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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风清扬 第 1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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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的擒拿手,百抓百中,屡试不爽,不意竟尔十余爪未奏寸功,若非缩手变招快,还有剑穿掌心之虞,实感匪夷所思。风清扬轻功之佳他知之已捻,不意其剑法之妙至于斯。

  当下博然道:“这是什么剑法,谅你们华山剑法绝无此能”

  风清扬道:“你怎知这不是华山剑法告诉你,这招是青云出峡',这招是靖蜒撼柱”这招是瀑布飞流'。当下将十余招尽数比划出来,乱安个名目,谅他对华山剑法并无了解,是以信口胡诌,也不柏他看出破绽。

  随后又道:“这些招式俱是死的,临敌运用之妙,存乎心,冲而明之,便有千变万幻之效用。”

  慕容雪随声附会道:老头儿,这你便不懂了吧。你功力量高,武学见识可落了下乘,默守陈规,死学招式,自害不浅。”

  黄衣老者倒被风清扬蒙住了,他深知华山剑法绝无如此精妙,但风清扬乃华山派人,说的又头头是道,不由他不信。至于那篇大道理,更是干古不移之确论,听的云苫雾罩,暮然省悟:这对小鬼头,居然教训起本尊来了。老脸热,从衣底翻出柄长剑,喝道:“胡说八道,且让本尊领教领教华山剑法的高招。”

  风清扬对他着实忌惮,不过是大使拖刀之策,延得时是时而已。见他亮出兵刃,岂敢怠慢,当先剑攻出,黄衣老者横剑封挡,风清扬脚下旋,踏出凌波微步,暮然轻至黄衣老者身后,剑刺去,黄衣老者不及还招,跃避开,口中啪础连声,暗道惭愧,念大意,险些栽在这小子手里。

  五岳各派中人对黄衣老者畏如蛇蝎,早已远远避开,中间空出老大个场子,日月神教不得魔尊之令,亦无异动,双方倒也相安无事,近两千双眼晴齐盯着场中心。

  风清扬先着既得,抢攻不止,记记妙着源源不绝发出,黄衣老者飘闪腾挪,顷刻间连换三四种上乘剑术,方将局势扳平,他疾攻三剑,风清扬忌惮他吸星**,不敢与他双剑相交,只得飘身避开。黄衣老者喝道:“且住,你小子几时又投到慕容老几门不了”

  慕容雪"呸"道:“这老头话也不会说,那是我爷爷。

  他是我夫君,我们本是家人,什么投不投的。”

  黄衣老者闻言惊,那慕容绝乃当世自己惟忌惮之人。他当年偶得本北螟神功残嫂,见其内功法委实精深无比。尤其吸人内力以为己用,既可克敌制胜,叉可增强内力,实属武学之冠。只是残损破碎,难以连贯无穷,他参研多年,依然不能窥其堂奥,但这门武功威力甚巨,妙用无穷,是以仍不忍舍弃,遂以自己生武学附会其中,强行修练,居然得以小成。

  以之临敌,果然大收奇效,即或武功高逾他的,亦无不中术而毙。黄衣老者大快之余,却又感到不妙。这些吸人来的内力极不雅驯,初时所吸之敌手内力有限,尚未察觉有异,待吸入名当世高手的内力后。这些内力忽然如脱绢野马,在体内冲撞往来,任意行之,竟尔不能将之循经导脉,引归擅中气海,以为积储。

  骇惧之下,方知自己习功有误,步入歧途,但此时欲改习他木已然晚矣。稍运息,体内便有如干军万马,奔腾践踏,全身经脉有崩毁之虞。只得隐居静养,凝思化解之道。

  年余苦思,遍研经典,居然经他想出滛邪怪异之法,尝试之下,果尔大奏肤功,那些异己内力宛若野马驯熟,尽数收归己用,登时内力倍增,奇功更著;遂名之为"吸星**"。但他浸滛苫练之余,自知这套功法威力无比,更令人闻名胆落,然则其中缺陷甚多,自已不过依恃内力之强,邪滛之本,强行调伏,与之自己本身原有内力不可同日而语,反噬之患依然隐伏腹心之间。是以每日苦思精研调化之术,鲜少在武林中露面。

  此番镇教之宝典被盗,他大为震惊,他钻研"吸星**"后,对别门武功已无兴致,这酝宝典镇教而已,得失并不甚在意,但于日月神教声名有损,遂调动十大长老追索。以十大神魔之能,自是手到擒来,再无失手之理。

