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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帅哥 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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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齐,严防色鬼抓摸胸脯。两人在贝多尼街逗留了三天,再未碰到袒胸露肚的妇女,直到克萝蒂带着警察前来巡逻,两人才收起色胆,去办制造假新闻的事。
独磨俄及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神秘兮兮的,对狂八千说:“《地球人快报》社明天午间新闻要登基因人研究的新闻,我们就改这条新闻。”
狂八千当然依允,等到拂晓之时,挟着他飞到《地球人快报》印刷车间,独磨俄及在外把风,狂八千潜入车间,盗出光盘,两人一起篡改。开始,狂八千没说什么,到最后一句,独磨俄及要用“世界末日”,他非要改成“灭顶之灾”。独磨俄及执拗不过,只得乖乖写上。改定后,狂八千又潜入车间,印刷了15oo份,装成三箱,独磨俄及抱一箱,狂八千抱两箱,像鬼一样遁去。
两人虽做成了假新闻,却未找到具体销售地点和卖报人,正四处观望子成龙,左右犯难时,看见一辆灰色面包车慢悠悠开到了《地球人快报》批发部,一会又开了出来,不由喜上眉梢,紧紧尾随。当三个孩子去上厕所时,他们乘机打开车门,将报纸掉了包。
本来,地罕的计策到此已经结束,可独磨俄及欲火难灭,不肯返回,叫狂八千再去贝多尼街转转。狂八千明里说气球还在贝多尼街的楼顶上,必须回去取,暗里却想着抓女人胸脯的滋味,毫不犹豫,把他往胳肢窝里一夹,飞到贝多尼街来。在气球内胡乱吃了些东西,就混进人群伺机动手。可是,整整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有发现一个目标——消息传开,妇女们吓得不敢来了。狂八千要走,独磨俄及不肯,借口要看看三个报童销售结果,仍然到处乱窜,企图发现猎物。
终于,一辆飚风牌豪华轿车开过来,停了。车上下来一对男女,相依相偎,边走边找,要买报纸。独磨狐及看在眼里,喜上眉梢——那女子比胡里奥德娃年轻、漂亮,心中奇痒,恨不得一下扑过去,将她摁倒。顾不得狂八千如何,急忙跑过去,不便挤进人堆,就潜入车内等着。他并不知道这对男女就是布朗和露丝。
布朗和露丝很快回到车内,布朗驾起车,飞快地开出了贝多尼街。独磨俄及哪里想到这一步,来不及下车,又不敢叫喊,更不敢跳车,又惊又怕,束手无策。所幸狂八千发现他没来得及下车,急忙驾驶气球追赶上来,在轿车头顶慢慢飞行。独磨俄及并不知情,仍然心惊胆颤地坐在后座上。
轿车在飞奔,一对恋人不断缠绵着。眼睁睁看着布朗一手伸进露丝上衣里,又看见露丝两座山峰秀丽挺拔,独磨俄及万分妒忌,垂涎三尺,实在憋不住了,放胆去抓露丝胸脯,连续抓了两次。露丝因为惊恐和疼痛,尖着嗓子连叫两声,惊的布朗一脚刹住了车,问她怎么了。她就如实说了。他大不以为然。两人都回头去瞅后座,眼睛都猛然刺痛起来,看不清什么了。布朗说什么也没有哇,用手抓摸一会,又说,真的没有什么,是你神经太紧张吧。其实,是独磨俄及左躲右闪,没让他抓着。露丝责问他为何不信自己的爱人,负气地再次伸手抓摸后座,因为急迫和恐惧,竟没感觉到眼睛暂时失明,伸着双手,在后座上来回扒拉着。独磨俄及不得不拧开车门,跳下车来。这下布朗也觉奇怪,跳下车,跑过来关门,被独磨俄及顺手推了一个趔趄,气呼呼地骂了一句:见鬼!转向露丝说:“真的什么也没有,不信,你再来过一遍。”“那门乍自己打开了?”她心有余悸地问。他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没关好吧。哦,刚才刹车太了,震开了嘛。露丝还是疑虑,下车来检查了一遍,自然一无所获,抓住门把手纳闷了一会,说:“亲爱的,走吧,但愿是我神经过敏。”关上车门,回到座位上,叫布朗赶紧开走。独磨俄及自思不能独自留在半路上,在露丝关门之前,又钻进了车里。但他再不敢伸出魔爪去抓露丝胸脯,害怕车再停下来,发生意外。
