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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1-37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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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就已要了他的命。现在看来,二伯就不该保他!他这些年一定是在装疯卖傻,就等着有机会出来,报他被关了这么多年的仇!”
南宫星在心里将这事情理了一理,口中道:“这就怪了,凶手不管是白若麟还是另有他人,福伯那边的地上,都不该留着思梅二字啊。”
“也许只是装神弄鬼,吓唬人吧。”唐昕不以为意,道,“这凶手大费周章布下这么一片疑云,也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这就要看,他真正向谁下手了。”南宫星略觉不安,道,“冯破今天不到,明后两日也该到了,凶手不会再等下去。而他真正的目标一旦暴露,至少从缘由上,就会有人有了嫌疑。”
“唐姑娘,”他转向唐昕,道,“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你家的兄弟商量一下,将大搜魂针的解药,给那几位关键人物一人留出一份?”
唐昕怔了一下,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和兰姑娘还算谈得来,可以偷偷给她一份。”
南宫星知道唐门家规甚严,这个人情卖给白若兰,说不定都是因为别有所图,只得道:“那可多谢了,兰姑娘虽然不太可能受害,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唐昕也不磨蹭,当即就摸出随身药包,小心翼翼从其中挤出一颗淡紫色的药丸,用指甲一掐,揪掉一角,放在白若兰掌中,“小心收好,但别包的太严,大搜魂针药性发作极快,一旦发作痛苦万分,你拿解药慢了,恐怕都来不及放进嘴里。”
白若兰怯怯点了点头,拆了火折中一条纸捻,裹住药块放进袖袋。
除了等那凶手再次出手,所有人好像都束手无策。跑了白若麟这消息一经传开,不知白若麟是谁的宾客倒还好些,白家诸人,可都纷纷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白天雄。
白天雄爱子心切,白天雄武功是白家第一,白天雄身量颇为高大,白天雄与其他四位兄弟关系最差,白天雄手下的外姓弟子最少……一条条原本没什么干系的讯息,此刻都成了狐疑之源,缠绕在白天雄身上。
就连一向对二弟照顾有加的白天英,言谈之间也谨慎了许多。
白若麟的逃走,将众人心中一直紧闭的箱子,硬生生掀开了盖。
这种氛围下,白天雄终于也显出了疲态,他借口昨夜未曾休息,天色未黑就早早告退,往他夫人那里去了。
白天英担心二弟,只好也借口值夜疲惫,追白天雄而去。
白家五老的正室中,只有白天雄妻子住在别庄,与那些小妾比邻而居,再加上白若麟就被锁在这里,白天雄呆在别庄的时间,本就比其他人都长。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本就理所当然的事,也成了大大的疑点。
疑点虽多,这些人却也没让惊惧冲散了理智,一番商讨之后,他们还是认定,孙秀怡失踪,与此后的连环凶案,并非同一帮人所为。
那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一位新娘的手段,终究还是让他们猜到了如意楼的头上。
李秀儿不忿腹中胎儿殒命,但秉性善良,不忍让白家遇上什么血光之灾,索性托如意楼抢走新娘,搅散了这场婚礼,算是报仇。
这猜测颇为合理,峨嵋派那边也暂且认同,更有急性子的弟子,当即就要下山去寻如意楼的晦气,只可惜一想到阴阳透骨钉,那热腾腾的念头就顿时冷了半截下去。
眼见就要入夜,关键人物的安全便成了头等大事。
这样一番布局,要对付的显然不会是什么武功糟糕之辈,那不论武功还是地位,最该被保护起来的,当然就是白天武父子,唐行简作为唐门一行的首领,当仁不让承下了这一任务。
