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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的新娘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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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野兽的新娘
作者:岑心
男主角:袁誫
女主角:袁海茵
内容简介:
袁誫从来不曾忘记过──
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所带给他的种种羞辱!
二十年后再见,他不再是众人口中的“袁家的耻辱”,
而是袁氏千亿家产的第一继承人,和圆城集团的总裁。
继承权的唯一但书,便是强逼他非娶袁海茵不可……
既然如此,袁誫发誓,在这场“婚姻”里,
他绝不会让他亲爱的“海茵妹妺”好过!
袁海茵想不到向来珍爱自己的爷爷,
竟会将她,连同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
交付在这个可怕的野兽手中?!
袁誫,袁家的耻辱,一个比奴仆更不如的存在,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可名义上,袁誫可是她的哥哥呢!爷爷怎么能……
然而真正让海茵心里害怕、抗拒的,
还是他那狂野的、致命的野兽吸引力……
正文
第一章
夕阳西沉,昏黄日暮染满了天际,一整片的亮橘色,红红火火的烧沸了淡水河面,也为袁家沉寂了数十年,不见热闹的深宅大院,照亮了他们重返上流社会的红地毯——
这条由袁家别墅入口绵延数十尺至宴客厅、颜色腥红得犹如血河的高级地毯,同时也宣告着今晚七点整,将有一场世纪婚礼,在此上演。
“邱总?您也来啦!”
“黎佬!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袁家的面子真大,竟然能把这两位王不见王的媒体大亨凑在一块,了不起!”
时间不过六点过半,富丽堂皇的亿万豪宅内外,早已是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的访客中,多得是名号响亮的政商名流、影艺红星,就连许多平时牙尖嘴利的资深新闻人,也专程赶来共襄盛举。
能让这些向来习惯“迟到才是美德”的上流社会精英们如此恪守时间、齐聚一堂的原因无他,他们都想亲眼目睹这对金童玉女的风采。
一位传奇性的新郎和他神秘的新娘,充满话题性的组合,简直令人们为之疯狂!
新郎——半年前才由袁家老总裁袁尚手上接棒的第三代少主,袁誫——一个神秘的、危险的股市狙击手!同时也是重整圆城集团、独霸全亚陆海空三线航道的商业奇才!
几个月前,由于连邦集团的连羿在幕后操控,使得圆城集团因为疑似爆发超贷案,在美国的资金被冻结了整整一个月。
袁誫为此大怒,愤而具状上告美国政府经济迫害,经过了数月缠讼,圆城终于获得平反,获得美国政府的赔偿——每一天要赔偿圆城集团一百万美元,总赔偿金额创下了举世哗然的天价——美金三千万!
这个集合了权力与财富于一身的神秘男子,早是众人追逐的焦点,然而,他只有名字和身份。
他的身世和过去,一直是一团解不开的谜。
只手可遮天的他不仅在商场上叱吒风云,更纵横情场、猎艳无数,但如今,他却不声不响的闪电结婚,直到婚宴即将举行的这一刻,仍对新娘的身份保密到家,更加引起外界的诸多揣测。
大家都想看看,新娘到底是拥有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貌,怎么能令一个身价上亿的钻石单身汉如此痴迷?!
二百坪的宴客厅,挤满了衣香鬓影的贵客,热闹、欢乐的气氛感染了每个人,也弥漫了整座屋邸——唯独,遗漏了偌大豪宅的核心,二楼的主卧室。
“袁总,”袁誫的机要秘书奥谷,踏进了静默、森冷如墓地的主卧室。他走至袁誫身后,恭敬的说:“一切就绪,但小姐还没醒,是不是……”
低垂的目光扫过床上虚弱的靠着呼吸器维生的老人——袁尚脸上。
审视完遗嘱上最后一行文字的袁誫在签下名字后抬起头,注视着奥谷。“管她是死是活,是昏是醒,只要让她在婚礼上出现就好。”
他没有温度的话语像阵寒风刮过奥谷的脸,奥谷颔首应了声:“是。”
闻言,袁尚猛地伸出手,抓住袁誫的裤管,那力道和速度,一点也不像一个临终的老人,只有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泄露了他的时日无多。“袁……袁誫,你……签了字的!你、你得报恩!你不能背弃她……她、她是你的……”
冷冷瞟过袁尚一眼,他不带半点感情的开口。“妻子?老婆?”袁誫冷哼一声。“还是我高高在上的主子?”
