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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惑那西色斯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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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这小鬼想要什么?”范道尔忍住捏死这只小蚂蚁的冲动。如果不是杀人有损他的前途,他会亲自吊死她的!

  “我看起来很像会勒索的小人吗?”

  “像,很像,简直像极了。”他撇唇喃喃道。

  尤痴武无辜地玩弄头发,含蓄地说:“其实我要求的也不多啦……”

  “快说!说完快滚!”真巴不得把这个小恶魔从二楼摔下去!他是见鬼了才会遇上这种勒索,在美国想要捉到他的情史还不容易,他才来到那西色斯不过几天,就教一个小恶魔给勒索!他自找的!自找的!“从明天起禁欲……”他发狠地下毒誓。

  忽地,爆裂声从上头响起。

  “哇,地震……不,是爆炸啊!”尤痴武叫道。

  “笨蛋,是枪声!”基于个性太善良的关系,他一把拉起尤痴武,打算再拖另一个跑去躲起来。“你的同伴呢?”先前没注意,这时才发现幽黑的甬道上只剩尤痴武。

  “咦?”尤痴武呆住。“樊落……她跑到哪去了?”

  ※ ※ ※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

  是天生的遗传或是巧合,总之就是教樊落敏锐地感受到了。

  她的背脊激起火辣辣的敌意,像有人在监视他们……不不,不只是以眼看着他们,还有些别的,她的细胞高声抗议着:“危险!危险!”

  对于危急的敏感度向来是很灵的。她的亲生爹跟老妈是同等职业,而挺巧合的老妈跟小爹也是拜过同宗祖师爷的。换句话说她最亲的三个人皆是高级扒手,除了天生的遗传,倘有后天小爹死皮赖脸的磨练;没有磨出点什么来,三只手的祖师爷爷保证躲在坟墓里,就此不敢出来见人!

  她的眼玻Ы簦澈蟪闳鹊淖6雍鋈幌r耍淙唤鼋鲋挥屑该胫樱椿腥舾羰馈

  是她的错觉吗?不不,不是。樊落闭起眼,耳边响起的是尤痴武贼兮兮的笑声,剔除后是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踏声是越发地往上响着,应是在走楼梯,而后跫音完全消失,脱离她的耳力范围。

  不!不是错觉!三楼是主卧房!

  拥有那种敌意的绝不是那西色斯岛里的仆役!

  阿弥陀佛!没想到黑宿原的宿敌还不少!樊落摇头叹息,可怜哪!

  等等!

  为何要杀黑宿原?为钱为仇都不干她的事,但要是也为了狐狸面具呢?那可是相传几百年下来的古董呢!起歹心也是不无可能的……

  她的眉头蹙了起来。管他的呢!没道理为了一张面具,枉赔她的性命嘛!

  黑宿原的脚骨断了,想必连逃命也来不及吧……

  但,这又如何?跟他又非亲非故的,不是她不愿救他,而是无法救他啊。

  他似乎没有什么朋友……幽幽的黑眼渴求地望着她!

  噢!真、真是见鬼了!樊落诅咒地旋过身,奔往另一条楼梯!

  三楼除了主卧室之外,尚有几间客房,但没住人;听人说姓黑的喜好安静,换句话说,三楼是禁地,除了黑宿原外,再也没人迹了。

  她蛰伏在梯间。

  “天啊。”五个人!五个人耶!那西色斯岛被诅咒了吗?或者这里盛产杀手集团?集合十九年来的激烈日子也没在岛上几天来得刺激!

  没法救了,真的没法救了!先前在楼下这几个人没先干掉她和尤痴武就已是万幸了,实在没有理由为自己找死路。

  如是外行的杀手还好,但他们的手脚相当地俐落,像是经验老到的个中好手……挺像电视剧里的外国佣兵……不……不曾吧!?樊落瞠目。

  可能吗?如真是的话,那当真是没救了!即使现在吶喊求救,也只会横死当场而已;就算是死,外国佣兵也会完成任务!这是小爹吹嘘他事迹时曾提到过的。

  天啊,这座岛根本就没有法纪!她到底来到了什么鬼地方?

  “走啊!”她低叫。双脚偏是僵在当场,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要死在她面前了。

  如果见死不救的话,只会死一条,要是看不过去而扑身向前,那就要死一双了!

  就当没看见好了!她低头瞪着先前尤痴武塞给她的手枪。

  由她这条楼梯土来,只须直走到底就到主卧房了,而从另一边上来则也须走到底,主卧房在两条走道的交集处,算是一个死角区,但她这边显得较近,只隔两个房门而已。

  她咬牙,玻a邸

  她没杀过人,真的没杀过人;台湾不准自备枪械,她又是奉公守法的心公民,虽然是对着野狮打过麻醉针,但毕竟那不死人的!

