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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穿越)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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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有丫头仆妇照应,可沈母是知道女儿从小倔强要强的性子,半夜喝水起夜,哪怕是偶尔不适有娘身边总是好的。

  温暖又平静的生活如果是在二十yi世纪,哪怕重生到七零年,岑染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只可惜,这里是异时空的盛华朝。

  “世宗,又来找沉香了”

  韩士林与叶世沉同年同馆,明年夏中便要共挤国学度,最后yi年的科业自然极其繁重。不过说回来,朝学馆中除了坤员,哪级的课业都不轻松。沈世宗虽然是去年才入的朝学,但是才学精专c谈吐优贵,在学院中很是惹眼。较之与其同界,才高显著却个性孤傲的李霄庭,人缘好了不是yi丁半点。

  因差了年岁,以前大家不过点头泛泛之交,可是自从上学年未开始,沈世宗却是时不时的来找沉香,而沉香也yi反常态,不仅常常写些字幅送给沈世宗,还时不时的避开众人说些耳语。这两个人到底藏了什么,韩士林不是没问过沉香,可叶世沉却总是淡笑不语。

  今天可不,那两个人又转到室角去了。

  “这是家妹这十日来的手书,世沉兄帮忙看看,哪里不妥”

  沈世宗虽然字迹上也算是好,但那得分和谁比。沉香公子的字,在整个盛华朝都是数yi数二的,连那个号称盛华第yi笔的翰林院副院都很是盛赞,更别提旁人了。

  叶世沉微笑的接过纸笺来,上面共有十个字,从墨色不同上来看,果真是每日选了极好的默上来的。虽然字迹看上去依然生疏,可是比之第yi幅鸦书已经好了不是yi星半点了。右手书练左手书,中间要费多少心血,叶世沉是知道的。不过他本人的情况并不那样,叶世沉自开字以来,便由父亲亲自,从小左右开弓,是故行书畅快。这位沈小姐的书墨“中规中矩,已算有所小成了。”半年能练到如此地步,不枉她的兄长如此费心yi番。

  沈世宗当然也很高兴小妹的字终于有了模样,可想想以前小妹那精巧别致的斜体柳,还是不禁黯然。

  叶世沉也见过沈世雅之前的幼书,十yi岁女孩能将斜体柳写成那般,确是不错了。只可惜,右手废了想到这儿,心下便不由得有些发软,看看沈世宗亦是黯然的神色,不由安慰:“沈贤弟亦是书道中人,当知书由心生的道理。”

  这半年来,京中也好,朝学也罢。私下把南江省学政沈庭家里的那桩子烂事,嚼了个乱七八糟。沈庭宠妾灭妻,逼死幼女,沈夫人心灰意冷,终是离门自居。这是最正宗最流行的版本至于沈平雅好友嘴里流传出来的什么沈世雅自伤手腕,陷害姨娘不成,羞愤自尽等桥段,虽然初时很是招人眼球,却架不住慢慢琢磨。若沈夫人真的不容妾室,为何临行前高门绿轿的接了新人进府若只为与二房斗气,随便抬举个丫头不是更加妥当哪有女人笨到那种地步,扔下丈夫和不对眼的妾室,yi个人带着儿女上京离居来的也不怕新人旧人产下子女,正经让他们母子再无出头之日

  至于沈世雅的情况只听说在南江省学府时,书迹精秀,才学傲人,如不是出了意外,南江省坤元榜怎么会落到沈平雅的头上yi个姨娘生的,拽什么拽

  朝学里男多女少,更兼之女坤生员中大多嫡出,本便看不上庶出的沈平雅比她们貌美才高,有了这般嚼头,更是yi天到晚说了个没完。但有压迫便有斗争,嫡出小姐们虽然因家中供养成长的数量多,可庶出子女因本身优异而晋级的坤员女生也因此紧紧的抱成了yi团。沈平雅yi得yi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目前尚在未知。

  相较于女孩子之间的争斗,男生学员更在意的是沈世宗的态度。

  事出半年,沈世宗平素在学中的行径与以往并无二样,尊师重道勤学刻苦,除了每月三次的沐休不再与学友相伴,回家奉孝外,看不出太大异样。唯yi显眼的便是与沉香公子,飞速长进的交情。其中有不明白,也有心懂神会的,毕竟朝学非沐休,生员是不准回家的。沈世宗下课之余,常在无人时自练左手书的目的,大家渐渐心知肚明了。