  不意各处传讯,赵鹤等人竟尔镣羽在后生小子手中,不得不大驾亲征。哪知半途冤家路窄,被慕容绝撞见,先前他曾至慕容世家的还施水阁偷过书,书末愉成,险被慕容绝擒住。慕容绝精通武学典籍,于各家各派武学门派了如指掌,身艺业实可谓通天彻地。

  两人交手之下,互有忌惮,黄衣老者不欲恋战,脱身而逃,那慕容绝竟然穷追不舍,直追到凉州,大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追到他不罢休之势。

  黄衣老者肚子说不出的苦,却又不敢放手与慕容绝决战。二人打打逃逃,你追我赶,到了凉州。黄衣老者屡施狡计,方摆脱开幕容绝的纠缠。真武观中将怨气尽数泄在风清扬身上,眼看得手,却又被张宇初所败。

  而今听风清扬与慕容绝有这层关系,登时头大如斗。暗自思付:“这小子福缘怎地惩般厚,背后靠山尽属自已招惹不起之人。"不由得心中沮丧,几欲罢手。

  然则转念间想到那"凌波微步"之精妙,登时贪念大炽,他从北螟神功残籍中得知,凌波微步"乃北冥神功打根基不可或缺的功法,自己便因不知此步功法,以致陷入困境,深不可拔。倘若自己得修此功,则吸星**中种种缺陷便可不矫而正,转祸为福。那时纵然段子羽复出,亦无所畏惮了。他当年便因查知此“凌波微步”秘籍藏在慕容世家的还施水阁中,才潜入去盗,险遭不测。

  登时精神振,催运内力与风清扬激战,必欲擒他到手,从他口中得知“凌波微步”的功法。

  风清扬大战伊始尚忌惮“吸星**”待得几十招过后,灵台清明,空澄片,全无顾忌和畏惮之念,手中长剑招数愈发神妙难测,将独孤九剑的要旨尽数发挥出来。

  两人翻翻滚滚激战不休,三百余招过后依然楚汉分明,各持半,胜负之数难料。

  五岳各派均是使剑的行家,无不看的惊心动魄,目眩神驰。玉佛子左思慈等人无不暗道惭愧,此番聚仪联盟,组成五岳剑派,以共抗魔教,这盟主席,各派均有非我而谁之意,待见风清扬剑术通玄,已至不可思仪之境地,均骇然心服,华山剑法如是卓绝,其他四派自然只有甘附嗡尾了。至于风清扬将独孤九剑混充华山派剑法,他们哪里知道。

  成清铭宁清宇等亦大感惊讶。照说派师兄弟间,武功进境当无秘密可言。然则华山派分气剑两宗,伊然中分为二,各成体系,虽然所习武功均是般无二,但剑宗重剑法,讲究剑招的灵变天矫,运化入神。气宗所重在内力修为上,视招式变化为末事,讲究气至极境,摘花飞叶均可伤人,切陈腐平凡招式到手中,便化腐朽为神奇,沛然莫可御之。是以争执不下,索性剑宗练剑宗的剑术,气宗修气宗的内力,两不相干,两宗弟子间亦不拆招过式,切磋技艺,愈演愈烈,而成两个极端。

  至于风清扬又别具格,他乃段子羽单传弟子,练功之时,旁人无不识趣避开,以免有偷学之嫌。是以他独孤九剑造诣如何,无人得知,倒是他所习华山剑术拳脚,众人均有目共睹,但除了招式佣熟,变化无方外,亦别无长处,功力稚嫩,较之诸位师兄颇有不及之处,摹然见其神威凛凛,久战不败,无不感匪夷所思。再见那黄衣老者剑术造诣亦令人倾服,即便他不使吸星**,五岳各派中亦无人是他对手,难怪他统慑群魔,再振魔教了。

  赵鹤等人欣幸不已,张乘风兄弟更是得意非凡。魔尊御下极严,喜怒难测,稍不如意,则严惩立至,种种匪夷所思,惨酷不堪刑罚加诸身上实属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得。此番夺宝镣羽,人人均有畏罪之心,深恐魔尊大加惩处,心中巴不得风清扬胜个招半式,则自己颜面可挽,罪责可卸。只有范松人对阎遭变化不理不睬,几自苦思那拔转,“斗转星移”的千多种变化呢。

  转瞬间五百余招过去,黄衣老者愈战愈是心惊,这小子剑术之精犹在自己之上,他将生平所学的上乘剑法尽数施将出来,却尽被这小子克制住,而且从头至尾剑招没重复使过式,倒似他有无穷无尽的精妙剑招般。

