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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螺旋(耽美) 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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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行,还是去超市买东西好了。)

  不过尚人忽然想起,昨天是搭雅纪的车回来的,脚踏车还在学校。

  真是太不凑巧了。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号码。尚人认出那是谁的手机号码。

  (是樱坂!)

  尚人瞬问心跳加速。

  「喂?樱坂?」尚人还没将话筒拿到耳边便开口问道。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

  「奇怪?喂?」尚人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低落。

  「……是我。」话筒传来略为嘶哑、低沉的声音。

  尚人倏地握紧了话筒,就连透过话筒传来的呼吸声也不愿听漏。

  「是樱坂吗?」

  「对……」

  樱坂的一句话让尚人深深地叹息。

  「什么嘛,隔了那么久才回话,我还以为是别人打的。」

  「对不起,耳边忽然传来很大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弄掉了。」

  「抱歉……」

  「没什么……你别在意。」

  「你还好吗?当然不好吧……流那么多血。对不起……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呃……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尚人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平静了下来,然而不知为何,心脏却有如被人紧揪住一般绞痛。

  「我才要问你,你没事吧?」

  「咦?」

  「立花老师说你晕倒了。」

  「啊……嗯,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你流那么多血,而引起贫血罢了……总觉得好丢睑。」

  「抱歉,让你担心了……」樱坂喃喃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来得嘶哑。

  「伤势……怎么样了?」尚人的声音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嗯,只是被人从肩膀划了一刀而已。」

  (还说「只是」……明明就流了那么多血……)

  「没有你看到的那么严重。」

  (……骗人。)

  然而,尚人却言不由衷。

  「真的吗?」

  「对啊……我和你不一样,我平常有在锻炼身体。」

  「你没有……在逞强吧?你可以哭哦?我不会笑你的。」

  「我才没有逞强,也不会哭。」

  「真的——没事吗?」

  「没事,只是去不成合宿而已。接下来就靠我的生命力和毅力治疗了。」

  「嗯,中野和山下……都很担心你哦。」

  「等一下我会传简讯给他们。」

  「不要传简讯,让他们听听你的声音?我想他们也会比较高兴吧?」

  「不要……打电话的话,我总觉得他们一开口就会开始挖苦我……」

  山下就算了,如果是中野的话或许真的会这么做……

  一旦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中野可能会在电话里对樱坂展开猛烈的攻击。

  这些姑且不论,尚人有事非得向樱坂问清楚。

  「樱坂……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野上为什么要刺伤我吗?」

  「不是。我想问你去学习室做什么?」

  「呃……那是……」

  「听我说樱坂,我不想知道野上刺伤你的心情,也不想知道你被刺伤的理由,我想知道的不是野上所做的事,而是你的心情!」

  尚人只想知道,樱坂到底在想些什么?

  野上所做的事已经摆在眼前,那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尚人想问的是樱坂的心情,而不是野上的心情。再说明白一点,尚人不想听野上的任何借口。

  「我无法原谅——那家伙死赖着你不放。野上总是依赖他人,不愿靠自己的双脚走路……我对他感到很生气……气得怒不可遏……我无法继续忍耐下去。」

  「樱坂……」

  「抱歉……对不起。」樱坂道歉的声音里,挟杂着无法排解的悔恨。

  这一点也不像总是自信满满、大不怕地不怕的樱坂。

  「是我太自大……冒然行事,所以才伤害到了你……对不起。我昨天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向你道歉才好……」低沉嘶哑的语调,沉重地令人心疼。

