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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官道 第1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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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缺根筋的周副市长干上一架?
他很谨慎地说:“祝省长,我说实话,你可别骂我。”
祝省长嗯了一声,金泽滔低眉顺眼说:“我眼尖,刚才注意到竺处长后面好象跟着人,劳动竺处长带路的,又岂能会是泛泛之辈,但我不知道是祝省长您,有人代劳,我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再说。这个周副市长好象脑袋缺根筋。说实话。他还没怎么放在我眼里。”
祝海峰愣了一下,仰头哈哈大笑,到后来都忍不住抹着眼角,金泽滔嘴角直抽,有这么好笑吗?
跟在身后的竺秘书苦笑道:“金市长,你说的一根筋的周副市长可是西州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堂堂正厅领导。就真不放在你眼里?”
金泽滔还以为这个缺心眼的周副市长最多跟自己一样,某个县市的副市长,却是一省首府的副市长,真是闹笑话了。
到祝副省长办公室坐后,金泽滔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许久,祝海峰饶有兴趣地问:“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省长办公室有点不同。”
祝省长办公室总体面积并不比自己在南门的办公室大上多少,没有所谓单独的会客室,办公室兼着会客室。
硕大的办公桌后面,整面墙都做着深红色的壁橱。上面整齐地摆满各类书籍,远离办公桌的墙角。放着几张沙发,就是会客区了。
办公室拉着厚重的窗帘,里面灯光不耀眼,但也不阴暗,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温暖厚重,无论是沙发地毯,还是办公家俱,无不考究精致。
金泽滔在沙发坐下后,说:“是不一样,地方不大,各种设施看上去都不起眼,很低调,但都价值不菲,低调的奢华。”
祝海峰呵呵笑说:“低调的奢华,嗯,一针见血的评价!”
金泽滔心里挂念着刚才报纸上看到的长江科技一事,心里惦记着该怎么跟董明华说这件事,也没多少心思在这闲扯,说:“祝省长,你看我们的规划还成不?年内能不能批下来?”
祝海峰点头说:“昨晚,我还连夜送给铁老看了,你们的方案做得他老人家很满意,也很喜欢,特别是你们的效果图做得十分有特色,让人一看就明白,英雄纪念馆设计成紧握拳头状,气势逼人!”
祝海峰本人也很满意这个规划方案,而且在这短短十天就完成这份设计,确实值得肯定,他亲往接待室迎见金泽滔也有褒奖的意思。
金泽滔也不掩饰内心的得意,说:“城建局拿了几套方案,都被我给毙了,最后,想想铁书记他老人家当初的英雄气概,我就提出这个主意,要让人远远地看到这个建筑,就能明白,这是个英雄所在的地方,而且要让人看上一眼,就永志不忘。”
祝海峰看着神采飞扬的金泽滔,却有些失神,曾几何时,自己也如他般,挥斥方遒,激扬文字,如今却是弹指一挥间,竟已经年近天命,还真是羡慕他们这些年轻人啊!
他温和一笑:“真的不错,让你们南门的同志,明天去省计划拿批复吧,至于该项目资金,还要到年后,才能打到你们市财政。”
金泽滔大喜,冲着祝海峰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连声道谢,西顶山下,有了这个项目,就可以连片逐步开发旁边的码头区,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正事说罢,祝海峰又问了一些南门的事,特别问起了永州滩涂改造的事情,要说对滩涂改造,永州还真找不出比他更熟悉这事的人了,再说他记性向来不赖,各种数据随口道来,如数家珍,让祝省长都忍不住称奇,还真是个既勤奋,又有天分的年轻人。
说着说着,又绕回到南门的农业生产,金泽滔想起了正在规划中的码头区,说:“祝省长,永州渔业生产大区,我们南门正在规划改造的码头区,你也知道,我们南门港区天然条件不错,但至今除了一些大型船只停泊的工业码头,还能依赖天然屏障能安全避风。”
“但渔业码头,在台风来袭时,还是经常发生一些倾覆事件,为此,我们准备在明后年,将渔港改造成能抗击强台风袭击的避风港,需要至少建两条防浪堤,南门现在财力有限,省里有没有这方面的项目支持?”金泽海刚尝到甜头,又将主意打到分管农业的祝省长身上。
祝海峰看了看手表,金泽滔耷拉着脸,看起来,领导是在逐客了,真是贪心不足,金泽滔站起来准备告辞离开,祝海峰压了压掌,说:“你要急着走?”