  如此斗将下去,千招过后,自己倒有不敌之患。况且倘若斗到千招以外,自己颜面何存,而今已属以大压小,胜之不足为武,如若败则为终身之辱。

  言念及此,陡生计。左掌掌劈出风清扬知他劈空掌力刚猛无情,不敢硬接,侧身闪避。

  黄衣老者疾踏步,长剑翻,摹然搭在风清扬剑上,使出生平绝技“吸星**”来。

  众人齐地“啊呀”声,无论识与不识,是敌是我,均为风清扬扼腕太息,朵武学奇葩转眼便将毁在吸星**之上,五岳各派中人更是面无人色,惊叫不绝。

  双剑相交,风清扬募感内力疾涌而出,如河灌大海般,当下手足惧软,心下冰冷,不想如此小心防范,仍不免着了这邪术的道儿,时间惭惧交加。

  他自助学武,江湖中恩怨仇杀之事所见甚多,深知瓦罐不离并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武林中人,不论艺业高低,求寿终正寝实难,这生死关久已勘破,视若等闲,但这等亲身感触到生命分分从身上流失,转瞬间便要成为僵尸,此等恐怖实甚于死之万倍,心中茫然片,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忽听得声娇喝,却是慕容雪跃而出,成清铭与宁清宇齐声赐道:“不可。”左右伸手遮拦,二人眼中满是惧色,情知她上去也不过是白搭上条性命,风清扬已然遇难,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次大劫。是以出手便是华山派的擒拿绝招,欲将之扣住。

  不想慕容雪身子疾然转向,飘而过,两人的擒拿手齐走了空,众人见她这式身法高妙无比,飘若云仙,无不大声喝采,场中阴惨气氛为之变。

  成清铭与宁清宇却不禁面上红,两人自付手上功夫均已炉火纯青,单这记擒拿手已足可与少林武当流高手相娩美,两人联手,万无走空之理,大感匪夷所思,转念间却又心中暗喜,慕容世家垂名武林数百年,自有其过人之处,或许这位慕容小姐能解风清扬之大劫,亦未可知,当下注目观瞧。

  慕容雪迈开凌波微步,霎间转至风清扬背后,伸手抓住池待剑右臂,向后便拉,不想也被股巨力吸附住了。

  风清扬已自付必死无疑,最担心不过的便是这事,只感慕容雪掌上内力不绝传来,在自己体内流转不停,不禁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心下却隐隐感到无限的欣慰,恐惧与焦灼荡释无遗。

  慕容雪笑道:“我们当然要死在处,难道你死了,我还能独活吗”笑语中不无怪费之意,二人心意贯通,登时觉得只要二人常相颇守,生死全不足虑,更无所惧之事。

  其时虽环集千余人,但人人如逼鬼魅,气慑不敢作声,二人笑语虽微,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无不钦服慕容雪之义烈。

  须爽,风清扬忽觉内力已固,非但不向外泄,反而有股渭渭细流反馈体中,大感匪夷所思,摹地里精神振奋,奋力抖,两柄剑竟尔中分,不暇细思,登即向后跃,施着慕容雪飘退三尺。

  那黄袍者者呆立当场,不想自己苦心练就,百试不爽的**竟尔失效,而且其中可惧之处甚多。以自己之身分,对后生晚辈动手,已然大损声望,击不中,便不好再度出手,况且他此时隐生惧意,知道自己这**有致命缺陷,或许这二人所练功法正是自己的克星,这其中细微奥妙时难以想明白,沉思有顷,运力抖,手上剑碎作粉末,掏出柄五色斑凋的令旗舞,腾空而去。

  日月神教教众也无不大骇,均想不通魔尊精心策划数月之久,方得并歼五派的良机,缘何轻易放弃,但魔尊号令极严,是以人人凛遵,弓箭手引弓殿后,徐徐后撤,阵势井然有序,犹有当年明教勒兵布阵之遗意。

  五岳各派救死不暇,自然无人起意追亡逐北,目送这群魔众远去,均长出口气,庆幸不已。

  成清铭等人围住风清扬,深恐他中了邪术,风清扬遍察周身脉道,毫无异状,众人纷纷问他以何术却退这魔头,风清扬曝曝孺哺,口不能言,心中也引为唑唑怪事,与慕容雪相视片刻,心中均有些了然,却又难以尽明,更无法宣诸于口。

  成清铭宁清宇二人心中震,忽然想列宝典,不禁狐疑起来,虽知这位小师弟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对师尊的话绝不敢有所违背,但他年纪还小,说不定受了旁人的挑唆,暗中习练了宝典上的武功,亦不无可能,否则别无解释,当下不再深问,心中想的却是如何既不违段子羽严训,又能习学宝典上武功,时间倒也想不出变通办法来。

