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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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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反倒迷糊

  了。”

  燕翎整脸色道:“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谢蕴如微摇头,燕翎接着又是句:“我这颗心唯天可表,日后要是负了你,神人共

  惩。”

  谢蕴如拾手去捂他的嘴,可是迟了瞬,燕翎握住了她那双手,她道:“你这是干什

  么”

  燕翎道:“我要你相信。”

  “我相信。”谢蕴如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人。”

  燕翎握着谢蕴如柔荑的两手紧了,谢蕴如动没动,双目光眨不眨地凝望在燕翎脸

  上,燕翎也是,四目交投,谁也没再说句话。

  老半天,灯蕊的轻爆惊醒了两个人,谢蕴如的娇靥上掠过抹羞红,轻轻抽回了手,低

  低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燕翎道:“不问我到京里来是来干什么的了。”

  谢蕴如道:“现在用不着了。”话锋微顿,口齿启动了下又道:“我只想知道样事

  儿。”

  燕翎道:“什么”

  谢蕴如道:“你物色到的另个是谁”女儿家毕竟免不了小心眼儿。

  燕翎想笑,但是他没笑,道:“你可知道京里有个萧家”

  谢蕴如道:“大罗神剑萧绍威,我知道。”

  燕翎道:“那是我的姨父,他有个女儿叫湘云。”

  谢蕴如道:“你表妹。”

  燕翎道:“她比你小点儿。”燕翎话里有话。

  谢蕴如又怎会不懂,道:“我不敢计较,要是她能容我 ”

  燕翎道:“要问你能不能容她。”

  谢蕴如道:“燕翎 ”

  燕翎道:“我说的是实话。”

  “谢谢你。”谢蕴如低了低头,道:“我向也相信风鉴之学。”

  燕翎投过感动瞥,伸手过去握谢蕴如的柔荑,道:“我该谢谢你,我走了,别忘了,

  外头的马耀挺跟我刚才说的话。”他转身要往后窗去。

  谢蕴如跟上步道:“我告诉你件事儿,白家的人真要到京里来了。”

  燕翎微微愕,旋即淡然笑:“不要紧,让他们来吧”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本簿册到了后窗前,回过身道:“我走了,为我多保重。”

  谢蕴如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也样。”

  燕翎没再多说,深深眼,穿窗而去。

  谢蕴如站在窗前没动,呆呆的,痴痴的

  口 口 口

  燕翎回到了八阿哥的“贝勒府”,夜深沉。

  八阿哥还在书房等他覆命,当然,燕翎是先上了那座小楼趟,然后出去又回来的。八

  阿没多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很高兴。

  书房里另有个人,是八阿哥这座贝勒府的总管,四十多岁年纪,白白胖胖的,透着精明,

  当然,干总管的还能不精明。

  这位总管叫荣桂,八阿哥跟燕翎聊没两句就命荣柱把燕翎带出了书房,说是到燕翎的住

  处去。荣桂对燕翎很客气,老弟长老弟短的,每句话都透着热络

  燕翎对这位总管也很客气很热络。

  拐弯儿抹角儿走了阵,两个人停在间精舍前,里头亮着灯,荣桂对燕翎笑笑道:

  “老弟,这就是你的住处,时候不早了,我失陪了。”他没等燕翎说话就走了。

  燕翎有点儿纳闷,可是只想他就明白了几分,他笑了笑,迈步进了门。

  进了精舍看,外头是个精致的小客厅,纱灯明亮,静悄悄的。

  靠里另有间屋,垂着帘,也透着灯光。

  燕翎关上了门,转身往椅子上坐,道:“好香啊,这恐怕是苏州的香粉。”

  里头那间屋垂帘掀,带着阵香风出来位姑娘,挺美,还带着几分媚,年岁不大,娇

  嫩的肌肤配上袭合身的裙褂儿,身裁尤其动人。

  她美目瞟,未语先含笑:“白爷好厉害。”

  她倒了杯茶,纤纤玉手送到燕翎面前:“您喝茶。”

  燕翎称谢接过,道:“不会每间屋里都有姑娘这么位吧。”

  姑娘摇了摇头,挪身坐在燕翎身旁:“这是八爷酬功。”

  燕翎轻“哦”声道:“我没想到八爷是这么酬功法。”

  “现在您知道了。”

  “看来八爷没有知人之明,也难怪,我刚进八爷的门儿,八爷对我还不够了解。”

  姑娘微微睁大了美目:“您这话。”

  燕翎道:“我不喜欢这个调调儿。”

  姑娘为之怔,旋即展颜娇笑:“您不喜欢这个调调儿。”

