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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船王 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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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墙角还铺有一些干草,显然是有人在此住过。

  他把北斗放下让她趴在草堆上,细细地检查她背上的伤。伤口虽不深,但很长,触目惊心。

  他轻轻叹气,抓起她背后的衣服用力一撕,“嗤”一声露出一片雪背。可惜了这么光洁漂亮的背……不可避免地要留一条疤了。他摇头叹息,用撕下的衣襟轻轻为她擦去血迹,敷上金创药,包扎好。

  “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你是谁吗?”她说。女子的身体若被男子瞧见了,那便等于失了贞节,只有嫁那男子一途。而今她的背不但被他瞧过,还摸过了,那她除了以身相许还能怎样呢?

  但他却仍一声不吭,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北斗猛翻身坐起,唤道:“夜神!”

  他站住,却头也不回,淡淡道:“你没必要知道。”

  “你!”她有些怒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摇摇头道:“算了!”颓然垂下头。

  他回头,目光闪动,忽地脱下黑色长衫抛给她。

  她接了长衫,怔怔地抬眼看他。他立在门口,身上的贴身短衫也是全黑,似乎已与外面的夜色溶为一体,神秘而又不可捉摸。

  他叹一口气,又抛下装金创药的瓷瓶,转身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北斗呆了半晌,忽地恨恨地一拳击在地上。

  难道我就这样惹人厌,让他连多瞧一眼也不愿?那他又何必三番两次救我?

  她拾起瓷瓶用力握紧,紧到手掌生疼。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焦急的呼唤声:“云姑娘,你在哪里?”

  她忙把瓷瓶收进怀里,披上长衫匆匆奔出去。

  小马正带着画眉满树林乱转,一抬眼望见她,大喜过望,连声说:“云姑娘,看见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万一你有个不测,回去可怎么向云大人交待!十个小马都不够赔哟!”

  画眉斜他一眼,冷冷道:“那你为何不去助她杀敌?”

  “我要保护你呀!”小马振振有词,“瞧,如果不是我用身体当成挡箭牌,你会完好无损吗?”他身上也是多处挂彩,看来也伤得不轻。原来当时北斗只挡住部分匪徒,仍有四名追上了小马他们。小马奋不顾身以一敌四,虽挨了几刀但总算全身而退。

  “保护我?”画眉冷笑道,“你这人竟连贵贱都分不出,难怪只有做下人的命!”

  “你!”小马噎住,愤愤地沉下脸。

  画眉又道:“我一个风尘女子,是死是活又有何关系?只有云姑娘才真正是贵人!”

  北斗淡淡地说:“你我都同样是人,何来贵贱之分?”

  “是吗?”画眉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幽幽地叹,“别人可不这样认为!”

  “别人也包括你自己吗?人贵自重,以己为贵,而后人才会以其为贵。”

  画眉怔怔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小马在一旁嚷道:“你们还有心思在那聊天,没看到这里站了个快死的伤号吗?”

  北斗拿出怀中的瓷瓶递给他说:“拿去敷上。”

  小马接了瓶,奇道:“咦?这不是贝……”却又生生打住不往下说。

  北斗双眼一亮,追问:“贝什么?你认识这瓶?快告诉我它是谁的!”

  “这个嘛,”小马眨眨眼,堆上一脸笑,“我在扬州的贝丰药号见过许多一模一样的瓶子。”

  “很多吗?”

  “很多。”

  “哦。”北斗失望地垂下头,不再言语。

  小马拔出瓶塞,凑到鼻下一闻,大吃一惊,又赶紧塞上还给她,“云姑娘,这药还是还给你,我可不敢用!”

  “为什么?”她奇道。

  “呃,这个,我体质比较怪,对这种味道的药过敏。”

  “是吗?”北斗将信将疑,“那你的伤……”

  “不打紧,我皮粗肉厚,这点伤还禁得起!”