金泽滔愕然,摸着头说:“我以为省长你要端茶送客了呢。”
祝海峰愣了一下,说:“你还真是机灵过头了,刚才说得挺好,继续说。”
金泽滔摊摊手说:“没了,我们就是想建个避风渔港,祝省长能否支持一下?”
祝海峰说:“想法不错,先做个规划看看,对了,铁老家里晚上有个聚餐,昨晚铁老听说你也在西州,让我顺便带你一起过去再聊聊英雄纪念馆的事情。”
祝海峰收拾办公桌上文件,金泽滔坐了一会儿,有些坐安不安,祝海峰奇怪地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金泽滔说:“我第一次上铁老家,大过年的,这空着双手不好意思吧?是不是该带些什么?”
祝海峰还真是奇怪,若换作别人,他早把他训斥出门了,但反过来说,别人也不会问这奇怪的问题,谁不知道铁老最反感上门送礼,最早的时候,铁林就曾经拿枪差点没毙了送礼者。
但或许就是金泽滔这种比较真性情的坦率,并不惹他反感,相反,他还比较欣赏这种赤子之心。
他正要摆手,却忽然说:“你们南门昨天送来的黄鱼不错,老太太喜欢吃鱼,我昨天拎过一条,你就带上一盒吧。”
金泽滔连忙打电话让邱海山安排,等到过了五点,金泽滔跟随着祝省长出门。
转了一圈,却发现,铁老也住金钟山下,只是和金泽滔所住的抱金别院不在一个方向,深木掩映中,转了三四道关卡,有全副武装的武警把守,幸好有祝省长这张脸作通行证,一路通行无阻,直到一个古旧的中式小院子前停下。
金泽滔捧着个木箱子,亦步亦趋跟在祝省长后面,里面迎出个中年男子,祝省长说了几句,有穿军装的勤务兵模样的接过木箱。
祝海峰指着金泽滔说:“这是铁老指定要见面的金泽滔同志。”
那个中年人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从小院进去,院子里有人或站或坐,都在小声地说着话。
祝海峰对这里很熟,不时地跟着院子里的人们打着招呼,进了正房客厅,铁林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不住地唉声叹气,旁边有几个人还小声地安慰,见祝海峰进来,铁林只是点了点头,还是紧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金泽滔还真是奇怪了,以铁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格,以他大半个世纪从血腥风血雨中过来的经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愁眉不展的?
金泽滔看周围人们穿着举止,有官员,有军人,也有学问家,唯独没有做生意的,祝海峰低声对他说:“你先在院子里转转,不要走出院落,老首长今晚心情不好,可能谈不成事了。”
金泽滔点点头,这个院子内外,他除了祝海峰,也不认识谁,出了正房,就东张张,西望望,这个院子,结构独特,主屋左右,有两个厢房,对面是一排平房,进出的都是一些勤务人员。
金泽滔看了一会儿,不再关注这个房子,而是关注院子里的来宾,金泽滔还正在看着,忽然身边响起一声怯怯的声音:“大哥哥,小忠哥还好吗?”