  是故,沈世雅虽然因故未曾入朝学,但名字却已经在朝学无人不知了。

  如此情境若让岑染知晓,定要大笑三声,穿越女果真神奇只可惜,传说与事实总是不符的。神奇的穿越女岑染此刻在青莲别苑中,正对着yi册盛华宫卷目瞪口呆。

  本朝自太祖皇帝下制:后宫重地,yi后二夫人四妃,制满。若有再进,必有更替。东宫位,只出嫡出太子。嗣多者,嫡出子可列侯封王,嫡出公主留位享封号。庶妃出女,号最高郡主位,庶出子落生时赢伽痕离宫,分享士大夫府中。若嫡出子继位,则永姓瞒名;若嫡出子尽殁,由宗人府开密卷,公其身份,转正入宫。

  这是虾米世界啊

  哪怕已经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十遍,可岑染依然目瞪口呆。虽然咱上学的时候历史课成绩差了点,可到底十几年的言情小说不是白看的,四五年的种田宫斗文不是抓瞎的。

  可这个盛华朝,怎么就这么和别人不yi样

  皇帝的后宫,只允许存在yi后二夫人四妃,也就是七个女人,正经有名份的女人。要是皇帝看上别的女人,后宫的名额又满了的话,就必须有人腾出位置来。腾位的办法,侧史中写得很清楚,可以祸出身殒出家。意思是,可以因为犯了错被贬杀,可以因为因病身故,更可以剃发为尼,到皇家专用的极香寺余度半生。

  彪悍

  听说这制度是盛华朝第yi任帝后共立出来的。能让皇帝老子,还是开国皇帝立下这种制度,这位嗯,仔细翻翻看,圣诚仁武威皇后人品肯定和封号yi样彪悍。

  当然,更彪悍的在于子女的问题上。

  盛华朝的皇帝家规居然是:只有嫡出,也就是皇后生的子女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享受皇室福荫。嫡长子继太子位,嫡长子不贤者才嫡次子或者其它嫡子。除太子外的其它嫡出皇子可以列侯封王,享尽尊贵,锦延七世才算从皇室玉砸中除籍。可庶出的嗯岑染回想yi下看过的小说桥段,电视剧情节貌似中国历史上真正嫡子继位的皇帝不到两成,余下八成里三成是别姓更替,五成是庶子上位。可这个盛华朝怎么就这么不着调了咧

  而且更不着调的规矩居然不是取消庶出皇子的皇位继承权,而是这些庶出皇子居然连出生名份都不能享有。才出生便要抱到士大夫家中抚养,要是皇位继承顺利,根本不会被告知真正的身世。除非嫡出yi系断了,才能重昭身份。

  相较而言,庶出的女孩待遇就要好yi些,虽然最高只能封到郡主位。可到底比连叶也不能姓,强得多了。

  “小姐,天黑了,明儿再看吧。没的坏了眼睛。”

  天色将昏,翠浼取了火稴来点了烛火。书斋里顿时明亮起来,可小姐的表情却依然呆呆。这半年来小姐的性子变了很多,虽然近半年来已经再不提生死,积极的配合吃药看诊,可看看左手执书的小姐,翠浼暗叹。小姐的右手四个月前拆了包裹,结果真如那位大夫说的那样,自理无碍。拿筷子汤勺,自己系个衣纽,翻个书页,抹抹茶盖都行。可是却连yi个略大些的果子都拿不稳,更别提剥皮了。大少爷不是没想过让小姐重练右手书,可是连果子都抓不稳的人,怎么去用力练笔

  不过比之手腕的伤重不返,嗓子上的症倒是有些起色。从开始的慢慢音长,到后来的简短字语,半年过去,小姐如今已经说话已经不再是难事了。只是出不得大声,声音低得象才出生的猫儿,略yi高些,嗓子就疼得厉害,咳个没完,然后高烧不止。

  这情形看得夫人又是难过又是伤心,扭头垂泪,当着小姐的面却要表现出yi副已经好多了的安慰模样。而小姐

  “小姐该到夫人那边用晚膳了。”

  翠浼的略高声提点叫回了岑染的魂,放下手中盛华皇史,压下yi页书角后,起身由翠浼陪着出屋了。

  东京的冬日很冷,今年的雪虽然下得比往年小些,可是却因为干冷而更加冻人。

  盛华朝没有暖气,却有地龙。这个情况让岑染很是满意不过较之地龙,岑染更满意的是:这里居然有火锅的存在。记得某本穿越小说里好象说过,火锅这东西是宋朝才有的。这个时空按史书上来看,是从李贤开始偏逆的。那么谁是那个所谓的曾经穿越者嗯史册上看不出太明显的痕迹,野史之类的书目的岑染还拿不到。

  但不管如何

  始终这里不是穿越人的第yi踏足地了。在没有完全融入的情况下

  “世雅,世雅。”

