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 第 63 部分阅读

    　　给我滚进来。”

　　老归正和群侍奴凑在起扒着门框看热闹呢闻言忙钻进去，施礼道：“小人在”

　　赵箫皱眉说：“多带人马，直奔函谷关，在那儿把陆子周给我追回来他要是不回来嘛”赵箫停了下，口中已带了肃杀之气，慢慢地道：“那就，格杀勿论”

　　老归领命欲行。

　　赵瑟跳起来道：“胡说站住不许去”

　　赵箫怒道：“你以为只有我这么办吗祖母回来了也是这句话”随即，他放缓了声音，安慰赵瑟道：“放心吧，妹妹，我会把你的子周活蹦乱跳的带回来的，根汗毛都不会少。”

　　赵瑟苦笑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说：“子周是我的男人，不要他是我的权利祖母来问，我也同样是这句话。”

　　赵箫被赵瑟噎得都没话说了，瞪了半天眼珠子才含怒而去。到了门口，他终于忍不住转身说了句：“妹妹你是不是以为每只放出去的风筝都可以收回来傅铁衣那样的运气，你可不定能有第二次了”

　　赵瑟稍微回味了下才明白过来，眼前黑，几乎栽倒在地上。赵箫这话就是明着往赵瑟的心口捅刀子。她扶着椅背，深呼了几口气才站稳。回过头想对赵箫辩解：“我没有”赵 箫却已经拂袖而去了。于是，这句“我没有”也就变得有气无力，聊胜于无罢了。

　　稍晚些时候，苑国夫人刚下朝回府就得知了此事。这次，她连看自己那宝贝孙女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吩咐去追，甚至她所使用的词语和语气都和赵箫完全样。并且，她给自己的国公说：“你写封信给函谷关的武将军。”然后就没赵瑟什么事了。

　　对于既没有被禁足，也没有被罚贵家庙的结果，赵瑟多少还是有点儿惊喜的。这样，她就可以闲下来关心下究竟是什么人安排她看见元元和陆子周的后花园相会。既然赵箫说了不是他，那么事情就不能放着不管了。就算子周走了，事情告以段落，究竟自己在谁的阴谋里承担了角色总要知道二才是。

　　赵瑟以最大的耐性陪着西楼过完了嘉期，又确定了自家的追兵并没有在函谷关截到陆子周，之后在十月十四这天，从中书省归来之后，径直进了惜时的房间。当时，惜时正陪着西楼看账册。见赵瑟进门，起站了起来。

　　“衣服脱了”赵瑟对惜时说。虽然这个时候她看见了西楼，但已经来不及改口了。

　　西楼落荒而逃，账册都来不及合上。

　　142示好

　　惜时的衣服脱得很快，点儿都没犹豫。只是因为她拿不准赵瑟是要找他欢爱，还是找他问罪，所以没有急于上床也没有急于下跪，只是直直地站到赵瑟面前

　　惜时身上残留的痕迹让赵瑟不由自主倒吸了口凉气。脖子以下，脚腕以上的部分，也就是衣服所能遮蔽住的位置，他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藤萝花纹般的淡紫色鞭痕。由于时间久了，鞭痕已经开始消退，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狰狞。它是规则的，柔和的，没心没肺点说，看起来还挺好看，有点品质极高的纹身的意思。

　　赵瑟在惜时腿上抚了把，他就颤抖了下。看来，还是再疼的。于是，赵瑟就有点儿意兴阑珊了。她拉了手边的袍子披到惜时身上，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小姐”惜时在后面呼唤。

　　“啊，我只是想，傅铁云这个人，由他来做什么事果然点儿漏洞都不肯给别人留。”赵瑟的语气里大是泄气，“你看，我要是问你那天晚上他单独找你去说了些什么，你就可以解开衣服给我看，告诉我他发疯打了你顿。倘若我继续去问他，他定会说：我就是随便拎个人打着玩又怎么样”

　　惜时跪下说道：“小姐问我，我会说实话的。”

　　赵瑟转回身道：“那就说吧。无论如何，这次我不怪你就是了。反正阿云那个小鬼，不要说你，恐怕倘若特意与我过不去，我也样没办法。”

　　惜时想了想，才说道：“那夜我应小公子的召唤前去，进门不容说话便被傅公子身边的护卫擒住，剥光衣服抽了顿鞭子。我以为是因为替小姐操办嘉礼的事情惹怒了傅公子，所以并不敢求饶。后来觉得快要死了，傅公子才喝令停手，笑笑地问我是打算今天就这么死了呢，还是替他办件小事”