狂八千看见独磨俄及又钻进了车,害怕他出意外,连累他受霸宇宙责罚,心下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关闭了气球的隐形装置,打开灯光,在布朗的车顶盘旋,想逼他们停车,没想到,布朗和露丝从未见过这样的蓝色发光球体,惊惶失措,车翻人亡。
眼看着轿车栽到了路基下,狂八千叫苦不迭,害怕独磨俄及也被轧死,霸宇宙又要训他,还会告阴状,叫宇宙王收拾他,急忙按下自动飘浮键钮,让气球在半空原地打转,他飞下地来,打开车门,把独磨俄及拽出来,试一试还有鼻息,急忙把他背进气球,仓皇逃走。
飞到了大冰谷,降落在谷岸边,狂八千才放下心来,舞动双手,很奇怪,须臾间就有一个狗头那么大的蓝色云团在他面前晃悠,他推动那个云团,在独磨俄及身上上下左右滚动,不一会,独磨俄及就醒过来了。因他在后座,遭受的撞击并不十分厉害。狂八千少不了连骂带操地奚落他一顿,把他丢在谷岸上,操纵蓝气球飞走了。
“幸亏本王命大,有神仙朋友保护。要不然,早就被车碾死啦!”独磨俄及咆哮着。
“什么,被车轧死了?”地罕很纳闷,“我的计策当中没有乘车的步骤啊!”
独磨俄及自知说走了嘴,“嘿嘿”一笑,岔开话题,不怀好意地问:“刚才,你和胡里奥德娃在信息窟干什么了?”
“报告大王,执行你的命令,观察研究月球村的动静!”地罕挺直腰杆,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独磨俄及阴险地笑笑:“你这个胆小鬼,不错嘛!好好干,本王不会亏待你。”说完,屁股一拐,昂首挺胸地跨了出去。地罕舒口气,一脚把地上一个罐头盒踩扁了。
独磨俄及回到地王窟,发了一会呆,转身打开一个暗门,又钻进了暗道。
五分钟后,他突然出现在北面冰崖的防空洞里,来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面前,瞪了一会眼睛,破口大骂:“老鹅,你是只猪,光吃不拉的蠢猪!本王请你来,养了你这么久,的一点出息都没有,不想活了吗?你的脑袋是泥捏的还是面做的?啊!”
骂声突如其来,“老鹅”被吓的像顶掉帽的弹簧一样猛地弹跳起来,甩开手中的仪器,浑身哆嗦着,不敢回嘴,垂头丧气地站着。
独磨俄及骂了一会,累了,坐到椅子上喘气。“老鹅”趁机转身去拾掇仪器。独磨俄及悄悄走上前去,看着他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件件地放回原处,用安抚的口气说:“‘老鹅’,大王我也知道,你也算拼命,想赶上华宇美智超。所以,我不惩罚你,要你戴罪立功。刚才,‘地母’不是告诉你了嘛,她也一样,干不好,本王也饶不了她。”他拍拍他的肩膀,干笑一声,又说:“刚才她骂你,我都听见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女人嘛,刀子嘴,豆腐心。”
“老鹅”停下手中的活,打个立正,说:“感谢大王不杀之恩。‘地母’照大王旨意行事,属下不敢不听。大王放心,卑职一定鞠躬尽瘁,不成功就成仁。”把他拉到一个大盆前,又讨好地说:“大王,曙光就要出现,我不会让华宇美智超得意多久。”
独磨俄及变了脸:“你狂什么?要不是拉波尔这头蠢驴,不!要不是我们有先进的网络技术和思维干扰器,还有硫酸精,把月球村搞得鸡犬不宁,华宇美智超已经占领全世界了,你懂吗?”他把右手放到他的头顶上,讽刺道:“你尖嘴猴腮,想问题也疙疙瘩瘩。执行命令,不得有误!”