他缓缓、缓缓的俯身贴近袁尚,脚同时踏上供给氧气的接管。“报恩——我没忘,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一身纯白色的意大利高级手工西服,俊美的五官罩着一层骇人的冰霜。“拜你这些年来的‘教育’所赐,我想忘也忘不了!”
“但是,我要报的是仇!”他松开了手,任攸关千亿财产继承权的遗嘱掉落在地。
“我会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你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记住!是你亲手将她推给我,从今以后,她是我的!要她生、要她死,都由我作主!”
他眼中的冰冷冻伤了袁尚,同时也吓退了试图劝阻他的奥谷。“谁都别想干涉!”
袁尚瞪大眼,急喘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死命揪紧他的裤管,缺氧的脸部由潮红渐渐转紫。
“要怪……就怪你自己,这是你自己造的孽,‘爷爷’。”
当预告婚礼即将开始的钟声响起时,袁誫终于松开脚底的压制,嫌恶的甩开了袁尚的碰触,回头对奥谷下令。“带她下楼,婚礼准时开始。”
“是……是,袁总。”奥谷敛了敛不敢置信的神色,举步离开这对关系恶劣,比仇敌更甚的祖孙。袁尚怒极的用力呛咳着,枯指直指着袁誫。“袁誫……你竟敢!果然……贱人生的贱种,扶不起的阿斗!你该死、你……你会下地狱——”
“有什么差别吗?”袁誫耸耸肩,露出一抹危险至极的冷笑,肃然离开房间。
“我早就活在地狱里了。”
“来……来人啊!来人……”独留在房里的袁尚,愤怒的在病床上狂乱的喊叫着仆役,他嘶哑的怒吼声却被喜悦的、甜蜜的“结婚进行曲”乐声给掩去了,他挣扎着想将掉落在地上的遗嘱拾起,痛苦的低咆。
“我、我……我要撕烂它,看他还怎么继承、还怎么威胁我!我不能任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碰!”袁尚跌落在地,顾不得摔痛的破败病体,他吃力的爬向那份该死的遗嘱,拉扯着呼吸器的接管前进。
“混、混帐野种……跟我斗,你还差得远了!”
袁尚想不到他控制了一辈子的傀儡,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反咬他一口。
“嘶——”断裂的接管泄出他赖以维生的氧气,意识逐渐模糊的袁尚仍痛苦的坚持着往前,他喘息着低喃:“茵茵、茵茵……别怕,爷爷来救你……”
袁尚的呼吸愈来愈费力,遗嘱距他仅有一臂之遥,他却再也没有力气前进了,那双向来精明的瞳眸渐渐涣散,最后的生命如流沙般,点点涓逝……
当完全的黑暗包围住这个曾经被政商界誉为“铁人”的圆城集团前总裁袁尚时,他历经风霜的老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
为的,不是忧惧死神的降临,而是他心里明白,即将下地狱的,是他珍爱了一辈子的宝贝孙女儿!
而打开地狱大门的人——
却是他自己啊!
冷……好冷啊!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冷、又这么吵?!
袁海茵皱了皱娇美的小脸,昏沉的脑袋似乎听见原本嘈杂的人声,在同一时间倒抽一口气后静默了。
真、真的好冷唷!
她双臂抱胸、打了个哆嗦,直觉地缩向身畔温暖的热源——
突然。“小姐,请……请你站好。”有个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温柔的说着:“是药效还没退尽吧?这样好了,你靠在我身上走吧!”
药效?什么呀?
海茵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极具临场感的管弦乐陡然响起,吓得海茵脚步踉跄了一下,她正想开口,却听到一个哀叹似的声音——
“茵茵、茵茵,原谅爷爷……”一声声悲怆的呼喊声穿透迷雾,逐渐将她昏沉的意识唤醒。
是……爷爷的声音?!
海茵真被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记得,今天一早她在学校接获爷爷病危的消息,便匆匆由日本赶回来。等在机场大门迎接她的只有司机一个人,一路上,他却怎么也不肯透露爷爷的情况,让她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回到家,她一心急着探视他老人家的病情,才下车,便由大门口一路奔向爷爷的房间,心里正奇怪着向来朴实的袁家大宅,怎么变得如此……美轮美奂?
焕然一新的屋邸,简直就像重新建造的一般,可她一踏进爷爷的房门——
海茵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理不清之后发生的事……似乎,之后的记忆全不存在似的?