  北斗总觉得有些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这夜,三人就宿在山上的那个破庙里。

  北斗睡不着,脑海里把那蒙面人的模样琢磨来琢磨去,却总是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

  天明时间,忽然听到远方传来微弱而凄厉的呼叫:“救命,救命啊……”正是宣赫!

  三人一惊,同时跃起跑出门外,循着声音在林子里找来找去,终于在一棵树上发现面无血色的宣赫,正双手攀着一根枝丫瑟瑟发抖。而树下则等着一条饿极的野狗,呲牙咧嘴绕着树干乱转,一边“呵呵”有声。

  “贝勒爷别怕,我们救你来啦!”小马捡了一根枯枝朝野狗掷去,正中它头顶。野狗看他们人多势众,倒也识时务,立马夹着尾巴溜掉了。

  宣赫一看危机解除,松一口气,便如虚脱般全身发软,手一滑,“哇——”惨叫着跌下地。小马跃上前去接,谁知却差一寸没接到。只听“咚”的一声,好响!

  “啊啊,痛死我啦!该死的小马,你是不是故意跑这么慢?哎哟,我一定要宰了你!”

  画眉奔上前,关心地问:“贝勒爷,你怎么样?”

  只有北斗从头到尾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宣赫在小马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抬眼瞟瞟她,不满地嘟囔:“狠心的女人!我摔得这样惨,居然连问候一声都没有!”

  北斗冷哼:“咎由自取!谁叫你只顾自己逃命不管他人死活!”

  “我哪有不管他人死活?”他振振有辞,“我又不会打架,留下来的话只会拖累你们。所以只有先走一步啦,这叫做为你们减轻负担懂不懂?”说着嘴一扁委屈地叹:“唉唉,一片好心居然被当成驴肝肺,好不叫人伤心啊!”

  北斗不再理他,转头径自往前走去。

  穿出林子,一行人向山民问了路,来到十几里外的邑县,找了间客栈住下,然后去市场准备买一辆马车。

  宣赫忽然说:“不,我们不坐马车,仍旧坐船!”

  小马惊道:“我的爷,您是打算再被抢一次吗?”

  “当然不是!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帮强盗一定以为我们再也不敢坐船,谁知我们偏偏坐给他看!嘿嘿,想出这么绝妙的法子,我真是太聪明了!”宣赫一脸陶醉地自吹自擂。

  小马翻翻白眼,“真受不了!”

  倒是北斗破天荒地点头赞同起他来,“不错。但这次不可太招摇,租一条小船便足够。”

  翌日晨,一条小篷船从码头出发,船上乘客是四名面色黑黑的农夫农妇,正是宣赫四人所扮。

  夜,风清月明。宣赫与小马站在甲板上赏月。

  舱内,北斗把药瓶递给画眉道:“帮我换药好不好?”

  画眉默然接过瓶,拔起塞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北斗背朝她,感到她冰凉的手指在背上掠过。

  “可否请教一事?”她问。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请教二字怎么敢当?有什么话只管问吧。”

  既然她爽快,北斗也便开门见山:“你可是盐帮帮主武钰的情人?”

  画眉愣了一下,轻声地道:“是的。”

  “武钰待你不好吗?否则你为何执意跟宣赫回京?”

  画眉垂下头,半晌才道:“他待我是很好的。”

  “那你……”

  画眉忽然打断她,厉声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我跟宣贝勒走只因他当我是人!他赎出我却并不玩弄我,反而放我自由!这世上除了他谁还会这样对我?画眉虽不是好人家的女子,却也懂得知恩图报!我也不求贝勒爷什么,只要能在他身边当个奴婢侍候着便心满意足。如果你连这也容不下的话,大不了我到京城重操旧业便是了!”

  北斗看到她眼中的敌意,知她把自己当成了跟她争抢贝勒爷的情敌,不由得啼笑皆非,摇摇头道:“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原想问的是,扬州那起劫案,你是否曾从武钰那里听到过一点内幕?”

  画眉闻言,面色大变,猛地站起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说罢“刷”地掀开船帘走了出去。

  北斗怔怔地望着在风中抖动不已的帘布,心中千头万绪,却又不知从何理起。

  “喂,云妹妹,你踩到我的脚啦!”

