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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元 第18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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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之中,然则武圣本就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即便真的出现在此,也不会稀罕她这一艘最普通的武师所用的下品飞舟,因此放在此处,秦宁十分放心。
而如今,她驾驭飞舟所去之地。便是宁水郡北的青峦山了,那里再向北就是镇东军镇守的地界,这青峦山这便的高山之上,没有荒兽,只有白天才有采药人出现,这里确是一处清净场所,在此地呆上四日,对秦宁来说,也是最为合适不过。
其实从见到宁月开始。秦宁就有些错句,到后来宁月的言行,让秦宁再次生出一股子错觉,感觉这宁月比起柳姨来更加的敏锐、谨慎。
宁月先要作势下床叩头拜谢。很有可能是想问出秦宁为何这般倾心尽力来医治她,却不似柳姨,只听闻自己认识谢青云。听到自己说答应了谢青云便不会食言,就不再多问了。只相信于强者的允诺,却忘记去想强者为何要去允诺。和谢青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宁月这样不动声色、又十分合理的感激、叩头,很容易就让秦宁主动说出因由,是因为小粽子,如此宁月才算是放心。
不过随后宁月以小粽子为话题,却被谢宁插科打诨说起什么亲事,其实秦宁却觉着宁月这么一问,大约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小粽子的师父,或者说她能否亲眼见一下小粽子,才能肯定自己的身份。
再到后来自己说起要去凤宁观医治,谢宁答应得十分爽快,而宁月虽然口中没有不想去的意思,但却表露出要多呆几日,想是多留存几日细细思考,或是又多余的时间,将自己夫妇要去的地方,告之镇中邻里,好让大家知道若是他们出事,可以去凤宁观问,又或者是为了看自己的反应,如果这般大张旗鼓的,让大家都知道凤宁观来人了,自己是否会有所不愿。
说到底,这所有的言行,都是表明了宁月不敢轻易相信自己就是凤宁观的秦宁,即便有令牌,即便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十分合理。
对于此,秦宁并没有任何的反感,和武者打交道,初次见面时,她自己也会如此,这世上想要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手段太多了,尤其是武者想要去平民所在的偏僻之处,冒充什么,也是十分容易之事。
只是秦宁奇怪这宁月为何会有这般的谨慎,全然不像寻常民妇,再有和那谢宁说的一般,他们家确是不值得任何人有任何所图,宁月就算性子细腻、谨慎,又何必如此谨慎。
秦宁清楚知道裴家和谢青云有很大的矛盾,但她也知道谢宁夫妇是不清楚的,所以这宁月的谨慎不太合理。
正因为又这些不合乎情理,秦宁又觉着自己所想的这一切都是错觉,因为宁月这些言行,都没有直接表露任何疑心,若只是她无心这般说,反倒合乎情理了。
这些都是当时和谢宁夫妇相谈时,快速在秦宁脑中闪过的念头,闪过之后,秦宁决定无论这宁月到底是真谨慎,还是自己误会,还是打消她的谨慎为好。
于是秦宁便想到了在镇衙门开宴一说,至于那裴家的人鬼鬼祟祟,全然是秦宁为了开宴而胡扯的话,若是真给他捉了此人,又问出了是裴家派他来的,秦宁定然会顺藤摸瓜,定要查出裴家派他来的目的,又怎么会轻易放了这人离开。
同样的,开这衙门送别宴,也正合了聂石师兄的叮嘱,聂师兄说过有人要查白龙镇,虽然没有明说,只是暗示要查之人未必是坏人,秦宁也就明白了其中一切,如此设宴,正好可以将自己接走谢青云夫妇的事情传出去,让那查的人得知自己接谢青云夫妇,只是因为小粽子的因由,没有其他,任何人听了也都难以怀疑到什么。
