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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冷王追妃 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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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叶当然对习昃更加放心。只要他走了,钟青叶就有把握护住研紫和自己。
从山寨大门出来,眼前是一大片赤。裸裸的山坡,倾斜着四十五度角往下,从大门往外约莫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生长着一颗歪脖子树,腰身粗壮,枝繁叶茂。
习昃走后不一会,钟青叶便带着研紫和大尾巴狼走到了这个树下,钟青叶见手中的男人已经有了失血过多的休克迹象,因此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全部心神在警惕这不远处亦步亦趋的土匪人群。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松懈,却给钟青叶和研紫带了一个大麻烦!
刚刚走到大树的边缘,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发难,趁着钟青叶暂时没有注意他,猛地一下从钟青叶手中挣脱而出,整个人惯性的往前一冲,结结实实的撞在歪脖子树上。
2o4、你给老子停下来
钟青叶的脸色顷刻间大变,什么都不顾了,一把拉住研紫护在怀中,本能的往地面上一扑,顺着坡道咕噜噜的往下滚下。
耳边一瞬间风声大作,刺耳的破空声听得人胆颤心惊,钟青叶抱着研紫一路滚下去,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二三四……足足六个箭排几乎在同一时刻飞了出来,好几个贴着钟青叶的身体边缘,死死的扎在山坡土地上,发出铮铮的颤音。
钟青叶抱着研紫滚落到山坡尾部一簇草丛中,抬起头看着那一字排开的巨大箭排,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箭排是由坚硬的铁木削尖制成的,用粗壮的绳索牢牢绑成一字型,尖头上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微微泛着青色的反光,一看就知道被涂上了剧毒。
大意了!
钟青叶有些懊恼的咬住下唇,早该想到的!一片光溜溜的土地上突兀的生长着一棵大树,不是有特殊意义就是被下了埋伏,更何况这里还是山寨的门口,为了防止袭击设下机关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该死的,她居然给忘记!
此刻顾不上考虑太多,钟青叶抱着研紫刚刚停下身子,立刻抓起她的手一跃而起,飞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而原本被钟青叶挟持为人质的大尾巴狼,故意借惯性撞到了树上的机关开关,狠狠的撞击带了激烈的疼痛,反而使得他因为失血而昏昏沉沉的精神为之一震,在树上摩擦几下借着小枝头挑掉了口里塞着的布料,撕心裂肺的怒吼道。
“给我杀了他们!”
钟青叶眉梢一厉,手臂微动,匕首顿时出现在手心,刚想一飞刀了结那家伙,手臂抬起一半却又放了下去,微微掀唇,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拉着研紫朝和习昃截然不同的方向一路狂跑。
这个时候,身后原本就跟在不远处的上百个土匪在自家老大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中全身一震,顿时反应过来,手中长刀一横,大跨步的追了上来。
“站住!……给我站住!……”
“别跑——给老子站住!……!”
“他奶奶的,你给老子停下来,站住——!”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男子嗓音大响,吆喝着各种各样的口号、挥动手里铮亮的长刀,态度嚣张的朝着钟青叶和研紫两个人追了上来。
一路疾走,草丛沙沙作响,研紫不是钟青叶,没有她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她甚至连习昃都比不上,原本就受了大的惊吓,一路走出来又是提心吊胆的,现在还被上百个男人挥着刀子追杀,早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
此刻再听到这种吆喝声,研紫全身的力气一瞬间不翼而飞了,说是在跑,其实根本是钟青叶拖她在走,研紫的双腿就如同煮熟的面条,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量。
至于钟青叶,她的体力虽然不错,但这也是对比一般女子而言的,别说她前一段时间才受了重伤,就是完好无损的时候,女子的体力也要差男子一截。
看着研紫惨白的小脸,再看看身后态度嚣张无比的土匪,钟青叶的眉毛在光洁的额头上拧了个结,这样下去一定不行,就研紫这种体力,带着她走迟早会被抓住。
可是,钟青叶又不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若此刻换做是别人,只怕钟青叶早就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弄不好还会把别人推出去做个挡箭牌什么的,偏偏这个人是研紫。
钟青叶是个薄凉的人,性格骄傲又自负,在她眼里,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和她站在一起。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从骨子里,钟青叶从来把任何人当成是同伴。
长久的杀戮下来,心中原本属于少女的纯白早已经不复存在,那少的可怜的一点善良也被埋在了心里深处,轻易不会触动。就算是前一刻还患难与共的战友,若下一刻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人,钟青叶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对方。
这就是钟青叶,亦正亦邪,亦善亦恶,在她眼里从来没有什么理论道德,所有的一切挂在口头上正义凛然的言语,说的再是冠冕堂皇,若为了她自己的生命,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都可以弃之不顾。
没有任何东西比命更重要了,如果连命都没有,你用什么来谈理论道德!
