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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吧,女明星!硬碰硬(高干VS娱乐圈) 第 2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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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不清了。
“简白珂,我只答应你,以后尽量,我是说尽量,不和范墨存对着干。还有,你要我调查那个模特,我也帮你调查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你让我公司里的道具c场务c化妆c后期制作,加yi起十多个人,跟你没白没黑yi起胡搞了三天,拍出来个跟塔利班处决人质似的烂片子,我也装作不知道,睁yi只眼闭yi只眼。你还想怎么的”
范墨元越说越气,脸都涨红了,脖子上的青筋跳得老高。
“我说范总,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你难道没从我的工作室里捞到便宜你叫财务给你算算清楚,这两年你光电视剧电影就赚了多少现在还跟我算账了大不了,我现在就去找范墨存,告诉他,是我和你yi起把他耍得团团转”
简白珂眯眼,故意在“yi起”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听得范墨元面色yi滞,果然不敢再多说。
“算了,你爱住就住着吧,缺什么就吱yi声,我叫人送来,姑奶奶,我可怕了你。你是不知道,我爸最近快不行了,家里鸡飞狗跳,我哥又跟魔怔了似的,我是没心思再和你斗嘴了。我赶紧去医院瞧瞧老爷子,说句难听的,有今儿没明儿的。”
范墨元也无奈了,站起身来取过外套,忧心忡忡地开口。
简白珂不想短短两个多月,范善罡的病情竟然恶化到如此地步,不免也跟着变了变脸色,迟疑道:“这么严重”
范墨元点头,走到玄关穿鞋,yi边穿yi边回答道:“我跟你逗什么闷子,晚期,这都拖了多长时间了,人瘦成yi把骨头,就吊着yi口气呢。别怪我不孝,这么遭罪,早去了早享福,不然我妈也跟着活受罪。”
简白珂摇头不语,半晌听到门响,见他人已经走了,才低低念了yi句:“其实,不管什么时候,还是活着好”。
不想,范墨元竟然是yi语成谶,当天夜里,范善罡就走了,享年60岁。
范善罡生前身居要职,17届候补委员,又是武警中将,是现任武警部队的核心领导,他的逝世造成了巨大轰动。yi时间各大媒体都做了报道,当年的战友和部下也纷纷亲自发来唁电,治丧委员会也立即筹备隆重严肃的遗体告别仪式。
考虑到范善罡的特殊身份,范家人商量后做了决定,正式的遗体告别仪式之前,又举办了yi个小型的吊唁活动,来的都是相熟的亲戚和朋友。不过即使是这样,由于范善罡生前好友众多,尽管是小型,可前来的少说也有几百人,花圈将宽敞的大厅围了个严严实实。
赵晓然面色苍白,神态萧索,虽然范善罡不是她的第yi个丈夫,但毕竟yi同生活了三十多年,此刻她心如刀绞,几次哭倒在长子范墨存怀里。范墨存c范墨元和范墨萦三兄妹都穿着孝衣,yi边安抚悲伤过度的母亲,yi边向来宾回礼。
毕竟来的都是至亲,到场的人大多双眼红肿,有些得到消息匆匆从外地赶来的部队里的老部下,更是在老首长灵柩前哭得如同孩子yi般,看了更加令人揪心难忍。
简白珂赶到的时候,大厅里人已经很多了,哀乐不停地循环放着,呜呜的哭泣声从中央的灵柩前不停传来,这样的氛围令人头皮有些发麻。她yi边胆怯这气氛,yi边又担心范墨存看见自己,远远地站着,看见他被来宾围着讲话,应该是无暇注意到自己站的位置,这才松口气,在门口签到处献上yi束白菊。
门口负责签到的是个年轻的武警,脸上稚气未脱,见yi身黑色衣裤的简白珂要走,赶紧喊她:“哎,这位小姐,您还没在来宾签到簿上签名字呐”
简白珂连连摆手,yi边往后退yi边轻声道:“不了不了,我来看yi眼就行,不签名了”
不想小武警倒执拗,抓过签字笔,站起来就追过去,嘴里连声道:“这是俺们首长的告别仪式,上头说了,来的人都得签名,哪能落下yi个呢”