其余晚辈按说不会成为目标,但为防万一,还是由白天勇白天猛兄弟一道,将白若松白若竹他们那代亲眷弟子聚集一处,由唐行杰照应。
白天武遣人去叫了一趟大哥二哥,两人却都不肯过来,说是要在住处喝上一盅,解解心头愁闷。
白家五老的女儿们,自然就是唐昕一肩扛起。白若萍似乎颇不适应这种人多的场合,远远坐在屋角垂首不语,反倒是白若兰心疼妹妹,特地坐了过去,护在她身边。白天英并无女儿留在武家,尽数去了商家等待嫁人,剩下几个年轻女子,到都是白天勇白天猛的后代,大抵是不同的妾室所出,相貌找不到多少相似之处,倒是身高一眼就能分出父亲是谁——白天猛的女儿,起码也比白天武的高出一头。
南宫星本想回崔冰身边问问情况,等到夜深再伺机埋伏,不想白若兰也不顾避嫌,偏要把他留在大屋之中,他对女子本就硬不起心肠躲避,白若兰的那些年轻姐妹又都好奇的紧,东问西问,转眼就把他围到了中央。白若兰还没抗议几句,就被这些女孩嘲弄了个大红脸。
莺声燕语环绕,南宫星到是受用的很,他见闻广博,随意挑些稀罕事说出口来,就能逗得身边女孩张口结舌,说不多久,就连唐昕也忍不住掺了进来,白若萍都远远瞪大了眼,一眨一眨的望着这位姐姐的好朋友。
白若兰既有些不快,心里又十分自得,索性不去管他,自顾自听着窗外的动静。
到了掌灯时分,各房送进饭菜,托南宫星口舌之福,屋子里的女孩心绪大都好转许多,吃吃喝喝之际,也有心情嘻嘻哈哈两句,当然,三句玩笑,倒有两句半绕在南宫星与白若兰身上。
白若兰也怪不得他人,是她自己藏不住话,没几句就被姐妹套出了底,知道了南宫星就是当年害她手臂留了伤疤的男孩,若是起哄的再厉害些,多半就要叫他们在饭桌边拜天地了。
年轻的姑娘往往就是这样无忧无虑,即便无形的危险就盘旋在身边,她们也能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但危险就是危险,不担心,并不代表它会因此消失。
一片娇笑声中,南宫星突然听到了嗤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他留着心思仔细注意,根本不可能听到。
那是用针刺透窗纸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大搜魂针!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果然,他刚起身,隔壁的大屋中,就传来了惊慌的叫声。
欢笑的气氛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众女子呆呆地坐在桌边,连筷子也不敢移动半分。
只有白若兰站了起来,飞快的冲到窗边,双手一推飞身纵了出去。
南宫星自然紧随其后,百忙之中扭头向着也要追来的唐昕道:“不必跟来,照顾好她们。”
隔壁窗棂已被打开,远远可以看到中针的是白天勇,唐行杰正神情紧张的把药丸和水灌进他嘴里,白天猛满脸怒气,正往空旷的院子中四下打量。
白若兰应该也没看到对方的身影,她只是怒气攻心,按捺不住追了出来而已。南宫星心里明白,只得脚上加力,赶到她身边并肩疾奔。
出了院子便是南北岔道,两人停下脚步,南宫星皱眉道:“往哪边追?”
南向通往大门,北边则深入庄内。
“这边。”白若兰咬牙说道,带着南宫星往北追去。
这阵子的命案闹得人心惶惶,没有武功的下人忙完手上的事便都缩回房中不敢出来,今日没人负责巡视,护院弟子和四大剑奴都去守在了各处客房,空荡荡的道路上竟见不到一人身影,连路也无从问起。
眼见白若兰面上神情愈发焦躁,南宫星也无计可施,只有紧紧追在身边,凝神打量周遭,心中暗自思忖着方才莫名感到的一阵不安。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悬在他们的头上,一寸一寸收紧。
这时远远的大道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坐在道边。
“是春妮!”白若兰喜出望外,拉着南宫星飞奔过去,双手一伸按住春妮双肩,急道,“你看没看到什么人从这边过去。”
春妮泪流满面唇白如纸,抖得好似筛糠一样,显见几乎吓破了胆,但看到是白若兰问话,还是哭哭啼啼的说道:“碧姑娘……嫌我啰嗦,赶我出来,我……我正要回去休息,就看到……看到一个怪人鬼一样的跑了过去。他……他明明是个男的,却穿着新娘子的衣服!好……好吓人啊。”
白若兰双眼一亮,问道:“他往哪边去了!”
