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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 第 3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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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掌令恩典。”
了因霍地转望吕四娘:“八妹,你”
吕四娘低头悲声道:“大哥原谅,我,我”
了因脸上片肃穆,道:“掌令的恩典,你我兄妹都该感激,可是你要知道,白泰官就
是被押解回江南,他也是死路条。”
吕四娘猛抬榛首:“大哥”
了因道:“八妹,不是我不容他,也不是你我七人不容他,而是天地不容他,我汉族世
胄先朝遗民都容不了他。”
吕四娘道:“大哥,七哥他是为了我”
口 口 口
曹仁父冷然道:“八妹,你怎麽还执迷不悟,他不是为了任何人,他为的只是他自己。”
吕四娘转望曹仁父:“不,三哥”
曹仁父截口道:“八妹,醒醒吧,不能为私情昧了大义,大哥侥幸脱险,悟空惨死他手,
难道他的罪孽还不够,他丧心病狂,连拜把的兄弟都能往刀口上送,拿拜把兄弟的鲜血,性
命当垫脚石进身阶,这种人你还指望他能干什麽”
四娘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倏地垂下榛首痛哭。
了因抬眼望向燕翎,还没说话,燕翎已然说话:“大师,胤祯处只怕很快就会发现变故,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趁胤祯处没发现变故之前出城离京吧。”
了因合什道:“掌令既有所谕,了因等不敢不遵,目前了因等不知是掌令当面,冒犯之
处”
燕翎道:“都是家人,大师何用客气,在此我托付三位件事,无论诸位怎麽处置白
泰官,断不可让他知道我是什麽人。”
了因道:“掌令请放心,就算他知道掌令是个什麽人,只怕他也泄露不出去了。”
燕翎道:“三位请记住我的话就是。”
了因,曹仁父,吕四娘齐声道:“我等遵命。”
了因目光凝,道:“有件事,了因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燕翎道:“大师有什麽疑问,但说无妨。”
了因道:“掌令来京,莫非为诛杀玄晔”
燕翎不答反问:“请问大师,我辈的职责是什麽”
了因肃容道:“反清复明,驱逐满虏出关”
燕翎道:“那麽大师以为诛杀个玄晔,就能使清朝覆灭,驱逐他们出关。”
了因怔,旋即道:“了因愚昧,掌令明教。”
燕翎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师,满清自入关以来,自福临而至玄晔,已六十多年,
根已可谓之深,蒂已可谓之固,似这等情形,单诛杀虏酋,是不足以使他们覆亡,逐他们
出关外的,必须使他们自己溃乱,然後方可举推翻之,逐他们出关外,令主交付给我的任
务,就是在他们之中播种下溃乱的种子,然後静等这颗种子萌芽茁壮开花,大师明白了
麽”
了因肃容答道:“多谢掌令明教,老袖明白了,就此告辞,江南恭候令谕。”
向著燕翎欠身,然後转望曹仁父,吕四娘轻喝道:“三弟,八妹,咱们走。”
曹仁父挟起白泰官,与吕四娘各向燕翎行礼,三个人同时腾身而起,划破夜空,飞射
而去。
燕翎目送了因,曹仁父,吕四娘三人离去,凝神听听,“雍郡王府”还不见动静,想必
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变故,他微微笑,迈步出门而去。