“是,大王。”“老鹅”温顺地答应过,“扑通”跪下,双手撑在地上,叫道:“恭请大王上马!”
独磨俄及跳到他的背上,弹了两下,跳了下来,举起右手说:“地球属于我们!”
“老鹅”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右手道:“地球之王万岁!”
独磨俄及昂首挺胸地走了。“老鹅”随即打开呼叫器,命令道:“继续工作!”他的话音刚落,十几个青年男子,身穿白大褂,从宿舍里走出来,走进各自的研究室,坐到操作台前,天工洞中又响起了各种仪器的声音。
独磨俄及,杀千刀的,又到哪儿大放厥词大发滛威去了?“老鹅”在心中狠狠地骂道。觉得非常苦闷,丢下活计,走到洞门口,呆呆地望着洞外那一片冰封的大地,心中越来越冷。曙光就要出现,那是权宜之计,哄独磨俄及玩的,天知道什么时候地平线上会出现鱼白色?在他心中,大冰谷就是囚笼。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独磨俄及这个天下最会痴心妄想、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疯子在内,都是这个坚冰铸成的囚笼中的死囚。这个大冰谷也是一个天然的大坟场。四个冰崖上的防空洞根本就不是什么防身之所,什么天帝、天工、天库、天卒,都他妈的自欺欺人。倒不如说,活像笼罩着死亡阴云的墓窟,说不定哪一天山崩地裂,这个被地球人骂不绝口的狂飚军就统统被埋葬在永冻层之中。他在心里暗暗断定,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正经想过地平线在什么地方,仅仅乎为了一个疯狂的梦想而忘乎所以地同全世界人民为敌。疯狗!他在心里骂道。
“老鹅”本是移居b国的国人,居住在麻星汀,有一个很大气也很好听的名字。但在这里,独磨俄及不准任何人使用自己的真名实姓。他也只能隐姓埋名。可他不能忘记过去的安乐生活。他从小就热心于基因人研究,取得了不少研究数据。他有一个温暖的家。他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梦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天降厄运,他成了狂犬军的囚徒,受尽屈辱和折磨……
独磨俄及那令人肉麻的狗嗓子又在他耳旁喊起来——
我是地球之王!
我要建立基因人军队!
执行我的命令,不得有误!
“老鹅”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下意识地朝四处张望一下,缩起脖子,转身往洞里走,心中讥笑道:“什么狂飚军,连乌合之众也算不上,就是一批狗崽子和一批养狗仔而已。什么地球之父、地球之母?只不过两个疯子、魔鬼、se情狂、害人精罢了。地球之王?地球王后?见他妈大头鬼去吧!”他还没走几步,独磨俄及的电话打过来了。接过电话,他慌忙跑出洞去,走进了天帝洞。
独磨俄及从天工洞回到地王窟,神不守舍,一会跳起,一会坐下,一会拍桌子,一会狂吼。突然,他冲出门来,冲到地母窟,一脚把门踢开,冲进窟里,将胡里奥德娃一把从椅子上拽起来,叽里咕噜,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又在地上来回踱着。胡里奥德娃一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诚惶诚恐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忽然,独磨俄及歇斯底里大发作,恶狠狠骂道:“他妈的,放啥臭屁?基因人技术为全人类服务,滚他娘的蛋,老子非叫它先为战争服务,为我的战争。老子要用基因人技术称王称霸。狗日的们,老子告诉你们,谁是王霸,谁才有资格和力量垄断科学技术,新世纪也是这个逻辑。”他跳起来,在地上发疯似地走着,咕噜着:“王霸,掠夺,威胁,战争,基因人战争。”
忽然,他一把抓住胡里奥德娃,急速地冲进了信息窟,冲到大投影屏前,吼道:“胜王败寇,人类就这吊样!废物,都是废物!华氏基因人配方弄不来,都给我死!”
胡里奥德娃禁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他上前捧住她的脸,阴险地说:“娘的,你抖什么?本王又没操你!”
她镇定下来,说:“大王,你别老是烦躁不安,这样对你的龙体不好啊。你可要养好身体,将来当个硬棒棒的地球之王!”