  “看来姑娘是不信。”

  姑娘瞟了他眼,娇媚横生道:“我是有点儿不信,我不信像白爷您这么个人儿,会不

  懂温柔滋味,风流情趣的”

  燕翎道:“姑娘说着了,我还是真不懂。”

  姑娘水葱般根玉指轻轻地点在燕翎心窝上,笑问道:“您是嘴上不懂,还是这儿不

  懂。”

  燕翎笑笑道:“这儿么,跟口古井似的,不扬点波。”

  姑娘秋波转,媚态毕露:“白爷,您这种人我可不是头回遇上,不瞒您说,

  我阅人多了,男人家骨子里都是个德性,有的见面儿跟三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恨不

  得和口水儿把人口吞下去,有的脸皮儿嫩点儿,初见面儿也跟您现在样,可就经不起

  逗,逗就现原形了,所以说您么,我也要试试,您要真能跟柳下惠样,那我算是服了

  您。”

  话说完了,摔身就往燕翎腿上躺,水灵灵的对眸子直望着燕翎,那光采能勾人魂,

  摄人魄,诱人的香唇边噙着丝笑意,只手解开了衣襟,扣子颗两颗三颗解开了,

  块雪白娇嫩的酥胸,角大红的兜肚,呈现在燕翎眼前。

  燕翎笑了:“姑娘很懂得保养,身肌肤凝脂也似的,这么娇嫩,难怪以往的那些人经

  姑娘逗就都把持不住了 ”

  “您呢”

  “我么”燕翎笑笑道:“我不敢说姑娘以往碰见的都是凡夫俗子,但我却要说姑娘耍

  弄的这套,是媚术中的下乘。”

  姑娘轻“哦”了声,两排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下:“有这说么,白爷。”

  就这么转眼工夫,她那整个儿的酥胸已赤裸裸的呈现在燕翎眼前,这情景的确诱人,

  任何个人都难挡这种诱惑,但燕翎却视若无睹,含笑接道:“袒裼裸程,以色相诱人,那

  是媚术中的下乘,我不能不承认有些人喜欢这个,但那些人却是我所说的庸俗之辈,真正的

  高雅之士碰上这个,不但不会动心,反而不屑顾,姑娘原谅我直说句,甚至会恶心,因

  为在真正的高雅之士眼中,那只是堆肉,没有灵性的堆肉而已 ”

  姑娘脸色微变,但她旋又娇说道:“哟,您可真会损人哪,连个脏字儿都不带,这么

  说您是高雅之士了。”

  “不敢。”燕翎道:“至少我不是庸俗之辈。”

  “瞧您这么说,真正高雅之士个个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燕翎微摇头道:“姑娘错了,我生得太晚,展禽究竟是怎样个人,他是不是真能坐

  怀不乱,我不清楚,姑娘该知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风流这两句话,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夫子尚且说食色性也,好好色,恶恶臭,这是天性,尽管英

  雄本色指的是豪迈不羁,名士风流并不全关男女相悦,但古来英雄名士绝大部份好色风流,

  只不过英雄好的不是俗脂,名士爱的不是庸粉而已,试想英雄迟暮日,温柔不住任何乡,大

  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三国周郎是个风流人物,铜雀春深锁二乔,曹孟德也算

  得风流人物,曹丕曹子建也是风流人物,这几位有的是英雄,有的是名士,他们所眷恋的

  那个是俗脂庸粉,锦镫张宴韩熙载,红粉膺狂杜牧之,再看那些风流冠盖,古今文豪,那

  个不是跟醇酒美人结下了不解缘,而那些美人也都深具才慧,胸蕴极丰,琴棋书画,诗词

  歌赋,无不精,有的甚至于使那些文豪自叹不如。”

  姑娘截口说道:“您别说了,我懂了,白爷您来自江南,六朝金粉地,您阅人良多,在

  您眼里,我是个俗脂庸粉”

  燕翎道:“姑娘有很高的天赋,倘能舍下乘而取法乎上,绝没有人敢把姑娘当俗脂庸粉

  看待白玉楼也非醉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不可。”

  姑娘道:“说了半天,您还没告诉我什么是上乘呢”

  燕翎道:“姑娘是个聪明人,这还用我说么。”

  姑娘沉默了下,没趣的吁了口气:“看来今儿晚上我是碰上高人了,行了,

  我听您的,从今后要在上乘上多下工夫了。”

  她挺腰坐起,边掩胸拙扣子,边摇摇头又道:“我奉命而来,在您这儿讨了顿没

  趣,明儿个八爷那儿也少不了顿骂,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我这是图什么许的。”