燕翎要回八阿哥府去,可是刚离开“雍郡王府”不到条街,眼前夜色中黑影闪动,四
名黑衣人字排开,拦住去路,这四名黑衣人当中,有两名是“灭清教”的那两位堂主周辰
跟韩奎。
燕翎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当即停步道:“没想到又碰见两位,有什麽见教”
周辰冷然道:“我等候大驾多时,奉本教教主之命,来请阁下移驾会。”
“贵教主这是什麽意思”
“阁下去了就知道了。”
“夜已经这麽深了,我很困乏”
韩奎沉声道:“阁下”
燕翎截口道:“贵教中人,所以进内城来,是不是为救了因大师跟吕四姑娘”
韩奎道:“不错。”
燕翎道:“那麽,我已经把人救出,了因大师,曹三侠,吕四姑娘此刻怕已顺利出了内
城,贵教还有什麽好跟我过不去的。”
韩奎道:“谁说本教要跟你阁下过不去了。”
“贵教既然不是跟我过不去,何必定要我去见贵教主”
周辰道:“阁下,我们是奉命行事。”
韩奎道:“是啊,本教主为什麽要见阁下,只有本教主自己知道”
“我要是不去呢。”
忽听个冰冷话声自身後响起:“只怕由不得你。”
周辰,韩奎怔,旋即双双恭谨躬身:“见过右护法。”
燕翎没回头,微微笑道:“原来是大护法驾到,既是位尊为护法,怎麽好往人的背後
跑”
那话声冰冷道:“阁下休逞口舌之利,本教教主料知韩周两位堂主难以请动大驾,特
派我再催驾”
“只怕贵教主错了。”
“这话怎麽说。”
“我要是不想去,他派任何人来也没有用。”
背後那人声怒笑:“阁下好大的口气,我却有点不信”
“不信尽可试试,”燕翎道:“不过彼此是友非敌,犯不著闹到动手的地步。”
“那怪你不怪本教。”随著这话声,阵衣袂飘风之声掠了过来。
这阵衣袂飘风之声来势极快,燕翎听见了,但他动没动,直容得衣袂飘风声到了身
後,同时片劲风袭向右肩,燕翎他方始霍然滑步闪身,横移三尺。
条黑影擦身而过,带著阵风,飞快转过了身,是个面目冷峻的黑衣老者,两道激怒
目光,直逼燕翎。
燕翎含笑道:“怎麽样,要不要再试试”
黑衣老者低喝声扑向燕翎。
燕翎又闪身避过,在两个身躯交错的那刹那,燕翎轻轻地在他左肩上拍了掌。黑衣
老者猛转过身,脸色铁青,语不发,动未动。
行家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就够了。燕翎含笑望著他,也不言不动。
突然,黑衣老者声暴喝:“走。”他腾身破空而去。
韩奎,周辰也带著两名黑衣人转身奔去。
燕翎也走了,走得居然是韩周二人同方向。
曰 口 口
“东岳庙”这个地方由来是吓人的,白天都吓人,遑论深夜
这座庙之所以吓人,并不在於“东岳庙”这三个字,而在於庙里所设的“阴司”“地
府”“森罗殿”。
那七十二司,上自诸殿阎王,下至鬼卒,无不栩栩如生,胆子小的人,白天都不敢进庙
门。尤其,还有这种传说,夜晚更深人静後,有人听见“东岳庙”里过堂问案,铁链叮当响,
还夹著能撕裂人心的阵阵惨呼。
所以,做了亏心事的人,敢在任何庙宇里赌咒,他就不敢进“东狱庙”去赌个咒。燕翎
有颗铁胆,他敢进“东岳庙”,而且是在这种黑忽忽的深夜里。
燕翎为什麽在这时进“东岳庙”
只因为“灭清教”的人进了“东岳庙”。
燕翎悄悄地跟进了“东岳庙”,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或许,“灭清教”的人,以为这时候绝不会有人往“东岳庙”里闯,所以,既没安桩,
也没设卡。
可是,燕翎进庙门就听见了话声,就是刚才那位“灭清教”右护法的话声。
那话声说的是:“属下无能,未能使那人来此与教主相见,愿领重罚。”
燕翎贴著门道往前窜了步,他看见了。
就在大殿前那天井中,前四後站著五个人,前面那个,正是“灭清教”的“右护法”
