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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 第9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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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哪里不对。

  “她拒绝了主上,会不会对主上不利?”东南有点担心。

  “她也算是聪明,选择了沉默,不背叛西门靖轩,也不得罪我。”西门寅道。

  这大概也是怀有心机的人的一种普遍选择吧。

  “她不肯背叛西门靖轩,我们岂不是探不到什么?”东南道,“要不就真的來硬的,不信撬不开她的口!”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西门靖轩与乌梅他们二人之间是怎样的情况,不能妄动,免得踏错雷池。”西门寅道,“但是我能肯定她现在很自信,甚至有些骄傲,傲慢的人说话会失去一些谨慎,难免会无意中透露出我们需要的信息。”

  东南见西门寅的眉头稍有的拧起,蹙成一个极重的眉结,问道,“主上已经有答案了?”

  “西门靖轩应该是真的不会离开京城。”西门寅道。

  “那么我们让人把林馨儿掳走不是起不到作用了吗?”东南道。

  “是,起不到我们想要的作用,他们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安排。”西门寅的目光幽深,隐着各种挣扎。

  千算万算,还有他算露的地方,似乎西门靖轩永远比他略高一筹。

  不管林馨儿回不回來,京城里都是要发生一些事,西门靖轩是不会允许任何怀疑存在的,如果他掌握不到证据便会制造证据。以前西门彻在宫中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给他“透露”些消息,现在是不能等着消息自己跑上他的门了。

  西门靖轩与西门彻,这对叔侄,真的还联系在一起吗?

  西门彻不善于伪装,将对西门靖轩的恼恨表现的淋漓尽致,但西门靖轩若是忍辱负重的在帮着他呢?毕竟西门靖轩其实是一个很重情的人。

  西门寅自认为自己对一切都能够明了判断,沒想到头來反而糊涂了,之前他一直嘱咐东南要稳住气,现在他自己开始有些稳不住了。

  “要不,我们就将全部的安排压下,什么都不要做?”东南试问。

  西门寅摇摇头,“这恐怕由不得我们。斗篷人是西门靖轩与林馨儿的眼中钉,必然是他们既定的目标。”

  想想他们收到的关于魔音使者下场的消息,就可见林馨儿心头集着多重的仇恨,作为站在死鬼林可儿背后的人,他自然也逃不脱,教武场的账也有他的一笔。当然前提是,他们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很显然,西门痕各方面都在洗脱他自己的嫌疑,反之,对他的身份确信力度也就更大。

  第五零八章 以西门亥的名义

  “看來,我真要去会一会他了。”西门寅道,幽深的目光透过窗子,落在阴沉的天际。

  东南心思跟着轻轻一动,他自然知道“他”是谁,那是他们的一大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与“他”正面相对的。

  “我绝不能让他们翻出不利的证据,或者徒手制造出什么证据打乱京城的格局,坏了我们的路。”西门寅接着道,“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处于被动……至于那个骄傲得意的乌梅……我会让她后悔今日的态度,还从未有人敢冷冰冰的拒绝我!”

  “主上的意思,是打算在京外拦人么?”东南明白西门靖轩的话。

  “是,按照路程,太子不需几日就回京了,你带人迅速准备应对,尽最大可能将太子跟那支人马拦在距离京城最远的地方。”西门寅下命。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京城,与西门靖轩的人有丝毫呼应的机会。

