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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惑那西色斯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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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上的差距始终嬴不了宝宝的心,他知道他只大宝宝十岁,不足让她喊一声‘老爸’,但好歹他也是她老妈的丈夫啊,呜……
‘用“叫”的是从嘴巴喊出来啦。’她环顾一下店内。‘今天生意不好啊?’
‘还不是旅舍那里来了几个洋人,大伙都跑去那看啦!又不是看猴子,真是。’
樊落看看他,考虑了会。‘小爹……’
‘嗯?’他卖力地给女儿摇一杯最香甜的奶茶。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耶……’
‘咦……’他的动作暂停下来,仔细打量樊落烦恼的脸。他的手指忽然颤抖起来,不知该喜该悲……难道,宝宝思春期到了?不不不,她才十九岁那,想当年他十九岁的时候……啊啊,已经到了差不多快坠入情网的时候!不会吧,时间怎会过得那么快?哼,管它快不快,谁敢来招惹他的宝宝,他会要那个年轻小伙子死无葬身之地。
想归想,不过还是殷熟地奉上奶茶……‘宝宝,有心事尽管跟小爹说,只要小爹能帮忙的,一定会帮!’
‘小爹……我想这件事还是先跟你说好了!黑宿原来到镇上了……’
话还没说完,严青秀的脸变青了!他击桌而起:
‘他来这里干嘛?难道是来找我们算帐的?笑话!狐狸面具是樊家的东西,莫名其妙地搁在他那里,没找他算帐就已是他的福了,还想来索回?’精密的头脑开始盘算起来,无意间瞟视到宝宝皱起的脸,忙变脸讨好地笑:‘宝宝,我看这几天你就上台北,看看跟哪个朋友挤一挤,那个姓黑的就交给我好了……’他扯下围裙,忽然停顿起动作来。
门外站着一身黑衣的男子,是那日他在岛上看见的骑士。他不当贼已经很久了,但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他曾经说过这个男人不简单,而现在他出现在台湾了。
‘黑宿原?’严青秀的眼停在他高猛的身躯上。宝宝不离身的黑外套就是这个男人的吗?他的心有些揪痛!理丝跟宝宝应该都是他的啊,理丝是一生一世属于他的,可是宝宝是女儿,女儿迟早是要离开父亲的,早离开、晚离开都是要嫁人,但绝不要这么早,绝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不,黑宿原并不能带给他的宝宝任何幸福;即使,在他的王国里,他是一个上帝都不行!
黑宿原的嘴扬成一个弧度。
‘我是。’他漫不经心地就站在门口,似乎不打算进来,他的眼锁住樊落僵住的背影。‘你是个儒夫,樊落。’
‘我宁可当一个懦夫,也不当你的影子。’她跳起来,旋过身面对他。‘你要玩谁就去玩谁,别缠着我!瞧,这里就有个人可以让你玩!’她把严青秀给推出来。‘你去玩吧!’
‘宝宝……’
黑宿原只是微笑,随即弹了弹手指。‘无妨,这次就让你当一回缩头乌龟,我只是尽绅士义务送你回来而已。’
绅士义务?樊落瞠目。他没说错话吧?那个以整人为乐的黑宿原?打死她都不信,可是他真的走了耶!没有任何变态地耍她了……天啊血像是跳进一团迷雾当中,等等!等等……‘小爹,你在干嘛?’
‘打电话。’
‘咦?’
‘我要让那个姓黑的瞧瞧,敢近我女儿一呎距离,会有什么下场!’
※ ※ ※
他不当贼已经很久了!
唉,为了卖宝,他终于违背了当年在心底对理丝的誓言。
‘小哥,你的体力还没走下坡,有没有兴趣重出江湖?’严氏一族的小弟如壁虎般轻轻跃上招财旅舍的外墙,在蒙蒙无月的夜色里,几乎融化在黑暗中。
‘闭……闭嘴……我已经收山了!’严青秀的冷汗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地滑落颊畔。宝宝,你可要体会小爹的苦心啊!为了你,小爹不惜跟惧高症对抗!天啊,是谁发明二楼以上的高度啊?
‘伯父虽然死鸭子嘴硬,没要你回家,但只要你把严家的孙子带回去,肯定他会笑得合不拢嘴来。’严氏一族的堂弟劝他。不敢直言根本是严伯父私下逼他说的。
‘孙子?’严青秀的注意力稍稍转移了。
‘是啊。你以为你隐居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就可以躲过一切了吗?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里,就连弟妹怀孕四月,我们也都挺清楚的。等孩子生下,回去赔个罪,老爸会原谅你的。’严氏一族的兄长开了金口,魁梧的身子如壁虎般攀在墙上。
严青秀的娃娃脸在夜色中显得冷淡。
‘爸的孙子并不只有理丝肚里的宝宝,还有另一个。’
‘是那个樊落吗?喂,小哥,她可不是你生的那!只有笨蛋才半路认女儿啦!哎唷……’严氏小弟俐落地飞上屋檐,及时逃过严青秀的蜂针。
‘我找你们来可不是来讨论我的事!’