漆黑一片的森林里,因为午夜的关系而显得寂静万分,几个土匪持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前进,努力想借助火光将眼前的景物看分明,却因为无处不在的夜风吹的火把晃晃悠悠,光线忽明忽暗,反而越发有了一种恐怖的感觉。
寒风一吹,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三个土匪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看着眼前阴测测的林子,平日显得普通无比的植物在午夜昏暗的光线中似乎也变成了庞大的猛兽,悄无声息的潜伏着,仿佛随时都会扑出来咬人致死。
三个土匪齐齐吞了口唾沫,头皮有些炸毛了。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逞强自个儿跑进来了,明明看到那两个女人跑进了这林子,怎么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三个土匪带着满身的鸡皮疙瘩,举着忽明忽暗的火把在阴暗的林子里小心翼翼的穿行,心里早就不知道把钟青叶从老祖宗到玄孙子问候了多少边。
走着走着,其中一个土匪突然打了大大的喷嚏,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其余两个人一跳,三个人骂骂咧咧的了一阵,逐渐扯开了一段距离。
那个打喷嚏的土匪举着一个已经要熄灭的火把,小心翼翼的往后挪动了几步,背部缓缓靠在一棵大树上,似乎是准备休息一下,冷不防身边的植物突然哗哗一响,土匪差点吓的没跳起来。
还没等他看清草丛里是什么东西,一个人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长发凌乱的披散,面容因为倒立看上去极为古怪,龇牙咧嘴的模样,牙齿在黑洞洞的口中犹如璞玉一般,寒光闪闪。
2o5、……小姐!
黑漆漆的林子,阴风阵阵,林间各种各样的植物在风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月光寡淡,若无其事的挂在天角边,光芒黯淡的犹如顽皮的孩子在不经意间贴上的纸片,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照的林间越发阴气沉沉。
这样的环境就算不出什么事情也够吓人得了,要是突然从天上冒出个人头了,可想而知那该是何等的恐怖气氛。
那倒霉的土匪就遇上了这种悲剧,看着眼前龇牙咧嘴、披头散发的人头,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眼睛瞪的牛大,嘴巴一点一点的张开,似乎想要发出尖叫,声带却因为过度惊吓而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些许细微的声音从喉间破碎而出,偏偏发出一声惊叫。
错过了这一段时间,他便失去了再次说话的机会。
钟青叶眉梢一厉,突然伸手按住土匪的脑袋,用力反方向一拧,只听见喀嚓一声脆响,男人的脑袋整整旋转了三百六十度,一张脸诡异的转到了背后,面上的惊恐甚至还没有散去,却已经丧命当场。
钟青叶松开勾住树枝的脚尖,整个人在半空灵巧的一翻,悄无声息的落地,瞬间俯下身子,鬼魅一般朝走在前面的两个土匪而去。寡淡的月辉中,匕首的寒光阴森的惊心动魄。
那两个土匪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的一个同伴已经西去,两个人持着黯淡的火把一点一点的往前走,动作小心翼翼,刮动的植物叶片沙沙微动。
钟青叶悄无声息的贴上去,动作轻巧的犹如羽毛一般,无声的走进其中一个人的身后,突然伸手,闪电一般捂住男人的嘴,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右手的寒光一闪,生生抹过了男人的喉咙。
温热的液体一瞬间流淌下来,男人的身体不断抽搐,透出触感可以感觉到他的嘴巴剧烈的张大,几乎超过了人类所能办到的极限,钟青叶面色阴寒,死死的拽着他的身体,动作丝毫不让,那男人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钟青叶的怀里。
钟青叶扶着他的尸体,侧头看了一眼最后一个土匪,只见他毫无所觉,自顾自的朝自己负责的一面搜索着。黑暗中,少女诡秘的一笑。
松开了尸体没有合上的嘴,钟青叶一把扯住男人的腰带,将他的身体转了个向,躲在尸体后面,悄无声息的朝另一个土匪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是逼人死亡的寒意,每一步都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黑暗中,少女隐秘的目光晶亮都不可思议。
不知道是软绵绵的尸体晃动周围的植物声音太大,还是血的腥气引起了最后一个土匪的警惕性,在离他近两米左右地方,男子突然回过头来。
钟青叶立刻停下脚步,却见那男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已经死去的尸体,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一人一边么,少给老子偷懒,躲在老子身后想吓老子吗?”
