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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寡妇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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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特地画下我们缠绵的模样让他看看。”耿芙蓉跪倒在地,双手捂住双耳,不想听见这么残酷的事实,更不想听见他带着痛苦的笑声。“停止,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丘谕堂燃着怒火的双眸瞥向受伤的耿芙蓉,终于不忍心的停止笑声,但却转头逼视着秦天生。“如何?受人背叛和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对她的身子感到满意吗?”秦天生只在乎儿子的感受。

  “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如果满意,算她多少还有点用处。”秦天生不带感情的冷眸横扫向耿芙蓉,连一旁的丘谕堂都感受到那份冷冽。丘谕堂对秦天生不带感情的冷淡感到意外。

  “难道你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

  “感情?”秦天生咬牙切齿地道:“我对她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哪来的感情?我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丘谕堂听到他如此糟蹋耿芙蓉,心中没由来的气愤不已,愤怒的抓住秦天生的衣襟。“你究竟有没有良心,为什么要这样糟蹋一个女人?”

  “这是她欠秦家的,我就是要糟蹋她、侮辱她,而且我一天不骂她、不糟蹋她,她还会浑身不舒服呢!”丘谕堂不相信耿芙蓉是这样的人,那与她的个性不符。

  “你就这么甘心受他侮辱?”

  耿芙蓉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垂首不语,引起丘谕堂勃然大怒。

  虽然他一直都以嘲讽的方式与她相处,但却无法忍受秦天生这样对待她。“你回答我!”

  “没错……”她低喃着,“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耿芙蓉!

  耿芙蓉是一个禁不起挑衅,有人惹了她便会立刻反唇相稽的女人。

  可现在她却跪在地上,任由秦天生作践,逆来顺受的模样一反平常的高贵、骄傲,连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都不曾出现。秦天生到底让她喝了什么符水,让她如此惟命是从?

  秦天生不管丘谕堂怒火中烧的表情,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谕堂,别可怜她,她连秦家的狗都不如。”

  丘谕堂再也受不了秦天生字字如利刃的侮辱耿芙蓉,一拳挥向秦天生的胸膛,让秦天生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这一拳并非完全是为耿芙蓉而打,而是发泄他积压多年的怒火,也为他的母亲讨回公道。“造反了!竟然有儿子打父亲……”秦天生难忍疼痛的哀号着。

  “我不是你儿子!”丘谕堂从齿缝中迸出强烈的恨意。“我根本没有你这样冷血的父亲!”“谕堂,你听我解释——”

  秦天生试着拉住他,却被丘谕堂甩开,并再度抓住他的衣襟,想要再次挥拳泄愤。“不可以!”耿芙蓉挣扎着站起来,冲到两人面前,试着拉开丘谕堂抓住秦天生衣襟的手。“你……他都把你当成是一条……一条……你竟然还护着他!?”丘谕堂说不出狗那个字。“你对我的评价也不见得有多高尚。”耿芙蓉闭着眼睛陈述事实。

  她在秦天生眼底是一条狗,在丘谕堂眼里却是一个连妓女都不如的荡妇……丘谕堂颓然地放下手。

  对耿芙蓉指陈的事实他无话可说,但是对秦天生他可就难忍恨意了。

  “别再试图靠近我!”他怒声对秦天生吼道。

  秦天生赶紧后退数步,不敢再激起丘谕堂的怒火。

  年轻人火气旺盛,他这老人家还要懂得自保为要。

  秦天生长叹一口气,“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他连“爹”这个字都不敢再提。“除非娘能复生,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丘谕堂愤怒的把话说绝了。秦天生知道他这恨不可能在一时半刻内就消除,于是他决定转换个方式。“你不原谅我没关系,至少先回到秦家来。”他的眼眸中充满了父爱。“我老了,秦家的一切就交给你了。”丘谕堂冷哼一声,“我不会回来的,我要你抱着你的财产孤独终老。”

  “谕堂,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秦天生懂得能屈能伸,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可怜?当年你可怜过我娘吗?当你赶走娘的时候,你可怜过我吗?没有,你一生没有可怜过谁,现在凭什么要别人可怜你?连老天爷都不会可怜你,所以才会夺走你最疼爱的儿子秦谕清!”“别这么说谕清,他是你哥哥!”秦天生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谕清?

