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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事风波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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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也一样。出来!我车就停在你家对面。”

  “哟,拿大哥大吵架好舍得哦!我看我还是别浪费你的——”

  “风波!你够了没?”他怒吼。“快点出来,立刻!马上!”

  “我立刻、马上给你答案。不出去!”她像个刁钻难缠的叛逆少女。

  好,你难缠,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千寒卯上她了。

  “那只好我去找你了。就像你说的,凌晨一点钟真不是登门拜访的时候,希望令尊、令堂别介意才好。”这下换他冷笑了。

  “你敢!”原本懒洋洋滚在床上的风波,猛的跳起。

  “试试不就知道了?”他听出她的紧张,不忘趁胜追击。“我记得你的卧室阳台好像能看见前院的大门,你不妨等着看我敢不敢吧!”

  风波直奔阳台。她看见了什么?千寒正下车走到大门口处,一面扬高手朝她挥了挥,一面展露着可恶狡猾的微笑。

  “嗨!我的小亲亲。”他透过大哥大肉麻兮兮的叫她,顺带附送一记隔空飞吻,那只原本朝她挥舞的手已落在门铃位置。

  “黎千寒!你敢按下去我就跟你没完没了。”她抓着无线电话压低声警告。

  他抬头望着远处的阳台,有个暴躁的人影在那儿跳上跳下的。

  “你别再跳了,小心把我孩子给跳晕了。”瞧她滑稽的,千寒笑的几乎岔了气。

  “这样吧!我们来猜猜第一个被门铃声吵醒的人会是谁?是伯父呢?还是伯母?又或者是——”

  “黎千寒,你这次真的完了!”风波气炸了。一转身进卧室,随手把电话往床上一丢,夺门而出。

  不过,她的夺门而出和一般印象中粗手粗脚、噪音大作有别。气归气,还是得保持一屋子的宁静,能不吵醒家人是最好的。

  爸妈都是明理人,当然不会对黎千寒这个没时间观念的午夜怪客怎样。问题是,一切发生的太莽撞了嘛!就算爸妈嘴里不说,心里也一定会想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打着赤脚就冲出院子,火冒三丈的低嚷:“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无聊,变态,莫名其妙!”

  风波因愠色而小脸儿涨红,未经梳理的长发有些零乱,米白色的睡衣长及脚踝,上头印有一只‘凯蒂猫’,完全不见透明薄纱、性感撩人的睡衣那一幕。

  莫非情人眼里出西施?为什么千寒还是觉得一脸素净的她好迷人?原来清纯也能是诱惑的条件,他真想一口吃了这个凶巴巴的恶女。

  “还赖着不走?你是不是想——”

  话没说完,千寒一出手便将她拉进怀里,风波的惊呼就这么硬生生断送在他热情的吻中。

  他疯啦!居然在这里吻她,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风波拼命的挣扎,心慌意乱。

  他将她抵靠着墙,两手反握住她的手,无视她像条毛毛虫蠕动不停,愈加深深的、重重的吻着她。

  他不信驯服不了这只小野猫,再多的伶牙利齿终将为他幻化成娇喘低吟。

  他渴望的舌拨启她的唇,侵入她口中撷取一丝甜蜜,以赤裸裸的情欲呼唤她、挑逗她。风波因他狂野大胆的深吻几乎喘不过气,差不多已经是四肢无力的挂在他身上了。

  几秒钟前还凶的很,现在已经是头温柔的小绵羊。连风波都替自己感到惭愧,真不懂爱一个人怎么会爱得如此盲目,当她在千寒的怀里就只有迷失一途了。

  “风波,下次不可以这样,知道吗?”他吻她耳垂。“你不理我,我好难受,你忍心吗?我一想起你还在生我的气,连觉都睡不着了。”

  “我就是这脾气——你好讨厌,在这种地方还敢乱来。”她表里不一的白他一眼。

  “我不乱来只怕早被你骂得狗血淋头了。”他俩紧紧互拥。“这三天你避不见面,如今总算被我逮到了,我实在顾不得那么多;我只想好好抱着你、吻着你——嗯,风波,你好香——”

  他在她颈项嗅着,风波痒得咯咯笑。“你别闹了,会痒啦!”

  当他再度抬起头注视着她时,风波看见他眸中跳跃着一簇火焰,仿佛是——情欲。

  她呆了一下,感觉自己体内正升起一股不知名的蠢动。

  “跟我回家,好吗?”他附耳呢哺,也不再费力掩饰了。

  “我——”她垂下头。“可是我穿睡衣,明天这一身回来不是很奇怪吗?”

