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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永夜之夏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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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郑重强调,本文非兄弟文呵呵~~~
破败的小院,几间瓦房,褪色脱皮的院墙边,一只母带着屁股后面的一群小唧唧咕咕的散步进入甚是狭小的笼。
暮色黄昏,昏暗的台灯下,浅草穿着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衬衫伏在书案上专心的做着试题,浅草今年读初四了,正是学习最紧张关键的时期,浅夏说要他考市里的重点高中,要给爸妈争气,浅草牢牢的记在心里。
浅夏是浅草的双胞胎哥哥,两人长相差不多,一年前,浅爸爸跟浅妈妈到离村里很远的县城去走亲戚,就再也没能踏进家门。
浅草现在还记得,一年前的冬天,那天天气特别特别的冷,浅草窝在被中眯瞪着眼不想起床,浅夏早已穿戴整齐跑到饭桌旁去吃妈妈做的菜,饭菜的清香飘进卧室,妈妈掀了被角打了他屁股一下,“小懒草啊,起床。”
浅草闭着眼睛咕哝一句,拽着被子继续睡。妈妈无奈的拂拂他散乱到额前的碎发,“小懒草啊,快到上学时间了啊,再不起床便吃不上早饭了,妈妈做了你爱吃的卷饼,真的不起来吃吗”
浅草已差不多迷糊的进入梦乡,听了妈妈隐约的话,摇了摇头,咕哝一句,“不吃了啊,妈我再睡一会儿。”
过了很久以后,浅草都一直后悔,那是妈妈为浅草做的最后一次早饭了,可惜他没有吃上。
当年老的村长将他和哥哥从学校里领出来的时候,当回到家中看到一屋子的人的时候,当痛哭的二姨妈扑上来抱住他们兄弟的时候,浅夏咚得便晕了过去,二姨妈慌张的去拽浅夏,浅草拨开人群慌张的一间一间房的找,“爸,妈 ”,声音尖锐的有些走调,只叫了两声,便已泪流满面,喉中再也发不出声音。
旁边的亲戚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伸手抹了抹眼泪。
据村里的规矩,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够进家门的,浅草坐在那半山上的土屋中,为爸妈守了三天的孝,烧纸,火化,送葬,安殓,一样样的进行下来,等一切都完毕的时候,浅夏握着浅草的手,“草儿,我不读书了,你学习比我好,我去城里赚钱,还家里的欠债,供你上大学。”
圆珠笔掉到纸上啵的一响,拉回浅草的思绪,浅草抹抹湿润的眼角,将最后的几道习题做完,收起课本,窗外的天色已经黑沉,抬头可见天上零星的几颗星,月亮掩住了半边脸。
浅草看着窗外,仿佛便是妈妈慈爱的容颜,伸出手来自己的头,“小懒草啊 ”浅草晃晃脑袋,爸爸便在一旁笑,“我家草儿又长高了。”浅草便挺起膛自豪的笑,笑着笑着,眼前还是那陈旧的窗,黑沉的夜。
浅草伸着手,手心空空,什么也抓不住,一室的冷清。
冰凉的手指收回来,手指攥到手心,浅草转身收拾自己跟浅夏换下的脏衣服,开门廊上的灯,端了盆到院中搓洗。
厚重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浅夏提着一包东西走进来,看到院中的浅草一愣,然后反身扣好院门,上锁,浅草起身擦擦手去接浅夏手里的东西,碰到浅夏的手指觉着有些烫手。
浅夏浅草的头,把浅草要接的东西收回来,“草儿忙吧,我自己拿进去就行。”浅草看着浅夏进到房中的背影,觉着他的脚步有些蹒跚。
浅草皱皱眉头,几把将衣服洗完晾好,进到房中,拿了一体温计。浅夏正在收拾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桌上,是给自己买的水果牛还有一包松。
浅夏说浅草学习关键的时期需要增加营养,总是掐着浅草的腰皱眉,怎么瘦得跟火柴棍儿似的。浅草怕痒,老是咯咯的笑,扭来扭去的,哥你那儿还不如我这儿呢,火柴棍子都不如。
橙黄的灯光照得浅夏脸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耳朵上一圈细细的绒毛,耳廓仿佛透明,浅草从背后伸过手去浅夏的头,触手滚烫,浅草甩甩体温计将它塞到浅夏的胳膊下面,看看表,转头拖出小药箱扒拉着找出退烧降热的药,倒了水塞到浅夏的手中,浅夏冲他眨眨眼,仰头吞下。
浅草看着表,到了时间伸手把体温计托出来,一看上面的温度,登时竖起了眉毛,浅夏眨眨眼,倒到床上拖了被子蒙住头,打个哈欠,“啊哈草儿啊,哥困了,要睡觉鸟。”