  耿芙蓉心底又是一阵惊慌。

  天啊!

  她到底是怎么了,竟完全没想到谕清和谕堂是兄弟?即使在听闻谕堂和秦天生的关系之后,她竟然还不曾想到谕清和谕堂的关系。她只觉得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让她呼吸困难。

  “我很庆幸当年你把我赶走,否则你的报应也许会应验在我身上。”

  语毕,丘谕堂头也不回的离开秦府。

  秦天生神色黯然。

  好不容易儿子回到眼前,但他却不肯认他、不肯回来。

  三年前,他最疼爱的儿子意外身亡,他开始派人到各地寻找,却怎么也没想到丘玉珠会沦落青楼,连带的让这个儿子在青楼长大,难怪他始终无法得知他们母子俩的消息。不过没关系,现在谕堂总算出现了,他要他回到秦家,而且不计任何代价。他倏然转头看向耿芙蓉,冷冽慑人的眼神逼得耿芙蓉无路可退。

  如今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放在耿芙蓉身上。

  “耿芙蓉。”他怨恨的叫着她的名字。

  耿芙蓉接触到他如利刃般的眼神后,只觉得自己立刻从脚底凉到头顶,全身僵硬的等着秦天生的下一步指示。“我要你想办法让谕堂回到秦家。”

  “我?”可能吗?

  “不管你用求的、用哄的还是用骗的,我要你带他回来!”秦天生才不管她用什么方法,他只要他的儿子。耿芙蓉觉得他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我恐怕没这个能耐……”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论愿意与否,还是必须去做,但是却一点把握也没有。“你有这个能耐!”秦天生冷笑着,“谕堂没发现你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我发现了,你就利用这影响力将他带回来。”“可是他对我——”

  “我不管他对你如何!”他凶狠的打断她的话。“你欠我们秦家的,就靠这一次来偿还。”秦天生提起往事,耿芙蓉全身犹如被丢在冰天雪地中,血液就像被冻结了般,暂时停止流动。没错!这是她欠秦家的债……

  “如果你能还我一个儿子,让他继承秦家的一切,从今以后你就自由了。”秦天生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如果你无法做到,这笔帐会一并记到你头上,这辈子你都无法逃过良心的谴责。”“我知道了。”她低声回答。

  她不是怕良心的谴责,而是无法罔顾自己对谕清的承诺……

  秦谕清的死,她是罪魁祸首。

  为了他的亡故,耿芙蓉的身心从此受到禁锢,不再有自由。

  若不是因为她,秦谕清不会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秦天生也不会因此失去疼爱的儿子。一切的恶因都是她一手种下的,所以活该她必须承受所有的恶果。

  耿芙蓉带着赎罪的心情来到柳林胡同,犹豫着该怎么向丘谕堂开口。

  她伸手想敲门,大门却咿呀一声被推开。

  大门竟然没关!?

  耿芙蓉好奇的走进屋里,看见丘谕堂的房门一样半掩着。

  她就着门缝往房里头看——她看见苏彩柔整个人犹如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丘谕堂身上,而丘谕堂似乎不为所动。大概是苏彩柔在自作多情吧!

