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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官道 第18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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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严肃表情,就连一向“心直口快”的赵向红副局长都紧抿着嘴,没有发出任何疑义。

  等开完会,柳鑫正要驱车前往曲向东家汇报工作,赵向红一溜烟闪进了副驾驶室,道:“柳局长,今晚好象不象你的作风啊,什么时候工作重心开始转移到干部队伍建设上来了?”

  柳鑫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叹息:“西桥派出所出事情,连立海这小子都敢嘲笑我掌控能力有问题,小红,你跟我说实话,你柳局长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赵向红认真看着心不在焉的柳鑫,迟疑了一下,说:“真要说?”

  柳鑫用力一拍方向盘,揿得jg车喇叭大作,吓得前方车辆赶紧靠边停车,柳鑫低骂了一声:“滚犊子,看你撅的屁股架势,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不自找屁闻了,憋回去。”

  赵向红嘿嘿干笑着,说:“柳局长,柳局长你重机关,轻基层,重破案,轻管理,转转作风,打造一支好队伍,你说话的底气才会更足,腰板才会更硬,也是时候整顿一下队伍了。”

  柳鑫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嗤溜一声,在空旷的街道上,jg车象脱弦的箭一样飞驰。

  赵向红一手紧紧抓着上方扶手,一手按在前方的车台,连声惨叫:“我不是还没说实话么,没到杀人灭口的时候啊。”

  柳鑫一边咬牙切齿地把着方向,一边嘟哝道:“麻麻的,个个都象金泽滔,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好象都未卜先知似的,再不整顿整顿,没准什么时候,我这个局长就被你们这帮子白眼狼给篡党夺权了。”

  柳鑫来曲向东家里不是一次两次,但每次进来,总是缩手缩脚,直到曲向东挥了挥手,柳鑫才在曲县长对面的沙发挨了半边屁股坐了下来,柳鑫的作派,就连赵向红都不由自主地拘谨起来。

  曲向东见到柳鑫时,和金泽滔刚结束通话,他直直地看着柳鑫没有作声,柳鑫硬着头皮说:“曲县长,刚刚我们结束了局党委会,决定全面开展公安系统考绩考评工作,按照干部任用新条例,我们也准备改革公安系统中层干部任用制度。”

  柳鑫说到这里,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曲县长,曲向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柳鑫咬了咬牙说:“西桥出现歹徒冲击公安派出所事件,一名嫌犯被其同村村民劫走,一辆jg车被纵火焚毁,党委会已决定免去其所长职务,暂由向红同志兼任西桥镇派出所长职务。”

  曲向东又是嗯了一声,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柳鑫只好继续说道:“南门公安局正部署连夜抓捕嫌犯,向红同志向你报过到后,就马上赶赴西桥,尽快进入角se,和南门公安局携手抓捕嫌犯,查明冲击派出所事件真相。”

  曲向东这才抬起头来,说:“刚刚泽滔同志刚和我通过电话,现在旱情尚未解除,干部群众的情绪都有些急躁,公安队伍,在这个时候,更要起到稳定民心的中流砥柱作用。”

  柳鑫这才暗暗抹了把汗,说:“是是,我们公安队伍的使命就是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为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保驾护航,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能动摇。”

  曲向东脸se渐渐地缓和下来,说:“柳鑫同志,作为公安局长,你不但要以身作则,时时事事率先垂范,更要发挥好这支队伍中每一位干jg的作用,只有这样,说话做事,你才能做到心里有数,不慌不忙。”

  曲向东今晚上是他近年来接触的态度最和蔼可亲的一次,一时间让他有些受宠如惊,他喃喃道:“曲县长,我记住了,我们将坚持一手抓队伍,一手抓业务,一手抓预防,一手抓打击,两手抓,两手都不放松。”

  曲向东渐渐地露出笑容,他说:“可能你们会以为冲击派出所事件只是个案,但越在抗旱的关键时期,越要jg惕,公安局要抓干部队伍建设,县委县zheng fu也要狠抓队伍建设,对抗旱救灾表现不力,甚至走歪门邪道,不是想办法引导群众挖渠引水,而是鼓动村民跑邻村开渠放水,凡此种种,一旦查明,一定严惩不贷。”

  从进曲县长家门到出来,赵向红就象个哑巴,一句话都没说上。

  直到坐进车时,赵向红才象被踩了尾巴似的差点没跳起来:“柳局长,你说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答应连夜赶西桥协助南门抓捕嫌犯,冲击派出所连半点线索都没留下,你让我怎么迅速查明事件真相?还有,大半夜的,你让我跑西桥找谁交接去?难道你老人家亲自送我赴任?”