那名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身後,是韩奎周辰,跟那两名黑衣人,五个人恭谨肃立。
在五个人的前面,也就是大殿那高高的石阶上,等於是在大殿门口,也前四後站著五
个人,五个黑衣女子,都蒙面。
前面那蒙面黑衣女子,著宫装,云髻高挽,环佩低垂。
後头那四名蒙面黑衣女子,则式功装,背插长剑。
想必那宫装黑衣女子是“灭清教”的教主。
果然,只听那宫装黑衣女子道:“怎麽,他不肯来”
黑衣老者道:“正是。”
“右护法可曾告诉他,我只是想见见他”
“周韩两位堂主告诉他了。”
“右护法想必跟他动过手了。”
“是的,那人武功高绝,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宫装的黑衣女子沉默了下,道:“这时候再想找他,恐怕难了,也不知道他把人救出
来没有,这样吧,先派人到胤祯府附近看看动静,然後再倾全力找寻那人,务必让他跟我见
面。”
黑衣老者应道:“是。”
燕翎听这话就皱了眉,他所以跟踪前来,为瞻仰瞻仰“灭清教”主是何许人,二为
看看“灭清教”主要见他,到底是为了什麽
他没想到领导“灭清教”的是个女子,他也没想到这位女教主会下这样的命令。
万这时候“雍郡王府”已发现变故,自然是高手四出,大举搜捕,这时候派人往“雍
郡王府”附近去,岂不是自己往罗网里投这非得予以阻拦不可。
燕翎正打算现身,忽见名劲装黑衣女子,转身进入漆黑的大殿中。
燕翎微微怔,迟疑了下没动。就这迟疑工夫,劲装黑衣女子已从大殿中行出,至
宫装黑衣女子身边,低低说了两句话。
只听宫装黑衣女子道:“前令追回,右护法跟两堂堂主,可暂入殿歇息。”
前令追回燕翎微愕,也暗吁了口气。
这位“灭清教”的女教主,为什麽又在转眼工夫後,收回了那道命令
显然是跟那名劲装黑衣女子进出趟大殿有关,二者之间有什麽关系
是不是有人来报,他们要救的人,已被平安救出了“雍郡王府”
应该是燕翎心念转动间,黑衣老者已率领韩奎周辰及两名黑衣人步上石阶,进入大
殿不见。
忽见宫装黑衣女子微抬头仰脸,对著庙门方向。
燕翎心头刚微震,继见宫装黑衣女子目光忽转凌厉,直投射过来,随著她冰冷说道: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过来晤。”
灭清教这位女教主居然发现了燕翎,怪不得她要追回前令。
不,发现他的不是这位女教主,显然也和那劲装黑衣女子进出趟大殿有关。
这麽看来,自然是大殿里另藏著高明人物发现了他,当然,你猜测出是他们原来邀得的
人,更见高明,燕翎这里震惊地心念转动。
那宫装黑衣女子冰冷又道:“没想到阁下这麽小家子气,你叫本教上下失望。”敢情人
家误会他小家子气了。
燕翎定神,朗笑声掠了出去,直落天井内,石阶前,抱拳,道:“拜谒来迟,还
望教主大度谅宥。”
宫装黑衣女子冷冷道:“阁下好大的架子啊”
燕翎道:“教主是指派人见召,还是适才语道破。”
宫装黑衣女子道:“二者都有。”
燕翎道。“容我解释,前者,我这个人天生的怪脾气,不愿让人家像绑架似的绑来,後
者是在思索大殿里还有那位高明人物在,而未能及时趋前拜谒,并不是我小家小气。”
宫装黑衣女子身躯震动下,道:“由阁下这两种解释,我知道阁下是位奇士,也是位
高人,那架子大,跟小家小气七个字,我愿意收回,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燕翎笑道:“教主是折我,我怎麽敢当。”
宫装黑衣女子道:“我这是由衷之言。”
燕翎道:“教主盟主,我也字字发自肺腑。”
宫装黑衣女子目光凝,道:“阁下很会说话。”
燕翎道:“教主夸奖,我只是说出心里想说的话而已。”