迷蒙间,海茵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着向前走,她的头好重好重,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一样,任她怎么努力,还是张不开眼睛,而且还全身酸软得举不起脚步,那人好心的搀住她的手肘,让她倚在自己身上,承受了她大部分的重量。
耳边缭绕着她怎么也想不起曲目的音乐,身旁的人主导着她的步伐,像是配合着节奏般,慢吞吞的脚步走了没多久,便停下来了,不一会儿,连音乐声也停了。
别、别走啊!
海茵皱着眉头,感觉身旁的那人离开了自己,正当她担心自己即将因为虚弱的双腿无法支持而跌倒时,一条铁臂突然攫住她。
海茵正在心里纳闷着,突然一阵低低的男人说话声由头顶传来。
“咳,基于新人的要求,以下是他们……别出心裁的证词。”一个浑厚、老成的声音,像念经般的开口,由他停顿了好几次的语气判断,他似乎颇不认同证词的内容。
放……放手!快勒死人了!
“唔……”海茵痛苦的出声,小手拍打着丝毫不为动摇的铁臂。
“……你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呃……拥有她,不论生老病死,仍然一本今日誓言地对待她?”
由于她刚刚一心专注着与这只“怪手”搏斗,漏听了男主角的名字。
“愿意。”低气压的沉默仅维持不到一秒的时间,男子回答了。
不知怎么的,海茵觉得这低沉而粗哽的男音里有一股隐忍的怒意,听得她耳朵刺痛……
真是的,什么烂誓约嘛!
“拥有她?”真是猪头!什么样的蠢新娘会允许、或纵容自己的新郎写这种誓约?!
“那……袁海茵,你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尊重他、服从他,不论生老病死,仍然一本今日誓言地对待他?”
咦?那透着丝丝不满的老成声音,刚刚喊了……我的名字吗?!
海茵皱起眉头想着。
海茵正试着驱开瞌睡虫、撑起眼皮的同时,冷不防的,那禁锢着她的铁臂倏地收紧,炙热的手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握住她敏感的腰枝,其力之大几乎要截断她的纤腰。
一吃痛,海茵猛地睁开眼,她惊讶的发现——面前不但有座布置华美的圣坛,还有一位满脸不认同的白发老神父,直冲着她挤出僵硬的假笑,像是正等着她答复什么一样。
“这是……”海茵无助的向铁臂的主人求救,却震惊的看见一双最深沉、阴狠、冷鸷的无情黑眸——
袁誫?!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梦!
一定是梦!
那个永远活在阴影、活在角落、活在她的童年、活在她的记忆里,纠缠了她一辈子的袁誫……
回来了?
是梦吧?这一定是梦!
海茵惊吓得几乎心跳停止。
海茵惊愕的瞪着他——那个消失了十年的“袁家的耻辱”。
他比离开前更高大、更壮硕,而且,也更俊美了!
过去狂野不羁的长发,现在修剪成劲帅、微松的短发,刚毅瘦削的脸型,再配上轮廓鲜明的五官——英气勃发的浓眉、内双而充满邪情电力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一张时常张扬着魔魅性感的丰唇,那方正的下巴上,有着一道迷人的凹沟,再加上两颊乍隐乍现的酒窝……
这男人,自小便俊逸得不可思议。
眼角……他眼角的疤,还在。
要不是他的眼神太肃穆、太锐利,海茵几乎要克制不住冲动,抬手抚触那道当年因为她的任性,而险些害他右眼失明的伤痕。
袁誫将她的注视解读为质疑的嘲讽。“回答。”
大掌加重了钳制的压力,残酷的眼神说明他绝不会在乎她的感受,如果她不顺遂他的命令,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海茵却仍旧痴痴的望着他带怒的俊颜。
他真的和过去不同了,海茵记得小时候的他总是孤高、冷傲的像匹狼,拒绝任何人的亲近……甚至不把她堂堂袁家大小姐放在眼里。
所以她总是高高在上的凌辱他!
反正……反正爷爷老说他是一个“比仆佣还不如的野种”!
但现在的他,浑身充斥着自信,散发着像爷爷一样的王者气势,但其中,又有些许不同,袁誫身上的,还有一种近似于野兽般的暴虐气质。
那双邪魅的电眼,非常没有礼貌的扫视过她的全身上下,其中,他的眼睛还特地在某些“重点部位”流连许久。
海茵知道自己应该生气的!他凭什么这样看她?好像……好像把她当作是那种出卖灵肉的阻街女郎一样!