  “五千精兵不简单,要拦截他们的话需要出不少的人力,我们暗散在各处的人是不少,以什么名义起兵?”东南问。

  这个时候总不能打着三皇子的旗号。

  “以西门靖昱的名义。”西门寅道。

  “逍遥侯?他那批人不是已经被西门靖轩率领朝廷的力量铲除干净了?短短几个月也不可能聚集一批强有力的人,怕是不容易令人信服。”东南道。

  “只要有西门亥在,逍遥侯的势力就不算铲除干净。西门亥就是令人信服的证据,有这位心怀仇恨的皇族流落在外,就沒有什么不可能。”西门寅道。

  “属下明白了。”东南道。

  自古不缺“忠心护主”,想要成就一番功业的人,西门亥作为逍遥侯的一脉侥幸逃脱,就可以看成是他们还存着最后一支护主的力量,这支力量便是沒有灭尽的星火,令死灰复燃。

  其实,这支星火到底是护着哪个主子,暗中燃烧了多久,外人都是不知道真相的。

  “我也想通过这件事,看看我们的人囤积了多大的力量。西门亥也是个很合适替我抛头露面的人,他不是也早按捺不住?想必他也很乐意去做这件事,我倒要看看潜心练功这么久的小侯爷有了多大的进步。”

  西门寅说着,目光瞟向了屏风处,那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两副牌位,只是已经许久沒有供奉了。

  “四皇叔,你怕是从來沒有想过,你的宝贝儿子也会有英勇陷阵的一天,如果他赢了,你可别忘了谢我。如果他输了……”西门寅的眸中划过一道阴暗,“你们一家也正好可以团聚了,阴阳两隔的滋味很不好受,对不对?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希望他赢。”

  这才是利用西门亥出头的第一步,以后用的机会还很多。

  毕竟他这个受人爱戴的三皇子是不适合抛头露面领兵作战的,体恤百姓疾苦,向往和平才是他的希望,战事不可以从他的手中生起,而是要从他的手中遏止。

  所以,他应该是最后为了天下苍生与太平不得不站出來收拾残局的人。

  “属下这就去安排。”东南道。

  他知道,西门寅将这件事当成了一场实战演习,只有做到真正的游刃有余,身经百战,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他才会站出來。

  而东南及他家族的使命就是誓死保护他们认定的主子。

  东南离开后,西门寅也沒有闲着,披上一身斗篷,再次悄悄的离开翠竹阁,朝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这次,西门寅披的是白色的斗篷,跟地上残留的积雪相映,不像暗色的斗篷那般显眼,加上绝佳的轻功,经过的地方就像刮着不着痕迹的风。

  紧随着这阵风的是西门痕,这是他第二次跟随着西门寅的身影寻到御花园,但是当他后脚踏入御花园之后,却不见了西门寅的身影。

  西门痕在御花园里四下查看,依旧沒有他寻找的踪迹,就连地上的积雪,都沒有留下什么可疑的脚印。

  当西门痕还在御花园里转悠的时候,西门寅已经出现在了西门靖烈的病榻前。

  西门靖烈依旧住在昭和殿的那间偏殿里,除了小桂子照顾之外,西门靖轩禁止任何人不经他的允许看望皇上,关于西门靖烈的病况大多数都是通过前來诊病的御医跟小桂子公布出去的,当然这也要经过轩王的许可。

  西门靖烈的病况是有所好转,眼睛睁开了,能够吞咽流食,只是还不能言,基本都是通过微弱的手势示意。

  此时偏殿里只有西门靖烈一人,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迷,反正是闭着眼睛。

  大多的时候,西门靖烈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小桂子见皇上沒有什么特别的需求状况,便在外面守候。

  现在的昭和殿算是一分为二,一半靠里侧有小桂子跟皇上,另一半,靠大殿门口的前面位置则是西门靖轩在处理朝务,商议事情。

  当然,小桂子沒有机会,也不敢去偷听轩王的谈话。

  明明是他一直狐假虎威的地方,现在搞得他跟个外人似得,身在昭和殿,不敢妄动。

  自从冷宫失火后,据说那个老太监家里有事,也请假离宫了。

  认识那个老太监那么多年,小桂子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也不曾听他提及过什么家人,突然离宫,令小桂子很是捉急,但又无可奈何。

  此时小桂子守在偏殿外打盹儿,轩王不在,不管昭和殿外把守着多少人,昭和殿内却是安静的很,静的让人犯困。

  西门寅站在偏殿内的病榻前,凝视着西门靖烈的眼睛是冷邃邪佞的。

  这个时候,西门靖烈还好好的躺在这里,身体一天天的好转,可见西门靖轩并不想让这个皇帝死去,如果换做是他,早就借病将人除掉,趁着太子不在,把持朝政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力夺皇位了。

  以此看來,西门靖轩并不像是真的如同众臣评议的那般存心谋位,更像是在替人守着一个位置。

  是在替那个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女人的儿子去守吗?想要以皇位告慰那个女人的在天之灵?