  “啊娘,我走神了。”

  yi本盛华皇史看了半个月的结果就是岑染动不动出神,今天,又有什么事吗

  沈夫人虽然也不太赞同女儿先前那样泼辣的性情,可如今见世雅这样沉静冷寂,也实在觉得难受。放下语气便又柔了几分,略带小心的问:“明儿是个世勤表哥大婚的日子,娘躲不开是铁定要去的。你陪娘yi起去,好不好”

  啊

  岑染入京半年,陆陆续续的已经听了不少关于父母的关系。对于母亲定南侯yi族的事情,家里人议论得较少,若不是上个月舅母来送喜帖世勤表哥,定南侯世子王世勤,今年二十yi岁,朝学毕业后便走了武道,虽然现在只是个正五品下怀化郎将,可年纪放在那儿,也是颇有前途的青年才俊了。

  他的婚事听说娶的是中书省左安左大人的嫡次女,两家家世皆高,婚礼肯定简单不了。那样的场面岑染目前对这个世道尚且迷糊,不太想去掺和那样的事。可是沈夫人小心翼翼又暗含祈盼的眼神,落在岑染眼里实在是觉得不孝。

  这个沈世雅的母亲兄长对她真的很好,若再这样见外自私怯懦下去岑染苦笑,因为她突然想起二十yi世纪的yi句流行网语,生活就象yi场,如果不能反抗,那么就好好地享受它吧

  阿门

  亲戚

  出门作客,自然装扮不能再与同平常。

  沈世雅这个身体在过了九月的生辰后,已经正式进步十二岁的金钗之年了。不足yi米五的个头,比之同龄女孩高挑了些,却并不丰腴。平素在家,多半是简单的襦衫长裙,天冷时加件半臂褙子,冬时又加冬衣,外罩大氅。行动起来自是比不上现代衣装方便,可是入乡随俗这个字,岑染还是知道的。

  古人的衣服没有松紧带,衣料再华贵也不可能有弹性,里里外外系了多少衣结,岑染没有仔细数过。不过好在是做小姐的,否则就只是穿衣yi项,也肯定会露馅。更别提那些古里古怪的发型了

  十二岁之年,女子算童,双髻团发即可。

  可正式过了生辰后,却已经算是少女了。岑染不纳繁复,每日便寻了最简单的双环髻。钗带首饰yi两样点缀即可。

  可是象今天这样的日子,却是再不能了。

  天才亮便让林妈妈唤了起来,青沅近日染了风寒,沈夫人不让她在跟前服侍,翠浼便领了另外yi个叫朱儿的二等丫头服侍。衣装发饰都是沈母昨天准备好了的。锦丝缠棉的里衣棉袄外,yi件正红暗锦纹刻丝平腰交领襦裙。衣料看得简单,并没有多余的锦绣花纺,甚至因上下yi色显得有些匠气呆板,可沈夫人特意寻出,让林妈妈给沈世雅配在腰间的错金丝纽百花纹的玉色腰带却将整个服饰水准瞬时改变。单色因此显得不再简单,反而高庄。再加上垂在右手线侧的yi只金线五蝠长络,更将贵气映得实实足足。

  沈夫人王氏是定南侯正宗嫡女,父母yi向疼爱,即使继承嗣子亦是在她出嫁后才行的差事。正经打扮装饰起来自然非同凡响,毫不轻浮流气。岑染头yi次穿这样正经的礼服装,自然虚心受教。而沈夫人也在换好自己的装束后,来到女儿屋中打点。来时,岑染已经着好衣装,正梳发髻。依旧的双环髻,却因沈夫人逐yi加上的钗饰变得再不与往日等同。其实认真说来,沈夫人今天套在岑染身上的首饰并不算多,两只对压雀搔头的鬒花处,便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只半隐在发丝中的珠头双钗,固发而用。

  盛华朝是个怪地方,女孩子家只有在出嫁时,才可穿丝耳洞。未嫁之女穿上耳洞是大耻。因故,耳饰便省了,腕上yi对镯子是沈夫人从正房亲手拿来的。岑染怀着谨慎的态度轻轻打开盒盖,只见红丝锦盒中,雪白的狐毛底毡上静静的摆放着yi对羊脂白玉镯。看上去似乎并不算太稀罕,碰手才知竟是yi对暖玉温水镯

  岑染上辈子先是富女,后继位阔太,鉴赏珠宝的能力自然非同凡响。玉质至灵,随身而动,人暖玉暖人凉玉冷。可是正经的奇玉也不是没有的。有那冷玉难得,再戴在人身也不见上温,更有暖玉最难见。岑染曾经在婆婆那里见过yi只玉观音,便是暖玉做的。听说是程家祖传,珍贵非凡,传家之媳才能接手。可那样yi只戴在项间的玉观音如何能与对这yi对镯子相比

  yi时怔怔,沈夫人见女儿不语发呆,摸摸柔丝般的发髻,女儿长大了。

  “这对镯子本是贡物,是武皇帝那时赏了太祖父的。如今已经传了三代了,今天母亲便把它给了你。世雅,娘不能护着你yi辈子,你的路终是要自己走出去才做数的。”

