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淡扫娥眉 第 61 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憬来年日子的满脸皱纹的村妇般无二。
当时的氛围很有那么点儿荒诞的感觉,然而元元却是认真的。从她价值连城的嘴里所流露出的话也是自然而可信的。自然得平淡,平淡到像水。
事实上,越是平淡,越给陆子周压力。很明显,他宁愿把这切当成是个临别的玩笑来处理,尽管他知道不是。
陆子周在说到孩子的问题时打断了元元。他说:“你觉得就因为这些我就得跟你私奔吗”
“当然不是”元元转过头说,“因为我爱你,并且你爱我。”
这样直白而血淋淋地表达方式,即便陆子周也有了几分动容。光泽在他的眼眸中飞快地轮,呼吸也为之滞。
元元口气往下说道:“子周你明白的,如果放过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个不需言语就可以和你交流的女人了如果放过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个能和你并辔而驰,可以起去任何你想去地方的女人了而我,也是样”
“你清楚的即便是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子周你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下去。赵瑟这个女孩子,即便你们相伴到天昏地老,有的也只是那个女孩子的爱情,而不是你的爱情。因为你们的呼吸,你们的心跳,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同个频率。”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元元,你不需要再说下去。”陆子周有些有些艰难的开口:“你说得事情,我不是说你说的不对,而是,你说的事情和你要我做的事情并没有关系。我和赵瑟是上天注定的婚姻,所以现在再来说这些,真的没有意义。”
“真可笑”元元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陆子周竟然是个宿命论者”之后她放轻松语气说:“你指的,大约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意思吧。那么,这样说起来,似乎上天注定的更应该是你和我才对。”
陆子周愕然。
元元歪着头冲陆子周笑了下,从头上拆下金簪,在玉石台阶上击打几下,合着节拍轻唱道:“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
“你是”猛然间,陆子周指着元元道:“白眉郎”
“子周你总算想起来了。”元元微笑着说,“我们第见面,不是在宣华二十四年上都的宴会,而是在十年前的辽东。那个时候,我化名白眉郎在辽东造反,和子周有过醉呢。”她摸了摸额角的伤疤,颇为遗憾地说:“子周定是以为我死在官军的围剿中了吧。当年突围的时候受了点儿伤,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陆子周歉然道:“若非我当年写了这首诗”
元元摆摆手说:“子周你还记得当年你喝醉了写完这首诗之后我说的话吗”
路子周默然不语,半响才说道:“你实在是太喜欢扮作男子了,白眉郎是这样,瞎道士也是这样。”
“对不住啦”元元毫无诚意的道歉,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说:子周,我要是女人定取你。之后你就说:只要你敢取,我定敢傢。从那天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到今天,我更加坚信这点。你看,子周,我们用了十年,再次证明了只有我们才是合适的”
陆子周深呼了口气,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不要勾引我,元元”他说。