  风清扬得脱大难,心中既是狂喜,亦复悯然,胸中悬着老大个疑团等待解开,浑没心思理会众人,排开人群,来到处背风的山助边,慕容雪自是亦步亦趋,紧随在后,众人相视缀然。

  二人在块青石上并肩而坐,风清扬好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双眉紧紧,眼睛定也似地瞧着远方,显是翻来覆去,怎么也揣摩不透这其中的关节。

  慕容雪悄声道:“你可是想不明白那老魔为何粹然离去”

  风清扬点头道,“正是,我明明已被他制住,命在顷刻,他怎会忽然大发善心,收手而去连那部宝典也不索要了,我左思右想,恐怕关键便在你那拉上。”

  慕容雪娇笑道:“不敢当,还是你风少侠功参造化,那老魔自付不敌,当然要逃之天天,我可不敢贪夫之功以为已有。”她倒非故意谦,虚委实不知她那拉有何等妙用。

  风清扬面色红,忽然想起张宇初递给他们那本图册时,眼神里狡黠而又意昧深长的神色,似乎已预见到今日战,当时还以为他为老不尊,戏弄晚辈,而今方始恍然,不由得“啊”的声叫了出来,登时心开目明,种种疑虑豁然破解无疑。

  慕容雪诧异道:“你又发什么疯,会儿哭会儿笑的,依我说想不出来就别想,待我回去找爷爷来,给他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他还敢猖獗不。”

  风清扬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想到交手时返流体中的渭渭内力,愈加证实了自己的揣测,拍掌道:

  “对,下次遇到他,我们便给他个慕容家风尝尝。”

  慕容雪失声道:“我们啊,对了,你也学会了我家的绝技,怪道那老魔逃之不适,原来是伯了你这手。”

  风清扬知她会错了意,笑道:“斗转星移之术虽妙绝天下,可惜我还未窥堂奥,对付不入流的毛贼匪类倒绰绰有余,若说对付这老魔,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慕容雪气道,“你莫非是被打昏头了,怎地说话忒颠三倒四的,究竟要说什么”

  风清扬见她轻噎薄怒,愈显妖媚,不由得心神惧醉,两人结婚已有月余,可每次凝神注视慕容雪。都会发现前所未见的美丽,暗自思付:“易曰:君子日新其德难道她会日美其貌”思之悯然,脸上却是熏蒸然如饮浓酒的样子。

  幕容雪心中也是荡。知他为自己美色所倾倒,心中甜甜的颇为受用,佯装出的怒容早巳换作海棠春色,不知不觉间两双手已紧紧缠绕起。

  四手交握,两人陡然间感到对方的内力如江河湖海般在体内冲激盘旋,其势汹涌绝伦,隐隐然似可听到内力奔腾的声音,直如干军万马骤然启动,横冲直撞,不可行勒。

  两人心下均是凛然,不意这次本无心练功,反响却如是之巨,当下收慑心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敢再生遇思绩想,入非非之境了。

  其实这种双修功法取名“情功”,其原理亦只是“情发乎中”而已。情动则心动,心动则气动,心意所向,气则赴之,双修双练,以期水火交融而自成大干世界。原理虽简单,修练法门却繁复无门,而且修练过程中,鲜有脱过欲火焚身而死这劫的。

  双修功原本是道家双修派的功法。张宇初知之甚捻,于其中利弊祸福更是洞察无遗,他生力斥这种功法,认为双修功秽恶滛毒,害人害己,贩祸无穷,是以自他掌教以来,攘斥贬逐无虚日,双修脉几于绝迹。

  然而段子羽当年却正是以双修功法练成独步武林豆亩未有的盖世奇功,其实那也是误打误撞,从万死无生之地劈开生死门闯将出来,其间之凶险万端,固不必言,更因为他天姿绝伦,所修习的九阴九阳两部真经无不是武学中顶峰之作,方始得以无慈,段子羽也深知自己实属侥幸,这等绝世机缘后人万难得遇,是以对外秘而不宣,连自己唯的亲传弟子也不露丝毫。他生所擅绝世武功五六种之多,所传给风清扬的却只有九阴真经的内功卷和独孤九剑两秒。认为凭此两门武功,足可傲视当代,脾瞪群雄了,深恐风清扬博杂不纯,重蹈覆辙,用心可谓良苦。

  张宇初屡次与段子羽商榷他那冲双修功的诀窍,段子羽均笑而不言,顾左右而言他,张宇初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通,段子羽愈是不言,他愈是想探其详,不意段子羽坚不吐实,张宇初气之下,不再动问,心下却终究不服气,便欲以自己之武学见识,汇总双修派几十种功法,爬罗剔抉,创出门令段子羽俯首称臣的双修奇功。

