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飘香 第9部分阅读

    　　第六章 林静私奔 （2）

　　林静和李汉阳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是在79年的夏天。

　　由于果园场的罐头厂人手不够，场部当即从各个生产队抽调一批年轻的男女工人去罐头厂帮忙，原计划不加大罐头的产量，但是，今年的梨子都丰收了，特别是做罐头用的“康德梨”将树枝都压断了，个儿大大的，水份又足。这种品种的梨子，吃是不好吃的，但把它加工成罐头，味道就完全不一样，销售很好，一直是果园加工罐头的主要原料。就这样，林静和李汉阳都被各自的队长派往罐头厂帮忙。

　　多时两人的暗恋，是因为没有机会见面，没有机会发展，没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就在罐头厂里，两人心底里的想法，得到了实现。

　　林静安排在检验组，李汉阳安排在汤瓢组，汤瓢是将已经削了皮的梨子，经过破开，挖心去核，浸泡在盐水，再用篮子将其捞起，放在蒸气池里，进行短暂的蒸熟，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梨子太熟，没有口感，不脆。在罐头厂这道工序称之为汤瓢。这项工作很辛苦，天气本来就很热，再加上近距离的接触蒸气，一般从早到晚，衣服都是没有干过。这种工作，场部多半会安排像李汉阳这样的下放青年去做，辛苦也没有人同情，没有人关心。但李汉阳不同，林静在一旁用眼睛关心他，用微笑鼓励他，用迷人的胸脯吸引他，李汉阳受到精神上的鼓励，做起事来，精力百倍，一篮篮的梨子瓢，几十斤丢在水里，又不负吹风之力，又将它从水里提起，反反复复，李汉阳感觉不到，什么是累，什么是辛苦。只要一抬头，就会看见林静在默默含情地看着自己，李汉阳往往会傻傻地一笑，而林静见了李汉阳的笑，就坐立不安，会很自然的挪挪屁股，挺挺腰，看看周围，看有没有人注意他们，没有，他们继续相互微笑。

　　有了微笑，就是有好感的开始。吃午饭时，李汉阳总是选择在罐头厂旁的池塘边吃午饭，林静就会在没有其他人的注视下，悄悄地走进李汉阳。两人在池塘边，边吃边聊，问得最多的是问李汉阳做事辛苦不辛苦，吃不吃的饱，李汉阳的回答永远是不辛苦，吃得饱。简短的几句话，温暖了李汉阳的心，自从下放到果园场，没有任何人这么亲近地关心过他，仿佛人人都很自私一样，李汉阳曾几度想到自杀，但后来在文艺汇演时看到林静，于是李汉阳对生活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好像是为了林静而活着。

　　每次林静见到李汉阳，她就很想走得更近点，想摸摸李汉阳的厚厚的胸膛，或是倒在他的怀里听他讲动人的故事。李汉阳动人的体魄吸引了林静，他身上的一切，是林静喜欢的那种，她觉得他很适合自己。林静对男人的标准一向是敏感，也很挑剔。

　　林静靠着柳树，望着坐在水边的李汉阳，她的心思突然动了一下，也许她为自己有这样的心思感到耻辱，和丈夫何山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眼前的只是一个下放的青年，只不过他有迷人的体魄，在他的身上有自己渴望的一种力量。和何山在一起生活，她觉得自己的肉体已经死了，每次性事她没有激情，自己只是一个躯体，彼此像是履行自己职责一样，简单从容，速战速决，没有太多的温存之语。每次在何山最后的抽动后，林静会马上起身，蹲在便盆上，拉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上床背对背各睡各的。日复一日，每次都如此。

　　而眼前的男人，给她不一样的感觉。他很强壮，很有力量，他潇洒，很有样。李汉阳抬起头看林静，并笑了起来，他是在撩拨她，她也知道。林静感到心跳加快，脸也红了，两只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好，衣角被折得皱皱巴巴，林静也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沉迷他，喜欢他。可是在李汉阳的微笑下，她又变得像一个初恋的少女，含蓄，纯洁。

　　上班的钟声响了，两人很不情愿的离开池塘边。在这安静的池塘边，没有太多的言语，而却有胜似言语的心里交流。林静跟着李汉阳的身后，一前一后的。林静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还是开了口：“李汉阳，今晚可能要加班到十一点，下班后等等我好吗？”