  立刻的,她又改口。“不然我上楼换件衣服,你等我。”豁出去了,这时候还矜持什么呀!她爱他不是吗?

  她才一调头,千寒突然拉住她。“反正你家人都睡了,我陪你上去没关系吧!”

  “你?”风波瞪大眼。“干嘛?没看过女人香闺啊!”

  “就是没看过哩!”他说笑的。

  风波想一想。“好吧!你走路小声点,我房间在二楼。”

  两道仿佛宵小般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潜上二楼。

  总算安全抵达风波的房间了。她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千寒也跟着她松了口气。“呼,没想到我会用这么窝囊的方式进女人房间,简直就像小偷。”

  “那你一定是采花贼了。”风波将门反锁,以策安全。

  “我专程来采你这朵花——”他才一靠近,原本只想和她开开玩笑;不料,随即引来风波一阵训斥。

  “还玩!我赶着换衣服,我们最好是来匆匆去也匆匆。”她声音压的好低好低,边说边打开衣柜。“喂,你帮个忙行不行?你这样盯着看人家怎么换衣服嘛!”

  她难为情的嚷,她可不是在表演脱衣秀,就算要看也不是现在吧0转过去,我没说ok不准你转过来,听见没?”

  “听见了。”他乖乖的转身,反正不急在一时。

  意外的是,转身的千寒赫然发现他正面对一面大镜子,原来在他身后就是化妆台,而镜子则忠实的反映女主人更衣情景,相当于全程实况转播。

  是正人君子就该闭起眼睛,但千寒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风波哗啦一下就褪去整件睡衣,除了一条小裤裤,浑身空荡荡,赤裸的娇躯玲珑有致,纤腰下尚未发生变化的小腹依旧平坦;她垫脚提起手欲取下悬挂在高处的衣服时,身子跟着拉长,呈侧面的角度清楚可见半圆形的ru房,尖挺而高耸的粉蕾隐隐轻颤——一股热浪霎时在体内形成,失速的血液如万马奔腾一举倒流,千寒从头到脚都烫了起来,情不自禁的转过身去。

  风波一惊,本能的拿手里的衣服遮胸。气急败坏的低叫:“不是要你别转过来?还——还看!还看!”

  “早就已经透过镜子看光了,不能怪我,我是不得已的。”他一脸无辜。

  “那——那你可以——你——你想干嘛?你——你最好自制一下,你——啊!”

  千寒大步走近,一个纵身就扑向她,风波差点惊叫出声。

  “我再自制下去,很快就会因欲火攻心而死了。”他粗鲁的抢走她的衣服,将赤裸裸的她一把抱起。

  “你——你疯了吗?这里不行啦!”她噗通陷进软绵绵的床上。引狼入室,这下很难转团了。“你就不能忍一忍?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你不要这样嘛!”

  “小声一点就不会被人发现。”他压在她身上,无数个吻如雨滴纷纷落下,一只手恣意的漫游着她凹凸曲线。“嘘,你别再嚷嚷了,噪音都是你一个人制造出来的。”

  他啃吮着风波滑腻的肩膀,漫游的手最后决定在她双峰停留,跟着往下移动的唇迫不及待与之结合,以舌将她圆润的蓓蕾卷入口中逗弄着,直到她那诱人的中心点完全饱涨挺立了起来为止。

  风波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甜蜜折磨。她随着炽旺的热潮沸腾,绵密的骚动在她体内继续扩散;尤其当她感觉有只温暖的大手取代全身仅有的底裤,覆盖而上,充满韵律的指腹在她私密花瓣亲腻的爱抚,这份惊心动魄的快感令她当场忘形尖叫——“不可以!”千寒反应敏捷的捂住她嘴巴。“隔壁的房间有人住吗?”

  “有——我妹妹。”她抖着声说。

  “那你最好收敛一点。”他抿着嘴笑,说得好可恶。“你不想被她听见吧!”

  “都是你——你还敢奚落我!”她仍控制不住的微微颤动。千寒像故意整她的不停在她敏感处把玩逗留,害得她心旌荡漾、娇喘连连,还要分一半心思叮咛自己别太忘我,真是辛苦。

  可是,没人愿意终止这样的辛苦。

  当风波愈来愈兴奋、情欲愈来愈高涨时,一道杀风景的想法闪过脑海。

  “我忽然想——想起来了——”她喘息的推一下千寒。“我还没进入四个月,太激情对胎儿不大好,书上说这时期最容易造成流产呢!”

  这些话在千寒而言一点也起不了作用。“不会的,你放心好了。”他迳自与她交缠、对她探索,忙碌的很。

  风波咬唇不让申吟自由。他到底想怎样?人家在跟他说正经事,他连片刻也不肯松手,还在那儿只顾挑逗她,弄得她都快——啊!