春妮抹了抹眼泪,颤巍巍伸出小手,指向那一列妾室聚居的并排小院,道:“我……我看不太清,就在那边突然没了,不是第三个门,就是第四个。”
白若兰长身而起,一拉南宫星衣袖,怒道:“终于揪住你的尾巴了!”
站在院门外,南宫星皱眉问道:“里头住的是什么人?”
白若兰愤愤道:“这边住的是我大伯的小妾,那边,正是我二伯母的住处!”
她将手一伸,指着第三个门道:“你去看这边,我去看看二伯是不是在家。要是在,今日必定要他给个说法!”
南宫星心头略生疑云,但此时显然不是劝说的时候,便点了点头,道:“你千万小心,有事马上叫我。”
听着白若兰马不停蹄冲进院中,擂鼓一样敲起门来,南宫星倒觉得自己这边有些为难。
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子,乘夜去敲妇人房门,可不是不拘小节就能一笔带过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敲门,毕竟白天英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嫌疑,这里是他小妾住处,并非藏不下人。
屋里传来一阵忙乱之声,跟着,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娇怯怯道:“谁啊?”
南宫星道:“还请夫人开门,方才有杀人凶手往此处来了,阁主吩咐,叫我们来查看一下。”
“凶……凶手?”里面的声音似乎颇为惊惶,还带着仓促喘息,“这……这里没人,你们往别处找去吧。”
这么一说,反倒更加令人起疑,南宫星又敲了两下,道:“夫人若不开门,在下就只能破门而入了。”
“你、你等等!我……我还没穿好衣服!我睡下了!”里头的妇人急忙说道,跟着窗户一亮,似是多燃了几根灯烛。
这么等了一会儿,门内才喀喇一声卸了门闩,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娇小妇人鬓发散乱的站在门内,双颊酡红似火,额上却满是冷汗,连衣襟的带子,都束的乱七八糟不成体统。
看她一脸慌张,说是心中没鬼,只怕连白若兰也不会相信。
南宫星轻轻一推,闪进屋内,口中说了句:“得罪。”便四下打量起来。
“我……我这儿没什么人。”那妇人谄媚笑道,也不知是否故意,领口微微滑下,露出一片雪腻酥胸。
南宫星也不理她,扫视一圈,突然迈到衣柜之前,抬手将门打开。
那妇人一声惊呼,瘫坐在地上。
柜中的确藏了一个男人。
只不过,却不是白天英。
这男人并不胖,还十分年轻,身上的衣服还没穿整齐,裸着精壮的胸膛,头上汗出如浆,对着南宫星抖抖嗦嗦的说了两个我,便呆呆地站在衣柜里,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的确不是白天英,看他急匆匆套上的裤子,不过是个门都没入的护院弟子。
他本不该在衣柜里,而应该守在院子外头才对。
南宫星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不曾想凶手没有追到,却给白天英捡到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尴尬的气氛中,一墙之隔的邻院,传来了白若兰怒气冲冲的声音。
“二伯!你怎么说!”