  耿芙蓉这么想着,就大胆的敲门。

  “你来这儿做什么?”丘谕堂发现是她,立即厉声质问。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耿芙蓉难堪的看着苏彩柔,因为她的衣衫凌乱,双|乳|几乎裸露在外。“看什么?你没做过这种事吗?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看轻我?”苏彩柔从秦家的下人那儿得知耿芙蓉和丘谕堂有过一腿,眼里就更容不下耿芙蓉,老是觉得丘谕堂会被耿芙蓉抢走。苏彩柔的话如针一般刺进耿芙蓉心里,她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

  她知道镇上的人对她原就不存好感,如今发生了这些事情,她更是无地自容。“我和你没什么事好商量。”丘谕堂一把拉过苏彩柔,就当着耿芙蓉的面吸吮起苏彩柔的双峰。“你是想在这里观赏活春宫,还是要走?”丘谕堂讽刺的笑着。“或者你想一起玩玩?”耿芙蓉平静的看着丘谕堂。

  “我可以等你。”她坚持道。

  丘谕堂不满她平静的表情。

  “我劝你还是改天再来,你也见识过我的耐力,你恐怕有得等啰!”

  “我的坚持想必你也领教过了。”耿芙蓉坚强的与他对峙。

  “耿姑娘,你也未免太不识相了,没看见我们正欲火焚身吗?何必在这儿耽误我们的时间呢?”苏彩柔出言嘲讽她。“嗯,说得好。”丘谕堂说完,又使坏的咬了她的玉峰一口。

  耿芙蓉觉得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在外头等你。”她冷冷的向外走。

  “我可不保证多久会出来。”丘谕堂的冷言冷语紧跟着她的脚步。

  “放心,我的耐力不比你差。”

  “爱等你就等吧!”丘谕堂生气的走下床甩上门。

  耿芙蓉的泪水在房门甩上的那一刻流下。

  她必须忍耐!

  耿芙蓉挺直腰杆,走到大门外等着,因为她不想在屋里听着一阵阵的笑声,那像是在耻笑她的痴傻、愚笨……

  第六章傍晚掌灯时分。

  苏彩柔要到销魂楼去,终于和丘谕堂走出门外。

  “天啊!耿芙蓉还在这儿。”苏彩柔的尖叫声充满惊讶,眼中还赤裸裸的露出鄙夷之色。丘谕堂表面不动声色,瞥了靠墙坐在地上的耿芙蓉一眼。

  她似乎是累得睡着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她真的在这儿等了三个时辰?

  “走吧!”他牵起苏彩柔的手往胡同外走。

  “堂,你是喜欢她的吧!”苏彩柔哀怨的问。

  “彩柔,你管得太多了。”他虽然轻轻的回答,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苏彩柔察觉到他的不悦,态度随即改变。

  “我只是觉得她那样的女人不能与你匹配。”

  “不能与我匹配?那依你看来,谁才能与我匹配?”

  苏彩柔知道丘谕堂只是不忍心对她说些难听的话,其实他言下之意便是连她也无法匹配他。“你生气了?”她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只要你懂得分寸,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我的好妹妹。”

  闻言,苏彩柔哀叹一声。也许这一辈子,她真的只能当他的妹妹了。

  “算了!只要能天天看着你,要我帮你气死耿芙蓉都没问题。”

  丘谕堂不回应她的话,只是指着已经在眼前的马车。

  “上马车吧!免得老鸨说你大牌拿乔。”

  “你不陪我去吗?”

  “一个耿芙蓉缠着我不够吗?还想让我到销魂楼去受罪?”

  也对,销魂楼里的那些姑娘一见到丘谕堂,全都会以要向他请教怎么取悦男人为由而缠着他不放。“好吧!你还是在家里比较安全。”苏彩柔无奈的坐上马车,不舍地向他挥手。送走了苏彩柔,家门口还有个大麻烦等着他。

  丘谕堂眉峰紧皱的回到家门口,耿芙蓉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

  奇怪,不该是这样的。他紧张的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芙蓉,醒一醒!”

  耿芙蓉在迷蒙中听见丘谕堂发怒的声音,想要回答他,逸出喉咙的却是细微的呻吟声。“芙蓉!”她睡死了吗?“快醒来!”

  他拍打着她的脸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脸色还红通通的?