  “你不要——真的,我没骗你,这样对胎儿有害——”她猛打一冷颤。

  他的唇经过腹部来到最犯她禁忌的地方,大刺剌的舐吻着她柔软之处。风波傻了,也——快疯了!

  她几乎断气,喘得像刚跑完百米那般夸张。“千寒,不要——我受不了——”

  她听见自己微弱的抗议,还听见了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而呼唤的声音不是来自于千寒——“波波,你怎么了?”天啊!竟然是风霜。她正在外面敲着房门。

  为什么每次总有人来破坏好事?老天就专找他们的碴!千寒倍感无力的摊在床上。

  “没——没有啊!我在睡觉。”风波赶紧回答。不知是不是作贼心虚,老觉得自己发颤的尖嗓带点放荡味道。

  “我起来上厕所,就听你房里有怪声。波波,开门呀!”风霜一边说话一边还哈欠连连。

  开门?别开玩笑了!千寒抬头看她,竟还露出一个就快爆笑了的表情。她狠狠瞪他一眼,始作俑者还敢笑。

  “我脚痛,好痛,痛得不想下床了。”风波想到什么就掰什么。

  “你脚怎么了?”

  “晚上不小心扭了一下,没事啦!”她急得冷汗直流。“霜霜,我刚刚做了恶梦,大概说梦话了。你去睡吧!我没什么的,我也要睡了,晚安。”

  “真是的,说梦话这么大声,以后你老公吓都被你吓死了。”风霜并没追根究底的兴趣,她困得要命。

  面朝下趴着的千寒,双肩微微抽动——因为笑得太厉害了。

  风波恨不得掐死他。

  她很快的听见关门声。呼,风霜总算回房去了,心中大石暂时落下。

  “你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等一下会不会换她来报到?”千寒问。

  “不会啦!采采今晚值夜班,她不在家。”话一说完她才反应到千寒在消遣她,她气得槌他一拳。

  “都是你害的啦!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逮个正着,羞死了。”

  “原来这就是偷情的滋味。挺刺激的嘛!”他手肘抵床撑住脑袋,侧卧的身子一丝不挂,连裤腰都松了,慵懒的神态有抹说不出的魅力,风波看得心都热了。

  该适可而止了吧!可是眼前这副男性的裸体还在蛊惑着她,她居然不想就此打住,潜藏的渴望愈织愈密——不知何时,两人又滚在大床上了。

  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吧!千寒发誓这次一定非‘攻城掠地’不可。

  虽然风波一直很教人火大的喃喃叮咛:“不可以太快,不可以太激烈,小baby会抗议的——慢一点!这样不行——”

  “风波——”千寒真想把她嘴巴缝起来。这样小心翼翼他怎么‘办事’?

  她有点神经质,过度宝贝腹中胎儿而剥夺他这个做爸爸的办事权,真不公平。

  她又来了0你怎么讲不听,我叫你放慢速度啊!”她嘴里说一套,不住的摆动臀部和放浪的神情又是一套,明明欲求不满还不自知。

  “我就没见过做爱还这么多话的女人,在这种场合嘴巴的功能不是用来说话的。”他混着粗重的呼吸,即使在她体内律动的快感高chao迭起,仍难掩被扫兴的懊恼。

  “那要用来做什么?”她喘息嘤咛。

  “像这样。”他头一低含住她ru房上的粉色小点。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咽下就快冲口而出的叫声。这种双管齐下的甜蜜凌迟简直是可怕至极,她会疯狂的——只不过她老毛病还是犯了。“你能不能拿捏的恰到好处?求求你别这样——不要让我太兴奋,千万不要——”

  她说这是什么鬼话?真叫人生气!

  “白痴,我如果连使你兴奋都做不到,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

  正当一脚踏出门槛的刘玉臻,蓦地止步,机警的退了回去。

  她下意识揉揉眼,不会是她还没睡醒吧!老天,她看见了什么——清晨时分,风波带着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两人神色匆匆、轻手轻脚的,还真像夜闯空门的窃贼。

  差别只在这男人是前来偷香的。

  刘玉臻不动声色,暗暗观察着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把戏。

  待他们出了客厅,刘玉臻也紧随上前,隐身在落地窗旁的长帘处继续窥视。

  原已走出大门的男人,突然又调头回来——他有副俊朗的五官,长相出色、身形修长,从外貌看上去是个相当体面的男人,但刘玉臻却皱眉了。

  当然是因为他的衣衫不整。随便扣上两颗扣子,松垮的领口大开,该塞进裤腰的衬衫有一截露在外面,像是脱过之后懒得再穿好,便任意往身上披挂着。

  他调头回来是有目的的——他一手抬起风波的下巴,然后对准唇吻了上去,而风波也搂紧他脖子给予热情回应;很快的,两人分开了,像是一个kissgood-bye,之后男人便驾车离去。