金泽滔转头一看,正是羊角辫女孩,金泽滔女孩不远处,站着她温婉的妈妈,金泽滔笑说:“挺好,如果你想找小忠玩,可以到别院,我们家人多,好玩的也多。”(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七个谎言
羊角辫眼睛一亮随即就黯然摇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说来可笑,小忠和羊角辫的认识,缘于小忠的一次英雄救美,有一天女孩被野狗追,偶尔经过的小忠三两下赶跑了野狗,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羊角辫还想说话,她妈妈过来急急忙忙拉走了她,金泽滔一看,只见小院门外走进几个人,其中就有女孩的爸爸,彪形大汉周副市长。
这些人明显以一个大背头中年人为首,周副市长大约也看到金泽滔,吃惊之余,狠狠瞪了他一眼,金泽滔淡然一笑,还真是少根筋的家伙,转眼间,难道就忘了祝副省长的斥责。
不一会儿,就见祝副省长迎了出来,将周副市长一行人带了进去,周副市长不自然地低着头跟在后面。
不一会,就见铁老从正屋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祝省长及刚进来的那个大背头中年人。
三人走进正屋边上的东厢房,门还虚掩着,隐约还见到房里竟跪着几个人,金泽滔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军医走过,一男一女,两人走得很快,男军医边走边说:“老太太这回是谁劝也坚决不吃药了。”
女军医也叹气:“脾气太倔了,老首长都亲自下跪下,老太太还是不张口。”
男军医说:“老首长发了大脾气了,话说回来,老太太不吃药,还是有原因的,谁让这些晚辈说话不经脑子,说什么老太太明明难受,还要死撑着,自己难受,还闹得家宅不宁,这种混帐话也确实惹老太太生气,老太太这回铁了心不吃药。不让家里人受累了。”
女军医担心说:“也不知道这回老首长怎样劝得老太太吃药。”
男军医催促说:“走吧,走吧,别嚼舌根了,我们是没办法让老太太开口吃药了,还是做好份内工作吧。”
金泽滔不知不觉跟了上去,直到在东厢房门外,女军医回头拦了他一下。他才站住脚步,看起来,刚才铁老愁眉不展就是老太太闹的。
也对,外面再叱咤风云,回到家,在老太太面前。铁林他也只是个儿子,他还能指着枪让老太太吃药啊?
院子的人们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都瞄向东厢房的门口,周副市长此刻正和羊角辫母女站在一起。
站在东厢房门口的金泽滔瞬间成大家注视的焦点,金泽滔自嘲地笑笑,正准备拔腿溜走。
东厢房木门忽然吱嗯打开,里面走出祝海峰。面色有些难看,见金泽滔鬼头鬼脑地在门前徘徊,脸一沉,道:“刚才让你在院里转转,不是让你瞎转,要是惊动了老太太,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金泽滔不自然地笑笑,说:“刚才无意间听两个医生说。老太太生病不肯吃药,我奶奶也经常这样,最后都是被我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嘛,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心里却嘀咕,还不是被你拉着过来的,又不是我愿意来这鬼地方。无聊不说,规矩还特别多,你看院子里的人们就明白,明明有一肚子的疑问。明明大家都想跑厢房听墙脚,却都装作不以为然的模样。
祝海峰眼睛一亮,说:“你有劝动老人吃药的经验?”
金泽滔这回真正吓了一跳,莫非你还真想让我去劝说老太太吃药,难道你听不出,我这是敷衍你吗?你不知道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要固执起来,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难道就不能给她打上一针,让她睡着,再想办法吗?
不过这个念头瞬间就被打消,这么多专家医生围着老太太转,难道自己比他们还有经验?
他吭吭吃吃说:“也不是有经验,我家老人多,以前家庭经济条件不好,老人生病了,都硬扛,买了药也不碰,经常遇到类似情况。”
心里却说,我家老人哪有铁家这个老太太这么娇贵,每次家里老人不吃药的时候,我只要威胁说既然不吃,那就扔了吧,老人就会抢着一把塞进嘴里,这都是家里穷闹的。
祝海峰一把揪住金泽滔的手,低声说:“等会儿你试试,现在谁劝都没用,连一向百试百灵的方副省长也不顶用了。”
金泽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祝省长此刻说话明显带有幸灾乐祸的意味,方省长应该就是刚才和他一起去的大背头中年人。
金泽滔随着祝海峰进了厢房,这才看清,屋子里面一张宽大的雕花床上,隐约地蜷缩着一个老人,床前跪着几个年轻人。
铁老正对着这几个年轻人低骂,骂到激烈时,还不住地拳打脚踢,被打的年轻人甚至连拿手护一下脸面都不敢,旁边垂手立着几个中年人一声不响,有几个妇人却嘤嘤低泣。
只听得床上的老人有气无力地说:“小林子,你就别折腾孩子了,跟孩子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还想气死我啊,我有什么事情,年纪大了,阎王不叫自己去,吃药能有用吗?”
