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32 意外偷听

    　　“小王啊，这周五在江南市有个全国重点中学教学管理会议，你和武徵准备一下，咱们周四下午过去。”李校长递给我一份会议通知，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边上的日历上做着标记。

　　虽然我平时比较厌倦这种纯粹形式主义的会议，可当下却是一个很好的藉口，对於姚伟一而再的邀约。回到办公室，我赶紧给武徵的体育教研室打电话，这个时候他应该下课了，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我又试着拨了他的手机，还是无人应答。

　　放下电话，我拿着复印好的会议通知直接下楼来到体育教研室，转了转门把手，发现确实大门紧闭，这才四点，他们就开溜了，看来以後考勤要狠狠抓一抓，现在国家正在严查工作不在岗情况，校长在大会上强调很多次了，尤其针对他们教副课的老师，宋主任估计是要退休了也不愿意得罪人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王老师，您过来有事”我正义愤填膺地准备拿着会议通知回去，被身後一个男老师的声音叫住了。

　　“哦，姜老师，我有份材料给武老师，”看着胸前挂着口哨的姜老师朝我走了过来。姜老师年纪也不小了，跟张姐差不多，两个鬓角都冒出白头发了，在北原中学教了一辈子体育，也挺不容易的，想是那几个年轻老师又让老同志留守把风。

　　“哦，武子他们在器材室整理器材呢，要不你先给他放在办公室”姜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钥匙打开教研室的木门。

　　“没事，姜老师，我等一会再下来，”我微笑着跟姜老师道了别，从教学楼的後门出来，朝体育场看台下的器材室走了过去。

　　说实话，到北原中学这麽多年，我还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只知道主席台下面是空的，据说是学校的小仓库。推开器材室虚掩的深绿色铁门，一股浓郁的储物间味道扑面而来，地上深绿色的垫子、装得满满的篮球车还有散落在边上的羽毛球拍散发着阵阵潮湿阴冷的气息，压抑得空气里的浮尘都死气沉沉。

　　“武老师......”我朝里面喊了一声，发现没有回应，便沿着器材室冰冷的水泥地过道朝里面走去。

　　借着里面清冷的白炽灯光，我把整个器材室看了个遍，也没见一个人踪影，姜老师应该不会骗我的，再说了这器材室也没锁门，这都是教学管理中的漏洞啊，难道保卫科的人就从来没检查过吗，我在心里的小本子上默默地做着笔记。

　　“诶，武子，你这当了领导可不要忘了咱们兄弟啊......”一个男老师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听说那个王梅要上来了......”听到这里，我赶紧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躲在最里面一摞垫子後面。

　　“这些年也没见着她有什麽声响，就是这个李校长来了以後，突然旱地拔葱青云直上啊，诶，武子，你说他俩是不是潜规则了”那个男老师戏谑地跟武徵说着，顺势把手里的铅球扔在地上，“看来这情意三千确实敌不过胸前二两肉啊。”

　　“我听说她老公常年在国外，你说她这个正需要男人的年纪，怎麽受得了，”一股烟味飘向器材室里面，我心里莫名地冒起一丝怒火，这里面不是明令禁止吸烟禁止明火吗，看来学校的教学管理确实得狠狠地狠狠地抓一抓了。

　　“你不来一根，”估计是那个男老师在引诱武徵，“你小子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了，觉悟立刻提高了，”我听着那个男老师拍着武徵的肩膀，“武子，你可得抓紧时间向领导靠拢啊，我跟你说，这外表越是文静的女人的在床上越浪，你别看你嫂子平时挺能叫唤的，到了床上就跟个死猪似的，一声不吭。”

　　要不是碍於面子，我真想站起来看看这个男老师到底是谁，怎麽能这麽直接地说出这麽难听的话语，一点当老师的素养都没有，真不知道当时是怎麽取得教师资格证的，这些年读的路上获取的信息远超出了我们成人的想像，如果他们这些没素质的老师再添油加醋，肯定会影响学生的心理健康和为人处事的方式。

　　“啊......”我张着嘴巴看着眼前弯下腰的武徵，声音被他手指的嘘声拦了回去。

　　“别ji=ba扯淡了，你不是还得接孩子呢吗，”我听着武徵把捡起来的铅球放到地上。

　　“行吧，那这归你了，”那个男老师带着刺鼻的烟味走出了器材室。

　　“王主任，您怎麽在这里”武徵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哦，那个......，李校长说周五有个会让我们参加一下，这个是会议通知，你看看吧，”我故作镇定地把手里的会议通知递给武徵。

　　“王主任，那个......”武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想他多半是想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做解释或者宽慰我。

　　“小武，没关系，这个通知你拿回去先看看，具体情况咱们明天再讨论，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我强行平稳了呼吸，径直走出了器材室，虽然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是被刚才那个男老师的话刺激了，还是被武徵撞到偷听他们谈话的窘迫，总之我一刻都不想停留在那个充满发霉气味的清冷房间，一刻都不想闻到那呛得让人隐隐作呕的香烟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