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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1-37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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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找个稳婆,扒开女侠的屁股看看是否真被开了苞吧?”

  清心道长勃然变色,枯枝般的手指猛然收紧,好似捏住了一把无形宝剑。

  看峨嵋众人不再作声,白天武这才插言道:“冯大人,若是事情如你所说,孙姑娘的失踪,岂不是与外人根本毫无关系,不过是峨嵋派的内部事宜么?”

  冯破讥笑一声,也不去理会清心道长眉心快长出月亮的那张黑脸,道:“这就不得而知了,谁知道是孙秀怡得罪了同门被私下杀了卖了,还是她有了别的相好这几个姐妹情深出此下策帮她脱身。我只需要知道,孙秀怡的失踪,和此后这些凶案,并没太大关系,这就够了。”

  “哦?这对后面的凶案有何帮助?”白天武微一皱眉,不着痕迹的站在了冯破身侧,提防清心道长恼羞成怒暴起伤人。

  南宫星微微一笑,缓缓扫视着院内众人道:“既然田姑娘说的都是谎话,那有件事岂不是清楚得很。那个穿着喜服的光头大汉根本就不存在。”

  冯破点头道:“所以并没有什么外人的嫌疑,从头到尾,所有的事都是在这庄中的人做出来的。”

  清心道长听到此处,冷冷道:“这还用你啰嗦,白天雄早就认了。”

  冯破双眼一翻,讥刺道:“你当我是那种有人认罪便打入大牢结案的太爷么?白老二这人脑筋太死,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什么都往自己心里装,别人描摹张字迹,搬出个天道的名头,就能吓得他把自己当车丢得远远的,好保住白家这个帅。不是别有用心之徒,稍微想想也不会先定了他的罪。”

  白天武谨慎道:“冯大人,天道的那枚印记不似作假,如意楼的银芙蓉看上去也八成是真品,恐怕也不能这么早断言没有外人参与吧?”

  冯破道:“我说的没有外人是指没有外面新来的生人,你儿子娶媳妇,已到了这么多人,和你们白家内鬼里应外合,杀几个人可不算太难。”他仍不肯放过清心道长,接着便道,“你看峨嵋女侠不过四个人,就能在暮剑阁里演一出强掳新娘的好戏,还能赶在我上山之前不告而别全身而退。”

  清心道长哼了一声,冷冷道:“贫道劣徒若真的办下这种蠢事,峨嵋派自会将她们好好管教一番,不劳冯大人费心。”

  “那可不好说,万一孙秀怡已被那四个同门五马分尸挖坑埋了,我还真得费点心思将她们捉拿归案才行。”冯破嘿嘿一笑,背身往外走去,“不过这时候我还顾不上那几个丫头,比起已经跑了的蠢材,还在咱们身边的杀手可要紧得多。”

  看守贺礼的两名白家弟子的尸体冯破并没去看,大致问了问剑创情形后,便仍和南宫星白若兰一道,径直去了库房。

  房檐下的血字早已干涸,透着暗褐酱色。冯破端详片刻,道:“描摹那张纸的应是女子,可这里的字却绝非女子手笔,女人的手指就算蘸满了血用指肚去擦,也写不出这么粗的笔画。”

  南宫星点头道:“我也一早就在怀疑,下手的绝不止一个人而已。天道的印记一出,现下看谁都会疑神疑鬼,反倒扰乱了视线。”

  “是么?”冯破淡淡道,“可我觉得你好像已经在盯着谁了。”

  南宫星微微一笑,道:“我心里是已经怀疑上了,而且还怀疑的不止一个。只可惜,狐狸的尾巴总是露一下就飞快的缩回去,我暂时揪它不住。”

  “很好,”冯破笑道,“知道在事情板上钉钉之前憋在肚子里,你比我想得更加有用。看你年纪还不大,有兴趣到六扇门吃碗公饭么?我可以把你引荐到玉捕头手下历练历练。”

  南宫星不愿直接拒绝,转而问道:“玉捕头年纪也不大吧,好象成为江湖四绝色也就是前两年的事情。她本事果真厉害得很么?”