虽然秦宁不清楚聂石为何要隐瞒一些事情,但她能够猜得出谢青云的去向多半有问题,这要隐瞒也是隐瞒谢青云真实的行踪,如此自己这般做,也是助了聂石。同样也打消了谢家宁月姊姊的顾虑,虽然这个顾虑有可能是自己太过心细而生出的错觉。
接下来的几日。谢宁在妻子的指点下,每一家都去通知了一个遍。也高高兴兴的说了,凤宁观的观主要来接自己的妻子去治疗顽疾了,自然都说了其中的因由,是自己儿子谢青云曾经相助过的一个师妹小粽子,带来的好运。
对于妻子,谢宁虽然认识了许多年,也结为夫妇许多年,但对认识她的过往却并不了解,妻子不想说。谢宁从来也不去问,他尊重妻子的决定,但是他知道妻子的身世和那寒毒之伤定有着特别的隐秘,谢宁虽然表面上很爱说笑,插科打诨的,可却丝毫不蠢,妻子当时和那观主秦宁所说的一切,他也感觉到了妻子是对秦宁的身份不放心,到如今四处宣扬。也是为了这个不放心而做的一切。
谢宁知道妻子这般做,有二,其一十分明显是为了儿子谢青云,怕青云这几年在外面惹了什么人。而引人来家中捉了他们夫妇,报复孩子。
其二却只是谢宁的猜测了,妻子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的身世。应当是躲避什么人,或许是仇家。而此时这个观主虽然怎么看怎么问怎么想都不会有问题,但宁月依旧谨慎。或许就是怕当年的仇家寻来,设计把她捉走,甚至还要连带她的夫君。
虽然没有去问,但谢宁十分默契的相助妻子来做这一切,这些年他对妻子宁月都是如此,宁月也十分享受他的这种默契,两人的情感也就在这样的默契之中,非但不会减弱,反是越来越深。
三日之后,谢宁做好一切准备,这便去了衙门寻那秦宁,却得知秦宁第四日才会归来,这便又回了家中。
第二天,秦宁归来的时候,府令王乾已经准备好了全镇的大宴,位置自然仍旧在那校场之上,就和每年的过年夜一般,大伙热热闹闹,分在不同桌上,而今确是夏日,宁月也被夫君谢宁背着来了校场,坐在了白饭的爹,镇中最好的匠工白逵特地为她打造的轮椅之上。
镇中的每个人,都为宁月感到高兴,也都想极了那许多年未见的谢青云,今年大头也很快要却三艺经院了,紫婴夫子离开之后,已经交代好了一切,最小的囡囡识字已经不少,剩下的请秦动代为教授,在学一年,也就能够提前去三艺经院了。
如今白饭早在三艺经院学了一年,自不在镇中,大头和囡囡却都是围在谢青云爹娘的身边,一个劲的问着青云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白龙镇的居民相互之间,感情都是极深,一顿宴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日落西山,谢宁也乘着兴致在高台上给大伙连说了好些个故事,这才作罢。
第二日一早,在没有什么疑虑的谢宁夫妇便跟着凤宁观观主秦宁,同坐马车一路到了秦宁飞舟所停之处,随后便乘坐上了秦宁的飞舟。
这一次,秦宁倒是颇为惊讶,这谢宁夫妇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新奇,坐上飞舟之后,对其上的通用的布置倒是十分熟悉,只是对于秦宁自己请人打造的一些机关,自是全然不知。
“你们坐过飞舟?”秦宁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谢宁点头道:“当年我带着宁月四处寻找能够医治她的医道高人,有一位极老的道长说过极阳花三字,后来我们便去寻找,最然知道以我们的本事根本找不到,也就是那些年,我在郡里说书时,被洛安一位大家族的人听了去,说清我去他们家说给老太太听,我夫妇便坐上了飞舟,他们家对我们倒是挺客气的,一共住了半年,来回飞舟不说,中间还送我们去了一些地方,让他们家族识得的丹道强者来看看宁月的病症。”
“噢……”秦宁听后这才明白,不过对那位老医者却是感到好奇,当下问了一句:“那知道极阳花的道长是谁,可曾透露过姓名?这事你们为何没有对青云提起过?”