  西门寅的目光渐渐冷凝,浮现出冰寒的杀意……

  第五零九章 无恙的皇上

  西门靖烈蓦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了西门寅的冷眸。

  西门寅沒有回避,看着西门靖烈坐起身。

  他起身的速度很快,根本不像是个重病不起的人。

  “你……”西门靖烈盯着西门寅说不出话來。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明显的怯意。

  西门寅知道是自己的目光吓到了他,眨了一下,将眸中的杀意挥散,恢复柔和。

  “我想杀的是太子,最好他回不了京。”西门寅道。

  轻轻的言语吐出就像是西门靖轩手中的那把以柔化刚的软剑,柔软却是致命的武器。

  结合收到的消息,还有梅夫人的话,加上关于西门靖轩守位的想法,令西门寅更加认定西门靖轩已经为他布好了一个令他想不通彻的局,而他已经沒有时间去想,只能让东南尽快拦截西门彻一干人。

  所有事只凝在这短短几日当中。

  “杀太子……”西门靖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是。”西门寅道,“我已经让人去拦截西门彻,只要跟他碰了面便是一场厮杀。”

  “肯定会赢?”西门靖烈问。

  他要的是结果,对这则消息一点都不意外,更沒有震惊或反对。

  “这倒未必,毕竟这是我的人第一次参与战事,对手又是來自北疆的精兵良将。”西门寅倒是沒有给出自信满满的答案。

  “哦……”又是拉长音调的尾声。

  “如果我的人成功了,捣毁了那支人马拿下太子,就治太子妄图带兵攻入京城逼宫篡位之罪,如果我的人失败了,令太子进京,就将这件事算在轩王头上,以轩王想要铲除太子谋逆夺位之罪召集众臣决议。”西门寅将两种结果都说了出來。

  “群臣对付轩王,怕是不易。”西门靖烈皱起眉头道。

  “轩王重权在握,肯定不容易对付,那就需要我们接下來的应对了。不过到时候太子回京,皇上也能够上朝议事,这宫中也就沒轩王什么事了,如果他执意不肯交出昭和殿,怕是太子也不会容他,既然太子能从我的人手中逃脱,在北疆也算是有了些历练,加上那支精兵,也能做些事。”西门寅道。

  到时候林馨儿不在,挑动太子也容易的多。

  “既然你都计划好了,朕便依着你的安排行事即可。”西门靖烈对西门寅很是信任,“反正这天下是你的囊中物,你自有担待,朕只需要按照你的意思适时现身就是。”

  “本來我是想趁轩王为林馨儿离京之后,让皇上突然安然无恙的出面做些安排,但现在轩王不肯离京,只得改变计划。”西门寅道。

  西门靖烈明白,西门靖轩前脚离开京城,他后脚就身体康复了,这样的结果无疑会令众臣及天下人都认为皇上的病是因轩王而生,加上西门寅的暗中行事,势必会纷纷针对轩王,如果做的巧妙,便会令轩王难回京城,纵使他手中有南疆的兵马,但对于一个叛逆者,身为皇上的他也有了足够的理由下旨迎战轩王,名正言顺的除掉这个为此天下出了大力的人,到时候南疆的人也会有所选择,态度一分为二,毕竟有人是不想继续效命跟着一起逆反的。

  至于怎么迎战,怎么布置西门靖轩离京后的事,那是西门寅去做的。他这个深居宫中的皇上无力操那份心。

  “改变也好,朕可不想再整日躺在这张病榻上,每天只能以流食充饥,日子过的也实在悲苦。”西门靖烈早就已经受不住这种自己折磨自己的日子。

  就连简单的美人佳肴都享受不到,算是什么皇上!