钟青叶无语黑线,隔得这么近他居然都没有看出眼前这人已经死了,这种警戒心和视力,钟青叶真是……甘拜下风。
这还不算完,男人说完后没听见同伴的回答,奇怪的走上来,举着火把不解的问道:“老子问你话呢,少给老子装神弄……”
话还没说完,钟青叶瞄准了时机,突然伸手用力一推,软绵绵的尸体毫无反抗之力,被钟青叶的力道推动,整个朝就在跟前的男人身上砸过来。男人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接住砸过来的人,却不料那人一碰到他的身体,立刻耷拉下去,全身绵软的不可思议。
男人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的低头去看。“你怎么……”
话音未落,突然间半途卡住了,钟青叶一扬手,将刺穿了男人脖颈的匕首拔了出来,一串血珠瞬间带起,在半空划过优美的线条,飘然落地。
“就这种警戒心,活该你死在我手里。”钟青叶习惯性的甩了甩匕首,鄙夷的瞥了一眼叠合在一起的两具尸体,很无良的吐槽道。
她一点都不觉得杀了这三个人有什么不对,这世道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让自己死,当然是别人死更合算一些。
“没事了,出来吧。”钟青叶转头说道。
丛林沙沙一响,研紫怯怯的站起来,全身微微发抖,一步步走到钟青叶身边,看着她面不改色的踩灭两只火把,顺着动作看到叠合在一起的尸体。顿时惊吓的后退一步,伸手死死的捂住嘴,眼瞳里不可控制的蔓延出点点泪光。
钟青叶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研紫全身一颤,看着神态自若的钟青叶,表情复杂。
钟青叶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之间,林子的四周火光大盛,她微微一惊,立刻拉过研紫护在身后,表情机警,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放箭!”黑暗中,不知是谁如此大吼了一句,声音铿锵沉重,在林中团团扩撒。
钟青叶蓦然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及反应,铺天盖地的箭雨突然间从天而降,她在心里狠狠的爆了句粗口,一把将研紫整个压住,匍匐在地上,迅速朝一边滚去。
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锋利的利剑扎进土地的声音,钟青叶抱着研紫一路滚动,虽然狼狈不堪,但也没有受伤。偏偏这个时候,研紫累赘的衣服挂上了一处树枝,顿时间停了下来,怎么也挣不开。
钟青叶顺着惯性滚到她前面不远处,研紫吓得魂不守舍,惊恐的伸手去扯衣料,越是惊慌却越是扯不开,吓得这十几岁的丫头哭喊道:“……小姐!”
钟青叶登时回头,利剑般爬起来冲到她面前,手起刀落,衣服整个裂开,于此同时,两只利剑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冲着她门户大开的后背而来。
嗤的一声,钟青叶牙关一咬,一把搂住惊吓的难以控制的研紫,用力往前一扑。
2o6、王爷,王妃出事了!
京阳城睿王府内。
已经闭目沉睡的男人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伸手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浓黑的剑眉在光洁的额头上蹙出一个紧密的疙瘩。左边胸口内的心脏一下一下的剧烈跳动,一种名为不安的感觉团团束缚住了他。
这种强烈不安的预感,齐墨曾经有过两次,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另一次则在巫蛊事件中他被软禁在皇宫内与钟青叶失去联系的时候。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难道,是青叶出事了?!
男人霍然睁大了眼睛,又飞的眯缝起来,下床披上衣服步朝屋外走去。
“来人,召白鹰来书房见我!”
另一边的天山上,一处无名的小树林内。
箭雨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一直到林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之后才停了下来,断了只手的大尾巴狼在一大群男子的簇拥下走进林子内,数百只火把结合在一起,照出一大片明亮。
看着地面声息全无的三具尸体,大尾巴狼原本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一瞬间铁青,目光阴鸷的看着空荡荡的林子,全身都包裹着一片暴戾的气息,若是此刻钟青叶在这里,一定会感叹他终于有了点土匪的模样。
“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尾巴狼恶狠狠的说道,每一句话都似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咬牙切齿到了极点。
数百个土匪立刻散开,呈撒网之势往整个林子内散开,一寸一寸的搜查,看样子不把钟青叶找出来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不多时,一个男人突然惊叫道:“老大,这里有血!”