  风波关好大门,脚步轻盈的一蹦一跳进屋,口中还哼着歌曲,像是心情愉悦的回房去了。

  刘玉臻望着女儿的背影,呆怔了好半天,久久不得主张。

  终日饱受焦虑的羽瑶,早已心力交瘁。当她一见到几天来音讯全无的孟凯总算返家了,激动得浑身力量顿时苏醒。

  “天!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羽瑶飞奔向他,愣了一下。孟凯一身的邋遢,青髭丛生、眼泛血丝,憔悴疲倦的模样完全不输羽瑶,仿佛也像她一样几天没睡了。

  “你怎么搞得这样狼狈?”羽瑶追问。“你这些天又在外头做了什么?”

  “没有啊!去找朋友聊聊而已。”他敷衍的答,懒洋洋的摊坐在椅子上。

  “是吗?真是这么单纯吗?”一向好脾气的羽瑶声音竟是充满怒意。

  孟凯发觉她的不悦,抬头望向她道:“羽瑶,你生气了?也对,怪不得你会生气,我每次都忘了打通电话回来告诉你一声,我真是糟糕——”

  羽瑶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你明知我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我——为什么?孟凯,为什么啊!你非得毁了自己才甘心吗?”

  她已泣不成声。孟凯的重蹈覆辙太教她伤心了,她从未有过望夫成龙的奢求,但无论如何她的丈夫不该是个沉迷牌桌上的赌徒呀!

  “羽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问得心虚。

  “你懂!你别再欺骗我了。”羽瑶挺个大肚子已经很不舒服了,现在又得为了不争气的丈夫烦忧,她连说话都带着点儿喘。

  “你说上次那个炒你鱿鱼的老板又请你回去上班的事,根本是骗人的,我都已经知道了。这阵子你每天早出晚归,表面上装作去上班,实际上呢?你去了哪里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才惊觉事迹败露的孟凯,仍因一时不知如何答辩而狡赖着:“我没做什么;羽瑶,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又故态复萌,跑去跟人赌博了?”羽瑶痛心的叫。

  “不,我没有。”他无力的反驳。

  “没有?那你把我藏在衣柜的钱全拿走了,又是为什么?这些钱不是你之前给我说要让我添购婴儿用品、做月子时的费用?结果呢?一转眼钱就失踪了,不是你还会有谁?”

  孟凯知道他赖不掉了,赶忙编个理由:“我突然有急用,所以才忘了告诉你就先拿了。羽瑶,钱我会还你的,在你生产以前我一定把钱准备好,你不要担心。”

  “你有什么急用?”羽瑶冷冷的问。

  “我——”

  “还不就身上的钱已输了精光,这才回家筹凑赌本,好让你继续再接再励,赌个过瘾是不?”

  “不,不是的。羽瑶,你先听我说——”

  “我不想再听你扯谎了!一次又一次的,你打算欺骗我到何时你才肯罢休?”羽瑶心都碎了,要她如何再信他啊0孟凯,你这次真的、真的太过份了。骗我一个就算了,谁叫我是你老婆,活该让你玩弄于股掌间;但是风波呢?人家是千寒的女朋友,和你仅有一面之缘,你居然利用她的恻隐之心行骗。你怎么好意思?你怎么开得了口呀?”

  “什么叫行骗?说的这么难听!不过是跟她借点小钱、行个方便,有借有还,哪里是骗了?”他这不可大大反弹了。

  “这回你不否认了?”羽瑶脸上挂着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何孟凯,你竟是这种人——告诉我,为了赌博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是否等到有一天连赔上你老婆、孩子你都在所不惜?”

  “不要这么说,求你。羽瑶,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我这辈子永远都不能失去你。”他迫切的一把拥住她,悲悲戚戚的低诉。

  “这就是你重视我的方式?孟凯,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她推开他。“我是怎么鼓励你、劝你的?你有把我的话哪怕一句半句也好,记在心里过吗?没有!你人一出门什么全忘了,和你的赌友们相比,我算什么?简直微不足道。”

  他真的急了。羽瑶看来相当生气的样子,他这次没这么好过关了。

  “我这么做只想让你和孩子将来能过点好日子。我不是爱赌博,更不是赌徒,我为的是希望能多赢一点钱,使我们手头宽裕些,我的出发点全是为了这个家啊!