  丘谕堂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该死!她竟然受了风寒,身体的温度高得吓人。

  难怪她脸颊通红、意识迷离,怎么叫都叫不醒。

  丘谕堂飞快将她拦腰抱起,穿门过槛的将她放上床,拧了毛巾为她降低额头的温度。良久,她总算是清醒了些,扇了几下长长的眼睫,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是你。”她有些惊讶于他脸上担忧的神色。

  “你不要命了吗?谁让你在外头吹了三个时辰的风?”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但是语气又充满关怀。耿芙蓉感到喉咙很不舒服,只能微哑的回答:“我在等你……”办完事。后面三个字她硬是说不出口。“等到了又如何?”

  耿芙蓉拼命想撑起身子,无奈却力不从心,只能扯着微哑的声音低喃:“我有事想对你说。”

  “我现在不想听!”他严厉的拒绝。

  “你……非听不可。”

  “要我听?你认为现在虚弱不堪的你,有办法与我的利舌辩驳吗?你能将要说的事情说得条理分明吗?”不理会她沙哑的抗议声音,丘谕堂走到房门口。

  “等你觉得舒服一点再说吧!”

  他心慌的反手关上房门。

  耿芙蓉虚弱的模样让他潇洒不起来。

  他认识的耿芙蓉总是坚强、自信,处事明快果决,曾几何时像今天这样口齿不清、几乎语无伦次过?是他让她生病的。

  他不该将她拒于门外,虽然一点小风寒没什么要紧,但她虚弱的模样却让他心疼不已。他没想到耿芙蓉真的说到做到,竟然在屋外等他三个时辰。

  唉!是自己被恨意冲昏了头,他早该想到耿芙蓉的确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女人,他不该轻忽她倔强的脾气。该死!他竟然因为她感染了小小的风寒而心慌意乱,甚至不知所措!

  丘谕堂再度走进房里,凝视着耿芙蓉带着疲倦的睡容。

  她为什么还要来他这里受屈辱?

  难道他给她的伤害还不够吗?

  他伸出大掌抚上她如白莲般的睡颜,流连在她秀丽又坚毅的脸上。

  他不懂,这样一张与世无争的美丽容颜,怎么会为了秦家的财产而出卖自己?但事实摆在眼前。

  她若非觊觎秦家的财产,为何会对一个弃她如敝屣的男人惟命是从,任由他糟蹋而不还口?就因为秦天生能给她锦衣玉食吗?

  更气人的是她既然甘心为秦天生暖床,又为何要与他缠绵?

  他更恨自己把心失落在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身上!

  他硬生生的收回流连在她粉嫩双颊上的手,忆起耿芙蓉看见他所绘的春宫画册时受伤的神情。他故意绘下那不堪入目的画,再派人送去给秦天生,也料到秦天生会为此事去质问她。这一切都依着他的算计顺利进行,但是他没料到秦天生竟然会无动于衷,反而是自己在看见她受伤的神情时,恨不得能剁掉自己这双伤害她的手。说来可笑,受他报复的秦天生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意是不为所动,而自己的心绪却大受影响。他忍不住嘲弄起自己愚蠢的行为。

  他伤害了一个不相干、也不想伤害的人,而最该被伤害的人却依然逍遥自在,还沾沾自喜的庆幸着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

  昏迷中的耿芙蓉梦见了秦谕清。

  “谕清,你不能死,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

  “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不!谕清,别丢下我!”

  “我也不愿意啊!”

  “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说过要带我去找回你弟弟的,你要实现你的诺言,我求求你!”“别哭,你要帮我找到……他……”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找!”

  “我不行了……把这个交给我弟弟……”

  “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放心……他会来找你的,只要你回到秦家去……他会来找你……”

  “谕清,别丢下我!”耿芙蓉全身是汗的惊醒。

  她茫然了好一会儿。是梦,只是一场梦……

  “你做恶梦了?”