元元仰望着陆子周,向他伸出手。
陆子周苦笑着摇头。像是为了让自己下定决心似的,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到这里吧,元元。”他说,“切都太晚了。这正是天意所在。”
“子周,不要对自己这样残忍”元元站起来在后面说道:“和我起走吧,我们起去开创个未来。唯有如此,你才能满足你自己。”
陆子周停下脚步,转过头。这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常态,并在其中透露出少见的坚毅。他这样答复元元:“除了携手而行之外,以后的人生中,元元,我们总能在逐鹿天下的道路上狭路相逢。满足的话,作为对手全力以赴勉强也可以做到。而赵瑟是没有办法作对手的,所以,我只能选择和她携手同行。
“真是不公平”元元闭上眼睛,就差那么点儿眼泪就淌了下来,“我会输给那个女孩子,竟然不是因为她太强大,而是因为她太弱小,输给你对弱者天然的责任感。”之后,她像是彻底死心了,睁开眼睛说:“那么,最后再送首诗给我吧。让我们以此开始,以此终结。”
“回去吧”陆子周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元元独自在雪中站了片刻,终于用披风裹住全身离开了。陆子周不在了,她的哀伤也就不需要再掩饰,只要任泪水冲刷脸上的香粉就好了。而赵瑟,她的哀伤绝不比元元少上丝半毫。
这不是个谁抢到陆子周的问题。元元固然是输得倾家荡产,赵瑟却也未必比她多剩件衣服。在此之前,陆子周爱不爱自己从来没有作为个问题出现在赵瑟的意识里。她天然地以为,只要她爱陆子周就够了。现在,这个全新的问题猛然间摆在赵瑟面前,让她因为醉酒不听使唤的脑袋更加糊涂了。
这算不算是种背叛呢
当陆子周回避掉元元关于“你爱的是谁是我还是赵瑟”这个犀利的问题时,赵瑟就开始恐惧并为其究竟算不算种背叛烦恼起来。
个男人爱上了妻子之外的女人算不算背叛呢只是身体上不贞就算是背叛,身体上忠贞了就算道德高尚吗那么爱情算什么呢如果这是种背叛的话,那么陆子周的感情,陆子周的意愿又算什么呢只是作为她的附属而存在着的价值吗而如果从开始就不爱那又算是什么呢将婚姻与爱情强加于他人并要求其忠贞是何等的卑劣
赵瑟不敢再想下去。就算是不曾考虑她曾于陆子周的巨大伤害,她也没有办法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在感情上俯视陆子周。是的,不能要求子周做更多的事情了,他把他所能做到的切都做到了。
赵瑟脊背顺着太湖石往下滑,跌坐到地上。是的,她还是要伤心,还是要愤懑。毕竟,她是个自私的女孩子。除了有人和她抢糖果之外,没人跟她抢男人。
杯热茶递到赵瑟的眼前。赵瑟抬起头,透过朦朦胧胧的眼睛,她看见惜时。她讨厌这个娇媚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来捉这个该死的,也就不会看到刚才那幕。这样,她就可以继续混沌下去,告诉自己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姐,喝茶吧还要回宴上去呢”惜时温温婉婉的说。
“不是你说的俞郎在私通吗先去捉”赵瑟打翻茶盏。她厌恶这样的巧合,她定要亲自确认这究竟是不是个巧合。
“五音呢把管家叫过来来人”
赵瑟站起来,现在,她终于像个真正的被丈夫情激怒了的妻子了。
救赎
严格意义上的捉,般说来需要两个基本条件:其,负责的方有情,亦即捉在床;其二,负责捉的方有观众,亦即声势浩大。
那么,根据上面的原则,赵瑟在宣华二十五年十月初六月明星稀的夜晚放着好好的洞房不去花烛,在酒意和哀伤的共同影响下,带着浓重的迁怒于人的色彩和毫无理智的自暴自弃情怀,攒了大批管家和护院踢开自己侧侍俞怀英卧室大门的行为究竟算不算是捉呢
从“”的方面说,可以算也可以不算
当然,捉在床。众所周知,已婚的男人和妻子之外的女人媾和属于通,这点毫无疑义。问题在于,男人和男人呢傢入士族被圈养在高墙里的男人和贴身服侍他们的侍儿之间的呢是的,严格依照律法和道德,这也算通。通是相对于忠贞而言的,无关男女。按照律法和老学究式的道德,所有傢了人的男人都应该扣上贞锁。