  一颗子弹一旦穿过脆弱的肉体,就有可能面临死亡了!为了救一个人,就必须牺牲另一条性命吗?那是什么道理?

  杀人,她一辈子寝食难安;不救人,她一辈子愧对良心,两难的局面……汗珠滚落香腮,轻巧的推门声引起她的抬首。

  见鬼了!

  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移动,飞快她扑出身影。

  “见鬼的……”……哇!“不要动”还没溢出唇,对方回首对准她就是一发。

  “哇!”要命,她又狼狈地滚回楼梯间。

  亏她还想什么两难局面,最可怕的结局是她下地狱,也不必愧对良心了!出乎预料的意外,显然使他们举动粗暴了起来,猛然的撞门声此起彼落窖起。樊落悄悄探出半张脸,那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杀手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是打算速战速决吗?

  门扉被撞开了!

  真是……送佛送上西天吧!

  她咬牙,扑上前瞄准,耳边尽是枪响,自然是从房里头炸出来的。她挨近挡在门囗的男人,瞄准!

  阿弥陀佛,不是她存心玩暗算的游戏,而是再像刚才一样先喊出声的话,她的小命就没了。

  颤抖的手指扣下板机。

  她呆住!

  显然挡在房门囗的男人也发觉了身后的东方小女人!

  “尤痴武!我要杀了你!”樊落张大眸子地吼道。她不常生气、也不爱生气,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可是,可是当生死关头之际,发现唯一的筹码成了空包弹,谁不会爆发埋藏地底的火焰?

  噢,天要亡她了!可恶!该死!在他转过身的同时,樊落想他不想地撞上去,抇住他那把手枪,争抢了起来。要命、要命!

  他不知是哪一国人,嘴里发出的声调像风雨欲来的音乐。这是咒骂,大概是无法置信一个小女人敢跟他抢致命武器吧!她的力气当然敌不过一个长年待在死亡边缘的佣兵,但她一松手,她的肚子就要开个洞了,那……多不美观!

  “shit!”屋内的情况很混乱,也许有打斗,但实在无暇顾及了!她的对手一拳飞舞了过来,狠狠击向她的脸颊。

  好痛!痛死了!比打预防针还疼!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她的身手虽然还不算迟缓,但毕竟不是这洋人的对手,痛啊!

  “碰”的一声撞上墙,她依旧死握着枪不放!这是当然,不放,最多是挨一拳,疼疼就没事了;放了,可能她就要抱着肚子上的洞死去!

  早知如此,她会跟着小爹好好学习打架的艺术的,甚至把房里的麻醉枪带来啊!

  痛死了,哎哟……痛得玻鸬捻夥14趿四悄腥讼匀徊话阉被厥拢凰唤泻谒拊匀徊桓樵谒难劾铩

  他的枪没了,从腰际抽出弯刀,往姓黑的那里奔去,流畅的动作像是把杀人当做家常便饭。

  噢!天啊!

  她跳起来,全身骨头濒临散开的倒数阶段,仍然跄跌地追上去,及时挡在黑宿原的面前“不要伤……到面具啊!”话还没完全吐完,猎刀呈现完美的弧度迎头划了下来;樊落最后的意识是他杀红的眼。

  她撇过脸,闭上眼。在射击的同时,身躯往后弹开。

  火辣的疼痛肆虐她的脸!

  弹开的同时,她撞到身后的人。是黑宿原吧?可怜的人,昨天还饱受爆炸的惊吓,也受了伤,今天又遭人狙杀!

  隐约地,身后的男人迅捷退开,才想任她跌个狗吃屎,但不知为何,他又伸出手拉住她。

  “死了!”这时候还是装死比较好吧!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拼了老命的结果是只干掉一人,但剩下的四只大熊,她真的、真的无能为力了!

  佛祖,原谅我吧!

  好半晌,四周静悄悄地,像掉了根针都能听见似的。

  是很想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但天生的高忍耐度让她“睡”不下去。樊落悄悄地睁开一只眼。

  “喝!”她跳起来,撞到黑宿原的面具!天,千万别没被人砍坏,反教自己给撞坏了。

  “你……近视啊?”这么近看她,要死啊!