金泽滔听得差点没乐出声来,外面威风凛凛的铁司令,在家老母亲跟前,也只是永远长不大的小林子。
铁林气呼呼地罢了手,祝海峰快步走到铁林身边,耳语了几句,铁林愕然回头,想了一下,挥手让金泽滔过来,金泽滔只好战战兢兢地过去。
铁林想说什么,最后气馁地摆摆手:“你就试试吧。”看样子,他对金泽滔的劝说不抱什么希望,权且死马当活马医。
金泽滔越过几个跪地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在床前的地上,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其实脸色还挺红润的,不象是大限将近的气色。
老太太睁开眼睛无神地扫了他一眼,又闭上,都懒得说话了。
金泽滔说:“我家里有很多老人,但都没老人家您高寿。”
金泽滔先恭维了一下,又继续说:“跟老人接触久了,我发现老人都很爱撒谎,我给数了数,至少这辈子要撒上七个谎言。”
说完还停顿了一下,祝海峰站在后面差点就想踹他一脚,什么混账话,你还想激怒老太太呀。
果然老太太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象刚才看了一眼就爱理不理了。
金泽滔说:“我父亲他们还小的时候,正闹困难时期,家里还剩下几颗存粮,老人拌了糠粉给孩子们熬了一锅稀粥,孩子们吃得香,等把锅底都舔干净了,才发现母亲一动没动,就天真地问,妈,好香的粥啊,你怎么不吃。妈说,孩子,妈早吃饱了,妈不爱吃粥,快吃吧!没人知道,深深人静的时候,妈煮了锅野菜狼吞虎咽。”
“长大了,家里好不容易打到一条鱼,煮了锅鱼汤,孩子吃得直冒汗,母亲还是一动不动,孩子这回懂事了,给妈舀了一碗,妈,你也吃,好鲜美!妈说,孩子,快吃吧,妈不爱吃鱼,妈一闻鱼腥味就反胃,孩子信以为真,将鱼汤喝得一滴不剩,只是在收拾饭碗的时候,孩子无意中发现,一闻鱼腥味就反胃的妈妈,此刻却津津有味地嚼着没一丝肉的鱼骨头。”
说到这里,金泽滔眼里隐有泪水,这些事,都是在他身上发生真实发生的事情,屋内刚才还有的低泣声,呼痛声,议论声,此刻都归于寂静,大家都屏着呼吸,听着金泽滔说话。
金泽滔继续说道:“孩子终于上学了,母亲每晚边做针线活,边陪着孩子做作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困了,趴桌上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油灯下,母亲还在一针一线地缝着明天上学要穿的衣服,孩子打了个哈欠,说,妈,都大半夜了,你也早点睡吧,妈经忍着倦意,笑着说,孩子,妈不困,你睡吧,睡吧。孩子不知道,明天当他快快乐乐上学时,母亲还要上山砍柴。”
金泽滔说得越来越低沉,他仿佛觉得床上的老太太就是自己的母亲,老人眼睛越睁越大,开口说话了:“孩子,继续说啊!”