然而在实际的操作层面,士族的贵女们往往对操心不过来的男人们大度而慷慨。特别是在乱交的风气在上都流行之后,这种大度和慷慨就更加的公开化并且漫不经心起来。女人们或者为了增加闺房中的乐趣,或者因为她们好奇,或者为了表示恩赐,或者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是偶尔想起了某个她们暂时没兴趣碰却偏偏属于她的男人,都有可能心血来潮,允许侍奴在当天甚至当场以她指定的某种方式来侍奉那个幸运的,或者说不幸的男人。
总而言之,某次类似的行为,只要是妻子所允许的,并且使用妻子所指定的方式的,就不算是通,最多只是贵族间的丑闻而已。反之,如果没有妻子的允许和指定,那么就可以认定为通。或者架上柴堆烧死,或者系上石头沉塘,总之完全可以凭借主人的喜好与心情。
俞怀英和他的侍奴月官儿之间,如果真如莫惜时所说,并且被赵瑟捉到的话,那么应该属于通的行为,因为赵瑟从来没有允许过。赵瑟虽然已经习惯了上都的生活,但毕竟还没有坚韧到被拉进乱交圈子的地步。如果非要说有那么次的话,唯的次还要追溯到宣化二十二年她和陆子周的新婚之夜。那天晚上,由于赵瑟对陆子周的愧疚之情,她的确送去漂亮的侍奴给陆子周。当时,陆子周拒绝了。自那以后,赵瑟再也没干过类似缺心眼的事儿。
其实,如果没有陆子周之前的先例还好,赵瑟很有可能听到密告之后笑置之,甚至直接挥挥手说:“俞郎嘛,的确这么多年我也不曾宠爱过他想想真不容易,这次,就算是我的意思好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是陆子周曾经拒绝了的事情。赵瑟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她不免要这样想:“连子周都没有接受的好意,别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的情况去干”并且,当时,赵瑟的脆弱的小心肝正因为陆子周和元元之间似是而非的感情饱受打击。她自责,愤懑而哀伤,于是,迁怒于人就成了最好的发泄方式。
所以,俞怀英之所以倒霉地被捉,赵瑟之所以如此愤怒的来捉,除去阴谋与算计的成份之外,归根到底在于元元对陆子周的爱情以及赵瑟的自卑和自我否定。谁让她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去找陆子周拍桌子打板凳呢
从“捉”的方面看,参与捉的阵容也说不上多完备。目前只有赵府的总管家赵斯诚赵瑟的管事赵月兰和自始至终都参与其中的莫惜时,再有就是些只能充个人场负责摇旗呐喊的护院侍奴了。重量级的人物,除了赵瑟之外,个都没来,生生可惜了中庭里人头耸动的贵客们。
说到这件事,都是傅铁云那娃的功劳啊若非这位公子大人时心血来潮与人拼酒吸引住了大伙儿的注意力,赵瑟从宴会上跑出来这么久还没人发现那简直就是做梦。也幸亏如此,不然说不定这会儿大伙儿都跟着来看热闹来了呢
想到这里,赵斯诚第次对傅铁云傅公子生出感激之情多亏了小公子啊,不然小姐大喜的日子搞出侧侍通的丑闻,让全上都看笑话,别人不好说,反正自己这个大管家应变不当,就等被被收拾吧
那么,押走门口望风的侍奴,赵瑟哐当声推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就是无风自动地帷帐和帷帐中木床因为压迫而发出的“吱嘎”声。赵瑟嘲弄的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醉意的朦胧与迟钝。她并不是首先去掀帐子,而是转头和惜时说了句话:“还真是巧啊”
惜时浑身哆嗦,期期艾艾地道:“小姐,你别生气”
帷帐里的响动嘎然而止。片刻,里面有声音问:“谁”那是俞怀英的声音,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惊慌,气息中却带着明显的战栗与喘息。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正的巧合吧”