  冯破看出他无心官府,不再强求,只是道:“单论追踪捉人,眼力头脑之类的捕快本事,不是我夸口,和我比起来也就是不相上下,我好歹在这一行也干了这么多年,就是经验,她也比不了我。但玉捕头有两样我们这些寻常捕快远远比不上。”

  他竖起手指,道:“一是武功,她对武功天生就有吓人的悟性,给她把刀,她能制住我,给她把剑,她一样能制住我,她武功没什么套路,但就是能把人制住,简直不讲道理。二是直觉,玉捕头好像长了天眼一样,有时候证据乱七八糟,根本拼凑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时,她就硬是能靠直觉筛出最危险的疑犯,按她说的去捉,十个里也难错一个。”

  “有这两样本事,难怪镇南王对她器重无比。”南宫星道,“将来有缘,希望也能亲眼见见这位玉捕头。”

  “不在她手下做事,也不犯下什么大案,恐怕是没机会见她的。毕竟她不两年就要做镇南王家的儿媳妇,西南那边没什么上达天听的大案,已经不怎么敢去惊动她了。”冯破将库房里仔细看了一遍,道,“这边没什么了,走,去白若麟的那间小院看看。”

  白若兰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离开了那座库房,才小声道:“我不懂,孙秀怡不想嫁给我哥哥,一早说清楚不就好了,峨嵋派俗家女弟子里,没嫁的又不只是她一个。更何况,我们白家也不是非和峨嵋结亲不可,比起他们,我宁可唐姐姐来做我嫂子。”

  “我听说灵秀五娥里只有孙秀怡是自小在峨嵋长大的孤儿,她不敢违抗师命,又不甘心这么嫁人,结果搞了这么一出闹剧,也并非绝无可能。”南宫星拍了拍她的肩头,微笑道,“更何况实情如何咱们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孙姑娘是不是自愿配合都还难说。你也不必急着气你这位无缘的嫂嫂。”

  “我都不知道江湖原来是这么复杂的地方。”白若兰神色有些黯淡,道,“我还当江湖中大都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好事。即使有大奸大恶之徒,正道大侠们也会同心协力,替天行道。”

  不自觉说出了替天行道四字,白若兰啊的一声捂住了嘴,恨恨道:“这天道怎么会这么可恨。”

  南宫星默然不语,另一边的冯破却哧的笑了一声,道:“兰姑娘,不是叔叔我打击你,就算是你一直满心敬仰的侠客,做的也依旧是违法乱纪的事情。行侠仗义,什么是义?惩恶扬善,谁才是恶?劫富济贫,靠何判断?善恶贫富,怎么轮得到一介草民擅自做主?王法何在?”

  “既然目无王法,所凭的无非便是心中信念。这种东西,一万个人保不齐就有一万零一种各不相同,你觉得白家是遭了无妄之灾,说不定在当年的受害者眼里,这些凶手还恰恰就都是替天行道的大侠。”

  白若兰瞠目结舌,连步子也乱了节拍,险些前脚拌后脚摔在地上。

  南宫星接过话头,道:“他们眼里的大侠,在赵敬眼里,则毫无疑问是该千刀万剐的恶人。你不妨想想,若是赵敬知道了春红死亡的真相,会不会连带着恨上带她来这里的白家?”

  冯破笑道:“这还只是简单的恩怨纠葛,既然还有天道牵扯在里面,想必还看上了你们暮剑阁的这一方势力。由此看来,旁人还不好说,你的父亲兄长两人,可是绕不过去的绊脚石。”

  “那……那咱们就只能等着么?”白若兰愈发惶急,忍不住低叫出来。

  冯破看了看已在眼前的阴森小院,淡淡道:“我和这位小兄弟,不是正在四处找那条狐狸尾巴么。”

  “那张写着思梅二字的纸条就是在这边找到的?”冯破在小屋中简单检查了一下福伯留下的物件,开口问道。

  “是,就在福伯的尸身下面。”

  “那字写的歪歪扭扭匆匆忙忙,小兄弟,让你推测,会是什么人留下的?”