  燕翎道:“姑娘放心,八爷那儿我自有说话。”

  姑娘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人,八爷他就该挑个您看得上眼的来。”

  燕翎笑道:“所以我说八爷没有知人之明,还不了解我”

  姑娘脸无可奈何的神色道:“好吧,您喝了这杯茶吧,这杯茶是我倒的,您要是连这

  杯茶都不喝,那我就更交不了差了。”她端起了那杯茶,双手递给燕翎。燕翎笑笑接了过去,

  道:“姑娘既是这么说,它就是杯穿肠毒药我也要喝个点滴

  不剩。”

  姑娘脸色变,燕翎举杯就唇。

  姑娘双眸子里射出了异样的光采。

  突然,燕翎目光直,落在姑娘左手的无名指上,姑娘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个镂花的

  戒指,镂花处鼓鼓的,有大姆指甲盖儿那么大,手工细致,相当精美。燕翎放下茶杯抓起了

  姑娘的左手,道:“姑娘这个戒指好美,那家银楼打的,拿

  下来我看看行不行。”

  姑娘惊缩手,旋即脸孔怒色道:“我们是俗脂庸粉,戴的还不是庸俗玩艺儿,不敢

  让它冒渎您的高明眼法。”

  燕翎笑道:“姑娘可真是小心眼儿啊,我又不要姑娘的”

  姑娘道:“我知道,您白爷是位高人,那看得上我们这庸俗的破烂玩艺儿。”

  燕翎大笑道:“姑娘这张嘴可真厉害,好了,好了,别得理不饶人了,这样吧,

  这杯茶敬姑娘算我给姑娘赔罪”他端起那杯茶递了过去。

  姑娘脸色又变站了起来,道:“哎哟,您这是干吗呀,这不是折我们么。”

  她转身要走,燕翎探左掌掀住了她的右腕,端着那杯茶站了起来,笑吟吟地道:“这杯

  茶姑娘说什么也得喝了它,要不然我会不安,今儿晚上就别想睡了。”

  姑娘堆上了脸笑,笑得却不自在,道:“白爷,您这不是存心跟我们过不去么,要是

  让八爷知道 ”

  燕翎道:“姑娘放心,我不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姑娘摇头道:“不,白爷,说什么我都不能喝您这杯茶 ”

  燕翎目光凝道:“姑娘,这是杯茶,又不是穿肠毒药。”

  姑娘笑容微敛,道:“白爷,您怎么好这么说,我虽是这么个女人,可是府里的礼数规

  矩我还懂,我不当喝的就是玉液琼浆我也不敢碰 ”

  燕翎道:“当喝的呢,”

  姑娘道:“它就真是杯穿肠毒药,我也照样暍它个点滴不剩。”

  燕翎笑问道:“那么姑娘看这杯茶谁当喝”

  他手翻,杯茶倒在了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那股水柱不像是茶水,倒像是铁

  锤,铺地花砖“叭”,“叭”阵响,连裂了好几块。

  姑娘花容失色,脸色大变,左腕翻,从袖子里掣出把雪亮的匕首,照准燕翎的心窝

  就扎。

  她忘了右腕脉还在燕翎手里,燕翎的五指只用了三分力,她立即血脉倒流,混身酸软,

  眼看就要扎着燕翎心窝的匕首无力的垂了下去,“当”地声掉在了地上。

  燕翎放下茶杯,脚尖挑,那把匕首飞了起来,燕翎左手伸,正好接住,灯下再看,

  那把匕首尖后锋刃蓝汪汪的。

  燕翎摇摇头笑道:“姑娘可真毒啊,不但戒指里藏有穿肠毒药,就连这把匕首也淬了毒,

  姑娘该不是四哥唐家的人吧”

  姑娘娇靥煞白,没说话。

  燕翎用匕首指了指那只空茶杯,道:“这,姑娘该不是奉了八爷之命吧。”

  姑娘煞白的娇靥上掠过丝狠毒之色,道:“你说着了,是 ”

  燕翎笑道:“姑娘不但媚术是下乘,就连说谎的本事也是下乘 ”

  姑娘道:“你不信。”

  燕翎道:“当然不信,姑娘你要是奉了八阿哥之命,绝不会问就承认。”

  姑娘冷笑道:“那你错了,既然落在了你手里,反正我迟早得告诉你我是受了谁的指使,

  既是这样我何必非吃苦头才说不可。”

  燕翎道:“没想到姑娘是位识时务的俊杰,知进退的高人,只是,姑娘,要不要我去问

  问八阿哥。”