  北斗低头,自己的脚距他横在船板上的腿还有三寸远。她冷笑,抬脚作势往他的腿上踩去,“等我真踩到你了再叫也不迟!”

  宣赫慌得一跃而起,“咚!”脑袋撞到顶篷,“哎哟!”他抱头痛叫一声,只得又坐下,抱怨道:“都怪你,非要租这小破船!以我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坐这种破东西?我可是京城最……”

  “闭嘴!”北斗厉声喝,斜眼瞟瞟船头的艄公,低声说:“隔墙有耳!你这白痴!”

  宣赫沉默了一会儿,忽又堆上一脸邪邪的笑,“喂,云妹妹,你有嫌疑哦!”

  北斗也不搭话,只投去冷冷一瞥。

  “你故意租一条这么小的船,不就是为了缩短你我间的距离,好在一起亲近亲近吗?哎呀,我真是笨,这样的玲珑心思竟直到现在才猜出来,辜负了佳人一片心意,实在该死!但你也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嘛,要知道我对你可是痴心一片,虽然你有点凶、有点野蛮,又不近人情,但我还是很乐意接受你的嘛!”

  这时聪明的小马忙示意画眉一起到外面的甲板上去避风头,回头瞧见不知死活的主子浑然不顾佳人的万丈怒火,仍兀自喋喋不休,不由得为他猛捏一把冷汗。

  主子,你自求多福吧!

  画眉皱眉问:“贝勒爷为何总要惹她发怒?”

  “你有没有发现云姑娘生气的时候特别好看一些?”小马悄声问,又补充一句,“贝勒爷说的。”

  “是吗?”画眉往船内瞟一眼,不置可否。

  “没发现是吧?我也是。贝勒爷还骂我不会欣赏,我看不会欣赏的那个应该是……”

  忽然舱内传来宣赫的惨嚎:“啊——杀人啦,救命啊——”

  画眉别过头,冷冷地说:“你不去救你的主子吗?”

  小马立即抬头望天,“哈哈,今天天气真好,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啊,哈哈!”

  画眉抬头望望阴沉的天空,轻叹着摇摇头。

  再六日,小船行至京城外的郊区。今日倒真的是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不少小姐夫人们都出来踏青,红衣绿裳,加上商贩们的叫卖声,汇成一片繁华的景象。

  宣赫仰望着护城河两岸熟悉的风光,喜道:“太好了,到了京城,就是我贝勒爷的地盘,再也不用怕那劳什子的水匪强盗啦!”一抬头看见岸上一名少女正望着他笑意盈盈,不由大喜过望,扯住小马不住地嚷:“快看快看,那个美女在朝我抛媚眼哩!”

  “省省吧,贝勒爷,那姑娘明明就是在嘲笑你的黑脸蛋。”小马不客气地泼他冷水。

  “咦?”宣赫摸摸自己的脸,“对呀,都到了京城我还易容干吗?这就把脸洗干净,还我英俊少年本色!”说着便移到船头弯下腰去掬水洗脸。谁知脚一滑,竟“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救命——我不会游泳啊!救命——”

  画眉从舱内急奔而出,惊慌地喊:“小马,快下去救人啊!”

  小马也是一脸慌恐,“可是我也不会游泳啊!”一转头看见老艄公,忙一把捉住他,“您一定会……”

  艄公双手乱摇,“不会不会!我一把老骨头,又有风湿,跳进这冷水里,哪还有命上来?”

  “那怎么办?”小马哭丧着脸,突地想起北斗,赶紧朝冷眼立在一旁的她打躬作揖,“云姑娘,你身手好,一定会游水是吧?”