  “我不需要多来的钱。我从来就不是个贪享物质的女人,我要的只是你一份稳定的收入,不多没关系,够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就够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很清楚,别拿我当你的藉口了。”

  孟凯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欠了一屁股债,羽瑶又不谅解他的苦衷——“我不要你省吃俭用!为什么你每次都要一副好惨、好可怜的样子?仿佛你嫁给我时已做了天大牺牲的心理准备,你对未来可预见的贫穷将会照单全收。”

  他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原本已经为赌债愁苦得头发都快白了,现在的他就更显心浮气躁了。

  “羽瑶,你知道吗?我最受不了你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你那张比苦胆还苦的脸,好像巴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我何孟凯是怎么亏待你的。可不可以拜托你别老是这副德性?”

  羽瑶一愣。他在说什么?她装可怜?

  “何孟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真要论有没有亏待,去问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你这么说就是有喽?其实你心里根本是怨我的,没让你吃好、穿好,不能像一般年轻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上街去招遥 哈!是我何孟凯窝囊、废物、人渣,供不起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真的是吵架多恶言,失去理智的时候没一句能听的话,专挑中伤人的字眼。

  羽瑶除了哭还是哭,真正窝囊的是她,每一回不都以泪无止尽收场吗?这样的日子还得熬多久才能出头?

  唉,‘贫贱夫妻百事哀’,不失为至理名言啊!

  “哎哟,来的不是时候哩!人家小俩口在闹别扭耶。”忽然介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打断了羽瑶的哭泣。

  羽瑶赶忙抬头,四、五个不太正经、嘻皮笑脸的年轻人像看热闹似的横在门口。他们是谁?

  只见孟凯脸色大变,拖着其中一个到角落不知说些什么,然后对方一阵冷笑,结伴走出屋外。

  “羽瑶,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孟凯丢下这句话便随那些人离去。

  “等等,你才刚回来呀!孟凯,他们是谁?他们——啊!”

  羽瑶追到门口,却因突如其来的刺痛而全身发软,急速卧倒在地。

  好痛——肚子好痛呀!羽瑶捧着腹部,痛得冷汗连连。

  一道深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的由两腿间缓缓流下——

  人烟稀少的僻巷中——“没钱?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拜托你再说一遍。”

  “我现在筹不出这么大笔钱。一百多万啊!你们好歹也再宽限一些时候让我想想办法。”

  “笑话!筹不筹得出是你家的事,我管你那么多。还钱!”

  “钱我是一定会还,但要我立刻拿出这么多钱——很抱歉,我没有。”

  “抱歉哦?小老弟,欠钱还钱啦!我们又不是开救济院,不流行说抱歉这一套;给我还钱,其余免谈。”

  “你们到底讲不讲理?我有钱的话还用得着跟你们说这么多吗?”

  “哎哟!讲理耶!你们听听,这小老弟大概没睡醒,倒说起梦话来了。”

  讥讽刺耳的狂笑此起彼落。显然是带头者的髻毛小伙子伸手拍拍孟凯的面颊:“你到今天才晓得放高利贷是不讲理的呀!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还没断奶,回家叫你娘多教教你吧!”

  孟凯愤然的挥开对方的手,有些恼羞成怒。“我说会还就是会还,爱信不信随你便。”

  丢下这句话就想走人的孟凯,当然是被他们给拦了下来。

  “去你妈的!你以为老子今天是找你出来聊天的?就这样放你走,我卷毛还要不要混?”小伙子‘呸’一声,五官狰狞了起来,张手便往孟凯领口一揪。

  孟凯似乎不觉事态的严重,火气倒也不比对方小:“那你想怎样?除非我这就去抢银行,要不一时间你叫我上哪弄一百多万?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你逼死我也没用。”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你死了我的钱岂不等于飞了。”小伙子嘿嘿笑。

  孟凯奋力摔开他的手,仍不知死活的喝道:“知道就好,别再来烦我了。”

  他又想走,二度被堵个正着。他忍不住厌恶的嚷:“你们到底还想怎样?”

  “不怎么样啦!只不过看你记忆力好像不大好,咱们有义务替你加强一下印象。”小伙子头一别,另外四个兄弟很有默契的开启后车厢,逐一拿起预藏好的棒球棍。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留点纪念品给你,算是提醒你,也顺便教训你下次跟人借钱时,最好先问问自己还不还得起,没那么大的头就别戴那么大顶的帽子,可得当心被活活压死呀!”