  比起自己的伤势、疼痛,樱坂更在乎、重视尚人的心情。樱坂的心意深深地渗入尚人的身体里,尚人倏地——咬着下唇。

  「樱坂,你想帮我无法画下句点的事做个了结,对吧?」

  「筱宫——」

  「老实说……我觉得野上很沉重。但是就算我想放手,只要他再纠缠上来……我就无法抛下他。裕太和雅纪哥也对我说了很多……是我自以为是地想,野上可能会自己察觉到吧……」

  尚人不知不觉向樱坂抱怨这些事。所以樱坂……

  「对不起,樱坂,都是我太优柔寡断了……」

  「不是!是我……」

  「嗯,所以……谢谢你。」

  樱坂顿时陷人了沉默,或许这股沉默是樱坂沉重的负荷,但是尚人……不同。下腹传来阵阵麻痹般的钝重,但比起樱坂所流的血,一点也——不痛。

  所以尚人才能坦率地说出「谢谢」,还有「对不起」

  「你要靠生命力和毅力赶快治好伤哦,我在后期的辅导课等你回来。我、中野和山下……大家都等着你回来。」

  语毕,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樱坂的轻笑声。

  「好,你们等着吧!我会尽早复活给你们看的!」

  樱坂的决意里没有半分虚假。

  「嗯,再见,你要好好休息哦。」

  「再见。」

  话筒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尚人在确认电话挂断后,缓缓放下话筒。

  (没错……在让樱坂受伤之前,我就应该先做好这件事才对。)

  脑海浮现这个想法,尚人静静地吐了一口气。

  盛夏的午后,彷佛歌颂着炙人的阳光一般,蝉鸣声震耳欲聋。

  和樱坂通过电话的两天后,尚人手里拿着探病的花束来医院探望野上。

  野上鼻梁骨断了。

  野上将剪刀剌入樱坂的肩膀时,鼻梁承受了樱坂手肘的反击。

  如果樱坂使出全力的话,别说是鼻梁了,野上说不定会面目全非。不过樱坂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要挣脱野上已经很勉强了,不知幸或不幸,他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力气。

  和武术有段数的人争吵,如果伤了对方就必须负起责任——似乎有这种说法。

  这次的情况是野上拿着凶器从背后突袭樱坂,任谁看来樱坂都只是正常防卫吧。野上的母亲却怒气冲冲地嚷着要向樱坂提出告诉。

  就常理来说,任谁都会认为这是她颠倒立场、恼羞成怒,然而野上的母亲仍旧盛气凌人不肯退让。

  她表示野上手上拿着剪刀是不可抗力,这一切都是跑来学习室激怒野上的樱坂的错。

  野上的母亲对野上所说的话,「樱坂学长嫉妒我和筱宫学长感情太好,他来威胁我」,彻头彻尾深信不疑。

  「他想拆散我和筱宫学长。」野上也似乎说了这句话。

  野上的两名同学去叫尚人,却不小心造成引来看门犬的窘境:他们两人在学习室门外偷听,根据他们的说法,野上所说的与事实大相径庭。然而,野上的母亲耳里似乎——只听见爱子的声音。

  不……问题或许是,野上本人对此深信不疑。

  在野上心里,尚人是「最了解我的人。」

  也是「拥有横蛮的暴行造成的相同『痛苦』和『伤痕』的同伴」——的样子。

  所以当尚人拿着花束来探望野上时,野上和母亲都张开双臂大表欢迎。

  「果然,筱宫学长还是把我摆在第一顺位。」

  野上笑容满面。遭遇到无故受伤,尝尽精神上的苦痛,为什么还能露出那种笑容……尚人不明白。

  还是野上并没有体认到自己的行为的严重性?脑海中倏地闪过的想法,让尚人大感震惊。

  「野上,你搞错了,我是来为这件事做个了断的。」

  「咦?」

  野上脸上的笑容……

  「开始的人是我,所以这场幕也必须由我拉下。」

  瞬间僵硬、黯淡。

  「我不能让樱坂为我承担所有的责任,所以我必须亲口把话说清楚。」

  野上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他不明白尚人到底想说什么。

  尚人正面迎视野上的视线,下腹微微使力。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当你的义工也到此为止。」

  「咦?」

  尚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残忍。

  「樱坂只是代替我说出想说的话罢了,野上,请你不要忘了这一点。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我无意陪你一直舔舐伤口。所以,我不需要你。」

  野上瞠大双目。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这些。我已经不想再当你的保姆了。」

  尚人将手指戳进野上仍阵阵抽痛的伤口,用力翻搅。

  会再次流淌新的血滴吧。伤口会溃烂、化脓吧。即使如此——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发生这种事让我打击很大……」