宫装黑衣女子沉默了下始道:“阁下为什麽不以真面目示人”
燕翎看了看宫装黑衣女子,笑笑,没说话。
宫装黑衣女子似乎微微怔,旋即道:“我身为灭清教主,尤其现在身在虏都,不
能不特别小心。”
“教主原谅,我也有不得已之处。”
“阁下的身份,恐怕也很重要。”她似乎有点轻看燕翎。
燕翎笑笑道:“我的身份不见得重要,可是命却很重要”
宫装黑衣女子似乎笑了,但旋即又停了笑:“你是江南八侠中曹三侠的朋友。”
“是的,承曹三侠看得起。”
“曹三侠似乎很信任你。”
“交朋友理应如此,刚才我说过,承曹三侠看得起,事实上曹三侠并没有交错我这个朋
友,我把了因大师跟吕四娘解救出来了,他两位毫发无损。”
“嘿真的麽”她彷佛不信。
“教主今夜不必派人探查,那太危险,纸是包不住火,两天内自可见分晓。”
“你个人进去救人的”“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你的武功很高啊”“说句
话教主别在意,灭清教里还挑不出我的对手来。”“你见过多少灭清教的人”“不多,
但身份却不低。”“你见到的灭清教的人太少了。”“是麽”“有机会的话,你应该
多见些。”“我倒没这个愿望。”“你不愿意多见”“教主,我跟贵教之间,是友非敌
啊”“也许,可是你已经招致本教上下不满。”“是因为我阻拦贵教救人”“不错。”
“别人不明白,难道教主也不明我是好意”“难道你不觉得,你过於轻视灭清教了”
“不知道教主是否知道,当时我跟贵教中的几位高手动过手,他们几位都没能胜过我
招半式。”
“你的意思是,能胜过你,才有资格进入胤祯的住处救人”
“倒不是什麽资格不资格,只不过胜过我招半式,至少已自保有馀。”
“这麽有把握麽”
“教主,事实上我已经把人救出来了,而且自始至终神不知鬼不觉。”
“你似乎已经处於不败之地”
“教主,我这是实情实话,再说我确是出诸番好意,这趟救人,只许成,不许败,要
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凭时血气之勇闯进胤祯府去,人救不出来,白白牺性,而且还打草惊
蛇,再想救人难上加难,这是事实,也是理,要是贵教上下不加谅解,而非干戈相向的话,
那就太让亲者痛仇者快了。”又道:“教主,我救出了因大师与吕四娘,难道还不够麽”
“本教上下,并没有任何个亲眼看见你把人救出来。”
燕翎笑笑,旋即道;“贵教之中,却有人看见曹三侠跟我在起,而且曹三侠承认我
是他的朋友,也曾劝阻贵教中人,采取行动。”
“不错,这确有其事,可是本教上下又怎知曹三侠不是让你骗进了胤祯府,如今正跟了
因大师吕四姑娘囚在处。”
燕翎笑道:“我希望教主是故意刁难,而不是真这麽想。”
“我却希望本教的看法是错的。”
燕翎道:“应该是错的,贵教实在不能谈灭清,各自回家干别的去吧,免得日後糊里糊
涂的送了性命。”
宫装黑衣女子目光忽转凌厉,两把霜刃似的,直逼燕翎:“你这是跟灭清教上下说
话。”
“教主,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宫装黑衣女子哼哼阵冷笑:“灭清教自创立以迄於今,虽不敢说有什麽大作为,但还
没有人敢当面说这话,我若是便宜对你,只怕我手下成千上万的兄弟不服,来人。”四名劲
装女子随话射落石阶,各占方位,将燕翎围在中央。
四劲装女子的动作不但整齐致,而且轻盈灵妙,不仅表示武功有相当的造诣,也表示
经过相当的训练。
燕翎微微怔道:“教主”
铮然龙吟,亮光电闪,四劲装女子抬手出剑,剑尖齐指燕翎。
燕翎叹了口气道:“贵教上下的胸襟,也未免太狭窄了,狭窄得居然不能听实话,也
罢,四位发招吧”
正对面名女子冷然道:“亮你的兵刃。”
燕翎淡然道:“我不知道四位之中,是否有跟我动过手的那两位在,要是有的话,四位