  北斗冷冷地看着水中载浮载沉的脑袋,直到快没顶了,才不紧不慢地脱去外衣和鞋子跳进水里。正胡乱扑腾的宣赫一感到有人来救,立马像八爪鱼般死死抱住她的身子不放,差点把她勒毙。

  “白痴,放手!”北斗无奈,只得一掌把他击晕,拖着送到船上,自己也一跃上船。

  “呀,贝勒爷没气了,会不会翘掉了?”小马惊慌地问。

  “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哪有那么容易死?”北斗冷哼着蹲下来,朝他鼓鼓的肚子上一压,立即水柱喷涌而出,喷了她一脸。紧接着他便开始剧烈地咳嗽。

  “瞧,这不还活着吗?”北斗抹一把脸,没好气地说。忽听他咳嗽顿止,一低头,只见他神色古怪,两眼发直。她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当即气得满脸通红。

  “下流!”她狠狠地挥了他一巴掌,然后跳起来转身进了舱房。画眉叹一口气,也尾随进去。

  “咦?云姑娘干吗发这么大火呀?”小马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忽地失声惊呼:“呀,贝勒爷,你流鼻血啦!云姑娘下手好狠!”

  宣赫抹了一把鼻血,轻声道:“这可不是被她打的!”眨眨眼,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慢浮上脸庞。

  “咦?主子,您是不是被水泡糊涂了?挨了打还这样兴奋?”

  宣赫仰望着天空白云朵朵,但笑不语。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好心情让小马分享呢!眼见又一朵线条优美的白云从头顶飞过,他忍不住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船舱内,画眉放下布帘,让北斗换衣服,一边若有所思地盯住她窈窕的背影。

  “该死该死!”北斗拉扯着衣服,仍兀自气得浑身发抖。

  “云姑娘,你跟贝勒爷到底有什么过节?”画眉终于忍不住问。

  “过节?哼哼,哪有什么过节?我不过想把他千刀万剐而已!”一想到那该死的登徒子竟大咧咧地盯住她的胸部瞧,她就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都抠出来。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她忽地顿住,侧头“咦”了一声,“他居然骗我?”顿时烈焰狂炽,跳起来提了短剑就冲出去。

  “宣赫,纳命来!”短剑夹着雷霆万钧之势砍向正逍遥地躺在船头的宣赫。

  “哎呀呀,云姑娘,使不得呀!”小马赶紧跳起来拦住她。

  “让开!我要宰了这无耻之徒为民除害!”

  “我又哪里惹到你啦?”宣赫躲在小马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问。

  “你竟敢骗我下水!”北斗两眼喷火,“你明明会游泳!”

  “冤枉啊,我哪里会游泳?”

  “还敢狡辩,那夜被追杀时你不就是跳水逃走的吗?”

  “啊哦!被发现了?”宣赫缩着脑袋,一脸心虚。

  “唉,主子,你怎么能做这样人神共愤的事呢?这下我也帮不了你了!”小马摇着头让开。

  “你受死吧!”北斗举起剑就朝他头上砍去。

  “救命啊——”宣赫吓得魂飞魄散,回身“扑通”跳进水里,手脚并用,一眨眼就游到了岸边,攀住块青石一跃上岸,然后得意洋洋地回头冲站在船头的北斗扮鬼脸,“嘿嘿,砍不到,砍不到!噢噢!”

  北斗狠狠地瞪视他,全身怒火狂织,热力把小马都逼得倒退几步。

  “我的妈,幸亏贝勒爷跑得快,要不哪里还有命在?”他抚着心口暗叹。忽地瞧见北斗两眼鼓鼓地盯住他,骇得一跳,颤声问:“有、有、有什么事?”

  “你是他的跟班,竟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游泳?”她森然问。

  “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皇天在上,我可以发誓,如果我说假话,我就跟我孙子姓!”小马一边赌咒一边在心底暗道,我孙子还不也姓马吗?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让我碰上,否则,我定会让他后悔遇见我!”北斗说完,足尖一点,跃上前边的四眼桥,扬长而去。

  云府。书房。

  北斗把密信呈给父亲。云覆雨一瞧,大喜过望,随即便又担忧地问:“这是谁的血?”