  一双像秦谕清一样的湛深黑眸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一时误以为是秦谕清,等她看仔细之后才发现,眼前的黑眸属于丘谕堂。“你……一直在照顾我?”她的语气有着不确定,因为她不相信丘谕堂会对她这么好。丘谕堂自然不肯承认自己一直是担心的陪着她。

  “我是在房外听见你的叫声才进来的。”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的自尊。“喔!”耿芙蓉在心里嘲笑自己,她怎么会以为丘谕堂对自己是有情的?他对自己的一切作为,不过是想报复秦天生而已。“饿吗?”他还是不知不觉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我不饿,我有话……”她想起这里还住着苏彩柔。“苏姑娘在吗?”

  “她到销魂楼去了。”

  “如果你喜欢她,怎么还让她去销魂楼?”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果然,对上她的是丘谕堂嘲弄的目光。

  “失礼了,我不该多嘴。”

  “你真的不在乎吗?”他痛恨她的故作无事状。“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丘谕堂接近她只是为了想报复秦天生。

  “你最好知道我接近你是怀有目的、是不安好心的,我只是把你当作是一颗棋子耍弄而已。”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可恶。“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能不能不要一再重复的说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不要不停的刺激她?“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丘谕堂再也无法平静,他情绪激动的对着她大吼:“回去秦天生的身边,他对你够宽宏大量了,竟然不在乎你偷汉子。”他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为什么他如此作践、糟蹋你,你还死心蹋地的跟着他?”他歇斯底里的胡言乱语,“还是你终于知道自己无法在他心里占有一定的分量,所以才找上我?”越是这样猜测,他心里的无明火就越烧越旺。“我告诉过你,我只是个靠女人吃饭、没什么出息的男人,在我身上捞不到什么油水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图谋谁的家产,或是在哪个人身上捞油水。”对这些侮辱、嘲讽,她已经麻痹了,剩下的只是深深的疲惫。“你还是认定我是那种人吗?”丘谕堂心里清楚,她不是。

  但就因为她不是,才让他更生气!

  既然她不是为了秦家的财产,为什么要匍匐在秦天生的脚下,任他予取予求,任他糟蹋、辱骂?难道她已经爱上那个从年轻风流到老的秦天生?

  不想还好,越想他就越火大。

  她有个性、有主见,为什么会像一滩水一样,任秦天生任意摆布?

  秦天生除了有钱,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她做这样的付出?

  她……竟然做出这样一件荒谬的事!

  在他气得无法自持的时候,望见她凄楚的容颜,那怒火又奇异的消失,换成自己冲动的想紧紧拥着她,好好的安慰她一番。“我从来都不曾是秦老爷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哽咽的解释着。“但我却心甘情愿的为秦家做牛做马。”“告诉我原因!”这样的解释不会比她是秦天生的女人让他更觉得安慰。“如果他开口要求你为他献身,你也会照做吗?”“秦老爷不会这么要求我。”

  虽然秦天生恨她,但他也不会做出让谕清生气的事。

  “为什么不会?”秦天生那种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因为他恨我。”她开始酝酿说出事实的情绪。

  她知道一旦说出事实,只会让丘谕堂更难过、无法接受,而且更恨她。

  但是她却不得不说。

  “秦天生为什么要恨你?”丘谕堂不懂,为什么秦天生恨她,又要将她留在秦家,还让她掌握秦家的大权?“因为……我害死了秦天生的儿子——秦谕清。”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虽然丘谕堂只和秦谕清有过一面之缘,但秦谕清知道他是他的弟弟,而且真的把他当弟弟看待,甚至在两人短短的相处时间里,秦谕清给了他将来相认的信物。秦谕清是秦家他惟一不恨的人,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那一年,谕清离家出走,而我刚刚丧父,因为没钱安葬我爹的遗体,所以在街上想卖身葬父。”耿芙蓉红着眼眶,陷入回忆,娓娓道出三年来藏在心里,没有人了解的伤痛。“谕清看我可怜,于是慷慨解囊安葬了我爹,而我便跟着他,执意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恩情。起初他执意不肯,但是我苦苦哀求他,使尽苦肉计,说我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的,容易受人欺负,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和我草草完婚。我们的确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算帐、做生意,承诺我要带我回秦家,不过前提是要找到他失散的弟弟。我们就这样一路做小买卖、一路找他弟弟,直到有一天……”耿芙蓉哽咽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一天我们错过了村庄,只能在荒郊野岭露宿,突然冒出两个盗匪,我们将身上的钱财都给了他们,盗匪却还不满足,见色起意的想玷污我;而谕清为了保护我,叫我一个人快跑,自己则死命的挡住他们。而我心想,与其等死,不如赶快找找看有没有人能帮助我们。可我万万没想到,等我找到人帮忙,再回去找他时,谕清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丘谕堂听完后怔在原地。

