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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飘香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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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在计划如何实施这个找人计划,队长的老家就在白果镇夫子河,只有回去一趟,按照朱大贵说的地址去找一找,兴许还可以找到。要不是朱大贵的身份问题,队长才不想揽下这件帮别人找女人的事,队长想了想队里除自己阶级成分没有问题以外,其他如何人都不能去做这件事,自己也还不能伸张,如是被其他阶级的人知道,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这是一件带有风险的事,一定要计划周全。

  队长一连几天都在盘算这件事。晚上老婆找他活动筋骨,他也是有气无力,草草了事,老婆也没发现什么,因为每次都是她主动,她需要,只要满足她就可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做一件帮别人找女人的事,要是她知道这件事就完全泡汤,如是队里的人知道那就是大问题,说不定队长会因此事戴上高帽,批斗不再是朱大贵,会加上一个他。

  队长觉得这事要慎之又慎,自己没有考虑成熟坚决不能莽闯行事。看到朱大贵的劳动干劲,也不能时间太长,否则这狗日的等不及,会又在队里发疯。

  朱大贵每天的劳作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如继往。

  夏天是队里最忙的季节。照看果园,卖水果,人员安排得很紧,队长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将朱大贵的事搁在一边。

  朱大贵迟迟不见队长有动静,心里很急躁。在食堂吃早饭时,朱大贵因又没有饭菜票,事务长昆保不给他吃,朱大贵急啦,就在食堂里摔碗拍桌子,大家又都不敢靠近他,无奈有人就去找来队长。

  一进食堂门,队长就大骂朱大贵:“你,神经病啦,在这里发什么乱,再闹拉你去游行。”

  朱大贵见是队长,满是黄牙的嘴凑到队长身边,臭气冲天的对队长说:“队长我要吃饭,他们不给,我要吃饭……”

  “吃饭,吃死你。要吃饭瞎闹什么?”

  昆保见队长来啦,就从厨房里出来,对队长说:“队长,吃早饭没有?是这样,朱大贵来吃早饭,厨师要他给饭菜票,朱大贵说没有,先欠着,厨师说你已经欠了很多,今天没有饭菜票就不给他吃,朱大贵一听急啦,就闹起来,看这碗也破了。”队长在听昆保的汇报。

  “这样吧,都是队里的工人,昆保你先给他记着,这没有饭菜票,也不能不给饭到他吃,是吧,有什么问题我负责。”

  昆保看队长已经表态,就说:“那好,我先给他记着。朱大贵过来吃饭。”

  朱大贵笑眯眯的跑到售饭窗口,用筷子在蒸笼里串了六个馒头,厨师盛了一大碗稀饭给他。就坐在食堂的饭桌上呼啦啦吃了起来。队长见事情处理完,就准备走。

  “队长,我要娶老婆,我要女人。”朱大贵边吃边说。

  “哟,朱大贵,又发情啦,想女人啦,黄老头那里有头发情的母牛,你要不要?”有的大胆工人敢和朱大贵说上几句。

  “要,你牵来,你妈的x。”朱大贵大骂。

  “朱大贵,你要娶老婆,也不要在食堂要吧,吃了快出工,快点。”队长严肃地说。

  朱大贵见队长脸色不好看,就不在说话,低头吃着,时不时看看周围的人。其实他是在提醒队长,答应的事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很急。

  整个上午队长在苹果园里安排工人将‘651’早熟苹果摘下来,马上去卖掉,迟了这种苹果一熟透,就不好卖,也不好吃,不脆。果园里的苹果主要是‘祝光’‘黄元帅’‘海棠’‘大白光’和‘小白光’等等。是分时间段成熟的。

  太阳火辣,果园里密不透风,很闷热。工人们个个热得汗流浃背,躲在树下用草帽扇着风。队长也受不了,也躲在一棵‘祝光’树下休息着。

  队长回想朱大贵说的话,他要娶老婆,我怎么计划他娶一个老婆呢?队长有一个想法由然而生。第二华人书香吧 bsp;第四章 朱大贵的故事(4)

  这时,一个工人跑来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满身是汗,慌忙对队长说:“队长,不好啦,北边桥那里有很多要饭的,非要进果园吃苹果,看果的不许进,已经闹起来,您快去看看。”来人依然上气不接下气。

  “走,大家一起过去看看。”队长起身拿起一根寸果树的竹篙子。旁边休息的工人也起身随队长一同前去,个个手上也拿着竹篙子。

  北边桥,已经围着很多人,吵吵闹闹。民兵连长和几个民兵已经站在人群中间,将两边的人分开,手里握着枪。桥,很窄,只能走20的拖拉机,桥下是满渠道的水,一看头就发晕。

  工人们见队长来了,让出一条路。那些要饭的见有当官的来啦,就停止吵闹。队长看了看他们,走到要饭人的面前,问道:“你们是哪里的?”