  南宫星沉吟道:“我也仔细推想过,反复排除,只留下两种可能。一是凶手故意布置,为了扰乱诸人视线,但留一个死人名字在这里,意味着实不明。兴许有什么目的是我没想到。”

  “另一个呢?”白若兰多半也觉得是凶手留下,听到还有另一种可能,忍不住插言问道。

  南宫星道:“另一个是白若麟。他逃走之后,很有可能折返回来,来看看福伯的情况,看到福伯已死,他慌里慌张的想要留下些什么线索,所以写下了那两个字。”

  冯破将屋中的木柜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口中道:“所以你也觉得白思梅的事情十分可疑是么。”

  南宫星看了白若兰一眼,点头道:“不错,她死的太不自然。破面残相,本就是不愿被人认出的手段,白思梅不是聂政,她若真想表露自己死前的怨恨,没道理在脸上做如此文章。”

  白若兰大惑不解,低声道:“可大家都觉得那个应该就是思梅姐姐,而且,她干嘛要假死啊。”

  南宫星只道:“只是个猜测,未必便是真相。白若麟疯疯颠颠这么些年,脑子里只记得一个思梅,写下那两个字也不奇怪。你不用急着头疼。”

  白若兰皱眉道:“我怎么可能不头疼,你们两个都已经断定,下手的必定是已在庄里的熟人,可不管是穆紫裳还是思梅姐姐,我们姐妹都认得出来啊。难道是易容改扮不成?”

  冯破沉吟道:“不好说,江湖上能人异士很多,易容后让你贴着脸看也看不出来的,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五个。再说如果是年纪还轻的人,用上三两年功夫改变自己的容貌,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在自己面颊上比划了一拳,“最简单的,用真力震碎颊骨下颌,用指头捏塌鼻梁,拔眉毛,眼角豁刀,只要找好郎中帮忙调养,等过十来个月,你根本看不出那人原来的模样。更不要说药物针石的手段,简单调整一下细微之处,不足的地方靠易容弥补,就算与你形影不离,你也未必认得出来。”

  “以前有个凶嫌,为了不被我们捉到,硬是把自己弄成了女人的模样,连下面那话儿也一刀骟了,委身青楼卖艺为生,还勾的不少名门公子为他神魂颠倒,要不是玉捕头当众割了他的裙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认出他来。”

  白若兰摇了摇头,咬唇道:“我还是不信,思梅姐姐就算是假死,也没有回来把暮剑阁搞成这样的理由吧?只是想杀那疯子,她用大搜魂针偷偷下手就是。”

  南宫星退到门边,叹道:“复仇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若是有天道帮她这么一路走过来,那除了白若麟外,杀谁不杀谁也不是她一人可以决定的了。不论如何,这些假设也要先揪出人来才行。冯大人,你有何打算?”

  冯破道:“凶手如此熟悉庄内的情形,咱们只怕很难找到什么要命的证据。不过既然他们泄露天道消息在前,试图嫁祸如意楼在后,又想把小兄弟你赶出庄子,可见已经亟不可待想要下手了。峨嵋那几个娘们一走,新娘失踪的事情没办法再当作掩护,我猜肯定已经有人快要乱了阵脚。”

  “等他再下手么?”南宫星看着冯破的神情,道。

  “干等着未免太无趣,”冯破动了动脖颈,道,“时候不早了,我肚子饿,咱们先随便吃口饭,跟着我找阁主帮个忙,咱们再来做个大场面的搜查。”

  白若兰奇道:“搜查,搜查什么?”