  在野上拼命捂住耳朵之前,在他从不想正视事实、移开目光之前,尚人必须挖出这份伤痛,重新刻上记忆。

  为了野上?不——是为了樱坂。

  为了矫正已经扭曲变形的道理,尚人不想把话说得那么动听,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无法当作不曾有过,那么尚人就必须背负因自己而起的伤痛。

  「樱坂所受的伤,让我觉得比自己受伤还痛,因为樱坂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从肩膀到手肘血肉撕裂的痛苦,不久将会淡去。但是樱坂身上留下的伤痕,正好与尚人所受的心灵创伤以相反的形式,形成无法抹灭的证据。

  「但是……筱宫同学也是光矢最重要的朋友啊。」野上的母亲颤抖的嘴唇略为泛白,用干涩的声音代替野上发言。

  尚人视若无睹。

  「一个无法站立的人会被众人抛下,然而自己做过的事,没有人能代替你扛起责任。野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好自为之吧,再见。」

  尚人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野上的母亲紧追而出。

  「等—下!筱宫同学,请你等一下!」

  她用力抓住尚人的手,尚人因此停下脚步。她脸上似乎说着「我怎能放你走」,用双手紧紧抓着尚人不放。

  「你想在这时候抛弃光矢?骗人的吧?光矢只能依靠你了啊?」她用尽办法说服尚人。

  「所以拜托你,再重新考虑一次好不好!」

  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不,自私自利地只考虑到自己的母亲令人心生厌恶。

  「野上就是因为一直依赖他人,所以才无法向前迈进的吧?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除此之外,他对野上已经无话可说。略为皱起的眉间如实地道尽一切。

  「樱坂只是想向告诉野上这些罢了。」

  因为尚人一直犹豫不决,没有表达清楚,所以才会发生那种事……但是野上的母亲也必须负一半的责任吧?

  尚人心里不禁浮现这个想法,咬住下唇。

  「所以我认为我应该亲口把话说清楚。接下来就只能靠您好好面对野上了吧?」

  野上母亲僵着一张脸,呆立不动。

  尚人甩开她的手,向她行一个礼后,再度迈步离去。

  医院正门的玄关处。

  尚人走出自动门,一辆轿车迅速停在他身旁。尚人打开前座车门坐进车里。

  「有好好跟野上把话说清楚了吗?」

  尚人微微颔首。

  「大概吧……我想说的都说了……」

  不只是心里想说的话,尚人看到野上的脸,不禁……连不曾想过的话都脱口而出了。

  这么做不论是好是坏,现在他再烦恼忧虑也无济于事。不过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尚人所说的全部都是他的真心话。

  「是吗?那就好。」

  「雅纪哥……」

  「什么事?」

  「对人温柔……真的好难啊。」

  「不用对人温柔也没关系吧?」

  「咦?」

  「要怎么想是对方的事,就算这么做会伤害到别人,你也只要对自己诚实就够了吧?」

  语毕,雅纪平稳地发车离去。

  此时,沙也加正站在医院正门的柱子阴暗处,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尚人和雅纪驾车离去。

  收到高中朋友发生交通意外的通知,沙也加和其它友人相约在医院大厅一起去探病。

  她在大厅里看见抱着花束的尚人,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在这种地方偶然相遇的讶然和冲击,还有错愕与惊异等复杂的情绪。今她不禁倒抽—口气,心跳骤然加剧,喉咙异常灼热。

  五年不见了。

  分开的时候,稚气未脱的尚人还在念国中一年级,即使如此,沙也加仍旧一眼就认出尚人了。虽然长高了些,但他的容貌仍强烈地残留着当年的影子。

  五年的岁月彷佛不曾在他的身上伫足……

  这份讶异阵阵刺激着沙也加深埋心底的芥蒂。至今才明白,任凭时光荏苒,过去的事绝对无法成为她一生的回忆。

  尚人身上穿着牛仔裤搭配白中带灰的夏季针织衣,装扮极其普通……或者该说过分老实了。但是抱着花束的他,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格外引人注目。

  应该说……不带任何杂质的纯净格外醒目,不经意映入眼帘的瞬间,就让人离不开目光了。

  不久前——父亲对沙也加来说已经是过去的污点,在他引起的闯空门事件后,外祖父母来到筱宫家,打算和雅纪谈收养裕太的事却铩羽而归。沙也加认为除了白己直接和裕太谈之外别无他法,因此她打了通电话到筱宫家。