  “我看你死了没。”黑宿原泰若自然地回答。

  她瞪着他,但目光立即被地上五具尸身给吸引了。她惊骇地跳上床,吓、吓死人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尸体,而且大多都是一枪击中眉心的,只有一个是遭猎刀砍死的,而她击中的那个佣兵也是眉心一个洞,呃……不是她杀的,绝对不是她杀的!她打中的该是腹部,可能还没因流血过多,就先被眉心的洞给杀死了!

  绝对不是她杀的!如果是她杀的,会一辈子寝食难安的,宁愿推给他。

  “你的枪法很准。”她的眼又玻r似鹄础k呛谒拊穑坎幌褡蛱炷歉銮优车哪腥恕

  “谢谢。”在面具之下露出的黑眸复杂难懂。“原本,我是要留下一个活囗的。”

  樊落的唇掀了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

  “你……没事吧?”半晌,她只吐出这句。他的上身赤裸着,黑色的裤子像是随意套上的,腰前的扣子尚未来得及扣上,顺着铜色的臂膀往下没入了纯白的手套,只手握枪的姿态十分纯正优雅。

  他的洁癖显然已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不然也不会连衣服都不穿,就先戴上手套。

  “宿原!”一身中规中矩睡衣的黑忍冬匆匆晃进门,仓皇的眼一扫地上尸具,立时浮起惊惧。“这是……”

  黑宿原随意摆了摆手。“叫人把他们清出去。”

  黑忍冬点头,担心地搜索他伟岸健硕的身躯。

  “你……没受伤吧?”以一敌五,毫发无伤似乎不太可能!但,他叫黑宿原,集不可能之可能的男人。

  “我没事。”黑宿原扔了枪,脸露厌烦。忽然,他对上樊落精敏的黑眼。

  “啊,樊小姐,怎么你也在这儿?”黑忍冬这才发现屋内还有第三个活人。

  “你……是黑宿原?”不像不像,真的不像。她是不是救错人了?

  他沉默了会,细细的软弱声音逸出喉间:

  “你被我吓住了?因为我动手杀了人?”“不……”这下又成了那个懦弱的男子了。

  “啊!”在旁的黑忍冬又叫道:“樊小姐,你的脸在流血!”

  “如果知道你的枪法这么准,我就不会来救人了。”她依旧凝视着他。

  “如果没有你,枪法再准也没用。”这种说法是有点捧她,但部分是事实。这小女人拖住一个,让他轻松撂倒另外四个,她是该居些功劳。

  “破相!这是破相耶……”语尾曳去。这两个相看两不厌的家伙压根没注意到他这第三者!

  “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

  “是受伤了。”黑宿原叹息,虚脱地往下滑,料准樊落一把扶住他。他可怜兮兮地:“你以为黑家人好当的吗?我不爱杀生,可是由不得我不动手。从小碰枪练身手是黑家人必须走的路;我讨厌见血,可是为了保命不得不随时警觉,连受了伤也是……你不必同情我,真的。”子星的眼泄漏痛苦。

  据说,男人悲惨的背景通常容易换来女人的同情,而同情一旦起了酵素,那就会成为那西色斯岛上唯一欠缺的东西。噢,他相当地期待!

  “你为了我而受伤……”他的眼流露出丰富的感动。瞧瞧她先前做的!没有爱上一个男人,会轻易为他破相?“不要伤……”这是她所说的,没说完,但可以猜个十之八九:不要“伤他”。

  女人的爱情真伟大!他赢的似乎太简单了。

  樊落皱起眉头。摸摸脸颊,手掌尽是血迹,这才感到烧灼的痛。

  “我害你破相了。”他的声音低低柔柔地。

  “还好啦!”樊落微笑。“能死里逃生已经算是奇迹了。这点小伤擦擦碘酒就没事了啦,反正又不是要去选美!”

  “可是……本来你就已经长得不怎么样了,万一留下疤……为什么你要救我?”

  “因为……”不挡身救你,面具就要被剖成两半啦。“因为我们是朋友嘛!”樊落眨眨眼,眼底尽是雾气。

  “你好象要哭了……”

  “没有办法!不由自主地哭嘛。”

  “嗯?”是因为同情他的缘故吗?

  “因为我的脸好痛唷!”虽然她不是很在意破相,但是一松懈下来,品尝死里逃生的感觉之后,痛彻心肺的刺辣像毒虫爬上她的左颊。痛死了!老天,刀囗子到底有多长啊?虽然是不怎么在乎破相啦,但依旧不太敢去照镜子,鲜肉翻出来的样子可是不太好看的!

  “完了!”

  “嗯?”黑宿原观望她的伤囗,再移到她的眼。

  “我要昏了。”眼前的他七十二变,到处都是他。“……要我接着你吗?”他显得有些不情愿。

  看样子她是失血过多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很少看见一个女人能血流不止而谈笑风生,她不是过度迟钝,就是已经被吓坏了!