金泽滔喃喃说:“上山砍柴的时候,带上山的水壶很快就见底了,母亲将剩下的水递给儿子说,孩子,你喝吧,孩子已经上高中了,死活不愿意喝,妈妈舔着干裂的嘴唇说,妈不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缺不得水,回到家的时候,不渴的母亲却因缺水中暑晕了过去。”
“终于到城市上班了,孩子决定尽尽孝心,将第一个月工资寄回家,没几天,钱很快被退了回来,汇款单还附有留言,妈不缺钱用,你正是用钱的时候,给自己添身新衣服,孩子不知道,母亲此刻正病倒在床,为了省钱,硬是不去医院,靠着土草药挺了过去。”
“又过了几年,孩子终于攒钱买了房子,打电话过来要让母亲到城里住,母亲说,孩子,都在农村住了一辈子,乡里乡亲的,故土难离啊,城里生活,妈不习惯,孩子不知道,就在打过电话的第二天,不习惯城里生活的母亲,偷偷地在他的新居旁徘徊了好几圈。”
金泽滔说到这里,屋内除了他的讲话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这里的人们,除了跪在地上的几个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大多数都有过类似金泽滔所说所说的遭遇。
第四百九十四章 重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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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的父母,浑浊的泪水慢慢地漾出眼眶,沿着脸颊落了下来,金泽滔想拿手去擦,不知道什么时候,铁林站在身边,默默地递过一块手帕。
金泽滔擦拭着老人的泪水,说:“母亲终于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浑身难受得象小虫在爬,虽不要人命,但那种从骨子里冒出的疼痛折腾得老人死去活来,孩子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回家,看着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母亲,放声大哭,母亲微笑着安慰说,孩子,别哭,妈不疼,妈没事。”
金泽滔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前生母亲有一回病重时,自己奔回家时,看到的正是这副情形,忍不住泪如雨下。
连一向有泪不轻弹的铁林此刻看着自己被病魔折磨的老母亲,不觉悲从中来,伤心落泪。
金泽滔收拾心情说:“孩子请了长假,发誓一定要治好母亲的病,母亲最后生气了,你工作忙,怎么能为妈耽误时间,母亲为了让孩子早点回去安心上班,她决心放弃一切针药治疗,她偷偷将孩子强塞进她嘴里的药片吐出,母亲她不想再连累孩子了,她觉是这个世界已经恋无可恋。”
“孩子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病床的时候,母亲看着儿子背影的目光,却是那样的眷恋,那样的不舍。她是多么希望能跟孩子多呆上一会儿 。哪怕就一分钟。一秒钟,她这是哪里不想将病养好,她只是不想自己将本来就不怎么富裕的孩子给拖垮!”
金泽滔说到这里,老人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金泽滔赶紧卧低身子,让她干枯的手能够得上自己的脸,老人抚摸了一会儿,慈爱说:“孩子。你是说你自己吧?”
金泽滔身子一震,差点就心神失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老人家,这是每一个母亲这辈子都会撒的七个谎言,每个谎言背后,都是母亲深沉如海的爱,和每一个孩子沉重如山的愧疚!”
老人没有再说话,眼睛却慈爱地看向立在一边,也已经古稀之年的铁林,似乎在说:“孩子。妈不是不留恋这个人世间,实在是不想再牵累得这个大家庭。也不想再浪费国家的针药,为着我一个随时都会断气的老太婆,最后闹得家庭不和,儿孙不孝,妈不值。”
铁林只是流泪,他看得出来,金泽滔的话可能令她感伤,可能让她意动,但也坚定了她那颗枯萎的心,母亲这回是真下决心不想接受任何治疗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祝海峰走了上来,急切地问:“你说说,最后那位母亲,她吃药了没有?那孩子是怎么劝她服药的?”
铁林象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抓着金泽滔的肩头:“你说,那孩子最后想出办法了没有?”
屋里的人都瞪着他看,仿佛他不说出
金泽滔呲了一下牙,这个铁林都风烛残年了,手劲还这么大,连忙说:“孩子看着母亲一天天的消瘦,心疼如绞,但母亲死活不愿再张口。孩子最后眼睛通红说,妈,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有事,儿子服其劳,你要嫌这药难吃,儿子替你吃,你要嫌这针打着痛,儿子替你打。”
说完这话,金泽滔默然起身,将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心里却还回想着上辈子的旧事,那天,他疯了似的,一股脑将母亲床前的药丸就往自己嘴里塞,母亲哭打着他的胸膛,你就别糟蹋了药,妈愿意吃!
铁林两眼放光,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去抓放在老太太床头的五颜六色的药片,其他几个垂立床边的中年人也争先恐后地争夺药片。
金泽滔暗叹一声,老太太四世同堂,孝道传家,一般人家即使知道用这办法一定能使得老人吃药,但又有几个晚辈儿孙真心诚意吞下这花花绿绿,谁也不知道吃下去会有什么反应的药片?