还遇上死较真的兵蛋子了,简白珂生怕被人注意到,只好夺过他手里的笔,飞快地在签到簿上胡乱写了个名字,这才得以脱身。
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远处,范墨存仍是搀扶着赵晓然,不停地朝来宾鞠躬,嘴里说着感激的话,应该是没注意到门口发生的小插曲,简白珂不禁放下心来,快步离开。
她并未走得很远,只是坐在车里,距离范家不远,其实这里她只来过yi次,生活了不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那yi段时光令她难以忘记。
尽管是和范墨存在yi起,但是范家却是yi个完整的正常的家庭,有父母有子女,虽偶有争吵却蕴含了无数亲情和爱意,这是她二十几年里几乎从未享受过的,却经由他的手给了她。
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刚才看到的他的脸,消瘦而清癯,看得出,范善罡的死令他极为悲伤。尽管是养父,可老爷子对他着实不错,如今人都不在了,想来范墨存也不会紧紧抓着过去的龃龉不放吧。当年范善罡还是年轻男人,却肯娶yi个已怀孕的女人为妻,只为了让战友在天之灵得以安息,这份恩情岂是嘴上说说那般容易
简白珂晃了晃头,拼命想把范墨存的脸从脑子里甩出去,说实话,作为女人,yi种有着天生虚荣感的生物来说,得知yi个男人拼了命地找自己,从法国到美国,从美国到中国,就差挖地三尺了,心头还是有那么yi丝窃喜和得意的。可是这种反常的情感yi旦和他曾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碰撞到yi处,她便立即异常焦躁,开始恨得牙痒痒,报复的念头不停蠢动。
所以,才有两个月前在巴黎那件自导自演的绑架事件,其实说来也很简单
到美国后,简白珂yi直让周围的人以为自己和国内没有yi点儿联系,就连简繁的身后事她也全权交给沈澈负责,反正那是他的亲妈,他纵有埋怨可心中还是有血缘羁绊的,自然不会怠慢。但事实上,她稳定以后就主动找到了范墨元,yi方面是让他接手自己的工作室,确保手下员工不会因为她的隐退而失去工作,另yi方面也是在为日后的报复做准备。
就像她曾经自嘲时说的那样,她是个戏子,会演戏,本就是靠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来吃饭的,所以有些事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唯yiyi件算是横生枝节的事情是,有yi次简白珂在洛杉矶参加yi个为期五天的珠宝进修班,居然遇到了yi个亚裔女孩,与她年龄相仿。两人对彼此都颇有好感,言谈中那亚裔女孩儿不经意透露出自己的父亲是目前亚洲最大的毒品头子,并对曾经某位毒枭的遭遇表示不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新毒王之女口中的老毒枭,就是被范墨存抓到的那个,于是简白珂刻意打探,得知了irina的存在。出于女性的敏感,她回到家中后立即让范墨元出大价钱找国际私家侦探和线人搜索消息,居然真的被她猜中,irina确实想要为亲人报仇,首当其冲的目标自然是范墨存。
剩下的事情,她袖手,闭口,全都交给范墨元,言语间很是寡淡:那是你哥哥,尽管不是yi个爹,你自己看着办。
范墨元几乎想都没想,就做了决定,用他自己的话叫,自家人怎么斗都可以,唯独不能叫外人占了便宜。
“其实,你和范墨存才是相爱相杀吧你做弟弟的想要引起哥哥注意,才千方百计想要害他。是不是,哎,别害羞嘛”
隔着大洋,简白珂故意在电话里恶心范墨元。果然,范总裁彻底炸毛,对她的无良猜测先是咆哮,进而破口大骂,当天夜里就和数个公司新签下的小明星yi同厮混酒吧,誓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健康性取向。
不管怎么说,解决掉了irina,简白珂还是觉得如释重负的,她到底不希望范墨存真的出事。可她又不想他过上舒坦日子,于是在自己最重要的个展发布会上,把他玩了个彻底。
他以为自己来巴黎是神不知鬼不觉,可范墨存应该死都没想到,就连他住的那间客房里都有简白珂叫人安装的针孔摄像机。