“嗯,这话我爱听啦。不过……”他神经质地猛转了几圈,“不过,穆玛德琳这女人真难对付,比多劳得厉害。”
“怎么?她哪里就比多劳得厉害了?大王你有点怕她?”胡里奥德娃冒冒失失的说。
“屁话!她又不比你多两个奶子,本王干嘛要怕她。”接着,他使劲推她一把,凶狠地命令道:“你就是死,也要为本王弄到配方,本王死活都要建起基因人军队。穆玛德琳把配方当宝贝,本王把配方当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快,立即执行第三个计划。”
“是!”她机械地应了一声,转身要走。他又叫住了她:“嗯,宝贝,操练操练!”
她立即笑逐颜开,边解衣扣,边向他靠拢。他暴怒地甩给她一个大耳光,吼道:“马蚤货,就贪我的,老子现在没情绪。”
她两眼汪汪,不知所措,十分委屈地站立着。
他摸摸她的脸,改用温和的口气说:“把刚才的盘子再放一遍。”又用嘴朝“无天网”呶了呶,再比划几下。
她这才明白,破涕为笑,上前在网上摆弄几下,月球村的全景显现出来,999号小楼遭袭击的场面出现了,阿超阿娜和基因汉的镜头出来了……
他搂着她看着,笑着,在她身上乱摸着,猛然间大吼一声:“马蚤货,还不快脱!”
她忙不迭地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她不住地“唉哟”、“哼哈”,不知是销魂的呻吟还是难熬的哀鸣,或许是做作的迎合。
他无所顾忌,又将她摆到茶几上、桌子上、花盆上、地毯上,折腾了一阵子,再将她倒提着两腿,来到了地母窟……
独磨俄及发泄够了,心满意足,舔着嘴唇,哼着小曲,回到地王窟,发现“老鹅”在等他,方才想起要给“老鹅”布置任务。前面,他叫“老鹅”到天帝洞来,给他布置新任务,没说几句,欲火大炽,想和胡里奥德娃快活一阵,丢下一句“本王有急事,过一个小时再来”,急不可耐地跑了。“老鹅”惟命是从,跑回天工洞,惶惶不安地等了一个小时,又跑过来了。不见独磨俄及,不敢喊叫,更不敢寻找,只得坐下,忐忑不安地等他回来。
独磨俄及先坐下,见“老鹅”还笔直地站着,假心假意地说:“请坐,不必拘谨。科学家嘛,本王向来尊敬。”见他坐下了,又取出“狂犬牌”香烟叫他抽,这烟是他强占旺犬谷的时候制造的。“老鹅”说不会抽烟,他也不勉强,眼睛一瞪,说:“‘老鹅’,为本王效劳的时候到了。”接着,他指手画脚地说了要“老鹅”做的事情。“老鹅”诺诺连声。他高兴地站起来,搂住老鹅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兄弟,一路上多加小心。本王虽然神通广大,可也没有千里眼,万里手,你自己好好应付,只许成功,不许砸锅。记住,不成功便成仁!”
“老鹅”深深地弯下腰,用坚决的口气说:“大王,我记住了。实在不行,上回那三个兄弟就是我的榜样。”心里却骂道:狗魔,但愿我一走你就被狗吃了,被你的姘头杀了,被硫酸精烧成灰!
“嗯!”他用狡黠的目光盯着他。“本王提醒你,千万别犯傻。硫酸精虽然灵,却还是活着好啊。活着,你就能破镜重圆,回麻星汀搂着老婆睡个几天几夜。嗳,你的老婆美吗?对你忠不忠?嘿嘿,忠,就是你厉害,整得她要死要活,成了你球头子上的沟沟,填不平,抹不掉,赶不走。不忠呢,你就是个废物,阳萎,性冷淡,疲软,没艺术。嘿嘿——要不要本王帮帮你?啥时候把你老婆带来让本王看看?”想了想,又说:“总之,你要多动脑子。司马常新很厉害,穆玛德琳更厉害,比多劳得还厉害几分。嗳,这些,你应当知道啊。就说这些,我很忙,你准备动身吧。”
“老鹅”刚要转身,他猛然叫道:“等等!有件东西还给你。”他打开墙角的一个蓝色小保险柜,取出一个紫色的小本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在旺犬谷召见你的时候我为你保存的,到还给你的时候了。你原来的名字真大气!”