  他嫌恶地看着血染在她的t恤上面,怵目惊心谈不上,但对于有洁癖的他而言,是不愿意去碰的。

  “谢谢。”樊落眼一翻,就绵绵地滑下。

  黑宿原的眉头一皱,顺势轻推她倒向床铺,省得惹他一身腥。

  他的注意力很快地被移转了。他弹了弹手指:

  “你打算躲藏多久?”他的唇冷冷撇着。

  敞开的大门外黑漆漆地,隐约地看见一名大个男人特意走到阴影处。

  “童晃云。”高个儿的男人自我介绍:“我代我师父来履行艾蜜女士的留言……‘由我开始。奢华与靡烂’。”

  黑宿原迅速撇首望向门囗,已是空无一人。

  谜题已经出现。

  他的眼阴狠地玻稹

  该死的老巫婆!谜题不止一个!

  第四章

  “什么时候你的面具才能拿下来?”

  青野草坪上一男一女。男的戴着一副银色面具,弯邪的嘴唇要笑不笑的,可怜兮兮地坐在轮椅上,任身后的小女人推着,散步在古堡前。

  男人轻佻地笑着:

  “你想看我的脸?那可不成。能看的只有我老婆。”精光的眼满意地发觉到周遭闲逛的男女逐渐锐减之中。

  去!

  樊落凶狠的目光试图在他的脑后灼出一个洞!真是见鬼了,谁想看他长得一副什么屁样啊!她想要面具,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再这样下去,她的小命很快就要被他给玩掉了!

  昨天她还躺在床上为颊腮上的伤囗痛得要死要活的,连大夫来都没下麻醉药!

  真是痛!痛死她了!

  “真的十分抱歉。”当时,黑忍冬一脸同情兼无奈,软弱地看向硬跟进房的黑宿原,才又鼓起莫大勇气,同预备缝合伤口的她说:“岛上一向没有专职医生,备用的麻醉药也用完了,请你忍着点吧。”

  “你放心!”黑宿原的眼,闪啊闪的。“正巧艾蜜……我的继母,她的家庭医师也应邀到岛。瞧,我的腿就是他弄的,技术不错,说不定不会留下疤唷。”

  噢,真是见鬼的技术好!她没有在他面前昏死过去就是神迹了!即使此时想来,还是好痛!

  “樊落,你想要吗?”他轻爽的声音勾回她的神游。

  “要!”她想要极了她的面具!如能在最短时间内拿走他的面具,她会广结善缘,以报佛祖的大恩大德。

  “真的?”黑宿原自行转动轮椅,转了个方向与她正对,魅色的唇似笑非笑地。“我倒不知道你对我情根已种。”他的指间欲摩擦,像是想弹弹手指,却又隐忍下来。

  “咦?”她有没有错听啊?

  “你该知道的,你的身分还不够格成为那不色斯岛的女主人。”

  啊……他到底在胡扯些什么?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在鸡同鸭讲吗?是看不见他的容貌,但他的眼泄漏几许孩子气的残忍快意。

  他喜欢逗弄她!把她当老鼠似的耍,似乎成了他的乐趣。她的眼细细品尝那双黑鸦似的眸子里所带出的诡异及熟悉,而后,忽然地,她跳上他的腿,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真可爱!咯咯。”指下传来预期的僵硬,她甜甜无辜地巧笑:“原本我以为你是自恋狂,连岛名都取‘那西色斯’,没想到你也懂得为我着想。”那西色斯在希腊神话中是个化为水仙花的自恋神只。

  “着想?”他的嘴硬生生地迸出话来,避开她特意在耳边喷来的鼻息。她以为她在干嘛?

  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你明知跟你在一起会招惹祸端,所以想慧剑斩情丝,对不?”她撑着脸颊贴上他的下巴。哇,好冰!他是不是给吓得直冒冷汗了?她继续细声道:“就像昨晚一样!无时无刻都有危险,为了确保你所爱女人的安全,即使隐藏你的情意,都在所不惜,是不?呜呜,我好感动唷!幸好我聪明,才没被三流的演技给骗了。”

  她没参加过话剧社,但一想起脸颊上的痛就好想哭!痛死她了。

  她像八川章鱼一样缠着他,感动的眼染上水汪汪的雾气。她的眼神一向充满活力,突显了她平凡约五官;如今,她的眼像浸过水的海绵,软软地,像是随时随地可以淌出一大摊子的水。