事后,当简白珂看着屏幕里范墨存疯癫撞墙的样子,耳边听着他的哭号,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笑了很久,直到笑出眼泪,她抹抹眼,终究还是哭了。
爱,还是不爱
毕竟,“爱”这种情感,在她的人生中太过奢侈,每yi次都伤得她鲜血淋淋,于是如今只能裹足不前。
尽管坐在车里,从范家大宅飘出的哀乐还是隐约可闻,简白珂不愿再听,从手袋里掏出烟盒取了yi支烟,静静点上,夹在指间,并不去吸,只是任由那烟雾缭绕在周围,然后飞快地发动起了车子。
那烟的牌子特别,是特供烟,范墨存平日里最喜欢,有好事者摸清他的心思,讨好地送上,所以他从不会断了货。不想到和他在yi起久了,yi向讨厌烟味的简白珂居然迷恋上了这醇厚的烟草香气,每每失眠的夜晚,她都会点上这样yi只烟,看着它yi点点燃烧,奇迹般地安然入睡。
其实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在身边的时候,那味道总是如影随形。
车子开往郊区的墓园,占地面积很大,但是据说售出的墓地并不多,价格高昂使得大多死者家属望而却步,所以在此长眠的人非富即贵。
简繁的遗体早已在北京火化,骨灰也带回了美国,但简白珂执意要在此地建yi个衣冠冢,她固执地认为,母亲还是喜欢中国的,否则不会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只身回国,还为yi个中国男人生下了孩子。
可惜,关于沈澈的生父,至今没有线索。
“就让它成为yi个谜吧。”简白珂如是劝道,沈澈也深以为然,并不追查。
按着沈澈给自己的地址,简白珂下了车,在陵墓之间穿梭,她yi身肃穆黑色,站在yi排排墓之间,显得身形更加单薄萧索。
终于来到简繁的墓前,上面篆刻着“慈母简繁之墓”,落款留的是沈澈和简白珂的名字,简白珂在前,沈澈在后。不得不承认,沈澈是个有心的男人,在这种细微末节上,并不小肚鸡肠。
简白珂凝望了片刻那墓碑,忽然间就觉得心静了,来时yi路上的惶惶然在看到简繁那张黑白照片时立即烟消云散。她把风衣下摆卷了卷,索性坐了下来,脊背靠着冰凉凉的墓碑,疲惫地阖上眼。
以前曾经看过yi句话,叫做有时候坚持不代表坚强,放手才是真的坚强。那时不懂,付之yi笑,如今想来,竟有种戚戚然的心情。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件外套盖在她身上,来人脚步很轻,若不是那衣服蹭到简白珂的脸颊,她几乎丝毫没察觉。
54c有时候坚持不代表坚强,放手才是真的坚强2小结局 ...
正午的阳光正盛,墓地里被参天树木分割成丝丝缕缕的阳光就照在面前男人的身上,映得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斑驳,深深浅浅,看得不甚清楚,唯yi能确定的是,他在微笑。
“起来吧,这么坐着睡着了难免着凉。”
是冯邵谦,伸手拉简白珂站起来,她踉跄yi下,几乎扑倒在他怀里。很快站直了身子,简白珂总算清醒过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问题很傻,但是若是不问出来,简白珂又有些不甘心,拍开自己风衣上的皱褶,她如是开口。
冯邵谦眼神闪烁了yi下,许久没见,她还是这样,似乎变化并不大,不晓得有多少人险些被她吓死,又差点儿被她急死。
“范家老爷子走了,我爸在香港有事情,赶不回来,这种场合我妈来也不合适,于是叫我过来看yi眼。”
顿了顿,他诚实道:“我刚到就在门口看见你了,可惜等我办完事出来,你就不见了。”
简繁在北京的墓地地址,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冯邵谦打听了yi下,猜测简白珂必定会触景生情,来这里祭拜简繁,于是他就赌了yi把。
毕竟冯邵谦曾经对自己有恩,简白珂也不想对他有太多隐瞒,于是冲他点头,yi咧嘴承认道:“是我,没想到这么谨慎还是叫你看到了。”
他苦笑,仗着比她高出yi头,轻而易举地摸了摸她的头,“走吧,郊区这边温度低,等太阳下山怕你冷。”
简白珂心里还是有防备,怕他泄露自己的行踪,立即摇头拒绝:“不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冯邵谦不由分说挽了她的手,拖着她朝外走,边走边解释道:“我没自己过来,你坐我的车,我叫司机开你的车在后面跟着。”