就不该让我亮兵刃。”
左边名冷叱道:“你也未免太狂了,由你吧。”
话落,四柄长剑齐挥,矫若四条游龙似的从四个方向卷向了燕翎。
燕翎纹风不动。电光石火般,剑气已袭上身。
燕翎突然出招,左掌右挥,刹那间攻出四式,铮然连声,四柄长剑带著激荡的亮光後缩。
行家伸手,就知有没有。
宫装黑衣女子脱口声轻叹
燕翎身轻疾旋,往左拍出掌,正中长剑,左边劲装女子被长剑上所入的劲力震退,
连三步。人影疾闪,身後那名劲装女子已掠到左边补了位,不但快,而且配合得妙极真可以
说是天衣无缝,的确受过相当的训练,有相当的默契。
补位的劲装女子随手攻出剑。
同时,被震退的劲装女子已掠到燕翎身後,补上另个缺口,与另两名起出剑。燕翎
又是四面受敌。
燕翎笑道:“怪不得,这四人组阵,要比两人联手威力大多了。”
话落,跟陀螺般疾旋,带起阵劲风,落出股吸力,四名劲装女子竟立足不稳,不由
微微往前冲。
就这麽冲,忽听几声惊叫,四名劲装女子抽身紧退,八道惊怒目光齐注燕翎。
凝目再看,四柄长剑都已到了燕翎手中。
燕翎他向那位官装黑衣女子微微欠了欠身:“承让。”
宫装黑衣女子没动,也没说话。
“好手法”声沉喝却起自漆黑的大殿内。
不像出自人口沉喝,倒像声闪雷,震得人血气浮动,耳鼓嗡嗡作响。
口 口 口
好深的功力燕翎心里不由震,凝目望漆黑大殿。
大殿内缓步走出了个人来,个白袍老人,雪白的袍子,长短只及膝,两袖特大,摇
动间带起阵阵动风。
此人像貌极奇特,白发成束,长眉垂颊巨目狮鼻海口张脸素红。
燕翎怔,旋即唇边掠过丝笑意。
白袍老人目光如火炬看著燕翎:“小後生,你的手法不错,可是你狂得让老夫看不下
去。”
燕翎笑了笑:“你老又何曾忍过,能忍到如今才现身,已经是大不易了。”
白袍老人怔:“小後生,你知道老夫”
燕翎笑道:“昔年曾作长白游,峻峰雪翁两白头。”
白袍老人又怔:“小後生,你,你,姓什麽叫什麽”
燕翎笑道:“末学後进,你怎麽会知道的,不提也罢。”
白袍老人目中奇光闪,道:“末学後进也该有个姓名,你说将出来,知道不知道那是
老夫的事。”
燕翎道。“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提,你老又何必非让我难堪不可。”
白袍老人沉声道:“小後生,你说是不说。”
燕翎道:“你老原谅,我还是那句话,不敢说。”
白袍老人沉哼声道:“小後生,你既然知道是老夫当面,居然还敢不听老夫的,你好
大的胆子。”架袖扬,向著燕翎拂了过去。
白袍老人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燕翎则站在石阶下,两下里的距离至少也在丈以上,白
袍老人那里拂,燕翎倏觉片强大无比的劲力,由上而下的压了下来。
燕翎吸口气,突然飘退五尺,道:“末学後进,禁受不住你老这铁袖功拂之
威。”
白袍老人道:“那就废话少说,快快跪下来给本教教主赔罪。”
燕翎倏然笑道:“你老,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白袍老人怒声道:“老夫不管你膝下有什麽,你说跪不跪”
燕翎含笑道“末学别的没有,天生付硬骨头,天地可以跪,父母可以跪,除此之外,
我绝不跪任何人”
白袍老人怒笑声道:“好付硬骨头,老夫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这
话说完,未见他作势,他人已离石阶飘起,身躯平射,恍若电光石火般向燕翎扑去。
燕翎纹风未动,容得白袍老人扑近,片山般的劲袭上了身,他往左滑步,身子猛
转,又横飘三尺,躲开了白袍老人这威猛的击。
只听白袍老人轻“咦”声道:“大移挪,小後生,你是佛门弟子。”
说话间身躯偏转,抖起双袖,卷向燕翎。劲力排山倒海,燕翎不知是不敢硬接,抑或是