　　之后，惜时便将傅铁云如何告诉他俞怀英与侍儿通的丑闻，如何教他在婚礼当天引赵瑟去捉，又如何往捉的路上格外要路过陆子周与元元私会的中庭等等娓娓道来。他是想好了才开的口，条理甚为清楚，话语里也没有什么格外偏袒自己的意思。末了说道：“最后傅公子给我说，他之所以要打我可不是为了叫我乖乖的听话，反而是在帮我。等将来小姐琢磨过来问我时，我只管问三不知，口咬定他叫我过去折磨了宿，小姐你也办法就和小姐刚才说的样。”

　　“他可真了解我啊”时之间，赵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是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傅铁云会顾及旁人的性命的。既然惜时今天能把这番话说出来，必定是傅铁云早就不在乎赵瑟会不会得知实情。否则就凭他的心性手段，杀人灭口岂非更是省事于是 ，她扶起惜时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照他说的办呢之前你不曾提起，等事情出了才和盘托出，不怕我怪罪于你吗就算我说了不怪你，阿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惜时垂着头说：“小姐聪慧，猜也猜得到几分。我再不认还有什么意思何况”他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自从陆公子去世之后，傅公子便召回了派在我身畔的侍奴。我想，大约他也已经不在乎了吧”

　　提起陆子周，赵瑟的心底多少有些怅然。无论多少恩怨纠葛，都已经随风逝去，空荡荡地宛如场大梦初醒。在赵氏的族谱上，陆子周已经成为她英年早逝的丈夫。为了这个颜面上的东西，她不得不又换了批侍仆和奴婢。赵瑟突然阵好笑，觉得自己费心劳神地追究是谁谁干的挺没意思。该走的都走了，能死的都死了。或者惜时说的不错，连阿云都觉得无聊了呢

　　赵瑟出了阵神，神色便渐渐柔和下来。她拍了拍惜时的手，说：“早点歇着吧。我也觉得阿云那家伙没那个闲工夫找你麻烦。家里的事你以后不要再帮西楼了，不然说不定阿云就又有那个闲工夫了呢”

　　直到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每个月十五赵瑟都必须和傅铁云同房的日子，赵瑟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和傅铁云来场劳永逸的大决战。

　　就算什么都不为，只为了将来彼此都方便也很好啊。赵瑟实在是累了，她觉得浑身都是疲惫。或者阿云喜欢做什么就请他直接做好了，不用费心思弄什么阴谋阳谋什么的。他固然不怕过劳死，她却实在没有力气再在他的舞台上跳舞了。

　　然而，出乎赵瑟意料之外的是，在她还踌躇不定，为自己敢不敢跟傅铁云把话说开没底气的时候，傅铁云倒是先派人来请她了。

　　傅铁云身边那个侍奴小金打扮得漂漂亮亮得过来请她，开口就是埋怨：“小姐，我们公子让小人请您来呢等了许久，公子都问了好几次了。哎，今天您可是不能不去的”

　　赵瑟被傅铁云表现出来的不正常的热情打击得七荤八素，不由得以手抚脸转头去照镜子，心道：莫非是我变漂亮了。转念想，怎么都觉得这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阿云那小鬼不定挖了什么坑等她自己去跳呢

　　于是，和傅铁云就这样糊涂混着，甚至于拖延着不去的心思在赵瑟的权衡中就占了上风。奈何小金就站在旁等着押她上路。赵瑟拖延不过去，索性心里横道：连子周那样那样艰难的事情我都做了，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等着，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这样说起来，意志与勇气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艰难亦然。只要想 想那刻的艰难，只要想想那刻需要的意志和勇气，切也就没什么难过的了。

　　就这样，赵瑟怀着必胜的信念，以斗志昂扬的步伐迈进了傅铁云的虎岤。

　　进门，士气就泄了几分。这倒不是赵瑟太也窝囊，见傅铁云气势就要矮截。而是此时此刻，入得赵瑟眼中的傅铁云未免也太温良恭俭让了点儿，搞得赵瑟几乎以为进错了房。

　　此时，傅铁云刚刚沐浴完，头发半干着靠在榻上。他只穿了单薄的寝袍，毯子斜斜地搭在身上。猗猗坐在塌里侧翻来掉去地抓着把宝石玩，傅铁云就将手伸过去和猗猗起玩。听见赵瑟进门的响动，他抬起头，冲赵瑟笑着说：“你过来啦”

