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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官道 第19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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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创另一个天地,这是一个致命诱饵,也是一场政治豪赌,6部长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但你能说它就代表和平友谊吗?或许它就是催命的拘魂铁链。
王力群忧心忡忡:“金市长,永州撤地建市的口号已经喊了十年,至今才初露曙光,西桥设县没有申办下来,是不是这个筹备组就不撤?”
谢凌不满说:“撤地建市都这么艰难,西桥单独设县涉及方方面面,没有年时间下去,恐怕连个水泡泡都不冒,让你蹲筹备组,不是纯粹消遣人吗?”
王力群劝说:“设立县级行政区域,这中间的环节太过繁杂,牵涉到的关系太过复杂,不是关系到重大政治经济大格局调整,国务院会放这个口?不如就委婉地回绝了吧,这不是我们地方政府和地方干部能把握的。”
谢凌在旁边不忘火上添油:“力群市长的担心不无道理,金市长,筹备组还要地委常委会讨论,趁着还没有定下来,跟6部长说说,另选贤能吧,这就是一个大泥淖,一脚就能深陷其中,要抽身谈何容易。”
金泽滔呵呵笑说:“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悲观,南门港区建设一期工程已经立项,谢凌,上次京城之行,国家计委的评审会还记得吧,当时我们提出的永州湾外海设立军事港链的方略已经被中央采纳,这就是西桥设县的最根本动因,省委都已经决定西桥单独设县,那么它就不是空中建楼,沙上筑塔。”
谢凌还要说话。金泽滔摆了摆手:“你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过程可能艰难,但只要闯过,它就是另一片天地。再说,事情并不是你说的没有定下来。”
谢凌回头一看,刘志宏处长正跟着王力群在握手寒暄。
金泽滔迎了上去,打趣说:“刘处长,今非昔比啊,如今衣锦还乡。威风八面,心中有何感想?”
刘志宏处长如今再也没有在南门任职时的龙钟老态,环境能改变人,心境更能塑造人,刘志宏哈哈笑说:“金市长,祝贺你。远在西州,都能在电视上经常见到你的音容笑貌,南门公安大楼抢险救人,抗旱救灾以一当千,让我老怀大慰啊。”
金泽滔的笑容顿时凝固,闷闷道:“刘处长,我还活生生地站在你跟前。就不用音容笑貌了,了不起,我送你一张工作照,让你时时缅怀,免得你老怀不慰。”
“刘处长,我们不说威风八面,扬眉吐气却是有的,衣锦还乡容易让人产生还乡团的嫌疑,但今非昔比却是再恰当不过。”王力群跟刘志宏比较熟悉,说话比较随便。
刘志宏笑容可掬:“一唱一和。前呼后应,力群市长不愧是金市长的得力助手,什么时候都能跟上领导的节奏。”
金泽滔没有再寒暄,直截了当说:“刘处长,我们都还饿着肚子呢。是不是6部长摆下盛筵,要请我们几个共进午餐?”
刘志宏收起笑容,说:“金市长,6部长让你留下谈话,请跟我来。”
看着刘志宏两人走远,谢凌不无担心说:“力群市长,你被刘处长点将了,筹备组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王力群沉吟道:“谢市长,我本是南门一弃卒,能重回南门市政府,并且上了一台阶,已经是高天厚土,金市长都说了,前路艰难,闯过了,就是另一片天地,你不觉得这样更富挑战性吗?”
王力群是个轻不言输的理想主义者,他并在乎功成名就的结果,而是享受屡战屡败的过程,对这样的人,连金泽滔都心怀敬意。
谢凌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金市长早就下这一步棋了,你没看注意到吗,除了承江少数几个,其他人早早被撒向市区外,我们都当他这是磨砺干部,可能金市长自己都不是很明确,其实,他早就心向往之,别忘了,他是西桥人。”
王力群开心大笑:“如果组织上真找我谈话,我第一个就推荐你,咱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跑不掉你。”
谢凌微微一笑:“你也别忘了,我来自东源,如果西桥设县,东源必定划入西桥的版图,广义上来说,我也是西桥人。”
马速书记办公室外的会客室里,6部长和马速书记并肩而坐,两人都没有太多表情,金泽滔微微鞠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刘志宏在一旁落座。
6部长没有客套,开门见山说:“泽滔市长,今天我代表组织正式找你谈话,省委和永州地委都有意让你牵头负责西桥单独设县筹备组,你有什么想法?”