严青秀冷峻的神色叫严氏一族的堂弟低叫声好。
‘这才是我们严家的第一继承人嘛!’严家在抬面上是连锁小企业,暗地里却是好几代流传下来的偷儿世家。抬面由严氏兄长继承,而偷儿自然由几个兄弟里最优秀的严青秀接手;要不是十年前小小的误差,如今的严青秀该是世界神偷排名前五名。是樊家母女负累了堂哥,樊理丝足足年长了堂哥十三岁,这倒也就罢了,反正都是夫妻了,只要堂兄恢复严家姓,严族大家长是可以原谅他们的,但樊落终究是外人,严家排外性相当强,她想要得到严家认同无疑是天降六月雪!
‘喂,我叫你们来可不是来当说客的。’严青秀翻了个身,轻巧地跃上四楼。
‘哼哼,是叫我们来给姓黑的下马威嘛处小哥,电话里说不清楚,那个姓黑的是谁啊?竟然也能叫你劳动我们“严家六杰”里的三个?’
‘“严家六杰”?哈,小堂弟,什么时候六贼成了六杰?’严氏一族的堂弟笑道。
‘他叫黑宿原。’严青秀板着一张脸轻声说道。
‘黑宿原?’三贼跟着跃进四楼,停下动作。严氏哥问:‘……是那个那西色斯岛的主人?’
‘大哥听过他?’
‘最近在商界他可热门了!玩了一套瓜分岛权的游戏,入岛就得签下切结书,前一个月不知道为什么收到邀请卡的宾客全都散了,这还不打紧,最主要的是黑色佣兵找上了他……’他停顿了半晌,侧耳倾听;他的耳力冠于群弟。是有人也在附近吗?他玻鹧郏奂獾刈14獾胶谟拔奚尴5叵г诮滞贰
‘黑色佣兵?’严青秀轻叫:‘宝宝可没提起!’呜,他的努力当真还不够吗?
严氏一族的兄长皱起眉头,回过心神,说道:‘招惹到他,可是会连想置他于死的黑色佣兵都会招惹的。青秀,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没!’严青秀的眼玻r似鹄矗骸铱此凰逞邸!倨鹗质疽忄渖:撸有〉酱螅px济淮┕囊路臼裁茨歉鲂蘸诘那岫拙倬推屏吮pΦ男⌒」竹保克环娴牟环
从落地窗往房内望去,依旧是黑蒙蒙的一片。他并不笨,里头的人不是昏睡,就是发现他们而装睡。
他轻微地颔首,完全没有发出声响地撬开锁,他的功夫还没退步,万幸啊!如猫般的脚步声、敏锐的听力在在表露出他的能力尚在。唉,如果宝宝跟着他多学点,说不定真的能冠于严家六贼之上。
‘我不爱半夜里教人惊醒。’黑暗里阴恻恻的声音傅来,严青秀的视力在黑暗中可以辨到七分七,他打了个手势,准备扑上前痛揍姓黑的!
这算是以四对一,是有些欺人太甚,但他不管了,反正早算好罪是要他的兄弟们背的,才没傻到由自个儿当罪魁!
他的拳出,立刻感到冷飒飒的刀锋迎来……‘他有刀。’他将声音压低示警。
黑宿原轻笑,避开数拳。
‘你该庆幸为了一个女人,我可以暂时有点道德,在台湾只拿刀而已。’
‘嘿,你的身手真不赖!’严氏一族的小弟忍不住赞叹。他是个武痴,并不在乎严家由谁当主,能当主的武术不见得是最好。嘿嘿,难得拼上好对手,放弃太可惜了。
‘小弟,小心!’
严氏小弟放下守势,猛攻黑宿原,几回冰凉的刀锋贴近他的身躯,反而越发地逼向黑宿原。
黑宿原的眼一玻В笫中洌锘隽硪话讯特埃崆擅樽妓难劬ァk幌蚴歉鲇们垢呤郑谀俏魃沟荷纤梢院敛徽q鄣鼐偾够鞅腥魏我桓龅u仪址杆募一铮饫锸翘ㄍ澹欠渥炖镉蟹ㄖ蔚墓摇
这算是入境随俗吧!他的枪留在岛上,只拣了一双子母刀带在身上,为的是她……而她却以为他在耍她!真是该死的混蛋!敢动手伤他的人从没一个人能从他枪下逃过,现在没有枪随身,那就让刀沾血吧!