  赵向红连珠炮似的几个追问,让柳鑫都不觉恼羞成怒,他说:“这不是跟领导表态么,我不这样说,曲县长他不开口,我能有什么办法?”

  赵向红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理解地拍拍柳鑫的肩膀,同情地说:“柳局长,南门你那位本家柳局长,瞧他现在活得多滋润,同人不同命啊。”

  柳鑫啪地打掉他的手,说:“少说风凉话,赶紧地回家收拾收拾,我们连夜出发,曲县长都说了,关键时期,公安要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赵向红不满说:“柳局风得意的时候,咱就是根出头椽,不满意,就敲打敲打,现在遇到情况了,我这根椽木之材,一下子成长为中流砥柱了?”

  柳鑫嘿嘿笑道:“不是都说国难思良将,家贫盼贤妻吗?”

  赵向红看着正跃马顾盼,自以为一世之雄的柳鑫洋洋自得模样,忍不住肚子里泛酸,差点就没当场吐出来。

  ..

  ..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三十六计

  (感谢东方不败老韩的第五票!不知不觉中,已经写了二百万字,写了一百万的时候,想写篇吐槽文,后来想想,还是不惹人生厌了,作罢!快二百万字的时候,有个强烈念头,感觉有些话不吐不快,但真到了二百万字,一声叹息,写书的是人,百~万\小!说的也是人,是人都有难处,算了,大家看的是你文,关注的又不是你人,权作二百万字的感想吧,还是好好写文,才是正道!写到这章节,我很彷徨……)

  且说,许西书记从西桥回到县城后,哪也不去,直接关了传呼,搁了家里电话,专心致志决心唱一出空城计。

  此时他刚泡好澡,坐进已经打足了空调的客厅,两只毛腿搁在茶几上,嘬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的西瓜,那种畅快,从每一个毛孔,直沁到心底灵魂。

  心情愉悦之下,他忍不住唱起了京剧《空城计》里诸葛亮的一段唱腔:“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y阳如反掌保定乾坤……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哈哈哈,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越海不兴京剧,许西书记说不上是太狂热的票友,但对京剧的爱好却深沉而持久,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每每有烦心事,或者开心事,总忍不住爱哼上两句。

  许书记热爱京剧是真,但实在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就这段他都快唱了一辈子的唱腔,到现在从他嘴里哼出。还荒腔走板得厉害。