金泽滔苦笑说:“6部长,我能反对吗?”
6部长和马速书记对视一眼,说:“这是组织最后的决定,你没有反对的权力,你可以谈困难,表决心,但不能反对。”
金泽滔严肃说:“6部长,既然是组织的决定,我无条件接受,西桥设县的困难,我想6部长比我清楚,西桥设县这是每一个西桥人的梦想,作为西桥人,我义不容辞,至于表决心,6部长,你也不爱听这一套,还是见行动吧。”
马速书记有些动情说:“西桥单独设县,既是永州撤地建市方案的重要内容,也是省委谋划全省经济布局的重要举措,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泽滔同志,任重道远,希望你不要辜负省委,以及地委的期望,我们期待及早听到西桥正式设县的喜讯”
说到这里,似乎意犹未尽,添了一句:“永州添一县之域,这是可以写进永州史志的盛事,万望用心谋划,立县之日,我必定赶到西桥,亲眼目睹这一盛况。”
金泽滔欠身表示感谢,不出意外,这次新条例实施后,马速书记将要调离永州,他嘴里虽然只字未提干部调整的事,但话里话外,听得出他甚为遗憾,永州撤地建市第一任市委班子的殊荣与他无缘,但他也无失意之色,应该谋得了好位置,就是不知谁会接任永州第一任市委书记。
金泽滔虽然没有慷慨激昂的表态,但似乎更合6部长的意,他点头说:“西桥建市,前期申报工作繁杂,难度很大,省委省政府以及地区都会竭尽全力给予支持,你有什么要求?”
金泽滔认真说:“我就两个要求,筹备组人员由我点将,请马书记给予方便,经费要充分保障,以目前的永州财力可能无法保证,需要6部长支持。”
6部长和马书记同时点头,两人又嘱咐了几句,6部长站了起来,说:“中午就不留饭了,你也别指望让我破费,尽快将工作重心转移到筹备组上来才是正事,就这样吧。”
出来的时候,刘志宏善意提醒说:“你个人有什么要求?”
金泽滔笑了:“刘处长,我说让省组部明确一下筹备组的编制和职级,行吗?”
刘志宏翻着眼睛说:“筹备组是临时机构,你的组织关系还是在南门市委,还没干事,就妄想一步登天?”
金泽滔讥笑:“那还谈什么个人要求,这不是逗我开心吗?”
刘志宏扭头就走,嘟哝说:“好心当作驴肝肺,你就不担心西桥建县成功后你的个人前途?”
金泽滔冲着他背影喊:“刘处长,6部长让你送我出去,这都还没到大门口呢。”
刘志宏头也不回摆手道:“走出马速书记的办公室门口,我就完成任务了,接下来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有空,多到西州走走,拉车不要忘看路,不要总期盼着天上掉馅饼。”
金泽滔咧嘴一笑:“刘处长,西桥没有桥,那就是一个过路廊,就是有人想拆桥,也无桥可拆,再说6部长是过河拆桥的人吗?”
刘志宏脚步一顿,摇了摇头,一步跨进电梯门,走了。
金泽滔走出地委大院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办公大楼,春节后,新地委大院就要落成,新一届的永州市委班子就要落定,短短不过十分钟的谈话,却将他推向一个未知的路口。
门口还等候着王力群和谢凌,谢凌比较心急:“6部长怎么说,定下没有?”