　　“在哪里等。”李汉阳停住脚步，望着跟在身后的林静。林静不敢抬头看他，她害怕他那火辣辣的眼睛。

　　“在渠道下的静水池边。”林静早就看好地方，她每天来罐头厂上班，都会经过那里，站在静水池的后面，谁也发现不了，那里还有茂密的几棵大树，很幽静。

　　“那好，我会去的。我如是先下班，我先等你。”

　　“嗯。”

　　两人简单的约定。一瞬间里，林静的内心世界倒塌了，她的丈夫，她的家庭，她的亲情，都从她的脑里消失。她还是约定了，她没有埋怨自己的不忠，她对自己的行为没有惋惜，没有停止。她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这一步在林静的心里酝酿很久，她不能失去眼前的男人，她要得到他，她要用女人之躯去温暖他的心，爱恋他，和他走天涯。

　　从来没有的感觉，她需要他，她喜欢他。林静深深悟出做女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喜欢，自己就可以去爱他，和他去做爱。她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希望天早点黑下来，她要一步一步去实现她的想法。

　　整个下午，林静不知自己是怎样度过，迷迷糊糊的。她的检验工作很单调，无味，只是用一根筷子在封好盖的罐头上敲敲，看有没有露气，完全是凭声音来判断好与坏。

　　晚上事情相对少了很多，削皮和挖心的工作已经结束，车间主任安排他们只是将现有的梨子票做完就可以，工人们很快就做完，在还没有到十一点，就完工了。锅炉房已经在开始放气，轰隆隆的声音很刺耳。

　　李汉阳已经走出车间，他看见林静还在车间进行收尾工作，就按照白天的约定，到静水池边等候林静。

　　确实，静水池这里很安静。李汉阳选了一块很软的草地坐了下来，仰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难平静自己，他焦急地等待。

　　车间的灯灭了，四周一片漆黑。林静悄无声息地来到李汉阳的身边，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坐了下来。没有任何言语，最终，他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他把她放在软软的草上，他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在她的身上雨点般的亲吻，林静完全失去自我，她很乖巧地顺从他，迎合他。他的舌头含在她的嘴里，他的气息很新鲜，很有朝气，很年轻。他轻轻地搅动着舌头，他闻到一种久违清香，是女人独有的清香。他紧紧地抱着林静，真怕失去她。林静感觉他的吻，是自己从未尝过，让自己很舒服，全身很轻松，飘飘然。

　　狂热的激情，林静感觉李汉阳的身体棒极了。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他身体的每一块都适合她。每一个动作都会让林静兴奋，让林静不能平静。他身体的力量是无穷的，林静一刻在天上，一刻在人间，自己的身体一刻都离不开他。

　　他没有经验，没有技巧，但他还是运用自如，他只是有无穷尽的力量，他懂得林静的渴望，懂得林静的需求，他张弛有度，波澜起伏。来自原始野性的力量，让林静失去自我，她知道自己现在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眼前的男人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能读懂一个女人的心的男人，能读懂一个男人的心的女人，才能使激情得到飞扬。他懂得如何让她舒服，他努力克制自己，他不想她一下子完全释放自己，他放慢动作，让她在自己的怀中等待高潮。林静此时不能让他停下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帮助他动作起来。他不能动，用手揉捏着两座丰满的山峰。

　　夜空，繁星，静水池，柔软的草，身上的汗味，树的气息。李汉阳一阵猛烈地抽动，两人达到顶点，将心中的爱全部释放。林静终于找到自己心目中渴望的男人，她此时很满足，躺在柔软的草上，她忘记了一切，她要的就是这种快感，这种激情，自己男人永远是没有的。她哭了，她是在感激李汉阳，让她做了会真正的女人。

　　如果不是文艺汇演，如果不是抽调到罐头厂，林静不会注意这个男人，这个优秀的男人，也不会躺在这里纵情自我。他们彼此感到都很适合自己，没有言语，还是那么默契，自然。也可能是上天的安排，刻意让他们相遇相知相爱。

　　在林静心里，她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她为了自己的真爱，为了自己的快乐，她要舍弃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亲情。哪怕背上骂名，被人唾骂，也要去做。