谢宁摇了摇头道:“那道长不肯说。”
宁月接话道:“我那孩儿脾气从小就倔强,我们自不会对他说起极阳花,否则他也会和我们一般四处寻找,我和夫君当初就是寻了多年,才知道根本不可能寻得到,以我们这等本事,连出郡都难,莫要说深入荒兽领地了。”
秦宁微微点头,道:“说得也是,我这极阳花得来也是机缘巧合,我观中也用不上,算是宁姊姊的运气了。”
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大约到了半夜,谢宁照顾妻子宁月睡下了,到宁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而飞舟也飞行得越来越慢,终于停在了洛安郡西,一座清俊的大山之前。
这山中云雾缭绕,谢宁和宁月从舷窗看去,却是看不清任何,那秦宁微微一笑,道:“我凤宁观便在这山中,此山算作洛安郡内治下,并无任何荒兽,比起你们那的青峦山还要安全一些,并不算是边境。
“早听闻凤宁观深处仙境之地,我平日说的书中,也会故意编入凤宁观的豪侠故事,想不到今日竟能亲来此地,真是有幸了。”谢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秦宁“噢”了一句,道:“谢大哥谬赞了,我凤宁观哪里有什么豪侠。”
“宁妹妹莫要听他胡诌,他说的凤宁观的豪侠,全然和你们没有关系,里面医道高人,武修强者,最强的匠师全都聚集一处,还能对付武仙,这哪里算是什么赞,你不怪他乱编,也就好了。”宁月接话道。
谢宁却是不满的回了一句:“你莫要老拆我的台啊。”
秦宁见他们夫妇如此,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笑,那股羡慕之意又一次泛上了心头。
不多时,飞舟就进了山中,到了凤宁观坐落的山巅古道,这里道观一共六座,沿着层叠山峰,步步向上,而此刻飞舟所停立的是最高的山峰的平地之上,那拔地而起的庞然道观。
方才看不清山中事物,如今近前这般一看,却是让谢宁夫妇同为震惊,那谢宁忍不住问道:“听闻朝凤丹宗也只是在扬京城外,想来就算雄伟,可环境之上,却也未及得上这凤宁观了。这般地势,观中弟子怕都要身怀绝技了吧。”
秦宁先是点头,随后摇头,道:“朝凤丹宗却不及我这里,不只是我这里,同样不及中部和西部四郡设立的下属丹药观,丹宗设立京城,却有我师父自己的想法,我也是不得而知。至于我观中弟子,有许多武道修为并不如何,尤其那最下面山腰上的道观,里面多是外门弟子,大部分不通武技,若是平日,他们上山下山便要靠一双腿脚,我们会教授他们强身健体的法门,爬上爬下本身就是对体魄的锻炼,一个医者可以无法习武,但却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否则又如何为他人医治。若是有紧急事情时,观中自然会安排飞舟,来接送他们上下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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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疗伤
秦宁简略的介绍了一番山中境况,便将飞舟停在了凤宁观山前的平地之上。
谢宁和之前登上飞舟之时一般,背着妻子下了飞舟,这一下来,宁月忽然觉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气血像是被什么气力涌入了一般,瞬间就充盈了许多,多到她觉着自己酸软无力的双腿,也似乎凭添了几分劲力。
“夫君,你先放我下来。”宁月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嗯,这是为何?”谢宁十分奇怪,却看一旁的秦宁微微一笑道:“谢大哥,你便放下宁姊姊也没什么关系…………”
“嗯?”谢宁见凤宁观的观主都这般说了,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疑惑,却还是背部慢慢挺直,这便放下了妻子宁月,手却仍旧拉着,半转过身来,就要去扶,可还未扶上宁月的胳膊,就见妻子忽然向前走了几步,甚至又跳跃了加下,跟着转起了圈子。
紧跟着谢宁就瞧见宁月的面上生出了欢快的笑容,虽然已为人妇,可这样的笑,却仍旧带着少女的俏皮,谢宁忽然想起他认识宁月以来,只瞧见过一次,那还是儿子谢青云出生的时候,这笑容一直停留在他的心中,也是他最爱瞧的。
“你……月,你怎么……”瞧见这般场景,谢宁有些语无伦次,即便是盛夏时节,妻子宁月能够自行走动,也不会有这般的轻松灵巧,就在方才这一瞬间,他原本还担心的想要上前去搀住,却被秦宁微微一拦。随后瞧见宁月来回的旋转,也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下了心。
“夫君,我觉着血脉全都通畅了。前所未有的通畅,好像……好像和这山间的空气有关。”宁月终于停下了如少女一般欢快的雀跃,终于转为了安静,说过这句话之后,便瞧向了那秦宁,等待她的应答。
谢宁自也是一般,同样转头看向秦宁,但见秦宁笑道:“谢大哥,宁姊姊都能感觉到这里的不同。你却不能么?”