  特别在发出“哈哈哈”三声大笑时,如果不是因罗诗美跟他做了几十年夫妻,夜半听来,不把人吓疯才怪。

  罗诗美虽然为人刻薄,但若论起京剧的底蕴和造诣。许西书记是拍马都赶不上妻子罗诗美的一根毫毛。

  罗诗美是正儿八经的京剧花旦出身,当初,热爱京剧的许西,罗诗美就是凭借着她出se的花旦唱功,以及媚到骨子里的扮相,把初涉京剧的年轻许西同志迷得神魂颠倒。

  浜海京剧团在文革期间红极一时,拨乱反正以后,就直接被打入冷宫。后因经费困难被勒令解散,大多数京剧团成员最后沦落到厮混在农村草台班子度ri。

  罗诗美因为许西的青睐,才辗转调入文化系统,最后调到新成立不久的广播电视局,随着许西在宣传系统混得风生水起,心高气硬的罗诗美才逐渐收了心,一心一意做起了部长夫人。

  只是好ri子才开始。就因为金泽滔和金燕这对土鳖子,不但害得许西丢了宣传部副部长职务。自己也被调到了闲职,过起了清闲无权的ri子。

  这对患难夫妻对金泽滔又恨又怕,金泽滔调离浜海,两人以为这下总算送走了瘟神,应该否极泰来,吉星高照。

  不论罗诗美嘴巴有多碎,许西和罗诗美两人的感情自婚后一直稳固,夫唱妇随,称得上是模范夫妻。

  罗诗美正捧进一大盆西瓜进来。听到许西又鬼哭狼嚎起来,笑盈盈道:“老许,怎么唱起了空城计,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边说,还边接着哼起司马懿的唱腔,虽然唱的是净角,但无论腔调还是神情。那是真比许西要传神太多。

  许西微笑不语,但不等罗诗美动问,还是忍不住说了:“今天金泽滔跑西桥派出所提人,我让人给拦了一下,没有我点头,这人怕没那么容易给交过去。”

  许西一提起金泽滔的名字,罗诗美手一哆嗦,差点没将手里的西瓜打翻在地。

  罗诗美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才将果盆放安稳了,说:“哎呀,老许,可不能大意,如果真是金泽滔这个土鳖子贼胚的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罗诗美一听说金泽滔的大名,第一个反应不是以直报怨,而是下意识地赶紧和这瘟神离得远一点,实在是这对夫妇在和金泽滔不多的几次交锋中,屡屡大败亏输。

  许西哼哼冷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现在永州上下都在抗旱,哪都缺水,农村争水最寻常不过,偏偏南门要小题大做,说起来,金泽滔还是西桥人,碰到南门和西桥的村民纠纷,就不知道胳膊往里拐拐,也不怕西桥人扒了他金家祖坟。”

  提起金泽滔,许西不由得咬牙切齿,牙根发痒,难怪金泽滔亲自打电话过来和他协调提人的事,许西都没有什么好颜se。

  罗诗美小声说:“老许,好不容易才送走这瘟神,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你还要去招惹他干么呢?”

  许西摆手道:“妇人之见,他强也只是在南门强,还能将手伸进我们浜海?再说,现在南门也不是他金泽滔一人包打天下,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盼着他出错,抗旱救灾原本根本不是他分管的份内事,这里面,难保就没有什么内幕,我就想,咱们给他出点难题,没准就能打草惊蛇呢。”

  罗诗美显然没有许西那么乐观,她说:“老许,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好不容易才通过孔部长,在西桥谋了书记这个位置,可不能再出点差错。”

  许西宽慰她说:“别担心,我还没有蠢到要和他当面翻脸,我这不是金蝉脱壳,走为上计了么,有什么事,自有胡怡得坐镇应对,退一步说,即使事有不谐,我还能隔岸观火,看他们这对东源故人先窝里斗一番。”

  听到这里,罗诗美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横了他一眼说:“你这死鬼,到了西桥才没两个月,倒学会用计了,唱了空城计,又使打草惊蛇计,只怕惊的不是蛇,而是虎,你倒是金蝉脱壳,走为上计,还要隔岸观火,就怕那瘟神使的是假道伐虢计。”

  许西一听到这死鬼两字,骨头先酥了一半。涎着脸说:“不论三十六计哪一计,对为夫来说,还是夫人的美人计最教人。”

  罗诗美羞羞答答,yu迎还拒,许西面目狰狞。择人yu噬,两人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却偏偏在某方面常玩常新,创意不断,倒是造就了一对模范夫妻。

  许西正当剑及履及的时候,忽听得放在茶几上的传呼机“吡吡吡”地叫唤起来。

  罗诗美条件反she地跳了起来,许西腻着声音说:“现在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要管了。”

  罗诗美自不当这个新闻部副主任。传呼机都快成电子表,一天到晚除了许西,就没什么人给她打传呼,都快深更半夜,突然被人打传呼,刚刚因为提起金泽滔还心有余悸的罗诗美,能不心惊肉跳吗?

  传呼很快回了过去。电话那头是台里的老领导钟台长,他只告诉罗诗美说:“让许书记赶紧回西桥镇。出大事了!”