赵瑟这样宣称着,大步向前,把掀开帷帐。帷帐里热气扑面,掺杂着滛靡的味道。柔软的床上,纠缠着亲密的两个人。当然,他们件衣服都没有穿在身上,乱糟糟地堆在床的深处。
从身体上看,毫无疑问,这是两个男人。他们都是用了脸朝下,背冲上的姿势。个男人趴在另个男人的身上,另个男人趴在床上。上面个男人头紧紧贴着下面个男人的背。他两臂圈着下面个男人,手背被死死地压在下面那人的胸乳之下,紧贴着床。他的两膝分开跪着,膝盖的落点在下面那个男人腰两侧的位置,臀部则抬高些,脚面卡着下面那个男人的大腿内侧,将那人的腿分得很开。这样,可以很清楚的看明白,上面那男人某个突出的部位插进下面的那个男人两臀之间的孔道。而下面那个男人,两臂伸长了抓着床头的雕花木棱,胯骨和小腹的位置垫着两个大迎枕,大腿分开到最大程度,小腿弯过来轻轻地晃动着。如此亲密而纠缠的姿势,也难怪他们听到了响动也没办法彼此分开。
下面那人的脸向外侧着,因为刚才说话的原因。尽管现在赵瑟眼神不太好使,尽管下面那人脸上带着少有的红晕与光彩,赵瑟认出他就是自己的侧侍之俞怀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么,不需要赵瑟拎着头发去看,上面那人也应该是俞怀英的陪傢侍儿月官儿了。
赵瑟楞了下,毕竟眼前的事实和她料想中的情况有点儿不大样。不知为什么,她忍不住笑了。她甩开帷帐,拉了把椅子坐下,条腿架在另条腿上。她说:“你们可以继续。我真的不知道,俞郎你还有这个爱好。既然这样,可不应该傢人啊。我送你去二哥的曼舞轻歌堂如何呢”
赵瑟知道自己这个话说得很刻薄。这种尴尬的时候,出身高贵的女子往往是不屑于愤怒的。只要轻描淡写地吩咐声:“家法从事”,转身走开就是了。然而赵瑟还是忍不住要刻薄。不如此她无以发泄满腔的愤懑,虽然愤懑不定来自眼前这对儿的情。平心而论,赵瑟并不是那种气量狭窄到听到自己的男人通就跳起来冷嘲热讽的女人,她更多的只是迁怒而已。
她需要刻薄与残忍。唯有施加刻薄与残忍,才能让她得到救赎
俞怀英几乎是绝望地闭上眼睛,在他上面的人,听到“你们可以继续”更是受到了双重的刺激。他的浑身都在战栗着,身体不受控制的继续着。之后,他仿佛像是抽掉了筋骨样瘫下来,滚落到赵瑟的脚边。乳汁样的液体从俞怀英的身体里流出来,淌在他的臀上,腿上。他呆愣的很短的时间,手按着床跪坐起来。他没怎么去管那令人脸红的东西,只是随意伸手到后面抹了把。那更像是个无意识地动作。赵瑟将头扭到边。
赵斯诚挥了挥手,几个壮年的护院过来将月官儿拖了出去。月官儿愣愣地任人拖拉着,快到门口了才猛然醒悟似的挣扎着大叫:“是我强迫他的小姐你看见的是我强迫他的”护院们用力压,月官儿的上臂便被卸了下来。之后,他们卸下他的下颌骨。这样,他就没办法大喊大叫了。俞怀英露出个模糊地笑容,望着月官儿乱踢着双腿被拖出门。
赵瑟站起来说:“真是令人感动”很明显,她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这些人这些人凭什么理直气壮地为彼此牺牲呢
赵斯诚看着赵瑟的脸色,示意侍奴们去拉俞怀英。俞怀英轻轻地哼了声,甩开试图将自己按着跪下去的侍奴。因为没有赵瑟的命令,侍奴们没法像护院对待月官样儿对待俞怀英,只好扎着手站着。情况有点儿尴尬,大管事赵斯诚恨手下无能,侍奴们也很郁闷从来没见被捉在床还能这么横的男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俞怀英站起来,拨拉开挡着他的侍奴,走到赵瑟的面前。他站得很直,很稳,挺胸抬头,尽管他件衣服都没穿。他直视着赵瑟,眼中毫无退缩之意,尽管他的臀上,腿上还抹着半干的令人尴尬地白色痕迹。
“你要说什么”赵瑟问。
俞怀英屈膝跪下,静静地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您。从小,我就喜欢他。就算被迫傢给了您,我也还是喜欢他。我们是私通了,不仅今天,傢给您之后有无数次,还有傢给您之前的日日夜夜。杀了我吧,我愿意和他死在起。”
猛然之间,赵瑟弯腰呕吐起来。今晚的所有的酒,她终于都吐了出来。事实上,“就算被迫傢给了您,我也还是喜欢他”这句话对赵瑟的打击相当的大。她推开殷勤扶持的惜时,摸了摸嘴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好,我定成全你”