‘不要杀人!’低呼声响起,侧手推刀。
‘小弟,退!’严青秀趁机拉开了严氏小弟。这个笨蛋!当初说好只痛揍对方一顿,但瞧瞧现在他在做什么?独自单挑,教他们几个兄弟无法逼近、混蛋、该死、蠢猪……宝宝?
‘宝宝!’他低叫,那声音是宝宝的。从夜色里看见这个黑外套就知道是谁来了,该死的、该死的!他老忘了宝宝的身手是弱了些,但是她的机敏性很强,出门前他应该稍加掩饰一下。
‘放手。’黑宿原轻柔地说。
‘笑话!放手让你去杀人吗?’
‘他先动手。’看不见黑宿原的眼,却能感受那双眼散发的异样野蛮。‘他想找死,我可以成全他。’黑宿原推开樊落,即使在黑暗里也能瞄准对方的心脏,不论是用枪用刀都是,他还不至于残忍到教对方痛不欲生。
连着几个兄弟跃到小弟跟前,严青秀是最后一个。
‘宝宝,你先退开,小心刀口无眼。’
‘呸,知道刀口无眼,你们还玩什么?’樊落欲上前一把捉住他的刀柄,教他给避了开来。
‘滚开!’
‘你们都有病!在台湾动手砍人是要坐牢的耶!’樊落呻道,小脸上充满愤怒之情。‘黑宿原,你不是神,没有权利夺去人命!’
昏暗中,黑宿原的嘴角不悦地挑起。‘你以为你是谁?’他的眼玻穑笆踪康厥掌穑瓶pΓ每 锨嘈愎瞬涣诵值苊橇耍谰陀伤撬浪懔耍硭扛pΣ攀撬募胰耍怯行┴韫诵值苤椋还芾玻pΣ胖匾
他一把想拉开樊落,却教樊落侧身避开,直接以擒拿手应付黑宿原。
‘好!’严氏一族的堂弟叫好。‘青秀,你教的身手真不错!’
‘住口!’严青秀猛地上前,却教严氏一族的小弟给拉住。
‘嘿嘿,小哥,严家功夫向来不外传,敢情她是你的门下弟子?这样做不对唷,向来严氏功夫只传子孙,你传给外人干嘛?想受老爸家法伺候?’
‘笑话!她是我女儿,不传给她,难道传给你?’严青秀火了!这些兄弟是来干嘛的?看好戏吗?缩在一角吱吱歪歪的,不出手救他的宝宝,他自己行动!
严氏一族的大哥沉思了会,示意兄弟们团结拉住严青秀。
‘原来她就是你半路认女儿的丫头啊!’身手还算敏捷,但力道还不够;严青秀固然教得好,但在体力训练方面稍嫌不足些。
黑宿原浑身溢满薄怒。没错,他是个用枪高手,但是刀子于他,犹如第二层皮肤般,耍来俐落,樊落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他处处留情,她的颈子如今早就出了一道血痕。她应该是他的女人,她应该站在他这方,为什么与他对峙?他不介意平日她的挑衅,甚至她本身就是一项挑战,但不该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我不打算伤你。’他玻a邸
‘那就停手啊!’她气喘吁吁地,累死了!死小爹,瞧他把她搞成什么德性?
‘欸!’薄如蝉翼的刀锋划下,事先像算好了距离,仅离几吋就能在她脸上再烙下一道!
樊落闪开,但眨眼之间,他的身形更快,刀锋已然对准她的脸。噢,真是该死了,他可跟她不一样,不是三天都晒网的家伙!
他是真的火大了!天啊,她没见过他发怒的样子,像是周遭都燃起红色的火焰。
充满妖气的唇抿紧。‘让开。’
‘这不是那西色斯岛,你不能为所欲为!’
他的刀高举,黑鸦似的眼炽热。
‘宝宝!’
刀落下!