  当时她只和尚人稍微聊了几句。

  「沙也姊?」

  沙也加离家筱宫家时尚人还没变声,而今叫唤她的声音彷若他人。

  「……你过得还好吗?」

  有别于她所深深迷恋雅纪冷硬而充满知性的声音,尚人的声音闲静且柔和,不可思议地悦耳动听。

  沙也加以嗓音来描绘弟弟日渐成熟的身影。忙得分身乏术的雅纪经常不在家里,守护着筱宫家的尚人应该变得更像「大人」了。

  但是——她错了。

  她所看见的尚人丝毫没有改变,只是出乎意料的纤细。

  尚人并不像少女,但也不中性,让人可以一眼看出他是个如假包换的少年,但是身上却蕴酿出一股柔和的气息。

  尚人看起来虽然不纤弱,却消瘦了不少,或许多少是受到那起暴力事件的影响吧。与全身散发出荷尔蒙的时下男子高中生相较,围绕在尚人身上的氛围给人与众不同的感觉。

  倏地——

  「雅纪哥才舍不得让小尚去打工,小尚可是他养在深闺的心肝宝贝!」

  沙也加猛然想起裕太曾在电话里冷嘲热讽的话。

  养在深闺的心肝宝贝……比喻得真妙。尚人身上的确散发出不染尘埃的脱俗气息。

  沙也加心里不禁涌起一抹苦笑。别说是世俗尘埃了,他们根本已经尝遍世间的辛酸,在世间的泥水打滚而活过来的。

  然而她眼中的尚人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秽。更甚者,手里抱着花束的他看起来高贵而不可侵犯……

  不知为何,沙也加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不,是火冒三丈。

  为什么?

  ——为什么?

  尚人能那样的纯洁无瑕,纯朴?令人不解。

  鲜明刺目的——疑问,沉甸甸地在心里深处骚动。

  像钝重的某种物体——剧疼……涌上喉咙。

  沙也加知道那份感情是什么——是嫉妒。

  她脑海中浮现让他嫉妒的根源。

  (哥哥……)

  沙也加轻蹙娥眉。

  或许……一定是。

  尚人被雅纪全心全意地深爱着,所以才能那么纯洁无瑕。

  沙也加回想起那天,雅纪在电视里抨击犯人的锐利眼神,她不禁轻啮下唇。

  被深爱的人。

  ——被排斥的人。

  被给予的东西。

  ——被夺取的东西。

  其中过于明显的差异让她泫然欲泣。

  尚人在服务处的柜台确认完事情后,便消失在前往病房电梯的方向。所以尚人应该也和沙也加一样有朋友住进了这家医院吧。

  但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尚人又出现在医院大厅,神色黯淡。只见他缓缓步出玄关。

  沙也加坐立难安,在不知名的情绪驱使下,她冲动地紧追在尚人身后。有一辆车瞬时开到尚人面前。

  沙也加瞬间忘了呼吸。她知道那名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男人绝对是雅纪。

  (哥哥……)

  直到雅纪和尚人的座车完全消失在沙也加的视线内,她仍无法动弹。彷佛手、脚和头脑都已经麻痹得失去知觉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尚人在车子里沉默不语。

  回到家后,尚人依旧保持沉默。雅纪将车子停进车库回到客厅时,尚人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里了。

  真难得。不……尚人几乎不曾将雅纪一个人留下就回到房里。

  (看来他真的很消沉……)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起初是写信,接着是打电话,然后野上的野心扩大到和尚人一起吃午饭。

  就算一开始只是微小的「愿望」,只要被满足一个需求,又会再衍生一个「欲望」。

  对此忧心忡仲的人有雅纪、裕太,还有以樱坂为首的朋友们。

  「总觉得……有一种很讨厌的气氛,大家对野上就像禁区一样小心翼翼。」

  雅纪询问尚人在学校里——和野上的关系,尚人虽然坦然以告,但那只是尚人主观的想法。雅纪想知道能客观审视学校情况的第三者意见,所以瞒着尚人打电话给樱坂,这就是樱坂所说的第一句话。