　　有了这一夜，李汉阳也深深地惦记着林静，恨不得时时刻刻拥有着她。渴望很久被人爱，被人关心，让李汉阳终于等到，他不再感叹自己的命运，不再埋怨自己的家人，全因为有了林静的爱，迟来的爱，改变了他的一切，他得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

　　沉闷的年代，每个人都在压抑着自己，在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是在渴望别人的关心和爱护。只是因为环境的关系，人们往往选择的是封闭自己，将本不该发生的事和本来该发生的事，都悄悄地让它流逝，换来的是平静和按部就班的生活。

　　林静将用自己的行动改变这一切。

　　第六章 林静私奔 （3）

　　林静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回到家里基本上都在十二点多钟。丈夫何山这个月是值夜班，每晚七点钟就要到梨子园上哨，和林静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林静每次回到家里，家里总是冷冷清清，桌上放着何山留给她的夜餐，千篇一律，馒头和稀饭，外加一盘咸菜。似乎只有这些饭食适合林静的胃口，林静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到队里食堂提热水洗澡。

　　洗完澡，一身轻松，舒适。一天的劳累，让林静感到很疲劳，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睡梦中，她和李汉阳在果园里欢快地奔跑着，是那么的开心。她仿佛回到少女时代，她变得有点害羞，不敢和李汉阳牵手，一下子李汉阳又不见了，她又拼命地到处寻找，找啊找啊，自己怎么也跑不起来，她又大喊李汉阳的名字，没有听到李汉阳的回答，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很凄惨。林静猛地惊醒，一身汗，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她平静下自己，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又上床，坐在蚊帐里。她再没有睡意，她的思绪很乱，内心不能平静。这个家静得出奇，很沉闷。林静已经受不了，想到自己的丈夫，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他吗？离开这个沉闷的家？丈夫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自己不‘性’福，为什么要选择他呢？为什么自己不离开他呢？林静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何山无论做什么，总是那么平静，无声。没有太多的细节，枯燥，泛味，也许这么多年的夫妻，两个人从来就没有想到一块去，没有想到这个家庭的长久，这个家庭的幸福。也许因为这，一直没有孩子。

　　林静不想就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不想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葬送了自己。她必须离开，和李汉阳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沉闷的地方。她的决心已下，和李汉阳说明，一定要带自己走，哪怕是去要饭，成为乞丐，也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林静已经铁了心，非得走，只有走，才是解脱，才是自己的幸福。

　　夜很深，很静。林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嘭，嘭……。”是敲门声，断断续续，林静侧耳倾听，是在敲自己家的门，不是自己丈夫，丈夫从不敲门，回来晚的时候，也是在门外叫她的名字，是谁？是李汉阳，这么晚来，会不会有什么事呢？林静分开蚊帐下了床。悄悄地走到门边，低声问道：“谁呀？”

　　“是我。”

　　是李汉阳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林静没有思索，就将门打开。外面银色的月光洒满一地，李汉阳高大威武的身影应到门里，林静感到心里一阵热乎，伸手拉他进来。她又伸头朝外面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如何人，才将门轻轻地关上。她拉着他，走向里屋。她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看到李汉阳满头大汗，她拿着毛巾轻轻地帮他擦着。

　　“给，林静，你看看这吧。”李汉阳递给一张纸给林静。

　　“什么？”林静好奇的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

　　林静打开纸，李汉阳推开手电筒，将微亮的照在纸上。跃入眼帘的是一份红头文件，上面写的是关于李汉阳返城的通知，时间就是明天。林静很快看完，心里咯噔一下，自己预计的事终于发生了，而且说来就来了。她抬起头，望着李汉阳，她在等待李汉阳的决定。

　　“静，跟我一起走吧！”李汉阳将林静揽进怀里，轻轻地说。

　　“我……。”林静等的一句话，终于从心爱的人的嘴里说出来了，她流下了热泪，紧紧地将脸贴在李汉阳宽厚的胸膛上。

　　“我，早上七点，我在项家寨村边的稻场等你，马上要天亮，我得走，你准备一下吧，越简单越好，到了武汉，我再买好的给你。”李汉阳说的很急，因为天马上要亮，他一夜也没有睡，肯定为了这事，他考虑了很久。说明他心里真的有了林静，是真的爱着林静。林静感到太高兴，李汉阳终于开口带她走。