却是被摔落的。黑宿原擒住她的双手,漂亮的眉头忽然聚起,一甩便将她摔至沙发椅上。
‘哎唷!’整个沙发椅给翻覆了。
‘姓黑的,你敢伤宝宝……’
黑宿原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双手敛于身后。
‘这是她自找的。’全身的怒意像是魔术似的忽然收敛起来,看不出一丝暴怒的感觉。‘你们可以走了。下回想动手,先练好身手。’
严青秀拉起全身痛不拉几的樊落,冷目对望黑宿原。
‘你是一个以残忍闻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能懂什么是爱情?你的仇人很多,如果你真懂得爱人,就不该带你所爱的女人进你的世界中。’他犹不死心。这回算是败下阵来了,那群没用的兄弟简直丢尽严家的脸!这下他肯定在宝宝心中,连降三级了。
黑宿原耸了耸肩,嘴角含笑,目光却冷飒飒地注视严青秀。
‘快滚。’
‘堂哥,我们走吧!’严氏一族的堂弟开了口。坦白说,今天来他连一拳都来不及露一下,如果早知是为了青秀半路认的女儿,他才不来呢!
严青秀哼了一声,讨好地向樊落说:
‘宝宝,我来背你。’
樊落皱起柳眉,不着痕迹地避开小爹。
‘我自己会走。’她抬首看向黑暗里的黑宿原。开口,气息有些紊乱:‘你说,我像你的影子,所以你爱我。不,你搞错了,因为你从没遇过能触怒你的女子,所以你误以为我是那西色斯的水中倒影!我不是,我的道德良知不会叫我去任意主宰旁人的性命,因为我不是你。’她的脸色异常地惨白,而后一拐一拐地离开招财旅舍。
严青秀匆忙地追上去了,自然地,严氏一族里的三贼也迅速隐蔽在黑暗之中,静悄悄地消失了。
黑宿原玻鹧郏玖灿谏砗蟮乃凭儆谘矍啊
他轻舔了舔食指上的湿答液体,浓稠稠的,又带有腥味,是血。
是樊落的血。最先前她侧手推刀时就划下的伤口。
在黑暗里,他静静地沉思了会,以脚勾起了刀。他的五指轻轻抚过刀锋,也是湿漉漉的一片。他目不转睛地,刀一划,在他的掌心上泛起了腥味。
薄薄的唇贴近他的伤口,而后吸吮起来。
※ ※ ※
黑忍冬打开灯,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宿原!’他恐慌地东张西望一番,才走近他。‘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找上门来了?’他狠狠瞪了一眼闲晃进来的安神父及家庭医生。他早不赞同黑宿原离开那西色斯岛,他的主张是要把全天下所有的保镳全雇来守护他们。
‘没事,没事啦!’安神父微笑:‘有上帝的保佑,我们会无恙的。’
‘高医师、你还不快过来包扎伤口!’黑忍冬急得哇哇大叫。黑宿原的身手向来很好,从小就玩刀,几乎可以说是过世的黑龙头唯一留给他的一项防身术,如今连他的刀法都不行了。瞧!还被伤了,来人肯定厉害,该怎么办?万一又捉错人了……把他也给捉走了,就像十岁那一年……噢,他为什么要有这种堂兄?
‘不必。我只是想尝尝受伤的滋味。’黑宿原头也不抬地,忽然开口:‘神父,你爱过人吗?’
‘神爱世人,我是神的代言人,我爱世人。’
黑宿原轻笑。‘你爱人们是改造人们,而我爱一个女人,却是被改造了。’他突然自言自语起来:‘这算是爱吗?’
‘宿原……’黑忍冬的背脊发寒起来。这回他的堂兄,找到什么乐子玩了?爱?黑宿原会爱人?他只懂得爱自己!在他眼下,众人如蝼蚁般的不如,他会爱谁?谁,敢爱他?
黑宿原随意弹了弹手指,掌心微微地刺痛。这就是樊落现在的感觉吗?那只是浅浅的伤口,当初在那西色斯岛上,她脸颊上的那一刀肯定痛若火烧。
那时,他怎会让她挨了那一刀呢?
他的动作相当快,甚至已经举起了枪,但看见她挡在身前,只想试试她能做到何种地步,为什么那时有那种想法?
那西色斯的影子吗?他的想法的确是倾向于此的,但……‘那西色斯的影子有了道德良知,那么那西色斯本人呢?’他忽然对窗喃喃自语着。
黑忍冬茫茫然地,看了一会安神父与家庭医生交换的一眼,挺像意味深长……是在说黑宿原会有良知吗?
啊,那必定是世界未日到了!