可是,他的眼神却让她的心里小鹿乱跳,害她双腿发软——
也许,他只要随便看她一眼,她就会像小时候看见的那些不知羞的女人们一样!一天到晚黏在他身边、毫无廉耻的渴求着他的垂怜,臣服在他可怕的魅力之下,任他玩弄?
这……这不是比那些卖身的女人们还不如?!
所以,不答应!
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不愿——啊!”话还没说完呢,袁誫巧妙的动作像是亲昵的拥紧她,暗地里,却结结实实的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落下一拳。
“你……”从没尝过的痛楚,让她美丽的小脸皱成一团。
“别考验我。”他说,看穿她倔强眼里的不驯和……不屑,怒气顿时涌起,他想起来了——她,从不轻易认输的。
皮肉之痛,怎么能让她屈服?
他必须更狠!
袁誫决定让她尝尝男人对付女人的伎俩。
突然,他咧开性感得足以致命的唇,笑了,邪佞的长指在她的腹间游移。“又或者,你是故意想‘玩’?”
他的眼神和语气让海茵害怕,可他像晨曦乍现的笑意,却夺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他,对她笑了?
“玩……玩什么?”根本还弄不清楚他最后一句的意思的海茵,下一秒便被他粗糙的指腹摩挲在腰腹间敏感处的举动给惹得浑身打颤!
这感觉好扎实……简直就像是透过衣料,直接摸在她的肚皮上一样!
“啊!”低头一看她的心跳几乎停摆!
真是见见见、见鬼了啦!
海茵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穿着……
根本只能用“伤风败俗”四个字来形容!
第二章
“我我我、你你你……”海茵简直要昏倒了!她羞窘的检视自己——
一袭混合了弹力纤维的纯白透明薄纱,就像是她第二层肌肤般,徒劳无功的将她由脖颈包裹到脚踝,只在正面的重点部位——
换言之,她的背面根本就是完全透明的!
原来刚才她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根本不是错觉!
“该死的!不要脸!变态大色魔!”
海茵一面在心里痛骂着,怀疑是谁对她做出这种事情的;一面努力克制自己的双手,不让它们伸到背后遮掩已然春光外泄的粉臀。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一切都来不及了啦!现在才遮,只是引起更多的注视和讪笑而已咩……
“美吧?是我亲自设计的。”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疑问,他猖狂的说。
“你!”再抬首,发现他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自己的窘态,泪光悄然激荡上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
“我……我要告诉爷爷——”
“去啊,最好就穿这样去,”他笑的像匹邪恶的大野狼一样。“相信我,绝对很有说服力!”语罢,他的手指再次欺上她的身体。
他他他……他摸过的地方,就像是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又像是被烧炙的炭棒在上头滚过一般,好烫好烫!
现在他的指头正绕着她的肚脐眼儿画圈圈,挠得她全身酥痒,还不时戳刺、掏挖着她小小的肚脐,激发她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当他性感的唇瓣接近她的耳窝,贲发色情的热气时……
瞬间,有某种猛兽迅急的窜过她的下体,海茵立刻夹紧了双腿!
要不是因为她刚刚挨了一拳,痛得她自始至终紧咬着牙关,恐怕早就毫无廉耻的吟叫出声了!
她颤抖的闪避着,轻轻一扯,却发现她粉红色的乳蕾竟因此而跳出那该死的、节省到家的变态“礼服”胸前单单一小片花瓣的“保护”。
神父登时猛咳了起来,随即,袁誫也放声大笑起来。
满脸通红的海茵,则是羞愧的想一头撞死在圣坛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身后人群耳语声愈来愈大了,她满脸潮红的抬首瞪向袁誫,一滴倔强的泪珠滑下她娇嫩如花的俏脸。
“回答,”他笑着,口气却一点也没变,还是很冷,冷到海茵头皮发麻……“说你愿意。”
“愿……”他在玩什么?这是什么变态游戏!不可能真的是结婚吧?!“意什么?”
本以为她已经答应,便可立即结束这场闹剧的神父,在听到她的问句时,先重叹了一口气,而后愤怒的开口。
“袁誫、袁海茵,这是一场由数百位佳宾和上帝共同见证的盛重婚礼,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们再这么嬉闹下去——”
闻言,袁誫收起了笑,换上肃穆非常的表情。“抱歉,请继续。”嘴里虽应声说着道歉,但那语气、神情,无一不是强制性的命令口吻。
半慑于袁誫的气势,神父重新开口。“袁海茵,你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尊重他、服从他,不论生老病死,仍然一本今日誓言地对待他?”