“老鹅”接过身份证,双手捧着,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来,直到独磨俄及喝令他快走,才昂首挺胸,打个立正,大声说:“大王,‘老鹅’走了!”这一次,独磨俄及格外开恩,没有要他行“骑背礼”,他也假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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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专利审查咏叹调之一
第二十三章·专利审查咏叹调之一
太阳悄悄爬上了月球村那一排排洁白的屋顶,执着地向上攀升,渐渐挂上了半空。
报时鸟火凤凰清脆地唱着——现在是月球村时间九时正。
阿超他们还没起床。他们太辛苦了,用阿娜的话说,这些日子心里更苦。基因人没有成功之前,一门心思攻关,夜以继日,苦思冥想,反不觉得辛苦。基因汉诞生之后,事情一波三折,困难重重,折腾得他们天天不安,夜夜不宁,心中的滋味,不仅苦,还很涩。
昨晚,司马告诉他们,拉波尔挨了超美女大主席的训,事情有转机了。他们心中有了一些高兴,说说道道,快到黎明,方才和衣而眠,都睡过了头。直到十点钟,急促的电话铃声先将基因汉叫醒,从值班室跑上来敲了门,他们方才起床。
阿超睡眼惺忪,不紧不慢地下了楼,走进值班室,拿起话筒:“周司长,你好。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这么快就把专利批了。”
周通爽朗地说:“不用客套,自己人,要说应当谢你。你为祖国争了光啊。”接着,告诉他专利号是2e11国特级科技专利oo1号。关于这项专利的证书及其它手续随后寄到。他要阿超打开传真,把复印件和副本传了过来,特意叮咛先别高兴,这个专利国政府批准了,还得继续办理好国际的手续才能合法使用。提醒阿超小心行事,多加防备,也许有不怀好意的人再刁难他们。末了,他“嗳嗳”几声,说:“华先生,不好意思,我有个请求,憋了好久都没敢说出来,现在我不得不说了,请你一定给个面子。”
阿超爽快地回答说:“没问题,你是我们的领导,尽管指示。”
“不是指示,是请求哇。我的老父亲得了胃癌,恐怕不久于人世,我恳求你先为他老人家基因再造。”
“这……”阿超为难了,想了想,坚决地说:“司长,我深表同情。巩南星,哦,还有我老爸,多次说过你父亲,他叫周玉德,是农村干部,乡长,国农业生产战线能手。可惜,老人家积劳成疾,得了胃癌。我没记错吧。非常抱歉,我不能答应。不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是国际专利到手了,恐怕也得看情况去定。阿娜跟我说,很可能会有新法规。”
周通“哦,哦,哦”一阵叫,说:“对对对,不勉强,不勉强,我开个玩笑而己,别当真!”
周通的电话丝毫未能给999号小楼注入喜气,反而增添了几分忧虑。阿超担心拉波尔责怪国政府有意“逼宫”,从而拖延审查时间。阿娜顾虑周通对配方可能会不再那么热情。基因汉呢,一脸阴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三个人把专利复印件和副本的传真件看过一遍又一遍,谁也不说话,屋子里一片沉闷。最后,基因汉终于憋不住,嚷嚷起来:“别这么干耗着呀,你们怎么总是经不起吗?”他上前抓住阿娜的手,“现在有了国的专利,毕竟进了一步,还愁啥?愁有啥用?我饿了,走,弄饭吃去。吃了饭好继续干活。”
阿超阿娜还是站着不动。基因汉生气了,说:“怎么如此脆弱吗?是不是你们自然人都这副模样,真叫人受不了。走走!”说完,强拉硬拽,把两人推进了餐厅。
捧着咖啡杯,阿超还是没精打彩。基因汉想逗弄他,一本正经的说:“昨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拉波尔在我们的报告上签了字。”说完,朝阿娜挤挤眼。
阿娜会意,也说:“怎么这么巧?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了。”
基因汉连忙接口道:“这可是好兆头,我们肯定比关公还会耍大刀。”
阿超心里明白两人是在逗弄他,就想戏弄一下他们,故意冷冷地说:“我怎么跟你们梦的不一样呢?”