老太太这瞬间却象恢复了生机,刚才还病怏怏不能动弹的身体,却象打了强心针似的,一骨碌爬了起来,护着身前的药片,大吼一声:“谁都不准和我抢药片!”
说着,还瞪了金泽滔一眼说:“你这孩子,真是个惹事精,想出这个馊主意,你是摆明不想老太婆安安静静地走。”
金泽滔咧嘴笑说:“老人家,你眼明耳聪,日子还长着呢,阎罗王殿还不是你现在能进的。”
铁林此时近水楼台,已经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药片,各种滋味,酸甜苦辣呛得他直咳嗽。
老太太拉着铁林的手,哭道:“小林子,你咋那么傻呢,这药是你吃的吗?快全吐出来。”
铁林却象小孩子一样,咧着嘴笑:“只要母亲你能遵照医嘱,恢复健康,儿子这点苦算什么。”
旁边几个医生护士七手八脚上来,有的服侍老太太吃药的,有的让铁林把嘴里的药片吐出来。
不大的厢房一片乱糟糟,闹哄哄,金泽滔从房间里退出,却见厢房门口站着一大群人,有人赞道:“年轻人,你刚才说得真好!”
也有的人或许联想到自己,眼圈红红的,就连一直对他没好颜色的周副市长看他的眼神都和善许多,妈妈紧紧地抱着羊角辫女儿,神情凄婉。
或许只有年轻人才会对金泽滔的话感觉不屑,金泽滔对着羊角辫女孩微微一笑,说:“我们家向以孝道传家,小忠这孩子纯白真诚,并不是什么暗藏祸心的坏孩子!”
他虽然看着羊角辫女孩,但话却是对周副市长说的,也是为那天的事情作个解释。
周副市长嗫嚅着想说什么,却见瘦小的铁林从房间里出来,重重地拍在金泽滔的肩上。
金泽滔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五颜六色的药粉,忍不住嘴角直抽:“铁书记,你还真全吞下去了?”
铁林白眉一扬:“不吞下难道还要装模作样啊?”
金泽滔一脸无语,母亲生病那阵子,最后,他并没有真将药片吞下,这些可都是钱哪,那时候,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买药吞着玩。
铁林压低声音狠狠道:“那你也不早说!”
金泽滔却笑了:“吞了也就吞了,这样你不就尝着药的酸甜苦辣,也让你感受一下老太太的苦痛。”
铁林松开手,眼睛放光:“不错,不亲口尝试一下,怎能跟老娘感同身受?”
金泽滔呵呵笑着:“铁书记大气,晚辈佩服!”
这个时候,祝海峰也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那个大背头中年人,旁边的羊角辫从她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蹦跳往大背头冲去,叫道:“舅舅!”
大背头不苟言笑,金泽滔从他进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笑脸,他溺爱地抚摸着女孩的羊角辫说:“小诺,听不听妈妈的话?”
这边铁林却在金泽滔跟前转起圈,连连说:“不错,你小子不错,我要奖励你!重重奖励!”
金泽滔立即两眼放光,这是铁林哪,越海老省委书记,只要他一句话,越海上下,谁不给他这个面子,也不要重重奖励,自己上这个副市长不久,短时间当市长不现实,那就轻轻地奖励一下,给我挂个南门市委常委就行。
铁林拉着他就走:“走,到我书房里去!”
大背头舅舅松开羊角辫,和祝海峰两人跟了上去。
当最后铁林不知道从书房哪个角落,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大砍刀,递于金泽滔时,满面红光说:“这就是对你的重奖,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金泽滔木然接过大砍刀,讷讷道,这刀既非镶金嵌银,也不是什么历史名刀,跟南门街头流氓团伙混战时经常用的砍刀差不太多啊。
铁林大约也听出金泽滔的言不由衷,眼睛一瞪:“你小子还别不知好歹,这把刀跟着我的时间,跟我的革命生涯一样的漫长。”
大背头想说话,祝海峰连忙抢先说:“小子,这把刀跟着老首长都快半个多世纪,一直是老首长的贴身武器,砍过鬼子,杀过汉j,斩过土匪,一直陪伴着老首长最后解放越海!”