  岑染不爱哭,哪怕是当年的再当年,错过的终生不能挽回的东西时,都不曾掉下yi滴眼泪。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摊上那样的父母,本便是她的宿命。她没有力量和勇气展翅飞走,便不能拖着他的脚步。笑着送他远走,哪怕心酸,亦自我安慰,这样也好。

  与程识的新婚夜,是岑染的初夜。因为程识完全没有意料到二十六岁的岑染居然还是处子,又兼酒醉,所以动作并不温柔。可是岑染也没有掉yi滴泪。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自己押的注,愿赌服输。

  后来的后来,更是完全没有流泪的必要。日子yi直按她设计的那样平稳的前进,直到穿越。虽然诡异,却也并没有怎样的痛楚。老天爷总是爱给她致命的打击,这次虽然过于奇怪,也不算难挨。

  可是今天

  “傻孩子,哭什么娘的yi切都是你的,你活得好,娘才会真的好。”

  沈夫人虽然眼角也发涩,可是妆已上好,只能温言劝解。岑染哪会真的白花自己的妆,硬硬压下眼泪后,讨好似的伸出双手,看着沈夫人将yi对镯子戴在了女儿的腕上。

  人如朝花颜似玉,女儿真的长大了。

  定南侯府亦在城东,却在东北角上。与青莲别苑相隔颇远,坐车好半晌才到。

  今天是侯府世子大喜的日子,自然宾客如云。沈夫人和岑染到时,左右胡同街面上已经停了不少的车轿。朱门高府前更是来宾不断

  盛华朝虽然允许女子入学,为吏女官,但未嫁女儿仍然尊贵。沈夫人亲手给女儿挂上红纱帘后,打板扶着王嬷嬷的手下车了。

  王世勋今天特意受了父亲的嘱咐,要好好招呼好十年不曾回门的大姑姑。虽然接待兄长朋友同僚亦是他的门面,可到底眼珠子yi直在左右晃动。眼见yi辆挂着沈印的青辕双轮马车过来后,便下了阶迎了过来。

  “侄儿世勋给姑母请安。”

  立得太急,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夫人回头的姿势。待礼毕起身时,却见车上正向下走的yi名少女。鸦发森森,目潋清寂,yi件绛紫百雀纹的银狐大氅与姑母是同样的款面,却因领襟处挂的yi对绒球而可爱了几分。

  “这是你表妹世雅,小你yi岁。世雅,这是你世勋表哥,你舅舅的二子。”

  沈夫人介绍得亲切自在,岑染只好强压着抽抽的嘴角,敛祍行礼:“二表哥好。”

  王世勋亦在朝学进馆,早听说了这位表妹的事。只是父亲与姑母有些往事心结,姑母又随姑丈移居南江,多年不曾正经打过交道。所以哪怕是在学里,碰到沈世宗,也只是比别人多了yi个称呼而已。沈世宗为人文雅轻贵,王世勋却活泼好动,两个人不怎样处得来。自然更不必提那个压根不算是yi家人的沈平雅了。

  表妹沈世雅

  身边小厮临烟见表小姐都行完礼半天了,自家少爷都没动静,轻轻点了yi指过去,王世勋这才算是回过神来。赶紧揖手还礼:“表妹客气了。姑母,父亲派侄儿专门等您的,特意吩咐了您yi到,就请进正堂去。”

  沈夫笑着点头,牵起女儿的手走向已经十yi年不曾回来的定南侯府。王世勋左手上处请进姑母,纵使十年来京城贵胄多已交换,可仅从姿态上也不难猜出这位贵妇人的身份。前厅之处多为定南侯王缰的同僚亲朋,男子居多,沈夫人不便多呆,偶尔几个眼熟的点过头去后,便进了正堂了。

  王缰坐在堂上,正与几个同僚闲话家常,数说yi下各家子女不孝时,见世勋领人进来。心下yi紧,便立了起来,顿了yi顿后,笑着上前几步:“阿清回来了。”

  沈夫人娘家姓王,闺名清荷。

  那是只有家中独女才能享受的待遇出嫁之前,家中长耋多唤阿清。王缰虽是嗣子,族谱上位排在沈夫人之后,可年纪却比沈夫人长,唤yi声昵称,极是亲近。

  沈夫人敛祍见礼:“兄长安好。”

  客气又恭谨的话态,半点找不出当年的影子。王缰眼帘沉了沉后,扭头看向沈夫人身侧的少女,上下扫扫,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是世雅吧”厅中几位亲贵的眼神也瞬时移到这个小小女孩的身上,隔着面帘瞧不出模样如何,但只凭着这yi身不卑不亢的气度,亦不难猜出教养不差。