金泽滔边走边说:“省委已经明确由我牵头筹备组工作,你们俩都要作好心理准备,筹备组组成|人员我可以点将,但筹备组领导班子地委另有安排,我估计,你们应该榜上有名。”
地委既然有意让金泽滔出任筹备组长,作为他最得力的助手王力群和谢凌,不会被允许坐视旁观,自然会有人出面借着支持西桥设县的大义,将他们打发到筹备组。
只要6部长不会反对,一切都水到渠成,此刻,想必有人在举杯庆贺了吧。
王力群笑说:“金市长,立县大事,当载史志,如果我们能有幸和金市长一起共襄此盛举,更应弹冠相庆,金市长,不如中午我们就先庆贺一番,可不能让人专美于前。”
金泽滔哈哈大笑:“大善!”
三人没有随俗跟大多数与会干部一样,跑通元酒店去庆贺,绕过酒店大门,往老营村另一头独院独门行去,这就是金泽滔在老营村安的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qn阅读。)9
第七百零八章 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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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家里住的人多,四亲六眷加上帮忙的阿姨,足有十几号人,地委宿舍楼的三室一厅已经挤不下这么多人。
老何早早地摆开了他珍藏的波尔干葡萄酒杯,红酒已经醒了大半个小时,昏睡的葡萄酒美人应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散发着拉菲酒独有的芳香和美色。
王力群和谢凌对这个院子并不陌生,两人也不当自己是外人,不用他人招呼,很自觉地围坐起餐桌。
王力群招呼着何军说:“何主任,恶客上门,千万莫怪,这都是领导害的,大中午还非要留我们开会。”
何军摆摆手:“家里人多,不差你们两个,都是剩菜剩饭,你们将就吧。”
何军说是残羹冷炙,何母端上的一盆盆鱼肉,却分明刚刚出锅。
金泽滔照例先看了孩子,三个孩子睡觉时间不一,此时,老大顶顶正瞪着圆鼓鼓的眼睛,跟着手中的奶瓶较劲。
老大不爱旁人喂食,有人帮忙端奶瓶,一定会手舞足蹈咿呀反对,自从他能勉强侧着脸自己进食,吃奶和玩奶瓶就成了他的爱好。
金泽滔帮忙扶正奶瓶:“爸爸肚子饿了,分我一半。”
顶顶疑惑地眨了眨眼,金泽滔做了吸奶嘴的动作,顶顶吐出奶嘴,挥舞着手,哇哇直叫。
奶奶今天又来看孩子了,端着一把椅子,慈祥地看着俩父子对话,责怪说:“小猢狲,你跟孩子争什么食。也不害臊。”
金泽滔取过奶瓶,对着瓶底拍了一下,就飞溅出一柱奶水,用嘴接住,还大声地咂了咂嘴。顶顶咯咯地笑,笑得小舌都露出来了。
金泽滔将奶嘴送了回去,顶顶拼命用舌头挤出奶嘴,咿呀地叫,金泽滔开心说:“好儿子,知道你爸没吃午饭。这是让我吃啊。”
奶奶看得老怀大慰,搂着顶顶就一顿乱亲:“宝贝儿,心肝肉,小小年纪就知道疼爸爸了。”
顶顶挥舞着手脚,抓着奶奶的脸,张大着嘴。准备迎接爸爸挤出来的奶水,却见爸爸又将奶嘴对着他自己在挤奶水,急得哇哇乱叫。
金泽滔还以为顶顶没有尽兴,又往嘴里挤奶水,顶顶终于怒了,小嘴一扁,大哭。
当金泽滔明白顶顶这是要自己往他嘴里挤奶水时。奶奶又是搂着顶顶猛亲:“瞧我的小宝贝多聪明,知道吃进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爷爷站在门口表示强烈不满:“你就变着法子宠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慈败多败子!”
奶奶踮着小脚冲着爷爷怒目而视:“就你这土鳖子教子,那是糟蹋孩子,一个跟粉灰打交道,一个跟黄土较着劲,还有一个提着个篮子满大街叫卖,没一个出息,唯一的闺女。还傻乎乎地让人拐走了,离远点,我就怕你这身土腥冲了孩子的聪明气。”
边说边挥舞着两手象赶小鸡般把爷爷往门外推,爷爷气得直哆嗦:“闺女被人拐跑也怪我?从小到大,花囡囡就没离开过你。整天护着小鸡崽一样的怕被狼叼了,真被叼了,全都埋汰我。”
奶奶呯地将门关上,连带着金泽滔一起关在门外,门里还听着奶奶抱怨:“说起来生气,不是小滔福星高照,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的花囡囡,你这是要挖我的心肝啊,咦,我的小滔呢?”