  「野上虽然回到学校上课了,但是两个月的负担太过沉重,该说是他的失策……还是说或许他并没有预想到这一点吧。」

  以翔南高中这种超级升学名校来说是可想而知的事,只能怪野上自己认知不足。不过那起暴力事件太过骇人听闻,因此也不能为野上安上「自作自受的怠惰」罪名。

  「与其说,大家一起守护努力克服障碍的野上,感觉上更像是——大家觉得不能再增加野上的压力了。但就我来说,为什么非得为了野上一个人而牺牲筱宫呢?所以我才会觉得怒不可遏。」

  因此尚人才难以估量对野上松手的时机吧?

  结果樱坂遭野上剌伤。

  雅纪认为这个偶发事件只是最终的结果,但是尚人却认为「因为自己一直犹豫不决,迟迟无法做个了断」、「樱坂代替他去进行谈判」、「恼羞成怒的野上刺伤了樱坂」。

  这不是牵强附会的三段式论证,而是不可动摇的事实,也是现实。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妙。)

  极端来说,如果受伤的人是自己,尚人也毫不在意。

  他害伯且无法忍受的是,因为自己而让不相干的樱坂受到了伤害。更糟的是,尚人看到了樱坂遇刺后的惨状,对此起了共鸣,产生彷佛那是自己身上的伤口的错觉。

  尚人深信樱坂是因自己而遭到刺伤。虽然很牵强,但也不是毫无根据,所以反而难以收拾残局。

  (……该怎么办?)

  雅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躇踌不定。

  (要是尚为了这个王八蛋的事而感到罪恶的话,真的就大事不妙了。)

  野上的人生是不是会因这起事件毁于一旦,或是他因此再度躲回家里一蹶不振,雅纪毫不关心。

  野上就这样永远消失在尚人面前,无法再对尚人纠缠不清,反而让人觉得轻松快活。

  但是樱坂不同。就算是雅纪,也无法摒除现在稳坐尚人挚友宝座的樱坂。

  不管是樱坂,中野还是山下,翔南高中的「看门犬」三人组对尚人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朋友。

  雅纪非常明白,对尚人来说,不可或缺的家人只有自己和裕太,但是除了家人,朋友也是必要的存在。

  所以尽管雅纪独占欲强烈,也无意从尚人手中夺去他的「避风港」。

  (在他还没刻下更深的心理创伤之前,最好找件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雅纪有自信这件事只有自己办得到。

  (那就去看看他吧。)

  雅纪将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缓缓站起身来。

  他走到一楼尽头的房间,轻敲房门。里面没有回应。

  雅纪不以为意地打开门,进入房里。尚人蜷曲在床上。

  (跟小时候一样。)

  雅纪不禁轻笑。他知道乖巧懂事、不让大人操心的尚人,其实非常怕寂寞,而且还相当顽固。

  在父亲因外遇而离家出走前,每当尚人有心事,就会像这样爬到雅纪床上蜷曲着身体。然后—直着等雅纪抚摸他的头问:

  「尚,怎么了?」

  当雅纪抚摸他的头,他就会紧紧抱住雅纪,那副模样就像小狗一样可爱,所以当时雅纪也不曾兴起养宠物的念头。

  只要叫尚人的名字,他就会腼腆地抱住雅纪,雅纪非常喜欢这个小他五岁的弟弟。

  但是——现在比起抚摸尚人的头,雅纪更想紧紧抱住他。对雅纪来说,尚人像一面反映自己的镜子。

  抱紧尚人,尚人也回抱他。这个动作里含有真实的温暖,不断充盈着他……被他抚慰。

  爱他。

  ——被他所爱。

  雅纪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层意义。

  所以雅纪默默地爬上床,越过尚人的背紧紧抱住他。尚人的身体瞬问颤抖了一下。雅纪将尚人抱得更紧,尚人才缓缓地放松身体。

  「尚,你在消沉什么?」

  没有……回答。

  但是雅纪对尚人的思考模式已经了若指掌。

  「你已经切切实实地和野上做个了结了吧?」

  所以雅纪会对尚人说他最想听的话。

  「你没有逃避,很了不起哦。」

  背过身去的尚人心跳略为加速。

  「因为说出真心话而伤害到别人,让你很悲伤、很难受、很痛苦,但是你并没有逃避,所以很了不起。」

  雅纪拨弄尚人柔软的头发,在他的颈上烙下一吻。

  「……可是小雅……樱坂身上——会留下伤痕。」尚人喃喃地道。

  「那是樱坂的伤,你不需要对此感到有所责任。」

  「可是……」

  「要是你一直这么想,反而会伤害到樱坂。」

  尚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樱坂觉得是他自己多管闲事才造成你的麻烦吧?」

  瞬间尚人的心跳急速加剧。

  (我早就看穿了。照樱坂的个性来看,他不会那么想才奇怪吧。)

  雅纪认为,对樱坂来说,比起肩上的伤口,尚人的想法对他的伤害更深。

  「所以你不用这么同情他。樱坂的内心没那么脆弱,放心吧。」

  「小……雅……」

  「放心吧。」

  雅纪在尚人身上落下无数个吻,在他的发梢、脖子、耳垂……直到尚人剧烈的心跳声缓缓地、静静地回复平稳。

  然后——

  尚人倏地翻身,雅纪温柔地松开紧抱住他的手臂,尚人主动将脸埋入他的胸膛里。

  「小雅……谢谢……」尚人含糊不清地喃喃道,脸颊在雅纪胸口摩蹭。

  雅纪知道这是只会忍耐的尚人的撒娇方式,他再一次紧紧抱住尚人。

  (你真的……好可爱。)

  所以你可以再依赖一点,再多撒娇一些。不管是手臂……或者胸膛,都充满爱意……与呢喃。

  雅纪想用自己的所有填满尚人,弥补害怕自己无法抑制情欲而玷污尚人,无法温柔对待他的日子;以及伤害尚人,让他以泪洗面的那段时间。

  今后,你可以一直、更加地……对我撒娇。

  (我会好好宠爱你,尽情拥抱你。所以尚……你可以更依赖我一点。)

  雅纪紧紧地、用力地,深情地抱紧尚人。

  大家好。本书距离上一本《爱情锁缚》几乎四年了,哎呀,吓到了吗?我是吉原(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chara」里有担纲漫画的原作,所以每个月都会和责任编辑聊天,完全没有发现到已经隔了那么久的时间。真的和大家好久不见了。

  献上这本令人有点期待的《二重螺旋3挛哀感情》。

  至今应该不会有人期待这个系列有甜蜜的发展吧?到了第二集距离甜蜜更是遥不可及,毕竟书名是「哀伤得痉挛」(苦笑)。

  为了某人着想,却会不自觉地伤害另一个人。「温柔」的本质到底定什么呢……正是这本书中所要表达的事。不过这一次大家都开始有所改变。或许有别于世人所谓的「常识」和「幸福」,但要是不谋求现在日常生活的变革,就无法向前迈进。我认为比起结果,过程还是更重要吧。

  接着,在看完这部系列的第三集后,就是令人期待的——广播剧cd第三集了。

  会出吗?要出了!啊——不,详细内容尚未决定,不过movic应该会在今年冬天左右发行吧。呵呵呵……我一边天马行空地想象许多事,一边写下剧本,所以从现在起就非常期待。此外,还有全员应募的广播剧cd正在企画中,请参照秋天以后的「chara」。

  今年从夏天起,就连续有广播剧cd的发行,就我个人而言,下半年似乎是幸福满载的激战。

  ——还有今年也会做的,犒赏自己的第二项企画,自费发行的广播剧cd,米凯尔和路西华的《暗闇之封印.上集》(暂译)。预定是……自知是有勇无谋的双cd,但我已经豁出去了(笑)——应该是吧。

  不过详细内容尚未决定,敬请密切注意其它家出版社(德间书店,对不起)将发行的单行本「后记」。还行crystal文库的《间之楔5》应该也会和这本书同时发行。

  最后的最后,我要谢谢円阵暗丸大人。这次让您在这种惨无人道的预定下画插图,真的非常对不起!(大汗)

  那么,祈祷下次能再相见……

  二〇〇六年五月 吉原理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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