  “俺是河南商城的。”要饭中有一个年长的,他站出来回答队长的问话。

  “我们这里是果园,又没有饭吃,怎么要到这里来?”

  “我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沿路要,这里农村比俺家里还穷。这农村里的人说,要饭吃到果园场来要,说你们是吃供应粮,是吃国家的,所以,我们一路问到这里。”年长的看来是领头的,其他七个男女都没有出声,站在年长的身后,用期盼的眼光看着队长。

  “大爷,我是这里生产队的队长,我跟你说,我这里不是他们所说的,我们吃饭也是限量的,我们也不宽裕。这样行不,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叫人先拿些苹果给你们吃,垫垫底,我们这里整在下果,你们如果愿意,帮我们下果,装车,中午就免费到我们食堂吃餐饭,有一个条件,只许这一次,吃完饭,你们必须走,你们也看到,我们这里是国营单位,有枪呢。”队长很同情这些要饭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个个头上围着一条毛巾,背着简单的行李,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条蛇皮袋,一个碗,一双筷子,衣服破破烂烂,听口音多半是河南离麻城附近的河南人。要饭的理由是,天干旱,地里颗粒无收,没有办法,当地公社、大队,小队就组织村民出来,到附近农村、城镇讨饭,他们是有组织的要饭,只要是吃的东西,他们都要,能现吃的,分给一同来要饭的人吃,不能吃的米呀什么来着,就积累起来,带回村里,再平均分到社员们吃。所以,队长知道都是阶级兄弟,能给点吃的就给点,只要能打发他们离开,不要在队里赖着不走就可以,不过,也不能白给,都是国家的东西,要有劳动,才有报酬。这样大家都没有怨言。

  年长的人,看看队长是位很直爽的人,又回头看看身后的同伙,用地道的河南方言嘀咕一阵,然后回头很有诚意的对队长说:“那好,队长,我们就听你的安排。”

  “那,好,民兵连长你带他们到1号果棚里去,拿点苹果给他们吃一点,不许在果园里乱跑,听见没有?”

  “知道。你们跟我来吧。”

  八个人乒乒乓乓地跟着民兵连长走,后面两个民兵压后,像是电影里,鬼子押着老百姓一样,那场景极不上眼。

  一场风波平息。队长嚷着其他工人去干活,自己跑到渠道边,用凉水洗了把脸,还用手捧起水喝了几口,爽快多啦。一群群小鱼在水草里游来游去,队长几次用手去捉,一条也没有抓住,受惊的小鱼迅速散开,又慢慢集聚在一起,像是跟你躲迷藏一样,队长拨弄一阵,就起身上岸。

  近段时间来果园场要饭的挺多的,每个队都是走了一拨人又来一拨人,不过这些人来了,都是不会饿着走,不会吃饱,但也不会饿着。那年头,人就是这样善良,富有同情心。

  下果子是很苦的事,天又热,果树上的阳辣子、毛毛虫又多,身体一碰,又痒又痛,金屁虫要是粘到皮肤上,全身得起疙瘩,皮肤红肿,奇痒,要一个星期才能好。队里的工人很怕下果子,今天有这群要饭的帮忙,速度会快很多。

  中午吃饭时,食堂专门腾开一个桌子给要饭的人坐。他们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吃着饭,旁边一群孩子像看稀奇一样,围在四周。

  饭吃完了,队长又叫厨师煮一锅锅巴粥给他们吃,八个人吃的饱饱的。队长又叫昆保每人给一缸子米,这样才打发他们离开二队。

  朱大贵此时也在食堂吃饭,见这些人和自己的装束一样,以为队里又来了下放的工人,就凑到队长面前问:“队长,又来这么多人?”

  “哪里,是要饭的。”

  “哦,怪不得和我没两样。”

  看到朱大贵,队长想到他的计划,就对朱大贵说:“下午,在菜地等我,我有事找你,听见没有?”

