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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 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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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这一处江面最窄,是宋军迅速渡江的最佳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石韦追问道。

  樊若水道:“只是采石江面虽窄,但波涛却甚急,就算宋军能占领采石矶,但光凭船只来运送士卒也将颇为不易。”

  石韦作了这么久的铺垫,终于将话题引入了重点。

  当下他诡笑一声:“大江之上,虽无桥可渡,但若能用竹筏、大船架起浮桥,到时大宋渡江,岂不如履平地?”

  “浮桥?”

  樊若水吃了一惊,要知自古以来,在长江上架浮桥之事,还从未有之,石韦这时忽然提起,如何能不叫他感到惊奇。

  不过最初的惊讶之后,樊若水仔细一想,便点头道:“大江之上架设浮桥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却要准确的测量出江面的宽度,还要事先在岸边建起浮桥固定之物,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只怕却甚难啊。”

  石韦笑道:“正是因为甚难,所以如果若水兄弟你能办到这几件事,然后北投宋廷,向宋帝献上这浮桥之策,助宋廷完成一统大业,岂不正是大丈夫扬名振声之举,凭此功绩,难道还怕宋廷不重用于你吗?”

  石韦终于道出了他想说的话。

  这浮桥之计,他只是依稀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回事,又想樊若水正好生活于采石镇,对于江边上的渡口、圩堰、要塞等了如指掌,诸般因素凑合在一起,才让他有了这般想法。

  此时的樊若水,精神陡然间振奋起来,显然石韦的提醒,让他有一种恍然大悟的兴奋。

  只是他想了一想,却又道:“话虽如此,可是采石乃唐国重镇,驻有重兵,我又如何能在驻军的眼皮子底下测量江面,建造浮桥固定物呢?”

  “靠什么?当然是靠你这光头了。”石韦拍了拍他光溜溜的秃头。

  “嗯?”樊若水愣怔不解。

  石韦也不再拐弯抹角,便道:“你不是想当和尚么,我记得采石江边有一座广济教寺,你何不假借出家之名,投奔于此寺,借着这和尚身份的掩护偷偷测量江面,到时候谁又会怀疑你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此时的樊若水,忽然间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

  沉默了半晌,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忽然摸着自己那光头,哈哈大笑起来。

  第八十九章 无耻

  樊若水放声大笑,笑声之中,有着一种释然的痛快。

  石韦心知已点悟了他,遂也跟着大笑起来。

  房间之外,樊佩兰本是忐忑不安踱步,心里琢磨着,不知石韦能不能说服樊若水,令他这族弟莫要一时冲动,出家做起和尚,断了樊家的香火。

  当樊佩兰听到屋中传来笑声时,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还以为石韦劝说成功。

  方才安下心时,房门打开,石韦与樊若水一起笑着走了出来。

  “若水,你总算是想通了,这几日可算让姐姐担心死了。”樊佩兰抚着胸口感叹道。

  樊若水向她微微拱手:“姐姐,金陵这些日子,多谢你一直照顾,现下该是愚弟离开的时候了。”

  “你这就要回乡么?你看你这连头发也没有,回乡时还不得吓到你爹娘呀。”樊佩兰担忧道。

  樊若水平静道:“若水是要回乡,不过却不是去看父母,而是要去广济教寺出家为僧。”

  “什么?”

  樊佩兰大吃一惊,眉色顿时凝起,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连你远志哥的话都不听劝呢,好端端的非要出什么家。”

  樊若水淡淡笑道:“若水正是听了远志兄的金玉良言,所以才更加要出家,姐姐,你就跟着远志兄北投大宋吧,咱们早晚还有再见之时。”

  樊佩兰自然做梦也猜不出来,那二人方才在屋中时,到底是说了些什么话。

  她耳听得这话,目光立刻转向石韦,疑道:“远志,若水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娘怎么就听不懂呢?”