浅草把浅夏蒙头的被子拔下来,“哥,去打针吧。”
浅夏伸手拨拨浅草额前的刘海,“不是有吃药吗,睡一觉就好了,草儿不用担心。”说完从口袋里出几张纸币,放到浅草手中,“草儿,钱赚来便是花的,不要舍不得,别再让我看到你啃馒头咸菜啊。”说完恶狠狠的加了一句,“不听话我咬你。”说完笑了一声,转身睡了。
浅草看着浅夏的后脑勺,然后慢慢的俯身趴在浅夏的脖子那里待了一会儿,耳边的呼吸渐渐绵长,浅夏已经睡着了。
浅草在浅夏的肩膀那里趴了好久,为浅夏多盖了一床被子捂汗,也关了灯洗漱一下睡了。
两个人窝在一张床上,爸妈在世时用的那张大床,浅夏在床里,浅草在床外,两个人靠在一起,浅草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便觉着心里满满的,他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
浅夏发烧,浅草便睡不踏实,前半夜爬起来一次,着浅夏的头觉着热度仿佛没之前那么烫了,便略微有些安心,看看摆在床头的夜光钟,浅草估一下时间,据浅夏喝药的时间才过了一个多小时,汗还没有全发出来。
这是村里的土方子,喝了药,用被子一蒙头,睡会儿觉发上一身的汗,汗出来了,身上的病也便出来了。这是穷人家的孩子惯用的方法。
浅草闭上眼,毕竟是发育期的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嗜睡,索着给浅夏掖了掖被角,过了一会儿,也便睡过去了。因为没有开灯,所以浅草没有看到浅夏那越皱越深的眉。
后半夜的时候,浅草是被身边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惊醒的,浅草猛得一惊,伸手去浅夏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的水迹,冰凉冰凉,浅草心里边一突,急忙打开床头的灯。
浅夏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满脸的冷汗汇成水珠骨碌骨碌的往下滚。眉头深深的纠结,苍白的唇轻轻的张合,发出几个简单破碎的字。
浅草靠到浅夏嘴边去听,浅夏说的是:“不要不要饶了我疼 ”浅草掀开浅夏的被子,浅夏身上的薄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贴在皮肤上,渗着淡薄的血渍。
浅草觉着眼睛有一瞬的水雾弥漫,使劲眨眨眼逼回去,利索的下床端来一盆温水,浸好温热的毛巾放在一边,然后颤抖着手去解浅夏的衣服。
随着衣扣的解开,手下温润的皮肤露出来,浅草一个没忍住,眼泪吧嗒便掉了下来。浅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还在轻微的渗血,有的已经被汗水泡的发白,左侧的首两边,有暗红的凝结的血块。
这些伤口大小不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伤痕,但那密布的交错的长形的伤口,像是鞭子抽的。
看着这些伤痕,浅草一瞬间便慌了神,不敢用水去擦,怕感染,不敢用酒消毒,怕浅夏疼的受不了。
使劲的推着浅夏,希望能把他叫起来,浅夏意识模糊的呻吟,却是怎么叫都不醒,甚至陷入轻微的昏迷。
浅草快速的帮浅夏换上厚一点的衣服,包的严严的,咬咬牙,将浅夏覆在背上,冲向村里唯一的诊所。
夜晚的风刺骨的凉,从衣袖库管钻进去,皮肤立刻便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疹子,浅草扣着浅夏的腿弯将他往上托了一下,弯着身继续往前走,浅夏的两条胳膊从浅草的肩膀上垂在浅草的身前,随着浅夏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动一荡一荡的,没有半点声息,之前那轻微的呻吟,已经听不到了。
村子里没有路灯,公路两旁竖的那些都是摆设,因为村里穷,亮上一晚上路灯所用的电费会让村里的那些个村干疼死。
不算很宽的柏油路,两旁是斑驳的树影,脚踩在地上发出空空的声音,除了这些,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当公路那头有亮光出现的时候,浅草正背着浅夏走到公路当中,浅草只向那边看了一眼,那夜晚高速行驶的车辆便已快速抵达身前,刺目的车灯耀得眼前发黑,浅草只来得及将浅夏使劲的甩出去,身体便被猛得刮倒,接着眼前一黑,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