　　“你先走吧，我收拾一下。你要等我。”林静有些忙乱，突然的决定，她早有预料，真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没有加任何思索，当即决定和李汉阳走。

　　李汉阳又悄悄地离开林静的家。林静将门轻轻地关上，回到里屋，她望着家里简陋的家具，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带走，她也不想带走这里的东西，她不想给自己留下回忆，要走得干净、利落。

　　林静打开自己陪嫁的红木箱，这是自己唯一的嫁妆，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留下了泪，嘀嗒嘀嗒掉在木箱上，她努力抑制着自己，不知自己是高兴还是忧。

　　林静将自己喜欢的夏衣和冬衣，统统装在一个简易的背包里。她望了望窗外，天已经露出鱼白，必须现在走，趁队里工人还未起床，趁自己丈夫还没有下哨，这是唯一的机会。她站在屋的中间，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自己太熟悉，自己也太厌倦这里。林静本想给丈夫留下一张字条，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写，留下字条是给丈夫留下痛苦的根源，毕竟夫妻一场，自己再怎么爱他，还不是要离开他。也许，林静的走，何山的生活也会发生变化，也许林静的走，何山会变得更幸福，也许他也会找到自己的真爱。

　　林静迈开了第一步，她将里屋的门关上。又走出堂屋，又将堂屋的门关上，将锁挂在门框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队里还没有工人起床，早上天很亮，路边的草丛上还有露珠。林静快步走进果树林，抄小路，一路小跑，很快离队里越来越远，离果树越来越远，她一直没有回头看后面，她在朝自己认准的方向走去。

　　林静没有来得及思考，她也不能相信，她的离开，一点过程都没有，自己丈夫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很突然。这是一个女人的脱变，变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其实林静的思想也没有去周全的考虑，也没有太多的准备。她变得很快，她已经成为另外一个女人，是大家熟悉，也是大家陌生的。但林静自由了。她在李汉阳的面前，她敢说心里的话，也敢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任性，可李汉阳喜欢，

　　她终于撕开了自己的面纱，展现一个真实的林静给李汉阳看。是挑逗还是勾引。只要和李汉阳在一起，林静的身心真正得到释放。李汉阳是她的太阳，是她月亮，时时刻刻照耀着她，又是空气，清新的空气，时时刻刻滋润着她。

　　林静走了，静悄悄地走了。没有给丈夫留下任何只字片言。

　　刚刚立秋，在一个秋天的早上，林静出走了。

　　何山从哨上下来，回到家里，见林静不在家里，以为她早起，去食堂吃早餐，他似乎有什么感觉，以前从未找过林静，今天他好像忽然对她关心起来，何山找遍了整个队里，都没有看见林静，何山没有对任何人讲他的家庭在发生变化。他迅速跑回家，打开柜子，东西还在，他打开林静喜欢的那只红木箱，里面翻的乱七八糟，林静平时喜欢的衣服一件也没有，放在红木箱里的几十元钱还在里面，林静没有带走，她需要的不是钱。何山一下子明白了，林静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家，他蹲在屋的中央，抱着头，痛哭起来，使劲用手锤打着自己的脑袋，何山精神崩溃了。

　　队长得知林静出走了，就过来何山家看看。一进屋，看见何山坐在地上大哭，队长望着这简陋的家，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又走了出去。

　　队长到场部将这件事，向场长汇报。后来从场长嘴里得知，四队的李汉阳接到返城通知，林静应该是和他走了，罐头厂有人在议论李汉阳和林静的关系不一般。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何山和队长他们都蒙在鼓里。原来是这样，队长也不知怎样劝解何山，只是安排工人看护何山，只要他不寻短见，他爱怎么哭就怎么哭。队长也是没有办法，平静很多年果园，怎么就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事呢？而且是毫无预料，真的变了，果园的空气变了。从沉闷变成开朗、自由。

　　林静的出走终归变成了现实。她打破了世间有顺序的生活模式，但生活又本来是有顺序的，许多事情本来是按部就班的来到你的面前的，有因就有果，那是不能推翻的规律和关系。而林静将它完全推翻，用自己的行为改变了一切，又使没有顺序的事便变成有顺序的事。

