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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老公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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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窘不已地又推了他一把。“你、你休想!”
成介彻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好温柔地说:“赶快弄好病,等我下星期回诊看过脚的状况,说不定可以拆石膏了,行动自如后,我们就带桓去郊外走走。”
三个人出外踏青的想像果真让她心动了,她义正辞严地开口:“只要你不马蚤扰我,让我静静弄病,我会很快好的!”
确定两人的关系后,他尺度大开,完全随心所欲,颇有想对她怎样就怎样的意味,害她就算病着,心也不禁跟着翻翩起舞。
她不敢想像,等她病好了,这男人会待她好到、失控到怎样的地步?
“晤……要不马蚤扰你很难耶!”他坦承不伟,胸口却挨了她一记带无分量的轻捶,他夸张的痛呼一声。“好啦!总之,我尽量不马蚤扰你,我和桓会等你。”
“好。”她点头答应,与他相视而笑。
转眼又过了几个礼拜,为了庆祝跨年,以及即将拿掉脚上的石膏,成介彻在自宅办了个小小的聚会。
参加聚会的多是成介彻的同济,何瑞颐为了今天,早已准备好宴会的菜单及良材。
天色刚暗下,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味,庭院里那棵两层楼高的枞树缠着七彩小灯泡,一明一灭的闪烁,增添过节的热闹气氛。
何瑞颐在厨房忙着,不断为食量惊人的男士们端出食物,俗尽主人家善待客人的职责;成介彻久未和同济们聚餐,忙着周旋在每个人身边,说着、笑着、聊着。
突然,在这欢乐的氛围里,一抹修长的身影闯入,落入成介彻的眸底。
一见到她,成介彻明显一愣。“你怎么来了。”
早料到自己不是个受欢迎的角色,严霖庭笑问:“怎么?我不能代替我父亲来参加聚会吗?”
既然人都来了,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赶她回去,他僵硬地扯了扯唇。“那你自便吧!”
“一点小心意,大家一起喝!”
严霖庭大方地将两瓶高级红酒递给他后,也没和他多聊,直接走到庭园的长桌边,迳自拿东西喝。
看着她的背影,成介彻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才叹了口气,又见到一个人影朝他走来。
待那人走近,成介彻看清是小他一届的学弟简承奕,惊喜地咧嘴笑道:“没值班的人几乎都到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因为消防局推出的猛男月历大受欢迎,刑事局也跟进,票选推出了刑事局型男月历,他与简承奕同时入选,身材精疲修长的简承奕因为话少,还被暗恋他的粉丝们私下封了“刑事局冰山型男”的封号。
可惜,简承奕也死会了。
但因为他与老婆分居中,所以许多女人不畏他的寡言以及万年不化的冰山冷脸,对于死会活标的念头跃跃欲试。
“迟到,对不起。”
成介彻拍了拍他的宽肩表示不在意,接着问:“咏咏没跟你一起来?”
两人虽是学长、学弟,但因为同为刑警大队队员而私交甚笃,他知道简承奕几年前被上级授命侦查一宗全球最大的毒品走私案。
继而渗入犯罪组织追查,后来案子破了,他升了职,却几乎断送婚姻。
重回警察岗位的他由脾气暴躁转为沉稳内敛,却也变得更加寡言、阴郁,总是独来独往,过分沉默的孤寂个性,让他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被满满的孤单淹没,让成介彻无法不为他担心。
提起分居中的“爱妻”,简承奕那张冷峻的脸沉了几分,许久才掀唇吐出一句话。“我……搞不定她。”
他冷漠如冰山的内心只为妻子狂热,他想重新赢回她的爱,却不得其门而入。
成介彻大概知道,这冷僻的家伙愿意参加聚会的原因了,如果不是真的无计可施,他不会求助于他,更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虽然……他不是对爱情游刃有余的情场高手,但那家伙孤僻到没有朋友可以出意见,也只能找他了。
递了瓶海尼根给他,成介彻思索了许久才问:“她还爱你吗?”