  姑娘道:“你去问吧,没人拦你。”

  燕翎道:“想不到姑娘不但是位识时务的俊杰,知进退的高人,而且还是位豪气干云,

  不让须眉的女中丈夫,姑娘,你要三思啊,你要是跟我说了实话,也许今儿晚上这档子事,

  永远不会有第三者知道。”

  姑娘阴笑道:“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告诉你是八爷就是八爷。”

  燕翎看了她眼,倏然笑:“姑娘的是位豪气千云,不让须眉中的女丈夫,那么姑娘

  能不能告诉我个理由,我有功无过,八阿哥为什么派姑娘来毒害我。”

  姑娘道:“八爷就是这么个多疑嫉才的人,他怕你有天会背叛他,所以他要先下手除

  了你,他留不住的人,别人谁也别想要。”

  燕翎笑了,笑着他突然松了姑娘的右腕脉,摆手道:“行了,夜已深,我要睡了,姑

  娘请吧。”

  姑娘怔住了,瞪圆了双妙目,道:“你,你放了我”

  燕翎笑问道:“姑娘想得出我有别的意思么”

  姑娘突然脸色寒道:“你别想在我身上动手脚,让我死在别处。”

  燕翎“哈”地笑道:“姑娘门缝里瞧人,把白玉楼看扁了,我有理由这么做么,姑

  娘何不运气试试呢”

  姑娘真听了燕翎的,忙暗中运气试,居然血脉畅通,元气无阻,点异样的感觉都没

  有,她又瞪圆了美目,道:“你,你真放了我”

  燕翎道:“姑娘要是刚才走,现在已经出这间屋老远了,是不”

  姑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翎道:“句话,因为我知道姑娘是谁的人,是奉了谁的命来毒害我的。”

  “你知道我是谁的人,是奉了谁的命来毒害你的”

  “不错。”

  “我是谁的人,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毒害你的”

  燕翎含笑伸出四个指头,道:“这位,对么。”

  姑娘脸色陡然变,退后半步道:“你,你胡说。”

  燕翎笑着摆手道:“就算我胡说吧,我仍是那句话,夜已深,我要睡了,姑娘请吧。”

  人就是这么怪,刚才她要走,燕翎不让她走,现在让她走,她反倒不动了。

  她双妙目紧紧地盯着燕翎,目光里充满了狐疑神色,道:“这我就不懂了,你既认为

  我是四阿哥的人,为什么还放我走。”

  燕翎笑笑坐了下去,道:“我不怪四阿哥,也不能怪四阿哥,因为我挑了龙虎镖局,

  废了白龙道人身武功,他自然要采取报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姑娘她抬了头,道:“这不是江湖,这种说法江湖也少见,你是八阿哥的人,你绝不会

  容个四阿哥的人潜伏在八阿哥府。”

  燕翎道:“事实上,我没有把姑娘怎么样。”

  姑娘道:“也许你自己不愿沾血腥。”

  燕翎道:“我要是现在把姑娘扭呈八阿哥,我照样不会沾点血腥。”

  姑娘道:“你定有别的用意。”

  燕翎微点头含笑说道:“姑娘这倒是说着了,我的确别有用意。”

  “什么用意”

  燕翎道:“告诉姑娘,姑娘未必相信。”

  “说说看。”

  燕翎道:“八阿哥快垮了。”

  “八阿哥快垮了。”姑娘双妙目又瞪大了,道:“谁说的”

  燕翎道:“我说的。”

  姑娘直直地望着他道:“你听谁说的”

  燕翎道:“干吗听谁说,放眼这座八阿哥府,只有我个人知道。”

  姑娘道:“只有你个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刚进这个门儿还没几天。”

  燕翎道:“知道这种事与否,不在进这个门的时间长短,姑娘看不出么,八阿哥身边这

  些个人都是庸才,天到晚懞懞懂懂,个个都是混饭吃的,他们能知道什么,又能看出什

  么。”

  姑娘道:“那么你又知道什么,你又看出了什么”

  燕翎目光凝道:“听姑娘的口气,姑娘是不相信我的话。”

  “那倒不是。”姑娘道:“而是你的话难以让人信服,说这种话需要凭据,也该有能让

  人信服的理由,事实上这么些日子了,我没有发觉点征兆。”

  燕翎道:“姑娘是跟我要凭据,想听我说说理由。”

  姑娘道:“当然,要不然你应该让我相信。”

  燕翎微微笑道:“我有足够的凭据,也有足够的理由,但是现在我不能告诉姑娘,我

  并不在乎姑娘信不信,姑娘尽可以拭目以待。”