  小伙子龇牙咧嘴的冷笑,挥舞着棒球棍缓步逼近孟凯。

  他一愣,本能的节节倒退;他没想到这群人会有动粗的打算,他过于看轻这几个不起眼的兄弟了。

  “你们别乱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难不成想动用私刑?欠钱还钱,你们凭什么打人?”

  孟凯发觉自己背后的一堵高墙,暗叫不妙。这里是死巷,现在只怕他插翅也难飞了。

  “说得这么大声,是哟!还钱,那钱呢?要是你拿得出来咱们也甭浪费力气了。”小伙子一根棒球棍已举到他鼻尖。“你不知道打人也很累的吗?是你自己皮痒,不是我们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谁叫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像你一样欠扁的家伙?自讨苦吃!”

  “你们想怎样——”话才一出口,乱棍齐下,毫不留情的往孟凯身上痛殴一阵。

  又不是木头,岂有任人宰割的理由?孟凯强力反击,总是扑空的拳头偶也意外的正中目标几次,而被他挨了拳头的倒楣鬼自是怒不可遏、火上加油。

  “xx娘!你找死!”随着这声咒骂,棒球棍挥打得愈加凶狠,仿佛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尽管孟凯人高马大,肉身毕竟难敌硬绷绷的棍棒,结结实实的每一棍顿时换来火烧般的痛楚;脑袋、四肢、胸腹皆成为开放式的攻击焦点,对方也经验老道的专挑这些处下手。

  几乎痛昏的孟凯再也无力还手了。五个对一个,就算他是练家子也不见得打得过他们。

  “怎么?你不是很能打吗?再嚣张来看看呀!别像个龟孙子缩成一团,来呀!来呀!”

  仿佛一群嗜血暴徒,红了的眼加温着他们高涨的兽性,每挥下一棍、败者的哀号,都是那样的教人兴奋莫名。

  “啊!打人呀——你们在干嘛?救——救命呀!”行经小巷的路人见状,歇斯底里的呼叫了起来。

  小伙子意犹未尽的朝倒地不起的孟凯踹一脚,这才和弟兄们上车逃离现常

  至于孟凯——早已奄奄一息了。

  第七章

  “风波,三线。”

  正和同事商讨业务细节的风波,随即接起桌上电话。

  “你好,我是风波。”

  然后,整个接听过程几乎不发一语的她,脸色却愈来愈糟,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谢谢你的通知,我这就赶过去。”她在匆忙中收线。

  “风波,发生了什么事?”同事看出她的异样问道。

  “一个朋友出了点意外,我必须立刻赶到医院,帮我请假一下。”她抓起皮包就忙着冲出办公室。

  等等!她突然紧急煞车。应该先通知羽瑶才对——不对!不对!她又没羽瑶家的电话,那——千寒!

  打电话上楼却得到一个失望的答案。“什么?不久前才出去的?这么巧!”

  嗯,不怕。进步的科技造就人类的便利,行动电话的功能此刻更为彰显。

  “千寒,谢天谢地!总算让我找到你了。”深吸一口气,风波开始劈里啪啦的说着。

  “何孟凯出事了,你知不知道?他被几个流氓殴打,幸亏路人发现将他送医急救。医院在他口袋找到我的名片,所以这才通知了我。”

  “什么?怎么会这样?”千寒大吃一惊。

  “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我正想赶去医院看看。你人在哪?快去载羽瑶吧!我们就在医院会合。”

  “羽瑶她——她现在已经在我车上了。”千寒的语气像是顾忌着什么。“她好像要生了,我正要载她去医院。”

  这么巧?风波听见彼端传来细碎的交谈声,混合着羽瑶沉重的低吟。

  “没什么,风波有点事找我——”千寒是对羽瑶说的,匆促的口吻像敷衍。

  风波明白了。千寒不想让临盆在即的羽瑶知道孟凯出了意外。

  她紧接着道:“千寒,你听我说就行了。我会在急诊室等你,你先安置好羽瑶再过来。”

  “我知道了,就这样。”千寒了解的回应。

  饱尝塞车之苦,一路上急得像热锅蚂蚁的风波终于抵达医院了。

  “小姐,我是何孟凯的家属——不,不对,我说错了,我是何孟凯的朋友,你们刚刚通知我来的,一个——一个二十多岁,被人给打伤的男孩子——”

  气喘如牛兼语无伦次,风波一见到身穿白袍的护士就巴着人家不放。

  “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医生正在抢救当中,你先在这儿等一下。”忙碌的护士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非常严重?风波忧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发怔。怎么办呢?羽瑶偏偏又在这节骨眼生产,两件事撞在一起,更加教人不宁。

  千寒的顾忌是正确的。此时此刻,羽瑶必须担负起rou体上多大的痛苦,岂有余力伤心受怕?她若知道孟凯的事,等于雪上加霜,‘内忧’加上‘外患’说不定会使羽瑶崩溃。

  风波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虽然她和何孟凯并不熟悉,但他是千寒的表弟、羽瑶的丈夫、即将出世孩子的父亲;基于以上种种原因,何孟凯都不可以有事,他义务未尽,怎能不勇敢的捱过这一关?