　　果园从此不在沉闷。

　　完全因为一个女人的私奔而改变。

　　第七章 割不断的亲情 （1）

　　林静的私奔，触醒了果园人的神经，也一时成了果园人的话题。谁又能预知自己家庭会有什么变故呢？果园人感到不安。

　　随着政策的变化，一个接一个的平反，一个个的离开果园，方式各种各样。一时间整个果园人都骚动起来。接到要调走通知的工人，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精神抖擞，都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物品，随时准备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而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心情，他们在犹豫，在徘徊。看看自己的妻子，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再看看已经建立起来的家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走，注定要在果园里生活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没有前途，没有出头之日；走，舍不得和自己同甘共苦，风雨与共的妻子，更舍不得活泼可爱的孩子。那是自己的血脉，是自己的后代。他们彻夜难眠，独自一个人呆在角落，苦苦地思索。他们的妻子表现得很平静，拉着孩子到外面玩，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她们不想和自己男人过多的言语，她们要给自己男人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情。在亲情和事业上，看你如何去抉择？

　　亲情是古老、永恒的话题，有如清澈的溪水，从春到冬，从古到今。它孕育了世间的生命，源源流长，生生不息。抽刀断水水更流，牵动着人的心肝，血浓于水，难以割舍。

　　李和进，在接到回城的通知后，一直沉浸在犹豫之中。老婆张菊花是半边户，是附近农村一位村长的女儿，年龄比李和进小十多岁，刚刚二十二岁，孩子已经有一岁。张菊花平时在场罐头厂做临时工，主要靠李和进的工资收入来支撑着这个家，还有张菊花娘家的贴补，这个家庭也算过得过去。但李和进是武汉的知青，父母在文革中双亡，这次是政策上照顾他，可以回城顶他父亲的职，并且还可以领取父母在文革中未发的工资有一万多元，还可以住回原来的房子。工作和工资都很不错，而且对李和进这个有文化的人来说，这样的大好形势，他的前途是难以估量的。走还是不走，确实让李和进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离回城报到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和进陷进极度的困惑之中。

　　第七章 割不断的亲情 （2）

　　老婆张菊花很理解丈夫的难处，自己一个小学毕业生，能嫁给李和进这样一个大学生，已经就很委屈李和进，不是赶上运动，自己还哪有福气遇上李和进。在家里张菊花多半是保持沉默，只是不时打量丈夫，关注他的每一个动作。孩子很乖，依然在两个大人面前跑来跑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这个家庭即将发生变化。孩子是天真、无邪的，他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生活的负累，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世界里。

　　两个大人看到孩子，似乎也不去想面临的困惑。孩子永远是家庭的主心骨，有了孩子家庭才完美，才幸福，才快乐！

　　每到夜晚，张菊花安顿好孩子后，总是将自己脱得光光的，她想用身体来安慰自己的丈夫。那是一种无言的表达。女人要留住身边的丈夫，一是能做一手可口的饭菜，再就是用身体来留住男人。张菊花虽说没有多少文化，但这一点她是明白的，这也是她唯一可用的资源和本钱。在回想以往的日子，两人在性生活方面配合得很默契，谁也离不开谁。特别是李和进在感到人生很暗淡的日子里，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用身心温暖了他的心，使他对生活充满憧憬，更使他感到家的温暖。是女人改变了他。为了自己难道要舍弃她吗？

　　李和进在想是不是将老婆和孩子一起带回武汉。但他们没有城镇户口，在武汉这样的一个城市，自己的家庭能维持下去吗？是将他们留在果园，是将他们带走，还是等以后再来接他们回武汉，这些想法，要李和进来决定。每天看到老婆那种眼神，他的心碎了，他无法选择。