阿娜和基因汉不知是计,不约而同地问:“你梦到了什么?”
“唉——”阿超重重地叹口气,“我梦见啦,我们三个人被包围在一个菜园子里头,怎么也出不去,四面都是暗道机关。”
基因汉信以为真:“这个梦真糟糕。后来呢?”
阿娜也落入他的圈套之中:“这梦没有完,后头还有吧,快说。”
阿超看他俩一副当真的样子,强忍住笑说:“后头的梦似乎好一些。我记得是有人给我们通风报信,还有人为我们打开了菜园子的后门。后来,菜园子突然变成了戏台,不,是大礼堂,很多人在开会,哦,是庆功大会。”
“这就对了嘛。”阿娜和基因汉异口同声地说。“接着说,后面的肯定更精彩。”
阿超心里得意极了,故意摸着脑袋,装出使劲回想的样子说:“哦,想起来了。后面啦,我梦见又回到菜园子了,饿得慌,吃了青菜,生吃的呀。三个人都吃了呀!”
基因汉听了很扫兴,一脸沮丧。阿娜终于反应过来,讥讽道:“嗯,我们的科学家会开火锅店了,涮人的本事不小啊。”她上前用指头点一下他的脑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阿超这才开怀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好容易收住了笑,喘着气说:“谁叫你们给我唱双簧的?许你们捉弄我,就不许我‘涮’你们?”
阿娜指着阿超对基因汉说:“你不生他的气吗?”
基因汉鼓起两腮,摇摇头,认真的说:“干嘛要生气?本来就是要寻开心嘛。”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阿超仍然捧着肚子。“你们是我的知音。说真的,我没有做梦,也不相信梦兆,阿娜你也不信,基因汉也不会信。”见基因汉点头,他接着说:“几十年了,我习惯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通了。科学道路上永不平坦。这个经典结论太精深了。我理角啊,大自然道路崎岖,是大自然本身千造万化的结果。人生道路崎岖,是大自然和人类千差万别又千变万化的结果。科学道路崎岖,却是自然造化、人类差别和各种傲慢与偏见复加在科学躯体上,颠簸流离,跌跌爬爬的结果。这三种崎岖总会搅和在一起,搅啊,搅啊,搅到最后,搅不下去了,也就好啦。”
“深刻,深刻。”阿娜不无惊讶地说。“我跟你十几年,头一回听你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这么深刻,这么精到。看来,你这几天一点也没有虚度光荫。”
基因汉也叫了几声好,说:“搅不下去了有两种情况吧。一个,搅开来,通了,书上说,通则不痛。另一个,搅碎了,没辙了,一紧,二松,三垮台,四重来。我们肯定是第一种。”
三个人正在苦中作乐,电话响了。阿娜跑过去接了,捂住话筒对阿超说:“找你的,听口气,像当官的,大官。”
阿超接过话筒,用恭敬的语气问:“哪一位?”
“华先生,你好啊!”对方非常热情,“我是c国科委主席马雅可夫!”
阿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鄙夷之色,讥讽地说:“哦,主席大人,失敬,失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坚决反对人体基因再造,还对我上月球非难过,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真没想到还会给我打电话,你做了基因再造?有何指教,是不是又要历数种种危害,要是,恕我不能洗耳恭听了。”
“华先生,此一时彼一时,别再生我的气了。看到假新闻,我国总统普士泰夫还有全体人民都为你愤愤不平。”他干笑两声,“嗳,华先生,咱们说个悄悄话,你已大功告成了,对吧。”
“你说哪去了?”阿超讳莫如深,“大功告成,我还不放鞭炮啊。你别跟着假新闻跑。有什么事,快说。我忙得很。”
“华先生,你别急嘛,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成功了,有很多人围着你,审查来,审查去,你硬是领不到专利证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阿超没好气地说。“主席大人思虑基因问题太多了,小心伤了身骨哦。祝你科学!”