  听西门寅说战事一起,他就可以好转起來,以皇帝的身份观阵下旨,真是解脱了这么久的辛苦。

  想想当皇帝的滋味,西门靖烈就不由的兴奋,面色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激动。

  皇帝的名号与权威,谁舍得丢弃?

  西门寅扫了眼西门靖烈,“现在皇上你可是还在西门靖轩的眼皮底下,如果突然康复无恙,不仅沒有机会刁难西门靖轩,还会被西门靖轩抓住不是,落皇上一个身为一国之君,不顾江山社稷,用猜度之心玩这种丢人的小把戏,群臣也会从关心皇上的安危转为愤怒,到时候你就完全失势了,相对來说得利的还是西门靖轩。”

  “那……朕还得病下去?”西门靖烈有些丧气,这场病要病到什么时候?

  “皇上现在除了病还能做什么?”西门寅言语间透出几分不屑。

  一起都呆在昭和殿,明明是靠近西门靖轩的极好机会,可是这位皇上除了偷偷在偏殿里來回转转,连道门缝都不敢开,更别说去探听西门靖轩的话了。

  “这不是为了配合你的安排,以防露出马脚么?”西门靖烈为自己辩解。

  在西门寅跟前,拥有皇帝名号的他威严尽失,小心翼翼。

  “那皇上就继续配合下去,让病慢慢的好起來,只要到了能够讲话,口述旨意的地步即可。”西门寅道。

  他也不需要一个能替他做什么事的皇上,这般老实听从他的安排就挺好。

  “也好,那也可以吃些美食了。”西门靖烈宽慰自己。

  踏上了这条船,他也沒指望自己的日子在将來能过得如何,都还不是为了一条命?

  其实,不管身在什么位置的人,最底线都是自己的命,什么名利富贵全是虚的,在大多数的人眼里活着才是最简单的目的。

  “躺在病榻上这么久,就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你身边吗?”西门寅又问。

  询问的语气就像是对待他的下属,一个服从他的命令办事的人。

  在他的面前,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威严肃穆,又令他倍加小心的父皇。

  如果外人见了,一定会惊异在西门靖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显然,在这二人之间是不需要再解释,对于他们來说都是不能够令外人知晓的秘密。

  西门靖烈摇摇头,西门靖轩将昭和殿把守的这么严,怎么会有可疑的人混进來?

  第五一零章 还会流泪的女子

  “仔细想想,就从來沒有什么人像我这样出其不意的站在你的面前?”西门寅提醒道。

  西门靖烈冥思苦想,眼睛豁然骤亮了一下,“好像有人來过。”

  “什么人?”

  西门寅首先也是意料中想的是从冷慕然口中得知的,那个可能已经在宫中藏了好多年的冷家人,也就是冒充姜子音给他下毒的那个!

  后來他也仔细想过,在那样逼迫的情况下,姜子音沒有必要再说谎,如果真有人假扮他,当时他年幼,目光不够敏锐,也很难发现什么。

  那个人在宫中藏了那么久,也极有可能知道秘密潜进昭和殿的办法,皇上突然病重,后又有了点好转,这些都多少会勾起那个善于用药的人的兴趣。毕竟这是当今的皇上,也是他想要对付的目标身上发生的状况,他不可能充耳不闻。

  在西门寅殷切想要知道的目光的注视下,西门靖烈又摇了摇头,“朕沒有看到,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人,朕想起來,当朕觉察到有人的时候,好像有什么打在了头上,便昏迷了。若非你提醒,朕还以为当时是躺在病榻上犯了困,无意中睡着了,一直都未做多想。”

  “什么时候的事?”西门寅问。

  他也一直注视着昭和殿的状况,未见有异,也就一直沒有再正面见过西门靖烈。

  这一次实在是事出突然了。

  “冷宫失火后沒多久。”西门靖烈回想道。

  “哦……这么说,你可能是被迷针之类的东西刺了一下。”西门寅道。

  “大概吧,”西门靖烈也无法确定,“醒來后朕好好的,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若不是你这么肯定的询问,朕也不会往偏处去想。”

  这么一想,又把他吓了一跳。他这个皇帝可真不好当,明着暗着都被人盯着,病都病不安生。

  这就是一个长满刺又让人趋之若狂的位子。

  就像这位被人称赞的三皇子,一切的伪装也都是为了它。

  他可忘不了西门寅第一次以外人不容易看到的面目站在他面前的情形!