  “丢了的那几样东西。”

  “可不是已经查过了么?”白若兰更加好奇,紧接着追问道。

  南宫星双眼一亮,笑道:“没错,就是已经查过,再突然查上一次,才能叫他猝不及防。”

  冯破点了点头,道:“透骨钉,搜魂针,连着一瓶解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会藏在不能随时照应的地方。等午后让阁主帮个忙,不说要做什么,先把所有的仆役丫鬟都集中到练武场去,不许耽搁。然后叫几个女弟子帮忙,咱们当场搜身。”

  “为何只是仆役丫鬟?那些贺客呢?没有嫌疑么?”白若兰不解道。

  南宫星替冯破答道:“若真是改头换面潜伏进来的人才是主使,那伪装成贺客可着实不太容易,而且行动起来也多有不便。最有可能的,就是藏身在仆役丫鬟这些下人之中。而且来的客人毕竟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太可能贸然集中起来搜身,反倒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趁机煽动惹事。冯大人的主意不错,不过事先绝不能泄露口风。最多可以让你爹提前知道。”

  白若兰犹豫半晌,才狠狠一咬牙,道:“好,就听你们的。”

  “还有些时间,”冯破出门看了看日头,道,“咱们往茗香夫人的住处去一趟吧。”

  那边为了等待冯破,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冯破在里面看了半晌,倒是和南宫星当初的观点差不太多,他也认为单凭绣工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在白若兰这种习武的姑娘眼里惊为天人的行针布线,在寻常女子手中不过是必须学会的本事之一。

  就连白家赎回来做妾的那些青楼女子,随便谁拿出绣香囊的一半手艺,多半也能绣的不相上下。

  白若兰自己学了没学成,比她更擅女红的白若萍也没学成,她自然是满肚子不服气,但见冯破和南宫星都是一般的看法,也只好认下。

  南宫星猜得到她心思,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你换个位置想想就能明白。就拿茗香夫人来说,她一点武功也不懂,你在她面前挽个剑花,纵身上墙,她就必定觉得十分了不起。你看这绣工,和她看你的剑法,其实是一回事。”怕她不信,他随手指向一边桌上的绣架,“呐,看看茗香夫人的女红,你是不是一样做不到?”

  白若兰探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世事本就如此,终日练剑的,拿起针线自然比不了终日绣花的。

  冯破绕着悬梁喜服转了几圈,沉吟道:“这件衣服,挂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原因?”白若兰一愣,求助一样的看向了南宫星。

  南宫星眉心一皱,口中道:“我先前以为,这件衣服是为了提醒诸人事情与当年白若麟犯下的大错有关,顺便让白思梅这个名字重见天日,靠死人来混淆视听。可现下在反过头来考虑,若白思梅本就是诈死,不应该将自己好好隐藏起来才对么?这件衣服挂的岂不是多此一举?”

  冯破抓着喜服的下摆,侧头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床铺,道:“也许,这件衣服最大的作用,就是让所有的人,不知不觉地以为,茗香夫人落在了白若麟手里。”

  南宫星低头思忖片刻,道:“的确如此,大家看到了这喜服,就想到了白思梅,想到白思梅,就会想到白若麟,即使没有证据,也都在心里认定了,白若麟就是掳走茗香夫人的犯人。”

  冯破淡淡道:“如果这就是这件衣服挂在这里的目的呢?”

  “按你们所说,白若麟这几天应该正是走火入魔最辛苦的几天,春红待了一天不到就已经丧命,他逃亡上山身边根本没有女人可用,哪儿来的心思带着一个毫无武功的女人东躲西藏?不管凑巧看到还是被人引导碰到了茗香夫人,他最可能的做法就是捉着她离开这庄子找个僻静处便立刻下手强暴。搜山的人绝不该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冯破凝望着屋中的陈设,皱眉道,“万一这件事也是有人嫁祸给白若麟,那茗香夫人的下落,只怕就不在这座山中。”

  南宫星微微摇头,道:“这座别庄虽大,可藏下一个活人想必也不太容易。”

  “其实也不太难,”冯破望着窗外,道,“人们想不到的死角太多了,更何况,藏下的也未必是一个活人。”

  他拍了拍平平整整的床铺,道:“另外的疑问,就是茗香出事之前的下落。看这床铺,她被捉奸之后并没在房中睡下,按你们描述的时间,她也不可能那时就被捉走。那她到底做了什么?最后见她的人是谁?”