之后,赵瑟转身出门,令管家准备薪柴。赵斯诚和赵月兰齐声去劝,然而赵瑟吐完之后,酒劲上来了,固执得厉害,无论如何说都不肯听。赵斯诚和赵月兰交换着眼色,面应付着赵瑟面小声商议。
“你先拖着,我去找陆公子。”
“不行,刚才就派人去看了。他喝醉了,不省人事。”
“没办法,只好去禀告夫人和国公。三老爷病得太厉害,无论如何不能惊扰。”
赵斯诚还是摇头:“夫人在陪谢老夫人,国公与河西大都护的密使在喝酒,都脱不开身。”
“那么,”赵月兰咬咬牙说:“只好找新公子试试了”
他们的确不能让赵瑟趁着酒劲将俞怀英和月官儿给烧了。火光惊扰了前面的宴会,通的丑闻传出去都在其次,关键是俞怀英的父亲是寿州别驾。的确,四品的庶族官员在门阀赵氏的面前不算什么,但就算是捉在床,毕竟不交代声就杀说不过去。何况赵家在淮南训练的壮丁团练,需要作为地方官的江别驾出力的地方不少。
在赵斯诚磨磨蹭蹭中,终于还是准备好了薪柴。护院们将俞怀英和月官架上去,万事俱备,只欠点火。各个房里都有人探头探脑,却谁也不敢多说话。四周片死寂,只闻得火把燃烧时轻微的爆破声。赵瑟从护院手里抢过火把,晃晃悠悠地去点那薪柴。
“不要,小姐。”
这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赵斯诚暂时松了口气。赵瑟有点儿恍惚,手上的火把怎么突然移不动了呢半天,她看见西楼。他还穿着红色的喜服,头巾取掉了,手握住自己拿着火把的手腕。
“你别管,这和你没关系。”赵瑟挣着手说,“松开,西楼。”
西楼就势跪下,轻轻开口说:“今天是我们合寝的日子,小姐”
倏地,赵瑟泄气了。她颓然垂下手,将火把远远地扔开。“你说得对,西楼,我们去合寝”她扶起西楼。事实上,却是在西楼的扶持下她才能站稳。
“依家法从事吧”赵瑟头靠在西楼的肩膀上,边走边吩咐赵斯诚。快进门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回头补充道:“送信回淮南,江别驾回信之后再决定最后的处置。”
西楼扶着赵瑟回他们的新房。坐下,赵瑟就哭得稀里哗啦。西楼拧了把热巾,体贴地替赵瑟擦了脸。其实他也不知道碰见这种事该如何安慰赵瑟,于是只好握着她的手不说话。赵瑟这人,实话说多少有点儿人来疯。西楼不如此温柔体贴还好,旦面对西楼的善解人意,她就觉得更有可哭的了。那么,这哭就哭到了夜半时分,什么良辰美景都给耽误得差不多啦。
哭得久了,侍奴们都在悄悄犯困,于是赵瑟也有点不好意思,抹了抹眼睛,压着声音歉然道:“对不住了,西楼,今天是咱们的大好日子来着。你看,都让我给搞砸了”
西楼笑着摇头:“没关系的,只要你不哭就好。你哭,我也想跟着哭呢”
“讨厌”赵瑟轻轻地推搡西楼,心情在这推拖中似乎好了许多。
“太晚了,不然安歇吧。”西楼提议。
赵瑟抬起头,正看见对面桌子。桌案上双孩儿手臂粗细的红烛燃了半儿,烛泪层层叠叠地堆在烛台上;正中央对合卺用的酒杯端端正正地赫然放着。赵瑟心中的愧疚之情不由更甚。她强颜欢笑道:“怎么能呢这还没喝合欢酒呢这还没洞房花烛呢你休想蒙混过关”
西楼笑着将头扭到边,仿佛说了句“本来也不是第次。”
赵瑟起身倒满了两杯酒,靠到西楼身上。“来吧。”她递酒给西楼。他们纠缠着手臂,起喝完了交杯酒。侍奴收拾桌子,铺开鲜红的衾被。西楼站起来给赵瑟脱衣服,然后给自己脱,脱完不管赵瑟,头滚上被子。这套也是他以前做多的,熟练得很。
赵瑟呆了下,从西楼身下拉出被子盖到他身上,自己也坐进去,推了推背朝外躺着的西楼,故作轻松地说:“你看你怎么又忘了以后不用睡在被子上面了。我们拜过天地了。”
西楼“啊”的声,翻过身道:“就是忘了。”
他从床头的暗格里摸出钥匙,打开极尽精美华贵之能事的贞锁,手臂环上赵瑟的腰,安安静静的。他闭着眼睛,侧脸贴着赵瑟的腰,仿佛睡着了。然而他的长睫毛轻轻抖动着,像蝴蝶呼扇的翅膀。
赵瑟有种流泪的冲动。努力压下去之后,她拍着西楼的背说:“今天这个日子,其实应该是我躺着不动,你来干活的”
“真的吗”霍西楼半信半疑,睁开眼瞧赵瑟。
赵瑟斩钉截铁地蒙他道:“就是的”
于是西楼相信了,掀被子坐起来。待要动手时,却又踌躇起来。“我不定成的,”他说,“以前没试过”