简承奕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应该……”
应该?!
成介彻两道浓眉微微挑起。“爱或不爱,哪有什么应该?如果只是应该,就赶快去确定。”
简承奕皱起眉,一脸为难。
难得见到永远的一号表情出现为难,成介彻叹了口气,顺手抄起一打啤酒,接着凑在他耳边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不要太骄傲,要随时放低姿态、装弱势,必要时打苦情牌,若她还在乎你,胜算就很大。”
简承奕不信任地睨了他一眼,虽没明说,但怀疑这有损男人尊严的烂招是否有用。
成介彻咧嘴笑道:“我就是用这招,像咱们这样孤独弱势的男人,真的需要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柔情,才能平抚内心的伤痛。”
话落的同时,他想到与何瑞颐缠绵的那一夜……当时他只是下意识说着雷蜜的事,却得到她的疼宠和拥抱,在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后,他深知这点可以得到她更多更多的怜宠,所以很卑鄙的善用。
简承奕沉默思索着,许久才又开口:“所以……”
“这打给你喝。”
看着简承奕面无表情地接过他递来的一打海尼根,成介彻突然瞥见严霖庭与儿子说着话,眉头不由得一蹙。
严霖庭向来不喜欢小孩子,她会突然出现,还特地找儿子说话,让他很不安,他得去看看她玩什么把戏。
“喝光这些,其余的我来帮你安排。”不等简承奕反应,成介彻朝着严霖庭走去。
第8章(1)
在成介彻大步走向严霖庭与儿子时,他们已经说完话,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开。
儿子跑得很快,一下子就跑离他的视线,严霖庭倒是直接来到他面前,巧笑倩兮道:“你家朗桓真的很聪明,长得又好,将来一定很有出息。”
成介彻无法从这场面话里听出其他涵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向儿子说雷蜜的事,或许会选择不说,他认为,儿子知道雷蜜的秘密没好处,他也不想破坏雷蜜在他心中的印象。
见成介彻的脸色益发紧绷,她一脸惊讶地问。“天哪!你不会还没把雷蜜的事跟他说吧?”
他咬牙问:“你说了?”
她耸肩,“没有,我只是看他长得这么好看、这么讨人喜欢,所以和他随便聊聊。”
成介彻总觉得事情没她说的那么简单,“是吗?”
“我是挺想告诉他,你的猪头爹地辜负了我的情意,但后来想想,这没意义,挽不回什么。”
要说,就要说点有意义的事,这才是她的目的。
由她的话辨不出真假,他再丢了句要她自便后,决定再去看看儿子的状况。
他的脚步才走到客厅大门,却迎面撞上何瑞颐。
“啊——”
“小心!”
成介彻看着纤柔的女人差点被他撞翻,他在电光石火间伸出手扶住她,稳住她的身子。
何瑞颐靠在他强壮的怀抱里,惊魂未定。“你在急什么?幸好我手中没热汤,否则洒了你一身,烫到你怎么办?”
成介彻讨了骂,却因为她今天的装扮,目光盯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她有一头美丽的长卷发,但做家事时总会把头发梳成高高的发髻,今天她一样把头发梳起来。
听说这叫包子头,大片的刘海遮住她玉白的额心,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又小了几岁,几根顽皮的发丝落在额边,卷卷的,为她增添了可爱的感觉,让他不由得看痴了。
见他杵在原地,她有些担心地皱眉问:“怎么不说话?喝醉了吗?”
“没有。”他答,盯着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深退。
那为何露出已经醉了的表情啊?
何瑞颐瞧着他越发热烈的视线,晕红着脸说:“你还没跟我说你在急什么?要拿什么东西,还是……”
讶异自己一见到她,神魂就像被谁抽走似的,他有些不自在地问:“有看到桓吗?”