  北斗黯然道:“是哥哥的。怪女儿保护不力,让哥哥落入盐帮的手中。不过我想他们既把哥哥作为大礼,应该不会难为他。”

  “盐帮吗?”云覆雨点点头,“既是落入盐帮,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一路行来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是,女儿告退了。”

  “等等!”

  “爹爹还有何事吩咐?”

  “你在扬州有没有遇到司徒镜空?”

  “有!”

  “其人如何?”

  北斗奇道:“为什么您跟哥哥都问这同样的问题?”

  “哦?怀恩也问过你吗?你是怎么回答的?”

  “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

  “好!”云覆雨大喜道,“好一句前途不可限量啊!老夫的眼光向来是不会错的!”

  “爹爹为何这样说?”

  “哈哈,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确实是马上就知道了。一出书房,母亲就兴高采烈地奔来解了她的疑。

  “星儿啊,你可想死娘了!”星儿是她的小名,娘亲从小唤到大,“你可知你出门这大半个月来有多少人来求亲吗?门槛都快被踏穿啦!而且还都是些名门公子呢!昨天就有端王爷来为他家的宣赫贝勒提亲,今日又有和大人来为司徒大人求亲,哎哟,把娘都看得眼花缭乱啦!尤其是那个司徒镜空啊,可真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女婿!不但是江南首富的独子,更是和大人的得意门生,而且还是宜贵妃的亲侄子哩!女儿你若嫁了他,娘可就放心了!”

  北斗摇摇头,叹道:“娘啊,您是不是跟着爹爹勤俭一世以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堂夫人啊!咱们家论身份地位可不比他们任何一家差。我嫁给谁都不算高攀。何况,我也不想嫁。”

  “傻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虽然你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堂,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养你一辈子。女人家,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亲只养你十几年,剩下的大半辈子都是要倚靠丈夫过活的。就算娘家再显赫,若是嫁得不好,那也是没用的!你可千万要记住,嫁了人,就要安守本分,就要听丈夫的话,不要老想着用娘家来抬高自己的身份。若是你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将来某一天倘失了娘家的依靠,你可是要吃亏的!”这是云夫人的经验之谈。想当年她嫁云覆雨时不过是个小妾,但她却以过人的姿色与八面玲珑的处世之道终于挤垮正室取而代之,“所以,娘家是否显赫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公的喜欢。”

  “如果相公不喜欢的话那便怎样?”

  “还能怎样?”云夫人不屑地朝后花园努努嘴,“南极的亲娘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南极的母亲便是那被挤下的正室,从来不知如何与人沟通、如何招人喜欢,整日里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事不闻不问,最后郁郁而终。

  “娘啊,”北斗叹道,“大娘已经过世了,就不要再说她了。”

  “你以为我愿意说吗?若不是你问起,我怎会想到她?生了这个南极又跟她是一样的性子,也不知将来嫁不嫁得出去,就算嫁出去了怕也跟她娘的命差不多!”

  不,不会!北斗摇头。只要有她在,就绝不会让姐姐受苦。

  “娘,如果南极没有找到最好的归宿,我就绝不出嫁!”

  14

  2oo7年1o月11日 星期四 9:46:55 p《穿越文合集》第二章 星潜云隐

  大清夜宴3作者:纳兰

  第三章 北斗之近

  后花园。北斗缓缓走进小木屋。

  一灯如豆,南极坐在天窗下仰望黎明中深幽的星光。

  “你又一夜未睡吗?”北斗轻声问。

  “星在与我说话。”

  “它说什么?”

  南极微笑地转头看她,“它说,天亮,一切都会不同。”

  不同?北斗愕然,有什么不同?

  “你看到了什么?”

  “黎明的北斗星是最明亮的,直欲与日月争辉。”

  “那岂不是不自量力?”