故意逗对方,只见他身子飘,又躲了开去。
白袍老人怔停住:“太极门的无影步法,小後生,你究竟是那门那派的弟
子”
燕翎耸肩摊手,摇摇头;“你老,我也不知道。”
白袍老人须发暴张,身上白袍也为之涨,瞠目霹雳大喝:“小後生,你以为老夫劈不
了你。”
“我说了麽你老没有吧”
白袍老人怒不可遏,暴喝道:“好小子。”双掌翻飞,阵向燕翎攻出了八掌。
这八掌奇快无比,而且气呵成,完全把燕翎罩在了掌影之中。
那知燕翎身躯连闪了几闪,又脱出了白袍老人的掌力范围。
白袍老人怔住了,“灭清教”其他的人也怔住了。
燕翎却很潇酒地向著宫装黑衣女子微欠身:“在下遵谕前来,已经拜谒过教主,尚有
其他事在身,不克久留,就此告辞。”
长身而起,越过围墙,破空飞射而去。白袍老人不言不动,别人谁也没敢动。
其实,燕翎走得太快,“灭清教”的这些位,都还没定过神呢。
转眼工夫之後,白袍老人首先定过了神,他暴跳如雷,猛跺脚,铺地砖碎裂了好几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只听个轻柔甜美的话声,从大殿里传了出来:“走就让他走吧,雷老何必发这麽大脾
气”
白袍老人抬眼望大殿:“姑娘”
大殿里走出了两个人,男女,年纪都很轻,男的俊美异常,女的清丽绝伦,赫然竟
是仲孙奇仲孙玉姐弟,“灭清教”人齐躬身,连那宫装黑衣女子都包括在内,齐恭谨叫道:
“教主。”
能让人猛地怔,敢情仲孙奇才是真正的“灭清教”教主
仲孙奇轻抬皓腕,双清澈目光投向白袍老人。
白袍老人马上点脾气也没有了:“姑娘,您都看见了”
仲孙奇微颔榛首,“他是个奇才,近些年来,恐怕也只有他这麽个。”
白袍老人道:“凭老奴身所学,竟然没摸出他是那门那派的弟子。”
“他的身所学相当渊博,智慧也很高,他没有错,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轻易进出胤
祯的里处。”
宫装黑衣女子道:“教主相信他确已救出了了因大师跟吕四姑娘”
仲孙奇微颔榛首:“我确信,我确信他是友非敌,要不然他不会就这麽走了,没有伤咱
们灭清教任何个人。”
白袍老人道:“没想到京城里居然有这麽位人物,老奴算是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
天,山还有山高了,可惜只可惜,咱们没能看见他的面貌真像。”
“不要紧,”仲孙奇道:“再见著他的时候,我眼就能认出他来,你们都回去吧,把
消息告诉桂大侠夫妇,好让他两位放心,让小灵留下了陪我就行了。”
白袍老人怔道:“姑娘是要”
“我有我的事儿,你们不要管。”
仲孙玉上前步道:“姐姐,你”
“听姐姐的话,带雷老他们回去。”
仲孙玉道:“不,我不能让姐姐你个人留在这儿,这儿到处都是满虏鹰犬。”
“难道我不知道你认为他们能奈何我”
“我知道,可是”
“怎麽,不听姐姐的话了”
仲孙玉沉默了下:“姐姐,你到底有什麽事儿”
“我自然有我的事儿,你不用管。”
“姐姐”
仲孙奇没说话,清澈目光望著仲孙玉。
她没有生气,可是就是铁石人儿也不忍不听她的话。
仲孙玉微点头道:“好吧,我们回去。”他转身步下石阶。
仲孙奇道:“有事我会叫你们,可是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城里来。”
仲孙玉道:“知道了。”他步下石阶,往外行去。
其他灭清教的人,各向仲孙奇行了礼,跟在仲孙玉身後出了庙门。
仲孙奇身边,只剩那宫装黑衣女子。
只听仲孙奇道:“小灵,去换换衣娑,跟我走吧。”
宫装黑衣女子恭应声,施礼进了大殿之中。
仲孙奇也进入大殿,两个人先後隐入了黑暗之中。 手 机 电 子 书 : . 5 1 7 .
