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传说创作挑战赛之《是谁的妻子》（15天组） 终章 墬落

    　　段康渐渐恢复了意识，觉得後脑杓隐隐作痛。缓缓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透着蓝色光芒的月，感觉到背後有些冰冰冷冷又有点刺痛的触感，才知道自己现在躺在大楼的顶楼。想要撑起身子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牢牢地绑着无法自由活动而有些麻痹的感觉。

　　「醒来了吗」

　　一张脸挡住了他的视线，但背着朦胧的月光他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只能从声音辨别出说话的人似乎还是一个少年。

　　「你是……」

　　「你不认识我吗也是。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的事情，所以你当然不会知道我是谁了。」

　　少年坐在女儿墙上把玩着手中的棍子，段康这才断断续续拼凑出在失去意识之前，自己从侦查队回到研究室，面对孟贞以及游庭萱的死、杨易的生死未卜感到愧疚地不能自已时，被人从背後袭击了。看着少年的面孔觉有一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见过

　　「你是谁你为什麽要攻击我」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但我想做什麽倒是可以告诉你我要你去死！」

　　「我与你到底有什麽恩怨」

　　「你跟我是没有什麽恩怨，但是你欠刘老师太多了，你应该去死！为她陪葬。」

　　「你这是什麽意思」段康看着少年脸上充满愤恨的表情，突然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你是……影片里、和孟贞在一起的男孩。」

　　「终於想起来了你看你多不在乎她连看着她跟其他男人做那种事情都可以不记得了，真不知该说您是健忘还是无情」少年冷笑着。

　　「你为什麽要杀我」

　　「你还不懂吗如果不是你的冷落，刘老师不会变成这种女人，她也就不会死了。」

　　「是你杀了孟贞的吗为什麽我不懂……这是怎麽回事」

　　「看看你一脸无辜的模样！到现在都还不懂自己是怎麽害死她的吗那我就在你死前告诉你好了。」

　　少年蹲低了身子，以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正对着段康的脸，对着他说道：

　　「老师说她怀孕了，但她不知道小孩的父亲是谁，要跟我分手。被人用这种理由甩掉的我很不服气，那天我原本都已经准备好了要跟她死在一起，但她说想要为肚子里的小孩再努力一下。虽然她不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孩爸爸是谁也知道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你就有了很好的理由离开她，但她永远都会爱这个小孩。然後我就离开了，但我思考了好久，还是不想要跟她分开，虽然会很辛苦，但我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所以就返回那个套房，刚好撞见施主任慌慌张张的从老师的房间里走出来，他想要杀我灭口，在扭打之下我不小心把他给打昏还推下了头梯，那时我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他。走进房间里头看见老师失去意识躺在床上，原本我想要救老师的，但是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所以我就布置成他们是殉情自杀的样子。结果没想到那个老头的命还真硬，这样都没有死啊！所以那天我原本想回到医院杀他灭口的，没想到遇见了你还有你那个同性恋情人，就跟着你们一起到了停车场。其实我想要杀的是你，但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直到刀子捅进了他的身体里才发现我杀错人了。」

　　「是你动手伤了杨易的」

　　「那是个意外，我其实没有想要杀他的。不过没关系啦，你们两个都一样该死！就是有你和他这种见不得人又不愿承认的同性恋，才会害得老师变成这样的人，说来说去他也应该负一点责任才是。」

　　少年笑着，脸上一丝愧疚的表情都没有。看着他那冷血的模样，段康感到全身汗毛直竖。

　　「为什麽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刚不是解释过了吗的要问几遍啊好了，现在故事说完了，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少年站了起来，拍了拍皱了的衣服，又道：「跳下去！我要你为她的死付出代价！」

　　邵轩粗鲁地将躺在地上的段康从地板上拉起来推向女儿墙边，用棍子敲了敲他的肩膀催促着。

　　「在我死之前，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麽问题不要罗唆想拖延时间！」

　　「你爱她吗」

　　「爱是最虚无的字眼。除了爱之外，一段关系里头还有恨以及忌妒。其实如果施主任没有杀了老师，我无法保证再次回到那个房间里我会不会因为恨还有忌妒而把她杀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其实那些影片是我用老师的帐号寄给你的，因为她始终不想离开你，她一直都深深爱着你，但是你却不能回应她的爱情。所以她用跟不同的男人发生关系来弥补从你那里得不到的。爱一个人的不满足却得用出轨来填补，你说，人是不是一种非常矛盾的生物」