“……”海茵沉默不语,她着实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她再次检视自己身上丢人现眼的衣着、身旁俊美如白马王子的袁誫,和眼前显然耐性尽失的神父;回过头,她惊恐的看见十二位伴郎、伴娘,及数百位衣着光鲜的来宾、游泳池畔的管弦乐团……
这一切、到底是——
“是真的,”袁誫的唇附在海茵耳边。“这是你的婚礼,”吹拂着湿热的、诱惑的气息。“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海茵愣愣的看着他,感觉到他又湿、又热的舌头正轻描着她的耳骨。“可是……”
“说!”指腹同时磨抵着她的肚脐眼儿。“说你愿意。”
那性感的唇,张扬着罪恶的魔力,吞吐着她珍珠般的耳垂。“可是我……”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迷失在他邪佞的热舌撩拨下,她似灵魂出壳般讷讷低语。“……我是你的妹妹啊!”
三个月后桃园国际机场
万里晴空,一朵朵白云,似软绵、可口的棉花糖飘游在天际,当装潢、配备足以媲美总统座机的圆城航空lcf专机飞抵台湾时,海茵的心情同时荡到谷底。
“过分、过分!凭什么一通电话,就要我立刻飞回来?”海茵气得直跺脚。
重新踏上台湾的土地,海茵心里的郁闷和不悦,不是因为近乡情怯,也不是因为她想起了婚礼当日暴病过世的爷爷。
更不是因为三个月前,她在那场事后被各家媒体以斗大标题命名为“豪门丑闻金童‘欲’女配”、“疑似乱伦恋的兄妹婚礼”的荒唐婚礼上,“大胆新潮”、“别树一格”的穿着和疯狂表现,所引发的嘲讽、讪笑、讨论、挞伐,和随之而来连续一整个月八卦周刊的狗仔队,日以继夜的跟监。
而是因为她必须回到她的“丈夫”袁誫身边!
她承认他是她的丈夫,完完全全是因为这是爷爷清楚注明在遗嘱上的交代;更因为律师伯伯说了,这是爷爷他老人家唯一的遗愿。
“哎……”海茵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明白爷爷为何会将她,连同袁家庞大的家产交给袁誫。
这个爷爷向来绝口不提的“袁家的耻辱”。
她很清楚,爷爷,或说他们子嗣单薄的袁氏家族,除了袁誫根本没有第二个继承人有能力统合整个袁家的产业。
“但是,把我嫁给袁誫?”有没有搞错啊?
这实在不像是爷爷会做下的决定。
她永远也忘不了袁誫是怎么离开袁家的——
父母早逝的海茵,每一年的生日宴会都由爷爷袁尚主持,不巧她十岁生日的晚宴,袁尚正好必须赴日参加一场重要商会,海茵终于有机会“强迫”袁誫出席她的舞会。
“我不管啦!我叫你来,你就来!”海茵双手插腰,十足的气势凌人。
“这个给你,你一定要来喔!”她毫不客气的扔出一套袁尚衣柜里的名牌西服,差点砸中了满脸不屑的袁誫。
海茵邀请袁誫,并没有羞辱他的意思,她只是想要袁誫正眼看她一次,也许当袁誫亲眼看见她穿上小礼服的样子,他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赞美她、崇拜她,甚至是……喜欢她。
“走开,我不会去。”袁誫冷冷的拒绝她,看也不看海茵一眼。
“不准不来!”海茵跺跺脚,小脸上全是火气。“爷爷说,你什么都要听我的!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不!”