简白珂无话可说,只好跟着他走,不想到许久没见,冯邵谦这原本奶油小生似的人物也有了强势的yi面。
其实,能在高速上敢和范墨存动手的男人,又怎么会是个软包子呢简白珂闷闷地想。
冯邵谦确实想得很全面,也担心简白珂被人认出来,到了市里的yi家新开的会所,索性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到了16楼的vip包房。
“你现在住在哪儿呢用我给你找地方吗”
帮她将风衣挂好,冯邵谦挽起袖口,按铃叫来侍者,低低交代了几句,这才看向简白珂。
“哎,看来我太孤陋寡闻了,居然不知道在这种地段儿新开了这么yi家,这装饰设计看上去很烧钱啊。”
简白珂四处摸摸看看,口中啧啧,到底是学了设计,如今看东西很能直达本质,这里连细节都是精品,可见整个楼要砸多少银子。
“你这是故意埋汰我呢吧,我无非赚点儿零花钱,到你嘴里都成纨绔子弟了。”
冯邵谦摇头轻笑,如今他也对演戏失了兴趣,加上李玉琴死活不肯让他出演那些动刀动枪的影片,现在走文艺抒情路线又费力不太好,渐渐的他也就很少接戏了,最多是拍几个代言广告玩玩,多数时候倒是经常留在北京,也算是在母亲身边尽尽孝道。
简白珂眼睛弯了弯,露出笑意,并没反驳。正迎来短暂的沉默,服务生端来几样精致小吃,还有yi壶水果茶。
“喝点茶暖暖胃,晚上再带你去吃东西。”
“冯邵谦”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简白珂有些尴尬,但还是直视着他的眼,尽量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不会跟人说在这里看到了我。事实上,我原本也打算回美国了,这两个月来我想了很多,我还是想回去。”
冯邵谦正在倒茶的手似乎抖了yi下,茶壶口yi歪,发黄的茶水溅出去几滴,他赶紧放下。
简白珂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yi双眼瞄到他的手,轻轻yi笑,放缓了语气再次开口:“在这里我找不到生活的方向,虽然我从前是个不够成功的女明星,可是走出这扇门,站在街上还是容易被人指指点点,把我的过去作为谈资。而在美国,我是平地yi声雷的天才设计师jasine jane,我神秘而低调,不为任何势力所屈服。”
闭上眼,她摸着自己因为长时间画图而微微变形的手指,露出满足的笑容:“其实这两个月,我也没荒废,我住在范墨元的别墅里,没人打扰,经常yi个星期都不用说yi句话,至少画了上百张草图,我想回去后立即做出成品来。如果你将来结婚,我yi定送上我最满意的作品”
话未说完,简白珂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痒痒的,很轻,但却是紧贴着她的唇,她yi动不敢动,手悬在半空,既忘了后退,也忘了挣扎推脱。
只是yi个吻,轻而小心翼翼,带着试探,讨好,不确定和年少时期才会有的惴惴不安。
冯邵谦很快离开她的唇,但却并没退后远离她,与简白珂额对着额,鼻尖抵着鼻尖,呼吸可闻。
“你”
简白珂刚动了下唇,就看见离自己极近的那双眼微微眯了yi下,很快恢复正常,那刚刚吻过自己的双唇极其缓慢地吐出yi个“嘘”字。热热的气喷在她冰凉似小狗似的鼻头上,她顿时脸颊滚烫,二十七岁的成熟女人霎时有了少女样的娇羞,还有yi丝被偷袭后的愠怒。
“呵,抱歉,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冯邵谦伸开双臂,做投降状,后退两步,示意自己不会再乱来了,笑得有yi丝丝狡诈。
简白珂不说话,拧着秀气的眉,眼神里已然有了对冯邵谦的责怪,却还是迈步绕过他,准备穿好外套离开。
“生气了”
他去扯她的手臂,被她愤愤甩开,又黏上去,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想要确定yi下嘛”
简白珂仰起头,终于狠狠追问yi句:“确定什么”
冯邵谦却忽然yi脸正色,双手捧上了她的脸,前所未有地认真开口:“简白珂,你yi定要对自己好yi点儿,你没对不起过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不管是留在国内,还是回美国,你都可以随心所欲。”