“嗯?”谢宁听秦宁这般一说,微微一怔,随即张开双臂,学着习武之人强健身体的模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下,还真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同,且这样的感觉,方才下飞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自己全身心的都关注在妻子宁月的身上,这才全无察觉。
这凤宁观所处的山间空气,确是与外间不同。呼吸几下,就觉着浑身上下每一处皮毛都通畅无比,似乎筋骨肌肉也都跟着充满了力量。血脉自也是强健有力,难怪妻子能够在这样的时节。非但自行站了起来,还能跑能跳。比起每年最好的日子,还要轻松灵便。
“宁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为何,莫非寻常百姓来这凤宁观,都会如此,便是不能习武的,也会长上几分气力?”宁月忍不住出言问道。
秦宁摇了摇头道:“在山上时却会如此,不过下了山之后,又会如常了,但对武者便不一样,在我这山间修行,会比其他地方的速度稍微快上一些……”
说到此处,秦宁稍稍停了停,才道:“不知宁姊姊和谢大哥,是否听说过灵气。”
“灵气,自是听过嘛,我说故事时候都要讲到武者修行,我在武经上也瞧过,武者炼化武丹以引纳天地灵气,便是这灵气么?据说咱们如今,世间灵气稀薄,人族修行才会如此艰难,上古时期便不会如此。”
秦宁听过谢宁的话,倒是微微惊讶,谢宁知道灵气不算什么,但能清楚上古年间的灵气和如今不同,却是比寻常之人要见闻广博的多,也难怪听小粽子说过谢青云会说书,他父亲更是会说,很多人都爱听他父亲说故事,小粽子也总是想着以后能见打谢青云的爹,也要听他爹说故事。
“谢大哥的见识确是不错,比起不习武的寻常人来说,尤为难得。”秦宁当下便赞了一句。
谢宁呵呵一笑,道:“只是吹牛有用,我这说书的,非得多看些书卷不可,奇闻异事一类的,总比常人瞧的要多些,要不怎么说得来那许多故事。”
宁月也在此时接话道:“妹妹就不要在夸赞他了,说多了,这家伙又要得意上好些天。”
听宁月这般一说,秦宁心中却是笑了,只为想起当初的谢青云,也是从不掩饰心中得意的一个孩子,如今看来,这性子至少有一半是继承他爹谢宁的。
秦宁也就没在啰唣,直接说道:“我这山中灵气比山外要浓郁一些,莫要说武者,便是常人再次呼吸,也有全然不同的感受,只不过武者之下,没有储纳灵气的本事,下山之后,身体适应了山下的稀薄灵气,便又恢复常态。”
不等谢宁夫妇再问,秦宁继续解释道:“不过这浓郁也只是浓郁那么一点,比起上古时期还是要差都太远,依我师父的说法,这山脉之内,大约有一条上古时期枯竭的灵脉,才会如此。”
说着话,秦宁又指向远方道:“谢大哥和宁姊姊,你们看,方才咱们在飞舟所见,我凤宁观的六座道观,分处不同山腰,可实际上,那不是山腰,每一座道观都处于不同的山峰之上,这座大山并没有名字,我凤宁观也没有为其命名,一山六峰峦,咱们现在所处的便是最高峰上了,其余五观都依次在较为矮小的峰峦之上。”
谢宁和宁月二人顺着秦宁所指,看了下去,有了秦宁的介绍,这才看清楚,另外五座道观果然都身处不同的峰峦之上,早先那舷窗不大,角度有限,山中多林木,只从飞舟下望,很容易看成一座大山,不同的山腰位置上矗立着不同的道观,如今才算真正明白,这是六座山峰组成的山麓。
“不知小粽子姑娘。现在那座峰上修行?”宁月当下问道。