日 回 日
燕翎悄悄地回到了八阿哥府,连灯都不点上了床。
第二天他醒过头来,已经是太阳老高了,他披衣下床开了门,可巧荣桂往外头过,瞥见
他怔:“我的爷,可瞧见您。”荣桂三脚并两步走了过来。
“累死我了,”燕翎道:“这两天差点儿没把我的腿酸折。”
“什麽事儿呀,这几个绝活法儿”
“我先问声,老八有没有找我”
“没有,这两天他老往宫里跑,跑得勤著很,那有工夫找您,倒是那位格格来了两趟。”
“那位格格”
“玉瑶啊。”
燕翎心里跳:“她,有事儿麽”
荣桂摇了摇头:“她没提,只问了您声。”
燕翎没说话,心里明白是怎麽回事儿,转个身洗脸去了。
荣桂坐了下来,挺关心的:“您忙出个头绪来没有”
燕翎看了他眼:“乾脆问我忙的是什麽事儿,不就结了麽。”
荣桂窘迫地咧嘴笑。
燕翎边擦脸边道:“四爷老二那儿两头儿跑,就这麽回事儿,昨儿晚上刚从老二
那儿回来,今儿个早还得上四爷那儿去,详情等回来再告诉吧。”
荣桂是个懂事的人,没再问,站起来道:“这就走”
“嗯。”
“早饭也不吃了”
“四爷那儿吃去,还怕四爷他不管饭”把手巾往盆里扔,穿衣裳去了。荣桂道:
“那您忙您的吧,等您回来咱们再聊。”他迳自走了。
燕翎穿好衣裳也出了门儿。
第三十四章 佯护主诛白家五煞
作者: 独孤红
第三十四章 佯护主诛白家五煞
燕翎进“雍郡王府”,就觉出气氛不对来了。
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拦住了护卫,问清楚了年羹尧在後院,他直奔後院。
年羹尧是在後院,正在发脾氧,燕翎还没见过年羹尧发脾气,只见他拿著鞭子猛抽十几
个护卫。
燕翎过去就拦住了:“年爷,您这是怎么了”
年羹尧停了手,用鞭子指著那些护卫怒道:“滚。”十几个护卫抱头鼠窜,年羹尧扔
鞭子,道:“老弟,咱们屋里坐。”
燕翎跟著他进了敞轩,把燕翎让坐不,道:“四爷进宫去了。”
燕翎道:“噢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例行的请安。”
燕翎明白,四阿哥往宫里跑,跟八阿哥往宫里跑准有关系。
他转了话锋;“您今儿个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年羹尧道:“我恨不得个个都砍了他们,昨儿晚上让人扑了进来,伤了两个人,他
们当时全然点儿也不知道,你说气人不”
“噢是那路的人物”
“那儿知道哇。反正身手不错就是了。”
“还有别的损失么”
“幸亏没别的损失,要不然我就要杀人了。”
“您也真是,那用得著生这么大气人有失神马有乱蹄,谁叫来人身手高。”
“话不能这么说,老弟,姑不论现在是个怎么样的情势,就算没有这些个事儿,四爷何
等身份要让人伤了怎么办”
“年爷,以我看,要不是眼前这种情势,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
“所以说啦四爷的安全不就更重要了么”
“四爷的安全固然重要,可是您是位大行家,武功这东西是点儿也勉强不得的,只差
个筹半筹,就便拿人家没办法,所以您不能太责怪他们,唯的办法,是怎么加强雍郡王
府的守卫。”
“老弟,我知道你说也是理,可是,可是”
“可是当时就是压不住火儿,是不是”
年羹尧笑了,笑是笑了,可笑得多少有点儿勉强。
“好了,年爷,”燕翎道:“请消气,熄熄火儿吧,我是来覆命的,您要是不消气,不
熄火儿,我可不敢跟您禀报经过。”
“什么事儿,老弟”
“哟,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忘了,有人给老二送药去的事儿啊”
年羹尧怔忙道:“对了,是我糊涂,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我打听过了,据那位鲍师爷说,药是第二天早上在他桌上发现的,瓶子不头压张讯条
儿,上头写明了是解药”
“胡扯”
“就是啊,那位鲍师爷说,事关重大,他敢做主,请准了福晋,在只有把死马当活马医
的情形不,才试著给老二吃的,那知吃了点儿以後,老二居然有了起色。”
“是他胡扯,我不信有这种事儿。”
“我也不大信,可却不能说没这个可能。”
“有这可能么”
“要是雍郡王府有内的话,当然有这可能。”
年羹尧皱眉冷哼:“雍郡王府有内”