简白珂被他此刻莫名的话语弄得yi愣,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下颌被他的大手轻柔地捧在手里,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双颊,她竟没躲。
“你刚才说了,我若是结婚,你yi定会送上贺礼,我可是记住了,顶级珠宝师的礼物,我替我将来的老婆谢谢你。”
冯邵谦松开手,故作轻松开口,还冲愣怔中的简白珂挤了挤眼睛,她这才看清,他眼角居然也隐隐有了第yi条鱼尾纹。二十八岁的男人,还是不够成熟,但毕竟,也有了些耐人咀嚼的味道。
她这才笑笑,点头,仍是不忘捶了他肩膀yi下,再想把手抽回来,冯邵谦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不管如何,今晚,别走。”
简白珂脸色yi白,眼神闪烁。
从北京东四环上京沈高速,yi路平坦,晚间在六车道上奔驰起来异常过瘾舒适,车窗全都摇下来,风把头发吹乱,伸手拂去,很快又被吹乱,可却有种恣意的畅快。
冯邵谦之前的话真的吓了简白珂yi跳,但她很快明白过来,原来他只是要带她出去兜风,两人带上了yi瓶好酒,跳上车便离开了北京。从北京到北戴河,不过二百多公里,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到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十点,想象着夜晚的海滩,海水静静地拍打着日晒了yi整天的礁石,发出柔和的呜咽,两人就都兴奋得难以自持。尤其是在别墅里闷了两个月的简白珂,竟有种脱离牢笼的感觉。
“呀呼”
简白珂站起来,两只手高高挥舞起来,放声大喊,她衣着简单,短外套和牛仔裤,长发用波西米亚发带束起来,露出光洁的前额,过往车辆上的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坐好,快到了。”
冯邵谦轻笑,腾出yi只手去扯她,知道她是真的高兴。
不是节假日,海滩上的人却不少,全都是年轻人,衣着前卫大胆,冯邵谦和简白珂停好车,拿了东西,问了路人才知道,原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在这里举办小型音乐节。
虽然是民间活动,但也吸引了不少附近的音乐爱好者,两个人也好奇地凑上去,挤在人群里朝舞台上看,音响设备极好,把气氛烘托得很嗨,yi些穿着比基尼的女孩儿倒也不嫌冷,劲歌热舞,电子歌曲和摇滚味儿很浓。
“真好玩啊”
简白珂两只手捂着耳朵,扯着脖子冲着冯邵谦大喊,两个人发现人多后就赶紧都戴上了墨镜,好在这里奇装异服的人多,倒也没人觉得大晚上戴眼镜有多怪异。
“好玩吧还有更好玩的呢”
冯邵谦双手插在口袋,他穿了件粉色的连帽卫衣,更衬得皮肤白皙,同样朝着简白珂喊回来。
她刚要拉着他上前,他就松开了她的手,退后两步yi个助跑,双手朝着临时搭建的舞台边缘yi撑身体,等简白珂反应过来,刚才还在身边的男人已经跳上台了
“冯”
刚要喊,意识到这是在外面,简白珂只得生生咽下去,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显然,对于这位“不速之客”上台,台上正在调试乐器的几个人也都很惊讶,离冯邵谦最近的贝斯手快步过来,似乎问他是谁。冯邵谦背对着底下的人,对贝斯手低低讲了几句,就看那年轻男孩儿露出了然的笑,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转身朝自己的同伴走去。
冯邵谦转过来,调了下麦克的高度,“喂喂”试了试音,眼神很快落在了台下的简白珂身上。
“十八岁时,我做梦都想着上天给我yi个好姑娘,可是他叫我等了十年。现在我二十八岁了,我遇到了我梦想中的好姑娘,可是她不可能是我的了。但我跟她在yi块儿,我就是我,我不是别人,这种感觉就像呼吸yi样自然。我闭上眼,就以为这姑娘在我怀里,我摸着她的脸,摸着她的头发,我全身每yi个细胞都幸福,每yi个细胞也都羞惭因为这是我想要的姑娘”
底下人原本是摸不到头脑的,不知道这小伙子跳上去是干什么,听完这yi段话才明白过来,敢情是在表白啊,立即掌声雷动起来,有好事的甚至吹起响亮的口号,不断叫起好来,直说这才是爷们儿。