第10章:香茶苦口
听出是白若兰的声音,又眼见南宫星转身要走,那瘫坐在地的小巧妇人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一抱搂住了南宫星大腿,抽抽噎噎道:“饶命啊,小哥哥,求你高抬贵手啊。”
南宫星哭笑不得,道:“饶命这是从何谈起,你不守妇道,我也犯不着杀你不是。”
那妇人哭得更加惨痛,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可你要是说出去,我……我就非死不可了。我……我哪儿还有脸见人啊。”
南宫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院子极为狭小,屋子也并不大,外无陪房,显然并没随身丫鬟服侍,作为妾室,应该也是过的较苦的那种,看她这副模样,为了失节而死不无可能,心下不忍,他只好道:“你若不被别人捉到,便不会有人知道。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夫人还是自重为好。”
那妇人仿佛溺水之际抱住了一段浮木,感激涕零的俯身梆梆磕了两个响头,连声道:“谢小哥哥饶命,谢小哥哥饶命。”
南宫星扭头看了那青年一眼,屋内和他身上确实也没有那颇不好藏的大红喜服,他刚才试了试,那人内力极差武功平平,应该足以洗脱嫌疑,但凡事留下后手是他的习惯,他低下头,柔声问道:“夫人,我保密,也总要知道保的是谁吧?”
那妇人倒是不傻,怔了一下,便立刻道:“我……我叫茗香,那……那个是白家的弟子,叫……叫林虎。”
南宫星将两个名字记在心里,起身一笑,道:“这边怕是马上要来不少人,你不想再被别人发现,就赶紧让这老虎学学小猫,找个路子溜走吧。”
那边白若兰似乎已等得不耐,高声道:“小星,你快过来!二伯还要抵赖!”
茗香显然对白若兰极为忌惮,转身就冲到衣柜边,拿起衣服往林虎身上胡乱套着,一连声道:“走走走,你赶紧走!别……别害我丢了性命!”
南宫星苦笑摇头,出门往隔壁跑去。
院内房门大开,毕竟是正妻所住,比茗香那里不知宽敞了多少,两个随侍丫鬟心惊胆战的站在门外,只敢探头不敢进去。
进了屋子,才看到白若兰正气势汹汹站在卧房门外,怒瞪着里面道:“二伯,你那件大红喜服呢,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来不及藏好吧?”
南宫星连忙赶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卧房里那个曾在白若麟院外见过两次的柔弱妇人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床上半躺着面色微红的白天雄,带着血丝的眼中已有了鲜明的怒意,“兰儿,你别太过放肆了!发了疯一样冲进我的住处,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若兰怒道:“还在装蒜!刚才四叔被人打了大搜魂针,我问你那会儿在哪儿,你说你一直在床上睡觉,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靴子上这些没干透的泥是哪儿来的!上面沾的叶子,总不是你修整花坛蹭上的吧!”
南宫星一眼看到榻边那双靴子,就知道白天雄的确是刚刚进屋不久,想必这谎说的有些糟糕,连旁边的妻子也没帮他去圆,而是柔声道:“天雄,你就实话告诉他们吧,你刚才去哪儿了。”
白天雄眉头紧锁,沉默片刻,看到白天猛也怒气冲冲的大步赶到,才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去若麟的院子那边走了一遭。想看看他上了山后,有可能逃到哪儿去。我的确不知道四弟受伤的事,更不知道什么大红喜服,你们不信,就只管搜吧。”
白天猛冷哼一声,抢进屋内一把推开白天雄夫人,毫不客气的翻找起来。
白天雄也不插手,只是起身扶住妻子,在一旁坐下。看他裤管上横七竖八蹭的尽是泥灰,还有蒺藜残存的断刺在上,倒的确像是刚从山林中回来。
但此时白若兰和白天猛都怒气冲冲,出声劝解反倒会招致疑心,南宫星只好默不作声,四下打量着看能否找到其他线索。
最后却什么也没能找到。
不仅如此,随后赶来的白天英也帮忙做证,他们兄弟喝了些酒后,白天雄的确说了要去山上找那不肖子,白天英想要同去,却被拒绝,便去找清心道长喝了一杯,打算多少挽回一下与峨嵋的关系,他最后看到白天雄去的方向,的确是向着白若麟逃走的地方。
这说辞并没什么错漏,屋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证白天雄的东西,紧接着赶到的白天武也不好就此作出判断,只好宣布将此事暂且搁置,等过后冯破到了再一并处理。
白若兰虽然不忿,也只能压下怒气。可眼见着亲哥哥在鬼门关口走了一遭的白天猛却说什么也按捺不住,一声怒吼,竟一掌拍向白天雄胸前。