金泽滔拉着犹自气呼呼的爷爷说:“爷爷,一起喝一杯,正好有两同事来了。”
爷爷已经吃过中饭,听到能喝一杯,早把和奶奶的怄气忘到爪哇国去了,笑呵呵地随着金泽滔来到餐厅。
老姑抱着刚醒过来的立立撇着嘴跟母亲念叨:“爸妈一拌嘴,就拿我说事,好象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母亲逗弄着还不断打着哈欠的立立,说:“小滔都说了,生命在于运动,感情还要互动,老伴老伴,不拌拌嘴能叫老伴吗?不吵不闹的日子最是无味。”
母亲也是好斗分子,总会为自己欺压父亲找到理论根据。
金泽滔和爷爷一起来到餐厅的时候,何军三人已经开始碰杯,爷爷一屁股坐了下来,满满地倒了一杯酒,迫不及待地加入队伍。
王力群和谢凌不敢怠慢,连忙和他相碰,说:“老支书,你可悠着喝,老人家看到了,当心禁了你的杯。”
关于爷爷的称呼,刚开始王力群等人十分为难,称呼他老人家,他爱理不理,称呼他金老,他连忙摆手,那都是大首长,大学问家的称呼,可不敢当,称呼他爷爷,似乎又不妥。
最后还是爷爷自己解惑:“咱金家是官宦人家,虽然我们金家祖辈和庄稼打交道,可我们老金家耕读传家,诗礼教人,做人一点都不马虎。”
说到这里,奶奶虽然鄙夷,但也勉强能压住性子没有当场发作。
王力群等继续请教,爷爷矫情作态:“就比如老汉我,好歹也当过大队书记,可不能不将村干部不当干部,想当初……”
奶奶当场拂袖而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给恶心出来。
能迈进老金家大门的没有庸才,都是人精,从那天后,凡到金市长家作客有爷爷作陪的,一律称呼爷爷为老支书,爷爷也沾沾自诩为官宦人家老金家的官一代。
爷爷瞪着眼说:“她敢!”却又忍不住心虚地往身后张望了两眼。
金泽滔视若不见,何军等人也装作没看见,家里喝酒,不象酒店,杯碰酒尽,大家都小口地抿了一口,回味一番,十分自在。
金泽滔还未起筷,王力群和谢凌齐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说:“金市长,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祝贺你被推荐为省管后备干部,也祝愿你能在筹备组大展宏图,更上层楼。”
金泽滔愉快地站起来和他们一一碰杯说:“筹备组是个苦地方,但对你们来说,却是个好去处,组织上没有推荐你们,我也要拉你们入伙,南门不是久留之地,你们俩都刚任命副市长不久,来筹备组蜇伏一段时间,既长资历,也出成绩,共勉吧!”
何军欣然作陪,爷爷不甘落后,只是他满腹狐疑,小声地问何军说:“亲家,你说,这个什么后备干部是不是升官了?”
何军呵呵笑说:“省管后备干部不是官,但也是好事,说明小滔已经进入组织视野,升官是迟早的事。”
爷爷是个官迷,恨不得金泽滔一夜之间能做到中央首长,他经常念叨说:“哎呀,就是不知道,这辈子我能不能看到小滔的画像上咱家的灶台。”
现在虽然是改革开放年代,但老家永丰村还是习惯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在厨房灶台边上贴一张中央领导的集体照,跟灶王爷无言相对,共同护佑农家来年风调雨顺,衣食无忧。
爷爷虽然失望,但听说升官是迟早的事,精神也不由振奋,说:“那就好,那就好,应该庆祝。”
爷爷说着庆祝,杯里的酒被他一咕噜全倒进了肚子,谢凌转向何军说:“何主任,可能你还不知道,上午的省委工作召开的干部推荐测评,宣布成立永州撤地建市筹备组,永州地区即将成为历史。”
何军动容,主动举杯:“永州撤地建市,这是永州上下梦寐以求的盛事,是多少永州老干部,老同志奋斗的目标,今天终于在你们手中实现,值得庆祝!”
