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艳[出书版] _分节阅读_16

    　　「若诚王殿下真想赏奴婢，奴婢倒是有一样东西想要。」

　　已恢复清明神志的暗香笑盈盈道，如小狐狸般晶亮亮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秉毅挑眉，没想到暗香真敢提出要求，他该生气吧，可是为什么他想知道暗香会跟他要什么，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呢？

　　「奴婢想吃桂花糖糕。」

　　笑咪咪地，暗香这么宣布道。

　　◇◆◇

　　游湖观景赏心悦目，芳周湖上的风光亦美不胜收，凉风徐徐更为宜人。

　　可是秉毅对湖山水色全无兴趣，一个劲地盯着暗香瞧。

　　正确来说，是盯着暗香手里的桂花糖糕瞧，这几块小小的糖糕害他在芳周城里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那间藏在小巷弄里的糕点店。

　　他真不明白那块糕饼有什么好吃的，他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只能算中上并不是十分特别，不懂暗香为何吃得香甜。

　　「这糕没什么特别的，有机会让你尝尝宫里做的桂花糕，味道可比这个好多了。」秉毅脱口而出做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暗香一愣，倏地察觉这话说得太过，他得说笑圆过去才行，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随秉毅回京的。

　　于是，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聊起了这块桂花糖糕的故事。

　　这间小店是由一对老夫妇经营，每日所做糕点不多卖完便打烊，去晚了便买不到。

　　小店的顾客极广，从贩夫走卒到达官贵人都有，什么人都能买他家的糖酥糕饼，唯独不做妓子生意。

　　听说是因为老夫妻的独子迷上个妓子，偏偏又没银子付夜渡资与其共渡春宵，好好一个小伙子因此茶不思饭不想，最后竟丢了性命，自此之后老夫妻发誓宁可饿死也不做妓子生意。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这想吃也吃不到的糖糕情有独钟。

　　「招得那名小伙子茶不思饭不想的妓子是你吗？」秉毅敏感尖锐地提问道。

　　「如果是奴婢，这糖糕奴婢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暗香轻笑摇头。

　　他对这块桂花糖糕情有独钟有很大的移情作用，因为这是他进入苏红楼后吃到的第一块糖糕，当时教他拨弦抚琴的乐师给他的奖赏，乐师却在他吃甜甜的桂花糖糕时说了这块糖糕难买的故事。

　　他没有问曾为妓子的乐师如何能买到糖糕，全苏红楼的人都晓得乐师和挑货郎之间的事。

　　几个月后，乐师染上风寒久病不治，那名挑着货四处奔走想攒钱开店的老实人，在听到消息后厥了过去，后来再也没人看过他的身影。

　　而他，自此之后亦不曾拨弄琴弦。

　　「不是你就好，背负别人的人生未免太痛苦了。」秉毅不知想到什么有感而发道。

　　直至此刻，暗香才发现为什么他对向泽非无法出口的话，能轻易对诚王说出口。

　　诚王和向泽非不同自幼生活在宫中，看多了尔虞我诈想得比同龄人深远。

　　而暗香自个儿在人吃人的相公堂子成长，看透人情冷暖、翻脸不认人的戏码。

　　他们都还很年轻，却同样拥有苍老灵魂，一样对人性不抱期望，正因为一样才能安心沟通，不用担忧对方做出令人哭笑不得的反应。

　　「诚王殿下……」

　　暗香原本想称赞诚王懂得别人的苦痛，出口后又无法确定诚王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赞美，只好欲言又止的微笑着。

　　诚王并没有追问他原本想说什么，而说出了令暗香意外的话。

　　「南巡路上总需要人照料，你就跟我一道来吧。」

　　暗香惊慌起来，不敢应承，又不敢不应承。

　　不去，诚王的面子要搁哪里？去了的话他和向泽非的初三之约又该怎么办？

　　「常妓师那边我会派人跟他说，明早就出发。」没等暗香答应，诚王旋即以不容拒绝的气势决定道。

　　暗香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身份的差距决定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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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之约近在眼前，随诚王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暗香虽然很想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可又担心失约会伤害到向泽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