉了,会给领导造成不必要的被动和心里负担,甚至是闹出什么误解来,让领导一辈子都说不清楚。
这时候门被笃笃叩响。
请进。温朴说,刷一下站起来。
推门而入的是李院长。
李院长问,温秘书,苏部长休息哪?
不等温朴回答,苏南在里屋接话说,捏筋捶骨哪!
李院长望去,里屋的门半开着,他看见苏南的两只脚,吊在床边有节奏地上下颤晃。
温朴说,坐,李院长。
李院长掏出一把单子,说明天查什么后天验哪些大后天……一口气把体检日程安排了一个星期。
苏南说,我个老天,没病也给吓出病来了。
李院长挺挺脖子道,这还是我安排得紧凑呢苏部长,不然一个星期的时间哪里够用?
温朴心想,今年的李院长,就比去年的李院长会办事了。
2
吃晚饭的时候,李院长说,苏部长,晚上八点,我们医院团委举办首届天使杯卡拉ok大赛,您是特邀嘉宾,说完递来一张精美的请柬。
苏南摆弄着请柬说,李院长,这是小青年们的意思?
温朴插进话,苏部长,李院长可是越活越年轻啊!
李院长冲温朴笑道,温秘书——
苏南放下请柬说,嗯,他是实际年龄与心理年龄不符。李院长,不知给不给老朽出场费呀?
李院长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笑道,苏部长,到时我代表全院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