“没关系,我教你。”赵瑟安慰他道。
赵瑟挥手放下帷帐,将烛光阻在外面。帐子里朦朦胧胧的,如金乌西坠的午后。赵瑟平平地躺下去,伸手带西楼,将他拉到自己身上。
“来吧,西楼。”她说,“今天咱们成亲。”
西楼的嘴唇正好挨着赵瑟的脖子,于是他亲吻下去。顺着脖子锁骨胸乳,肋骨,肚脐小腹路亲吻下去。他长时间的在赵瑟葱郁的森林地带逡巡着,并最终用舌头分开花园的两扇大门。他的舌头轻轻勾了下,赵瑟轻声发出呻吟。即便是痛苦与哀伤着,欲望仍然可以被勾引起来。
赵瑟抚摸西楼的头,抓着他的脖子硬把他拉上来。她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口,呻吟似的说:“不用那样,不需要。你是我丈夫,不用做那样的事”
西楼相信了,他总相信赵瑟。他抬起头,有些苦恼地说:“可是可是好像有点难”他试了试,尽管大门已经推开,花园入口的小路依然崎岖难行。缺乏足够的润滑和准备,鱼是没有办法自由在水摆动尾巴的。这就是所谓鱼水之欢的真谛之所在。
何况西楼并不是如何熟练的鱼儿在上面,这孩子是第次。
赵瑟微微欠起上身,看了眼手忙脚乱捣鼓着的西楼,说道:“我教给你,不是你想的那样,直接往里面撞就好了,要使劲”接着就躺平了身体。
“不会疼吗”西楼小心的试了试,旦碰见比较难克服的障碍,他就停下了。
“不疼”赵瑟继续坚决而坚定地说着瞎话,“就像这样”她伸手捉住西楼的春笋,用力往里面送去。阵钝钝的疼痛顺着心尖传过来,赵瑟暗中换了口气,说:“你看,就是这样,点儿都不疼。”
要说西楼也是相当的好骗,赵瑟那种大灰狼的话他竟然也信了。按照她的意思。西楼用力去寻找花园深处的秘密。切阻隔的崎岖不平如同斧子伐过般成为平坦的小径。
赵瑟感觉到四壁传来的疼痛,那种粗粝的痛感仿佛让她回到了十五岁,十五岁那个第次她痛得跳起来落荒而逃的夜晚。
“对,就是这样”赵瑟嚅嗫着呻吟。
西楼仿佛受到了鼓励,继续用更大的力气去开辟道路。从其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与刺激。也许每个男人都能在这种启发下无师自通吧不需要赵瑟的进步指导,西楼仅凭自己的感觉懂得将自己离开赵瑟,在那种空洞感刚刚包围住赵瑟,在前波痛感还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时候,他重新次推开花园的大门,举深入到底,彻底的贯穿。不仅仅是内壁的刺痛感,赵瑟的牝户周围都仿佛变得热辣辣的
他们这样寻欢作乐了无数次之后,如同经历了场滛雨霏霏,道路变得湿润而泥泞。疼痛渐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快乐。即便女人想自己伤害自己,她们的身体也会自我保护呢
“阿瑟,你真好”西楼感慨着将头深深地埋在赵瑟两只胸乳之间。“我爱你。”他说,并且轻轻含住右面的胸端的红樱桃。
“咬我口吧”赵瑟闭着眼睛轻轻地说。
西楼的牙齿轻轻地碰了那樱桃下,碰就离开了,像风拂在上面似的舒服。之后,西楼用舌头卷着它玩耍起来,和猗猗喜欢的事情完全样。霎时间,赵瑟从没有那样渴望过疼痛。不光是为了陆子周,不光是为了傅铁衣,还有她的十,还有西楼
“咬它,用力”赵瑟用了命令的语气。
西楼时反应不过来,在赵瑟明确的命令之下,他第个反应就是服从。他本能地用力,咬过之后才猛得醒悟。赵瑟胸乳周围已然被咬出圈整齐的压印,印子边缘透着微微的青色。西楼连声埋怨,心疼地去吹。
赵瑟笑笑说:“没事,不疼现在换另个”
她需要暴虐与疼痛,唯有被施加暴虐与疼痛,才能让她得到救赎。
心意
第二天清早,赵瑟醒得极早。大多数在上都混日子的朝廷命官在这点上都很可怜,天天上朝,用不了多久人就会习惯于在拂晓醒来,而不管前晚上睡得多晚,闹得多凶。赵瑟昨天晚上就睡得极晚,闹得极凶,以至于今天早上睁开眼浑身上下都在疼。好在今天是她的新婚嘉期,照例可以不去官署。
赵瑟转头向里面看,西楼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他眼睛四周的轮廓笼着些隐隐约约的青色。昨天晚上,他也累坏了。赵瑟替西楼掩好了被子,自己披衣坐起来。经过夜的疯狂与发泄,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尽管子周的事情仍然像只锋利的骨刺横亘在赵瑟的心头,可毕竟她可以勉强冷静下来想想。