  “这么说你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西门寅唇角斜扬,毫无掩饰的耻笑。

  “朕……”

  “够了!”西门寅打断了西门靖烈的话,就这么个沒用的人还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朕的自称,若不是他允许,他还有什么资格?

  西门靖烈的身子一僵,果然不敢再吭声。

  “是不是不想做皇帝了?”西门寅放缓了语气,问道。

  西门靖烈低垂的头点了点,这样一病不起的皇帝真不是他想做的,受控与西门寅的皇帝更不是他愿意的。

  只是……他由不得自己。

  “不想了?之前的西门靖烈可是守的死紧,甚至对尽心替他守护天下的轩王都生了嫌隙,如果不是如此,西门靖烈怎会走到这一步?可算是自作孽,也怨不得我,对不对?”西门寅虽然在注视着面前的西门靖烈,但是他的目光似乎放在很远的地方,而不在这小小的偏殿。

  二人正在一起,听得外面响起小桂子的声音,“奴才参见王爷。”

  是西门靖轩回來了。

  西门寅深深的扫了眼西门靖烈,稍稍后退,站定,轻轻一跺脚,在靠床榻下的位置豁然打开了一道裂缝。

  西门寅闪身跳了进去,裂缝闭合,不露任何痕迹。

  同时,西门靖烈重新躺到了床榻上。

  偏殿门打开,西门靖轩走进來,轻轻的瞟了眼墙角处的琴。

  只有小桂子一人出入偏殿照看皇上,他似乎沒有记得按时清理那张琴,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站在床榻前,西门靖轩淡淡的注视着西门靖烈。

  凝神静气,令西门靖烈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片刻之后,西门靖轩便离开了,西门寅也沒有再返回,西门靖烈睁开眼,深深的呼出口气。

  好在这是冬日,若是在酷暑,他这么长久的躺在床榻上,怕是要生疮了。

  月华国神秘山庄。

  楚一天将身负重伤的乌墨海带了回去,此时正安置在离夏语冰的住处不远的房间。

  听说乌墨海回來,夏语冰将女儿交由侍女照看,迅速赶去。

  当见到乌墨海的第一眼,夏语冰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充斥着久违的东西,那是泪水,她以为自己不再拥有,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乌墨海,曾经风度翩翩,年近不惑依旧能够魅惑少女芳心的魔音使者时,这种与她已经诀别了十几年的东西又突然涌了出來。

  “墨海。”夏语冰几乎是扑在乌墨海的跟前,俯身跪在床榻边,伸手抚 摸着那张了无生机的脸。

  “这是唱的哪出戏?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跟楚一天站在一旁的冷清秀撇撇嘴。

  她的声音很低,但还是传进了夏语冰的耳中,当然她身边的楚一天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待夏语冰有所反应,楚一天抬手一掌朝冷清秀推去,“出去!”

  冷清秀不想楚一天用这么大的劲儿推她,猝不及防,踉踉跄跄跌撞几步,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好你个楚一天,别忘了救乌墨海也有我的份儿!”冷清秀揉着自己的额头,恼怒的道。

  “都出去!”

  夏语冰随手一扬,袖底生风,一股强劲的力道向二人所在的方向扫去。

  简单的三个字,饱含着怒意,伤悲与无可发泄的恨。

  “走啦!”冷清秀拖住楚一天,在夏语冰的力道扫过他们的身边时,将他一起拽出了屋门。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对你还出手。”离开屋子,冷清秀不满的道,“早知道,就不把乌墨海带给她,真是吃力不讨好。”

  “我沒有要求你跟着我來山庄。”楚一天说着,一双担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已经紧闭的屋门。

  “你这是想找借口反悔一年之约吧?”冷清秀可不糊涂,“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别指望收回!”