  姑娘沉默了下道::“这件事八阿哥自己也不知道么。”

  燕翎微摇头道:“我要直说句,他不是个能成大事的材料,他跟他身边的这些人

  样的懞懂。”

  姑娘道:“你怎么敢这样说他。”

  燕翎道:“连姑娘这么个人我都敢放,别的还有什么不敢的。”

  姑娘道:“你不怕我去密告。”

  燕翎道:“姑娘会么,姑娘敢么,别忘了,姑娘你的把柄还抓在我手里,旦翻开来,

  我大不了走了之,而姑娘你,不但八阿哥饶不了你,甚至连四阿哥也饶不了你。”

  姑娘道:“四阿哥也饶不了我,你这话 ”

  燕翎道:“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道理都想不通,在这场争逐中,无论少了那个,

  对任何个来说都是少了个对手,拿四阿哥来说吧,八阿哥要是垮了,不管是怎么垮的,

  四阿哥就减少了个对手,可是要是姑娘在八阿哥要垮的时候扶了他把,那就等于是为四

  阿哥增加个对手,等于是跟四阿哥作对,偏偏姑娘你又是四阿哥的人,你想四阿哥会饶得

  了你么”

  姑娘道:“八阿哥真要垮了”

  燕翎道:“我仍是那句话,姑娘何妨拭目以待。”

  姑娘面泛狐疑之色,道:“这我就不懂了,你是八阿哥的人,既然发现这种危机,为什

  么不告诉八阿哥,反而告诉我。”

  燕翎道:“很简单,姑娘,我这是为他,他要是在现在垮了,所损失的顶多是些来自江

  湖的亡命徒,混饭吃的庸才,充其量储位落空,可是他要是这么撑下去,我刚说过,他不是

  个能成大事的料,迟早会垮,要苦撑到最后才垮的话,到那时候他损失的就不止这些了,休

  说他的爵位宗籍保不住,就是他的性命恐怕也要交在人手里。”

  姑娘矍然说道:“你是这么想的么”

  燕翎道:“不错,可惜姑娘看不见了,因为八阿哥不出三天,必定会垮。”

  姑娘道:“那么他这垮我看得见,是不。”

  燕翎道:“不错,这个姑娘定看得见。”

  姑娘深深地看了他眼,微点头道:“好吧,听你的,我拭目以待了”

  转身往外行去。

  燕翎任她走,坐着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他的唇边浮现起丝笑意

  第 八 章 燕翎双峰棋逢对手

  作者: 独孤红

  第 八 章 燕翎双峰棋逢对手

  姑娘出了燕翎的屋,顺着长廊笔直地往西走,八阿哥这“贝勒府”晚上站班巡夜的护卫

  不少,只要碰见这位姑娘,没有不拦着路,嘴上手上占番便宜的。

  可是姑娘很懂得应付这些人,只句话就让那些嬉皮笑脸毛手毛脚的收敛了笑缩回

  禄山之爪乖乖的。

  姑娘告诉他们,从今儿晚上起,她是白玉楼白爷的人,谁要想玩笑她,先跟白爷打个商

  量去。轻易地应付过道道“关口”,姑娘莲步轻栘,踏着夜色进了西跨院。

  进西跨院,你就能闻见股子香气,那不是浮动在夜色里的花香,而是脂粉香。西跨

  院何来这么浓的脂粉香

  是这么回事儿,西跨院里住的全是姑娘家,好几十位姑娘家,这几十位姑娘家不是八阿

  哥这“贝勒府”的使唤丫头,而是八阿哥这“贝勒府”用以娱嘉宾,或者“酬大功”的歌伎,

  这些姑娘家那个不擦胭抹粉儿的,人多,脂粉气自然浓了。

  八阿哥养的这些歌伎舞伎可都不是等闲脂粉,南国娇娃,北地胭脂,都是经过千挑百选

  的,个个色艺双绝。

  这西跨院跟东跨院样,可是东跨院里有的只是汗酸味儿,远不如西跨院这脂粉香诱人,

  八阿哥府的这些护卫亲兵,连包衣都算在内,那个不想往西跨院跑,可是八阿哥有禁令,

  这些人没事儿就只有扒墙头的份儿了

  西跨院里十好几间精舍,另外在西北角扶疏的花木里有间更雅致的精舍。

  那十好几间成三排排列,每间里住三四位,而西北角那小间里却只住着位,那位

  是这红粉班娥眉队的魁首,也就是眼前这位姑娘。八阿哥看重白玉楼,所以派了这位花中

  之魁伺候白玉楼,奈何白玉楼不爱这个调调儿。

  姑娘进了“西跨院”,夜深人已静,间间香闺都熄了灯,她那间小屋自然也是漆黑片。

  轻轻地推开了两扇门儿,翩若惊鸿般闪了进去,随手又带上了门儿。

  刚带上了门儿,姑娘的双妙目在黑暗中闪过了两道泛电也似的光芒,她轻喝出声:

  “谁,谁在我屋里,”

  黑暗中响起个带着笑的男人话声:“你还想有谁,你还养着别的汉子么”

  姑娘的口气变了,拧身往里行去:“死鬼,原来是你忘了八爷的禁令。”

  那男人话声笑道:“八爷的禁令禁的是别的人,不是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屋里黑黑,姑娘穿的又是深色的衣裳,看不见她人是在那儿,可是听得见她的话声。

  “我知道,在这个门儿里你是人之下,百人之上,你神气,你了不得,哎唷,

  死鬼,少跟我动手动脚的,揑得人好疼,说,三更半夜的,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我下三更半夜来,还能光天白日儿来。那回我不是三更半夜来的,你说我是来干什

  么的,睡不着,想你,明白了吧。”

  “哎唷”姑娘又轻叫了声:“把你的爪子缩回去,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我么,我料得准准的,那位白玉楼白爷不爱这套,我跑到这儿来等,准时吃碗筷

  子不动的,说起来你还得好好谢谢我,那儿求不着雨,我这儿是及时雨,而且瓢泼也似的,

  准让你早不着,来吧,小迷人精。”

  “叭”黑暗中响起了声脆响,紧接着,姑娘的话声响起,跟突然间刮了北风似的,

  好冷:“压压你的火儿,今儿晚上不行,我有正事儿让你办。”

  “什么正事儿,还有什么事比这档子事儿更正的,哎唷,我的姑奶奶,你怎么真抓。”

  姑娘冰冷说道:“真抓,这是便宜,误了这件事儿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给我竖起耳朵

  来听着,听清楚。”接着,她把在白玉楼屋里的情形说了遍,点儿也没瞒,点儿也没

  加地说了遍。

  姑娘那里把话说完,听见床响了下,遂听那男的惊声说道:“真的。”

  姑娘道:“难道我是逗着你玩儿的不成,现在马上把这消息给我送回去”

  “慢着,你准知道这不是老八玩施诈”

  姑娘冷笑声道:“你想到的我不会想不到,咱们管的只是有什么传什么,判断虚实真

  假自有人负责不是咱们的事儿,那些智囊是干什么的要你瞎担心,还不快去。”

  “姑奶奶,我已经来了,好歹你让我,不差这会儿,是不是。”

  “少废话。”姑娘冰冷地道:“你不要命了,别人不知道你清楚,无论在里头外头,我

  唐玉娇都比你大级,平时闲着没事儿拿你解解闷儿,你可别当了真,也别得寸进尺,还不

  给我赶快去。”好厉害

  没听见那男的再说话,却见那间精舍门开了,从里头匆匆忙忙走出个人影,他脚下相当

  快,溜烟就出了这个院子

  院子角有处暗隅,就在从精舍出来那人影溜烟般出了这院子之后,那处暗隅里走出

  个人,是燕翎,他唇边噙着丝笑意,轻轻说了这么句:“好个总管”

  口 口 口

  燕翎睡得很踏实,也很香甜,不是有人擂鼓似的敲门,跟扯着喉咙猛叫,他还不知道会

  睡到什么时候呢。燕翎睁开眼问了声:“谁呀”

  擂鼓般的敲门声停了,紧接着传进来声叫:“老弟,是我,荣桂,快开门。”

  燕翎听是总管荣桂,心里马上就明白了八分,挪身披衣下床,出卧室过去开了门,门

  外的荣桂气急败坏,他装没看见,打个哈欠赧然笑道:“昨儿晚上睡得迟了点儿 ”

  荣桂步就跨进了门,急道:“老弟,祸事来了,咱们的几处秘密机关昨儿个夜全让

  人挑了,爷急着找你,快去吧。”

  燕翎的睡意没了,目光直道:“荣总管,你开玩笑。”

  荣桂苦着脸道:“哎哟,我的爷,这是什么事儿,能开玩笑么”

  燕翎伸手抓住了荣桂,道:“八爷现在在那儿”

  荣桂道:“在书房。”