  “好。”

  第四章 朱大贵的故事(5)

  下午的太阳更加火辣,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连狗都热得趴在树下一动不动,伸着长长的舌头,喘着粗气,水牛在水里趴着不起来,一群群苍蝇围着水牛团团转,牛暖洋洋的用尾巴拍打着。

  风纹丝不动,整个果园像是个大蒸笼。几个工人在渠道里洗冷水澡,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队长走到枣树下,在大钟上猛敲了起来,“铛铛”队长连敲了四下,“该出工啦!”队长叉着腰在枣树下大喊。

  工人一个个从家里出来,拿着草帽,提着一瓶水,慢悠悠地朝果园走去。这天不动就是一身汗,这一走动,背上的汗直流,一下子湿透了衣服,有的男人干脆不穿衣服,打着赤膊,裤脚卷得老高老高的。女的更难受,天又热,穿着两件衣服,有的女人干脆将外面的衬衣解开,露出里面的圆领沙,胸脯上的两团肉,随着走动,一甩一甩地,隐隐约约看见乳头将圆领沙顶了起来,有突出的一点点。男人们看到这,都会回过头来故意找话说,故意侧脸过去看女人们的胸。凶点的女人就会大骂:“看什么看,回去看你老婆的x。”男人们死皮赖脸地说:“家花没有野花香。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采白不采。”“死东西,来呀,老妈子给奶给你吃。”女人们故意将衣服拉起一点点,露出一点肚皮,男人们哄地跑开,当真谁敢来真的。

  队长见工人都已经出了门,就和王会计打了声招呼说,下午他先到朱大贵的菜地看看,下午有人到果园买水果,招呼一下。王会计满口答应,也背着钱箱到苹果园去了。

  队长戴着草帽朝菜地走去。

  “大贵,你这狗日的在哪里?”队长站在菜地边大喊。

  一阵水声,朱大贵从水里露出脑袋,看见队长来了,就大声叫着:“队长,我在这儿呢。”

  “你狗日的,还在洗,都出工了,小心我扣你的工资,快起来,快点。”队长看着水中赤条条的朱大贵大声吼道。

  “好,我起来。”

  朱大贵赤条条的站在队长面前,还故意在他那肥大的阳物上揉了几下,瞬间就硬梆梆的,高傲的露出龟头,队长抓了把土,散了上去,朱大贵连忙用手挡住,转身躲开。

  “你狗日的好意思给别人看。我阉了你。”队长假装去追。

  朱大贵一下跑到菜地里,在那里开心的笑着队长追不上他。队长没办法,就拿着朱大贵的衣服走了过去,说:“不要闹,快把衣服穿上,我有事和你说。”

  “嗯。”朱大贵老老实实将衣服穿上。

  两人走到朱大贵的屋前的树下,朱大贵拿来椅子给队长坐,自己坐在地上。还不停地用手里衣服擦着汗。

  “你这狗日的,要改改。不要老是这般寒酸相,有椅子就坐椅子,不要自己作践自己,知道吗?”

  “知道,这样凉快。”

  “你不久就是老师,你的行为要慢慢改,这屋子里像个牛栏,你还要娶女人,那个敢和睡觉。狗日的。”

  “知道,队长你是不是有消息?”

  “有个卵子,你眼睛被###日瞎了,没看见我哪里有空。我有个计划,想和你商量下。”

  “什么计划,快说?”朱大贵从地上翻了起来,蹲在队长身边,两眼望着队长。

  “大贵。”队长左右看了看,看没人,又接着说:“大贵,你觉不觉得全场来要饭的人,今年要比往年多?”

  “是呀,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有地方没饭吃。”

  “是,你以为到处像果园场这样汗劳保收,你这是吃国家的,旁边的农村哪里有吃的,说不定,他们哪一天会来果园里抢,难说呀。我想这样,大贵,我明天要到县农业局办事,场长叫我去的,我想顺便回白果老家看看,帮你打听打听,说不定,有点线索,要是找到了,我看这样,我呢,先告诉你的情况,让她放心,在家里准备准备。”队长又看看四周,证实没有人,又接着说:

  “大贵,我想叫她以要饭的身份到果园来要饭,反正要饭的多,你看到了就像不认识,再说有差不多十年你没看到她,你也不一定会认识。好,我接着说,来了以后,我把李文玲安排在食堂吃饭,你呢,也去吃饭,见到我,就冲着我要老婆。我就故意说将要饭的女人说给你做老婆,你就答应好啊好啊,然后缠着我,我没有办法,就去问女人结婚没有,叫她说没有,然后呢,我说你是场里的工人,也没有娶老婆,如果你愿意,你们就凑合着成一家人吧,女人呢,是要饭,队里、场里都不认识,场里又是吃供应粮的,这年月,哪个女人会不愿意,是吧。一成婚,你们不就假戏真夫妻,不就可以团圆,谁也会相信。你看行不行?”队长将一根烟递给大贵。大贵听得很认真,他不傻,队长说的意思他完全明白,他一反常态,很镇静地说:“这个,行是行,怕要是有人知道,那就不好办,那样会连累您呀。”

  “怕,怕,怕了这么多年,怕个吊,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以为文革刚开啊,就这样干大贵,豁出去了。”

  “我想想。”大贵一口烟抽掉半截,他陷入思索中。只要找到李文玲,队长这个办法行得通,除了自己和队长两个人认识,场里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认识。管他那么多,先找到再说。

  队长又伸伸脖子,向四周看了看,点燃一支香烟,孔了孔鼻子,又接着说:“大贵,就这么定,只要找到她,就好说。”

  “队长,我担心的是,这么多年,我怕她已不在人世或是已经嫁人或是成了疯子……。”

  “应该不会,是老师,心应该比平常人宽,我感觉她还在世上,结没结婚,这个还可以考虑考虑。这样吧,大贵,这次机会不能错过,无论如何,我去见见她也好,告诉她你还活着,我再问她的情况,如果结婚,就不说我的想法,如没有结婚,我就把想法告诉她,叫她按照我们商量办法去做。叫她在家里待十天,然后突然失踪,自己坐车找到这里,然后将自己打扮成要饭的,这样不就成了,是吧。”

  “队长,那就听您的。我真的谢谢您!我给您跪下。”

  “还早呢,若真找到,成婚那天再给我磕头,我当主婚的。哈哈……。”

  “行,到时我和李文玲给您老人家磕头。”

  “什么老人家,我只大你几岁,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七老八十呢,狗日的。”队长在朱大贵脑门上点了点。

  “嘿嘿,我喜欢这样说。嘿嘿。”

  “大贵,你不能对如何人说,否则,欺骗组织是要坐牢的,同你下放一样,要招罪的。啊。嘴巴要给我缝上,特别这段时间,一定要记住,千万记住。”

  “我一定,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您这是再救我,您说的我一定做到。我发誓。”

  “好啦,狗日的,还来真的,我不相信你,还跟你说这么多,你真以为你是我儿子,况且我还没有儿子。”

  “对啦,队长您老婆为什么不生孩子呀?”朱大贵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也不知道,医院,县里都去过,是她的问题,也不知能不能治好,咳。”一说起自己那性欲极强的老婆,队长有点怕,这老婆一到夜里,简直就是老虎,每天精力充沛,没完没了,像人家秀看起来多温柔,多体贴,自己没那个福气啰。

  “队长,我看陈秀对您有好感,您干了她没有?”

  “你狗日的,好事在你口里,简直成了垃圾。狗日的管得挺多的吗?”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看得出,好,不说了。队长您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狗日的,又不是上刑场,送个吊,我不知道走路啊。”

  “不知好人心。”

  “狗日的,说变了就变了,蛮快的吗!”

  “那还用说的,我是朱大贵呀。”

  “你下午把地里的冈豆摘下来,送到厨房去,还摘点辣椒,听见没有?”

  “知道。我现在就去,明天后等您好消息。”朱大贵情绪高昂,几步就跳到地里。

  队长起身朝四周又望了望,用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回队里去。

  晚上,在家吃饭,队长老婆听说自己男人要到县农业局去办事,那可是大官去的地方,自己男人也可以去,她高兴的不得了,又是泡茶,又是烟,还拿着蒲扇扇风,一副难得的温柔像。

  队长心里还在盘算着朱大贵的事,没有在意老婆对他的一举一动,他见得太多,不就是晚上又要来个扫荡。女人是觉得自己男人是不是要提官,不然这样的好事,场长怎么会安排他去呢?要是提官啦,那还了得,不伺候好怎么行呢?

  当晚,天很热,队长老婆用了些新动作,两人在床上像是揉泥似的,浑身是汗,女人说这才叫爽,她高潮迭起,浪声不断,搞得队长差点中暑,吓得女人冲人丹给他解暑。

  天一亮,队长就起床,去宋埠坐早班车到麻城县去。朱大贵站在菜地边远远地看着队长的身影消失在果树林里。

  朱大贵在等待,他的心永远在等待!