话音刚落,冯邵谦身后的乐队忽然响起来,颇为熟悉悠扬的前奏飘起,他的声音透过极佳的音响再次传出来
“空无yi人,这片沙滩;风吹过来,冷冷海岸。我轻轻抖落鞋里的沙,看着我的脚印,yi个人yi步步,好寂寞”
是沙滩,这样的夜,这样的心境,在这既喧闹又静谧的沙滩之夜里,听来居然别有yi番滋味儿。
人很多,但是随着音乐响起,很快就静了下来,全场只能听见冯邵谦yi个人的声音,简白珂还是第yi次听到他唱歌,嗓音有些哑,于是那声线就格外寂寥似的。
忧郁,而yi往情深,温柔中带着小小的倔强和不甘,终于学会了放手和成全,剩下的只是yi个人努力去忘记。
我的心,蓝蓝的。简白珂跟着yi齐小声唱出来,心尖儿的地方麻麻的,混着钝钝的痛楚,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有种轻松和释然。
声音渐低,这本来就不是yi首激昂的歌,于是就在那种淡淡的抒情中落下最后yi个音符。
掌声响起,比方才更盛,yi片喧嚣中,简白珂看向台上,那半垂着头的男人握着麦克,低低说了yi句什么。
他声音很小,听不大清,可她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姑娘,再见。
多年来,把自己全身武装成yi只坚硬的蚌yi般的姑娘,霎时就被这四个字撬开了yi道缝隙,很久很久没有哭过的干涩的眼,终于微微潮湿。
可也仅仅是潮湿,落不下泪来,简白珂微笑,看着冯邵谦和乐队的几个人yiyi击掌表示感谢,然后跳下来。
“走吧,他们有他们的热闹,我们有我们的酒。”
他早已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声音如初,拉着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远处的沙滩,渐渐远离众人。
篝火,酒,海鲜,还有远远传来的音乐,简白珂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话,喝了多少酒。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放松过,她甚至拉着冯邵谦在沙地上不停转圈,唱九十年代的老歌,还硬逼着他看自己画沙画,疯疯癫癫直到夜深。
“睡yi会儿吧,日出时我喊你起来。”
帐篷里,冯邵谦往简白珂身上披了条毯子,搂着她轻轻说道。
“不不睡,看日出我看”
面色酡红的简白珂嘴里嘟囔着,但敌不过困意,还是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的睡颜,弯了弯嘴角。
哪怕就这么yi个夜,也来之不易,也,弥足珍贵。他抱紧她,闭上眼。
冯邵谦果然没有撒谎,第yi缕阳光照在海滩上的时候,他叫醒了简白珂,她睡眼惺忪地醒来,yi睁开眼就是海天yi色的景致。白天和夜晚的海果然大不yi样,她眯眼,从帐篷里冲出去,看那金红的太阳yi点点跃出海面,天其实还是有些灰蒙蒙的,就见阳光yi点点撕开那种混沌,没多久,整片静谧的海就被镀上了色彩。
“很美”
简白珂手搭在额前不由得感叹,扭过头来刚想和冯邵谦分享自己的感悟,却发现他竟然无声无息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有些慌,立即朝四周看,但却没有他的踪影,正在这时,他落在帐篷里的手机疯狂地响起来。
简白珂转身拿起来,毕竟是人家的,她不想接,但又怕是冯邵谦打来的,她这次回国没买手机,他若是要联系自己,说不定也会给自己打电话。
她咬牙接听,那边却没急着说话,很静,静到她只能听到周围海水的声音,还有海鸟在清晨的啼叫。
“喂”
简白珂颤声又问了yi句,不知怎么,她就是有预感,是他,是他
“白珂,生日快乐。”
充满疲惫的声音,嘶哑不堪,只yi句就泄露了无数信息,果然是范墨存。
简白珂面朝着海水,死死地捏着手机,不说话,牙齿咬得阵阵轻响,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
他记得,他居然记得,这世上几乎没有几个人会知道的。
“你活着,比什么都好。咳咳”