　　赵瑟脑袋里立即就是阵“嗡”“嗡”作响，眼前也隐有金星乱现，愣是被傅铁云这付和颜悦色如沐春风的贤良夫婿做派噎得张口结舌。别说决战了，话都没想得起来接。

　　这倒不是傅铁云从来没冲赵瑟笑过，也不是他从来没对赵瑟和颜悦色过，当然更不是赵瑟自己犯贱，突然从傅铁云这儿享受到了自己应有的待遇便浑身难受。实在是这切太暧昧了。她什么时候和傅铁云关系好到这般琴瑟和谐，相亲相爱的地步了事先也没谁给通知啊

　　最后，赵瑟得出的结论是要上当反正不是傅铁云疯了，就是自己要上当

　　果不其然，见赵瑟呆着不说话，傅铁云竟连身催促侍奴扶赵瑟进来，别站在门口冻着了，之后，就是催着侍奴服侍她沐浴更衣。赵瑟傻傻地被从头到脚收拾了番，等被送到了傅铁云的榻上也还没明白他这是要干啥。

　　幸好赵瑟还是有女儿的。女儿那可是个好东西啊可以无限通用于各种尴尬的局面之下。那么，既然赵瑟不敢贸然和傅铁云说话，她就可以和女儿说话。尽管女儿还不到开口叫妈妈的年纪，但至少，和她起玩那些亮闪闪的宝石不会招孩子讨厌。

　　而令赵瑟毛骨悚然的是，傅铁云竟然就那么微笑着看她们母女玩，偶尔插句“猗猗乖”之类的话。这完全是个普通父亲，丈夫的行为，而他的笑容也是满足地“不，是伪装普通，伪装满足”赵瑟在心里提醒自己。

　　“天晚了，叫孩子去睡吧。”傅铁云示意保姆去抱猗猗。猗猗早就困了，自然无法如赵瑟所期盼的那样缠着自己这亲娘不撒手。

　　那么，赵瑟知道，阵势已经摆开，战鼓已经擂响，她的上当这就要开始了。

　　侍奴放下帐子，将赵瑟羊和铁云狼圈进同张床。

　　“快点吧等了你晚上当真是好不容易让小金把你请来了，你又要跟女儿玩得没完。我再不催啊，正事都耽误 了”傅铁云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面伸手取下了头上的束发玉环。

　　赵瑟下子松了口气。傅铁云不在这儿跟她温良淑娴，她习惯多了。赵瑟琢磨着傅铁云话中的意思，仿佛也是有和自己深谈的意思。于是不由颦眉思索，如何开口才合适。

　　傅铁云见赵瑟半天不说话，便索性自己掀开被子，扯着赵瑟的手覆上自己脐下三寸铁骑突出之所在，同时确认道：“是这样的吧我记得上次是。”

　　等赵瑟反应过来，手已经握着略有觉醒之意的春笋动了两下，顿时心中便是阵意气翻腾，忙停了手问：“你说的正事就是这个”

　　“那还能有什么”傅铁云回答地理直气壮，“今天该我们合寝啊平时就算了，今天当然你只该陪我”

　　这番“良家夫男”风范十足的指责听得赵瑟心神荡漾，摇摇欲坠总不成就上次时糊涂摸了他两下，这小鬼就上瘾了吧单方面服务这种儿，赵瑟真没这个自觉天天干哪，何况对象还是傅铁云

　　这个时候，赵瑟实在没心情伺候傅铁云。她定了定神，展开手掌压住他的春笋，以免它乱动，同时开口说道：“阿云，我有事情和你谈”

　　傅铁云想了想，推着赵瑟的手重新恢复到握着春笋的姿势，说：“那就弄完了谈。”

　　赵瑟摇摇头，仍旧摊开手掌按着春笋。

　　傅铁云懊恼地叹了口气，妥协似地坐起来，之后口气连说道：“不就是子周哥哥那件事吗是，那件事是我做的。是我安排莫惜时带你去捉，是我安排你目睹陆子周和元元私会。如果你没有抢先步写休书放走他，我还会安排栽赃他和元元私通，逼你用家法。之后，我会安排救他出来并把他送到元元哪儿”

　　“你那是什么眼神别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你以为就只有你自己在吃亏吗我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比你小。你不过是失去了了众多丈夫中的个而已，还是自己愿意放走的，怪不得别人。我被我大哥专门写信来骂。而且，就是因为你的大方放手，我来不及按照预先的布置控制陆子周。这将有可能在将来的战场上将兄长陷入危险的境地”