大尾巴狼顿时走过来,借着火光的亮度,果然看见一大片殷红的血迹滴落在青翠的植物上,尚未凝固,在火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红绿对比强烈的惊心动魄。
大尾巴狼的脸上登时闪过一片暴戾,死死瞪着那片血迹,突然站起来,目光如雷达一般扫过周围的环境,一字一顿道:“这种程度的血迹,说明他们一定有人受了重伤,给我沿着血迹搜!我要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说着,他唯一完好的手指死死的攥了拳头,关节青白凌厉,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一大群男人异口同声道,立刻用火把照明,顺着地面上的血迹一路追踪,血迹足足蔓延了好几百米,一路蜿蜒的艳红血液看的人胆战心惊,这种程度的出血量,真怀疑受伤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拨开眼前最后一片茂盛的杂草,持着火把的土匪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转头大声道:“老大,是断崖!”
“断崖?!”大尾巴狼愣了一下,步走上前来,一看之下果然如此,在杂草之后是一片截断了的山崖,往下看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有多深,血迹一直到断崖的边缘处,戛然而止。
一群土匪顿时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这一群人占山为王,但是天山那天下第一高山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说是一座山,但占地面积极大,山中环境错综复杂,并且满布各种诡异的有毒生物,悬崖峭壁频生,很多地方就连他们这些人都从不敢轻易闯入。
看地上蜿蜒一片的血迹,再看看眼前漆黑一片的断崖,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又从这种不知底细的断崖上掉下去,生还的可能性简直小的可怜。
大尾巴狼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恨恨的看着脚下一片漆黑的断崖,咬牙切齿的道:“如此好死,便宜你们了!”
说完狠狠的一甩衣袖,喝道:“回寨!”
众人顿时如临大赦,欢的应了一声,原本还担心这老大被仇恨冲昏了头,会命令他们下崖寻找,虽然他们是土匪,但是不代表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了,天山很多地方常年无人进入,有什么样的险境简直无人能知,没有人想糟蹋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在知道对方几乎不可能存活的情况下。
一大群人缓缓散去,火把的光芒一下一下的晃动,逐渐朝来路走去,失去了这些火光,树林间顿时黯淡下来。
第二天清晨,京阳城,睿王府,齐墨的书房。
黑衣黑发黑瞳,齐墨静静的坐在大书桌后面,表情寡淡,一如往常。
一夜了,整整一夜了!
从他突然惊醒到现在,这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已经纠缠了他整整一夜了。
这些日子以来,钟青叶的行踪飘忽不定,难以窥探她的真实目的。以至于在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探知,到底是不是她出事了。
其实,我并不相信佛祖的存在……
齐墨微微低下头,僵硬了整整一夜的手指一点一点打开,手心内冷汗黏稠,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犹如在看待一个异样的生命。
但是……
抬头,齐墨微微眯起眼——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
摊开的手指一瞬间的紧攥,男子死死的咬住牙关,下颚凸出一片生硬的弧线。
请保佑青叶吧……
男子的脸上逐渐浮现一种迷惘的神色,扬起的头颅一点一点低落下来,可以看到微微颤动的发丝。
不管是谁都好,发生任何事情都好,只要她能没事……
齐墨拼命的控制着身体,竭尽全力的,想让自己停止那种懦弱的颤抖。
如果真的可以保佑她……
细碎仓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鞋根撞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细微的声响,清晨时分,让人心神颤动。
我会说自己曾经一度嗤之以鼻的话——
大门被猛然推开,艳丽的金光铺天盖地的刺入房内,黑衣黑发的男子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一瞬间有了极度虔诚的美丽。
感谢佛祖。
“王爷,王妃出事了!”白鹰箭步冲进房内,甚至忘了关上书房的大门,脸上的慌乱一瞬间甚至忘了隐藏,毫无阻碍的呈现在齐墨的眼前。
“一个时辰前,天山镇的暗哨传来消息,有人在暗中散播,王妃为救被土匪劫走的丫头,孤身闯入山寨,此刻下落不明。属下已经证实,王妃与那个丫头,重伤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
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沉沉的落下了下去,喀嚓一声,碎裂成骸。
“给本王,备马!”