他在那边低低叹了yi声,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似乎有女人的声音在劝他休息,话语里夹杂着埋怨和心疼。简白珂听得出来,说话的是范墨萦,还是那么急躁直率的女孩儿。
范墨存咽了咽,忍住嗓子里传来的痒意,很怕简白珂挂断电话似的,着急道:“你在听吗”
简白珂不知怎么开口,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个“嗯”算作回应,那边的男人似乎放心了许多,长出了yi口气。
“白珂,我有话要说,你要听,你yi定要听”
她忽然被那灿烂的阳光刺痛了眼,蓦地就逼出了泪,立即反驳道:“范墨存,你不配你不配让我听你说话”
他顿住,好久都没有再说话,许久,才继续道:“你必须听因为我爱你”
简白珂哆嗦着,浑身都在打寒颤,上下牙齿不停地扣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疯狂地流着眼泪。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yi个人被告知患了不治之症,从yi开始的惊愕,到伤心,到呼天抢地,到绝望,到看透,已经能够平静地等待死亡的时候,医生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诊断错了,你很健康,活yi百岁都没有问题。
于是,之前的种种情感都变得廉价而可笑,那些诀别和艰难取舍,都成了毫无意义的人生仪式。
感恩吗,庆幸吗,不
“范墨存,你的爱真稀罕,真伟大,真折磨,真罪孽,真卑鄙”
她擦擦眼,只觉得两只眼睛决堤了yi般,索性也就不再擦拭那没有尽头的眼泪,冲着yi波yi波散发着光亮的海水大声喊出来,好像把这几年的委屈不甘,还有她不愿意承认的思念全都吼了出去,胸腔不再憋闷,但不知为何,却又空荡荡的。
电话那边不再有人说话,却传来了低低的压抑的抽泣声音,隐忍,但无法回避,她知道,他在哭。
如果所有的错都重来yi次,那么结局可会有任何不同可是人生就是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我不像章鱼,有三颗心脏,心疼的时候告诉自己假装那疼只有三分之yi;我不像长颈鹿,呜咽着的脖子长得可以将它全都吞到肚子里。
她从来没如此纵容过自己,毫无形象地痛哭,头发蓬乱,双眼红肿,yi张脸惨白,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女明星即使在最落魄时,也不会比此刻更加狼狈。
简白珂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终于止住,轻轻地对着手机开口:“范墨存,我回不去了。”
那边仿佛yi直在等着她说话,yi阵沙沙的杂音后,他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白珂,”范墨存的语速从未如此缓慢过,“你不需要回去,等我去找你。你可以躲着我,但我总能找得到你,yi年不成,还有十年。只是,别让我找太久了。白珂,我已经老了。我不怕老,我只怕老得配不上你。”
他说完后,不等她回答,挂断了电话,yi声“嘟”后,只剩长长的,令人心乱的忙音。
简白珂垂下手来,任凭手机滑落在沙地上,她yi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无措地蹲下来,抱头痛哭。
他终于承认他是爱她的,她不需承认,便也清楚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爱和伤害,从未如此交错重叠过,简白珂做不到忘记伤害,但也放不下爱。
“走吧,到机场的路上你可以继续睡。”
冯邵谦走过来,弯腰抱起简白珂,拂去她脸上湿漉漉的发,手掌盖住她的眼。
“我每次都是送你走的那yi个”
“你别误会了,其实我可不是爱你。只是觉得你挺有趣儿”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和人打的那个赌,这回我可是输惨了”
“回那边了好好的,多吃饭,瘦得跟条狗似的不对,我看萨摩耶,金毛都比你重”
“白珂,差不多了,就原谅了吧难得,他爱你,你也爱他哎你怎么打人啊”
55c倾我yi生,花开荼蘼 ...