  他好后悔前些日子说谕清是因为受到秦天生的孽障而遭到报应!

  他没想到谕清是那么的善良,因为想保护自己的妻子而身亡。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学学秦天生的自私?

  为什么他不和耿芙蓉一起跑?

  耿芙蓉见他伤心难过,拼命的向他道歉:“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跑的……我不该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而害了谕清……我该死——”“好了!别再说了!即使你死一百次,谕清也不会活过来!”

  他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却还是无法释怀,因为如果没有她,也许谕清就不会死;如果没有她,他就还有一个认同他的兄弟。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娘死了,他惟一想见的兄弟也不在了,教他如何不恨、教他如何不怨?“我就是知道即使一命偿一命,还是无法挽回谕清的命……”从谕清死后到现在,她的歉意一直藏在心底,因为秦天生不愿意听她的歉意。“所以我才会到秦家,想代替谕清为秦家做任何事。”秦谕清死后,她曾经努力的想找寻他的弟弟,希望能完成他的心愿,但是她没有找到。最后她只得遵从秦谕清的遗愿,来到秦家报死讯。

  “你这样做,秦天生感激过你吗?”傻瓜,如果谕清还活着,怎么可能做现在她做的那些事。“我不需要秦老爷感激,我只是想赎罪。”

  “你觉得这样任秦天生差遣、侮辱,罪孽就会减轻了吗?”他冷冷的嘲笑她的天真。“虽然不能减轻罪孽,至少我遵照着谕清的遗愿,来到秦家,等到了你。”丘谕堂冷哼一声。

  “等我做什么?等我的报复吗?”他突然发觉耿芙蓉不但天真,而且还愚蠢。“不是。”耿芙蓉从脖子上拿下一块由红丝线系住的半方玉珮。“谕清死的时候,手上就是紧紧握着这半方玉珮不放,要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到秦家等着你回来,然后把玉珮交给你。”丘谕堂颤抖着手,接过那象征他们只有过一天的兄弟情……

  “起先我一直怀疑,你真的会回来吗?”她的语音微颤。“现在我总算知道了,谕清很了解你。”她看着丘谕堂紧紧将玉珮握在手心。

  “我一直将它挂在胸前,把它当作是谕清,在伤心难过时,谕清都会安慰我。”她流下难忍的泪水,“现在东西已经在你手上,我也算是对谕清有了交代。”伤心不已的丘谕堂虽然觉得耿芙蓉说的话很奇怪,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因为耿芙蓉又提起令他生气的话题。“回秦家去吧!秦老爷需要一个儿子。”

  “他需要一个儿子,你就帮他找一个儿子回秦家;我需要一个哥哥,你能找一个哥哥还给我吗?”他恨耿芙蓉一心一意站在秦天生那一边。“能让我回秦家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谕清,可惜他已经死了!所以你可以回去告诉秦天生,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回秦家了。”耿芙蓉知道丘谕堂现在的心情就和当初她失去谕清时一样,没有了谕清,她的世界就变得没有希望……她现在是一个大家都恨之入骨的人,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求得秦家人的原谅。“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眼前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丘谕堂此刻脸上的表情。丘谕堂也不知道,如果知道如何消除恨意,他也不会恨了秦天生那么多年。耿芙蓉拽住他的衣袖,满脸的恳求,红唇颤抖得像随风雕落的花瓣。