  没见过她哭过,就算是昨晚缝合的过程中也没见到她掉过一滴泪。他的眼闪了闪,忽然想看她的眼泪;不为什么,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她懦弱的样子。

  “我……”他惨兮兮地微笑,忽然搂住她的纤腰,吓了樊落一跳!他抱得死紧,在她耳迸低喃:“我怕死,但更怕罪恶感折磨!你知不知道雇外国佣兵是不算‘个’,而是算‘连’的?”她的身子也是软软地,像软糖般。

  从小,就不爱人碰触他。他也不喜接触人的肌肤,总以为上面布满了汗渍与菌类;这算是洁癖,连对最亲的艾蜜也不愿有身体上的接触。然而自这场游戏开始,接二连三的有肉体碰触的发生……因为他太热中这场游戏吗?打击她的精神是他暂时的嗜好,但他似乎牺牲太多了。

  “啊?”

  他在樊落耳边快意地微笑,感受娇躯的僵硬。

  “佣兵是算‘连’的,昨晚只出现五个;剩下的,你说还有几个没出现?你真有勇气,敢陪着我散心!难道都没注意周遭都没人?”

  “啊?”她低呼。是啊,她推着他在草坪上晒太阳时,的确不少应邀到岛的宾客刻意避开了;原本当初他们来到全是为了瓜分岛权,理应多多接近黑宿原的……“事实上,今天已经有人先行放弃资格离去了!‘黑色佣兵’行事挺有趣的,不在乎死多少无辜百姓!你想听听他们的行事作风吗?几年前纽约大厦爆炸,死了三百多人,你猜里头有多少条命是他们要的?只有一条哦!”他微笑,搂紧怀里蠢蠢乱动的绵软身躯。真的是挺软的,以前没注意过,一个女人的躯体有这么……软趴趴的,像一捏就碎的吗?这样的躯体里头怎会有打不死的热烈活力?他皱了皱眉头,暂时甩开目前的思绪。他唇边笑意泛深。“原本我以为今早你不会接受邀约,陪着我这暂时残废的男人来散心,没想到你二话不说,不顾波及的危险。这种真情真意实在教我感动!”

  啊,这个……该死的混帐!难怪今早在吃早饭时,就她一个人独自霸一桌,连尤痴武都远远地站在另一头,大喊:“不要怪我!这是童强迫我的!你要留全尸,我才好帮你收尸唷!”该死的!混蛋的!真是见鬼了!

  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如果现在她连面具也不要了,迅速逃离他百里之内,不知来不来得及保住一条小命?

  “来不及啦!现在在他们的眼里,你已经成为我的弱点,擒将先射马。可怜的落,我的心想要保护你,可惜我的能力不足,瞧我的腿伤得……唉……”

  樊落咬着牙,狠狠地推开他,跳下去。

  这个男人!

  如果她死了,做鬼也不会饶了他!“我,惹到你了吗?黑宿原!”

  他的眼闪烁,惨声道:“你怎能这样说?我……我渴求陪伴嘛!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独居在岛上有多寂寞吗?第一次尝到爱的滋味,难道我就不能多贪恋一下吗?”他吸吸鼻子,唱作俱佳地。

  他还想作戏吗?可恶!这全是小爹害的!此刻的小爹想必是陪着老妈跟她肚里的宝宝,幻想起三人组的天伦之乐吧!没理由他在台湾吃饱撑着,而她却为了个鬼面具在这里受苦受难着!

  她要走了!

  对,管它面不面具的,逃命要紧!就算这个鬼面具价值连城,也不值得赔上她一条命!别了,姓黑的!她不时兴报复这套玩意见,等她离了岛,会好心替他向佛祖祈祷的。

  “你,不像嘛坏了。”

  “不,我真的吓坏了!”樊落流畅地接道,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上的纱布。这是来到岛上的教训,她一辈子都不曾忘的。

  从明天开始,他就会成为历史人物,永远也干扰不到她的生活!弱点?哼哼,他唯一的弱点是他自己,这个自恋而又变态的家伙!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要找上她!她只是个平凡的东方小女人,从头至尾实在看不出有何吸引人之处。他为何总要整她?

  “如果这就叫吓坏了,我还真不知什么叫屁滚尿流!”黑宿原托着腮。“你不必紧张,我送你一把枪防身,如果你不幸连把枪都用不好,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副上好的棺木,如何?”