第六章
三杯奶茶使劲搁在桌上,溅起乳白色的液体。
‘滚!喝完就给我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嘿嘿嘿嘿,小哥,请神容易送神难!咱们兄弟好歹也有十年没见了,我们多住些日子,你会死啊?’严氏一族的小弟笑嘻嘻的,虽然有些腰酸酸背痛痛!没办法,谁叫小哥不把他们带回樊家睡,反而要求在店里打地铺。
说到这个店,严氏一族的堂弟就有话要说了。
‘堂哥啊,你……为了一个女人隐居在这里,值得吗?想想看,就算你不愿继承伯父的衣钵,在大堂哥手下做事也一样啊。瞧瞧,店面小不说,还娘娘腔地成天穿着娘们的围裙,疼女儿跟疼个宝一样……’严氏一族的堂弟及时噤口了,不然亮在严青秀指间的蜂针可能会直接穿过他的喉咙。
‘一群没用的角色。’严青秀后悔死了!一整天宝宝都不理他,难道她真的对黑宿原动情了吗?那家伙不值得爱的,宝宝年纪又小,懂什么爱?
严氏一族的兄长喝了一口奶茶,沉吟地打量店面好一会儿。
‘青秀,有没有考虑扩大营业?’
‘能够养家餬口就好。#严青秀没精打采的。今早连理丝对他都有点怪怪的,他是招谁惹谁了?
“能够养家餬口是很好,但弟妹肚里还有一个宝宝,孩子从小养到大不容易,不好好打算一番,将来就有苦头吃了。既然你没有意愿再入这一行,不如专心在店里事务。”
“大哥,这种奶茶店有什么前途?”拜托,老爸是暗地里要他们逼青秀回家的耶。
“我当股东,以临功镇为本家,将‘宝宝红茶小坊’扩充营业,在三年之内,遍及全台湾。”
严青秀瞪着他。
严氏一族的兄长微笑。“你将你的女儿教得很好,坦白说,如果当初再积极点,可能严家有泰半兄弟都不是她的对手了,但……”他的眼神锐利了。“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严家祖训一向不惹不该惹的人物。黑宿原是伊甸园的毒蛇,我跟他并没有正面交锋过,但昨晚他浑身上下都是邪气,这样的人惹不起。你在养家餬口的功夫上做得不错,有本钱让我投资,你也暂时不必恢复严家姓,还是可以住在这里,但将来孩子出生必须姓严,他是你的孩子,不论男女,将来入严家门由老爸亲自来教养,他会是严家里最出色的菁英。至于樊落,我劝你远离她。”
严青秀的脸色铁青。
“回去告诉老爸,就算是他来,我也不会舍弃我的家人。我再说一次,喝完就给我走。”
严氏一族兄弟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喝完奶茶,起身离开了。
“小爹……”
“宝宝!”严青秀回过身,看见樊落从后面帘子出来。“你又走后门了……你背着包包干嘛?要去台北散心吗?等等,等小爹把铁门拉上,跟你妈说一声,我们三个一块上台北去玩。”
“我可没打算跟你们一块走。”樊落看着他迅速变得可怜兮兮的脸庞,不由得失笑。从以前就发觉小爹只有在面对她跟老妈的时候,才会一副软弱到极点的模样。
“宝宝,你生气了啊?”他拉长一张娃娃脸。“早知为了一张面具会招惹来如山的麻烦,还不如不要这张祖传的面具,都是小爹不好啦!
‘噗。’樊落嗤地一笑。‘小爹这招去对老妈吧,她才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她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小爹,忘了当年什么鬼誓言吧!日子都这么久了,你也该感觉得出,老妈不是容易受惊的小白兔,她也能接纳你的职业。’
‘宝宝!’严青秀的脸真的垮了下来。早该知道方才大哥扯了一堆有的没的,是因为发现了宝宝在帘子后头;该死的他们,不找机会整死他们,他就自动爬上四十五层楼,自虐啦!
‘宝宝,你真的……喜欢那个姓黑的吗?’他的脸愈来愈垮。原先预期的该是宝宝一秒也不迟疑地反驳。‘那个姓黑的有什么魅力嘛?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他咕咕哝哝地。
樊落想起堤防上他的宣言。
他说,他爱她,却当她是那西色斯的影子。而他亦曾在狮嘴里救了她一命,为什么要救她?因为他认为他爱她吗?
‘宝宝!’
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他是第一个开口说爱她的男人。
‘不得了啦!’每日必来宝宝店喝一杯奶茶的阿禄伯,匆匆在街上跑来,一边气喘一边大喊:‘街头的王大头死啦!’
※ ※ ※
临功镇的镇民大多都是寿终正寝,很少有人惨死在树丛里。
‘是一枪毙命的。’远远地就听见镇民吱吱喳喳地交谈。‘可是昨晚没听见枪声啊!’
在死亡地点周边环起细绳,避免有居民太过激动,破坏了第一现场,镇上的警方大概是闲来无事太久,显得有些惶恐无措。
‘蠢。’严家一族的小弟无声息地出现在严青秀身旁。‘是灭音手枪嘛。他的枪法够准,在无月的夜色里还能瞄得准,不是普通流氓哦。’
严青秀撇过脸,看过三兄弟站在他身后。
‘你们还没走?’