她点了点头。“有,刚刚我还给他两个杯子蛋糕,等把手中这盘下酒菜送出去,我再帮他送杯柳橙汁。”
“他看起来还好吧?”
“怎么这么问?”
“没事,刚刚看到严小姐和他说话,我还以为她会把雷蜜的事告诉他,听你这么说,应该是我多心了。”
何瑞颐知道他困扰着该不该把亡妻的事告诉儿子,加上对严霖庭的印象不好,于是道:“你的同事们都在,不好突然消失,等我把东西端出去,我再去看看桓,有什么状况再告诉你。”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儿子,牺牲了不少与同济的活动,她希望他可以放松心情玩得尽兴,孩子的事她可以替他分担。
至于严霖庭会出现,虽然让她有些惊讶,但她相信成介彻,她的存在也就不足为惧了。
她的体贴,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成介彻唇角扬笑地由衷说道:“谢谢。”
何瑞颐回以一抹真诚的笑。“跟我还说什么谢?”
“我还是得表达我的感谢。”他说看,一把将她推到客厅旁的墙柱,墙柱侧边因为高大的枞树竖立,形成没人可以看见的死角,一个方便他表达“感谢之意”的隐密角落。
一时没弄懂他的意图,她一脸呆愕地问:“你做什么?”
“表达我的感谢啊。”他带笑的唇缓缓凑近她的,另一只手往下滑到她的后腰,轻声低语。
何瑞颐手上还端着一盘下酒菜,感觉他温热的呼吸扑上双颊,身体绷紧,晕红了脸。
她知道他想吻她,这个认知吓得她直想逃,家里一堆客人耶,若被人看见不丢脸死才怪。
偏偏她被逼进角落,近距离迎向他黑眸底绽放的光芒,闻着他阳刚的气息,她的双腿没来由的发软。
“你、你不可以在这里……”
管他可不可以,成介彻把她到嘴的话全随着亲吻含进口中,全化为爱的嘤咛……
元旦假期过后没多久,成介彻终于拆了石膏,安排好复健时间后,他执意销假上班。
医生嘱咐,他的腿伤刚愈,暂时不能从事激烈活动,所以就算他销了假,还是只能留在办公室,虽然办事只能靠监视器档案,不能亲自布线查访打击罪犯,但好过在家无所事事。
何瑞颐原本与他朝夕相处,现在他回局里,白天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多了说不出的冷清寂寞。
一如往常晒完衣服后,她拿出放在包包的通知单发了会儿呆,家里的电话响了,她连忙回神接起来。
“您好,请问是成太太吗?”
“我不是,请问您是……”
“我是朗桓的代课老师,可以麻烦成先生或成太太现在来学校一趟吗?”
她听林灵说过,她父亲因病住院,所以请了事假,这一个星期是代课老师,而老师显然不知道成家的状况。
听到老师的话,何瑞颐一颗心吊得老高,紧张地问:“朗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代课老师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他和班上的转学生打架。”
何瑞颐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成朗桓会和人打架,对方还是同班同学?
“他没事吧?对方同学没事吧?”
还在学校时,她最怕的就是学生之间玩闹到真的打起来,小孩子激动起来不知节制力道,开起玩笑不分轻重,造成的伤害不容轻忽。
“女同学咬了他一口,让他受了点伤,他则在女同学脸上留下一道抓痕。”
听起来不严重,让她稍稍放了心,却还是感到困惑,个性温和的成朗桓怎会闯出这样的祸?
定了定心思,她说:“我现在马上过去,路上我会联络他的父亲,不过不确定他有没有空去学校一趟。”
代课老师虽然觉得奇怪,她既不是成朗桓的母亲,为何如此紧张?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只好说了句会等她过来,便挂上电话。
何瑞颐马上打给成介彻,却找不到他,情急之下,她不敢耽误时间,匆匆拿了钥匙出门。
一到学校,她看到在训导处前罚站的小男孩与小女孩,于是快步上前。
也不知是什么状况,两人的衣服虽然整齐,但不难由微绉、沾上灰尘的制服看出,两人的争执颇激烈。
她先看看女同学嫩白脸上的抓痕,再抓起成朗桓的手看了看才问:“嘿!你们还好吗?”