2o7、我还没死呢,你乱叫什么
钟青叶是在一片剧痛中惊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满目刺眼的金光将瞳孔灼烧的生生做痛,她低声咒骂了一句,不得不像久病之人畏光一样,伸手去挡眼睛。
手才刚刚抬起来,一阵撕裂的疼痛闪电般袭击了她的思维,钟青叶的脸色蓦然一变,整个人痛的侧过身去,狼狈不堪的抱住左手。
耳边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钟青叶一愣,突然想起昨夜的一切,顿时面色扭曲,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反手按住自己的肩膀,瞥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大腿,面容狰狞的犹如恶鬼一般。
最好别让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射的箭,那么昏暗的环境里,哪个王八蛋长了双猫眼,对着她的后背射!
钟青叶龇牙咧嘴的一会,突然想起研紫,她不是和她一起掉下来的吗?人呢?
想到研紫那脆弱的小身板,从悬崖上掉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怎么样?钟青叶的脸色很难看,顾不上料理腿上的伤,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
今天的天气极好,阳光普照,万里无云,钟青叶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大片树林的边缘处,因为常年缺少人迹,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虽然起不了太大的多用,但总算避免了钟青叶堕崖时撞上锋利的石块再次受伤的危险。
就在钟青叶躺着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湖泊,湖水清澈透明,微风拂动,在阳光下发出泠泠的波光,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似乎湖底下有个潮洞,牵引着湖水正在发出啪啪的声音,十分温柔的声音。
但是要点不在这里,而是在湖边光滑的鹅卵石上,研紫正趴在上面,腰部以下全部浸泡在水里,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钟青叶皱了皱眉毛,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刚想弯下身子把她扶出水,却不想因为体力不支自己反而倒下了,身子好死不死的正压在研紫身上,将那丫头压的闷声一哼,幽幽睁开了眼睛。
钟青叶面容雪白,死死的咬着牙关,未受伤的右手紧紧的攥着胸口处的衣衫,显得痛苦无比。
研紫迷惘了好一会,才渐渐反应过来,微微支起上身,侧头一眼就看到了钟青叶煞白的脸色,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反身将钟青叶扶起来,惊恐的看着她:“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哪里痛?您告诉我啊,小姐……”
钟青叶的眉毛突然死死的拧在一起,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突然一把推开研紫,整个人因为惯性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死死的抓住胸口的衣服。
胸腔里犹如翻江倒海,剧烈的血腥气不断喷涌,叫嚣着要从口腔里喷。射而出,说不清具体是哪个器官,钟青叶只感觉整个胸腔疼痛一片。
这种疼痛她并不陌生,之前在面对习昃的时候,也曾发生过一次,但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现在在这荒郊野岭的,如果她昏迷过去了,就凭研紫一个人,两人都活不了。
她绝对不能昏过去!
“小姐!您怎么了?……”研紫爬起来扑到她身边,扑通一声跪下来,眉里眼里全是惊恐的神色,手指在钟青叶周身游走,一眼就看到她左肩后方与大腿根部血肉模糊的箭伤,漆黑的长箭几乎贯穿她的身体,暗红的血迹与惨白的嫩肉啮合在一起,看上去惨不忍睹。
研紫的脸色惨白,手指本能的捂住嘴巴,剧烈的颤抖着,眼眶中飞的凝结出一片雾气,她没忘记,钟青叶是为了她才会受伤的……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小姐根本不会来到那土匪窝,也不会因为救她而受伤……
都是她的错!