　　赵瑟心道：你本来就是活该被骂。然而现在再争这些也没意思，于是问道：“我虽然也猜到几分，可始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定要逼子周走。难道真因为当初你说”说道这里，赵瑟脸上也是不由红，勉强压着心中的愧疚继续道：“因为你说过定要让我后悔，再也取不到丈夫”

　　傅铁云果然脸色冷，晒然道：“我不说也就罢了，你竟还有脸连提”停了会儿，他才放缓了语气道：“是为了平卢节度 使的官位。山东局面胶着，又有平卢节度使那帮不肖子孙在中间添乱，就是在等十年皇帝也不会松这个口。唯今之计，只好借陆子周的力量先助流寇脱困，形成呼啸山东的力量，然后才能浑水摸鱼。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瑟觉得傅铁云大约的确疯得不轻，从来没听说为了自己升官特意给对手派军师的难怪傅铁衣要把他往死里骂于是，赵瑟的话里便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可小心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傅铁云撇撇嘴道：“兄长是谨慎。我却知道，纵然陆子周才大如海，也绝不是我大哥的对手。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赵瑟听见这句话唯有苦笑如果真有日，陆子周和傅铁衣沙场相见，你死我活，她希望赢的是谁呢或者，只要全力以赴就好

　　在这个时候，赵瑟还没有想到，有朝日，会和陆子周在沙场相遇，在面对面的距离互道“只要全力以赴就好”的人，不是傅铁衣，而是她自己。

　　傅铁云拉了拉赵瑟的袖子，仰着脸对她说：“喂，这个事你可怪不到我头上。写了休书，推陆子周走的人是你自己我就算打算如何，毕竟还没真动手。所以要说我做了什么，那就是让你看了看陆子周和元元私会。可我不应该让你知道吗要是知道自己夫人的其他男人另有私心，我要是不去告密，你说我得多没夫德啊所以，我可没什么错，你不能怪我”

　　赵瑟点点头，她知道傅铁云脸皮厚，不过厚成这样确实有点过分。当然了，在这上面和傅铁云斗嘴，无数实践证明了那是愚昧的。只看他能把“夫德”二字咬得如此干净利落，般的女人就应该主动退避三舍。而况赵瑟本来也不是为了和傅铁云来争这个的。

　　她撩帐下床，不用侍奴动手，自己到了碗水。傅铁云坐在床上说：“给我也来碗。”于是赵瑟就倒了两碗水，碗递给傅铁云，碗拿在自己手里。她倚靠床架站立，微微探身对里面的傅铁云说：“其实，阿云，你以后不用为了我花那么大心思。”

　　“你什么意思。”傅铁云皱眉，转头去看赵瑟。

　　赵瑟笑着叹了口气，直起身体。她没有迎上傅铁云的目光，而是越过窗子投入茫茫的夜色。她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你想做什么，直接跟我商量就是了，犯不着算计来算计去。累你想要什么，以后我都全力相助。”

　　傅铁云将赵瑟上下打量了番，从她脸上竟是找不到半点玩笑的意思，不由自言自语道：“真是稀奇难道只做了件聪明事就能转了性子聪明这东西难道也是住着习惯所以就赖着不走了”

　　“啊”赵瑟愕然，完 全没听出来傅铁云这是夸她呢。

　　傅铁云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赵瑟：“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欠傅侯的，应该还给他。”赵瑟说。

　　“那你还是接着欠他的吧欠着好”傅铁云相当善意地替自己哥哥拒绝了。

　　赵瑟当然不会以为接着欠就是不用还的意思，心里哆嗦，嘴上就问了出来：“你要干嘛”

　　傅铁云将茶盏放到旁，露出双可爱的小虎牙，对赵瑟说：“我就是决定了要从今天开始跟你好好过日子而已”

　　如果说，刚才赵瑟只是心里哆嗦，那么现在就是眼前发黑，宁愿立即就昏过去。这个小鬼，这个家伙打想当初，他就指着她的鼻子宣称以后辈子的使命就是破坏她赵瑟的幸福。她们家被他搞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她和陆子周终于不可挽回，俞怀英也要在自己手上赔掉性命。好嘛，现在他说他不想玩了，他要和她好好过日子凭什么啊天底下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吗

　　傅铁云是不管赵瑟心中如何惊涛骇浪的。合寝的事他还惦记着呢他拉着赵瑟的手去握自己的春笋：“好了，话说完了，该合寝了”