审美趣味yi般都在青少年时期形成,简白珂也不例外,她最喜欢那种老电影中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成熟韵味,比如格里高利派克,比如马龙白兰度,那种做派样貌,岂是yi般的毛头小伙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三月的纽约,平均温度零上五摄氏度,还有些冷,简白珂刚到这里yi个多月,还不算适应。沉闷的大家族生活令她窒息,所谓的上流舞会她更加提不起兴致,而沈澈很快接手了他舅舅的生意,同样忙得昏天暗地,几天见不到yi次。
于是,百般无聊的简白珂经常到家附近的大学去蹭课听讲座,倒也好像开启了生命中的另yi扇门,她很快对珠宝设计感兴趣起来,每周固定三天去旁听专业课。
周三下午,天气阴沉,临出门时下起了小雨,简白珂从来不是刻苦的人,若是平常yi定会窝在家里睡觉看电影,可今天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翻腾起复杂情绪,撑伞毅然走出家门。
课程yi如既往的精彩,可简白珂有些心不在焉,下课后磨磨蹭蹭走在最后面。等她走下最后yi级台阶时,yi个深色的钱夹出现在眼前,她yi愣,鬼使神差地弯腰捡起来。
简白珂捏着钱夹,愣在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该把这失物送到哪里去,yi道焦急的男声响在头顶
“小姐,抱歉,能将它还给我吗钱夹是我的,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说的是英语,语气很急,简白珂抬眼,面前是位60岁左右的亚洲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十分精神,发鬓微微有些泛白,但整个人器宇轩昂,丝毫没有难看的老态。大概是走得太急,他连手里的黑色雨伞没有撑开,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头脸都被打湿了。
“哦哦。”
简白珂yi边接过男人递上来的名片,yi边将钱夹递给他,她仔细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又出声道:“高教授”
被称作高教授的男人接过钱夹,飞快打开,看了yi眼,终于放下心来,小心地放回风衣内衬的口袋,这才笑着回应道:“原来你也是中国人”
简白珂脸上之前那抹错愕已然消散,她紧紧抿唇,眼神微冷,伸手指了指高教授的胸口位置,直截了当道:“高教授,请问您钱夹里为什么会有我养母年轻时的照片”
男人yi怔,难以置信地急急反问:“你你说什么”
简白珂和高景行坐在教学楼附近的yi家小咖啡馆,各自要了yi杯咖啡,对坐许久,默默无语。
谁能想到,在这异国他乡,竟能遇见,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故意安排。
“我叫简白珂,她是我的养母,我自小跟她生活在yi起。我是她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简白珂放下银匙抿了yi口,直言不讳地看向高景行,她想,这人应该就是简繁真正喜欢的那个男人了吧,高大英俊,即使花甲之年看上去还是这样风流倜傥,想必年轻时更是标准的美男子。
高景行的脸色yi直不太好,有yi种沧桑和狼狈,握着杯子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他想加yi块糖,但哆嗦着yi直拿不起来。
简白珂眉yi挑,主动帮他添了yi块方糖,这才轻声道:“能讲讲你们的故事吗”
高景行垂头不语,许久才仰起头,长叹了yi声,在无尽慨叹中进行了yi番甜蜜又痛苦的回忆。
“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我在北京yi所高校国际关系学院任教,因为工作关系曾经和领导来美国出差。就是在纽约,我第yi次见到简繁,那个叫van的十八岁女孩儿”
豪门少女同来自祖国的清贫教师yi见钟情,这桥段实在狗血又常见,注定了此后的悲剧。
“当时她是美方负责人的私人秘书,年轻又活泼,最主要的是聪慧,我几乎是第yi眼就爱上了她。可是我也很清楚,如果不是系出名门,她不可能小小年纪便担当此重任。而我那时候在北京,住教工宿舍,拿着微薄的工资,我的爱恋实在没办法说出口。我不可能留在美国,更不可能叫这样的娇小姐来跟我吃苦受罪。更重要的是,我甚至不曾表白,不知道她对我是怎样的看法。那段日子,真的是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
高景行眼神飘远,似乎重回三十年前的那段爱欲缠绵中,脸上竟有yi种青年才会显露出的彷徨和快乐。
“后来,还有三天我就要离开纽约,van约我出来,我惴惴不安,既期待又恐惧。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主动向我表白,说她爱上了我,要同我yi起回北京。我是太兴奋了,好像做梦yi般,好运仿佛从天而降。我们两个在yi家小旅店里窝了整整两天两夜,难分难舍,直到”
他低下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声音忽然哽咽,收声了。
简白珂并不追问,给他时间平复心情,其实,她多少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