  大庭广众之下,岑染自然不能不装乖。依制行礼,尽量大些声拜见舅父。可是因堂内堂外客人众多,王缰虽然看到外甥女动嘴,却没听清。疑惑的扫了yi眼沈夫人,沈夫人手指轻抬,装似无意的扫了扫肩领。王缰顿时明白,眼神略大但很快平稳下来,扭头看儿子:“外面天冷,仔细冻着你姑母妹妹,赶紧请进里屋去吧。”

  内堂多为女眷,因今日喜事大办,左右前后四个厅堂人头满满。王缰近前在圣前很有些脸色,王世勤又年少争气,来凑份子的自然不在少数。王夫人韩氏已经听到信儿了,赶紧几步出来,好歹算是把沈夫人迎在廊下了。姑嫂见面,自然又是yi阵客气,韩夫人还赏了yi只九玲珑的缀香荷包给岑染,本想多说几句拉拉亲近的,可儿子在沈夫人身后比划的动作却让韩夫人顿时明白,便笑着拉了沈夫人进屋了。

  定杨堂是定南侯府后院正堂,位在这里的自然都是数得上门面的京畿贵妇。不少脸色都是沈夫人的旧识,见了面自然是客套不只,有亲有远有疏有近的,自然而然爱屋有乌扫到沈世雅身上的目光也很多。可韩氏倒也机灵,半场客套才过,便是让身边的于妈妈领了沈世雅去灼花厅了。

  韩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王缰倒是有yi房姨娘,是从小在身边服侍的,却没有生养。因性格老实温顺,韩氏也没过于打压,反正自家老爷yi年有半年不在府里,何必和她这个yi年要不上三次水的旧人较真。何姨娘自知身份,待韩氏十分恭敬顺从,似今日这样喜事,姨娘本是不能出面的,可何姨娘却可以呆在灼花厅,陪侍各府夫人太太带来的小姐。

  因有机灵的小丫头前头报讯,所以待于妈妈扶着表姑娘转过yi处梅廊后,何姨娘已经迎在了灼花厅外五步处。

  笑盈盈的上来半蹲了yi个侧礼:“表姑娘,奴家是侯爷的何姨娘。”

  哪怕是盛华朝这样的地方,姨娘也是半个奴才。岑染今天反正是打着人头猪脸,饱受打击的心态来的,所以再怪的事只有别人做得出,岑染也受得了。回了yi个微微弯膝的侧礼:“姨娘安好,世雅有礼了。”

  声音这次低得更盛了,何姨娘心里虽然奇怪,可到底不敢多问。接手扶沈世雅过来的空当,瞟到了后面于妈妈指脖子的姿态,顿时明白。可明白归明白,这么个情景yi会儿要怎么对付才好大少爷颇是争气,连带二少爷的行情也水涨船高,今天各家夫人带了这么多位小姐来,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都有数。何姨娘被韩夫人派到这里服侍,自然是做的收罗消息的主意。刚才在厅里,十几位小姐叽叽喳喳,先开始还算和睦,可左三右四扯来扯去,竟有几分尖锐起来。苦了她yi个姨娘出身的,没法劝没法说,只能让小丫头借机会上茶递帕子,错yi错火气。现在表姑娘yi来若是个好的倒也罢了,姑奶奶教出来的女儿应该上得了场面。可偏偏是个不能说的这可如何是好

  “姨娘若为难,不如另寻yi个僻静之地给世雅呆吧。”

  转角便是灼花厅了,何姨娘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愤得明显。岑染当然知道沈母今天特意带她出来的目的,可是yi口气吃不成yi个胖子,再加上半废的右手,不成器的嗓子,徐徐图之其实也是yi种好处。何姨娘听了自然大松yi口气,左右看看后,果断右拐。灼花厅右处廊子下有yi处翘几小屋。因立在池面上,夏日拆了门扇便是凉亭,冬起立上便是小阁。因今日早预到客多,所以那里也收整出来了。

  至今无人,正好摆放这位表姑娘。

  翠浼林妈妈都是随身跟着的,进得屋来见里头果然暖和清爽,便帮姑娘褪了大氅。何姨娘亲自添了银霜炭在手炉里,给表姑娘送了过来,却正好迎上才摘了面纱的沈世雅。大冬日的,走了半路本便有些冷气,屋里虽然烧了两顶白炉,可才进来yi时半会也暖不进。何姨娘手里捧着已有软意的铜手炉,本是笑着迎上来的,却在看到沈世雅的模样后,平白觉得yi股冷汪汪的泉水流过心田。不是彻骨的冷,却是天然的凉,不慑人生寒,却让人觉得玉珠儿滑进嘴里般的紧了yi下。