  “不。太阳升起,它仍不会消沉。暗淡只因阳光使它温柔。”

  北斗在家里遇见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宣赫。她从门外进来,而宣赫则笑眯眯地由门内出去。 “哎呀,云妹妹,一回到京城,你变得更漂亮了。”一见她,他便又惊又喜地直嚷嚷。

  “你来干什么?”她沉着脸冷冷地问。

  “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么思念你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我们自护城河一别,到今已有九秋啦!唉,叫我怎么撑得住相思?所以今日特地到府上求亲来啦!”

  求亲?她皱眉,厌恶地叱道:“做梦!你死了这份心吧!我绝不可能嫁你的!”

  宣赫搔搔头,无奈地笑道:“是啊,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嫁不成我了,你被你爹许给司徒镜空那小子了嘛!所以我来是特地向你姐姐提亲。娶不到云小妹妹娶到云大妹妹也聊胜于无。既是姐妹,总会有几分相似,看着她一样可解相思。而且,嘻嘻,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亲戚……咦,跑这快干吗?”转头大惑不解地看她疾冲进屋,仿若身后有厉鬼在追。

  一进门,迎面撞见母亲,她立即捉住她大声问:“娘,你们竟然答应让南极嫁给宣赫那个草包?”

  “是啊,”云夫人点头,“宣赫虽然草包,但也毕竟是个贝勒,南极能攀上这样的亲事已经很不错啦!”

  “我不允许!娘,您赶快去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吧!您自己也清楚宣赫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极虽不是您亲生的女儿,但毕竟是您看着长大的,娘怎么忍心让她嫁过去受苦?”

  云夫人不悦地沉下脸,“你以为娘是没心没肺的人吗?虽然南极不是我亲生的,我却也把她视同己出,何曾亏待过她?她要把自己关到木屋里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又从没逼过她!何况,像她这样的人嫁给宣赫岂不是正好?一个天天在外面寻花问柳,一个日日在家中不问世事,倒还正是天生的一对呢!”

  北斗不再多言,转头去书房找父亲。

  “退亲?”云覆雨怒道,“你以为亲事是儿戏吗,说结就结说退就退?别说我已允了他,就算没有,也不可能因你一句话就推掉这门难得的好亲事!”

  “难道您也同娘一样,认为南极嫁给宣赫是高攀了?”她失望地问。

  “难得有人向她提亲,若不抓住这机会嫁了,难道要留在家养一辈子吗?”

  她握紧双拳,忍不住全身颤抖。她就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她,再没有人在乎南极。

  “既然如此,谁高攀都是一样,那就由我去嫁他吧!”

  “你疯了?”云覆雨大惊。

  “我没疯。”北斗坚定异常,“倒是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南极嫁给那个混账然后受苦一辈子,我才真的会疯!”

  “绝不可能!你可知司徒镜空是爹爹挑了多久才为你挑中的最佳女婿?”

  “爹爹的心意女儿明白,那司徒镜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让南极嫁过去,他仍然是您的女婿!”

  “荒唐荒唐!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允许的!”云覆雨沉着脸拂袖而去。

  北斗“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沉声道:“女儿心意已决,请爹爹成全!”

  三天。北斗依靠坚韧的耐力不吃不喝跪了三天,最后饿得晕了过去。无可奈何的云覆雨夫妇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众所周知,京城里最销魂的去处便是八大胡同,却不知还有第九条胡同才真正令人心神往之。

  公主岭,便是这第九条胡同。一幢一幢普通的民房,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上则写着屋主人的名字。你若备有足够的银子,就可摘下灯笼去敲门,自然会有花容月貌领你进去领略什么叫做人间仙境。

  此时正是子夜,公主岭一片幽暗寂静,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盏灯笼仍是亮的。其中有一盏上书“画眉居”三个大字。

  突然,得得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一片寂静。一乘马停在画眉居门外,马上的人一跃而下,摘下灯笼就去敲门。屋内亮起微灯,随即一男子出来开门。灯笼照见他的脸,赫然竟是云怀恩。

  “爹。”怀恩轻声唤,引他进屋。原来来人是云覆雨。再过一盏茶工夫,外边又有人敲门。这回引进的是两名男子,穿着黑斗篷,一前一后,一昂首挺胸,一躬背哈腰。

  云氏父子忽地踏上一步,跪下低呼:“微臣叩见万岁!”