  第四章 朱大贵的故事(6)

  队长到县农业局只是来拿下发给农业三场的文件,他没有见到局长,办公室主任安排他在县农业局招待所吃了顿饭。他就匆匆赶到县汽车站坐车到白果镇去。

  白果镇离麻城不远,只有二十多里路,十多分钟就到了白果,队长又按照朱大贵的说的,在白果车站又转车到夫子河。

  到了夫子河,按照朱大贵说的地址,队长就向当地人打听,才知道已经坐车坐过地方,队长不得不徒步往回走,幸好不远只有二里路,队长很快就到村口。

  这个村叫李华村。村不大,低矮的土砖屋,竹子将整个村庄包围着,村口大树上拴着几头水牛,旁边是一口水塘,有几个妇女在塘边洗衣服,一群鸭子在塘里自由自在的游着。没有人注意到队长的来临,队长就沿着塘边的堤埂往村里面走。

  “同志,你找谁?”一位老奶奶在草堆旁打草绳,见队长从未见过,很陌生,就停止手里的活,问队长。

  “我,找李文玲。她是这个村里的吗?”队长很客气地对老奶奶说。

  “是,是这个村的,你找李文玲,你是哪里的?”老奶奶站了起来,走到队长身边,还左右看看。

  “我是宋埠来的,找她有事,她在吗?”

  “有事,什么事?”老奶奶神色很紧张地问。

  “哦,这个我得见到她和她本人说。”

  “你是教育局的还是宋埠区高中的。”

  “我都不是,我是一个……。”队长觉得自己说多了,就停止回答问题。

  老奶奶见队长吞吞吐吐不说,就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陌生的队长来村里,就拉队长到草堆和竹子相连的地方,这里更不容易让人发现。队长跟着老奶奶身后不知所措。

  “同志,你跟我说实话,你找李文玲有么事?”

  “这个我,我不好说,你就别……。”队长确实为难,不知道怎么和面前这位老奶奶说。

  “同志,我看你也不是坏人,看样子应该是领导吧,我实话对你讲,我是李文玲的奶奶,她是我孙女。”

  “哦,那太好了,真走运,她人在哪里?我有事和她说。”队长没有想到眼前的老人就是李文玲的奶奶,自己要少费很多工夫,这真是天意,这么容易就找到,队长急切要知道李文玲的下落。

  “同志,走。”老奶奶看看四周又接着说:“同志,走到家里说。”老奶奶很怕别人看到,一直留意周围的一切,急匆匆带队长往自己家里走。

  家里空荡荡的,一个破旧的八仙桌摆在堂屋中间,房子是明五暗六的老式土砖屋,墙上的土坯已经剥落,墙壁被烟熏得很黑,墙上挂着几顶草帽和一些很黑的干辣椒,到楼上有一个燕窝,已经没有燕子。大门左角落是个粮仓,右角落是鸡屋,一只母鸡在窝里下蛋。堂屋上方,挂着毛主席的画像,下面是一个长条香台,上面摆放着香坛和蜡烛之类的东西,一只花瓶摆在香台的右边,在没有其他的东西。屋里几张破旧的椅子靠墙放着,地扫得很干净,堂屋两边是两间房,三间关上,一间虚掩着。队长在屋里左右看着,觉得李文玲家里也是不好过,拖屋是厨房,一个大大的水缸摆在门边,缸盖上放着一篮洗好的菜。几只鸡在厨房的柴堆里用脚扒着柴,在找吃的。

  “同志,坐啊。”老妇人在洗杯子,准备泡茶。

  “老奶奶,不麻烦您啦,我不渴。”

  “你坐吗,农村没什么好招待的,来啦,水要喝一口的吧。快坐,一会儿我去叫文玲回来。”老妇人很热情,队长就在老妇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先不急,我想问问情况。老奶奶,您坐。”