“或许,得和子周开诚布公的谈谈了元元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不,不对,我可以做的更好的连那个孩子的份儿起还给子周”赵瑟这样想着,朦朦胧胧觉得这次再也不能得过且过,拖延下去了。
想到这里,赵瑟恨不得立即跳下床去找陆子周。然而看了眼西楼,赵瑟又踌躇了。婚礼第二天是赵瑟和西楼的嘉期,照例赵瑟应该整天都陪着西楼。除去新婚燕尔之外,要陪着西楼去拜见家中亲长,还要陪他去三叔公那里交代家事因为赵瑟和傅铁衣的婚变,傅铁云甩手不肯再管家事,赵家的当家夫婿三叔公也就直没找到接班人。这次赵瑟取霍西楼作侧夫,早就说好了不用他问外事,只要好好呆在府里跟三叔公学着管家。在这样个日子里,她不能也不可能将西楼放到边不管不问,自己去找陆子周。
“或者等到明天”赵瑟拿不定主意,“可是明天是元元离开的日子”
五音悄悄送水进来。赵瑟吩咐他道:“去瞧瞧陆公子怎么样了,仿佛昨晚他喝醉了。”
五音大约是也没想到赵瑟这还坐在新人床上呢就开始念旧人。愣了下,他才回答道:“陆公子已经起身了呢,说是会儿就要出门。”
赵瑟闻言心中顿时“咯噔”声,大是不安,表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地问:“哦,是要去给元小姐送行吗她明天就要离开上都了,送送很是应该。记得交代兰管事认真备份礼物送过去,子周他大约想不起这种事。”
“是,小姐”五音施礼答应,之后抿嘴笑道:“小姐待陆公子真好不过,陆公子似乎不是去送元小姐。今天天刚亮,二少爷亲自过来,硬是闯进去卧房把陆公子请起来,仿佛说是另有要事去办。是以陆公子说不亲自过去给元元小姐送别呢,只是封了封书笺派人送过去。”
赵瑟略略放下几分心,心想既然是她那无赖二哥将陆子周从床上挖起来,总至于会是给元元帮忙赵箫那厮虽然办事素来颠三倒四,没谱的很,大约怂恿陆子周私奔这等亏本的买卖应该还是不肯做的。
事实上,赵瑟对陆子周送给元元的书笺还是心存疑虑。有心再问问,然而看看天色,似乎也到了该起身和西楼起去拜见亲长的时辰,只好暂时按捺住。
她吩咐五音道:“白天我也分不开身,你去告诉陆公子,我晚上过去瞧他,请他千万早些回来。”
五音听到赵瑟这样吩咐,当时人都有点儿傻了,半天才含含糊糊地答应。也是,这新开的茅房还三天新呢,何况是新取的丈夫。就算霍西楼严格意义上说起来并不算是新取的吧,昨天晚上才刚拜了堂洞了房,今天晚上怎么能就把人家扔边守空房呢怎么着你也坚持个三天嘉期过完是不是
赵瑟也知道自己这么干是不对的,是要落儿埋怨的,可她也没办法啊对于自己过完嘉期还能不能像现在样拿出勇气去直面陆子周,甚至于还舍得不舍得下决断,赵瑟心里那真的是点谱都没有啊那么,四舍五入之下,这次,赵瑟只好对不起西楼了。
赵瑟就那样靠着床头假睡了片刻。估摸着时辰大约祖母大人与祖父大人也该下朝归来,她便摇醒了西楼。两人梳洗了番,携手去拜见芫国夫人与芫国公。芫国公准备了赵氏先祖传下了玉环赠予西楼,以为祝福。
之后便该是去拜见宋国夫人周庄夫妇。在三天的嘉期里,需要新人出门的就这件事,其余更多的拜会都要等到佳期之后。在上都,婚礼往往隆重而盛大,就算是简单地取侧夫,往来拜会往往也能将新人累瘫。这种拜会般要持续道婚礼之后的数月,似乎是为了庆祝拜会而结婚,而不是为了庆祝结婚儿拜会。
赵瑟勉强打起精神,和西楼起乘车前往周府拜见了他的亲爹和后娘,中午吃过了些点心才回来。之后,按照预先的安排,赵瑟带西楼去探望了自己生病的三叔公。从今天开始,西楼就要慢慢接手家务。因为是第天,三叔公只召了家中的几个大管事和内府账房来见他。趁着三叔公和西楼等人纠缠聊天的时候,赵瑟终于腾出会功夫,脱身去陆子周那儿。
陆子周还没回来,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年幼的侍奴守着门口闲聊。他们远远地看见赵瑟只带了五音和两个侍奴过来,纷纷凑上来伺候。
赵瑟心情不好,皱着眉说:“不用你们伺候,我自己走走。”