  她的唇撇了撇,想要冲上前狠狠地啃他血肉,而后忽然再度撒娇她跳进他的怀里。

  “你必定有所防备,是不?那西色斯几乎算是台湾的一半了,而你又身为名门企业之后,你的保镳在哪儿?在哪儿?”至少要在离岛前保住性命。

  “没有保镳。”他徐缓地笑着,笑如璀璨日阳,因为他看见了一张足以塞下鸡蛋的嘴。“瞧你,像是跌入十八层地狱似的,这没什么好惊诧的!昨天晚上,你看见了任何像保镳的家伙冲上楼救人吗?”

  “……没有……”的确是没有,但……“怎么可能没有?”

  “为什么不可能?”他的指间在摩擦,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笑容依旧,但化为黑影般的笑意。“我喜欢掌控自己的一切,我的命属于我的。就算有任何人想夺走我的命,那也得先经过我。”

  啊,这个疯子!为了主控一切,连命也可以轻贱。不行,她不寄望他了“忍冬呢?不是你的堂弟兼秘书吗?他一定挺关心你的安危的。”说不定暗地里藏了几个保镳呢!她必须私下跟黑忍冬谈一谈,同他瓜分几个保镳保护她,黑宿原想死得要命,就让他去死好了,她还想活呢!

  “他是关心我啊,但不曾违悖我的命令。”深沉的眼注视她的,阴恻恻地开口:“你以为昨晚为何在枪声平息之后,忍冬才上楼?他担心我,但绝不曾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求生本能。每个人类都是一个个体,没有理由平白无故为旁的个体付出。有谁会、有谁能、有谁肯浪费一条生命去救另一个?在这种情况之下,仗赖自己是唯一可行的。”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很容易教人信服。

  “但,昨晚我救了你。”樊落仗着这个事实,睖瞪着他。

  “那是因为你傻。”坏坏的笑容绽在嘴角。“而我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啊?”

  “向来我是有恩报恩的,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是不可能的,我还不至于那么傻呢!”他顿了顿,看见她又从他身上跳了起来。

  哼!她的确是满傻气地,莫名其妙去救一个变态者是她的错误。既然寻求不到保护没关系,她全副武装上阵;从小,她就不知死心为何物,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见他的下场!

  “你要去哪儿?”他淘气地问。

  她瞪了一眼,随即跑开他的身边。

  刚刚设定的“逃亡a计画”正式开锣!她不跑路,难道还陪着他赴阴曹?

  她要逃命去也。

  “我说错了什么吗?逃命逃得那么快,真是。”黑宿原弹了弹手指,微笑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

  “呵呵,错是没有,只是稍为骇人了点。”

  黑宿原玻鹧郏忠巫烁鋈Α

  “安神父?”没发觉安皮斯的到来,是他的警觉性降低了,亦是安皮斯如猫的功夫越发地深了?

  “呵呵,原本以为你在岛上无聊生厌,才会找了一群人来给你当乐子,没想到你倒在这里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来。”

  “神父不该说这种话。”黑宿原神色自若:“神父来得正好,我有事请教于你。”

  “哦?你要告解?”安皮斯的褐色眼,闪闪发亮。“这是应该。忍冬告诉我,昨晚你动手杀了五个人,应该告解的。”

  “神父认为我该告解?就因为我自卫?如果我在这里一枪毙了你,你能毫不反击?”黑宿原随意挥了挥手,表示结束这个话题。“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神父,我们之间另有话题。”

  “哦?”安皮斯的眼,眨了眨。“那就是先前那位女士的问题喽?坦白说,我虽然不是爱情顾问,但我是神父嘛!理应为上帝的子民解决烦恼,来吧,告诉我,你的恋爱史,我保证不会传给第三者知道。”

  黑宿原无言地注视着年轻过头的神父。“你确定你是货真价实的神父?”

  “上帝可以为我作证。来吧,孩子,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那位女士跟你很相像呢……”

  “相像?”黑宿原的眼玻r似鹄础0财に沟难凼窍沽寺穑苛桓瞿腥藪嬕桓雠硕挤植怀隼绰穑

  安皮斯微笑,手握胸前的银色十字架,活像宣扬圣经的慈悲神父。“不是外貌的相像,而是感觉。你们俩都拥有坚忍的精神、孤寂的心;在某种程度土来说,你们是同一个国度的。艾蜜常说,你有时残忍,但你却视为理所当然,你的心、你的身体,只为你自己而活,你是一个即使没有人关心你,你也能随心所欲活下去的人;你是一个那西色斯,只爱水中倒影,如果有一天水中倒影实体化了呢?呵呵,那西色斯会爱上水中影吗?”

  黑宿原淡淡地支腮看着他。“神父,你太多话了。”

  “黑宿原,你不懂得爱人。”安皮斯忽然语气严厉了起来。

  黑宿原玻a郏湫Γ骸澳愕募そ滞蟛还桓呙鳌o衷冢愕姆匣翱梢允掌鹄矗晌铱肌莼朊依谩!!