　　赵瑟正恨得牙根都痒痒呢既然傅铁云好不容易做无知小白鼠状自投罗网，她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于是，赵瑟笑得明艳动人，以拐卖小娃娃的无耻嘴脸说道：“阿云，不是那样的。合寝的欢乐怎么可能就是摸摸就好”

　　傅铁云还真是无知者无畏，满脸疑惑的表情看着赵瑟拿起他放在旁的寝袍，用牙咬，刷拉几下撕成几根布条。他也没反抗，就被赵瑟三下五除二将四肢分别给栓到了床的四角。

　　赵瑟这也算是战果赫然了，老实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利索过

　　“然后呢”傅铁云竟然还问，搞得赵瑟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那么就只好赶紧动手，动手就顾不上不好意思了

　　赵瑟佯装好人的点点头：“那就先从你熟悉的开始”

　　傅铁云点头。

　　赵瑟坐上他的腿，握住春笋。当然，动作和上次完全不同。这次，她只手死死地卡住尾端，另只手则在周围挑动起来赵瑟算不上什么个中高手，不过和傅铁云比起来怎么也算经验丰富。不刻功夫，傅铁云呻吟的声音大约就到了连帐外的侍儿听了都要脸红的地步。

　　赵瑟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就放了傅铁云。她磨动着春笋将它纳入自己的花园。因为事先没有充分的准备，在花园的入口处，难免要多耽搁阵。这明显对于傅铁云是相当大的刺激，他的呻吟声更加可爱，赵瑟听了也不免动心。

　　之后，她跪坐在他的身上，背转向他 的脸。通过屈伸膝盖的方式，她获得快乐，他也获得快乐。而由于自始至终她都死死圈着他春笋的根部，他的快乐中带着渴望与哀求。直到她足够愉悦，她终于放开了他。他们起攀上快乐的巅峰

　　143大限

　　床上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

　　以上是近五六年上都流行的养生秘诀。昨天晚上赵瑟场疯狂之后，眼见阿云那小鬼久病而苍白的脸色蓦地红润，整个人都宛若枯木逢春般鲜活灵动起来时，顺口溜出来的就是这句话。说完她自己也是哆嗦刚才她那么折磨阿云那小鬼，完事之后还要说风凉话，那小魔头不与她拼命才怪呢至少也得把她踢下床

　　“完了完了”赵瑟在心里哀号：“这次算是真完了我这是傻疯了怎么把绑绳给他解了呢”

　　傅铁云闻言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赵瑟身上轮，笑容怪得几乎令赵瑟爬下床逃命。好不容易才按捺住逃命的急切心情，硬着头皮将半边身体移到压着床沿的位置，情等着挨骂。不料那小鬼却是伸懒腰，溜到被子里，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懒洋洋地开口道：“挺好，怪不得我问了那么多你的侍郎奴婢，各个语嫣不清却都透着喜欢我也喜欢”

　　赵瑟本来是抱着被责备甚至于被施加家庭暴力的准备的，傅铁云那样说，倒搞得她很不是滋味了，心里阵阵的反省自己扭曲无知少年正常的观念的无耻行径。然而紧接着傅铁云的句话，就让赵瑟愧意全无，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大叹老天爷不长眼。

　　“喂，既然说是好好过日子了，那你以后可要常来，绝不能到晚上就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你不来我可是要找上门的”那小鬼如是要求。

　　不管怎么说，当时是好生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或许是老天爷感受到了赵瑟的呼唤，认为亲自出马证实了下“床上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这个所谓的养生秘诀都是胡说八道很有必要的原因，事情突然起来变化，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赵瑟当时就吓住了。

　　第二天早，傅铁云起身时，指间刚碰上侍奴小金展开的衣服，没等手往袖子里伸，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血正好落到赵瑟的胸口，泼墨山水画般。赵瑟低头看了眼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时间就失了分寸。她慌慌张张地挽住傅铁云的腰身，只想起味地呼唤：“阿云阿云你怎么啦昨天晚上是我不好阿云阿云”

　　傅铁云身体已然向后仰去，头枕到赵瑟的肩膀上。他的脸色苍白地像纸样，昨天晚上的红润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眸里也完全没了神采，苍白得像大地燃烧过的灰烬，嘴唇上也不见血色。他昏过去了，不可能应赵瑟声。