  “我不知道!”他转过头去,不想、也不忍心让她在悲伤中恳求。

  没错!的确没有人能帮她,因为没有人能让秦谕清死而复生。

  而她永远也无法弥补丘谕堂和秦天生失去亲人的伤痛。

  耿芙蓉掩面哭泣,却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悄悄流着泪。

  稍稍平静之后,耿芙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劝丘谕堂回秦家。“谕堂,你不觉得你之所以会对和你没什么感情的谕清的死如此伤心,是因为你心里对秦家还是有着牵挂吗?那毕竟是你的根源。”“你还是不放弃你的责任?”他还在讽刺她。

  可耿芙蓉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将来有遗憾。”她轻轻的叹息。

  耿芙蓉的神情震慑了他。

  现在的她,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以及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时他才发觉,他竟然完全不了解她。

  她在他面前总是变化多端,刚认识她时的骄傲、倔强早已不复见。

  “为什么你能如此对待秦家的每一个人?秦天生和我都曾经利用你、践踏你,甚至不把你当人看,为什么你都不恨、不怨?”“我不是圣人,当然会恨、会怨。”此时她已经非常非常的平静。“但这一切也是我咎由自取。”“可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是造化弄人?”

  “没错!的确是老天爷的安排。我害死了谕清,所以必须受秦家人的苛责,必须忍受秦老爷的怒气,必须忍受你的报复,即使我受了重伤,也只能孤独的自己舔舐伤口。”她将一件错综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你很爱谕清?”

  “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我只知道要报恩,后来只懂得享受他给予的呵护,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后他死了,我就开始在愧疚中过日子,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如果她是为了爱承受这些责难,丘谕堂也许会为她的爱赞赏,但她却愧疚多于爱,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谕清,这让他难以接受。但他不是也应该恨她吗?因为她害死了谕清。

  可他却不忍心看她如此苛责自己,心疼她受秦天生欺侮,又默默承受他对她的伤害。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爱吗?

  这个念头让丘谕堂惶恐不已。

  不!先前他是因为将她当成报复的棋子,所以才接近她,如今她却是谕清的妻子,也算是他的大嫂,他怎么可以爱她?看着丘谕堂一瞬间数变的表情,耿芙蓉知道自己为他带来了困扰。

  “请你好好珍惜谕清留下来的玉珮,那是谕清留下的惟一一件东西,它陪了我整整三年……”现在玉珮属于谕堂,她不该再妄想戴着它。“这玉珮对你很重要?”

  “不!我只是必须负责让它找到主人。”谕清的意思就是想将玉珮留给谕堂,她不能自私的想将它占为己有。“我走了,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也许谕清留下玉珮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回秦家,代替他尽孝道。”她该离开了。“我……走了。”她想说后会有期,但只怕是空谈,所以她没说,只是起身默默的离开。

  第七章丘谕堂在遍寻不着耿芙蓉后,自己静静的领悟了一些事。

  他拿出已经合在一起的两方玉珮,想起谕清拿玉珮给他时,两人之间的童言童语——“谕堂,这半方玉珮给你,将来有一天我长大了,一定会去接你回来,到时候就以玉珮为信物,你千万别弄丢了。”秦谕清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信誓旦旦的说。“要是我们没找到彼此呢?”丘谕堂心中有太多的不安全感,因为秦天生不许他进秦家的大门。“不会的,就算我死了,也会把这玉珮交给一个我能信任的人,要他帮我找到你。”秦谕清小小的年纪,就有坚定的意志。“那我该怎么报答找到我的那个人?”母亲教他要知恩图报,所以他得先知道秦谕清要他怎么回报帮他的人。“那还不简单,是男的就把他当成我,以兄弟之礼相待,是女的就更简单了,干脆娶回家当妻子疼爱呀!”秦谕清笑道。耿芙蓉很像谕清,有着不容改变的坚定与执着。

  坚定?