  “姨娘不必见外,这里甚好,姨娘自去执行客人便是。”文言文的正经辞令,昨天夜里,岑染背了yi百句种田宅斗文小说必备句样。时近三更才睡。

  何姨娘自然不能二话,再说这会子客人不断,怕是还有各府的小姐过来,自然得赶紧回去。说了几句客气话,又嘱咐了立在小阁里的两个丫头几句后,便是笑着离开了。

  没有了这位侧神,岑染总算是松了半口气。动手揉揉已经僵了大半的脸颊,穿越戏真td不是人演的这罪受的,笑不能真笑,酸不能真酸的。真是超佩服这些古代贵妇,全部都是实力派演员,当然更超超佩服那些穿越前辈,小说主角。二十yi世纪长大的人类,居然玩起这类东西来驾轻就熟。作者的金手指是万能的只这样yi种解释了。

  林妈妈翠浼已经习惯了大小姐的变化,互相看了yi眼后,觉得有些想笑。

  “离正礼开还有些时候嗯,小姐褪了鞋让妈妈给你暖暖吧。”林妈妈是过来人,知道这样yi路过来,小姐的脚怕是已经全冻冷了。横竖阁子里没有外人,又是半个自己家,暖暖也好。岑染也觉得两只脚冻得发木了,点头同意。两边伶俐的丫头已然抱了yi床小被来,翠浼拿了汤婆子温暖得差不多了,扭头冲林妈妈点头。林妈妈半蹲下来,笑着给沈世雅脱鞋,准备褥进暖被里。可不想鞋子才脱了yi只,门外突然传来急急的脚步声,然后咣的yi声,门板被推开了。

  两个背光阴阴的高大身影投进屋内,映在阁中央腥红的毡毯上,瞬时静立不动。

  “哥”

  饶是王世勋快跑着赶过来,却也迟了。正见汀水阁站外,大哥王世勤与凉国公府秦三公子秦平瀚呆楞楞的站在那里,神色颇有些尴尬。再瞧阁里时,表妹已经挂好面帘,平步下来。左右看看,还好,除了哥就yi个外人尔。几步进了屋内,停在沈世雅面前,笑着添油:“世雅,这个便是大哥。大哥,这是姑姑家的世雅妹妹。yi家人cyi家人。”

  听说是自家表妹,王世勤松了半口气。笑着进来,天冷风吹的,秦平瀚自然也跟了进来。丫头关了屋门,顿时暖和了不少。他们自己家人见面,秦平瀚不便多近,王世勤却笑着亲近过来。上下扫扫这位表妹,头yi次见,不错,比沈平雅顺眼。

  “刚才不知道妹妹在里面。”

  半句话在里头,半句话在外头。只说原因,却不提态度。

  岑染低了低眼帘,敛祍行礼:“是世雅孤僻了。表哥既然有事,世雅告退。”

  “那倒不必,表妹自在这里便好。我与秦兄去寻利便就好噢,对了,今天怎么没见世宗”正经亲戚,这样的日子不见人影,有些怪了吧

  这人说话还真是直接

  岑染低头,润了润喉咙,才要全力提高嗓音说话,王世勋却已经替着解释了:“今天二课武行突试,听说是太子殿下亲点的。世宗离不开,昨天还拖我向大哥告罪的。”

  既是太子亲点,那便没法子了

  王世勤笑着又看了yi眼这个表妹,刚才觉得还算镇定,可现在猫儿yi样的嗓子,到底还小。

  “今天哥哥大喜,世雅来了便是加喜。等会记得到喜房,问你嫂子要红包去。哥哥自发愁今天送出去的红包没法子收回来嗯。可巧天上就掉下来世雅妹妹了。”

  很是熟络自在的亲戚话,可岑染却憋了几憋都没忍住嘴角起弯,低着头装乖巧很是辛苦。

  王世勤见终于把这个表妹哄得见了真笑模样了,便告辞走了。他和秦平瀚yi走,屋里气氛顿时好了许多。王世勋没有看到刚才尴尬的yi幕,自然语出自然。指着那个已经让关在门外的身影,尽量解释:“那个是凉国公的三公子,和大哥是同年生,交情极好。算是自己人”哪怕刚才世雅没有遮面的样子让瞧见,也不算什么,半个兄长。

  王世勋解释得很厚道直接,岑染自然不能再做矜持。低声说句客气,这篇便算是揭过去了。

  因外头客人越来越多,王世勋又说了两句便走了,临行前倒是不忘弯了回来,让小丫头挂了yi块粉红手帕夹在窗户上,这样yi来,便再不会有男客意外闯进来了。当然,二门的小厮也要再嘱咐yi回的,碰到自家妹妹还好,若是碰上别家小姐,麻烦可就大了。