小萝莉瘪了瘪嘴,不自在地嚅声回道:“没事。”
“怎么没先去保健室搽药呢?”
那白嫩嫩的脸多了抓痕着实碍眼,她直觉拿出随身携带的ok绷替她贴上,才望向成朗桓。
“那你呢?怎么…… ”
看着何瑞颐一如往昔的温柔,成朗桓的心情复杂得不得了。
他还是很喜欢她,但只要这个念头冒出来,耳边便会回荡庭庭阿姨对他说的话。
可能是因为她的提醒,这段时间他总会不经意看到爹地与阿姨有很亲密的互动。
爹地甚至会趁没人时偷亲阿姨!看看两人仿佛黏在一起的眼神交流,在在让他觉得,何瑞颐来他家的目的不是当管家,而是要由他身边抢走爹地,她是个想取代妈咪的坏女人!
虽然何瑞颐对他很好,但她若当了他的新妈咪。会不会变成童话故事里喜欢虐待小孩的后母?
聪明的小脑袋瓜不断转着这些想法,“抢走爹地、取代妈咪”这八个字烙在他小小的心底,形成不安与恐惧。
爹地是他最爱的人,他不要任何人抢走他,他对妈咪的印象虽然全是靠相片唤起的回忆,很模糊,但他依稀记得,妈咪抱他的感觉……他不要忘记妈咪!没有人可以取代妈咪……
想起这些,他冲动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第8章(2)
听到他冲口说出的话,何瑞颐心口剧痛,血液像在瞬间冻结,僵愣在原地。
自从元旦聚会后,她是觉得成朗桓有些奇怪,不像以前活泼,也不爱缠着她说话、陪她做家事。
她原以为只是错觉,但刚刚他的话却证实了,她的感觉没有错,成朗桓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是因为他察觉到成介彻与她在一起的原因吗?
看到她的脸变得煞白,成朗桓有些愧疚,想开口说对不起,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冒出来——
成朗桓,接受她,就代表你会忘记妈咪,你不要妈咪了吗?
咬了咬唇,他好难抉择,怕自己看着何瑞颐,心就会不小心偏向她,所以,他只好偏过头不看她,不去想她是不是因为他的话而受伤了。
他一偏过脸,正巧对上伍翔萦好小巧好漂亮的脸蛋。
伍翔萦板起小脸,斥责道:“成朗桓你为什么对你妈咪那么凶?没礼貌的坏小孩!”
闻言,他生气地回道:“笨蛋,她才不是我妈咪!我的事不用你管!”
“骗人,你上次明明说很喜欢她,你喜欢她,你爹地也喜欢她,我才会说,她很快就要变成你的新妈咪了!”
上一次成朗桓拿何瑞颐的相片给她看,还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她想,何瑞颐迟早会变成成朗桓的新妈咪。
奇怪的是,当时他没反应,怎么这一次却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真是莫名其妙!
成朗桓白皙的脸蛋因为她的话,难堪地胀红。“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喜欢她!我才不要新妈咪!”
何瑞颐从两个孩子的对话里听出端倪,见成朗桓嚷着,伸手又要推女同学,她抓住他的手,温柔且坚定的说:“桓,不可以对女孩子这么粗鲁……”
话还没说完,她发现成朗桓的手腕有个伤口,类似齿痕,还颇深的,她暂时压下成朗桓可能没办法接受她的黯然,心疼的开口问:“伤口不痛吗?阿姨先带你去保健室搽药,好不好?”
她一如往昔的关切,令他矛盾不已,内心的罪恶感跟着涌上,他费力的挣扎。
“你走开!走开!走开!”