　　「你说的对，我真该死。原来看起来比别人温柔多情的我，其实是最无情的……对游庭萱无情、对孟真无情、对杨易更是无情。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段康流下了两行泪，嘴角勾勒出一抹绝望的微笑，缓缓的站上了女儿墙。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游庭萱就是站在同一个位置，打了那一通电话给他的。她在电话那头的流言又在他的脑子里回响……

　　「接电话啊！」

　　「为什麽不接我的电话」

　　「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死给你看……」

　　一阵风吹过令他打的个冷颤，就好像在催促着他快点跳下，当他的身体坠落地面的同时，一切的爱恨也尘埃落地了。

　　就在他闭上了眼睛准备往下跳的同时，双手抱住了他的脚，将他从女儿墙上拉了下来。张开了眼睛才发现拖住自己的人是周克忠，而邵轩也被两个员警压制在地上。

　　「你在做什麽你真的这麽想死吗」周克忠气喘吁吁地说着。

　　「是我害死了她们，就算我没有亲手杀了她们，但她们却都是因为我而死。」

　　「不管他们是不是因为你而死，你都已经付出了代价。」

　　年轻的员警替邵轩上了铐，少年倚着女儿墙一脸无所谓地坐在地上。周克忠走进了他的身边，道：

　　「我们已经在医院最角落的厕所里面找到想要畏罪自杀的施正得，他在获救之後坦承了刘孟贞是他杀的了。所以你应该最多只会以杀人未遂起诉吧」

　　「我无所谓啊，其实我本来就打算干掉这个姓段的以後再去自首的，没想到被你们打乱了计画，真扫兴！」

　　「其实看了那幅画以後，我还是不相信你从来没有爱过刘孟贞。」周克忠看着他一副diao儿郎当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谁说一定是爱了恨与忌妒也一样让人疯狂。」

　　「房东太太说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她去请刘孟真把电视的音量调低，後来刘孟真就把电视关掉了，但为什麽又要把电视机打开你不怕引人注意吗我想你是不希望警察太慢发现屍体，不想要刘孟贞跟那个施正得睡在同一张床上太久，你想要有人快一点发现她，对吧」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脸轻蔑的笑。「好浪漫的警察大人，随便你怎麽编这个故事吧。」

　　周克忠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向楼梯口，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周克忠接起了电话。彼端不知说了些什麽，让周克忠眉头深锁地挂了电话。转过身对着邵轩说道：

　　「dna监定报告已经出炉了。邵轩，刘孟贞腹中的孩子，是你的。」

　　邵轩脸上的笑容冻结了，一滴眼泪缓缓的从眼眶里流出。

　　看着他全身的武装瓦解後的模样，周克忠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对着距离邵轩最近的员警大叫。

　　「快阻止他！」

　　年轻的员警反应过来时却为时已晚，邵轩突然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过了墙……

　　当他狂奔至墙边时，看见的是他坠落在地面扭曲的身体，鲜红的血以他身躯为中心扩散了开来，不知怎麽的让他想起了邵轩为刘孟贞所画的那副图画，是那麽鲜艳却也哀伤。

　　段康在员警的护送之下坐上了警车，他眼神空洞地望向了远方，彷佛这一切就好像梦一样不真实。

　　「段先生，你还好吗」

　　周克忠的声音这才让他突然惊醒了过来，呆呆的望着他说道：

　　「听说那个男孩刚刚跳下来了现在怎麽样了」

　　周克忠点了根菸後说道：「当场死亡了。」

　　「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杀死了他们。」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会为他们愧疚一辈子，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段康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克忠想要说些甚麽安慰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一时半刻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对於这个男人而言，在多的安慰都是多余的。

　　替他关上车窗门的时候，年轻的员警突然走到了周克忠的说边对他说：

　　「队长，刚才医院回报，杨易已经脱离险境了。」

　　车子发动了，驶出了周克忠的视线，但在与段康四目相接的那一秒钟，似乎看见了那滴清澈的眼泪从他的眼眶落下，嘴角却勾勒起一抹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