铁林恋恋不舍地抚摸着用粗糙的麻绳缠绕的刀把,仿佛想起什么,说:“这把刀最早的主人,是曾经保卫过华北,保卫过北京城的二十九军大刀队的一个镖师,那一年,我比这把刀高不了多少。”
金泽滔打量了铁林的身材,就是现在,也比这把刀高不了多少。
铁林似乎沉浸在回忆中:“我当时参加华北一个抗日游击队,有一天,我们接到命令支援友军一次对鬼子的阻击战,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黑炮火轰击,战况异常惨烈,虽在炮火弥漫,血肉横飞之际,我军仍能表现不屈不挠之精神。”
铁林喃喃道:“我军用手榴弹投掷较远之敌人,较近者则挥大刀砍杀,杀声震天,血光满地,激战竟夜,数次肉搏,敌我双方俱死伤甚众,阵地最终没有易手,战斗结束后,我看到连天空起的雾都是血红色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无极大刀
“这把大刀就是一个友军弥留之际赠送于我,他只说了他是北京城的镖师,连名字都不知道,他只说要用这把刀把鬼子赶下太平洋!”铁林目露缅怀之色,仿佛在这瞬间,他又看到那个对他说这话的镖师。
金泽滔接过大刀,刀身虽然锈迹斑驳,但却寒气逼人,刀刃还有几个豁口,仔细看去,这锈迹却都是暗红色的,凑上前前去,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金泽滔深深吸了口气,道:“刀重七斤,长短与宝剑相仿,长约一米,刀面比剑柄略宽,传统的刀是一面开刃,这刀却是两面开刃,接近刀把的地方才是一面开刃,这确实是二十九军大刀队的无极大刀。”
想当初,金泽滔也是半拉子的伪军迷,了解一些历史军事常识,特别对近现代军史有过一段时间着迷。
铁林笑了:“你倒也识货,连无极大刀都知道,倒是饱读诗书,有些见识。”
金泽滔撇了下嘴,这算什么饱读诗书,后世钻故纸堆里搜寻这些稀罕物的人成千上万,海了去了。
祝海峰羡慕说:“老首长视这把刀为珍宝,一向秘不示人,今天能送给你,那是对你的看重,还不快谢谢!”
金泽滔倒很想说,不如这把刀送于你,你帮我解决个常委,想归想,但家里藏着这把刀,至少在越海却是可以镇邪避恶,连忙说:“铁书记,这多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你吃了一把药片。还害得你被呛着。这真给我?”
铁林有些肉疼地看了无极刀一眼,挥挥手说:“拿都拿了,别再假惺惺了。”
金泽滔连忙用解下的布片将刀包好,放在一侧的茶几上,铁林也干脆,不再看上一眼,在书桌上展开一份图纸,正是金泽滔送交于祝海峰的英雄纪念馆设计效果图。
对于铁林等人来说。效果图比什么设计图纸都看得明白,金泽滔还专门多角度多制作了几份,还着了色。
铁林将这几幅图分别展开,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边看边点头:“嗯,效果很好,但要确保造出来也是这个效果,不要看着象朵花,做出来象坨屎。”
金泽滔卟通笑了:“铁书记放心好了,只会比纸作谈兵更精彩!我觉得。这个建筑出来后,一定能让观者过目难忘。铁书记,如果可能,工程完工后,我还想请你老人家过去看看。”
金泽滔此时还不忘压榨一下铁林的剩余价值,要打响南门的名气,英雄纪念馆是张好名片,这金泽滔心里已经有腹稿,好好做做英雄馆的文章。
铁林不置可否,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铁林看着这把被金泽滔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无极刀,突然指着大背头说:“这是方建军,他父亲,是唯一见证这把刀的战友,可惜,小方的父亲就牺牲在英雄列岛,那时他们兄妹都还小。”