  燕翎连脸都顾不得洗了,步跨了出去。他边走边穿衣裳,边扣扣子,荣桂紧跟在他身

  后,他的脚程可比不上燕翎,再加上他胖,在后头跟得直喘。

  到了书房,门口照旧站着四名护卫,四个人见燕翎都欠身,燕翎点个头,推门就进了

  书房。偌大个书房里只有两个人,八阿哥坐在书桌后,脸煞白,血色全跑到眼珠子上去了,

  个人直发愣。书桌前站着个人,是个穿裤褂儿的中年汉子,衣裳上都是血污,左肩上破了

  块,肉都翻起来了,跟个小孩儿嘴似的。

  燕翎进了书房,八阿哥霍地站起,叫了声:“玉楼 ”

  旋即抬手指桌前那汉子道:“你,你问他吧”身子晃,颓然又坐了下去。

  燕翎没说话,运指如飞,先点了那汉子左半身三处大岤,扶着那汉子到张椅子前坐下,

  然后才缓缓说道:“荣总管已经告诉我了个大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汉子感激地看了燕翎眼,有气无力地道:“昨儿晚上三更过后。”

  燕翎道:“可知道是谁的人”

  那汉子摇了摇头:“他们都蒙着脸,只看得出身手都很高。”

  燕翎道:“怎么知道几处秘密机关全被挑了”

  荣桂旁接口道:“爷已经派人到各处看过了,只剩下他这么个活口。”

  燕翎霍地转身,双锐利目光直逼八阿哥,道:“八爷,您那本册子还在么”

  八阿哥句话没说,打开抽屉拿出本薄册,砰然击扔在桌上。

  燕翎道:“您就把它放在抽屉里”

  八阿哥道:“不,我,你不用问这个,反正这本东西没人动就是。”

  燕翎道:“八爷确知没人动过”

  八阿哥道:“我自己放的,我还能不知道。”

  燕翎道:“那么,知道咱们这几处秘密机关的都有谁”

  八阿哥道:“只我个,几处秘密机关的主持都直接跟我连络,也只听我个人

  的,甚至他们彼此之间都互不认识。”

  燕翎道:“这就怪了,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咱们这几处秘密机关所在的。”

  八阿哥道:“你问我,我 ”

  砰然拳砸在书桌上,笔筒倒了,大小狼毫掉了地,八阿哥他咬牙切齿,神色怕人。

  荣桂过去把笔拾了起来。

  燕翎道:“八爷,照您这么说,这机密不可能外泄,而事实上咱门这几处秘密机关的所

  以已让人摸得清二楚,这就表示有关秘密机关的机密还是外泄了 ”

  荣桂抽冷子插了句:“会不会是几处秘密机关里有叛徒,”

  “可能。”燕翎道:“但不会每个秘密机关里都出了叛徒。”

  荣桂没话说了。

  八阿哥暴躁地摆手道:“用不着在这上头费脑筋了”

  “不,八爷。”燕翎道:“很明显的,这毛病出在府里,也就是说府里潜伏的还有内,

  您要是不先把这内找出来除掉,往后 ”

  荣桂脸色微变。

  “往后。”八阿哥脸上的肉都扭曲了,道:“我还有往后,往后我还能干什么,

  你以为设置几处秘密机关是容易的,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钱,我完我完

  了,你知不知道,我完了。”猛然把头低下去,两只手握拳,握得紧紧的。

  燕翎扬起了双眉,道:“八爷,恕我直说句,固然,这是个大打击大挫折,可是这

  种事,打击跟挫折本就难免,逐鹿者众,强敌环伺,这种事本就不容易,本就是要在艰险之

  中去争取胜利的契机,怎会少得了打击与挫折,胜败乃兵家常事,胜能不骄,败要不馁,有

  我白玉楼 ”

  八阿哥猛然抬起头,两眼的血丝更多了,他挥手叫道:“别跟我说这些了,不管我以

  后是不是还站得起来,我要先把挑我这几处秘密机关的人找出来,孤注掷,

  不惜切给他个报复,把他们给我杀净杀光,个不留,个不剩,你刚才说有你白

  玉楼,这件事就交给你白玉楼去办,你听懂了没有,把他们找出来,给我杀,杀,杀。”砰

  然又是拳砸在了桌子上。

  燕翎平静地看了他眼道:“八爷,找出挑咱们这几处秘密机关的是谁,并不难,这件

  事是谁干的,我心里已经料到了几分了。”

  八阿哥霍地站起,瞪着满是血丝的两眼,道:“谁,你说是谁”

  燕翎道:“很简单,我以为您也应该想得到,不是二阿哥就是四阿哥,除了这两位没别

  人。”

  荣桂的脸色又变了,紧张地望着燕翎。

  八阿哥道:“怎见得是他们俩”