‘是要走了啊!但既然镇上出现这等用枪高手,必定不是逃亡中的嫌犯,就是那个为所欲为的家伙啦!’
樊落看了说话者一眼,是严氏一族的堂弟。他扬起眉,神采飞扬地说,像是很期待黑宿原趁早绳之以法。
而黑宿原就沉静地站在围观者之中。他是最高的那个,但并不是吸引她目光的唯一条件,以往他身上散发的是妖气……很邪门的感觉、但如今气息像是有些收敛起来;他的身后紧跟着黑忍冬及安神父……啊,还有那个不用麻醉的高医师。
‘有人天生就是变态,喜欢在案发之后,渗进围观的人群之中。’严氏一族的小弟如是说道,摆明了就是幸灾乐祸。
‘他不是。’樊落睖瞪着黑宿原,开口。‘他不会是凶手。’
虽然有段距离,黑宿原是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他却忽然抬起头,对上她的眼。
‘哦?’严氏一族的兄长颇有兴味。‘昨晚,你也看见他能够杀人而不眨眼,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么会是谁?’
‘他没带枪。如果他有枪,昨晚他会先用枪毙了你。’
‘这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掩人耳目嘛!搞不好是死者惹火了黑宿原。听说你待在岛上一段时日,应该明白他是个随心所欲的男人,人命于他如粪土。’
黑宿原炽热的目光灼入她的眼,忽然移步向她。
‘不,他不会杀人。’她依旧坚持。‘他只会小整对于无心冒犯他的人;他没有那么滥杀无辜。’
‘哈哈哈,听你的口气倒像是他肚里的蛔虫……’看见黑宿原的出现,严氏一族堂弟及时收了口,连连干笑。他是典性的欺善怕恶,把到口的话全给咽回肚里。
黑宿原连看他一眼也不看地,停在樊落跟前。
‘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他缓缓地开了口。‘你是我的影子。’黑宿原垂下的眼里跳跃着火花,他执起樊落包扎过的双手,状似随意地:‘而你却多了道德良知,我并不在乎我有多少道德、多少良知,但,如果你有、如果你能,那么你可以将你的道德良知加诸在我的身上。’修长的睫毛掀起,凝视着她的眼。
她是唯一,除了艾蜜之外敢面对面地正视他的眼;然而他对她的感觉不若艾蜜,艾蜜改变不了一个为所欲为的黑宿原,而她似乎拥有了这项能力。
他是众人眼里傲慢跋扈的那西色斯;他是众人眼里可以为自己的喜乐而牺牲其它人的魔鬼,但他似乎在改变了。
为了一个小女人、他可以收敛暴戾之气,不是由他自己所能控制的。他一直以为爱情也是能任他随心所欲,他可以放任他的心去爱他的影子,天地之间他只在乎自己与他的影子,不必管旁人做些什么、想些什么;然而,他的影子背负了太多他所不愿有的东西。
他是有些不甘愿,但如果不将她留在身边,那么迟早他会变成一个没有影子的男人。
‘宝宝!不要碰他!碰他就没好事!’严青秀的声音像在千里之外响起。
黑宿原微笑:
‘你必须跟我走。留下来,只会导致一场又一场的灾难,下一回我不敢保证会是谁丧生,而我也不会在乎。’
樊落流露迷惑,随即倒抽口气。她懂了。
‘是黑色佣兵?’天啊,他们追来了,真的追来了!那她逃来台湾干嘛?‘我以为你解决了。’不然他怎会这么悠闲,还来台湾找她?
他的笑容依旧,但多了一抹妖邪的气息。
‘我的确以为我解决了。我雇了一连的佣兵斩草除根,很可惜有漏网之鱼,我来台湾是来接你回去。在岛上,我可以保护你。’
‘就凭你?宝宝留下来,小爹保护你!大哥,你们也留下来!’严青秀的声音像又在千里之外响起。
他的眼能够魅惑人心,而他的话则足以让她毫不考虑地跟他走。她是见识过黑色佣兵的作为,黑宿原的确是应付的了;而小爹则否,小爹或许有能力,但他还必须保护老妈跟肚里的宝宝。
樊落玻鹧郏醋潘!掖用幌牍谐蝗眨嵩倩氐侥俏魃沟荷稀!