　　张菊花又一次，将自己脱得光光的。自接到通知后，李和进一直没有碰过她。张菊花已经将身体侧了过来，紧紧地贴在丈夫的身上。用自己丰满的胸脯在丈夫的手臂上摩擦着，手悄悄地伸进李和进的内裤里，在那里温柔地倒腾着，刚开始，软绵绵的，一点反映也没有，张菊花又将两个圆球握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它在慢慢收紧，已经有反映，像一根柱子立在床单下面。张菊花又转移地方，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突出的海绵体，她在刺激他的神经。丈夫身体在动，他的神经被触醒，他不再考虑，已经从困惑中暂时解脱出来了。丈夫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在张菊花两个半球上揉捏着，还是那么有弹性，一点也不松垮，刚好自己的手可以握住大半部分，乳头已经在发硬。李和进感觉到自己老婆的两条腿已经紧紧夹住自己的一条腿，她在腿上摩擦着自己的下身。李和进也侧过身体，钻进床单里，用嘴含住乳头，他轻轻地舔着，吸着，偶尔发出清脆地声音。他又将头埋在乳沟里，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里面，他不想看到自己老婆的眼睛，永远埋在里面。他感觉到老婆在流泪，他紧紧地抱住老婆，老婆的身体很温暖，很柔软。张菊花用腿紧紧地夹住李和进的腰身，她摆好了姿势，她在等待丈夫释放力量。她抬起头，用嘴在丈夫的额头上亲吻着，在丈夫的耳边亲吻着，她的呼吸很急促，她紧紧地抱着丈夫的背膀，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她感到丈夫的囊物已经顶住她那里，也许他在犹豫，是不是这一进去，会再也不分开。他在试探，在犹豫。

　　张菊花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情感，她已经潮湿，有涓涓细流，她需要丈夫。她不能等，她不能等丈夫的犹豫。她用手握住丈夫的囊物，上下上下地活动着，在自己的泉边摩擦着，丈夫感到细流的滋润，在慢慢深入。张菊花感到时机已到，将自己的身体向上一挺，曩物已经完全进入，直抵核心，张菊花的身体颤抖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她极力把自己的身子往上挺，去迎合自己的丈夫，丈夫已经有感觉，也在频繁地抽送，似乎在发泄心中的苦闷，心中的忧愁。动作很快，很大。张菊花感觉丈夫今天的力量比什么时候都强烈，她在接受自己丈夫狂热地碰撞，身体有些麻木，但她仍然在配合着丈夫的每一个动作。她想让他发泄，她想让他解脱，用自己的爱，是最好的方式。

　　张菊花用手抚摸着丈夫的背，她发觉他在流汗。她用手勾住丈夫的脖子，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丈夫那喘着粗气的嘴。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已经融为一体。

　　张菊花收拢双腿，紧紧夹住丈夫的囊物，她想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紧，这样更能激起丈夫的兴奋。丈夫的力量明显很猛，胸脯已经被柔痛，乳头失去感觉。她感到丈夫太需要自己，自己也需要丈夫，这个家庭更需要他。

　　李和进已经达到高潮，身子一挺，一股暖流进入张菊花的身体，很实，像是滚烫的火山，在她身体里流淌，滋润了张菊花的心田，她很满足，她在回味。

　　她看看丈夫，静静地躺在旁边，他很累，还在流汗。张菊花起身下床，用脸盆盛了半盆凉水，又倒了点开水，用手试了试，温热。她拿到床边，把毛巾放在盆里面用手搓了搓，然后拧半干，然后上床蹲在丈夫身边，用温热的毛巾在丈夫身上擦着，每一个部位，每一个角落，她都认真地擦着。眼前的男人属于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将他夺走，她要用一生的爱，守护着他。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没有任何言语。张菊花温顺地躺在丈夫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丈夫的身体。难熬的夜晚，真想让时间倒流，回到从前。张菊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自己身边的爱人，或许会离开自己，也许在自己熟睡后，他悄悄地离开。她不想睡，也不敢睡，只得睁着眼睛守护着丈夫。

　　多少天来，丈夫都一言不发，让张菊花更感到害怕，她觉得丈夫的心思很深，很难摸透。只要他说出一句话，哪怕是她最不想听的话也好，起码她知道他的真实的决定。但是她又怕丈夫说出她不想听的话，那一切希望都破灭，这个家已经完了。还是选择不问，等待丈夫的决定，张菊花相信自己的感觉，丈夫不会不要她和孩子。