虽然只是小孩子,但激动起来还是让她难以招架,有好几次都被他乱踹的脚踢到,她不觉得疼,只是担心他的伤口会恶化。
“好,阿姨会走,只要带你上保健室,阿姨就走。”
“我不要听你说的话,不要看到你!”
听她不改温柔的语调,还维持着耐心,成朗桓的心又慌又乱,怕一个把持不住,就要背叛死去的妈咪,于是他更用力挣出她的怀抱,推了她一把,像箭似的冲往另一个方向。
只要不要听到她说的话、不要看到她,他就不会被影响,不会抛弃死去的妈咪……
何瑞颐被他粗鲁一推,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痛意由臀部往上窜升进心口,她心痛得像是被利刀刺伤,鲜血淋漓。
那孩子怎么会这么对她呢?
他不是成天黏着她,总是对她笑的吗?
一直以来,她都很乐观的看待她与成介彻的关系,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她自以为是的认定。
若是成朗桓因为这段关系,开始讨厌她,那……未来怎么办?她与成介彻该怎么办?
当一个个问题浮现,何瑞颐心中那看似圆满幸福的完美泡泡被现实狠狠戳破。
真美,也不过是短时间的绚烂,最后注定要消失……连抓也抓不住,无声无息便消失了。
傍晚,晚餐时间。
不像平时充满欢声笑语的气氛,此时的空气凝滞得让何瑞颐喘不过气。
成介彻坐在餐桌一端,绷沉着脸望向儿子,“成朗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午后他回拔给何瑞颐,竞听到她哽咽的语调,他不安的猜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何瑞颐简单交代成朗桓的事,却独独带过自己难过的原因,因为挂记得儿子突如其来的转变,成介彻决定解决完儿子的事后,再好好和她谈谈。
成朗桓早就料到何瑞颐一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父亲,也知道势必得面临父亲的质问,他已做好心理准备。
“我要换管家。”
听看他淡定地说出这句话,成介彻楞住了。
“你说什么?”
他想问的是,他为什么和女生打架?但儿子他刚刚说了什么?换管家?!他是不是听错了?
强迫自己抽掉莫名偏向何瑞颐的情绪,成朗桓清楚传达他的想法。“我要换管家!”
知道两父子要沟通,何瑞颐不敢介入,悄悄退到客厅等着,但一听到成介彻扬高的语调,她紧紧揪着裙摆,绷痛不已。
虽然心已经痛过一次,但再次听到曾那么喜欢她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捏碎了。
听到儿子坚定、清楚的说出那句话,成介彻两道眉整得快打结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要换管家。”
成介彻错愕不已。
“你不是很喜欢阿姨吗?把她换掉,你……我们之后就吃不到她煮的东西了,也——”
“爹地!”他打断父亲的话,悲伤地问:“她已经不只是我们的管家了,对吗?你已经忘记妈咪了,对吗?”
儿子突如其来的话让他猖然一震,这对意识到事态严重。
他可以不告诉他雷蜜的事,却不能不告诉他,他想娶何瑞颐,她将成为他的母亲。
“桓……爹地有些事得告诉你——”
隐约猜出父亲想说的话,成朗桓心慌地拒绝接受。“我不要听!我长大了不需要管家,也不需要新妈咪,不要!不要!”
头一次面对儿子如此强硬的不合作态度,成介彻绷着脸,试着和他说道理。“你是聪明,但没有聪明到不需要大人的照顾,况且你不是很喜欢阿姨——”
“我不要就是不要!不要!”像是要挑战父亲的威信与忍耐的底线,他倔强地强调。
他可以理解儿子无法接受其他女人当他的母亲,却不懂,对象是他总挂在嘴边的何瑞颐,他为何无法接受?
他原以为,儿子会很乐意让何瑞颐当他的母亲……
突然间,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成介彻抑着怒气,问道:“那一天,庭庭阿姨和你说了什么?”