  “同志,你不知道,我家文玲可怜啊,呜呜……。”老妇人哭了起来,队长觉得情况肯定不妙。就安慰老妇人不要哭。

  “同志,我家文玲的命真苦,父母好不容易让她读完师范,好不容易分配到一个好学校,在学校为了谈对象,是受那个对象的影响被教育局给开除了,这孩子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刚刚回来那阵子,成天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吃,不知道睡,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我和他爸和妈,还有很多邻居、亲戚,都劝她,这孩子一直想不通,泪也流完啦,哭也没有声啦,人瘦得不成人样,没办法,我们只有轮流看着他,她爸她妈又要出工,也耽误了很多,工分也扣了,口粮什么来着,都扣啦,吃都成问题,没办法,我这老骨头就要求帮生产队做事,想多得一点粮食。嘿,日子难过啊,同志。文玲又不是生产队的人,口粮也没有,早几年,日子很难,我们和村里、大队、公社求情让文玲参加队里的劳动,后来公社算好的,觉得让她去田里干活适应不了,就安排到大队小学代课,开始好好的,教了一阵子,但学校的老师知道她以前的事,学生也都知道,风言风语的,孩子又受不了,就没有代课,回来以后又疯疯癫癫,我得每一天看着她,现在,特别是近几年好多了,可能村里村外的人慢慢忘了她从前的事,快三十的人连个提亲的都没有。来,同志,喝茶,喝茶,农村没有什么,这茶也不好,你就将就吧。”

  “老奶奶,辛苦您们啦,那文玲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一直没有做事,一出去就风言风语的,我们怕孩子受不了,一般就没有让她出去,就在家里帮我做些事,种菜什么来着,孩子呀,命苦。那间是她的房间,有时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天到晚唱歌,孩子一生都毁啦。同志,看我一说就不停,我想问问你,你找文玲有事吗?”

  “老奶奶,我是国营宋埠果园场二队的生产队长,我姓李,也是白果建国人。我今天来想和文玲说件事,我看您也是明白人,就先和您说说,合计合计。是这样,文玲在宋埠区高中教书时的那个男老师,他叫朱大贵,下放在我的队里劳动,也有差不多十年,这孩子不错,是个人才,有水平,在场里也批斗不少,也受过不少苦,我见这孩子以前是老师,就安排他种菜,菜种得很好,他也疯疯癫癫的,不过,他那是假的,不疯不癫,这年月能活吗?我一直暗地保护他,现在人好好的。这孩子告诉我他以前的事,说因为他让您家文玲也跟着受苦,遭难。就和我说很想找到她,我们商量了一下,现在这样去,肯定不行,我们有个办法,今天我走之后,就叫文玲坐车到宋埠,然后打听果园场在哪里,将自己化妆成要饭的,我们那里要饭的特别多,每天成群。找到二队,就在那里要饭,我们都装作不认识,我呢,叫她到食堂吃饭,那孩子,就是那老师朱大贵平时总疯疯癫癫要我帮他找媳妇,正好有文玲去,我就说给他介绍,他呢也装作不认识,他说可以,我又问文玲同不同意,她肯定同意,就这样双方同意,我到场部申请他们结婚,我去说没有问题,我就主婚把他们成婚,这不两个人可以在一起,我还可以保护他们。”

  “李同志,你真是好人,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我们全家谢谢你。不过,你说的能行得通吗?”老奶奶仍不放心。

  “您们不要说出去,您们和文玲商量好,在十天后,让她突然失踪,不过那是假的,按我刚才说的做,保证没有问题。在我队里,我说了算。再说,场里到现在只有我和朱大贵两人知道这事,包括今天没有人知道我到这里来。为了两个孩子,也为了将来,我看只有这样帮他们。”队长很恳切地说。

  “这我得等她爸妈回来再商量,还要文玲同意,这文玲的心思我知道,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那个什么老师,我看得出来,这孩子经常拿他的照片出来看,我们都说这孩子已经判了刑,早就不在人世,可她不信,和我吵和我闹,我就这么个孙女,由着她,又说没死。说有一天他会来接他的,真是苦人天照啊,真的有人来。”老奶奶又哭又笑。

  “我还告诉您老奶奶,国家政策要变啦,说不定文玲和那朱大贵会平反的,会恢复原职的。真的,有那么一天的。”

  “哎哟,李同志你越说我心里越亮堂,看来我李家要穿头啦!”

  “老奶奶,快啦,所以我们要先采取方式保护他们,他们其实是国家的宝贝啊。我们需要老师。”

  “是这个理,你等等,我到菜地找文玲,你们见见面。”老奶奶起身要去叫文玲。

  这时,一个瘦瘦的女孩,提着一篮菜站在门口,长长的辫子,乌黑乌黑的,搭在两肩上,一件小翠花衬衣刚好衬托她苗条的身材,蓝布裤子,一双滚口的黑布鞋,上面有点泥。她站在门口,望着屋里陌生的人。

  “奶,他是谁?”应该是文玲,队长回想朱大贵给他看的照片,很像,就是有点苍老,憔悴,没有照片阳光,亮丽。

  “来,玲子,好人来找你,快,进来,叫你李叔。”奶奶接过文玲手里的菜篮。

  文玲很腼腆地叫道:“李叔好!”