白天雄面色一沉,横臂一封,双掌相交,他坐在椅上纹丝不动,反将白天猛震出四五步远,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他双目半眯,缓缓道:“五弟,你可莫要忘了,我要是想杀四弟,根本用不到阴阳透骨钉。”
双目如电在屋中一扫,他紧跟着厉声道:“我不管想杀你们哪个,都不用靠那什么阴阳透骨钉!我久未出手,你们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屋内一片默然,白天猛挣扎两下,竟被方才那一掌震得撑不起身,唔的一声闷哼,唇角垂下一道血丝,满面萎靡。
白天武上前一步,淡淡道:“二哥,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过于蹊跷,人心浮动也是理所当然,你休要动气,事情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白家此时,一定有人在暗处捣鬼。你若受了委屈,三弟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可若这事最后真与你有关,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与你分个高下。”
白天雄冷冷道:“随时恭候。我还真想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剑法长进了多少。”
本以为有十足把握的追捕,最后就此不欢而散。
白若兰心思已彻底乱成一团,走在路上,忍不住喃喃说道:“小星,难道……我真错怪了二伯?看他……那副样子,实在不像是在扯谎啊。”
南宫星柔声道:“兰姑娘,真正会扯谎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叫人看破。”
“对了,你在旁边找到什么了没?”
毕竟是一条人命,南宫星只得道:“没什么,只有个瘦瘦小小的妇人,早早睡下了。弄得我颇为尴尬。”
白若兰抿了抿嘴,小声道:“那个茗香夫人挺可怜的,大伯十天半月也不去那边住上一次,也不肯派个丫头伺候,独个住着那么个不吉利的屋子,不早点睡下,也够害怕的。”
“不吉利?”南宫星略感好奇,问道。
白若兰叹了口气,轻声道:“被白若麟害了的那个大伯的小妾,就是在那间屋子里悬梁自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怨鬼作祟,跟着为此自尽的,都吊死在了那间屋子里。”
“白思梅也是?”
白若兰点了点头,“思梅姐姐去得最晚,从她自尽之后,那间屋子就被封了。直到大伯新娶了一房小妾,把新失宠的那个挤的没了住处,就硬是给安排到那破屋子里去了。其实……”她踌躇了一下,低声道,“叔叔伯伯里头,包括我爹在内,就只有二伯对小妾也比较上心。跟了二伯的女人,过的才算是有点福气。”
这话南宫星不好去接,白若兰身为女子,自然会对此有所感慨,可江湖上自小习武的粗人们,能有几个对小妾也一般的温柔怜惜?不过是图个香暖冷被,软玉承阳罢了。
比起这个,他倒是对刚才白天雄露的那一手武功更加在意,道:“对了,我原本听说,你二伯的武功虽然是五兄弟中最高的,但也没有高出其他人太多,刚才看来,好象并非如此啊。”
白若兰眉心微锁,道:“我爹他们又不是成天在一起比试,上次切磋都是好几年前了,兴许那时候二伯并没认真吧。”
说话间已到了之前落脚的大屋,南宫星本想查看一下方才大搜魂针究竟是从何处打来,无奈天色太暗多有不便,只好暂且作罢。
回去不久,便到了休息的时辰,唐昕依旧陪着这些白家少女,南宫星却不能再留,告辞之后,匆匆走向白若兰为他安排的客房。
那里离崔冰的住处并不太远,但天色已晚,就算想去摸摸她的小脸,亲亲她的小嘴,也已不是时候,南宫星叹了口气,孤枕独眠了一阵子,身上还颇有些难过。
要是崔冰有一身通识人心的本领,偷偷摸到他房中等着,就真是再好不过。
动了这个念头,南宫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两声,崔冰要真有这种敏锐,也不会被他哄着留在这里担惊受怕了。
这庄里女子倒是着实不少,可惜能慰他寂寞的,暂且还一个都没有。
被纷至沓来的事端拖住不得脱身,搞得他心底也渐渐烦躁起来。
屋内黑漆漆的,想必丫鬟收拾好床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就连灯烛也给熄了。他推门进去,伸腰舒了舒筋骨,将门闩随手架上。
哪知道咔哒一声响过,屋内竟紧接着响起一个女子话音,软糯酥甜,说不出的娇柔动听,“星少爷,你可回来了,妾身等的腰都酸了。”
南宫星眉头一皱,借着月光摸到桌上火石,点燃了灯烛,才沉声道:“茗香夫人,你这会儿可不应该在这儿啊。白大爷就在别庄住着,被他知道你夜里不在闺房,岂不要命?”