　　丈夫的鼾声一声接一声，还伴有磨牙的声音。

　　张菊花用身子紧紧贴着丈夫，一点睡意也没有。

　　明天又是怎样的一个明天呢？

　　第七章 割不断的亲情 （3）

　　一大早，张菊花的爸妈来了。李和进刚刚起床，一出房门，看见岳父岳母坐在堂屋里。李和进叫了声爸妈，就去洗刷。

　　两位老人用土罐装了一整罐鸡汤，带来给自己的外甥吃。张菊花已经拿来了碗筷，正在盛汤。还是热乎的，想必是两位老人起得很早，杀鸡然后煮熟，又走几里路送来。平时两位老人舍不得吃，凡是一有点好吃的，都要送来，两位老人很酷爱外甥。

　　张菊花将儿子李想从床上抱了起来，穿好衣服。一听外公外婆来了，格外高兴，他知道外公外婆一来，准有好吃。衣服还未穿好，就直接往外冲。

　　孩子未洗刷，就端起碗吃了起来。李和进从队食堂打来开水，正在泡茶。他的岳母盛了满满一碗鸡肉，亲自送到李和进的面前，要他吃下。岳母一向喜欢这个女婿，人老实，又有文化，每年的春联上的字，满村的人都说好。

　　两位老人在村里脸上很有光彩，加之岳父又是老村长，在村里的威信很高。村里的人很羡慕老村长，有一个吃商品粮的女婿，他女儿真是有福气，是国营单位的人。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眼前的事情将发生变故。两位老人自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也是没有吃好一顿饭，睡好一个觉。他们也在等待女婿李和进的决择。这对两位老人很重要，他们将面临在村里以后的生活。脸面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都是很重要。

　　李和进在一旁吃着，一言不发。岳父见他快吃完，就搬了张椅子坐在他的旁边。张菊花和她的母亲抱着孩子到里屋去吃。整个堂屋里只剩下李和进和自己的岳父。

　　老岳父见李和进吃完了，就递给他一支‘圆球’的香烟，还帮他点燃。李和进仍然一言不发。老岳父看了看他，还是开口了：

　　“和进，我和商量件事。”

　　“您说吧，爸。”李和进低着头说。

　　“我知道，你在准备回城的事，我家菊花，没什么文化，也配不上你，往后会拖累你，我和你妈商量过，为了你的前程，你还是走吧，日后，你好过了，你想来看菊花她娘俩，你就来，没有时间，也就算啦。我和你妈都老了，活不了多长时间，你们的路还长着呢。”老人已经留下了眼泪，用那满是老茧的手擦着。

　　“爸，我是在考虑这件事，我内心很矛盾，我知道这个家需要我，我也不想因为回城的事，来拆散这个家。孩子都这么大了，在果园也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来了这样的一件事，我也没有人能商量，菊花人本分，我不想她心不安。所以只有我自己来思考。您老今天来，我很感激。原打算今晚我去您那里，这不您来了，我也就和您商量商量。”李和进在憨厚的岳父面前，他不想他伤心，他也想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孩子，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受苦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有什么话你就和我直说吧。”

　　“爸，我在果园这么多年，自和菊花结婚以来，都是您和妈，来贴补我这个家。我很感激您们二老。武汉，我还是要回去，为了孩子以后的将来，让他生活在大城市里，会有一个好的未来。我想我还是先回武汉，等那里的事情安顿好了。我再来接菊花和孩子，您们也顺便去看看。”

　　“那菊花和孩子不是武汉户口，这口粮的问题怎么解决？”

　　“所以，我先去看看。我那时在武汉时，看到很多半边户，他们的家属都在街道工厂里做临时工，说不定哪一天政策来了，菊花和孩子都可以入武汉市汉口，倒时还可以安排工作。再说我是回城知青，我们的问题应该先解决，我们都到这个年龄，总要结婚生子的，在农村不也一样。那么现在允许我们回城，我们的家属问题也应该解决。我预计，国家的领导也会考虑这个问题。”

　　“和进，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担心你回城后，这菊花和李想怎么办？”

　　“爸，您老放心，我怎么可能舍弃他们呢？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爸，我想明天就回武汉先报到。这报到的时间已经到了。”

　　“你去吧，我们明天来送你。”

　　“不用，我一早就走。再说，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回来。您和妈，要注意身体。有时间来看看菊花和李想。”

　　“我们都是老骨头，你放心，我们会注意的。李想我们来带，菊花就让她到场里做做临工。我们有时间会来看看她的，你到了武汉也要注意身体，换了一个环境，一切都得从头来，凡事都想一想再做。”