  楚一天沒有理会冷清秀,望着那扇门,神情越來越担忧。

  就在刚才的一霎,他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还会流泪的女子。

  第五一一章 装模作样

  “是不是后悔把一个废人给带回來了?”冷清秀虽然喉咙酸涩,但还是用带着揶揄的口气道。

  “活着总比死了强,只要活着,就还有无数希望。”楚一天道,这句话不是他随口说的,经常出自他的师父鬼谷神医之口。

  当遇到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的病人时,他的师父都会这么说,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对奄奄一息,只有听的劲儿,沒有应答力气的夏语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师父用风烛残年的力量挽救了夏语冰一命,告诉她活着会有无数的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在一路争取中渐渐扭曲了。

  不过,再次见到夏语冰的泪水,让楚一天深信,她的心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冷硬。

  “乌墨海好好的时候她都看不上,现在为他伤心又算什么?”冷清秀对那个女人全无好感。

  “用情与难过是两回事。”楚一天道,嫌恶的朝一旁躲了躲,冷清秀出口便是诋毁冰儿令他极为不悦。

  “我看是装模作样。”冷清秀环视四周,这整个山庄都是乌墨海的人,现在这个所谓的水月宫宫主就是依仗着月华国的势力存在,这些人的主子受到伤害,她怎能不动情的表示一下?

  “如果想好好的完成一年之约,你最好闭嘴。”楚一天的脸色已经泛青。

  “一年之约是你欠我的,不带附加条件。奉那个女人为神是你们的态度,我也有自己评说的权力。”冷清秀顶撞道。

  屋外,二人争论不休。

  屋内,夏语冰俯身跪在乌墨海的床前,一下下缓缓的梳理着他的一头乱发。

  晶亮的泪珠不小心滚落在乌墨海的面颊。

  大概是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有指尖温和的暖意惊动了昏迷中的乌墨海。

  乌墨海徐徐的睁开眼,入目是心上人的脸,不觉唇角扯动,艰难的一勾。

  但是那张脸上的伤悲与难过又让他的眉头皱起,唇角边隐隐勾起的一丝弧度紧跟着便消失了。

  “能得到你的一滴泪,我死而无憾了。”乌墨海抖动着唇瓣,缓缓的道,伴随着每个字的发音,气息是那么的微弱。

  为了支撑他的身体,一路赶回的途中,楚一天已经帮他处理过伤势,也曾帮他输送过真气,就是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还是这般的虚弱,可见当时他受的伤有多重。

  武功尽废不算,林馨儿就是照着只留他一口气的最底限去对付他的!

  “你不会死,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替你报仇雪恨!”夏语冰道,悲伤的脸上挂着的恨意急剧浓烈。

  一个楚一天跟冷清秀就能把人从北疆的军营里劫出來,林馨儿一定是故意让监守松懈的,她是故意将乌墨海送还回來,不管林馨儿是否已经猜到背后的人是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刺激她!

  “林馨儿,你够狠,算我小瞧了你!”夏语冰的悲伤已经全部被恨意取代。

  原本,林馨儿只是代她的娘受过,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跟她结下了仇。

  “我们是低估了她的作用。”乌墨海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以他自己为例,让他为夏语冰担忧了,“你也一定要小心。”

  事情已经不受他们的支配去发展了,而他也再无法亲力亲为的去帮她。

  “墨海,对不起,都是为了我……我知道,一声对不起根本根本不够,可是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语冰的脸色说变又变了,褪去强烈的恨意,又悲伤不已。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乌墨海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终沒有做出任何举动。

  现在他已比不得从前……

  “林馨儿无非就是想把我逼出來,我去会她便是,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报仇!”夏语冰的眸中染上浓郁的杀意,明知道林馨儿在等着她,她也决定要硬碰硬的出手。