  一个年轻的生命,没理由就这样断送,他必须活着,就算不为自己活,也该为所有需要他的人而活。

  漫长的等待、永远无解的询问,风波愈来愈沉不住气了。

  为什么他们都是那一句:“还再急救、情况不太乐观、医生只能依照程序尽力去救治。”这一些教人丧志的回答?难道就没能提供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吗?一句,哪怕只是简短的一句。

  风波心惶惶的——千寒怎么还不来呢?千寒!求求你快来吧!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了大步前来的千寒,她带着满腔无助飞奔向他。

  “情况怎么样了?”千寒焦急的问。

  风波摇摇头。“还不确定。我只知道他伤得很重,听说是颅内大量出血,怎么也止不转—千寒,我好担心,孟凯不会有事吧!”

  千寒的心逐步往下沉。天啊!事情竟变得这么糟糕,他原以为孟凯只受了点伤,没想到会是危及性命的生死关。

  “风波,要有信心。他不能有事,他的孩子即将诞生,他说什么都不能有事。

  千寒紧握一下她的手。或许,他真正安慰的是自己吧!嘴里说信心,暗地却挥不去那朵愁云笼罩。

  “羽瑶还好吗?她不知道孟凯的事吧!”风波眼眶微微泛红。

  “绝对不可以让她知道这件事,她现在——”千寒为难的说。“我也搞不懂女人生产的事,不过,羽瑶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她一直喊痛,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当时她独自一人在家,孟凯先是随着一票人出去,跟着就像你说的,他出事了。而羽瑶突然发现自己流了血,她慌得要命,又不知道孟凯何时会回来,这才想到找我帮忙。”

  “生了吗?”

  “还没,护士在为羽瑶做些产前准备工作。待产室就在三楼,我想先过来看看孟凯的情形如何。”千寒揉揉总是不自觉蹙紧的眉心。

  “风波,生孩子真是那么痛苦吗?羽瑶简直就像快痛晕了一样,她甚至连走路都没力气,刚才还是我抱着她上待产室的。”

  “你抱她?”风波呆了一下。

  “是啊,她痛得两腿都发软了。”千寒不以为意的答,丝毫不觉她的怪异。“羽瑶捉紧我的手不停颤抖,哭得好厉害,真把我给吓坏了。头一回亲眼目睹女人即将生产的的样子,那是种很具震撼性的感受,说真的,我都急得六神无主了。”

  风波望着他的眼神依旧复杂。“我想,羽瑶一定痛得很可怜吧!”

  “这是当然的。我看得都难过了,更何况正在受苦的人是她。”他直接说出自己的感想,这份纯粹的关心对他而言是坦荡的,何需掩饰?

  但他却也忽略了风波的心情。这么混乱的时刻,他哪还能面面俱全?

  “如今加上连孟凯都出事了——唉,怎么会这样呢?”千寒愁眉不展的叹息。“孟凯在外头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居然会引来这场灾难,他实在太糊涂了。莫非真是劫难难逃?”第二华人

  “你刚才不是才说要有信心吗?怎么一下子又垂头丧气了?”风波为他打气。

  千寒猛然一怔:“是啊!我在干嘛?我怎能胡思乱想?根本不会有事的,最多住院几天,孟凯就可以出院了,对不对?”

  “那是一定的。你没看孟凯身强体健,壮得像条牛哩!这么点伤绝对难不倒他的。没事!没事啦!”

  风波硬挤出一丝笑容,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化解焦虑沮丧的气氛。

  “你说的对,不要自己吓自己。再过一会儿医生就会出来宣告好消息了。”为什么还是有种强颜欢笑的失落感?其实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光靠自我安慰是无法彻底排除的。

  “我再上楼去看看羽瑶。她一直要我帮她找回孟凯,只好先骗她说找不到了;她的情绪不太稳定,身子又弱,恐怕光是听孟凯受伤人院她就受不了了。”他急急忙忙的跑去,一面不忘叮咛风波:“你在这儿守着,我随时会过来。”

  风波只好继续枯等。想到自己刚才的莫名念头,她不禁惭愧。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吃醋;千寒不也说过了,他对羽瑶只是同情和关怀,她该相信他的,怎能为了一点点小事就疑神疑鬼?