　　屋子里早就乱了。小金大叫声跳起来路喊着“参娃”跑出去，本来立在榻边等着伺候起床梳洗的侍奴纷纷丢了托盘。些七手八脚地围上去，些则满屋跑拿水拿药。 傅铁云那些扮作侍奴的护卫也不顾得赵瑟还在床上的不便，按捺不住闯进来聚到床边。这个时候，赵瑟哪来的心情怪罪人她将手搭在铁云的额头上，入手便是片冰凉。于是她更加六神无主起来，除了遍遍地催着叫大夫之外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会功夫，参娃捧着刚熬好的药和小金起进来。众人分开条路，让他进去给傅铁云喂药。赵瑟的心略微定了定，每次傅铁云犯病，都是这参娃端了不知什么灵丹妙药来，给灌下去转眼就没事。除了醒来之后要发阵脾气见点儿血光之外，再没什么大碍。这次，料想也是如此。

　　然而，这次，傅铁云服下药，脸色慢慢红起来，眼见刚刚转醒，直起身体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是口血喷了出来，人又重新跌回赵瑟怀里。护卫们惊慌呼道：“公子”

　　赵瑟这会儿是真急了，挥掌将参娃手中的药碗打落，怒道：“拿下大夫呢怎么还不来把府里的大夫都叫来派人去宫里请御医”

　　于是便又是阵大乱。守在床边的护卫虽知道未必是参娃的错，然而则赵瑟急怒，再则他们也是心切傅铁云难免迁怒，三两下便将参娃好端端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掀翻在地，押了起来。

　　傅铁云努力吸了几口气，勉强睁开眼睛，声音极虚弱地说：“放了参娃，不是他的错，是药不对症。”护卫们立即听命放开。傅铁云又歇了好阵，才重新开口对赵瑟说：“御医不用请了，没用穆叔，你去带何大夫来吧。”后面句，它是对站在边被称作穆叔的护卫首领说的。穆叔答应声，带了几个人领命而去。赵瑟看见他转过身时悄悄用衣袖拭泪，心中的不详便愈加浓烈。

　　安顿傅铁云躺好，赵瑟好歹下床披了件衣裳。此时，傅铁云的虚弱与衰竭已经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了。他躺在那里，闭着眼，无力地垂着头，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赵瑟每看傅铁云眼，心中的内疚与自责便更深分。她焦急地在边走来走去，等着穆叔领傅铁云口中的何大夫来救命。她们家的医生的确没用，看傅铁云的眼神都像看死人了还假装在边商量药方呢。料想御医也就那样，傅铁云说的不错。

　　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穆叔扯着个矮胖子进来，后面队劲装武士架着个中年妇人四五个男孩儿跟着。行人汗湿重衫，头上尽是大颗的汗珠，料想路飞骑。矮胖子背着药箱，大约就是何大夫。妇人和男孩儿都吓晕了，武士们雪亮的钢刀便架在他们脖子上，料想大约他们请这位何大夫前来手段不甚光明。

　　这时候赵瑟哪顾得上手段光明还是龌龊。实际上，她似乎根本 就没顾得上瞧见护卫还挟持了人家妻儿。当时，她眼看见矮胖子背着药箱，门心思想着救命的来了，心中喜，个箭步跨过去，双手紧紧握住矮胖子的手道：“先生总算来了，快来瞧瞧我家阿云。”说罢不由分说，把拉着那矮胖子就往床边带，穆叔只好放手。

　　那矮胖子大约也是有几分人才了得，讥诮地望着赵瑟眼，撩袍脚坐到榻边，探出手指压在傅铁云的尺关脉门上，闭着眼睛诊起脉来。救人的本事有没有不知道，反正看派头挺像那么回事的。

　　屋子里便静了下来，众人都眼睛眨不眨地瞪着矮胖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直到西楼听了消息赶过来，跨进门槛看这刀出鞘弓上弦，如临大敌的架势，问了句：“怎么押了妇孺在此”赵瑟转过眼睛才发现自己护卫的钢刀还架在人家救命大夫老婆孩子的脖子上呢，不由眉头大皱。

　　穆叔近前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这位何先生虽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却是医德极差，而且极极难说话。公子以前吃的药，就是他给开的方子。当时，大帅亲自登门拜访，送了无数奇珍异宝，说尽了好话才得他出手。如今情况紧急，实在没时间好言相求，只好劫了他的妻儿相迫。倘若现在放人，其人睚眦必报，说不定要作手脚。”

　　赵瑟皱眉道：“这成什么样子”偏远边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就算了。可这是在上都，公然持刀劫持大夫也不是没人管。何况赵氏这样的士家高门，名声还是要要的。她有心说放任，但转头看何大夫气定神闲地诊脉，眼都不往自己老婆孩子身上看，心里也是阵打鼓。