‘从你进岛的那一天起,你的命运就被系在那西色斯岛上。’他还是微笑着,因为从她的眼里读出了他的威胁奏效了。
跟着他走,无辜居民才不会因她而受害。她的善心太多,是他能够利用的弱点,真是奇怪,以往他的眼是盲了吗?竟没发现她的弱点,但无妨,如今他依旧掌握主控权;他能够爱她,也能主控她的命。
樊落的眼移到远处的陈尸地点,桃红唇掀了掀,如果黑宿原没侧耳倾听,几乎听不见她的低语。
‘如果他真是因我而死,我会内疚一辈子。’因为旁人都当她是黑宿原的弱点,所以她待在这里只会害人,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无论跑到哪里去,只要有人想杀黑宿原,那么她就会成为他们的第一目标,因为在他们眼里,她是他唯一的弱势之处。
黑宿原捉住她的纤臂。‘你不必抱着内疚之心,那不干你的事。’他的声音很有说服力。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认了命的小老虎;他的眉皱起。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期待她眼里散发的星星给击碎?她看起来像快消失似的……
忽然,她抬起脸,凝聚炯炯的火花,铿钹有力地一字一语吐出:
‘如果你认为我真是你的影子,如果你真如你所宣称地爱我,那么,不管这分爱情能持多久,你能起誓你能全心全意地爱我,即使我试图改变你?’
‘以我父亲起誓?’
‘不,我要你以自己起誓。’
瞬间,他的眼里散发迷惑之气,而后自豪地笑道:
‘你信任我,那么我就以我自己起誓。’灼热的目光逼视她。‘如果你能改变,你就尽情地去做吧!而我,将视此为挑战。’
啊,她终于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影子,跟他一块回到那西色斯。说不出的愉悦,那是以往任何一项乐趣所无法比拟的,甚至连跟艾蜜的斗智都没有那样的快乐。
在岛上,他从不以为是孤独的,他只是喜爱一个人独处,没有人敢靠近他,没有人。而现在,他依旧不以为过去的日子是孤单的,只是莫名地,他对未来有了期盼。
她应该知道一入了岛,他不会再放她走;就算是囚禁她一辈子,他也不会再放人。而她就因为背负多余的道德,所以甘愿跟着他走”
他的嘴角弯着圆弧,像是十分地满意。她想改变他?艾蜜也曾试图改变他,那是图劳无功,她以为她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但也无妨,她抱着满腔期待,自以为能改变他的天性,那么就让她继续抱持这种想法,他可以跟她就这样耗上一辈子。
秋老虎的天空显得有些阴暗不定,近中午的时间,日阳出现的机会不多,然而每当太阳露了张脸,他俩的影子总会浅浅短短地印在泥地上;有时候错眼,还会以为影子跟人儿融为一体……
※ ※ ※
“宝宝是被强迫的!现在你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把你们吃饭的家伙全给我带着,杀入那西色斯岛!”
“小哥,你当你在拍电影啊……哎啊!”严氏一族的小弟跌了个狗吃屎,蜂针从他脸颊上划过。小哥当真是来真的!不得了啦!
“宝宝以为她真能改变一个男人的天性?那男人是毒药,没有理由要宝宝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改变他!”因为她太心软了;因为她自以为是地必须背负两人分的道德良知;因为她不忍见到有更多人受黑宿原的残害;因为,因为宝宝被那个王八蛋满嘴的爱情给骗了!该死该死,傻宝宝、笨宝宝,她以为她是谁?她是神吗?那个黑宿原就算害死一百个、一千个好人,也不干她屁事啊!那个王大头哪里不好死,就死在镇上,该死的该死的!
“青秀,你太暴躁了。”严氏一族的兄长蹙眉开口。“你的冷静到哪去了?一个黄毛丫头就能教你失控,这些年来你的长进到哪里去了?”
“她是我女儿!”严青秀咬牙切齿的,青筋暴露。而后,他抬首看见老婆拎着行李杵在店门。
“理丝!”
有始以来,严家兄弟首次目睹了严家曾引以为做的继承人在短短几秒钟里暴怒的脸庞迅速化为可怜兮兮的臭脸;原是烧红的眼眶溢满未掉出的眼泪,高瘦的身躯投进樊理丝的怀里。
“天啊。”严氏小弟喃喃。这是他的二哥吗?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严青秀吗?那是怎么样的环境改造一个人?他的眼停在樊理丝的身上。二哥今年二十九,樊理丝少说也有四十左右了,然而素净的脸庞跟那个樊落是完全不同的长相;她是个美女,到了四十,依旧还是风姿未减,他以为他会见到徐娘半老的阿姨,而二哥一向是娃娃脸,两人之间必定犹如老妈带小孩。“有点不公平哦,倒追我的女人怎没她好看呢?”