  南宫星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若兰,但心知此事若是再硬隐瞒反倒对他不利,只好简单道:“实不相瞒,那晚茗香夫人来找过我,我不知道她何时到的,我回去时她就已经在了。她担心我漏了口风,想让我帮她保密,她走的那会儿,约莫是子末丑初的时辰。”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想,我可能就是最后见她的人。”

  白若兰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辰,脸上突然一阵羞恼,但似乎是顾忌有冯破这个外人在,硬是闷闷的哼了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知道白若兰已经想到那天早晨验春药时他和唐昕说的话,南宫星颇感无奈,只得干脆连有人在背后想靠春药用茗香算计他的事也和盘托出,简略说给了冯破。

  “这么一来,背后操纵茗香的人将她灭口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了。”冯破看了一眼白若兰脸上神情,微微一笑,向门外走去,道,“我去外头透透气,好好理理。”

  果然冯破才一出门,白若兰就横了南宫星一眼,怒道:“你这人真是色胆包天,这种艳福你也照单全收,不怕我大伯和你拼命么?”

  本以为她会稍微吃醋,正在暗自窃喜的南宫星没想到她气得竟是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玩笑道:“我也没想到,才出江湖,就叫我碰上被下了春药的女人,我总想着这是大侠才有的待遇,一点准备都没有,不小心就被她得逞了。”

  白若兰绷着脸啐道:“去,说的好象人家茗香要去强奸你一样。”她忧心忡忡的看了外面冯破一眼,低声道,“你也是,这种事怎么好随便跟我大伯的朋友讲,再怎么失宠,那也是我大伯的小妾,你……你这不是给他带了绿帽子么。你们男人就放不下这种事,被他知道,你岂不是麻烦的很。”

  南宫星隐隐摸到点头绪,想来白若兰自小在白家这种人人妻妾成群的地方长大,比起茗香与他之间的不清不楚,反倒更在意他怎么收场也属正常。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还没有会为南宫星吃醋的心思,毕竟一样的事若被崔冰知道,起码也要在他脖子耳朵咬上两口才行。

  后面这个可能多少让南宫星有点丧气,他撇了撇嘴,笑道:“无妨,说不定,你大伯一早就知道此事。”

  “啊?”白若兰吓了一跳,惊道,“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去求求情?大伯一直很疼我,说不定……说不定会放你一马。”

  南宫星摇了摇头,道:“你仔细想想,能将茗香夫人操纵到这个地步的,暮剑阁中能有几人?”

  白若兰一愣,旋即浑身一颤,小声道:“你是说……我大伯?”

  “还有可能是什么人拿住了茗香夫人的把柄,只不过一个无亲无故的失宠小妾,又能被人拿住什么把柄?”南宫星叹道,“那一晚我可以确认,茗香夫人并不是什么淫娃荡妇,她至少也有两三个月不曾与人同房了。林虎的事,多半是障眼法。”

  白若兰默然不语,也不知心里信了几分,只是看她神情的话,倒是从刚才起就一直满面不悦。

  怕她打草惊蛇,南宫星不得不接道:“暂时也没什么确凿证据,你不必急着为此难过。至少那晚咱们追过去的时候,你大伯正和清心道长在一起喝酒。”

  白若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只是心烦的很。不全是为了这事。”

  走到院中,冯破等得已有些不耐,笑道:“你俩再不出来,我这肚子可要饿扁咯。”

  白若兰展颜一笑,跑出两步,回头道:“你们慢慢走,我先去张罗一桌,保准你们到了就有的吃。”