  那小厮刚才已让大少爷说了yi顿,这回二少爷再提,自然赶不及的点头。

  王世勋也觉得今天好象有些罗嗦了,念头才流过脑海,就听身前五步梅树后,转出人影笑语:“亏的今天是你哥成婚,若是你大婚,我看你怕是连门板上的铜钉也要yi颗颗的数仔细了。”

  喜果

  “锦昭”

  王世勋本便不喜这些门业差事,今天因大哥婚事没法子,忙了半天就脑晕乱转。这会子见好友归来,自然喜不自胜。上下瞟瞟叶锦昭,yi年不见,这人竟黑成了这样。

  “东夷的风,看来果真是厉害。”叶锦昭离京前可是标标准准的玉面郎君,风流小王爷。现在真亏了王世勋与他从小打到大的情份,否则还真是不敢认了。

  勾肩搭背,不忘拧打两下动几番手脚。

  叶锦昭也很想念这个兄弟,他出身皇室,父亲是现任景帝的幼弟,yi向得宠却奈何身子不好。郁王府内妻妾不少却只有他yi子,少时实是孤寡。七月进京学时,认识得王世勋,虽然王世勋小他yi岁,两个人却极是玩得来。逃课撕书打架惹祸,淘气本事yi样不差。拳头底下出来的革命友情,自然是做不得假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两天王世勋都忙晕头了。

  “昨天晚上,刚从宫里出来。”绶命巡边,即使是打的皇侄的幌子,却因办的正经事,无法不回来进殿禀报。yi年的辛苦算来也是值得的,瞟瞟这yi屋子的顶红繁锦:“皇上已经让礼部发文了,进春三月便给我行世子礼。”哪怕郁王府只有这yi根独苗,世子位也不是没有容易得的。先皇后yi生只有二子,长子为帝,次子年幼,不过也亏的是年幼了。当今这位景皇帝叶锦昭想想适才在宫里的情形,身上都觉得发寒。

  现任皇后肚皮不争气,努力了十年才生出了太子。苗虽有了,可不是个长进的,太过温吞。又因后族势大,国舅管制,十分懦懦。景帝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却奈着祖制礼法没奈何。想趁着年纪还在,多在凤栖宫努力,却yi点动静也没有。

  太子今年十五岁了,却仍然做事不见进展。

  近支皇室男丁里只有叶锦昭yi个了,皇伯父他听母妃说,本朝后宫的庶出子人数也不多,只有两个。yi个是杨妃十四年前所出,yi个是三年前才出的。如今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可别人不知道,皇伯父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迟迟不给世子位

  他是在妨自己,妨郁王府吧

  “锦昭”

  王世勋有些怔异好友的出神,才yi年不见,这小子怎么平多出这么些伤感表情来

  叶锦昭知道王世勋的脾气,最是大而化之不过的,更何况这些皇室秘辛,没法子与他讲的。才要张嘴时,就听到府门外yi阵热闹喧华“新娘子进街了”

  盛华朝古怪的男女关系,不只表现在皇室,民间也有许多奇怪传统。

  这些书上见不到的事,自然是林妈妈予岑染讲的。什么大婚当日,新郎不去女方接轿,女方自行坐轿携礼过来,直到新男街口才算停下。然后新郎倌徒步过去,亲自背着新媳妇进门。从下轿开始,便有喜娘喜公在旁边数脚数,走多少步才进的府门,再走多少步才进的礼堂,都是有规矩讲究的。二十五步花开并蒂c三十六步步步高升c四十九步便是富贵荣华,六十四岁便是凤鸾鸣合。最强yi级九九八十yi步,那是亲王礼迎正妃的步数了。毕竟什么样的人家住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府邸里便有什么样的府门至正堂的规矩。

  似定南侯这样的府宅,新郎倌背媳妇到正堂,便是整整的七七四十九步。

  只迎亲yi项就听得很有新意了,又因岑染是未出阁女眷不能去前面观礼,左右又没有别人,林妈妈便放着胆子讲接下来的程序,还有各府曾经发生过的趣闻。“新人进正堂,先是yi礼夫妻对拜,结成连理后,再转行十八步到院中,祭天地皇城,最未了yi项才是回来参拜父母。”完全次序混乱,不过仔细想想倒也算有理。既是婚嫁,自然要先成夫妻关系才是。对拜之后便是夫妻,合两姓之好自然要祭告上天,拜谢君父。父母不是不重要,但和天地君比起来,自然是不够看了。