茗香的语气没了先前的惶急,而是透着浓浓闺怨,“他嫌我住的地方晦气,几个月也不会去一次,去得时候还都是白天。能发现我不在的,怕是只有那些游魂野鬼吧。”
南宫星心中飞快思量,抬手推开屏风,果然端端正正坐在他床边的,正是不久前才被他撞破奸情的茗香。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白家大户出身,看来并未忘记这个道理。
来此之前,茗香显然精心梳洗妆点了一番,乌发如云高高挽起,斜斜插着一柄鎏金步摇,饱满光洁的额心缀了一点朱赤,眉画精细,眼抹朦胧,颊泛彩霞,唇莹海棠,全没了此前涕泪纵横的狼狈,方寸之间,百媚流转。
大概是过来的时候不愿引人注目,她身边放着一件灰黑披风,身上穿的也是颇为朴素的对襟襦裙,为挡夜风,加了一件绛紫半臂。
她身量不高,坐在床边更显娇小,灯火昏暗,一眼望去浑然不似先前三十多岁的模样,倒像是双十年华的青春少妇。
说不动心那是假话,但要说马上色欲熏心也不至于,他先拉过屏风挡在床前,问道:“夫人是如何找到我这儿的?”
茗香怔了一怔,低头道:“妾身好歹也有几个相熟的丫鬟,你可是兰姑娘亲自安排的住处,白家的下人,早传的人尽皆知。”
“那……你来做什么?担心我漏了你的秘密?”南宫星扶着床柱站定,问道。
茗香微微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盯着他道:“你又不是傻子,妾身说不担心,你也得信呐。实际上,妾身怕得要命,现在胸腔子里头还扑腾扑腾跳的心疼呢。不信,你……摸摸看?”
南宫星望着她刻意耸起的酥胸,微笑道:“夫人大可放心,此事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夫人总不会要我为此赌咒发誓吧?”
“那可过意不去。”茗香水眸流转,娇声道,“少爷肯帮妾身,妾身就已是感激不尽,只想着该如何报答才好。”她抚着小巧耳珠上戴的翠色耳坠,道,“可妾身实在是拿不出什么,连身上的首饰,都是些多年的旧货,这可要怎么办呢?”
南宫星微一皱眉,道:“夫人,在下别无所求,你们能合家美满,安安分分度日就好。时候着实不早了,夫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茗香抿了抿唇,含羞带怒的瞥他一眼,道:“妾身蒲柳之姿,确是不比兰姑娘青春美貌,可……难道只是一夜春宵,也入不得少爷法眼么?莫不是嫌妾身太老?”
南宫星心知肚明,这妇人半夜豁出脸面来此,就是为了将他也拖下水,堵住他的嘴巴,若不是怕惹麻烦,这飞来艳福,他早已笑纳,如今也只能道:“夫人言谈也算是知书达理,又何苦一错再错。”
茗香起身凑近到他身前,仰头向他颈间轻轻呵了口气,软软道:“你不肯与妾身一道犯错,妾身又怎能信得过你呢?”