  “师娘,人各有志,你就容若水去吧。我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若水一定会蓄发还俗,到时候,我们自会有再见之时。”

  石韦只能这样宽慰她,却无法告诉她真相,毕竟,樊若水将要进行的那件事,事关机密,容不得一点泄漏,似樊佩兰这样的妇道人家,还是不知道为妙。

  “可是……”

  樊佩兰越发的不解,欲待再劝时,樊若水却先道:“姐姐,若水是什么样的人,姐姐你应该清楚,请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听着他决毅之词,又见得石韦竟也赞成他出家,樊佩兰虽然难以转过这个弯,但她隐约已意识到,事情到这般地步,已经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了。

  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她只能摇头一声叹。

  樊若水拱手道:“青山不老,绿水长存,咱们他日再会,保重。”

  说罢,他拂袖转身,仰笑而笑,大步离去。

  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樊佩兰多有不舍,却也只能幽幽叹息。

  见她一脸伤感的样子,石韦便悄悄将她的手握住,笑着安慰道:“有聚有散,人生便是如此,放心吧,终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但愿如此吧。”

  樊佩兰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却将他宽厚的手掌牵得更紧了。

  ……………………………………

  次日,石韦打听到潘佑将于午后被释放,便是一早就赶往了天牢之外。

  约莫着等了一个时辰之后,遥见刑部大牢的铁门缓缓打开,形容憔悴的潘佑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潘大人。”石韦忙迎了上前。

  潘佑看到石韦时,自然是既惊又喜,问道:“远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为何会放了你,又怎会把老夫也放出来。”

  石韦笑道:“大人先上马车吧,我慢慢说与你原因。”

  此地人多眼杂,不宜说话,石韦遂是扶着潘佑上了马车,令丁老汉赶着车回往潘府。

  一路上,石韦方才将事情的来胧去脉,细细的与潘佑说了一遍。

  当潘佑得知石韦在殿中,冒着触犯君颜的危险,毅然为他请命之时,感动竟是老泪纵横。

  “远志,你两番相救,这般大恩大德,我潘佑实不知如何报答,请受我一拜。”

  他说着,竟是作势跪拜了下去。

  石韦一惊,未等他膝盖着地,忙是抢着将他扶住,笑道:“潘大人,你这一拜可是要折我寿命啊,晚生还想多活几年呢。”

  石韦的打趣,将潘佑激动的情绪抚平了不少。

  潘佑颤巍巍的坐了起来,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笑,看着石韦,那般神色,似乎是在说,我潘佑果然没看错人。

  忽然间,潘佑想到了什么,神色不禁一变,忧虑道:“可是,以陛下那种性情,远志你这般冒犯于他,我只怕他会对你秋后算账啊。”

  “咱们这位陛下这么难伺候,不过我伺候不起还躲不起么。”石韦不屑一笑。

  潘佑面露茫然。

  石韦遂将自己求得宋使之助,将要北归宋国之事道来。

  潘佑听罢,方始安下了心,却又叹道:“远志你有如此才华,最终却落得被逼得远遁他国的地步,看来我大唐确实是气数已尽矣。”

  潘佑的口气中,充满了失望。

  石韦趁机道:“潘大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再向那宋使求助,帮你一并北归宋国,我相信以你的才华,必得宋廷加倍重用,又何苦在这里受这份气。”

  潘佑摇头一叹:“算了,经过这一番劫难,我已厌倦了做官。此番出狱,我已决定辞官归隐,闭门著书,再也不去过问国事。”

  这潘佑和樊若水一样看破了南唐世事,只不过潘佑的选择,却比樊若水要消积许多。

  石韦知他心灰意冷,无心再做什么事业,遂也不就不再多劝。

  二人说话之间,车马已是到了潘府。

  此时的潘府,已是门庭冷落,一副破落之状。

  这一府的家仆们害怕被牵连,早已作鸟兽散尽,仅剩一个看门的老仆,见得老主人回来,激动得是老泪纵横。

  石韦遂是扶着潘佑,一路回往府中。

  潘佑想给儿女们一个惊喜,便没叫老仆去报信,在石韦的搀扶下,径直前往了女儿潘紫苏的房间。

  就在石韦扶着潘佑将要进房时,忽然听到潘紫苏气愤的声音:“你这个无耻之徒,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潘紫苏,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你潘家已成了这副样子,我徐常青现在肯娶你,已经是你莫大的福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般嚣张声音,石韦再熟悉不过,正是那徐常青。