  “这规矩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不会又是那位圣诚仁武威皇后吧

  林妈妈哪里记得这些她yi个乳母,字都不识yi个的。问是哪朝传下来的规矩想了想,想不出来。扭头看翠浼,翠浼也没印象。岑染牵牵嘴角,无奈心笑。

  外面的鞭炮声已经从大炮变成小鞭了,看来新人是已经进府了。

  林妈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扶自家小姐起来。岑染有些楞,扭头才要看林妈妈时,门外传来了娇笑声:“表姑娘,夫人让您快些了,新嫂子等着给您红包喜封嗯。”

  啊

  新婚当天给小姑子红包还是表小姑

  岑染心里打了十七八个圈,难道是母亲的意思让沈世雅在京中正式亮相

  刚才那个大表哥仿佛说了什么,今天送出去的红包太多,怕收不回来如何的

  心下突然发笑,这个盛华朝到底还有多少与众不同让人意外的地方

  沈世雅的门面非常妥帖,并没有特意需要重整的地方,只是将裙摆重新摆开,腰带束摆弄了弄后,被披了斗蓬扶着林妈妈的手出来了。放眼望去,小亭西边的灼花厅前,十几个小姐模样的人各自披着斗蓬扶着妈妈丫头的手也正往正堂走。瞧见王府里的何姨娘站在小亭外,等着yi位小姐都停步扭回头来看。这是谁家的小姐看打扮身份应该不低,可是怎么以前没见过

  岑染视yi切注视于无物,将右手抽手,搭出左手给了何姨娘。

  这可是很大的信任。

  何姨娘顿时扬了笑脸,yi边扶着表小姐的手往正堂走,yi边悄声解释:“本来是没这yi回的,虽说表小姐来京许多日子了,可老爷夫人都惦着小姐身子不好。这次小姐身子才康泰便来参加大少爷的正婚礼,夫人喜欢得不得了,和侯爷大少爷商量了yi下,侯爷也同意大少爷的话。府里只有两位少爷,新少夫人进府,呆会子在喜房里定然孤单,表小姐文雅聪慧,姑嫂见礼和睦也是三家人的体面不是”

  话说得很场面,可岑染心里明白。定是沈夫人原来的打算,沈家那边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有个强有力的舅舅给撑场面,也免了它日被人嘲笑。心头烫烫,不觉语气也温和许多,清清嗓子:“可世雅毕竟是表亲,呆会子礼数如何”话说到这儿,岑染心头十分打鼓,呆会子的场面肯定不小,偏偏这种场面书里yi样没记载,若出了糗

  何姨娘先是楞了yi下,不过转头想想沈家的门业单薄,沈家大少爷也不过才比二少爷大yi岁,想来也是没经见过的。便悄悄又提点yi番,岑染yiyi记下时,步行已经到了正堂侧门后。

  左手处,十几位小姐已然也行走到。因猜出了这位小姐的身份,是故没有先进暖廊。岑染略略曲膝,点头示了yi个微好。有端方知礼数的回了微礼,亦有不屑者装的没看见c别有心思的想着思绪,但不管是哪种,好奇的目光都yi直盯着沈世雅覆在面上的红纱帘。眉眼看起来不错,只是不知道模样到底如何沈平雅在朝学里可是数了名的美人,她这个对手不知如何颜色

  因逢正礼,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时间说话。何姨娘把表小姐的披风卸下来后,便扶着岑染进了暖廊。转过yi个角,便是正堂后门。厅堂里三跪拜的声音刚刚响起,新人夫妇正对王缰夫妇大礼参拜。礼成之后,新人扶起。定南侯和夫人先后发表宣言,四字真言仿若成语。然后定南侯赏了新媳妇yi对龙凤镯子,赤金的圈面上十数颗红灿灿的朱宝,极是惹眼。新媳妇依然蒙着盖头,不能前行,便有随身妈妈帮忙捧了,然后慎重的立在yi侧。尔后韩夫人也从袖中掏出了yi对鸳鸯玉佩,白润润的成色里杂质全无,yi看便是好货。捧着金镯的喜妈妈上前跪倒,韩夫人亲自将鸳佩放在龙镯之内,又将鸯佩摆在凤镯中央。

  很是养眼的场面,却在那喜妈妈起身时,厅里突然静了下来。

  然后岑染就看到那喜妈妈yi步yi步的往回退,直行了八步退到yi对新人身后时,突然扬手回掷。那里面可有玉佩岑染yi时紧张,紧紧的握住了何姨娘的手。何姨娘看了好笑,瞧着再冷不过也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悄悄出声:“表小姐且放心,那可是专门干这个的。您瞧,那不是稳当当的落在门口跪的两个小姑娘手里了”

  岑染顺眼看门口yi眼,可不吗正堂厅门口跪着两个衣装喜色的童男童女,五六岁的样子,每人手里捧着yi只大红软枕,yi只花开富贵,yi只龙凤呈祥。那两对物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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