爷爷不管撤地建市是什么盛事,但能用酒庆祝,他十分乐意,等这一轮喝完,王力群笑着说:“上午的会议,还宣布成立西桥设县筹备组,永州又将添一县域。”
西桥设县,本来就是永州撤地建市方案的重要内容,何军没有太过意外,金泽滔跟他提过,但爷爷是第一回听说啊,手一哆嗦,举杯差点摔在桌上。
如果不是金泽滔眼明手快,帮忙握住酒杯,老何当作宝贝一样珍藏的成套波尔多葡萄酒具就要成残品。
爷爷抖抖索索说:“小滔,你说咱们西桥要设县了?”
老何不动声色地从爷爷手中拿走酒杯,顺便给他换了个普通高脚杯,金泽滔点了点头:“是啊,西桥设县是永州撤地建市方案的重要一环,已经正式启动。”
爷爷手中的高脚杯终于在老何果不其然的目光中,掉落在桌上,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奶奶闻风而动,看到爷爷满面红光,脚边还摔破了一只酒杯,正对着自己傻傻地笑,勃然大怒道:“老头子,你不是刚刚吃过饭喝过酒了吗?我让你喝了吗?谁准许你加量了?”
奶奶虽然语气不善,但看到有客人在场,嘴上还是留情。
爷爷嘿嘿笑说:“老太婆,咱们西桥要设县了,咱们也是城里人了。”
爷爷说到这里,忽然象想到什么,转身抓着金泽滔的手,急吼吼道:“小滔,你刚才说的那个筹备组不会就是西桥设县吧。”
王力群说:“老支书,省里领导都找金市长谈过话了,金市长现在是西桥设县筹备组的组长。”
爷爷颤动着嘴唇说:“那小滔就是咱西桥县的县太爷了?”
没等金泽滔回答,爷爷欣喜若狂地转身抓着奶奶的胳膊说:“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
在老人家的心目中,孙子在外地做再大的官,哪有衣锦归乡做西桥县的首任县太爷光宗耀祖。(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开山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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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耐心解说说:“老亲家,小滔现在只还负责着西桥设县的前期筹备工作,离当县长还远着,也早着呢。”
在下属面前,金泽滔还不好出面解释,由老丈人何军释疑是最为妥当。
爷爷摆着手说:“亲家,我没得失心疯,好歹我我也当过村干部,这些道道我懂,小滔才当上副市长没两年,没那么快就当县长。”
“老亲家不出仕,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就是这个道理。”何军嘴里恭维着,心里却不免嘀咕,既然明白,那你激动啥呢,还县太爷,幸好王力群等都不是外人,不然还不被笑掉大牙。
“西桥设县,金贵的不是县长书记,这些官位迟早都会一任一任往下传,但那个什么筹备组长就金贵了,西桥人不会记得每一任县长书记,但只要西桥一立县,包管家家户户都把小滔当西桥县的开山祖师爷来敬。”爷爷说到后面手舞足蹈,激动得连鼻涕泡出来都还不自知。
金泽滔拿纸巾擦了爷爷的鼻涕,爷爷打着摆子,紧紧地抓着金泽滔的手不愿放开。
奶奶没计较爷爷喝的酒已经超过了今天的定量,神情甚至比爷爷还激动:“滔儿,你跟奶奶说,老头子说的是真的。”
金泽滔只好苦着脸又说了一遍,奶奶听完后拔腿就往后院走,边走还边说:“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副市长算什么。县长算什么,小滔,你才是实打实的西桥县开山县太爷,今后,西桥人见我们金家人都要矮三分,敬三分。我得赶紧收拾收拾回家,下午咱金家祖祠堂要开堂祭祖。”
金泽滔愣愣地看着两位激动得无以复加的老人,忽然觉得出山任西桥设县筹备组组长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爷爷满满地倒了一杯酒,一一和王力群谢凌两人碰杯,非常严肃说:“王市长,谢市长,刚才听小滔说了。你们俩也要进那个筹备组,老汉就拜托两位好好辅佐小滔。将西桥立县这件大事办好,老汉先谢谢你们。”