  以他代武学大宗师的武学见地,创出门武功自是轻而易举,不过他锐意要使段子羽折服,是以潜研罩思,积数年之功方始有成,此次原欲与段子羽争高下,忽然悟到,功法可谓博大精深,柔合古今双修功之精华,而导以自己最为得意的天雷心法,既免却覆溺之虞,又能修成世上等的上乘内功,不使段子羽专美于前,但转念间心神凛,这正是天地造化的不二法门,自己侥幸得窥天机,倘有泄失,必于天奥,心念及此方始悟到何以段子羽坚不肯言,并非吝惜守秘,争强竞胜之心顿息。

  但若就此将之毁去,又觉暴珍天物,委实不甘,是以直藏诸簇篙,秘不示人,直待慕容雪向他请教“凌波微步”这套武功,他才忽发奇想,将这份天机送与他们参研去了,至于天谴不天谴的,也无暇多虑了,想到日后这对佳儿佳妇为武林大放异彩,便老怀大畅,当时并不点破,任这二人猜疑,直至此时仗此奇功化险为夷,二人方始领悟到张宇初那笑的深意,似乎早巳预见到有今日劫,才布此先着。

  良久,二人体内真气归元,均感身心舒泰,仿佛内力又进了层,感激之情充塞胸臆,二人整理衣巾,向张宇初归去的方向遥相礼拜,颇为虐诚。

  风清扬欲待向慕容雪说些什么,口齿方启忽又怔住,本能地感到她已然知道了,果然慕容雪笑道:“我明白了。”

  两人仔细思付,均感匪夷所思,“身无彩翼双飞燕,心有灵犀点通”竟不是诗句,而是练功境界了,两人同时开口道:“唑唑怪事。”相视片刻,击掌大笑。

  忽然谷中传来阵笑声,风清扬陡然惊觉,游目四顾,见不到个人影,都已进入谷中去了,笑道:“咱们去瞧瞧,有甚乐子,笑得这么开心。”

  慕容雪扁扁嘴道:“别怪我说,你这些师哥师侄们也真够义气,你遇险是没人援手,饶是我出来他们还拦着,这样的同门不要也罢,你干脆退出华山派算了。”

  风清扬斥道,“胡说,我自小便在派中长大,生是华山人,死是华山鬼,何况那老魔邪术成煞滛毒,我至今恩之犹有余悸,他们拦你也是为了你好,免得多搭上条性命。”

  慕容雪喷喷连声道,“真瞧不出你还三贞九烈的,若是生为女子,说不定能赚上座贞节牌坊。”

  风清扬又气又急。伸手给她个爆栗,气道:“还敢胡说。”却不由得也笑了,道,“你这脑子里哪来的鬼念头,什么三贞九烈,又贞节牌的,专会瞎三话四,没的让人笑话,这些话在我师哥面前千万说不得,惹恼了大师哥,他请出祖宗家法来,喀喇声将我脑瓜子削了,你还真得费上三五十年工夫挣上个贞节牌。”

  慕容雪粉面涨红,伸手打了他掌,噎道:“还说我瞎三话四,你怎么又咒起我来了”

  风清扬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乃慕容家风也。”

  慕容雪登时心肠软,打出去的掌摸在风清扬脖颈上,眼声道:“好乖,学得真快,姐姐喜欢你。”

  风清扬只感脖颈上痒酥酥的,直酥到脚底,头发根根地的直竖,不禁心族摇曳,忙握住她手,道:

  “我们去吧。”慕容雪颗劳心也似融了,再无二话,二人携手向谷中行去。

  行至谷口,却见十几人或站或坐,个个扶刀按剑,神态严肃,如临大敌,慕容雪轻声道:“贼过张弓。”风清扬见其中人乃是八师哥封清肃,忙捻了慕容雪下,慕容雪会意,不再言语,心中对这些人充满了鄙夷。

  封清肃缓步走过来,笑道:“九弟,你回来便被人拥住了,我还来向你道贺恭喜呢。”语声平平,甚是艰涩,似乎胸中大有郁郁不平之意,眼神中亦颇含寂寞。

  风清扬笑道:“八哥,依我兄弟何须此俗套。”转头对慕容雪道:“雪儿,这是八哥,我们哥俩最相投缘的。”

  慕容雪见这位八师兄二十七八岁年纪,胸阔腰圆,如虎似熊,显是孔武有力,先前亦曾听风清扬道及过,在师兄当中,惟有和这位八师兄还谈得来,往来甚密,只是他原是气宗派,练了几年又研练起剑术来,以致气宗视他为叛徒,剑宗视他为异己,两面均没讨得好,境况颇为困窘。

  当下二人依礼相见,风清扬举目谷内,但见黑压压片人头,语声嘻杂,似在争论什么,便问道:“谷中在作甚,适地吵闹”