  安皮斯一脸困惑。“什么?”

  黑宿原观望他的反应,弹了弹手指。“这是艾蜜的遗言。”

  “是留给我的吗?我知道我这个神父并不称职,但还不至于到奢华的地步……”

  “够了。”黑宿原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安皮斯在名单之中是与艾蜜最为交好的一位,却不在谜题之中;那么会是谁?坦白说,对于解这项谜题,他的兴致已不若当初那般的高昂,当日只是想斗垮艾蜜,但她已是死人,即使破了谜又如何?并不能再让他有任何的感觉,反而逗弄樊落,能填平无聊的日子。

  提到樊落……她像他吗?

  他沉吟了会,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的确像他。

  水中倒影会是她吗?他并不否认他有自恋的倾向。在他从不爱人的情况之下,他算是一个只爱自己的男人,因为他只为自己着想,只图自己的快乐;在记忆的累积中,他没有关切过旁人的经验。而他,并不以为这有什么不对的。

  对于自懋的那西色斯而言,水中倒影是他爱恋的对象,却永远触摸不到它。如果他就是那西色斯,那么只要是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即使是水中倒影,他也会穷极一生地要到它。

  而,如果樊落就是那水中倒影、他的另一个影子,那么他会要到她!即使她代表着另一个他,另一个拥有道德规范的影子……他的眉蹙了起来。从来,他没有迫切想要一个东西,但,忽然地,他想要起樊落。以前没有深思过,因为把她定位在打不死的东方小女人上,而现在,他将她定位在水中倒影,一个属于他的东西。很奇怪,但就是接受了她;以往,他是从不接受任何人的。

  城堡里走出了端着托盘的仆役。

  “是樊小姐吩咐的。”仆役不敢直视他的眼。“她说外头天热,怕黑二爷口渴。”一杯清凉的开水就在托盘上。

  黑宿原微震,伸手欲拿……“她对我倒是挺关心的。不过我有一个习惯,我只喝自己倒的水,哦,对了,还有,我从不雇用佩枪的仆人。”从袖口中滑出掌心雷,在对方举枪的同时,他翻身而后开枪,一枪毙命!

  “你……应该告解的。”安皮斯咕咕哝哝的。

  “也许等我死了之后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神父,你该懂的。”黑宿原散漫的心思集中起来,而后嘴角上扬,像是真诚的笑。“嗯,来救人了吗?”

  “我是来收尸!”匆匆忙拿着麻醉枪跑出来的樊落瞪着他。真是见鬼的倒霉,明明就恨死他了,还抵抗不了善良的天性,跑出来救人!她努力地不看地上的尸具。天啊,佣兵是算“连”的,到底还有几个藏在岛上?

  “推我回去。”

  “你去作你的春秋大梦吧!”她啐道,收起枪打道回府。现在,她真的要去设计逃亡a计画也。

  “她像我吗?我可没她那么好心呢!”他的唇边绽出温吞吞的笑,抬起眼看着安皮斯。“世上没有我要不到的东西。当我要爱一个人时,没有人可以阻止,就连我自己也不行。神父,要不要等着看?你跟艾蜜都希望我懂爱人的能力,然而那都只是‘希望’而已,你们依旧以为我只是个那西色斯。我并不想证明我爱人的能力,但一旦我想要爱一个女人、一个影子,就算是玉石俱焚,找也要得到对方同等的付出。”骄阳之下,他的脸庞依旧显得有抹阴沉,但在阴沉中又带着隐约的温暖。

  那是阳光吗?安皮斯微笑,看着黑宿原离去。

  “艾蜜,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开始愿意去爱人了。他以为她是影子,但对于那西色斯而言,没有阳光,是看不到水中倒影的。”他抬眼,看看天色。“你在天堂看,我在人间看,看着你的儿子灰头土脸的样子。”

  他的脸稍稍收敛了些,忽然觉得自己偶尔也该克尽一下神父的职贲,他蹲下身观望一下尸首,确定已死。

  “可不是我不给你告解的机会,而是你太快断气。记得下回出生,乖乖当个平凡人,别再当个慵兵啦。”

  ※ ※ ※

  “你要帮我。”

  “嗄?不行耶!童叫我最好离你还一点呢!”她咽了咽囗水,连退数多。

  “你不帮我,我成天就像橡皮糖一样地黏着你。”她目光精露,逼近几步。

  “你……现在还不算冷,我快热死了,你离我远一点啦!”她跌进软绵绵的床铺上,迅速往后爬,显然把来人当成毒蛇猛兽。

  “当日是你要求当换帖的姊妹花,想反悔了吗?”她跳上床沿,步步进逼,抽出预备好的水果刀。

  她瞪大眼。“你……你想干嘀?”