  被罗诗美怀疑假道伐虢,居心叵测的金泽滔,此刻,脸se一片铁青,气得不轻。

  柳立海带人返回南门途中,去嫌犯家里扑了个空,没有抓着正主儿,倒是惹得村民们不住地喝着倒彩,离开村口时。还隐约听到后面一阵哄笑:“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

  西桥不是桥,最早是一个供过路行人歇脚的路廊,旧称西桥口,跟南门接壤。

  气得柳立海差点就掉头先抓上几个人出出气,只是他牢牢记着金泽滔“事不可为,迅速撤离”的叮嘱。咬咬牙只当没听见。

  村民并没有因为柳立海的克制,而有所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村民里面,其中就有柳立海要抓捕的嫌犯。

  嫌犯姓郎,大名郎世文,名字起得文绉绉,只是脾气却着实粗鄙不文,人称小榔头,好吃懒做不说,脾气还格外的火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今天的遭遇,比小榔头活了二十多年加起来的经历都要离奇,到现在他还有些迷迷糊糊。

  在村里一向不受人待见的他,今天却被村里人当英雄一样营救回来,让他一颗一贯麻木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有另一种更辉煌的活法,而不是每天跑田坎里,象头狗一样,自己都快渴死,还要看看庄稼有没有渴死。

  这种活法,直到柳立海他们离去,小榔头夹杂在欢送的人群里跟着喝倒彩,才渐渐地明晰起来,

  当他麻着胆子冲着jg车喊出:“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他就明白,他不能就这么一直窝窝囊囊地活着,而应该象今天一样,堂堂正正从派出所出来,然后对着抓捕自己的公安局长象狗一样唾骂。

  公安局又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被赶走,不论是金泽滔还是柳立海都没有想到,就因为不想过度扰民,却留了个祸根。

  柳立海还没赶回南门,小榔头听说跟他开渠放水的几个叔伯还被关押在南门公安局,在这之前,更被老支书在南门做工的儿子打伤。

  小榔头俨然成了村里年轻人的领头羊,颇有气势地挥着手,恶狠狠说:“老不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家不是刚造了新房吗?晚上就去扒了它!”

  小榔头登高一呼,众人纷纷响应,十来个年轻人郎姓同宗兄弟一合计,带足工具,趁着夜se,朝老支书三间大瓦房奔去。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三间大瓦房还是祝海峰副省长亲自参观,并短暂小憩过的地方。

  十几个人搭着矮梯,借着夜se,上了屋顶,扒房扒房,扒的就是房梁。

  等真要扒房,几个年轻人犹豫了,在农村,扒房,那是跟扒祖坟一样,非生死仇敌所不为。

  小榔头冷冷说:“不要说我们郎家村跟老不死一家誓不两立,就是和三路湾村,到了现在,难道还有和解的余地?”

  一个年轻人小声地说:“你这是使绝户计啊,万一屋里面还住着人,这可要灭门绝户。”

  第六百八十章 市长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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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榔头阴沉沉一笑:“能出什么人命,我那么用心一扁担都没砸死人,再说,老不死住在医院,家里还能有什么人,放心吧,出不了人命,即使出人命,我来背,断没有你们什么事。”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没了退路,先偷偷掀开顶梁两边的砖瓦,几个年轻人还借着夜色,借过椽木桁条空隙,看屋内确实没住着什么人,胆子也大了。

  小榔头他们扒的是东向第一间房,他们都长于农村,对农村房屋结构都比较了解,只要掀了这一头顶瓜柱,抽了三架梁,大瓦房就成了被抽了脊柱的死鱼,不塌也塌了。

  很快他们就绑好了梁柱,只等得下去再合力一拉,这房顶很快就将如火柴盒般倒塌。

  小榔头先下了房顶,站下面校试着几股绞绳的使力方向,过了一会,挥了挥手,让屋顶上年轻人全都下来。

  十来个年轻力壮的郎家村民,摩拳擦掌,齐声发力,只听屋顶上传来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声音在夜半传出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碜人。

  隐约间,只听得大瓦房另一头传来一个睡眼惺松的童音:“妈妈。房顶上有大老鼠。”