这大概就是刚才进东厢房祝海峰所说的方省长了,铁老说的妹妹应该是羊角辫的妈妈,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屑,难怪缺根筋也能当上正厅副市长,原来有个便宜副省长小舅子。
祝海峰应该是旧属,而方建军则是故人之子,跟老铁家渊源匪浅,从刚才厢房时祝海峰不冷不热的语气可以看出,不太爱说话的方建军应该很讨老太太的欢心。
一门两个副省长,还不知道铁老其他几个子孙都什么来头,心里也不由暗暗吃惊,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铁林身后还有这么庞大的力量,撇开他本身的身份不说,单是这份力量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金泽滔肃然起敬,对方建军鞠躬道:“方省长好,我们南门一定会竭尽全力打造好英雄纪念馆,让英灵们早点有个安身地方。”
方建军面色更加沉郁,欠身还礼,说:“谢谢金市长!”这是他替父亲还的礼,金泽滔也坦然受之。
方建军忽然说:“金泽滔,我知道你。”
金泽滔愣了一下,想仔细问问,方建军却随着铁林两人扬长而去,留着金泽滔还在发呆,当领导为什么都这副德性,喜欢跟你猜谜,一句话,说一半,留一半。
直到上了餐桌,金泽滔才知道,今天是老太太的寿日,晚上摆的是老太太的寿宴,现在老太太还躺在床上努力地吞吃药片,这寿宴缺了主人,大家吃这饭怎么也有点沉闷。
也难怪铁老这么着急,老太太要是在自己的寿诞有个三长两短,那真要让铁老抱憾终身,也就理解了为什么他最后将准备带入棺材里的无极刀赠予金泽滔。
半个多小时后,铁家的寿宴就匆匆结束,金泽滔被祝海峰带出这片别墅区,就连忙桃之夭夭,没吃饱哇!
回到抱金别院,却见章进辉正站在大门口外,指挥着一群群的访客将车辆停泊在别院外,金泽滔还在奇怪,章进辉跑自己家门口做交通指挥,这是要干么?
忽然想起苏教授和师母昨晚上连夜移居别院,倒是忘了这桩事,苏教授习惯在家办公,现在正是年关,上门汇报请示工作的就更多了。
全省各地市,省级各部门,成千上万人张着嘴嗷嗷待哺,这个财神爷当得可真够累的,正如浜海财税局长胡文胜有句名言,财税局长,那是驴粪蛋子,外面光鲜,不是人干的活。
金泽滔和章进辉打招呼说:“章主任都亲自当交通警察了,辛苦了,辛苦了,以后我们家的门口就归你管了。”
章进辉却嫉妒说:“难怪刚上山时候,有人议论,这户人家不是永州过来的土财主吗,怎么一夜之间那么多当官的上去拜山,莫非是哪个流落民间的龙子龙孙被认祖归宗?”
金泽滔笑骂说:“你就嫉妒吧,这钱不是抢的,也不是偷的,是我们家一分一毛赚回来的,你要眼红,给你留幢房子,有空就帮我管管工人,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章进辉还真有些眼红,看了看这临山面湖的绝佳风水,咬牙说:“说好的,除非我自己主动搬离,不许赶我们离开,成的话,我就临时帮你管管家。”
金泽滔伸手和他击掌约定,这片别墅区太大,自己一家人住主别墅都还有空,留着这么多幢别墅空着也是空着,春节一过,家人大多也要6续离开,他还正要找些人住住,养养人气。
章进辉却打起了小算盘,看得出,苏教授很满意这里的环境,看情形,苏教授还准备在这里长住,如果能预先在这里霸占一幢房子,怎么说也跟厅长做上了邻居,以后什么事还不近水楼台啊。
两人都各取所需,相互勾肩搭背,状极亲热,金泽滔看这批客人被引进别院,章进辉暂时也无事了,金泽滔却说:“很久没跟你聚聚,怎么样,一起出去喝一杯?”
章进辉也正和金泽滔有事要谈,连忙点头,金泽滔说:“那你等会儿,我先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