  封清肃谈谈道:五派商量联盟的事,大概在推选盟主。”语声仍是艰涩无比,似乎在谈论几千里以外的事。

  风清扬猛然醒悟,大师哥竟然这等轻视八师哥,将之降与二三辈弟子,干起放哨守关的勾当来,心中痛,愤然道:“这也未免太过份了,我找大师哥评理去。”

  封清肃把拉住他,喝道:“九弟莫鲁莽,这是我自己讨来的差使,与大师哥无关。”

  风清扬长叹声,跌足道:“都是我害了你,你往日与我往来太勤,这些人不免有几分瞧不上眼,还谈甚联盟抗魔,自家兄弟还个个乌眼鸡似的,党同伐异不遗余力,气量就也编厌了。”

  二人俏声说着,封清肃不免湍揣不安,惟恐被外派之人听见,惹出乱子来。这些二三代弟子身虽在外,心早巳移向谷内了,五岳联盟在江湖上也是头等大事,这些人均以不能置身其间与闻其事而引为终生遗憾。

  谷内又飘来阵笑声,封清肃淡淡道,“好久未见列大师哥这等开心了,想必盟主之任已是伸手可摸了。”

  风清扬笑道:“以大师哥的武功声望,这盟主席自是非他莫属。”

  封清肃冷冷道:“未必,若论武功声望我看没个比得上你,单凭你今日逐退魔教老魔头,便足可胜任有余。”

  慕容雪登时喜笑颜开,拍手道:“这话再对没有了,喂。咱们进谷去抢个盟主做做,你师傅是武林总盟主,你就先做个五岳盟主也蛮不错的。”

  风清扬吓出身冷汗,声音都变了,连连摆手道:

  “瞪声,此事不是说着玩的。”

  慕容雪佛然道:“瞧你吓的。说说罢了谁希罕做这文不值的劳什子盟主,没的丢人。”

  风清扬听她愈说愈不象话,又知她索性娇贵,任性使气惯了,接下去不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忙不迭扯了她的手便走,急道,“好姐组,你别乱上添乱了,我求求你,到了谷中千万莫要乱讲话。”

  慕容雪笑道,“好吧,瞧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装聋作哑也没什么,看把你急的,满头大汗,可别受了风。”

  掏出条汗巾替他拭汗。

  风清扬明知此举有碍观瞻,但此时真怕了她了,不敢拂其美意,呆立若木偶,神情极倔犟她之极,心中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思,良哉斯言。”

  慕容雪倒是落落大方,视周围十几名五岳各派弟子如也,这些人为她姿容气势所慑,无人敢笑,心中艳羡至极,殊不知风清扬遭的这份罪。

  慕容雪收好汗巾,媚然笑道;“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从没见你怕过什么,现今怎地惩胆小起来,。得罪人比死还可怕吗”

  风清扬默然半晌,摆头苦笑道:“你这性子多亏在江湖上混的不多,莫说言半语,有时个脸色,甚至举手段足稍有不当,均会招来杀身之祸。”

  慕容雪哼道:“你骗鬼呢,想让我少说些话,直说便可,何必绕着弯子危言耸听,说这等大话吓人。”

  风清扬似是想起了什么,悠然物外,良久方叹道:

  “事非经过不知难,你哪里知道这些想我初出道时,也是般的无禁无忌,随意乱说乱动,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总算师傅的名头太响,无人敢加指于我身上,否则十个头也被人砍了。”

  慕容雪见他神色庄重,毫无矫饰作伪之态,不由得心中信了几分,摊手道。“好吧,我信你便是,今后我把嘴巴封起来,把胳膊腿儿绑起来”说着扑哧笑了。

  风清扬笑道,“谁让你惩地来着,我岂是胆小怕事之人。”又附在她耳边道:“只我这几位师兄,你千万看我薄面多恭维些,免得我难做人其余满世界的人,你爱得罪哪个便得罪哪个,就是骂了少林方丈武当掌教也没甚要紧,其余人何足道哉。”

  慕容雪心中振,问道:“真的”

  风清扬道:“谁哄你做甚又其实我并非怕这几位师哥,不过除了师父外,他们便是我最亲的人了。我实在不愿没来由的开罪他们,弄得大家都不快活。”