袁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发一语的迈步离开。
“你……你混蛋!你敢不来试试看,我我我、我一定会让你好看!”海茵气得踩踏着袁誫不屑一顾的白色西服。“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海茵决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是夜。“呼……呼……”海茵急喘着,累得手脚发麻。“没事住这么高干嘛,爬死人了!”她嘴里喃喃抱怨着。
夜很静,月色很美,她放着软床暖被不睡,偷偷跑到了袁誫的树屋来。
“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躲!”一整个晚上,海茵满脑子里只想着袁誫,她早就下了决定,要趁他睡着的时候,碰碰看、尝尝看那张红红、亮亮的嘴巴,是什么味道。
这是她要给袁誫的处罚,也是她要向他要的生日礼物。
说实在的,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那些照顾她的阿姨、姐姐们,都喜欢吃他那张好好看、好好吃的嘴巴,她也想试试看嘛。
可,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你这个杂碎、贱种!”放心不下孙女儿的袁尚提早回国,发现海茵竟在深夜里到了袁誫的房里,他怒不可遏的命人将袁誫五花大绑的押到大厅里受审。
“竟然敢动茵茵的歪脑筋?找死!”袁尚叫下人押着高大的袁誫跪下,一巴掌打上了那张邪魅的俊颜。
“我没碰过她。”袁誫不怒反笑,淡然瞥过一旁手足无措的海茵一眼,眸里满是讥讽。“这种小女孩,我没兴趣。”
“你这野种!”袁尚举起拐杖,狠狠击中袁誫。
“不要啊,爷爷!”海茵一辈子也忘不了,爷爷的拐杖是怎么一棍子打在他那写满了不驯、和燃烧着恨意的眼角上的!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被袁尚的暴怒吓呆了,所以没有半个人胆敢出声阻止他对血流满面的袁誫继续痛殴的举动。
“不、不要!不要打他了,爷爷!”直到小小的她,突然像着了魔一般,又哭又叫的冲出去咬住袁尚的大手。“不关他的事,真的,不是他的错……”
海茵咬得他的巨掌在小小的牙印下渗出血丝,袁尚才抱起发狂的她,转头厉声警告袁誫。“记着,你这辈子永远不准接近茵茵!再有下次,我会亲自收拾你这条贱命!”
言犹在耳,可如今……爷爷却反而强迫袁誫娶她?
据见证遗嘱的律师伯伯解释,爷爷是为了保护她的权益,所以在遗嘱上加注了一条但书,要求袁誫一定要娶她,才有资格以袁家养子的身份继承家产。
这样的做法,难怪一向反骨的袁誫会在那日的婚礼上,如此羞辱自己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海茵叹了口气,她明白爷爷的用心,但,为了永保她衣食无缺,便将她推向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就是对的吗?
更何况,这个不情愿的新郎,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
婚礼后,他们两人直到一周后爷爷的丧礼上才再次见面,就连那短短的五个小时,他们也没有私下独处的机会,之后,海茵为了完成这个学期的课和办理休学的事,她又马上回日本去了。
直到昨天深夜,他该死的一通电话!
“明天中午前回来,我安排了专机,两点见。”那暗哑、低沉、时时萦回在她梦里、心里的声音,一开口就是冰冷的命令。“别迟到!”
从头到尾,完全不给她回话的机会。
傲人的气势,好像他袁誫比皇帝还要尊贵似的!
可是,在现实面来看,海茵不得不承认,袁誫还真是她的皇帝老爷,这个可恶的男人完全掌控了她的经济大权,要是她再不回来,她就要饿死在日本了!
“太卑鄙了!竟然扣住我的银行帐户和信用卡,到底想干嘛啊?”
还没满二十岁的海茵,国中毕业后就到日本去念书了,从小到大没做过半件粗活,更不可能为了生活费出外打工!无计可施的她,只好先跟他妥协,回台湾争取她“应有”的权益!
不过,为了表示她对于“圣上召见”的深恶痛绝,她特意穿得一身黑!
名牌墨镜横陈在她直挺的鼻梁上,宽大的镜面遮去了娟秀的柳眉、慧黠的美目,却掩不住她饱满、嫣红得令人心猿意马的性感朱唇,及胸的长髻发恣意放下,每走一步,都晃荡在她浑圆、高耸的胸前,教人移不开视线。
剪裁合身的改良式纯黑亮缎旗袍,长度及膝、两侧开衩至大腿三分之一处,服贴在她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上,将她白皙的肤色衬得恍若珍珠般透明,配上一双墨黑色的蛇皮半筒靴,海茵青春洋溢的性感、帅气,吸引了无数的眼光。
“烦烦烦……烦死了!”她浑然不觉自己所引起的骚动,满脑子只想着袁誫、袁誫、袁誫——那个冷血、恶质、没有人性的变态色魔!
“真是超级不要脸的大色狼!”三个月前的那一夜,他不顾她的意愿,以下流的手段设计、陷害她,让她几乎在神父和百余位参加那场荒唐婚礼的宾客前,痛哭失声的哀求他当场占有自己……
直到现在,她还清楚记得那双游走在她身上每个敏感处的手,是如何挑起了她从未有过的情潮!