  “好,你是李文玲,我是受朱大贵的委托来找你的。”

  “朱大贵,他还活着,在哪里?”李文玲很急迫地问。

  “他,现在很好,本来应该他来的,只是他的身份现在不能出果园。哦,我介绍一下,我是国营宋埠果园场二队队长,朱大贵下放在我那生产队里劳动,差不多有十年啦,他好好的,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很想你,他想找到你,就托我帮他来找你。”队长将他和朱大贵的计划从前到后对李文玲讲了一遍。

  可怜的女孩,一直站在队长面前流泪,奶奶也跟着哭了起来。

  奶奶怕外人看到,就将大门虚掩着。

  队长见李文玲很伤心,就坐在一旁抽烟。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忧伤,队长能够理解此时她们的心情,好好的前程就这样给断送,这是什么年月呀。

  “李叔,谢谢您。”文玲扑通跪在队长面前,给队长磕头。队长一见丢掉烟头,一把拉起文玲,很激动地说:“我就叫你文玲吧,我刚才和你奶奶说过,这事一定要保密,你照我们计划办就可以,一定要装得像,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等下出了你家们,你就不认识我,心里记住就可以。我还告诉你,我听我们领导讲,国家的政策要变啦,你们会恢复原职,还可以当老师。我和朱大贵是好朋友,是暗地的好朋友,我保护他差不多有十年,他人不错,受了不少苦,就是忘不了你。你们大风大浪都过来啦,目前的困难肯定能克服。我听你奶奶说你也没找人家,事先我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定了这一切,你不见怪吧?”

  “不,李叔。我真的很感激您,我不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我的心意,我感到很意外,也很高兴,将来我和朱大贵一定好好报答你。我都听您的安排。来,喝茶。”

  “李同志,别人说我孙女有问题,你瞧,好好的,我知道她的心思,她聪明得很。”

  “是,是。文玲,那就这样说好,十天后我们再见面,千万不能说出去,一定照计划办,如果十天后有变故,我没有见到你,你想办法到建国去找我弟,叫我弟通知我,你将情况告诉他,你尽量不要出面。到时,我们再来想办法。记住,保密。地址我写给你。”队长从衬衣口袋里取出钢笔,打开黑皮包从里面拿出果园场信纸,又将信纸上有字的撕掉,在上面写下自己弟弟家的地址和场里的地址。

  李文玲的心情格外高兴,将纸条紧紧抱在怀里。

  队长再三嘱咐她,要注意保密。就匆匆和她们告别,队长没有让他们送自己,为了不出意外,队长还嘱咐她们如是有人看到他,问是谁,就说是问路找口水喝的,不知什么地方的人。

  出了李华村,队长心情轻松许多。

  队长从白果直接坐车到宋埠,是最后一班车,在路上颠簸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到宋埠已经天黑了,估计晚上七点多。

  队长肚子饿得很,就在小饭馆里吃了碗面。又买了点卤菜和几个馒头,是带给狗日的朱大贵。又摸着黑往队里赶。

  第四章 朱大贵的故事(7)

  回来的路上,到处一片漆黑,还好有月亮散发着清冷的月光,但队长还是摔倒几次,漆盖也擦破皮。翻过黄家楼村前的山岗,远远看到队里星星点点的灯光,队长累得一身汗,衣服全部湿透,紧贴着皮肤,非常难受,队长干脆将衬衣脱掉,赤裸着上身,往山岗下走。

  夜很静,没有一丝风。队长打算先到朱大贵那里去,他就抄小路走,这条小路走的人少,杂草丛生,蒿子有一人高,人走在里面很难发现,只能偶尔看到头在草丛中晃动。走着走着,队长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就停止脚步,站在原地侧耳静听,声音离自己很近,好像没有发现自己。队长有点胆战心惊,就悄悄地蹲下身子,静观其变。他隐隐约约听见是一男一女在说话,队长听到男的在说:“我给你带来很多吃的,你快脱裤子……。”

  女的声音很小,模模糊糊好像说:“这么少,你不是说带五斤米来,这只有二、三斤,手拿开,你把我奶子捏痛啦,急什么?今天只许搞三下,慢点,猴急猴急。”