豆大的眼泪成串的从红肿的眼眶中掉落下来,打在胸口的衣服上,研紫的周身剧烈的颤抖,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两处伤口,甚至忘了去注意钟青叶的反应,猛然伸手捂住了脸,从指缝中发出压抑的哭泣。
此刻的钟青叶也没有精力去安慰她了,喉腔里奔涌的血腥味和胸口撕痛几乎要夺去她所有的神智,为了防止胸口的血气失去控制,她不得不伸手用力的捂住嘴,牙关死死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口腥甜猛然间冲入唇齿,钟青叶死死的捂住嘴,胸口起伏数下,愣是把这一口血气重新咽了下去,双手猛然撑住地面,发出破风箱一样剧烈的喘息。
研紫被她的喘息声的惊醒,满脸泪痕的反应过来,一把扑到她身边,哭喊道:“小姐……”
钟青叶疲惫的侧头看了看她,这丫头被吓得面无人色,圆滚滚的眼睛几乎肿成了一条细线,她想要对她笑一笑,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得徒劳的摇摇头,身子一歪,在研紫的惊叫声中倒在她的怀里。
“小姐!”研紫手忙脚乱的接住她,惊恐的说不出话来,钟青叶冲她摇摇头,勉强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呢?……”
“我没事,我没事……”研紫用力的摇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四溅。
钟青叶疲惫的闭了闭眼睛:“那就好……让我休息一下…”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可怜研紫还以为她怎么了,吓得魂不附体,用力的摇晃她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大叫道:“小姐!小姐!你别睡啊,小姐……”
钟青叶被她摇的全身都在痛,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翻了个有气无力的白眼:“……我还没死呢,你乱叫什么……”
“……小姐…”
和研紫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会,钟青叶感觉胸口的撕痛渐渐平息下来了,也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便从她身上坐起来,蹙眉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
“小姐,我们这是在哪?”研紫面色恐慌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问道。
“不知道。”钟青叶从手肘处取出一把匕首,淡淡的回答道,她只记得她抱着研紫落下山崖,要不是她用手腕上的匕首强行插进山崖的缝隙中当做缓冲,又被树枝挡了好几下,再落到柔软的落叶层上,说不定她们两个早就没命了,哪还顾得上这里是哪里。
2o8、各种原因结合产生的必然
“那我们要怎么办?”研紫吓得一把抓住钟青叶的手臂:“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们是不是要一辈子困在这不知名的地方了?小姐,怎么办啊!?”
钟青叶对天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丫头:“我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我只知道,你要是在这么抓着你家小姐我,我就得失血过多而死了。”
研紫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手,整个人往后一跌,重重的坐在鹅卵石上,痛的龇牙咧嘴,这才看见因为一系列的动作,钟青叶大腿上原本已经凝固的血块再次开裂,新鲜的液体缓缓流淌而出。
“小姐,你流血了!”研紫大惊失色的道。
钟青叶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看了看自己身上贴身的夜行衣,再看看研紫身上累赘的长衫。“研紫,把外衣脱给我。”
“啊?”研紫一愣,又速点了点头:“哦。”三两下脱掉外衣,递给钟青叶,她不像钟青叶那么开放,只贴身穿着一件单薄的夜行衣,这丫头身上足足套了四五件衣服,脱了一件也没关系。
钟青叶接过来,挥动匕首麻利的将长衫撕成一条一条长度适中的布料,递给研紫,叮嘱道:“我要开始拔箭,待会箭一拔出来,你要立刻用布缠住我的伤口,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大的力气,越紧越好,知道么?”
研紫看了一眼她血肉模糊的伤口,瞳孔一阵颤动:“我……”
“想要你家小姐我多活几天,就多点力气。”钟青叶打断她的话,缓缓抬起右腿,伸手握住了漆黑的箭身,要不是她现在一只胳膊不能动,怎么也不会拜托给研紫,这丫头的胆量她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研紫被赶鸭子上架,虽然心中惶恐,却也紧抓着布料,点了点头。
“准备咯。”钟青叶尽量用轻松的口吻放松她的紧张,但是显然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这丫头的手臂甚至还在颤抖。
“一、二、三!”
钟青叶一把扯出几乎刺穿了大腿的长箭,血液一瞬间喷泉一般爆发出来,钟青叶痛的脸色煞白,还不忘提醒一句:“点!”