  幕容雪见他向来处事明快果决,从未这般婆婆妈妈,不禁为他苦心所感动,心下软,道;“好吧,我就当他们都是我重生父母,再世爹娘”说着掩口笑了起来。

  风清扬哭笑不得,心下却是宽。自觉如此作法不免太委屈慕容雪了,心机动,笑道,“雪儿,我告诉你件趣事,有次我到篙山去玩,听说少林寺有不许女人入寺的规矩,我便带了个女孩子从后山翻越过去,直抵大雄宝殿,把那些和尚们气了个立睁,又不敢奈我何,我便对圆智方丈说;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又云:佛说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少林乃天下弹宗祖庭,诸位大师皆是有道大德,缘何坚执男女二相,岂不大违佛旨问得几位高僧哑口无言,我便和那女孩子扬长而去,气得寺里的和尚个个哭丧着脸,雅赛死了爹娘般,你说好笑不好笑。”

  慕容雪笑得腰都弯了,险些口气上不来,事情可笑还在其次敢到少林寺如此胡闹的世上也仅此人,复念至那些和尚的嘴脸亦发笑得不亦乐乎。忽然心中动,问道,“那女孩子是谁”

  风清扬怔道,“我也不知道,出寺门,我们便分手了。”

  幕容雪摹地里笑容尽敛,粉面含霜,道;“骗人“,”语音硬咽。竟尔说不下去。

  风清扬登时手忙脚乱,心内自骂道:“多言贾祸,光告戒别人,怎地自己信口胡柴了,真真该死”作揖不选道,“好姐姐,我真的没骗你,那女孩子我着实不认得,她说想到大雄宝殿上瞻拜礼佛,可惜守门的职事僧偏生不让她进去,我时动了义愤,便带她走了遭。”

  慕容雪转过身去,不理不睬,肩头微微颤动,显是强忍喂泣。风清扬心中酸痛,懊丧万分,绕着弯作揖圈哄,殊不知他若硬到底倒也罢了,如此陪着小性,慕容雪愈加认定他是做贼心虚,愈想愈真,不由得哇的声哭将出来。

  风清扬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有人喊道:“九弟,九弟。

  风清扬转头看,原来是七师哥吕清舟,心下更是困窘,跌足道;“小姑奶奶,省省心吧,莫让师哥看见。”

  慕容雪忽然仰起脸来,说道:“怎么华山派门规有不许哭这条吗”面上已微有笑意,风清扬见她说不哭便不哭,倒似习练有素,不胜诧异,苦笑而已。

  吕清舟三两步跨至近前,笑道,“好九弟,你钻到哪里去了,大师哥急的不得了,三番两次催人找你。瞥间看到慕容雪面上泪痕,诧异道:“噎,弟妹,是不是九弟欺负你了回头我叫大师哥赏他顿板子吃,替你出气。”

  慕容雪笑道,“多谢七哥关心,小妹眼里进了沙子迷的,不关他事。”斜眼了风清扬眼,气犹不泄。

  吕清舟微微笑道:“虽不关他事,也要罚他个照顾不同,且寄下顿板子,日后如有再犯,二罪并罚。”

  三人说说笑笑进了谷中,慕容雪浑若无事,仿佛适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风清扬倒是忐忑不安,心里揣了个兔子似的,抨抨乱跳,自己也不明白怎地忽然间胆小如鼠了。

  但见五岳众人各门派分作五团,席地而坐,或攘挟高呼,或窃窃私语,均在议论五派联盟之事。

  风清扬微感诧异,轻声道:“七哥,联盟之事不是早已议定了吗怎地这些人还七嘴八舌争议不休”

  吕清舟摇头苦笑道:“此事关涉五派的前途命运,焉能草率定夺,众口难调,众心难测,数百张口着实难捏作处。”

  慕容雪插口道,“依我说,多此举,好好的五派,联他作甚”风清扬唬得浑身抖,急忙伸手掩住她口,可惜还是迟了,这三人进谷口,数百道目光已齐地射向风清扬和慕容雪二人,但见男的风流俊雅,女的清丽出尘,个是武林第高手的入室高弟,个是威震武林数百年之久的慕容世家的传人,又且联手逐退人见人畏闻名远遁的魔教魔尊,这二人在众人心中的分量自是可想而知。

  是以慕容雪话出口,如巨石投水,登时有许多人随声附和道:“是啊,慕容小姐说的对。”“好好的五派,联的甚盟,还是各为其主,各行其事吧。”

  恒山派乃清色的出家女尼,向来洁身自爱,不喜与别派人士打交道,此次远征凉州,不过思及当年段子羽任天下武林盟主时,对恒山派颇加照拂,听说他弟子有难,自然起了还报之念,原拟事毕即打道回山,不意被华山篙山掌门人苫苦留住,但恒山派对联盟事极不赞同,联盟之事迟迟未决,阻力泰半来自恒山。