  “我过几天,再带米来,我那次哄你,屁股翘高点,对就这样,好,进去了,这么多水,还不要我搞,呀,好舒服,你动啊……。”

  “记得,下次如果没带五斤,对是七斤,就别碰我。”女人的声音有些气喘。不远处有一棵树摇晃得很厉害,队长猜想应该是女的趴着树做事,他妈的,老子怎么偏偏遇上人偷情,队长还是不敢起身,也不敢动,搅了别人的好事,说不定会惹来一顿打,这还没有到果园场,自己也算不了什么,还是避避。队长知道附近的农村对果园人总是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眼红果园场有吃的,而且一年四季都不愁。他们的口粮总是不够,田少地多,地多半是山地,种什么收成又少,而果园场是吃供应粮,有保障。这就导致有些附近的村民想方设法和果园人拉关系,攀亲戚,有的甚至嫁给果园人,有的没有办法就和果园人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解决温饱问题。她们也根本不考虑什么后果,哪怕知道下放的人迟早要走的结果,还一味和他们保持关系。今晚的男女估计男的是果园场的,女的应该是附近农村的。队长蹲在草里,很难受,蒿子搞在身上,非常痒,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赤裸的背上爬,抓也不是,动也不是,急得队长大滴大滴的汗直流。

  不远的树还在摇晃,还不时传来女人“啊,啊……”的呻吟声,男的声音像是在砍柴时发出的声音一样,不停的“嘿嘿”的叫。队长越听心里越烦,浑身不自在,下身的阳物硬得像棒槌。队长干脆将两耳用手指塞住,听不到心不烦。

  树不再摇晃,队长伸伸脖子,看了看,两个人影还在。听见女的说:“嗨,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的?”看样子女的在穿裤子,一下子弯腰,一下子伸腰。

  “我,是福田河的。”男的似乎还在女的身上摸索着。

  “哦,那好远啊。”女的又弯腰提起一个东西,准备走。

  “你要走啊。”

  “不走,让人看见了,找死啊。”女的过来抱了抱男的。

  “什么时候还可以来这里?”

  “你只要有米,有吃的,哪天都可以。你一到这里,我站在村里就可以看到。没米没吃的,不准你白吃我的奶子。快走吧,很晚,你还有好远的路呢?”女的已经跳到小路下面的地里,然后沿着堤埂快步走开。

  男的在原地站着,看着远去的女人,又四周看了看,朝三队的方向走去。

  队长看两人都走远,这才站了起来,用手锤了锤腰,又用衬衣在背上擦了擦。小声地骂道:“他妈的x,你们快活,老子受罪,狗日的乱搞,哪一天搞穿你。”

  在草地里呆了三十多分钟,队长加快步伐朝朱大贵的菜地走去。

  队里只有自己家里的灯还亮着,队长知道是自己老婆在等他回家。这女人就有这个习惯,无论你到哪里去,只要说要回来,再晚她都要等。

  朱大贵的屋里漆黑一团,不知这狗日的睡了没有?队长悄悄地走到屋前,四周看看,这狗日的门也没关,肯定没睡,没听见鼾声。队长又四周看看,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

  “队长,您回来啦,我等您一大晚上。”朱大贵穿着一条短裤不知从哪里跑出来。

  “你狗日的,吓死人啊,老子今晚吓了两次。都是你这狗日害的。”

  “还有谁敢吓您,我去找他。”朱大贵挺会逞英雄的。

  “找个卵子,是个打野鸡的。给有吃的。”队长将买回来的卤菜和馒头递给朱大贵。

  “野鸡,好吃。今天怎么样,找到李文玲没有?”朱大贵很急。

  “你猜,快拿点水来。老子渴死了。”

  “水,好。您等着。”转身朱大贵跑到地里摘了几根黄瓜给队长解渴。

  “狗日的,找到啦,你的运气好,一问就问到,而且问的是李文玲的奶奶,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去过。”

  “那,她还好吧?”朱大贵用帽子给队长扇风。

  “李文玲,好着呢,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全都是你,大贵啊,李文玲是不错的女人,这是你命中的福啊,她家境很平寒,她奶奶始终在她的左右,他们家就这一个孩子。”

  “那她有没有找人?”

  “哪里找,她一直在等你去接她,搞得村里人说她疯疯癫癫,有病,哪个敢娶她。”

  “那好,那好。”朱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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