提起严霖庭,成朗桓心一颤,心虚的别开脸不看父亲,呐呐道:“庭庭阿姨没说什么。”
儿子心虚的反应印证了他那日的忧心,他几乎可以肯定,严霖庭那天一定和儿子说了什么,才会对何瑞颐有这么大的反应。
“成朗桓!不要逼我发脾气。”父子间的和谐与默契被严霖庭破坏了,成介彻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以为父亲是因为他而生气,成朗桓伤心地嚷嚷,稚嫩的嗓音扶持浓浓的酸涩。“庭庭阿姨说,我的管家阿姨会抢走爹地、取代妈咪。”
庭庭阿姨真的说对了,爹地为了何瑞颐,所以不爱他了,想到这一点,他委屈地大哭一声,接着冲回房间。
“该死!”
成介彻因为怒极,紧握的拳头重重落在餐桌上,一拳又一拳地发泄,恨不得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何瑞颐看着成朗桓冲回房里,又听到餐桌前的动静,立刻冲到成介彻面前,攫住他不断挥动的手臂,让他停止伤害自己。
他的力道之大,数度让她抓不住,最后她索性由身后抱住他,心疼的哽咽道:“好了,你弄伤自己了,是嫌我的心还不够疼,想让我心疼死吗?”
感觉她柔软的身体贴上,紧紧圈住他的瘦弱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过身将她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这样……”
她摇摇头,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看他急促的心跳缓缓回复原有的节奏。“让我看你的手。”
以为她会偎在怀里倾诉自己的委屈与无助,但她没有,只是抓起他泛红破皮的手指,轻轻揉抚过每一个指节,哽咽低喃。“晚一点一定会肿起来、会黑青……”
蓦然间,对她的爱意涨满胸怀,这一刻他竟感到害怕,如果儿子一直不愿接受何瑞颐,那他们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分开吗?
第9章(1)
那一天的晚餐谁也没有心情吃,山雨欲来的气氛笼罩在好不容易有了温暖欢乐的成家。
成朗桓对何瑞颐的态度,由热情变成视而不见的冷淡,这让她十分难受。
有几次她逮到机会想向他解释,她并没有要抢走他的父亲,更没想过取代他的母亲,他却消极的不想听她的解释。
她沮丧且困扰,思考再思考后,在春节过后,把成家的钥匙交还给成介彻。
看着她交出钥匙,他皱眉问:“你做什么?”
强忍着离开他、离开成家的悲伤,她逼自己说出思考许久的话。“我想辞掉管家工作。”
成介彻急急地张臂把她圈在怀里。
“不!我不准!我不答应!”
这个动作虽然幼稚,但只要一想到她将离开他的生命,他便无法控制,想要将她圈留在身边的傻气举动。
何瑞颐也不挣扎。只是任他抱着,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离开前最后一点属于他的温暖。
好半晌,成介彻才开口:“我们的事,我会慢慢跟桓沟通,一天不行就等两天,两天不行就等三天,桓很聪明,我相信等他想通后,他就会知道你的好,所以你不能走!”
爱情原本是两个人的事,但因为单亲,这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他忘了,他们之间还多了个孩子!