  冯破忙道:“给我弄几个不要辣子的菜,最好连锅也好好洗洗。”

  白若兰应了一声,转眼去得远了。

  四下没了旁人,冯破突然抬手拍了拍南宫星肩头,脸上浮现一股颇为亲切的神情,笑道:“你这小子,刚才连那种事也当着面说,不怕她大发雷霆么?真的要紧,找个机会偷偷告诉我不就是了。”

  南宫星的神情也变了不少,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人肯为你吃醋,那可是好事。”

  “是是是,”冯破哈哈笑道,“女人这事,我可比不了你家学渊源,你爹身边的那些娘们随便丢出一个,都能把我家的黄脸婆晃瞎了眼。”

  南宫星摸了摸下巴,苦笑道:“我可没找他讨教过,只能算无师自通。对了,冯大人,白天英这人你了解多少?”

  冯破微微皱眉,道:“比点头之交深些,要不是知道你在这儿,我肯定得处理完手上的事再来,怎么也要再晚个几天。你也有点怀疑他?”

  “嗯,”南宫星点了点头,道,“一个白天英,一个白天勇,我始终觉得心中不安。幸亏你到了,不然很多事情还真不太方便。”

  冯破笑道:“我每回都不忘哄你来六扇门,是你嫌规矩太多不肯,其实你们那一大摊子里头,规矩怕是也少不了吧。”

  “我也早说了咱们是私人交情,不谈公事,有师父管着我都嫌憋屈,和你一样带个六品衔,进一趟中京怕是连腰都要弯断了,我才不干。”

  “你说的也有理,照你这性子,真来了官府,俸禄都不够养你家的红颜知己。啧啧,你们爷俩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子,真难为你师父受的了你。”

  “那要看你说的是哪个师父了,和你熟的那个,年轻时可比我风流得多吧。”

  “哈哈,你说的是,这真没错。”

  两人并肩而行,留意着周围情形,笑谈不住,一直到了有人的地方,才将神情收敛,转成先前恰到好处的生疏模样。

  白若兰早就等着,把他们带到别处,桌上饭菜早已摆好,毕竟是招待冯破,伙房显然是开了小灶,白天武也特地等在屋中作陪。

  冯破先把饭后打算集中仆役丫鬟的事交代了一番,讲明了搜身的缘由。

  白天武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知道召集也要费一番功夫,便先起身出门,去找白吉白祥交代。

  一看白天武离开,南宫星立刻扯了扯白若兰的衣袖,低声道:“兰姑娘,一会儿搜身的时候,有件事一定得你来做。”

  “什么?”看他神情慎重,白若兰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南宫星道:“你看好春妮站在哪排,那一排就由你来搜,搜到她的时候,一定要格外仔细,任何可疑的东西也不要放过。”

  白若兰眉心顿时蹙成一团,道:“你……你怎么怀疑到她头上了?”

  南宫星正要解释,却听身边冯破突然一声冷笑,将筷子搁在了碗上。

  “怎么了?”白若兰一愣,忙道,“冯大人,这些饭菜不合口么?我叮嘱过不放辣子了呀。”

  冯破从口中掏出还没咽下的半截青菜,端起酒杯嗅了嗅,仰头喝下半杯漱了漱口,一口吐在地上,道:“哼,这一顿要是全吃到肚子里,就算不死,也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而被丢在桌上的那半截青菜,不过转眼的功夫,咬开的断口就已变成一片墨绿。

  第18章:毒花

  白若兰站起盯着桌上显然被下了毒的青菜,心中大骇,双腿一软竟禁不住坐了回去,口唇一时间微微颤抖,连血色都褪去了不少。

  南宫星面色一变,立刻俯身下去,将一盘盘菜肴顺次端起凑到鼻下仔细嗅闻。冯破哼了一声,板着脸拿起筷子也在每一个盘子中挑拨两下。二人不多会儿的功夫,就挑出了三盘,摆在一边。

  而这三盘里,竟都是没放辣子的。

  不要说白若兰大惊失色,折返回来的白天武也是吓出了一头冷汗,怒道:“这……这是谁干的?”