  “我潘紫苏就算沦落在乞丐,也绝不会稀罕你的可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哼,你最好想清楚,你若从了我,我保你后半生依旧衣食无忧,若不然,我只消略施手段,便可轻易的让你那没用的兄长,一并步你爹的后尘。”

  “你——你无耻——”

  “我就是无耻,怎么样嘛。”

  听得这番对话,潘佑已是气得脸色铁青。

  石韦遂是扶着潘佑进入房间,冷笑道:“这世上主动承认自己无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徐兄你的脸皮果然是可与金陵城墙一比呢。”

  嚣张的徐常青身形一震,猛回头,当他看到石韦和潘佑时,仿佛见了鬼似的,惊骇之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九十章 奴颜婢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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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们……你们明明在天牢之中,怎会……”

  徐常青惊得脸色发白,目光慌乱,俨然见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石韦冷眼盯着他,讽道:“徐兄,我早说过,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石韦,你……你……”徐常青又惊又羞,尴尬惊慌,不知如何以应。

  这时,潘佑也斥道:“徐弦也算是两朝老臣,没想到竟却养了你这么一个毫无廉耻的犬子,老夫都为你们徐家感到羞耻。”

  “徐世伯,你误会了,我不是……侄儿没有……”

  徐常青还想辩驳,但他发现眼下自己任何的辩解之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

  他自觉无地自容,不敢在此丢人下去,二话不说,低着头便是灰头土脸的夺门而去。

  当石韦用鄙夷的眼光送走徐常青,回过头时,看到的却是潘紫苏同样惊诧的面容,还有那闪着盈盈泪光的秋水之眸。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过突然,以至于石韦他们出现了好一会,潘紫苏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以为眼前所见,皆为梦境一般。

  石韦淡淡笑道:“紫苏小姐,潘大人回来了,你不高兴么。”

  他的话惊醒了潘紫苏,直至这时,她才确信自己不是身在梦中,口中哽咽的唤了一声“爹爹”,便是扑入了父亲的怀抱。

  喜极而泣,晶莹的泪珠悄然而落。

  潘佑抚着女儿的头发,笑呵呵的宽慰道:“紫儿莫哭,爹爹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么,这几日可让你吃苦了。”

  潘紫苏激动了许久,心情这才渐渐的平伏下来,遂是扶着父亲坐下,万般不解的询问其中原因。

  潘佑便将石韦为他潘家所做的一切,一五一实的说与了女儿。

  说罢,潘佑还郑重道:“紫儿,远志是咱们潘家的大恩人,这般恩情,你一定要铭记在心。”

  潘紫苏眼眸转向石韦,那目光之中,已皆是感激与敬佩,隐约还含着几分脉脉之意。

  她听得父亲之言,忙是盈盈一个万福:“石公子大恩大德,请受紫苏一拜。”

  石韦不及多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扶住,谦然笑道:“咱们都是自家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紫苏小姐千万不要客气。”

  潘紫苏直起身来,却发现他还紧紧握着自己手,当着父亲的面儿,她顿觉不好意思,脸畔不禁掠过一丝红晕。

  石韦见她这般羞涩之状,方始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妥,忙是将她的手松了,轻咳几声以掩尴尬。

  两个年轻人的这般事,潘佑看在眼里,不禁捋须哈哈大笑,笑声中颇有几分言外之意。

  爹爹这般一笑,潘紫苏愈觉不好意思,低眉笑着抱怨道:“爹爹,你好端端的,有什么好笑的。”

  潘佑收敛起笑容,神色却又渐渐变得伤感起来。

  他沉吟了片刻,拉着女儿的手道:“紫儿呀,爹爹老了,已经没办法再照顾你了,过些时候,你就跟随着远志北投宋国,一起去过那新的生活吧。”