王力群谢凌都收敛笑容,认真说:“老支书放心,西桥不立县,筹备组决不关门,我们就决不收兵。”
这话等于废话,西桥不立县,这个筹备组就永远存在。金泽滔他们也别想轻易抽身,
爷爷咕噜咕噜又喝了一杯,才刚刚进门的奶奶哪有什么行李收拾,拎着个小包儿早等着爷爷。这一回,她也没阻止爷爷的开怀畅饮。
爷爷抹抹嘴角,心情舒畅,酒也喝得痛快,他夺过何军手中的酒瓶,又往自己的高脚杯里倒了一满杯,何军刚才胡乱塞给爷爷的杯子是个啤酒杯,一杯可以顶两杯,心疼得老何腮帮直抖抖。
爷爷这一大杯子下肚,有些上头,脸色更加的红润,金泽滔劈手夺过他的酒杯,说:“爷爷,你要再喝上一杯,下午你就啥也别干了。”
这可不行,回去后事情多着呢,开堂祭祖宗可不能有丝毫的怠慢,他还盘算着是不是将老姑也带回家,想想算了,家里几个儿子都没出门,可以搭把手。
本来金泽滔这个正主儿是必须在场的,但西桥立县这么大的事,可不能耽误,春节还要祭祖,到时候再一并祭告祖宗。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重要任务,金家孙子担纲西桥立县这样的大事,必须得从他这个金家老祖宗口中传出,那才显得煌煌大气,堂堂正正,名正方能言顺。
“不能喝酒,那就喝茶,爷爷还得跟你再叮嘱两句。”爷爷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身形端正,气势不凡,也是,这趟回去,再踏入西桥镇,不,应该是西桥县的地界,他老金就是西桥县开山县太爷他爷爷了。
金泽滔笑吟吟说:“爷爷,你请吩咐。”
爷爷语重心长说:“小滔啊,这趟差事不好办,南门立县不是第一糟,解放前西桥就闹过几回立县,都没有结果,解放后西桥镇也曾经申请过多次,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西桥镇也因此不被人待见,属县也几经更改。”
金泽滔印象中,上辈子闹了十多年的西桥独立建县,开始还以为根源是永州撤地建市,听爷爷现在说起,却原来还有着这么悠久的历史,难怪西桥单独设县,都快成了西桥人的一块心病。
爷爷最后告诫说:“小滔,西桥立县如果成功,你就是西桥县的开山祖宗,你爷爷我就是祖宗的祖宗,如果失败,咱金家就没面目再在西桥呆了,十万西桥人,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金家老宅院给淹没,可千万要在心,爷爷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金泽滔努力想挤出笑容,让爷爷回家的心情轻快些,只是不知为什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和爷爷以茶代酒碰了一下。
奶奶有些不耐烦,拍打着手里的背包说:“老头子,酒店的车子都在院外面等了,快点走吧,小滔的事,你就别穷担心了,小滔要就你那点能耐,能被领导委以重任吗,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废话那么多,就知道添乱。”
爷爷他们心急火燎地终于离开,金泽滔等人重新入座,何军担心说:“小滔,西桥立县,作为未来永州市的补充,从长期来说,是可行的,但短期来讲,千头万绪,很难一时间理清,方方面面的关系,没有长时间的水磨功夫,此事大不易。”
爷爷离开前的告诫和老丈人何军的担心,正是地委大多数领导所想,上午会议刚结束,金泽滔就被6部长留下谈话,不用说,在6部长的强大暗示下,西桥设县筹备组长的推荐应该十分集中。
干部群众推荐集中,地委部分领导也乐意看到金泽滔坐这冷板凳,再加上省委早就有意让金泽滔提纲筹备组,三方一拍即合,6部长和马速书记两人一凑头,事情就定下来了,金泽滔被直接抬进了筹备组,
省委急于让他负责西桥设县筹备组的工作,是因为第二船队军港基地的确立应该提上日程,这恐怕是温专员他们没有想到的,但也因此提升了西桥设县的申报难度。