“嗳,华先生,你说的对极了。科学家身子骨更要小心。你不能犯急,急了,对身体不好嘛,容易老嘛。”马雅可夫阴阳怪气,“你不想听听下文吗?很精彩哟。审查你的内容,听不听?”
“不听!留给你慢慢享用吧。”阿超说完,就要压电话,基因汉抓走了话筒,他刚要说话,被阿娜捂住了话筒,说:“基因汉,你一个字都不能说,否则,一唱雄鸡天下白,就难收拾了。由我来对付吧。”
她将话筒贴到耳朵上,轻轻地说:“马雅可夫主席,我是沪莫玛柏莎,我愿意听,你就跟我说吧。”
“还是哲学博士聪明。”马雅可夫不无恭维地说。“我愿意说给你听,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让c国成为最早的华氏基因人配方经营合作者。”
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阿娜暗暗骂道,冷冷地说:“八字还没一撇,恕难从命。”“啪”,重重地压了电话。
马雅可夫的这个电话,将三个人原有的高兴劲一扫而光,闷闷地收拾过餐厅,就上三楼继续工作。刚进得计算机房,乌斯佐科夫打来电话,说有个c国的遗传学专家特意赶到月球村来,要拜会阿超阿娜,问阿超同不同意。阿超想拒绝,阿娜和基因汉却说见见也无妨。
五分钟过后,那位遗传学专家来了,自我介绍说他叫库尔辛斯基,把阿娜叫到一边,掏出一个光盘,说上面审查的内容全有,要她先看看,以便对付审查。阿娜一听,立即正色道:“库尔辛斯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请回去吧。”
库尔辛斯基满脸赔笑,说:“都是同行,我为你们好,没别的意思。”
“跟你这样的同行是冤家。”阿超满脸怒气,“我夫人说了,请你出去。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我看就不必了。”库尔辛斯基凶相毕露,“实话对你们说,我是奉国家之命来的,想与你们合作,这个光盘的确对你们有利,劝你们还是与我合作。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刷——他将光盘扔向衣架。嚓——光盘嵌入衣架的柱子里。“看见了吧,”他威胁说。“我并不想看到流血,但是,我也不怕逼上梁山。”
这一下阿超怒发冲冠,猛然站起,厉声喝道:“库尔辛斯基,收起你的手段吧。我研究基因人四十年了,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还怕你这小儿科?滚!快滚!”
阿娜讥俏地说:“库尔辛斯基,亏你还是遗传学家,真笨啦,也不想想,我们是干什么的,告诉你,流血算什么?砍掉一个头,我们能长出一串来。当然喽,你也不会傻的连自己的头都不要。走吧,这儿不欢迎你。”
库尔辛斯基凶狠地叫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啊,我就叫你们见识见识。”说完,冲出会客室,冲上了三楼,瞅准实验室门,抬腿就踢,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滋滋——嚓嚓——门上响起激光枪的射击声,一道道激光准确无误地射中库尔辛苦斯基的身体,他惨叫几声,掉头就跑。原来,乌斯佐科夫从确保安全考虑,悄悄给实验室门上装备了电子防范设备,只要识别出陌生人,便猛烈射击,逃的慢了,会死,逃的快,也会受伤。
回到会客室,库尔辛斯基恼羞成怒,继续纠缠,竟然以私藏激光武器为名,要报案。阿超阿娜当然置之不理。可这一回惹恼了基因汉,从值班室冲出来,声色俱厉地吼道:“听着,魔鬼,我就是警察局的,专门保卫这儿的安全,你快滚出去!”晃晃手中的冲锋枪,“快滚!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库尔辛斯基不知真假,未免有些惊慌失措,盯着他的枪口,一边说,“别乱来,我走就是”,一边往门口挪,撞到了茶几上,又撞到了门框上,出门时再一脚踩空,“扑嗵”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基因汉想笑不敢笑,用枪逼着他,叫他快滚。他爬起来,丢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慌张地打开院门,一跛一拐地走了。
院门自动关闭了,基因汉回过身来,得意洋洋。阿娜异常高兴,搂着他,亲了几口。阿超也激动万分,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把抱起基因汉,转了两圈,放到地上,嘿嘿笑着说:“你这小子,真捣蛋。枪从哪儿弄来的,又到超市去啦?去了就去了,今天老爸高兴,不怪你。”
基因汉忽然变了脸,猛地用枪顶住他的肚子,命令道:“举起手来,不然,我就打死你!”