  潘紫苏一怔,目光看向石韦,一脸的茫然。

  石韦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潘佑会舍得将女托负给自己,跟着他远赴大宋。

  当下他便将自己得到宋使庇护之事,将要迁往宋朝之事道来。

  潘紫苏明白了个中原因,便劝说潘佑也一并去往大宋,省得在这南唐受这份冷落。

  潘佑便将方才车上与石韦说的那番话,又与女儿道了一遍。

  潘紫苏听着眼中又盈起了泪光,咬着嘴唇道:“女儿怎能留下爹爹在此,独自远走他乡,如此岂非不孝?女儿要留下来照顾爹爹。”

  潘佑苦笑了一声,叹道:“爹爹有你大哥照顾就够了,再者,女大当嫁,你早晚也是要离开潘家的,爹爹岂能耽误你一辈子。”

  潘佑这话,已经是在坦白的表示,要将女儿许配给石韦。

  石韦的心头顿时一震,想着能得潘紫苏这样知书达礼,有情有谊的红颜知己,自然甚幸。

  他本想说点什么,但又觉着这种场合不说什么,便只有闭口不言。

  “爹爹……”

  潘紫苏怎想得父亲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羞意大作,局促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潘佑却是一脸的坦然,淡淡道:“爹爹心意已决,紫儿若是真的孝顺,一切只依爹爹吩咐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潘紫苏还能说什么,只能低眉浅羞,默然不语。

  这时,潘佑又将目光投向石韦,用恳求的语气道:“远志,老夫就将紫苏托负给你了,还望你今后好好的待她。”

  石韦忙郑重道:“潘大人放心,晚生定会好好照顾紫苏小姐,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潘佑这才感激的点了点头。

  那父女俩又说了几句话,石韦便想着潘佑刚刚出狱,正需要休息便即告辞。

  潘佑就让女儿送他出府。

  这出府的一路上,或许是因为潘佑那一番话,反而让他二人稍有些尴尬,一路上皆是默不吱声。

  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当初二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拐角。

  石韦想起当日他们撞个满怀之事,心中感慨油然而生,便问道:“紫苏小姐,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潘紫苏怔了一下,旧日的回忆旋即浮现于眼前,想起那时窘事,她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埋怨道:“怎不记得,你撞得我额头整整痛了三天才好。”

  她这般娇媚可人的样儿,只令石韦心头一荡。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来,轻抚着她的额头,叹道:“现在看来,这一撞竟是撞出了你我这段缘分,果然是天意难料啊。”

  潘紫苏脸畔生晕,眸中闪烁着羞意,但是现在,她已不再那么局促不安,而是可以坦然的面对着石韦的真情流露。

  “或许,真的是天做的缘份吧。”

  她轻轻说着,便是投入了他的怀抱,将脸轻轻枕着他坚实的肩膀。

  夕阳斜照,空荡的庭院中,那两道斜长的身影,紧紧的相融在一起。

  …………………………

  一天后,石韦再一次进入了皇宫。

  这一次,他不再是独自一人,而是跟随着病已痊愈的宋使卢多逊。

  一路所过,那些识得石韦之人,无不是惊骇诧异,那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几天前还是阶下囚的御医,而今为何竟能与天朝上使谈笑风生的走在一起。

  二人一路前往了御书房,闻知宋使前来求见,李煜早已脱下龙袍,换上紫衣,匆匆的出殿前来迎接。

  当李煜看到随同而来的石韦时,本是恭敬的表情,陡然间涌上无限惊诧。

  眼见卢多逊已走上前来,李煜只得暂压惊异,躬身道:“煜见过上使,未曾远迎,还望上使见谅。”

  堂堂南唐国的皇帝,何等的尊贵威严,但面对着卢多逊这么个不足七品衔的使节,却如此的奴颜婢膝,就连石韦看在眼里,都觉得有些可怜可悲。

  “李国主客气了。”卢多逊只是微微的拱了拱手,以示还礼。

  李煜在国内以皇帝自居,但对宋却附首称臣,自称为南唐国主。

  当下他怀着一心的狐疑,将卢多逊请入了御书房中。

  落座已毕,李煜陪笑道:“未知上使今日驾临所为何事?”