研紫一下子扑上来,颤抖不止的手臂将布料圈在她的伤口上,使出了吃奶的劲,死死的拽着。钟青叶扔掉手里的箭,接过她手里的布条麻利的卷了几圈,打结固定好,重重的喘了口气,额头上泛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煞白的不像个人。
研紫顿时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全身颤抖的就像开了震动的手机。
钟青叶的左肩上还插着一支长箭,她自己没办法拔掉,但是看研紫这幅模样,也不可能要她拔,不然这丫头非得被吓出毛病不可。
无奈之下,钟青叶只得用刀尽力削掉长箭露在体外的一截,用吩咐研紫用布料粗粗的包扎了一圈,暂时做了止血,作完这些后,两人都疲惫到了极点,几乎没怎么说话,纷纷倒在地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钟青叶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残阳在天际红的就像一滩血,研紫还睡在身边,脸色惨白,眉心紧锁,身子时不时的颤抖一下,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一整天的休息补充了钟青叶大半的体力,也让身体各个地方的疼痛极度明显起来。堕崖的时候,她把研紫抱在怀里,因此下坠时被树枝格挡的那几下全部落在了她身上,要不是钟青叶及时调整了身体的角度,一定会被撞的多处骨折,但即便是这样,她身上还是留下了大片大片的淤青。
早上的那一次胸口闷痛,想必也是在撞击中伤到了内脏,虽然惊险,但好在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钟青叶微微一笑,看来她的运气还算是不错。
叫醒了研紫,两人站起来开始琢磨回去的路,别说研紫,就连钟青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去,只能顺着一条路往前走,试图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登高看看地形。
钟青叶的腿上有伤,行动远不及平日敏捷,只能和研紫相扶着往前走,好在伤口在大力的包扎下逐渐止住了血,只要没有太过用力,应该不会再裂开了。
钟青叶一边走,一边努力回想曾经听说过的天山地形,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大概,只记得天山地形复杂,多有毒物,对于详细的地图,没有任何人知道。
无奈之下,钟青叶只得带着研紫尽量挑干净的地方走,而不去碰那些乱七八糟的草丛,多年的野外行军告诉她,那些杂乱的草丛里,一般隐藏着惹人讨厌的东西。
两人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虽然休息了一整天,但毕竟没有恢复全部的体力,走的时间长了都有些吃不消,钟青叶还好,研紫却是渐渐乏力起来,庆幸的是钟青叶行军经验丰富,有那些经验帮忙,大幅度减少了两人夜间赶路的危险。
足足走了一夜,钟青叶灭掉毒蛇毒蝎不计其数,绕了不知多少弯路,终于走到了一处崖边。此时天色已亮,钟青叶让研紫先休息一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走到断崖边一望,顿时看见一片瀑布在不远处的丛丛绿荫中闪烁着银光。
上帝保佑,她努力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在一片绿意漫漫中看见了一条土褐色的小路,顿时喜笑颜开,只要找到了路,记住地形对她而言并不算难事。
看来这天山也不是传说中那么惊险嘛。钟青叶在记住地形后,懒洋洋的在心里想到。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钟青叶才在一次偶然得知,这一次并不是天山不够惊险,而是各种原因结合在一起所产生的必然。
天山山势险峻,越往上越危险,也越发陡峭,从半山腰开始基本全是莽莽森林,根本无路可走。因此那些土匪的山寨说是在天山上,其实连天山的半山腰都还有一段很长距离,钟青叶误打误撞,从断崖上掉下来,本来就处在天山边缘线上方一点的位置上,在加上她的能力,要找到出去的路根本就不是难事。
2o9、如此心机
即便撞上如此的必然,钟青叶和研紫走到天山镇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两人狼狈不堪、勉力支撑着走到天山镇的小镇入口,研紫四周望了几眼,有些不安的道:“小姐,我们先要去哪?”
因为两天两夜滴水滴米未入,研紫的声音极度沙哑,有气无力,比起她来说,钟青叶则好得多,虽然也难受,但离她的极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钟青叶微微一笑,朝一条马道指了指:“我们去客栈,有人在等我们。”
“有人在等我们?”研紫眨了眨酸痛不已的眼睛:“谁啊?”
“习昃。”钟青叶笑眯眯的说道。
习昃个性早熟,性格坚韧,而且十分聪颖,两天前钟青叶为了防止万一吩咐他先走,以这孩子的聪慧,一定能按照来时的路顺利回到天山镇。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钟青叶没想到会耽误这么长时间,不过她没有出来,习昃也绝不会轻易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两人之前停留的客栈里等候,而幸运的是,习昃身上为了以防万一也带了些盘缠,要支持个两三天的房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所以,他一定还在那个房间里。
“习昃?”研紫吞了口唾沫,侧头想了想,这才焕然大悟道:“小姐你是说那个孩子?”
钟青叶点点头,带着研紫径直朝客栈走去,她虽然还好,但研紫经过两天两夜的跋涉和断水断粮,再不休息不吃东西的话,人一定得垮了。
“可是那孩子还很小吧,他不会有……”研紫迟疑的问道。
“不会的。”钟青叶一边走一边回答道:“习昃虽然年幼,但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研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因为断水两日口里早已经口干舌燥了,要不是实?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