  南宫星在白若兰背后上下安抚,柔声道:“兰姑娘,你刚才去张罗酒菜,具体是什么情形?”

  白若兰眼珠动了一动,看向南宫星,抬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袖口,颤声道:“我……我就是直接去了伙房,开单灶的地方挺忙,我就直接叫他们先给咱们做了,大声叮嘱了一下有几个菜不要辣子,先洗洗锅。里面乱糟糟的,我不想进去,就在门口等着,看丫鬟把菜都端走了,才跟着最后一个回来。小星,那……那里面的厨子都是从我小时候就在白家的老伙计,他们……他们不会下毒杀我的,对不对?”

  南宫星忙道:“这不是杀你,是为了对付冯大人,这毒药的性子不烈份量不重,恐怕只是想让冯大人暂时无法行动,如果连着咱们两个也一并毒倒,自然更好。看来对手果然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冯破端起碗挑那些无毒的菜吃了起来,无奈那些菜里没有毒却有辣子,吃不两口,就辣的他满面通红,嘶嘶哈气,气道:“这人真他娘的可恨,非逼着我吃出满嘴泡来。”

  南宫星并不太饿,便向白若兰问道:“你仔细想想,当时等着开单灶的丫鬟是不是大都已经到了?”

  白若兰仍还有些紧张,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人头涌来涌去,我哪儿记得清。”

  “女宾那边我记得都是小灶单烧,算算时辰,伺候那边的丫鬟是不是都该在那边排着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女宾的院子里的丫头多些,昨晚丢了两个,她们聚在一块叽叽喳喳说的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听得我头疼。”白若兰咕哝了一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南宫星看了一眼白天武,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在想,既然那些丫头都在,那春妮是不是也在那边。”

  白若兰瞪起眼睛,不解道:“你刚才就在说春妮的事,难道……她也有嫌疑?这怎么可能!她来我们家两三年了,和我们姐妹关系都好得很,虽然人有点楞,可手脚十分麻利,她……她还偷偷留意着我哥哥呢,我总是见她对着我哥发呆,你要说新娘丢了和她有关我还信,杀人这种事我可不信是她。”

  “也没说就一定是她,”南宫星皱眉道,“不过有些事如果深究一下会变得十分蹊跷。比如那晚你四叔中针,咱们一路追了出去,是谁给咱们指的路?”

  “是春妮啊,她不是恰好要回去么,是你那位崔姑娘赶她走的不是么。”白若兰对这丫鬟倒颇为回护,看来之前关系不错并非虚言。

  南宫星点了点头,道:“如今咱们已经知道了,所谓的红衣光头大汉根本就是峨嵋派那几个女人炮制的谎言,并不存在这么个人。那你说,春妮为何会看见他?”

  “不是说凶手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视线么?”白若兰立刻便道,“春红最后看见的不也是那么个人?”

  南宫星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凶手那次故意放春红一条活路来误导大家,位置也是在偏僻院落的密室之中,不会有任何被撞破的风险。而偷袭你四叔那次,可以说屋中高手众多,就算别人忌惮阴阳透骨钉不敢马上追出来,唐门的人也是不小的风险。而且他逃亡的路线并不是一定没人的小路,而是随时可能被人看到的大道,结果除了春妮,却一个见到那人的都没有。咱们顺着找过去,也没找到半点线索。”

  “这……这能说明什么?”白若兰仍是一头雾水,问道。

  冯破咽下一口饭菜,道:“说明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凶手觉得自己轻功高强绝对可以走脱,就是穿上花裙子也不怕被人看到。另一个,就是那位春妮姑娘在说谎。”

  南宫星又道:“你再想想,茗香夫人的失踪,又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还、还是春妮。”

  “那我对她起了疑心,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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