她话是这样,但毕竟众人不敢就此开溜,只是远远地站着听招呼罢了。其中个扎了两个牛角髻的侍奴有些担心地小声向五音嘀咕:“迷糊还在公子的书房打瞌睡呢,怎么办”
五音瞪了那侍奴眼,道:“迷糊自是无妨的”
赵瑟慢慢地在房间踱着步子,间或伸手摸摸这个花瓶,动动那样摆件,眼神里尽是幽远而深沉的回忆。赵瑟放眼望去,这房里器物,花木,无不是她自己悉心为陆子周准备的,不由阵感慨。陆子周这个人哪,是那种很少能将目光落在视线可及的地方的人,日常使用的器物更是从来都不曾挑拣注意过。倘使赵瑟不曾费心安排,便是侍仆们拿出手段来蒙他,他也能用得很高兴。
现在仔细揣摩起来,赵瑟似无觉得入眼的器物都被充进了某种神气的力量,仿佛活过来了似的。它们每个都见证了她和陆子周相处的日日夜夜,凝滞了她对他的爱,也凝滞了她对他的亏欠。如同对面那座架子上瑰丽的釉下彩瓷罐,无论怎样擦拭都是那么的色泽鲜亮,光鉴如新。
赵瑟无意识地笑了笑。那是个很柔和的笑容,每个陷入回忆的人都经常露出这种笑容。它不是单纯的自嘲也不是单纯的快乐。只是蓦然回首总有不禁莞尔的时候罢了。
从厅房过去,穿过卧房绕到后面,就是温泉。有那么段时间,赵瑟经常和陆子周在这里共浴。那个时候,元元还没有在上都出现,欧阳怜光也似乎远离了陆子周的世界赵瑟蹲下身体,用手去撩汤池里的水然后大约就是在这里,他们有了他们的孩子。然后孩子,就让她弄死了水真烫赵瑟猛得缩手。退得急了,跌坐在光滑的玉石地板上
穿过温泉,绕到厅房的另侧,就是书房。赵瑟推开门,种杂乱与放松闯进了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看着陆子周弄乱的书房,她的呼吸吐纳着陆子周的气息,甚至她的皮肤都能感受到陆子周的气质闯进赵瑟身体的是完全属于陆子周的世界,赵瑟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突兀过。
被团成团丢弃的宣纸和被撕碎了丢弃了纸张似乎在书房里的每个角落都能发现,他它们就那样大刺刺地躺在地上增加了整个书房的凌乱程度。书简和绢帛长长地摊着,或者有的便直接拉开了挂在椅子上书架上。翻开的书,没翻开的书,横七竖八地在叠起堆到书案的侧。还没来得及送去裱糊的画晾在窗户边上。窗下面,迷糊趴在棋盘上打瞌睡,身上披着的,是陆子周的袍子。
赵瑟随手捡起张碎片,翻过来掉过去看是个残缺不全的“家”字。
“怎么不收拾收拾呢,就任书房这么乱着”赵瑟笑着责备。
那扎了牛角髻的侍奴怯生生地回禀道:“昨夜公子醉了,今早又走得匆忙,没有吩咐,小人们也不敢乱动。”
赵瑟猛然间醒悟,陆子周的书房的确从来都是他自己亲手收拾的。她低头看看手中的残片,淡淡地应了声:“哦子周现在也开始撕稿子了。以前他写得不称意,总是随手丢掉呢”
其实,这句话赵瑟赵瑟自言自语,并不需要什么人来回答的,但是牛角髻侍奴不明白。他迟疑了下,以为是赵瑟是和他说话,咬了咬嘴唇,答道:“昨夜公子回来,趁着酒意作诗。开始是写两笔就连连摇头,扔到边。后来好不容易写了篇,却不知为什么拿起来就扯得粉碎。”
这时候,迷糊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说:“他后来不是又写了嘛撕就撕了呗小姐你咋跑来了”
赵瑟冲迷糊笑了笑,接着问:“那么,写的什么,还记得吗”
迷糊搔搔头道:“我没仔细看,仿佛有什么什么柳花啊歌伎什么的,还有酒啊水的记不清楚了,小姐你回来问公子嘛”
赵瑟扁扁嘴,转而问侍奴们道:“昨天晚上谁在书房伺候笔墨”
仍是那扎着牛角髻的侍奴上前步,跪下回禀道:“是小人。”
“昨晚陆公子写的诗呢拿来我看看。”
那侍奴缩脖子,小声答道:“早上公子命人封上了送去给清歌曼舞堂的元小姐”
赵瑟闻言心中便是颤,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住了。“啊,是送别诗,写的是什么”赵瑟字句慢慢地说,“你背来给我听听”
侍奴战战兢兢地回答:“小人不认识字”
“去查”赵瑟倏地转头。这句话是冲着五音说的。连赵瑟自己都没发觉,情急之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