  卢多逊朗声道:“本使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两件事,这头一件事,便是想请李国主允许,允这位石御医一家,随同本使归往我大宋。”

  听得此言,李煜神色一变,心中更是大为惊骇。

  第一章 照顾你老婆

  石韦是治好了宋使卢多逊,这并没有错。

  李煜也猜得到,这石韦很可能害怕被自己秋后算账,借机向那宋使求情。

  但李煜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宋使卢多逊,竟然会在这种外交级别的场合会谈中,公然为一个小小的医官提出庇护。

  李煜想不通。

  看着李煜那副惊愕的表情,石韦心中却在暗笑,心想你李煜就算是绞尽了脑汁,恐怕也不会想到,我除了治好宋使之病外,还有曹琮这埋了半年多的伏笔替我说话。

  “上使,石韦不过是我朝一名小小的医官,何劳上使这般重视。”李煜不解的问道。

  卢多逊笑了笑:“本使听闻石医官在贵国遭人陷害,难受国主重用,既是如此,又何妨将他放归我大宋。我朝陛下正是求贤若渴,这般李国主不用的奇才,我朝皇帝陛下正是求之不得呢。”

  卢多逊这话中,弥漫着讽刺的味道,俨然是在讥讽李煜昏庸无能,听人谗言。

  如此直白的讽刺,对于一朝皇帝一来,已是莫大的羞辱。

  李煜眉色中闪过一丝愠怒,内心中的那份盛怒逃不过石韦的眼睛。

  不过,这位一国之主,面对着这般羞辱之词,却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不敢将怒意显露。

  李煜暗吸了一口气,尴尬的笑道:“卢上使想必是听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我若是不重用这石医官,又怎会派他去给卢上使看病呢。”

  他话音方落,卢多逊便接道:“既然李国主如此看重这石医官,那更加说明他是可用的人才,如此人才,李国主作为属国之臣,将其献给我朝皇帝陛下又有何不可呢?”

  石韦心中暗叹,想这卢大人这张嘴还真是厉害,翻来覆去的都是他的理。

  只是这理虽然是强词夺理,但仗着大宋的国威,偏偏那李煜无可奈何。

  “大宋皇帝陛下若是需要医者,鄙国御医院中尚有几位医术高超的名医,我可以将他们统统献给陛下,卢上使就不必非得要这个石韦了吧。”

  李煜还是不甘心就此把石韦放走,一再的想找理由把他留下。

  见得李煜百般的阻挠,那卢多逊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茶杯“砰”的放桌几上一放,冷冷道:“既然这件事李国主这么不痛快,那咱们就暂且搁下,先说一说这第二件事吧。”

  李煜以为把卢多逊搪塞过去了,暗松过一口气,忙笑道:“不知上使这第二件事是什么,只要鄙国能办到,定然竭尽所能。”

  卢多逊便道:“这第二件事说来也简单,我朝陛下对李国主的文采欣赏已久,此番派卢某出使贵国,正是想请李国主移步汴梁,既可朝见我大宋皇帝,又可让我主亲眼见识一下李国主的文采。”

  李煜闻言大骇。

  这一次他的惊骇,已远超于方才。

  什么欣赏我的文采,什么令我去汴梁朝见,统统都是借口,我这一去岂不是有去无回,你大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我南唐吞灭!

  李煜顿时慌了,额间冷汗直滚,忙道:“身为臣属,我本该去汴梁朝见大宋天子,只是眼下我身染风寒,行动不便,只怕难以成行,还请卢上使代我向天子禀明个中难处。”

  李煜不是傻子,忙不迭的找借口推辞,说着还赶紧咳了几声,以显示自己确实是有病在身。

  卢多逊岂能不知他是在假装,但皇命在身,还是对李煜费了半天唇舌,力劝他赴梁汴朝见。

  李煜不敢公然拒绝,只能又找了诸多借口推拒。

  卢多逊见自己该说的都已说了,李煜不肯去汴梁也不关己事。

  他当下便改换口风,作为难之状,叹道:“本使先是向李国主求取石韦这样的人才,李国主不允,劝李国主去汴梁朝见天子,李国主又不肯。李国主这般态度,实在让本使很为难啊,真不知回京之后,该如何向陛下复命。”