“停止!不准再想起这下流的一幕!”海茵羞红着脸,加快脚步避过人潮,她眼尖的发现了好几个袁誫的手下。
“哼,一定是袁誫那个坏人派来捉我的!我偏不要顺你的意,大笨蛋袁誫,想要我乖乖听话?慢慢等吧你!”
打定主意落跑的海茵扬着笑脸,跟在一个高度和宽度都足以为她提供极佳掩护作用的金发大块头身边,兴奋的带着雀跃的脚步离开机场。
流利的英语,偶而夹杂几句法语,笑盈盈的海茵接受了刚刚被她用来脱身的金发大块头卡斯顿。勒福的邀请,搭上这辆宽敞、舒适的九人小巴士。
此刻,她坐在笑起来有一口白牙的卡斯顿身边,其余各坐在前后座的,还有他的四位男秘书。
“……那个花心的臭男人,每天换一个女朋友,怎么会有时间理我!”她娇滴滴的嗓音如泣如诉、大肆抱怨着自己是如何被她口中那个冷淡、无情又花心的“混帐老公”打入冷宫,成为可怜兮兮的深闺怨妇!
这五位超级大帅哥,被这个说学逗唱样样精的小美人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他们第一眼看到她如稀世珍宝的美貌的震惊之情,现在全被她不顾形象的动作给冲淡了。
一路畅谈,卡斯顿和他的同伴告诉她,他们五个人来台湾的目的,是为了替法国总公司考察药厂投资的可行性,但聊到合作厂商的名字,卡斯顿的嘴巴可紧得很,只愿意透露对方是台北的国际大公司。
咦?搞不好我可以帮圆城接到这笔大生意耶!海茵开心的想,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为台湾做足国民外交,一心希望拉拢他们留在台湾投资。
我这么做,才不是为了袁誫!我……我只是在帮爷爷一手创建的圆城扩建版图,我只是想增加台湾人民的工作机会。她在心里说。
“怎么会这样?大白天的,这些人想干什么!”海茵正高兴的讲到台湾的发展前景时,司机突然嚷了起来,她探头一看——
哇塞!他们的小巴士被前后左右四辆银灰色的benz跑车包抄,五台车呈十字型、以极速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
突然,“咻!”一声,一辆加长型的白色劳斯莱斯像飞箭般由后方开到他们五台车前,有人自前座做出示意他们停车的手势。
“别担心,司机大哥,你停车,我下去看看!”海茵用英语、法语和国语安抚着车里的男人们,她心里其实也是害怕得很,但她不能让这些财主们对台湾留下任何的坏印象。
下意识的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十五分……“不会那么巧吧?袁誫不可能那么神通广大的吧!”她嘟嘟嚷嚷的喃喃自语。
没想到,司机才刚把车子停妥,就有一群西装笔挺的男子,突然的打开了车门——
“少夫人,好久不见了。”本想偷偷溜走的海茵,非常不幸的在她极力想留下好印象的卡斯顿等人面前,以跷家少夫人的身份,被逮个正着。
“让我来吧。”开口的是袁誫的机要秘书奥谷,他伸手接过她随身携带的包包和外套,英俊的脸上咧了一个大大的笑,像是真的很开心看到她一样。
虽然懊恼,但海茵见到奥谷也觉得很亲切,因为婚礼过后她才知道,他就是当时代替爷爷陪她走红毯的“好人”。
“奥谷,怎么是你?”她摘下墨镜,绝美的脸蛋扯出一个笑容,甜美得眩惑奥谷和所有人的视线。“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瞥见卡斯顿担忧的眼神,转头用英语对他们解释。“放心、放心,不要紧,我认识他。”
她很不好意思的承认,刚刚的飞车追逐事件,只是为了“接”她!
“袁总早警告过我了……”奥谷笑着对车内的人点点头,在看清车内的乘客时,眸里闪过一丝讶异。“是我太大意。”
奥谷的话又让她想到袁誫,一时肝火上升。“袁总、袁总、袁总!他又不是上帝,你用得着将袁誫的每句话奉为圭臬吗?”
那个自以为料事如神的大笨蛋!哼!“我,袁海茵,是他的老婆,和他同等地位,可不是他的附属品!”
虽然海茵自认自己讲的是头头是道、问心无愧,但一看见奥谷为难的脸色,她就后悔了!