阿超一时吓得面色如土,本能地举起双手,急叫道:“基因汉,你别胡来!别,别胡来。”
阿娜也惊恐地大叫:“基因汉,放下枪,快放下枪!他是爸,不是库尔辛苦斯基。”
基因汉得意地哈哈大笑,收起枪,满不在乎地说:“慌啥?又不是真枪,你们参加查理斯的宴会去了,乌斯佐科夫送来给我玩的,说可以吓唬人,因为他们不知道真假。嘿,真灵,今儿个连连得胜。”
“哦,是这样。”阿超长长舒了一口气。“你就好好玩吧。”
阿娜关爱地说:“以后,我给你再买飞机、航母、飞船模型。”
“太好了,你可要说话算数。你还要教我击剑。”
“击剑嘛,就免啦。”阿娜用母亲的口吻说,“你要当个文化人,将来文化人的地位会越来越高,舞枪弄棒的人啦,会越来越少,和平啦,永久和平。”
“我听你的话。”基因汉乖巧地说,指着阿超,“你的话比他的好听。你说,管理部现在忙啥呢,怎么没消息来呀?”
阿娜刚要回答,电话就响了,她接了,是司马部长打来的,叫阿超一个人去他那里,有要事相商。三个人分析来分析去,也猜不准究竟有什么要事,只好让阿超先去了再说。
阿超说,我去见司马部长,你们马上报案。阿娜就打电话。向乌斯佐科夫报告库尔辛斯基企图窃取配方的事。乌斯佐科说,管理部已掌握了库尔辛斯基的资料,要马上把他逐出月球村。他劝慰她,别把库尔辛斯基的事放在心上,将来后悔的,只能是多行不义的人。
阿超准时到了司马的办公室。司马把他领到计算机大厅,同早已等候在此的安黛茹斯打了招呼,表情严肃但口气显然有些不满地对他说:“阿超,‘三会’今天联合审查你的专利申请报告,说有几个问题,由你一个人当面解答,不肯告诉我们是什么问题,你就好好对付吧。”
阿超眉头锁了起来,说:“只叫我一个人?我舌拙口讷,这真糟糕。”
司马拍拍他肩膀,鼓励道:“什么都货真价实,还怕人家讨价还价?关键的时候我们会帮你。”接着,他吩咐道:“安黛如斯,接驳过来吧。”
安黛茹斯朝阿超投过同情的一瞥,就将电视画面一个个地调了过来。阿超一个个地细看了,方才明白,这是一场网上审查会——国际科委、国际专利协会、国际基因人技术协会这三个组织的成员,在各个国家的全频网上开展审查工作。长方形的网络大厅东西两面墙上排列着几排电视,屏幕上都显现着审查成员的画面;南面是被审查者的位置;北面是一个大屏幕,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出:国际科委主席拉波尔背北面南坐着,成员们分坐两旁,阿超背南面北,正面对着拉波尔,也让每一个成员对他有着最佳的审视角度。
“唉哟,司马部长!”阿超有些紧张地说。“这么多人,要问多少问题呀?”他指着大屏幕,“搞网络审查,不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了么?”
司马摇摇头,笑着说:“这个你倒用不着担心。审查会比你考虑的还要多。拉波尔特别跟我说,一定要用卫星专线再加上全息保密。他还要我告诉你,国际科委研究决定,在你的专利申请批准前,不准接受采访,不准开新闻发布会,不准走漏消息。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阿超眨巴着两眼,非常疑惑。
“哼,说起来可笑。”司马以不屑的口吻说。“他们不大相信啊。害怕万一是弄虚作假,损害他们一贯正确的光辉形象。”
阿超苦笑一下,说:“哦,是这样,做得对呀。不然,会乱套。”
司马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阿超,你太憨厚了。嗳,这些我本不该现在告诉你,你可别受影响,坏了情绪呀。”
阿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