这是他与何瑞颐感情愈来愈深、决定在一起后,所忽略、欠缺思考的部分。
就算儿子曾那么喜欢他的管阿姨,他也该与儿子讨论“新妈咪”的问题,才不会让情况恶劣至此。
他不想逼儿子,更不想像一般大人强迫孩子去接受事实,所以只能采取软性诉求,慢慢把事情分析给他听,直到他接受为止。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她深深叹了口气,才认同地说:“嗯,现在只能用软性的劝说、沟通来让他明白,别操之过急、逼他接受我们的关系,让他慢慢想。”
虽然她对成朗桓不愿意接受的反应感到生气,却又无法不站在他的立场想。
对一个失去母亲、几乎是让父亲带大,既聪明又敏锐的孩子来说,突然有个女人说要当他的母亲、当他父亲的老婆,就算再喜欢,一旦由管家阿姨变新妈咪,多多少少还是会产生排斥心理。
她可以理解,所以愿意等到他接受这件事情,再出现在他面前,回到他们父子的生活。
她能如此体贴,懂得他在面对情人与儿子时,陷入左右为难的若境,甚至愿意委屈自己,这让成介彻心头弥漫着强烈的苦涩。
他早该想到,儿子不像一般小孩,一直以来,他尊重他的想法,总把他当成大人,与他讨论每一件事,唯独何瑞颐这件事,他不曾与他讨论过,这是他的错。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她摇了摇头。“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我收到一所中部山区国小寄来的通知,是我一直想要的正式教师职缺,我觉得这个时间点挺合适的,所以我想去。”
接到通知单时,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因为成介彻父子,她本打算放弃,可如今,这个职缺是让她暂时逃离的好借口。
她知道,自己留下来不会让状况好转,不能让桓改变心意,所以一直飘摇摆荡、作不了决定的心,有了答案。
想到她要离开他,去中部山区当老师,成介彻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愿意。
“所以……是因为桓?”
“嗯。”
她声音微涩地应了声,才缓缓又道:“我暂时离开是好的,没有我,桓才能定下心去感受,是不是真的需要我,或许过些日子,他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成介彻很想告诉她,别走,但他知道,她的决定或许是个转机。
如他所说,儿子介意她的存在,她若一直留在成家,会影响朗桓的思考,感受不到她所带来的正面意义。
思索了片刻,他才开口保证。“你放心,我会努力说服桓,让他快点接受你。”
她仰起头深吸了口气,不想让眼泪流下,不想让他们的分别充满感伤,接着朝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故作轻松道:“好,你别让我等太久呢!”
看看她盈满泪意的眼眶,他的心抽痛不已,承诺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虽心疼儿子,却不愿错过良缘,放掉即将到手的幸福!
他伸出手,为她拉紧圈在脖子上的靛蓝色薄围巾,缓缓叮咛,“山上的天气不比平地,你要小心照顾自己的身体……”
等不及他叨絮把话说完,她哽咽地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走了后,你要再请个管家帮忙,别累坏自己,也别让桓受委屈,认为自己被爸爸遗弃了。”
她知道他不是失职差劲的父亲,但还是不放心的提醒。
“嗯。”他点了点头后接着问:“什么时候报到?你要怎么去?需不需要我送你?”
听着他急着想为她打点一切,何瑞颐强抑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
“月中,这之前我会先回老家住几天,之后我自己开车上去就好了。”这些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成介彻知道她一直很独立,也知道当正式教师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只要想到她这段时间为他与儿子完全无私的付出,而他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好吧!”胸口一紧,他将她抱得更紧。“不管桓的心意会不会改变,我的心里永远只会有你。”
听看他低哑的嗓音清晰地落入耳底,她的心绪再。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管多久,我会等,因为有桓的祝福才是圆满。”
“对不起……谢谢……”
她与儿子在他心中占有相等的分量,他无法作出抉择,最后只能暂时妥协、放手,委屈她。
心一揪,蓄在眼眶中的泪珠一颗颗滑落。“不!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谢谢我,我知道桓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喜欢那孩子,能有他的认同,我和你在一起才会快乐,才是幸福。”
他突然将圈着她的手臂用力收紧。“拜托,一定要等我……”他难受的声嗓里带着一丝不安,祈求着。
如果不是太爱儿子,他一定不会放她走!