“对不起,我不该把对他的气出在你身上。”她连忙开口道歉。
海茵在心里责骂自己的幼稚!她怎么可以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奥谷为他工作,听他的话是理所当然的嘛。“走吧,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卡斯顿在听到“袁誫”这个名字时,微微扬起了深金色的双眉来。
海茵扁扁嘴,转头给了正好起身的卡斯顿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谢谢你们的招待,我得走了。”她对奥谷的方向努了努嘴,又看了一下时间。
哈!一点五十七分,我偏要迟到,就要气死你!
“很高兴认识你们,真的!”她和这些萍水相逢的新朋友们一一拥抱后,依依不舍的道声再见,随奥谷下了小巴士。“拜啦,大家!”
“袁誫?袁海茵!”此刻卡斯顿几乎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了!
为此他不禁讶异造物主的安排,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注视着她踩着既兴奋又苦恼的脚步下车,卡斯顿不自觉的露出一口白牙,看来那位“混帐老公”对于她的影响力,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无足轻重”!
那纤美的背影如此年轻,一点也不懂世事的险恶,对于这个美艳得不可方物、性格却如此大刺剌的台湾美女,卡斯顿真是充满了兴味!
身为欧、美、加三地最大生化科技药厂的少东、阳光之子第二把交椅,向来视女人如无物的“情圣”卡斯顿。勒福,不可思议的,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这个来去像阵风的甜美可人儿。
碧草如茵的翠绿色瞳眸里,绽发出凌厉的精光。“袁誫啊袁誫,你总是这么好运!”没想到,他竟秀出一口字正腔圆的国语。
笑看着美人儿回头对他摇手道别的千娇百媚,他咧嘴吐出一句坚定的宣言。“但现在我来了,”他的笑容加深。“一切——即将改观。”
第三章
下了车,海茵踩着千斤重的脚步走向一部离她最近的benz跑车。
“少夫人,这边请。”奥谷先对身旁的助手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儿,他们全各自上车,撇下他们俩离开了。
“喂……”海茵正要开口,便瞧见加长型的白色劳斯莱斯驶至他们面前。
这时候,海茵才看清,这辆车子——不正是爷爷老挂在嘴边,说将来要留给她作嫁妆的爱车吗?
“爷爷?爱车?嫁妆?为什么每个人、每件事、每个东西都会让我想到那个讨厌鬼袁誫!”海茵气闷的抬腕看表,五十九分,再仔细一看,五十九分四十秒!好吧,至少,她能迟到一下,气气袁誫那个坏蛋!
“除非……除非,他现在就坐在车子里等我!那……那我就考虑一下,跟他和平共处。”憋着气,海茵怀着小小的期待,等待奥谷为她打开车门,却失落的发现偌大的后座里,有鲜花水果、各种酒类、饮料,但……空无一人。
奥谷送她落坐,还贴心的为她倒了杯香槟,才坐上前座。
紧张、愤怒,再加上没来由的气闷,让她一口饮尽了冰凉的香槟,海茵心底微酸、恋慕的倚进爷爷常坐的位子,闭眼听着奥谷与司机低声交谈的声音。
“袁海茵,你这个傻瓜,笨死了、笨死了!他那么讨厌你,怎么可能亲自去机场接你!”感觉到心底的酸意正无限地发酵,海茵急急闭上眼睛,禁止眼眶继续为这种无聊的小事发热。
“我们不回家吗?”再睁开眼时,她发现司机下了高速公路,却不是开往淡水袁宅的路。
“少夫人,袁总要你一下飞机就去见他。”奥谷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像一阵春风吹过她的耳膜。“为什么?”海茵冲口反问,开始坐立难安起来。“他要我去哪里见他?不对,为什么要我去见他,我都已经大老远的从日本回来了,他怎么不自己来见我!我这么说可不是希望他来接我唷,我只是……哎呀,他到底想要干嘛!”
奥谷听到她孩子气的话,回头对她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少夫人,袁总希望你到圆城大楼坐坐,我想……他是因为想念你,所以才会请你一下飞机就去见他吧。”
“想……想念我?”她嗫嚅的说,突然,眼前闪过那张邪气却又俊美非凡的脸,心型小脸顿时红透。
老实说,海茵的确也是……有一点点、一点点想念那个讨厌的家伙。
虽然他实在卑鄙、下流、无耻得要命,又自以为是、不可一世、骄傲得像只孔雀一样!
只不过是比一般人高了点、帅了点、壮了点、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