“不能说没这可能吧,年爷你派人到人家那儿去卧底,能保人家不派人到四爷这儿来当
细作”
年羹尧目光纵,威棱直逼燕翎:“老弟,以你看”
燕翎可不怕这个,神色如常,道:“四爷这儿的人,我不熟,不过在没找出来是谁之前,
任何人都有嫌疑,连我都算在内。”
年羹尧目中威棱倏敛,道:“胡说,你要是有嫌疑,四爷的脑袋早没了。”
燕翎道:“这可是您说的。”
年羹尧道:“老弟,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清楚,四爷是怎么个信任你法,我也清楚,
我会马上著手查的,必要时还得老弟你帮我个忙。”
“句话,年爷,我的报告还没完呢。”
“还有什么”
“老二有了起色,老二身边有护卫企图行刺,没成,当场被捕杀了,我不知道这件事跟
雍郡王府有没有关系。”
年羹尧脸色变:“有关系,准是黄伯党,他是这儿派过去的。”
“四爷让他行刺的”
“没有。”
“那是他擅自行动了,许是他看老二有了起色,急了”
“可能,未奉令谕,擅自行动,他该死。”
“我不敢苟同。”
“怎么”
“他是为四爷死的。”
“他却是擅自行动。”
“我认为该善加抚恤他的”
“这是鼓厉别人擅自行动,我不能这么做。”
“我是站在道义上。”
“我却是个统军带兵的人。”
燕翎沉默了不,点了点头:“也许您是对的。”只听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年羹尧道:“四爷回来了。”站了起来,燕翎跟著站起。
敞轩里进来两个人,四阿哥隆科多,两个人都穿戴整齐。
燕翎欠个身:“四爷舅爷。”
四阿哥微微怔:“哟,玉楼来了,坐,坐,你们坐。”
四个人先後落了座,年羹尧道:“玉楼是给您回话来的”
“噢什么事儿”显然,这位四阿哥也够健忘的。
倒是隆科多记怪好,他忙道:“是不是有人给老二送药那档事”
“是的。”年羹尧点了头。
四阿哥忙问:“那件事儿怎么样”
年羹尧道:“还是让玉楼说吧。”
四阿哥隆科多转眼望向燕翎。
燕翎没等问,就把刚才告诉年羹尧的,又说了遍。
静听之余,隆科多直皱眉,四阿哥的脸色则连连变化,而等到燕翎把话说完,他俩的脸
色表情都恢复了正常。四阿哥没马上说话,沉吟了不,才转望著隆科多问道:“舅舅,您
看这件事”
隆科多的确老巨滑,却说:“我想先听听玉楼的看法”
燕翎心里明白,话说得毫不犹豫。“要是让我说的话,我认为四爷派在老二身边的那个
人,见老二病有起色,心里急,冒险行刺,这倒是非常有可能,而姓鲍的说药是在他桌上
突如其来出现的,却不可信。”
四阿哥,年羹尧都极其轻微的愕,隆科多道:“何以见得不可信”
燕翎道:“根据我当初的判断,我认为是雍郡王府出了内,现在我要推翻我当初
的判断,我不认为雍郡王府在你年爷敏锐耳目不有来去自如的人,老二的府里高手也不
少,他也不可能进出老二府神不知鬼不觉。”
年羹尧沉默笑道:“老弟,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
燕翎道:“年爷,你那身所学我清楚。”
隆科多那里点了头:“嗯,我也这么想。”
燕翎道:“这个人不可能在年爷敏锐耳目不偷偷摸摸的进出,但却以名正言顺,大摇大
摆的进出,同样的,这个人也可以名正言顺,大摇大摆的进出老二府,也就是说,这个人是
双重身份,您几位想想,雍郡王府有这么个人么”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尧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燕翎道:“我却知道有这么个人。”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尧微怔,几乎是同声问:“谁”
燕翎道:“白玉楼。”
年羹尧哈哈大笑,四阿哥道:“玉楼,你这是开玩笑”
隆科多道:“玉楼,你漏说了点。”
“您指教。”
“这个人是双重身份,在雍郡王府跟老二府之间,你是具双重身份,可是这个实际
上只是站在老二那边的,你是么”
燕翎早就料到隆科多提的是这点,因为这点是他故意漏不的,等的也就是让在座三
个人中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