金泽滔不敢想象,当他们得知军港基地将被越海划归八字还没有一撇的西桥县管辖,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不知道范家到底会在京城设置什么障碍。
刚才在会场里,金泽滔还咬牙切齿发誓,神仙打架,坚决有多远躲多远,但从现在情况看,自己不但不能躲,还得硬着头皮冲上前。
越海准备和老范家掰手腕,自己被6部长一把推上前成了冲锋陷阵的过河卒,裁判是谁,这要等他到了京城后才能知道。
金泽滔解释了一下:“爸,西桥设县,永州最先提出,但到了现在,已经不是永州的事情,南门港区,已经被列入军事建设的重要区域,永州撤地建市后,无论从其地理位置,还是军事地位来说,西桥代替南门单独设县已经刻不容缓,所以,西桥设县,不是人们所想的遥遥无期,它是有时间表的。”
在6部长宣读省管后备干部候选人名单时,南门杜建学市长等人甚至欢呼雀跃,就象王力群他们刚开始担心的,西桥设县就是个大泥坑,生怕沉陷其中难以脱身。
金泽滔十分清楚,西桥设县大势所趋,范家和越海的角力最后结果就是权力分配。
金泽滔只是被6部长他们推出先行了一步,他最早提出军事港链这个方略,最先跟民政部区划司提议西桥单独设县。
再加上金泽滔在京城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人脉关系,尽管范家不待见他,尚副总理也曾经利用过他,但金泽滔却是永州唯一能够近距离接触这些大老虎的小兔子,省委权衡利害,才最后决定让他牵头负责西桥设县。
至于西桥顺利设县后,身为筹备组长的金泽滔本人将何去何从,这正是包括刘志宏所有关心金泽滔的人们所担心的,也是幸灾乐祸者所期盼的。
被任命为筹备组长还是6部长代表省委向宣布并找他谈话,可见,西桥设县,已经不是永州的事情,永州地委,以及今后的永州市委,都无权决定自己的去向。
金泽滔并不担心过河拆桥,就象他跟刘志宏说的,西桥无桥可拆,6部长以及躲在重重铁幕后的铁司令他们不会,也不屑为之。
这才是金泽滔最后同意牵头筹建组的最大底气。
刚才他和6部长对话时,第一个问题就是向6部长,他能反对任命吗?其实就是向他求证,自己命运的线头到底掌握在谁手中。
6部长说无权反对,那是在告诉金泽滔,他的命运线头在西州,而不是在永州。
时间很快到了年末,西桥设县筹备组筚路蓝缕地开始了它艰难的创业之路,王力群和谢凌如愿以偿地被地委一纸公文打发到了筹备组。
金泽滔南门市政府和筹备组两边兼顾,但王力群谢凌两人则就没那么幸运,被要求脱产具体负责筹备组日常工作,他们的分工被堂而皇之地肢解。
第七百一十章 莫问收获
(上传迟了,抱歉,向诸位拜个早年,祝新年愉快!)
筹备组首先遇到的难题就是经费问题,6部长答应省财政会拨一笔开办费用,但因为财政划拨级次还没有确定,到现在都没有到账。冰火中文
这纯粹是技术性问题,金泽滔也只能徒叹奈何,只好转而向马速书记求援。
6部长率领的省委工作组在那天测评推荐大会后,又集中两天时间有针对性地找干部谈话。
谈话范围很广,连老丈人何军都在谈话之列,谈话的话题也很广泛,并不局限于干部的德能勤廉,听老何说,甚至有问到对南门商业立市,市场兴市方略的评价。
谈话结束后,6部长就带着工作组成员,浩浩荡荡地祸害邻居乐水市去了,还听说乐水市专门派员早早地就在永州恭候。
6部长难说话是全省都出了名的,乐水市派人前来,与其说是恭候,不如说在考察永州都是怎样接待6部长的,也好取长补短,减少6部长的荼毒。
这些都是题外话,且说金泽滔因为经费问题前来向马速书记求援,没有坐等多久,秘书很快就带着他进去。
永州领导办公室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式,里外两间办公室,外面会客室,里面办公室,秘书一般会在领导对门或旁边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马速书记的会客室和办公室无非比别人稍微大一些,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的特殊。
马速笑吟吟地站在里面那道门口等候。金泽滔快步上前。连声说:“累马书记等候。小子实在愧不敢当!”