  几个耳尖的年轻人听声音自瓦房里传来,先住了手:“屋里还有人,榔头哥,真扒倒顶梁,难保不出人命,犯不着吃人命官司吧。”

  小榔头还是第一次鼓动这么多年轻人跟自己干一回大事,此刻,满脑子都被干大事的念头。以及对老支书一家的仇恨充塞,哪肯随便罢休。

  心里暗道,公安局也不过如此,真出了人命,拍拍屁股,躲深山老林去还是一条好汉。

  小女孩的声音他当然听得真切,但到了现在。他觉得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心里一发恨,恶向胆边生,恶狠狠道:“哪有人东房不住住西房的,或许是旁边人家的声音,别废话了。等真惊醒了村民,想跑都没处跑。”

  农村里一般主家都住东头房,刚才他们扒房顶看过,东头房无人居住,但刚才听到的声音。却明明是瓦房里传来的。

  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再看小榔头两眼发红。在夜色下丑陋狰狞如恶魔的面孔,心里已经生了怯意。

  他们几人先松了手,说:“我们不干了,小榔头,扒房可以,但扒房伤人的事,我们还干不出来。”

  说罢,不等小榔头答话,拔腿就先开溜。

  小榔头低骂一声,回头狠狠地瞪着左右不到十人的村民,绿幽幽目光得看得村民们心里发寒,小榔头说:“胆小鬼,回头再找他们算账,大家一齐发力,干齐了活,回去我宰了家里几只老母鸡给大家下酒,是龙是虫,就看大家敢不敢干下去。”

  小榔头看光是挥舞着大棒没人卖账,毕竟在这之前,小榔头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代名词,随即无师自通地加了几根胡萝卜。

  果然,几人犹豫之下,被他一挟持,不等他们想明白事情,稀里糊涂就跟着使力,几声发力,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顶瓜柱被牵引拉动。

  顶瓜柱上下左右有大小十多个榫头衔接,就凭区区不到十人,是无法直接掀动的,但只要一移动,受力重心发生变动,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只听得顶梁发着怪异的“咯咯咯”响声,附近有村民的房屋开始亮灯,有早被惊醒的村民此刻正披衣出屋。

  首先探出门的村民,看到老支书的大瓦房东头房下面,站着黑乎乎的个大汉,正死命地拉扯着绳索,抬头一看,绳索正套着顶瓜梁,声音正是从这上面发出来的。

  村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愣了一会,扯开嗓门撕心裂肺地大喊:“不得了了,来人哪,郎家村这帮杀千刀的,他们这是要扒了老支书的瓦房。”

  村民这声惊叫划破夜空,一石击起千重浪,瞬间,三路湾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鸡飞狗跳声此起彼伏,更有人敲起了响锣。

  此时,不要说其他人,就连始作甬者小榔头都白了脸,低喝一声妈呀,撒腿就跑,什么雄心壮志,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一切都成过眼云烟。

  只有掩藏在黑暗中慢慢发酵,小榔头才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种野心膨胀,但当野心碰到现实,坚冰遇到烈阳,一切就雪融冰消。

  小榔头率先拔腿开溜,其他人瞬间慌作一团,狼奔豕突,四处逃窜。

  得益于柳立海在各乡镇组织实施的群防群治工作机制,三路湾的村群防群治机制很快发挥奇效,一家遭贼,百家呼应,村口及通往郎家村的路口先被封锁。

  更多的人奔向老支书家,老支书今天为保护村里的水渠,被郎家村的小榔头一扁担砸进了医院,家里只有儿媳妇及孙女小糖儿。

  屋梁还发着咯咯的响声,东头屋已经被揭了瓦,小糖儿和她妈妈睡在西头房,老公公被打伤住进了医院,奔波了一天,妈妈因为要照顾女儿,从医院刚回来不久,迟迟才睡下,一沾床就睡得死去活来。

  但这个时刻,小糖儿都吓得已经坐起了身子,外面更是沸反盈天,无论睡得怎么死,妈妈都该被吵醒了。

  小糖儿又惊又怕,一边喊着妈妈。一边摸着黑往妈妈摸去,没摸到人。却摸到粘糊糊的一滩液渍,一股熏人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种味,小糖儿最熟悉不过,在公安大楼的几个日夜,就是这股异味陪伴着度过,小糖儿虽然不懂大人的事,但也知道,伴随着这种味的。一般都是死亡和重伤。

  小糖儿跌跌撞撞地爬起,在黑暗中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妈妈死了!”