　　西楼便在边说：“不如我陪何大夫的夫人公子去厅里喝杯茶压压惊，小姐你守在这里，有什么事也好做主。”

　　赵瑟点头答应。

　　不刻，那姓何的矮胖子诊完脉，放下手，翻着白眼说：“不是我的药方有错。”说罢，便上眼下眼左眼右眼地打量赵瑟，嘴角挂着怪诞的笑，问：“你是就是赵家小姐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赵瑟在上都有什么盛名呢大抵都在风流多情四个字上，总之就是床上那点儿事。这点自知之明赵瑟还是有的，何况她本来就做贼心虚，如今被人家大夫这样说，不由也是浑身的不自在，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明明看他气色极好的”

　　“那是纵欲过度”何先生直截了当地揭穿了赵瑟的辩解。要不然说这位何先生有真本事呢，确实比别的大夫说话难听啊。若是般宫廷或士族府邸供奉的大夫，这等事最多也就是点到为止，绝不会多说句让主人下不来台。可这位 何先生呢，他不光要说，而且还要大说而特说。

　　“他个在室之身的少年男子，初尝云雨滋味格外动情，气色看起来好点有什么稀奇的这跟回光返照是样的。他的身体羸弱，普通的合寝也就罢了，倘使为了延长交合时间而别用药物或者其他闺房秘技禁锢欲望，必是要吐血。他用的药，最忌吐血，旦吐血立时便由性命之忧。我看他的脉相，仿佛就是这么回事儿啊”

　　番话说得赵瑟脸颊发烫，只觉得倘若傅铁云果然因为这个死了，自己差不多都该给他陪葬。时顾不上羞愧，急急问道：“可还有得救吗”

　　“救自然还是有得救的，只是”矮胖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赵瑟以为他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忙道：“先生尽管说，只要是我赵氏力所能及，绝不敢推脱。“

　　矮胖子冷哼声，斜眼看了看穆叔，说道：“我的夫人，我的儿子，都在你们刀下呢我能有什么要求只是昨晚详情如何，我须得个问清楚你是的给他用了药呢，还是用了器物，或者其他不然无法下针啊这气行血走，丝毫都差不得。”

　　赵瑟听这要求，顿时两眼发黑。难怪穆叔要说这人医德有亏，何止是医德有亏，简直就是人品龌龊他这是上这儿听荤故事过瘾来了怎么着然而不管赵瑟如何恨不得将眼前这面目猥琐的矮胖子千刀万剐，却也不敢拿傅铁云的性命来开玩笑。于是只好厚着脸皮开口道：“没有用药，什么都没用，只是”

　　赵瑟再不要脸也是堂堂赵氏小姐，这闺房之事无论如何也没法再这种场合说出口。这时记起昨晚是侍儿小金带着人在外面伺候，于是指他道：“小金，你来讲吧”

　　小金个未经人事的男孩子，讲起来更是开不了口。奈何他没有赵瑟的身份，推脱不得，结结巴巴的勉强说了个大概。你矮胖子偏又爱问细节，反复复地追问。赵瑟听在耳朵里，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傅铁云那些护卫也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赵瑟。赵瑟估摸着他们定在庆幸傅铁衣没真傢成她，不然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帅还不得整天在床上被她这种变态的女人折磨啊赵瑟也不能辩解说我平时不这样，只好在心里恨恨道：死胖子你等着等那小鬼好了

　　神医大人终于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净了手，取出银针，往傅铁云胸口连连扎去。百零八针之后，傅铁云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第件事就是冲着刚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出来的大夫微微笑道：“何胖子，咱们可是又见了。说吧，你还有没有本事救我。不行的话也不是不能换人。”

　　何大夫像火烧屁股样跳起来，气急败坏的指 着傅铁云破口大骂：“傅铁云，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治得了病救不了命你若是仍是完璧在室之身，老老实实吃我的药，忌女色，忌男色，忌劳心，至少能活个十年八年。你自己要找死我有什么办法莫说是我，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最多只能教你再活三年。”

　　“死不了，可是最后会疯掉吧”傅铁云轻描淡写地说：“应该在吃半年就差不多了。”

　　何大夫屁股坐到椅子上，泄气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是你兄长答应了的”

　　“我不用兄长替我做这个主”他幽幽地说，之后语气变，以金石相击般决然的声音说：“你刚才说三年是吧。我不和你讨价还价，就三年你能不能让我活三年清清楚楚地活三年能的话我就不杀你。”