因为泪而蒙胧的视线定定盯着眼前深爱她的男人,她咽声道:“我会……”
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他的唇重重地压了下来。
那个吻带着分别前的哀伤,将她的情感急切地勾挑出。
她回应看他的吻,让他纯男性的阳刚气息留在她的唇齿间,让他的体温、热情留在她的身体里。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激/情缠绵,她忘了将分别的悲伤、忘了横亘在两人间的阻碍,热情回应着她最爱的男人,直到她无力招架的流下眼泪,尝到欲/望的甜美快意。
结束后,成介彻汗湿的阳刚体魄伏在她身上,粗重的鼻息,抚过她颊边汗湿的发,这让他想起两人即将分开的事实。
几近心痛地贴在她耳边,他哑声问:“放假你会回来找我吗?”
她很想,但事实却不容她逃避。
“我放假也等于桓放假……”重回现实世界,她眼眶一热,忍不住又想要掉眼泪。
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闭上嘴,宽唇覆上她的眼、吮去她的泪。“别哭……”
在他温柔的亲吻下,心里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出口,再度化成眼泪纷纷滑落。
安慰的吻再次挑起渴望对方的情感,漫成情欲大火,此刻的两人多希望,时间能够停留,永远不要前进……
第9章(2)
时间匆匆过了两个月,自从何瑞颐离开后,成家聘了个煮饭的欧巴桑,偶尔成介彻准时回到家,还是会亲自为儿子准备晚餐,生活习惯全依照未受伤前的方式。
唯一不同的是,因为何瑞颐的出现,两父子曾感受过的温暖和乐,也随着何瑞颐的离开而消失。
只剩下他们的家,沉静得像身处在海底深处,没有一丝人气,冰冰冷冷,安安静静。
在这样沉寂的气氛里,成朗桓知道,爹地的心不好受,因为是他赶走了他最爱的女人,但他却没对他发脾气,甚至像以前一样呵护备至……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他可以感觉得出来,爹地是寂寞的、痛苦的,他其实也不好受。
在何瑞颐离开后,他以为自己会因此感到安心,但相反的,他分外想念她,心里惶恐不安。
新的管家不管是煮的东西或做的家事,没有一件让他满意。
爹地明明请她去同个卖场采买食材,但就是没有何瑞颐准备的新鲜。
少油、少盐、健康、低脂是基本需求,却怎么都做不出何瑞颐的细心、美味。
就连折衣服的方式、放置的位置,甚至连碗盘摆放的方式,都让他觉得,少了何瑞颐,什么都不对了!
最最最令他怀念的是,何瑞颐每晚都会陪他做功课,她走了后,他竟然不想写那些无聊的家庭作业了。
就算爹地提早下班,陪在他身边,也没办法定下心,心甘情愿完成这些简单到不用思考的作业。
每当心头涌上这些想法时,他总会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怕她变成新妈咪后会虐待他,更怕自己会忘了天上的妈咪,为何还会常常想起她?
他觉得自己快被这奇怪的感觉弄疯了。
这一天,拖到快上床前他对将功课解决,正准备刷牙,经过厕所时,他突然听到细微的歌声——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成朗桓屏气凝神,几乎不敢呼吸。
是妈咪回来了吗?
他记得某个晚上他作了恶梦,哭着醒来,没多久变成天使的妈咪就出现在床边,唱着这首歌哄他睡觉。
后来妈咪抱起他,让他躺在软软香香的怀里,耳边不断回荡着妈咪的歌声,一遍又一遍。
那当下,他有一种好温暖、好安心的感觉,虽然之后的每一晚,他都会期待妈咪再次出现,却再也没有……
循着歌声的方向,他缓缓的、紧张的移动脚步,没多久却发现,歌声来自爹地的房间。
为什么?
他好奇的扭动门把,门才推开,却惊醒了躺在床上发呆的父亲。
成介彻见儿子突然出现,急忙将手机影片暂停,瞥了眼时钟,才望向他。
“怎么还没睡?睡不着吗?”
其实睡不着的是他,转眼何瑞颐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他却无法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他不敢打电话给她,怕自己会抵挡不住浓浓的思念,抛下儿子,或者强迫儿子接受她。
真的想她想得紧时,他会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