  村民们开始还呼唤着小糖儿妈妈的名字,待一听到小糖儿的哭声,村民都慌了,纷纷抄起工具砸门的砸门,撬窗的撬窗。

  小糖儿只顾在宽大的三间大堂屋里来回地奔走哭号。她不会开灯,不会开门,到最后,她只凭着本能朝着亮光奔去,那亮光,正是被扒了瓦的东头房。

  而此刻。东头房被牵拉移位的顶瓜柱承受不住重压,终于发出哗啦啦的巨响,顶上的椽木桁条,瓦砾泥块,象散了架似地压将下来。

  在这瞬间。小糖儿仰起了头,借着月光。如果在这一刻,金泽滔能看到的话,她的脸干净得就象月亮,她的头发整洁得就象云朵,她的眼睛纯净得就象星空。

  “市长伯伯,小糖儿现在都变成干净的大白兔,你怎么还不带小糖儿看小糖儿?”

  小糖儿仿佛没看到和月光一起扑将下来的乱物,在她的眼里,只有水银般倾泻的月光,和月光背后无垠的幽蓝的星空。

  在这瞬间,仿佛月亮都不忍看到人间的这一幕惨剧,一丝不知从哪漂来的云彩,挡住了她的清辉。

  只是云彩也挡不住,此刻在小糖儿摊开的,白净的手心里,有一张糖纸飞扬,糖纸上,一只毛发整洁的大白兔,正对着夜色中不知谁在呲着牙。

  被小糖儿念叨的市长伯伯金泽滔,此刻睡下去没多久,西桥镇派出所发生的窝囊事,以及柳立海在郎家村的无功而返,让他躺在床上很久都没入睡,只是隐隐有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

  金泽滔心里烦躁,连浴室都没进,直接和衣在床上躺下,最近这段时间,金泽滔很少有晚上早早回家休息的时候,每次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孩子们早就各自安寝。

  何悦带着三个孩子和两个阿姨在最大主卧居住,母亲和何母在一个房间居住。

  金泽滔想先去看看孩子,先要经过母亲和何母的同意,太迟了的话,是不被允许探望的。

  但今天,他连看看三个孩子的念头都没有,辗转反侧后,疲惫渐渐袭来。

  朦胧中,仿佛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向他蹦跳着奔过来,金泽滔没来由得心里一暖,女儿唱唱都能蹦会跳了。

  隐约间,还听到女孩对着他喊“爸爸”。

  金泽滔拼命向她迎去,小女孩拼命向他奔来,但不管他怎样的使劲,脚步却从未有半步的寸进,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又仿佛小女孩在往后倒退。

  金泽滔一着急,就喊:“唱唱!”

  小女孩向他张开的两只小手一张开,飞舞出一张糖纸,人迅快地往后捷退,糖纸却在他眼前不住地放大,毛发整洁的大白兔,正呲着牙对着他狰狞地笑!

  这个时刻,他才听清晰了,小女孩一直跟他喊的不是爸爸,而是伯伯,市长伯伯。

  小女孩不是女儿唱唱,而是爱吃小糖儿的小糖儿。

  从那天和祝省长离开三路湾村后,金泽滔就一直在村头田间奔波,但就是没时间再临三路湾村。

  他还清晰地记得,在离开三路湾村口的时候,他摸着小糖儿乱蓬蓬的头发,曾经答应她,只要她变得跟大白兔一样的白净,他一定会带着小糖儿看她。

  他一直没时间去三路湾村看她,小糖儿都跑他梦境里催促他了。

  小糖儿叫着市长伯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音,不象是在梦里,却象在耳边啼哭。

  金泽滔一声呻吟:“小糖儿!”(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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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一叫出小糖儿的名字,霍然惊醒,猛地坐起,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已经亮起了灯,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汗津津地湿透了。冰火中文

  母亲正抱着唱唱,一边托着奶瓶底,给唱唱喂奶,一边嗔怪地说:“今天你是怎么了,澡也不洗,连个风扇都没开,如果不是你一直被魇着,叫着喊着,我们都不知道你回家了呢。”

  金泽滔脸色刷白地问母亲:“刚才唱唱哭过没有?”