  只听皇帝道:“云中堂,你星夜引朕来此风月之地,究竟是何用意?”

  “请皇上恕罪,只因此事实在事关重大,不便在朝堂公开,微臣只有出此下策。”

  “哦?这么说来那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正是。此案实为皇上身边两位极重要的人物所为。他们早已斥巨资暗中招兵买马,准备时机一成熟就起兵造反。这次的官银数目巨大,因此便被他们看中劫去做了军饷。”说着,云覆雨呈上一个锦囊。正是北斗从扬州带回的那个染血的锦囊,“请皇上过目。”

  乾隆看完信,龙颜大怒,“好一个八弟,好一个永璜!好!好!”

  “圣上息怒。或许八王爷与大阿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拿笔墨来!”皇帝道。立即一美丽女子从内室里拿了文房四宝来摆在桌上。乾隆盛怒之余还不忘风流本色,细细地瞧了美女一眼,“此女是……”

  “小女子画眉,参见万岁爷!”

  “免礼。”乾隆亲手扶起她,这才由袖中拿出块黄绢,提笔写了几行字,交给云怀恩道:“云怀恩,你破案有功,朕现封你为御前侍卫长一职,着令你持朕手谕即刻进宫,交予禁卫军统领,天明前务必将逆臣贼子一网打尽!”

  待怀恩欢天喜地地离去,云覆雨又凑到乾隆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乾隆“哦”了一声道:“想不到这武钰还是有功之臣!好,朕会好好奖赏他。”回头吩咐:“启驾回宫!”云覆雨与画眉随即跪地相送。

  乾隆走到门口,又回头打量了画眉一眼,这才匆匆离开。

  云覆雨喜形于色地站起,“恭喜,皇上看上你了!”

  “画眉明白,定当不负中堂所托。”

  “好,总算老夫没有白花工夫栽培你。”云覆雨沉吟一会儿,又道:“宣赫自带你回京后,便从未来过你这里吗?”

  “是。”

  “既然如此,那小子又为何重金赎出你?老夫想要做的事竟被他抢先做了,难道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画眉以为此事不过凑巧而已。回京途中我们遇袭,宣贝勒只知逃命。后又被野狗所困,狼狈不堪。若是高手,应不至如此。”

  “扮猪吃老虎也未必没有可能。就连此番向云家求亲,他原看中的是北斗,后因没有指望便转而求其次,向南极提亲。谁知北斗竟因此而非与姐姐换嫁不可,到最后仍是如了那小子的愿。他事事看似无意,却招招占尽先机,若说是巧合的话,那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

  “大人以为?”

  “若是有用,自然要收为己用!说不定老夫将北斗嫁与他,倒真是无心插柳!”

  屋顶,一暗伏多时的蒙面人抬起头来,一双眼明亮深幽,闪着不可捉摸的神秘光芒。随即双足一跃,便轻悄悄足不沾尘地飞身离去。

  一起轰动朝野的巨案就此应落下帷幕,但却只落下一半,因八王爷与大阿哥一见事迹败露便即服毒自尽,所以那一千万两官银仍是不知去处。乾隆一夜之间痛失两位亲人,心中郁闷,此事便不了了之。

  只有云府倒是意气风发得很,一举破了奇案,得到皇上嘉奖,明日又将同时嫁出两位千金,正可谓三喜临门,好不风光。

  夜,后花园。北斗怔怔地站在园中发呆。

  明天,她就要出嫁了,嫁给那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草包。难道她真要陪着那花花公子度此一生?她仰头看月。月亮躲入云层后不理她。咦,月也认为她太傻吗?她面上浮起一丝淡淡嘲笑。但她却非嫁不可。

  那个卑鄙的混账!他明知她厌恶他定不会答应他的求亲,于是便绕着弯向姐姐提亲,知道爱姐心切的她必舍不得姐姐嫁去受苦而情愿代嫁。这是一个瓮,往她面前一放,她便乖乖地跳进去了,连吭一声都没有!