　　何大夫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屋中跟随傅铁云众护卫都面带凄然之色。赵瑟便是再傻也知道今日傅铁云这场命在垂危中有着多少自找的成分。而她心中的自责与愧疚非但没有因此减少分毫，反而面对着傅铁云这样的决然，更多了份别样的温柔与不舍。不知道是否是面对这必死之人时感情格外充沛的原因，赵瑟有想哭的冲动。她握住傅铁云的手说：“阿云”

　　傅铁云冲她摇头，不教他继续说下去，但却没有挣开赵瑟的手。他微微扬起下巴，问穆叔道：“何先生的妻儿在你那儿呢吗”

　　穆叔答道：“是，方才请何先生时并请来了，公子赎罪。”

　　“如此甚妙。”傅铁云笑笑说，“那就请何先生与夫人和公子在我这儿做三年客吧。只要满三年，哪怕我死在三年零天，都不干你的事。倘若在这之前，我死了或者疯了，便只好请先生阖族老幼随我做个伴。”

　　何先生脸铁青，咬着牙不说话。

　　傅铁云笑了声，声音干脆地道：“何胖子，你要知道，我可不是我大哥。你那些回魂丹返魂散之类的都收起来吧。别琢磨了，你跑不了”

　　何先生脸上阵青白，咬牙切齿的说了个好字。站起来说：“刚才那百零八针只是应急，你若真要这般治，还需施针用药，大约两个月吧。我可先说明白，这两个月你会非常虚弱。药房在哪儿呢，带我去这两个月，所有的针药律由我亲自动手。”

　　“我明白。”傅铁云说，挥手命人带走了何先生。穆叔等人又站了会儿，见没什么大碍了，方才退了出去。

　　赵瑟心中百感交集，抓着傅铁云的手垂泪说：“都是我不好阿云，我日后定好生待你“

　　傅铁云见着赵瑟的眼泪神色也有点儿发僵，不用该用什么语气似地说：“别哭了 ，果然还是个笨蛋我还以为自从你放了陆子周人就变聪明了，说是要好好和你过日子呢没想到还是个笨蛋有什么好哭的不过就是早死几天而已，不然你想让我变疯子”

　　他这么说，赵瑟自然哭得更厉害。傅铁云也是点办法都没有，正好他这还头晕着呢，便睡了过去。赵瑟不敢吵他，这才勉强止住了哭泣，交代侍奴好生照料，自己前往中书省听事。

　　傅铁云这病，果然如矮胖子所说，缠绵病榻两个多月。赵瑟则心中有愧，再则如今对傅铁云感情也非同以前，便时常过去陪伴。药喂得多了，同榻的时间长了，也就真有了几分“好好过日子”的意思。

　　傅铁云在病中，夜晚常常昏睡，即便他不睡，依何胖子的说法，需得两个月之后两人才能合寝。于是赵瑟和傅铁云同榻的时候，便总要失眠，常半夜起来，披衣坐在窗边看星星。想想自宣华二十三年出淮南入上都，到如今不过三年，已经物是人非，十远在河西，傅铁衣负了，陆子周走了，傅铁云也是命在旦夕，心中难免清冷。

　　于是，她更加思念十。在赵瑟心底里，对于十，或许是聚少离多的缘故，总有份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的情怀。越来越多时候，米饼送十的书信来给赵瑟，和赵瑟起坐在台阶上，赵瑟就忍不住要调戏轻薄他番。她越来越难克制调戏米饼的冲动，或者因为太冷清了，或者是因为她在心底里盼着十。她总是想，如果她动了米饼，十说不定就会气哼哼地跑回来。

　　她笑着想：别的人或者还会睁只眼闭只眼，米饼的话十可是定不会答应了

　　事实上，赵瑟很清楚，十现在也处在烦躁之中，不光是因为她总调戏米饼。

　　144乱局

　　米饼还是每月初八按时送十的信给赵瑟。

　　十的信越来越长，专门倾诉对赵瑟的爱与想念的篇幅却越来越短。他用越来越大量的篇幅描述他现在所做的事并向赵瑟宣泄他的心情。那些宣泄有的时候甚至是毫无节制，似乎只有和赵瑟才能如此任性的说话。

　　从那些字里行间，赵瑟读到了十的烦躁。确切的说，是那种不得不束缚住自己过分昂扬的斗志与炽烈的热情，安心于枯燥而繁琐的防线巩固事务的烦躁心情。她甚至认为自己理解了十那种“战斗远去了，热血还不能冷却下来”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