  母亲白了他一眼:“唱唱最乖了,她才不爱哭呢。”

  金泽滔用手搓了搓脸,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套了鞋夺门就要出去。

  母亲抱着孩子追了上来:“小滔,你真是被噩梦魇着了,现在才刚过十二点钟,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母亲追到门口的时候,唱唱已经喝干了奶粉,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泽滔急惶惶的神态,忽然咧开嘴,露着还沾着||乳|白奶汁的牙床咯,咯咯地笑了,笑声动听如歌。

  看到女儿开心的笑脸,莫名地,他慌张的,恐惧的心竟渐渐地镇定下来。

  金泽滔伸开双手,唱唱欢呼雀跃地将身体往他张开的怀里倾倒。

  金泽滔抱过女儿,探过头来,唱唱十分调皮地歪着脖子,垂着头,跟父亲头碰着头,脸贴着脸。

  唱唱的亲昵举动,让金泽滔从来没有象此刻感觉那么强烈,女儿离自己竟然是如此的亲近,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生命的所有,仿佛就从自己心扉里陡然跳出来的一块肉。

  唱唱和父亲玩得不亦乐乎,不时地发着歌唱般的笑声,金泽滔最后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抱还给母亲。

  唱唱似乎不依,咿咿呀呀地发着不满的抗议,金泽滔伸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抓过一把糖果放进口袋。

  正在这时,何母跌跌撞撞地从里屋奔了出来,说:“小滔,立海打来电话,让你赶紧去医院,三路湾村出事了。”

  等进了医院大门,金泽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驾车一路过来的,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骤然失忆了似的。

  医院门口,正迎着一脸恐慌的柳立海,以及许许多多认识,不认识的三路湾村民。

  他们或愤怒,或悲哀,或麻木,看到金泽滔进来,象被唤醒了似的,目光发着灼灼的充满希冀的光芒,他们大多在公安大楼倒塌现场出现过。

  柳立海迅快地汇报道:“嫌犯郎世文带着几个同村村民连夜跑老支书家里扒房,孩子没救过来,孩子她妈还在抢救中。”

  金泽滔紧紧地抿着嘴,他不想听,更不想问。

  尽管心里早有不好的预感,但宁愿自己象刚才一样,让所有不快的,恐惧的猜想和事实都骤然失忆。

  他一声不吭,随着人群往急诊室赶去,急诊室病房外的地上,木然坐着老支书,旁边几个老头默默地陪坐着,谁也没说话。

  另一间病房外,老支书的儿子就被抽了脊梁似的,浑身哆嗦着,整个人瘫倒在地,同样有几个同龄人默默地陪同。

  父子俩谁也没说话,村民们谁也没有劝说。

  现场静谧得没有一丝杂音,气氛比干旱了二个多月的天气还要沉闷。

  金泽滔扫了现场群众一眼,没有说话,伸开两手,推开老支书身后的病房大门。

  病房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上面盖着一张大大的白色被单。

  看不到头,看不到脚,只有白色被单的轮廓,却显示着,这是一个孩子。

  一个刚认识这个世界的孩子,一个会哭也会笑,但更喜欢笑的孩子。

  一个能把苦难当作欢乐,把欢乐当作幸福的孩子。

  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还不足以认识这个世界残酷和险恶的孩子。

  一个可能认全了五颜六色,却不清楚,死亡是黑色的,鲜血是红色的孩子。

  一个可能知道七情六欲,但除了喜和乐,惊和怕,还没有产生怒和恨等复杂情绪的孩子。

  可能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不知道,她会死于一场阴谋,一次谋杀。

  哪怕她知道,想必除了惊和怕,也不会产生怒和恨。

  柳立海小心翼翼地站在金泽滔后面,只看到他一直都挺得逼直的脊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佝偻。