  听得这卢多逊旧事重提,这个时候,李煜只想把朝见之事推掉便是,其余就算是天塌下也算不得屁事。

  于是他忙道:“石韦之事,我适才想过,既是天子需要的人才,我理应献上,卢上使尽可带他回大宋便是。”

  李煜终于禁不住卢多逊的几番“恐吓”,别无选择的松了口。

  卢多逊这才满意,遂是笑道:“难得李国主如此为天下设想,那本使这趟回京,就勉为其难的将李国主的难处,如实的向天子禀明吧。”

  李煜大喜,忙是起身拱手道:“多谢卢多上使。”

  卢多逊办完了正事,赖得再多费唇舌,遂道:“本使就不打扰李国主休息了,至于石医官,你与李国主也算君臣一场,不妨就在此道一个别吧。”

  卢多逊起身告辞,李煜亲自送到门外,满脸陪笑的目送着卢多逊离去。

  待到卢多逊的人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时,李煜方才长松了一口气,身子只如虚脱一般,摇摇晃晃,若不是左右及时扶住,只怕就要软倒在地。

  见他这副软蛋之想,石韦心中鄙意更生。

  他便走上前来,淡淡笑道:“臣多谢陛下能高抬贵手,放臣一条生路,臣将来必会报答。”

  “哼,好一个‘必会报答’,朕倒想听一听,你打算如何报答。”李煜怒瞪着石韦道。

  石韦不假思索道:“将来大宋若是兵伐唐国,金陵城破之时,臣答应陛下,一定会代陛下好好照顾好皇后娘娘,以此来做为对陛下的报答。”

  石韦这般公然咒称南唐国灭,还口称要替李煜照顾他老婆,如此公然的言辞羞辱,正是要报这些日来,自己所经受的那牢狱之苦。

  这些话说将出来,石韦只感无比的畅快,压抑已久的一口恶气,狠狠的得以发泄。

  李煜听着却是勃然大怒。

  眼瞧着几天前还是自己的臣子,自己只消动动手指,就可以如掐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处死的卑微人物,而今,却敢当着众人的面,公然羞辱自己。

  李煜气得是满脸通红,几欲喷血。

  “臣此去大宋,陛下也不必太过挂怀,臣以为用不了多久,你我便会再次见面,到那个时候,臣一定会履行臣今日所许下的诺言。”

  石韦再次表情平淡的说出这羞辱之词。

  只是这一次,他却并非是在故意气李煜,因为知晓历史的他很清楚,南唐国的覆灭已近在咫尺。

  “你——你——”

  尽管气极难当,但因知石韦此时已有大宋庇护,李煜根本就不敢动他,只能气急败坏的指着石韦,却一句话都喷不出来。

  “陛下多保重,臣就此告辞了。”

  石韦拱手一言,然后便拂袖转身,昂首阔步的,大步的走出了这御书房。

  一殿的宫女宦官,目瞪口呆的看着石韦离去,惊诧之下,似乎不敢相信方才发生之事。

  至于李煜,则是愤愤的瞪着那一袭青衫,只恨得咬牙切齿,最终却只能付作一声无可奈何的愤叹。

  第二章 再见,金陵(求票求收藏)

  李煜怒视着石韦扬长而去,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便向左右宦官宫女们大吼:“滚,都给朕滚出去!”