  燕翎道:“您忘了,马耀挺”

  八阿哥道:“马耀挺不是让你拿住了么”

  燕翎道:“八爷,我只拿住了个马耀挺,焉知府里没有第二个马耀挺。”

  八阿哥道:“我知道,既有个马耀挺,就可能有第二个马耀挺,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这

  几处秘密机关的所在的。”

  燕翎沉默了下道:“事实上这本册子还在,这的确让人想不通”

  八阿哥截口道:“那么你说老四 ”

  燕翎道:“四阿哥的人挑了您处秘密机关,您的人也毁了他个白龙道人,这您是知

  道的,您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八阿哥道:“当然不会,可是老四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这几处秘密机关所在的。”

  燕翎道:“这,八爷,不管挑咱们这几处秘密机关的人是怎么知道咱们这几处秘密

  机关的所在的,您这个机密已经外泄了是事实”

  只听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燕翎立即住口不言。

  那阵步履声相当急促,就快地到了书房门外,遂见名护卫进了书房,躬身道:“爷,

  门房来报,四阿哥来看您来了。”

  燕翎为之怔。

  荣桂也为之怔,八阿哥直了眼了,叫道:“老四,人呢”

  那名护卫道:“在前厅。”

  八阿哥转望燕翎,道:“玉楼,这是 ”

  燕翎道:“莫测高深,何妨见见再说。”

  八阿哥满脸诧异,道:“自从这件事由暗转明之后,他从没到我这儿来过”

  燕翎道:“所以说莫测高深。”

  八阿哥定神道:“玉楼,你跟我来。”

  他迈步往外行去,燕翎跟了出去,荣桂也跟了出去。

  八阿哥走得很快,路没说句话,燕翎紧随他身侧,脑海里却在思忖着四阿哥的来意,

  他觉得,不管这位四阿哥的来意是什么,这着够高的。

  行三人,很快地到了前厅,厅门口站着几个精壮汉子,腰里都鼓鼓的,自然,那是四

  阿哥带来的护卫,他们见八阿哥来到,立即遥遥躬下身去。

  八阿哥没看他们眼,拾阶进了大厅。

  美轮美奂气派豪华的大厅里只有两个人,个海青色的长袍,团花黑马褂,另个只

  穿了件灰色的袍子。

  长袍马褂的那位,看年纪要比八阿哥大两岁,很白净,长眉细目也很清秀,可是气度不

  凡,隐隐有种慑人之威,尤其眉宇间股子阴鸷之气逼人。

  穿黑色袍子的那位,有付颀长的身材,比穿长袍马褂的那位高半头,国字脸,长眉凤

  目,胆鼻方口,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典型的美男子,他的气度跟穿长袍马褂那位般的

  不凡,不凡归不凡,但却不样,前者自然流露着种雍容,加上那慑人之威,俨然鹰视天

  下的代枭雄,而后者却是英华内蕴,若渊停岳峙,显然内外双修的流好手名武家。

  燕翎眼就认出那个以阴鸷著称的四阿哥胤祯,但是另个他却不知道是谁。

  八阿哥进厅怔,脱口叫道:“怎么双峰也来了。”

  燕翎入耳两字“双峰”,马上知道那位小胡子是谁了:心里不由暗赞:真不愧是代虎

  将大英雄。

  小胡子站起含笑欠身:“好久没见您了,该来给您请个安。”

  双锐利目光扫向燕翎,两眼之中突然闪过两道比电还亮的精光

  燕翎看见了。

  八阿哥却没留意,他转望穿长袍马褂那位,道:“四哥,今儿个是什么风”

  四阿哥坐着没动,双目光也在燕翎脸上扫了下,笑笑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从袖子里抽出张帖子也似的东西,随手递给了八阿哥,道:“东西在门房,让荣桂叫几个

  人抬进去吧。”

  八阿哥伸手接过,却是看也没看,随手又递给了身后的总管荣桂,道:“自己弟兄,干

  吗还来这个。”过去坐了下来。

  四阿哥道:“礼不是我送的,不是普通的东西,普通的东西小年拿不出手,你也未必稀

  罕,全是小年这趟进京从川陕带回的土产,我留下了几样,剩下的今儿个全给你带来了。”

  八阿哥“喔”声转望小胡子,道:“敢情是双峰你的好意,我差点儿谢错人。”

  小胡子含笑道:“不成敬意,您要收就是我天大的面子”

  八阿哥道:“收,我干吗不收,送上门来的不收那是傻子,没听人说么官儿不打送礼

  的,荣桂 ”

  冲荣桂摆手道:“叫几个人把东西抬后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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