“理丝,你拿着行李干嘛?去救宝宝由我来就行了,你就待在镇上等我,我会带宝宝回来的。”他吸吸红咚咚的鼻头,随即发现老婆静静地瞅着他,瞅得着他心底发麻。
“我没错,宝宝是个孩子,还没有能力谈情说爱。”他哀呼。
“她是我女儿。”樊理丝微笑,摸摸他的脸。“她不是一个平白无故会想改变其它人的孩子,你该明白小落的心已经分了大半在他身上。”
“他是个那西色斯!”他不配!那个男人怎配?樊落穿着那件黑长外套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可恶!可恶!理丝说的没错,宝宝的心有泰半是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了。
“那种男人不值得爱!”他忿忿吐出。
“值不值得由小落自己决定。而现在,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他眼一亮。“救宝宝吗?”
樊理丝依旧微笑,跟年轻老公的急躁成了明显对比,她的眼越过他,注视坐楞一旁的严家兄弟。“不,我们不救,我们是帮小落。有些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现在,我们先去探望公公,然后再去那西色斯岛,到时会用到你的兄弟的。”
严青秀乖乖点头,随即想起老婆怎么知道他把弟兄们给招来了?
※ ※ ※
“啊啊啊,终找到了!”大嗓门气喘吁吁地响起:“樊落这个地方真是难找!童,这回你要敢告诉老爸,我逃家到这里,我会跟你绝交唷。”尤痴武一脚跨进店门,而后忽然停住。
不是她自夸,但她的鼻子一向能嗅出危险的气息,尤其店里几个人一脸凝僵着,像刚死了几条人命。
“这里是樊落的地盘?”她小心问。
严青秀瞪着她,正愁没地方发火,咆哮:“你是从哪里滚来的?”
“啊啊啊!”尤痴武的脚立刻缩回,嘴里喃喃道:“我找错地方了,我不认识樊落,现在我要滚回我的地方去了。”她压低声音:“快走,童!”
“你是宝宝的朋友?那好,宝宝被带回那西色斯岛,你想要找她,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严青秀快手快脚地拎住她。
那西色斯岛?她才刚从那里逃出来耶……
“啊啊啊啊……死樊落,我跟你梁子结下……救命啊……”尤痴武掏心掏肺地哭喊。她早该想跟樊落有关就没好事,呜,她好可怜唷……
第七章
他说,他爱她。
轻如羽毛似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有些痒痒地。
她的唇浮起笑。又是梦吗?回到台湾之后,总是会作恶梦,说是恶梦也不完全,一半是春梦,老梦到黑宿原在亲她,在梦里始终感觉不出那个吻的味道,因为她只有初吻的经验,而初吻挺不好受的。
软,她满足的叹息,她的眼皮、她的鼻梁痒痒地,想笑,嘴唇却被狠狠地吸吮起来,痛--
她张开眼,对上一吋距离的黑眼。瞪了半晌,她才想起,飞越地球的大半时间,她调不过时差,所以一路上昏昏欲睡地,而她最后的记忆是上了直升机。
“你睡起来像个洋娃娃。”温热的鼻息喷在她颊上。’
啊,什么时候她倒在他的怀里睡熟了?直升机里还不算小,为什么会选上他的怀里?
‘有些时候,我在想,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以往忙着捉弄她,如今才发现她的身子骨相当娇小;如果环臂抱她,几乎可以罩住她整个娇躯。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近吗?’刚刚,那是梦吗?他是……在吻她吗?是那个有严重洁癖的男人在吻她吗?那叫做吻吗?
他微笑:‘我还在想,用什么方式才会惊醒你?’他的唇贴上她的额,低语:‘这种方法不好叫你。’忽然,唇移到她的唇瓣,狠狠咬了上去。
樊落的心跳漏了一拍!老天,他在干嘛?虐待她吗?
她挣扎地想推开他,却教他敏捷地捉住她乱挥的拳头。她的嘴唇好热、好痛,这算是在下马威吗?啊,她一定是一时得了失心疯,才会相信他爱她!可恶,她的力道连他的一半也没有,可恶!他咬住她的下唇,她就不会咬吗?
‘唔。’他的眉头聚了起来,沾血的唇却抹着笑意。他稍稍退开了些,湿滑的舌野蛮地舔着咸辣的鲜血。他锁住她的眼,笑意不减:‘你猜,这是你或我的血?’
‘你……变态!’他有病!
她挣扎地爬起来,却教他一把从背后整个抱住。
‘你……你……想干嘛?。’
‘没有男人这样抱过你吧?’黑宿原在她颤抖的颈旁低语:‘我很可怕吗?一月半前你可不是怕成这样。’
他的唇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