这是金泽滔不多的几次上门最受礼遇的一次,一时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马速书记握着他的手说:“泽滔市长,这几年看着你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每一步都走得铿锵有力,我都看在眼里。”
马速书记既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以前刻意的疏离,让人感觉却十分的亲和。这大约就是一个快离开工作岗位老人的心态。
马速书记的办公室很简朴,书柜里装的不是用来装饰门面的经典著作,大多是一些历史笔记,其中曾国藩文集以及相关研究书籍就占了大半。
书柜旁边的空白墙上挂了一幅三尺直幅行草,下面甚至没有落款,除此之外,就是一张用得发光的旧桌以及一张都快磨破的直背藤椅。
金泽滔打量办公室的时候,马速书记亲自动手,泡好了茶,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半分钟谁也没说话。
马速书记最先打破寂静。笑说:“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办公室,今天怎么了。心有所感,还是心有所忧。”
金泽滔却指着那幅行草直幅说:“马书记,我想求这幅书,不知马书记能否割爱?”
马速书记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金泽滔从来没见过马书记笑得这么放浪形骸,笑完后,他直接起身搬起椅子,摘了鞋子,就要往上面登去,藤椅发着咯吱咯吱的响声。
金泽滔连忙上前紧紧扶住椅背,生怕这把椅子散架,摔坏了马书记,自己可就百口莫辨。
马速书记颤巍巍地摘下书幅,下来的时候,还在喘气,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比你们年轻人,爬个椅子就累成这样。”
金泽滔将他手中的书幅展开,上面就龙飞凤舞书八个大字“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金泽滔不懂书法,但他知道这八个字前面应该还有八个字,不为圣贤,便为禽兽。
估计马速书记自忖做不到圣贤,他也不想做禽兽,就取了曾文正公恪守了一辈子的十六字座右铭的后半句。
马速书记看都不看这幅行草,只是听着金泽滔啧啧称颂,然后悠然地喝着茶。
书虽未具名,但金泽滔知道这必然是马速书记的手书,他的书柜里除了史书笔记,就数书帖最丰。
金泽滔虽不谙书画,但也能大致看出好歹,这幅行草功力不浅,不是浸滛多年的书家绝写不出这等底蕴,除了马速书记自己,谁能不落款钤印。
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去讨论这幅书的作者,马速书记说:“这幅书法虽然写得不怎么样,但这几个字却极应你的心境,晨昏省定,一定有会有大收获。”
金泽滔小心翼翼地卷起,展颜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马速书记仰天大笑,直笑得底下的藤椅发着比刚才还凄惨的咯吱响声,金泽滔放下手里的书轴,担心地看着马速书记,真怕他压坏屁股底下的椅子。
马速书记笑得乐不可支,看着金泽滔的担忧目光,又是狂笑,直到招引来门外的秘书,才渐渐地止住了笑声,说:“道不明,勘不破,放不下,舍不得,都以为精明,却都是一群糊涂蛋!”
金泽滔呲着牙说:“马书记,这世上勘不破,道不明的糊涂蛋比比皆是,小子正好是其中一个。”
马速书记晃着他的食指,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开始狂放起来,说:“若说永州还有一个看得明白的人,非你金泽滔莫属,白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金泽滔苦笑说:“马书记,此一时,彼一时,谁能说得清,谁占便宜谁吃亏,就比如马书记你,你吃亏了吗?你占便宜了吗?”
马速书记喃喃自问:“我占便宜了吗?我吃亏了吗?”
金泽滔感慨说:“莫问收获,但问耕耘,知易行难啊,就这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