  “不要冲动……”乌墨海赶忙道。

  “我不冲动。”夏语冰让乌墨海放心,“我只是要做我必须做的事,沒有你便沒有我,你受伤便是我受伤,报仇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要为乌墨海亲自报仇的心是坚决的,令一旁候着的人见而生畏。

  那是奉乌墨海之命留守山庄的忠诚的属下,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好多,如果他们的主子一直守护的女人会为主子报仇,他们一定会马首是瞻,赴汤蹈火。

  夏语冰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乌墨海,还是为了继续牢牢掌握着乌墨海的人才说出这番义气的话。

  抹干脸上的泪,夏语冰站起身,询问那个属下,“还沒有云清的消息吗?”

  “我们的人打探到云清曾经在林馨儿坠崖的地方出现过,但是后來就失去踪影了。”那个属下回道。

  “又是坠崖!”夏语冰秀眉挑动了一下。

  乌墨海是在那个崖下遇害的,所以听说了那个山崖,令她厌恶,等有机会,她一定要将那座山崖炸掉。

  “林馨儿坠崖之后行踪诡异,云清也有那个能耐?”夏语冰表示怀疑。

  她养大的孩子她心中有数。

  “属下会让人继续追查云清,害过王爷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那人忿忿的道。

  现在倒下的是他们的主子,是他们守护多年的梦,在他们看來,他们的主子原本是月华国最有力度的人,迟早都会返回朝堂,成就一番霸业,可是现在……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势必会继续为壮大我月华国效力,势必要让月华国的子民回归到我们祖先生活的地方,势必……咳咳……”乌墨海说不下去了。

  但是已经说出的话虽然声音微弱却还是极具雄心。

  他们的祖先原本在北疆以北,也就是如今的越西国及其他众国的土地,因为一场战事,一个惨败,不仅那片土地四分五裂,还逼迫着一部分人背井离乡,辗转跑到了与之相对的南疆以南,通过不懈的努力才在月华国拥有了新的江山,但是身为皇家的乌姓人还在向往着返回故土的那一天,其中不乏野心者还想着顺带将青辕王朝的富饶领地收入囊中。

  第五一二章 一起来看戏

  七星山。

  林馨儿的高烧总算退了些,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闯出这片困地,站在石屋外,望着满目的银光,沒有急着行事。

  雪不知不觉又下了厚厚的一层,积在山中更难融化。

  抬头,一只鹰正在上空盘旋。

  真是一个神秘的人……林馨儿的脑中浮现出那张晃眼的面具,与这冰雪的银装素裹混在一起,怕是很难分得清那张脸藏在何处。

  或许,他就站在某个地方,正默默的盯着她。

  照她对西门彻的了解,应该早就带着那支人马威风凛凛的返京了,她不确定,等候在西门彻面前的会是西门靖轩的人还是怕生事想要阻止他们回京的人。

  从最初的时候跟银面人有过几次谈话外,他们之间再沒说过什么,银面人每次将药送给她之后就离开了。

  似乎他不忙,因为一日三次的药都是他亲自送來,又似乎他还有什么事做,因为每一次來他都不再多加逗留。

  这让她想“无意”中给他再透露点什么都不可能,她不确定一开始告诉他说西门靖轩不会为她离京的话,他能信几分。

  要让人相信自己的话都是要站在有力的基础之上,而她跟这个银面人之间还沒有建立起任何足以影响他判断的基础。

  既然一时离不开这七星山,林馨儿索性开始练功,踏着满地的积雪,一招一式,上跃下舞。

  算起來,这几日与寒病抗争,离不开运功调息,她的身体与碧瑶的功力更加能够融合了,使出的招数也更上一层,也许还达不到水月功法的第七层境界,但是跟之前的水准已经很接近了。

  这样的她已经不算是弱者,昔日的她回來了!

  林馨儿心有所想,使出的招数也就越來越锋利,寻到了这个可以尽心练功的自然空间,难得的摒弃一切杂念,潜心习练。

  她的根性本就拥有一定的基础,当筋脉里的毒素全部排除之后,寻到好的契机,便在碧瑶的功力基础上迅速提升。

  “啪啪啪!”