  执着?

  看着手中的玉珮,丘谕堂恍然大悟。

  谕清是怕耿芙蓉因为他的死而寻短,所以才把玉珮交给她,其实谕清并不是真的知道他会回来,只是要耿芙蓉守着他的遗愿,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谕清怕耿芙蓉去寻短,为他殉情。没错!

  耿芙蓉因为觉得愧对谕清,所以拼死也会完成谕清的心愿,即使秦天生对她百般凌辱,她依然无怨无悔。如今玉珮已经交到他手上,耿芙蓉会上哪儿去?

  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的身影。

  她轻颦蛾眉的模样、她发怒生气的模样、她浅吟低笑的模样、她娇羞温柔的模样,他无一不记得清清楚楚。他早在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爱上她了,无可救药的爱上她,却迟钝得到现在才发现。即使认定她是秦天生的女人,他仍然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迷恋,而且每见一次面,就多迷恋她一分。难怪他总是替自己找借口接近她,却又处处用言语奚落她,只为了平衡自己那颗爱她的心,强迫自己去讨厌她。在不了解她赎罪的心理之前,他以为她爱着秦天生而妒火狂烧,对她又气又恨。他嫉妒,嫉妒秦天生能独自占有她却又不肯珍惜她,而真正爱她的自己,却无法拥有她。现在的他,又傻气的嫉妒起谕清。

  对耿芙蓉而言,谕清是她的夫婿,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她心中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她会握着谕清给她的玉珮,诉说着委屈、痛苦、无奈、忧伤,她所有的所有,只有谕清一个人能分享。她说她无法体会只有一面之缘的兄弟如何培养感情,他同样无法理解她和谕清之间的所有。谕清用心计较的替他留住了芙蓉,但他却只能在芙蓉的心中当一个过客,因为他亲手将芙蓉推开了。谕清的灵魂陪着她度过三年的岁月,而他带给她的却不曾是呵护,只有永无止境的伤害……“谕清,芙蓉是否向你哭诉过,是否曾向你抱怨过我的不是?”丘谕堂学着耿芙蓉向秦谕清倾诉。天啊!她到底会去哪里?

  从前有谕清的玉珮陪伴着芙蓉度过每一次伤痛,如今她要拿什么忘却他曾给予她的伤害?她孤伶伶的一个人要何去何从?她该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

  丘谕堂十万火急的冲进秦家,去见那个他最痛恨的人。

  “你肯回来了吗?”秦天生有把握他会回来。

  “我是来找芙蓉的。”他疯狂的冲入内堂寻找,穿廊过房,但怎么就是没看到耿芙蓉的人影。“她走了。”秦天生平静的告诉丘谕堂。

  耿芙蓉是被秦天生赶走的,因为他找回了儿子,却不希望这个儿子又爱上她。“她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她也没说。”就算她说了,秦天生也不会告诉他。

  既然秦天生不知道芙蓉的去处,这里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丘谕堂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外走。

  “你要走了?不留下来?”秦天生以为他会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丘谕堂觉得自己一刻都待不住。

  “你不是喜欢耿芙蓉吗?”秦天生慢慢的撒网。

  “那不关你的事!”丘谕堂冷哼道。

  秦天生气得浑身发抖。

  “你知道耿芙蓉最在意什么事吗?”他抓住丘谕堂在乎耿芙蓉的弱点。“她最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原谅她,还有她能不能入籍秦家。”丘谕堂闻言一楞,脑子随即飞快的运转着。

  他知道秦天生在打什么主意,而他也绝对不会斗输秦天生,看他那得意洋洋的面孔,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让他全盘皆赢。“我可以回秦家,也可以继承秦家的一切,包括叫你一声爹都没问题。”丘谕堂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吗?”秦天生兴奋不已,三年来的日思夜盼,总算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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