  这些奴婢们吓得心惊胆战,忙不迭的都退出了御书房,生恐走慢了一步,若得皇帝牵怒于己。

  人去楼空,诺大的御书房中只余下他一人。

  李煜人如虚脱一般,一屁股瘫坐于龙座。

  “石韦,石韦,可恨啊……”

  李煜唠唠叨叨,咬牙切齿,一遍遍自顾自的骂着石韦。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又响起了脚步声,李煜看也不看,不耐烦的骂道:“朕不是叫你们滚出去吗,给朕滚。”

  细碎的脚步声因这一声吼而停下,须臾之后,只听得一声轻声小心的“陛下”。

  李煜怔了一怔,抬起头来,却见站在阶下的,正是小周后。

  李煜的气原已消了不少,但一看到小周后时,不自觉的便想起了石韦的“嚣张”,便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小周后小心翼翼的走上台阶,轻声笑道:“臣妾听说陛下在此生闷气,只怕气坏了陛下的身子,所以才赶来瞧瞧。”

  说着,她便将纤纤素手伸了过去,相要抚平他起伏的胸膛。

  若是平时,小周后这般温柔相一出,李煜早就酥到了骨子里,什么烦恼忧愁都抛在了脑后。

  但是现下,眼瞧着小周后柔媚体贴之状,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啪——

  他竟是狠心的一抬手,将小周后的手拨了开。

  小周后神色一震,眉目之中顿时流露出几分委屈,一时尴尬的立在李煜跟前,不知如何是好。

  李煜却瞪了她一眼,愤愤道:“都是你做的好事,害得朕被石韦那狗东西羞辱,朕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这么多年来,李煜素来是对她百依百顺,重话都鲜有一句,更别提今时如此“恶毒”之词。

  小周后立时给李煜这一番话吓懵了,花容惊怔了半晌方始明白过来,秋水般的眸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便滚落下来。

  她掩泪泣道:“陛下,臣妾对天发誓,臣妾与那石御医清清白白,绝没做任何对不起陛下之事,臣妾……”

  “不必再说了!”李煜大手一挥,冷酷的打断了小周后的辩解。

  李煜冷扫了他一眼,语气漠然道:“朕的颜面早已无存,事到如今,朕也不想再听你所谓的解释,朕还你许多奏章要批阅,你退下吧。”

  “陛下……”

  小周后欲待再言时,李煜已拂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入内书房中。

  诺大的殿中,只余下小周后那娇弱的身躯,她贝齿轻咬着苍白的嘴唇,泪水过后,眸中渐渐涌起失望之色。

  此时此刻,她已对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宠爱的皇帝失望之极。

  许久之后,她苦笑一声,摇头幽幽长叹,缓缓的走出了大殿。

  当她站在殿前,呼吸着那寒冬冰冷的空气时,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伏下来。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起了那个小郎中的面孔。

  想起他逃过一劫,小周后的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安慰,再想到他即将远去大宋,从此恐怕再无见面之时,却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是隐隐的有些不舍。

  什么东西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小周后抬头望去,原来,茫茫的天空,不知何时,又悄然的飘起了雪花。

  ………………………………

  下了整整三天的雪终于停了,积云散尽,晴空万里无云,难得一个好天气。

  这一天的清晨,金陵临江码头船帆招展,人声鼎沸,比以往更热闹几分。

  今日是宋朝使团北归的日子,同样也是石韦离开南唐之时。

  几十艘船将沿江里许的码头所占据,其实载人的不过数艘,其余皆装载着李煜进献给大宋天子的贡品。

  码头最热闹处,聚集着不少南唐的官员,那是他们在为宋使卢多逊举行一场恭送仪式。

  石韦将要搭乘的这艘船位于码头的最西端,此间倒是冷清许多,寥寥无几人。

  “远志,外面,不进船舱去暖和,还在这里望什么呢?”樊佩兰关怀的劝道。

  “我在等一个人。”石韦的目光依旧不离栈桥,忽然瞧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便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人来了。”

  樊佩兰面露疑色,遂也寻着他的目光向岸边张望,只见那马车停下,从中下来了一男一女,樊佩兰识得,那不正是潘家兄妹么。

  樊佩兰笑道:“原来是潘氏兄妹来送你。”

  石韦摇头道:“子君是来送我们的,不过紫苏小姐却要同咱们一起北投大宋。”

  “嗯?”樊佩兰顿为一惊。

  因是为免走露风声,惹得那徐常青从中作梗,故而石韦并未将潘紫苏随同北归之事提前说出。

  樊佩兰听得他此言,自然是吃了一惊,便想那潘小姐是何等身份,怎会要跟着我家石韦一起北投宋国?