  然则四派掌门均表愿意联盟,恒山派颇感孤掌难鸣,此时听慕容雪之言,如得强援,纷纷喧嚷起来,时间谷中多是清脆悦耳的雌音,仿佛阿弥陀佛国土上的训陵鸟齐鸣叫般。

  成清铭听在耳中。可是大大的不受用,怒而起,但转念间强抑愤怒淡淡道:“慕容姑娘。对五派联盟有何异议”语气中火气十足,若非碍于情面,早已拔剑出手了。

  风清扬心中连连叫苦不迭,大庭广众之中,众目膜瞪之下,纵然有心告饶服软,也无法作做将出来,急得搓手跺脚,眼中满是乞哀之意。

  慕容雪凝视他片刻,面上大有得意之色,悄声道:

  “看你还敢不老实,惹恼了本姑娘有得你受的。”声细若蚊,几不可闻。

  可是这谷中不乏功力深厚之人。还是被人听到了,立时便有数处轰笑声,其余人见她樱唇紧张,却无声音,纷纷向左右打听,传十,十传百,顷刻间便传得人人皆知,轰笑不已,谷中庄重肃穆的气氛为之扫而光。

  成清铭性子虽豪放,却极精细,否则华山派也不致有今日之盛况,势权既重,便不禁有领袖群伦之心,其时少林闭门静修,武当与日月神教渊源极深,游移正邪之间模棱两可,绝不作左右祖,峨媚独往独来,有犯必校,对正邪各派视同仁,三大门派均无左右武林之意余下便以华山派势力为最,成清铭秦欲承段子羽当年中兴华山之余烈,乘中原武林群龙无首之际举奠定武林霸主的地位,况且形势严峻,五派如不联手势必被魔教蚕食鲸吞,各个击破,是以借魔教发难之由,联合五派。议此必成之事。不料恒山派坚执不可,若舍弃恒山而成四岳联盟,不免应不正则言不顺,传将出去更于各派声名有损。成清铭和篙山泰山衡山四位掌门,向恒山掌门德修神尼力下说词,极尽盅惑之能事,较之佛祖当年说法度人犹为苦口婆心,德修神尼为其精诚所感,几乎欲脱口应诺,不意被慕容雪句冷语插进,恒山弟子群起鼓噪,成清铭等前功尽弃,心下无不恨之入骨,只是不好发作出来而已。

  慕容雪见风清扬已然服输,亦不为已甚,笑道:“大师哥,依小妹愚见,要联盟便联大些,单仅五岳联盟,气象不嫌特小吗”

  成清铭句“大师哥”入耳,心内说不出的体贴受用,股怒气早已冰溶雪化,慕容雪如是称谓,自是以华山派人自居,慕容世家盛名远播,仅此强助便胜五岳联盟之势多多。又听她口气颇大,竟大合自己的脾胃,遂笑道:“依姑娘之见该当如何”

  殊不知慕容雪不过是欲将作绝了的文章翻过案来,只顾大言炎炎,心中毫无主张,但此时欲罢不能只得随曰乱说道:“联手抗魔乃武林大事,凡我武林中人均有降魔卫道之责。”众人轰然喝采,此话若出自成清铭等几位掌门之口,那是毫不足奇,但出自位娇滴滴妙龄少女之口,愈发显得英气逼人,更有些少年弟子为其风姿所倾倒,采声惟恐不高,掌声惟恐不响,更有跺脚声口哨声此起彼伏,霎时间谷中乱作团,各派老成待重的人均不禁大皱其眉,不过心下也服其豪爽,叹道:“果然是名家子弟,风范自是不同寻常。”

  慕容雪本意是要圆过话头,岂料愈拉愈远,偏生腹内乏词,竟尔无以为继,但若就此收场自是绝无此理,不由得慌了手脚,被震天价的采声激,亦发困窘,只得连递眼色给风清扬。搬取救兵。

  风清扬早被她唬得桥舌不下,他自以为对她已了如指掌,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手,真不知这是否也是慕容家风,此时看见她眼色已会见她肺腑,心中气苦,但已无余暇与她抠气,灵机动,低声道:“少林武当峨嵋昆仑。”

  慕容雪微沉吟,已知其意,采声已停,谷中静得出奇,人人屏息凝气恭喜她的高见,便续道:“是啊,少林啊武当啊昆仑蛾媚啊”拉长声音,腹内却思索着如何自圆其说,她声若黄鹏,这般悠声细语,愈发动听。不少人听得抨抨心跳,面红过耳,连少林武当是甚物事全不知道了。成清铭失笑道:“咱们这里议的是五岳联盟,与少林武当昆仑蛾媚又有何干系”

  慕容雪道;“当然有干系了,而且干系重大,大师哥请想,五岳都是名山胜地吧”

  成清铭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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