  在林馨儿练完一段功后,银面人拍着手从一旁的高树上跃下。

  他果真一直藏在附近,借助积雪的遮掩隐身。

  此时的银面人一袭雪白的衣衫,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就像突然会走动的雪人。

  但他沒有雪人那般的洁雅安宁,整个人带着张狂,像是突然席卷來的风。

  他就呆在身边的树上,却沒有让她察觉到,若不是他的武功高深,便是龟息法练得极佳。

  “如果那天在冰湖你拥有这般的功力,就算两次坠入冰湖怕是也不会生这么重的一场病吧?”银面人站在林馨儿跟前道。

  他一直在看着林馨儿练功,看着她的出手一招招的变强,她是被他困在了七星山,但是也给了她恢复功力的好时机。

  现在她虽然还未病愈,但是面色好多了,其实也不应该说是面色,而是精神,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势。

  “这么说,还想让我感谢你么?”林馨儿冷冷的道。

  “看你现在的情形,确实应该谢谢我。”银面人觉得这个“谢意”无可厚非,“不如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直到练成功法最高境界?”

  如果无事可做,林馨儿大概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可是她心系的事很多,这个时候,她不能隐居起來,虽然她也很向往安宁的日子。而且,就算要隐居,也不会跟面前这个來历不明的人。

  恍惚间,林馨儿似乎看到了西门靖轩,他长穿的也是这么一身白衣,雪白的颜色,跟他的性情一般淡漠无彩,可是她却看到了藏于淡漠下的颜色,也是各种斑斓,就像他的唇角,会为她勾起。

  “西门彻已经带兵马过了七星山,京城的方向也有人开始有所动静。是不是西门靖轩在找你?”

  银面人从林馨儿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情意,除了是在想西门靖轩还能有谁?

  所以他故意这般扭曲收到的消息。

  他只是将他见到的听到的东西当做第一手资料消息传了出去,沒想到西门寅真的相信林馨儿的话,并且调动了集聚多年的隐于暗处的兵力去对付半途中的西门彻。

  西门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这些皇权之争他不想掺合,他只是要……

  银面人盯着林馨儿的目光幽深又冷冽。

  穿过银面上的两个洞,林馨儿也看到银面人陡然变化的双眸,那双眸就像是鹰的眼睛,锐利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怎么会?”林馨儿莞尔一笑,淡然自若,“是不是有人怕了太子进京,所以想要中途拦截?”

  如果真是來自京城的另一拨人,应该就是西门寅了,那么这个银面人就是跟西门寅有联系的人,西门寅掌握着像拇指兄弟那些具有奇能本领的人,再掌握着这个“鹰王”也不足为奇。

  但是,如果是西门靖轩的人呢?

  林馨儿难免的担心,她的这招诱敌先动的计策能否真的成功?如果真是西门靖轩因为担心她先有所动静了呢?

  纵使心底有百般的不安,林馨儿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真是挺伤脑筋的一个问題。”银面人道,“不过,我不在乎什么答案,谁先做什么谁后做什么对我來说都无所谓,不如我们一起來看这场皇权之争的大戏?”

  看戏?也就是想要看到青辕王朝的西门皇家生乱,不管谁赢谁败,对他來说都是有利的?

  这明显就是一个想要颠覆西门皇家天下的人的态度,任凭各端争执,坐收鱼翁之利。

  这也不是一般为了某种利益甘愿受人唆使的江湖中人的态度,跟拇指兄弟他们截然不同。

  在他的身上,林馨儿感受到了阴谋的味道,就像曾经的魔音使者,但是又沒有魔音使者那般的邪佞。

  “好啊。”林馨儿很爽快的回道,“这场戏真是难得,在说书先生那里怕是听不到的。”

  银面人看到的是一个自信的,无惧的林馨儿。

  所有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她怎么可以这般坦然自信的活着?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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