下颌一阵酥痒,南宫星赶忙向后退开半步,道:“夫人,在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茗香贴上前来,双臂一揽已搂住南宫星腰身,那半抬眼眸,润莹莹几乎滴下水来,她吃吃笑道:“你要非让我走,我就扯破身上的衣服,叫嚷着冲出门去。到时没人肯信你说的话,我也一样能平安无事。”
她将脸埋入南宫星胸膛,一双小手心急火燎的上下摸索起来,口中已溢出急促娇喘,道:“你这小冤家,看着年纪不大,身子却比那林虎还要壮实,嗯……身上硬邦邦的,好……好得很呢。”
看她一丢开伪装,便露出了狼虎之年的气势,南宫星不由得暗自苦笑,想这三十来岁的妇人早早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其实也颇为可怜,如此艳福若是寻常男子,只怕还不好消受。
他也实在不曾想到,这次专程赶来暮剑阁,与白若兰之间还没什么实质进展,就先要给她大伯头上,多送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既然无法推拒,他索性顺水推舟,郁积许久的情欲能有这么一个成熟妇人帮忙承受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已决定,他也就不再客客气气只被摸来摸去,双掌一垂,抄到腰下径直按住那裙褶之下的耸隆臀峰。
茗香人虽瘦小,该有肉的地方到绝不含糊一分不少,隔着几层布料,仍能摸出那两瓣屁股圆润紧凑,鼓鼓囊囊甚是弹手,捏住往上一提一松,好似满水皮囊一般,沉甸甸便是一个晃荡。
“唔……”才被捏了几下屁股,茗香就咬着下唇仰身往后拉开头来,水汪汪的瞪他一眼,双手急匆匆去扯他腰带。
南宫星抬手任她把外袍脱去,耳中却留意着周遭动静,毕竟白家此刻的情形太过诡异,他可不能被温柔乡拴住所有的心神,中了什么圈套可大大不妙。
他这边还有余暇分心别处,茗香却已经面红眼湿一副迷醉模样,那如饥似渴的神态,让他都感到有些讶异。才一松开衣领,她那双滑溜溜的小手便急不可耐的钻了进来,顺着他紧绷肌肉一路摸索下去,掌心的细润汗水尽数抹在他身上。
“小冤家……你……你好壮啊……”踮起脚尖,茗香一口亲在他下颌,双臂搂着他脖颈向下用力,将两片嫣红唇瓣磨蹭着向上吻去。
南宫星低头相就,听她喉中一阵喜悦轻哼,贴着他嘴巴便是一连串重吸轻啃,还不等他向内挑拨,一条嫩滑丁香已主动送了进来,灵巧无比的舔过他口内各处,与他舌头顷刻便缠做一团,亲吮的啾啾作响,津唾入口,渗着一股淡淡香气,也不知提前含了些什么当作准备。
她嘴里忙成一团,双手也不落后,绕到颈前松开盘扣,回到背后一剥,便把南宫星亵衣扯下,露出筋肉凸起的精壮胸背,她手指沿着肌理起伏来回抚摸,鼻后嘤嘤连哼,一副喜极欲泣的模样。
吻得几乎透不过气,茗香才娇喘吁吁的松开小口,眼波朦胧的望着他光裸上身,死死盯着那隐藏在皮肤下,充满生命力的坚韧肌肉,她伸出舌尖,心满意足的舔过他身上四处皆是的细碎疤痕,突的长吟一声,软绵绵挂在他身上,有气无力道:“小冤家,下头……下头湿漉漉的好难受,人家没力气了,帮我把衣裳脱了吧。”
南宫星原本不信,伸手一抄,那里热气腾腾,隔着几层布料竟仍能让他黏滑满手,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他不是没与这般年纪的女子行过好事,教他所有阴阳交泰之乐的,便是个比茗香还年长些的丰美妇人,玩心大起,偷偷窥探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