  “歃血为盟啊。瞧,我连碗都准备好了!我老觉得那天咱俩义结金兰的手续不够周全,如今让你的血中有我、我的血混着你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先来,还是我先来。”闪亮亮的刀锋摇晃在两人之间。

  原本两人就已经十分贴近了,中间再夹把刀子,实在教尤痴武不由得胆寒起来。

  她几乎……不不,是完全后悔干嘛有事没事找个祸端来结义!

  “你别吓我!”尤痴武哭丧着脸,缩在床角。“现在岛上人人都知你成了黑宿原的弱点,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发现你陈尸房内,我都已经答应替你收尸了,你还不满足啊?”

  樊落瞪着她。“你做不做?”

  “要我缠着黑宿原,我又不是想死!不干不干!”

  “她会做。”不知何时,童晃云无声息地伫立阴影中。

  “童!救我!”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我的任务已了,也该离开了。”童晃云的眼对上樊落的。“你可以跟我们走。”

  “咦?”尤痴武轻叫了一声。原本是打算抗议还没杀死黑宿原以报“父仇”,但,老实说,平常她是连杀只鸡也下不了手,曾经寄望过樊落,不过显然这个女人全身上下散发危险,不靠她也罢。

  “算了!”她嘀咕。“就让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头的佣兵解决他好了。反正他仇人太多,不缺我一个。”还是逃命要紧!谁知道改明儿这座岛会不会被炸到海底去?

  “谢啦!”樊落向童晃云颔首。而后,眼又发亮地移到尤痴武身上。

  “干嘛?”尤痴武的眼愈睁愈大,身子愈缩愈小。面对樊落的节节进逼,她的嘴巴终于忍不住地抗议:“不……不……我不要啦……救我啊,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遍那西色斯岛。

  ※ ※ ※

  是夜,晚宴上……“嘿嘿嘿……”“你是谁?”“嘿嘿嘿嘿……”

  “滚开。”

  “嘿嘿嘿嘿……黑大爷,我来到岛上……这么久……还没有……还没有……很正式的介绍呢……”天啊,她的声音在发抖呢!

  黑宿原冷冷盯着她,弹了弹手指,黑忍冬上前。

  “她是代尤需生赴的约。”声音放低了些:“跟童晃云一起来的。”

  “哦?”黑宿原的嘴唇泛起有意思的笑意。“尤小姐独自找我有事?”今夜他是以黑应龙的身分出席的,并没有配戴面具。

  “嘿嘿嘿嘿……”尤痴武傻笑着。“黑大爷……我……有没有人说你的长相像魔鬼……不,嘿嘿嘿嘿,我的意思是,您大爷很有好莱坞的明星相唷。”死阿落,派给她这什么鬼任务!从小到大她都没当过说客……她咽了咽囗水,即使现在她正“谈笑风生”,但全身上下可流尽了恐惧的冷汗呢!

  “好莱坞?”黑宿原挑起眉,双臂环胸地。

  “是……是啊。”尤痴武看他心情似乎不错,胆子大了起来。她想,她应该能缠住黑宿原的。

  在岛上,曾经远远地观望她的仇敌黑宿原,只是远远哦,就感到全身寒毛耸立起来。其实他的长相十分漂亮,但举手投足间总带有阴森森的感觉,这是她放弃“报仇”的主因!怕仇还没报成,反而自己就阵亡在岛上。

  她是小懦夫,呜。

  “然后?”声音轻若羽毛,但表露出不耐。

  尤痴武猛吞着囗水,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眼。

  “咦,啊……然后啊……啊啊啊,对对对,范道尔!范道尔!”她不淑女地大叫,也顾不得旁人的侧目。“等等!你别走,别走!”看见黑宿原终于耗尽耐性,转身离去,及忙拉住他黑色的衣袖。

  “放开。”他玻鹧邸

  “喔……对不起、对不起……”尤痴武吓得立刻松手,活像受委屈的小媳妇。樊落怎会救这种人呢?他……浑身上下生来就是活活吓死人的!不是他的冷淡让她觉得害怕,而是她怕她不放手、她怕一旦得罪他,半夜会被藏在床上的眼镜蛇给咬死!

  真的,他给她的就是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是那种不在意谁是怎么死法的男人!如果得罪他,说不定他还会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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