　　“我知道爸。回武汉以后，我要先把我父母的事落实一下，他们有一笔工资，估计有一万多，还分配了房子，我要添置一些家具，剩下的存起来，给李想以后上学用。我还要到街道去打听可不可以安置家属来武汉，一安顿好，我立马来接菊花和李想进城。”

　　“你自己安排吧。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和岳父的交谈，李和进的心结似乎也解开了，他第一次正式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且得到老人的认可，李和进心里感到踏实。先前他怕自己的想法遭到他们的反对，不理解，说自己是负心人，是陈世美。现在一切乌云散开了，李和进脸上有阳光般的笑容。他真的很感激自己的岳父，不仅是父亲，也是老师，让他懂得做人要厚道，不能忘记亲情。

　　张菊花和她妈妈在里屋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她很感激丈夫对自己的理解，她也理解丈夫的难处，自己没有嫁错郎。随即将儿子李想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也用满是油的嘴亲着自己的妈妈，两人开心地笑了。

　　第七章 割不断的亲情 （4）

　　李和进的岳父岳母吃完早饭后，就回去了。

　　张菊花抱着儿子李想站在李和进的跟前，张菊花望着丈夫，两眼泪花。她是那种不善于言表的女人，唯独只有眼泪能代表她的心。李和进也呆呆地望着妻子菊花，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儿子也伸手要爸爸抱，李和进将儿子抱在怀中，亲了又亲，还用胡子扎他的小脸，扎得儿子嗷嗷大叫，在李和进的怀里左躲右躲。张菊花看父子闹得如此开心，也将脸伸过去，让丈夫也扎扎，李和进也顺势将菊花揽在怀里。两个最爱的人都依偎在李和进宽厚的怀抱中，一家人无比开心。

　　这时，队长来了。见李和进全家在热闹地嬉闹，也高兴地说：“和进，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哦，队长来了，快坐。菊花泡茶。”李和进放下儿子，招呼着队长。

　　“和进，什么时候动身？”

　　“我正准备到您那里去。队长，我准备明天就走。”和进递烟给队长。

　　“和进，家里都安排好了。”

　　“队长，基本上都安排好了。今早，我岳父岳母也来了，我和他们二老商量了，我先回武汉，将武汉的事情安顿好，回头再来接菊花和李想。”

　　“你的工作好解决，菊花的工作可能有点难度啊。”

　　“我回去后，看街道有没有什么可做，先做做临工，以后再慢慢发展。先回去再说。像我们这样的情况，我想估计有很多，政府肯定要解决的。”

　　“能解决是最好的事。你们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吃过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气，也该有出头之日。”

　　“队长，很感激您，这么多年的关照。我走了以后，菊花和李想还要麻烦您照顾。”

　　“我也没做什么，你们在果园吃苦了，果园的建设有你们的功劳，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和进，这样吧，中午你全家到我家去吃个便饭，算是为你送行。”

　　“不再麻烦您啦。每一个离开果园的，您都为他们送行，您也不容易。”

　　“没什么，你们一走，果园变得太冷清了。你看，我们二队走了多少，房子空了这么多。我心里也很难受。”队长此时的心情很复杂，近几年，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队里没有往日的喧闹，生产上的人力也明显不足。加之三中全会的精神已经吹遍神州大地，每天都要到场部学习文件，队长的思想压力很大。

　　“我们会回来看您的，这里有我们青春的痕迹，虽说是改造，但我觉得是我人生的一次深刻实践，使我领悟到人生的真正含义，感触到人的真情。会激励我在以后的生活中更加发奋图强，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生活。”

　　“和进，你是有文化的人，你会得到重用的。和进啊，我还有事，中午说好了，到我家吃饭，我还有点陈秀酿的好酒，我们中午喝掉它。”

　　“不用那么客气，我中午会去的。”

　　“那就这样，我走了。”队长起身要走。

　　“我送送您。菊花，队长要走了。”李和进又递上一根烟，帮队长点燃。

　　“队长，您慢走！”菊花从里屋出来送队长。

　　“好了，不送，又不是稀客，留步留步。”

　　“队长，那您慢走！”李和进送出门外，望着队长渐渐走远，才进屋。

　　“菊花，我们中午去吃饭，要不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