  好吧,她认了。既然命运要如此捉弄她,她除了认命嫁他还能怎样?她会让他明白,娶了她将是他这辈子多么巨大的福分!月儿从云后探出头,映着她面上冷若冰霜的微笑。

  “南极。”她走进姐姐的小屋轻唤,“你睡了吗?”

  “没有。”南极站在天窗下与星月交流。

  “告诉我,我为你所作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南极回头,看到妹妹慢慢向她行来,暗夜中幽淡身影的背后晕着一层淡金色的辉。她知道那是被爱着的女人独有的幸福光芒。

  “是对的。”她说,“再没有比这更对的了。”

  “那就好。”北斗欣慰地微笑,“只要你能得到幸福,要我做什么都好!”她轻轻搂住姐姐瘦弱的肩,心中一阵酸楚,“嫁过去后若有什么不快,记得要来找我倾诉。不过那司徒镜空是个不错的人,我相信他会对你很好的。”

  忽然耳尖的她听到屋顶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心中一惊,忙放开姐姐,双足一点,飞身跃起由窗口穿出。

  前方屋脊上掠过一条黑影,远远的,忽地停下回头向她招招手。

  是夜神!她呼吸一窒,当下不假思索就直追了过去。

  木屋内,南极闭上眼,微笑地叹道:“妹妹,只要你能幸福,要我怎样都好!”

  夜神引北斗穿街过巷,到一片幽静的树林里停下,回头,定定地看住她,目光闪动。

  北斗缓缓上前,轻声问:“你也来京城了吗?你为何会在今夜出现?你可知明日我就要嫁人了?”

  他却仍是定定地瞧着她,动也不动。她鼻子微酸,心中百感交集。

  “我五岁的时候,爹爹在保定做知县。有一次,我独自上街玩,被几个小孩欺负,头破血流地回家向爹爹哭诉。可是爹爹却并不如我所愿派人去把那些小孩抓回来惩罚,而是给我一根棍子,要我自己去把挨打的账讨回来。我好害怕,我是女孩,我才五岁。我更伤心,觉得爹爹已把我抛弃。于是我拖着棍子跑到街上,拼了命地跟那几个小孩干了一架。我赢了,赢得干净又漂亮。从那以后我就明白,命运要靠自己去争取。”

  她顿了顿,忽地苦笑道:“可是,长大以后我才知道,事实全不是那么回事。一个女人,所能够争取的还有什么?所谓前途抱负,全部跟女人无关。而自由,更如天边的星辰一般遥不可及。就连嫁人,也要靠绝食这样可笑的方法来自我选择。而最最可笑的是,我的选择根本就是别无选择,而仅仅只是命运的捉弄!

  “我想逃,逃离一切羁绊,逃到遥远的天边,自由自在地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像你一样。”她凝望着他,许久,轻叹道:“夜神,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从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如此不一样的人生!

  “自由,是最美丽的梦。也许有朝一日,我会把它变成现实。但是现在,我只能走进命运带给我的牢笼里,不知怎样才能挣脱。”

  “牢笼?”夜神轻声问。

  “嫁一个我所厌恶的人为妻,跟他共同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个最暗不见天日的牢笼吗?”她长叹一声,续道:“你告诉我,我想要的自由究竟在哪里?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走上同样的路?”

  “你又知我走的是一条什么路?”夜神问。

  北斗淡淡一笑,仰头望月。明月穿出云层,流泻着冷冷的清辉。

  “待到官清吏不横,便是村中歌舞时。”

  夜神轻轻抽气,眼神惊愕却又泛着一丝动人的温柔,“你怎知……”

  她叹道:“你可知燕雀也有鸿鹄之志?我虽是笼中燕雀,又何尝不想翱翔天际?”闭上眼,一时间只觉得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忽地转身一掌击在身旁的树干上,嘶声道:“夜神,你为何偏要在今夜才来找我?为何引我出来却偏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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