  风波,你一向不是个会钻牛角尖、小里小气的人。她在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

  “哪一位是何孟凯的家属?”冷不防窜入耳里的询问,风波像被针一刺跳了起来。

  “我!我就是!”她冲到医生的面前。“急救完了?对不对?他没事吧!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我能进去看他吗?”

  风波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然而,这位医生的表情怎么这样凝重?是因为她说的太快了?人家根本听不懂她说的?

  “医生,我是问你——”她不介意再重覆一次,却教医生给打断了:“小姐,请你先冷静一下。”医生正色的模样令风波不寒而栗。“患者在送到急诊室的时候,呈现瞳孔放大,测量不出脉搏心跳,几乎没有生命迹象了。经过医生们的全力抢救,很遗憾的,我必需正式向患者家属宣布,急救无效。”

  急救无效?风波呆了、傻了,整整三秒钟回不了神。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风波艰涩的问。

  看着医生毫不犹豫的点头,风波激动的叫:“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刚才你们明明在里头为他做急救,我亲眼看着你们忙进忙出,你现在居然说人在送来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你教我如何相信?”

  “小姐,急救只是尽人事,这是医生的职责,就像我现在和你说明死因是一样的道理。”

  “不,不,骗人——这不会是真的,骗人。”风波泉涌的泪夺眶而出,她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医生,我求求你,再救他一次吧!一次就好。”风波忘形的拉扯着医生的白袍哀求着。

  “人死不能复生。请你接受现实。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准备为死者料理后事,希望你能节哀。”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用着平淡沉静的语气劝慰。风波伤心得就快神智不清了。他怎能说的这么轻松?一条人命啊!

  “节哀?我怎么节哀!你知道吗?他的太太正在楼上待产,他就要当爸爸了,原本是一椿喜事如今竟成了丧事,你教他太太情何以堪?”

  风波愈说愈激动,泪如雨下:“孩子的出生日却是丈夫的忌日——我怎么跟她说?怎么开得了口啊!羽瑶不能没有丈夫,孩子更不能没有爸爸,他居然一句话都不留人就走了,他——他走得心安吗?他对得起家人吗?”

  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风波哭喊着:“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呀!他怎能死?怎能!”

  她边跑边哭,积压在心中的悲伤令人难忍。风波天性感情丰沛,再者初识死亡体验,她一时无所适从,激动异常;想起羽瑶独自面对生产的苦楚,此后将永远失去心爱的丈夫,她为羽瑶难过、为无缘见到父亲的孩子惋惜。

  这是不是就叫做感同身受?她自己也是个孕妇,她能想像那种夫妻相互扶持、合力迎接两人爱情结晶降临的感动,一场人生最美丽而丰盛的际遇,刻骨铭心——“千寒!”她一冲进待产室,隔了一间一间的房门口,就见千寒站在尽头的长廊外。

  一见到千寒,风波更显脆弱了,像是终于寻着在她脑海所浮现的感动源头。

  以至于,她也忽略了许多事,就像她没来得及深思在长廊之内——“千寒,孟凯他——他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哭哭啼啼的说,无助的抱住千寒一只胳膊,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袖。

  千寒一阵错愕,难以置信。口中呆滞的重覆哺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几乎同时的,有股巨大的力量将两人火速抽离悲伤,风波原本狂泻的泪赫然凝结。

  门内,竟是羽瑶!

  她面如土灰,暴凸的眼珠充血骇人,那种像是万念俱灰的绝望不禁令风波脊背爬起一阵寒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羽瑶机械式的问。

  风波咬着唇拼命摇头,整个人慌成一团。

  “你说孟凯死了!你是这么说的,我没听错——啊!”羽瑶在阵痛和打击的双重煎熬下,一身冷汗直流。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来告诉我?为什么呀!”她的哀号凄厉至极。

  “羽瑶!”千寒一把推开风波飞奔过去。

  而风波,只像根木头呆立在原地。

  “小姐,你不能这么激动,会翻下床的。”两位护士连忙分别从左右两边固定住羽瑶。“现在要进产房了,你再不冷静怎么生孩子呢?快别哭了。”

  “我不进产房,我要去见孟凯;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羽瑶又哭又闹,窄小的床就要负荷不住她剧烈的挣扎了,若不是千寒和医护人员协力捉着她,只怕她已滚落地面了。

  “羽瑶,求求你冷静一点,你就快生了,冷静,冷静下来——”全心安抚羽瑶的千寒,眼中泛起一层薄薄水雾。

  即使此刻是这般的混乱不堪,但孟凯死讯的恶耗、一颗哀恸的心,这是他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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