  她茫然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

  “远志,莫不是那潘大人已将他这女儿许了给你?”樊佩兰笑问道。

  石韦轻咳了几声,笑而不语。

  他这般表情,等于已是默认了。

  樊佩兰便叹道:“师娘原先没看出,你这人也真真是风流,先是那熊小姐,眼下又是这潘小姐,以后八成还有什么赵小姐,李小姐的,不知还有多少女子要被你骗到咱们家里来。”

  从樊佩兰这话中,石韦竟似听出了几分醋意。

  他心情甚好,当下邪念便生。

  “师娘放心,不管是哪家姑娘来咱家,师娘在远志的心里,都占着最大的一片地。”

  说着,他的手便悄悄的伸向后边,不动声色的便按在了樊佩兰的翘臀上,轻轻的揉动起来。

  樊佩兰丰满的体段顿时一颤,脸畔顿生红晕,忙是用胳膊肘子把石韦挡开,嗔道:“休得动手动脚的,若是给人看去,羞也羞死。”

  她虽然是在嗔斥,但眉色之间,却闪烁着几分悦色。

  石韦本想再逗弄她一番,便见那潘氏兄妹已经走近,便只好作罢,忙是下船迎了上去。

  “子君,紫苏小姐,你们来啦。”石韦拱手道。

  潘子君倒是很自然的跟石韦打着召呼,那潘紫苏却有些不好意思,只略略的点头致意。

  樊佩兰见状便上前将潘紫苏的手携起,笑道:“潘小姐,这里冷,咱们快进船舱吧,别碍了他们男人说话。”

  潘紫苏回头看向兄长,潘子君向他点了点头,算作是最后的告别。

  潘紫苏这才依依不舍的跟随着樊佩兰上得船去。

  潘子君目送着妹子走入船舱,方才拍着石韦的肩,感叹道:“远志,小妹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待她。”

  石韦便郑重道:“子君你放心,我石韦承诺的事,一定会办到。”

  潘子君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一路顺风,我就先回去了。”

  石韦道:“眼下离开船还早,不如且到船舱里,再与紫苏小姐说几句话吧。”

  “该说的都已说过,我只怕拖到开船的一刻,只会徒增伤感而已,远志,我们后会有期了。”

  潘子君倒似洒脱,拱手拜别,便是大步而去。

  石韦站在栈桥上,目送着潘子君的马车走远,正待回船安慰安慰潘紫苏时,忽有一戴着斗篷的女子走上前来,低声道:“石御医,有人托我给你一件东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

  石韦甚是好奇,便问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我们认识吗?”

  那女子将面纱撩起一角,露出半边面容:“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小芸,石御医应该记得我吧。”

  听得此言,石韦神色顿时一变。

  第三章 我会回来的

  石韦前番教授小周后瑜伽术,曾多次入宫,对小周后身边那些体己的侍婢自然无不熟识。

  他仔细将她的脸庞看了一番,确信眼前这女子就是小周后的心腹侍婢小芸。

  这小芸的出现,着实令石韦感到意外。

  他一时未知其来意,但想着她这番装束,显然是不愿为旁人识破其身份,于是石韦迅速的环视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耳目注意,便不动声色的将这小芸拉至了船尾的僻静处。

  四下无人,石韦凝着剑眉问道:“小芸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吗?”

  小芸点头道:“奴婢正是奉了娘娘的旨意,特来将此物转呈给石御医。”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却是一枚雕琢精美的玉钗。

  石韦接过来看了一看,猛然间想起,这玉钗不正是小周后经常佩饰之物么。

  如此珍贵之物,她又为何会冒着风险,让心腹出宫来送给自己呢?

  “小芸姑娘,娘娘这是何意?”石韦抬起头来,狐疑的看向小芸。

  小芸叹了一声:“娘娘说了,前番都是因?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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