  一直不动如山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颤抖。

  金泽滔向后挥了挥手。

  他只想和病床上这个爱吃小糖儿,名叫小糖儿的孩子,静静地,静静地,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不想任何人马蚤扰,这是他和一个孩子的约会,一个不见不散的约定。

  因为他还欠着她一颗糖,一颗一辈子都还不掉的糖。

  他来赴约了!

  他一把掀开盖住小糖儿的白被单,喃喃道:“这么大热天,还盖着被子,也不怕被捂出痱子,你看,现在多凉快。”

  小糖儿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再也不是以前看到的小鸡窝一样的蓬乱。

  金泽滔不敢第一时间去看她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一贯脏兮兮的两只手,虽然有些黑瘦,但清洗得很认真,就连指甲都修得干干净净,再也没了以前的污泥镶嵌。

  右手平摊着,左手紧紧攥着拳心。

  拳心一角,露出一角糖纸,金泽滔小心地掰开她的手指,抽出糖纸。

  糖纸上,洁白的大白兔,正呲牙咧嘴地,对着他露出充满讽刺意味的笑!

  金泽滔小心地将这张糖纸折叠起来,放进自己的衣袋,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奶糖,分别塞进她的两手,重新将她的手合拢。

  他将身上的小糖儿都掏了出来,一颗颗塞进小糖儿的衣袋,边塞边说:“市长伯伯爽约了,该罚!罚一颗糖!”

  “市长伯伯老借口忙,其实,伯伯再忙,也是有时间的,伯伯撒谎了,该罚,罚二颗糖!”

  “市长伯伯不该这么迟来看小糖儿,伯伯偷懒了,该罚,罚三颗糖!”

  “市长伯伯总把你当孩子,其实,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都知道把糖省下给爸爸当营养,伯伯小看了你,罚四颗糖!”

  如果不是因为我弄丢了嫌犯,他不会有机会跑你们家去扒房。

  如果不是因为我牵头抗旱,水渠里干脆没水,也不会出现争水遇袭事件,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再往前追溯,如果不是因为我奖励你父亲五千元钱,你们家也不会盖上大瓦房。

  再往前追溯,如果不是我主导公安大楼救援,或许你爸会死,但你仍然会拖着两条鼻涕虫,慢慢地等待长大,有一天,也会长成一个叫小糖儿的大姑娘。

  今生今世,很多人的命运,因为自己而改变,很多本该消逝的生命因自己而重新焕发活力。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创造奇迹,窃以为自己就是个救世主。

  但面对死亡,我仍然无助得象个孩子,正象你仰望星空时,却没有一个有力的肩膀为你托起生的希望。

  孩子,当你向我伸出那双乌黑的手,两眼闪烁着奇异光辉的时候,你的手心总会多出一颗糖。

  但当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向天伸出双手时,我却没来得及在你手心放上一颗你最需要的糖!

  孩子,本来你可以不用死的,你知道吗?谋杀你的人,其中就有市长伯伯!

  “孩子,你都说过,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挨罚,伯伯错了,我该怎样惩罚自己?”

  “伯伯就认你为女儿,让爸爸内疚一辈子,或许这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当金泽滔把所有的糖果都装进小糖儿的袋里,他茫然四顾,却发现急诊病房的大门口,他的身后,挤满了人,很多人都已泪流满面,却都拼命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金泽滔指着柳立海,说:“集中所有警力,把郎家村围了,掘地三尺,也要在今晚上把所有凶手抓捕到案!”

  柳立海啪地立正,大声说:“是,集中所有警力,围了郎家村,掘地三尺,全部凶手捉拿归案,保证完成任务!”

  金泽滔又指着闻讯赶来的王培昌说:“王院长,请永州医院务必尽全力抢救孩子妈妈,拜托了!”

  王培昌眼睛红红,他是大约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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