秦宁也不迟疑,当下道:“她在第三峰上。那里都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最近在闭关。可能一两日,也可能一两月才能出关了。”
不等谢宁夫妇再说,秦宁就道:“宁姊姊,谢大哥,咱们这便进去吧,在这外间说话,山风阴冷,宁姊姊的体质本就寒毒在内,即便有灵气也容易再被这阴冷侵袭。”
她这般一说。谢宁赶忙道:“对,对对,月儿,咱们赶紧进去,别在冷着了。”
话一说过,就揽住宁月的双肩,半扶着她向道观方向行去,秦宁当下跟上道:“若是谢大哥和宁姊姊不介意,我带你们一程。能更快些。”
“嗯?”谢宁一听,先是一怔,随后就明白秦宁的意思,当下点头道:“没事。没事,还要多谢观主大人。”
“宁妹妹要做什么,不用这般客气。我夫妇都听你的。”宁月也是接上了一句。
秦宁见状,也不在说多。只道了句:“那准备好了……”话音才落,就单手拦腰抱住谢宁和宁月二人。纵步急跃,只数十下的功夫,就到了道观正门之外,这才放下谢宁和宁月,口中道:“还好吧。”
谢宁可从未有过这等感觉,虽然不是飞,但在他看来确是和飞没有什么两样了,当下连声赞叹道:“这感觉何止还好,简直是痛快,我说了这么多年的书,不知道有多少书中人物都被高人这般拎着纵跃甚至飞行,想不到今日自己也能尝试一下,确是过瘾。”
宁月也是笑道:“夫君所说和我感觉一样,多谢宁妹妹了。”
“姊姊方才还让我莫要客气,姊姊自己倒是客气起来。”秦宁微微一笑:“咱们这便进去吧。”
谢宁夫妇点头称是,这便跟着秦宁进了道观,这一进来,方知这道观有多大了,之前无论是在飞舟上,还是在那飞舟停立的平地之上,都是远观这道观,甚至到了道观大门之外,也只觉着这门高大宽阔,直到此时,才发觉道观之内巨大无比,偌大的大堂,那顶就离地面得有十丈之高,整个堂内宽宽阔阔。
秦宁带着谢宁夫妇穿过大堂,便是一处更为广大的院落,书座观楼矗立其间,谢宁都看得呆了,心中只想着,这些观楼多半是有不同的功效,有些炼丹的,有些藏书卷的,也有习武所用的,这和他当年说的故事之中,描述大门宗派一般,都是如此。
宁月虽也惊讶,却没有谢宁这般发呆,只是轻轻拽着谢宁的手,拉着他示意继续跟上,那秦宁在一旁却是看得真切,忽然又想起之前对宁月的错觉来,不过马上就和之前一般,打消了这个念头,谢青云的母亲只是寻常百姓,只比自己大个几岁,又怎么不是普通民妇,她能如此镇定,加之先前的细腻,多半也是瞧多了书卷所致,那柳姨能够胜过寻常人,这谢宁更是见多识广,宁月自然也可以比谢宁和柳姨更加的有见识,秦宁很清楚,书卷能让一个足不出户的人,内心宁静,遇事甚至比常年在外行走之人还要冷静。
这一路行来,时不时瞧见几个女弟子,身着道袍和秦宁见礼,在这道观之内,秦宁就没有在快步而行了,一边走一边和谢宁夫妇介绍着观内的一切,包括一些平日不得进入的所在。
便是再没有出过门的小镇百姓,也知道大门宗都有自己的规矩,谢宁夫妇有如何会不清楚,秦宁这些提醒,他们自都没有任何意义,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最终秦宁才带着谢宁和宁月二人上了一处三层观楼的最高层,这座观是塔形楼,第三层就只一间大堂,而其正中矗立着一尊鼎炉,这鼎炉之下并无柴火,可谢宁一靠近,就能感觉到其上火热,像是要喷薄而出,同样这第三层整个大堂也因为鼎炉的存在,比楼下两层都要热上许多。
不大一会,谢宁的身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可他瞧见秦宁和妻子宁月却全然无事一般,忍不住张口问道:“你们不热么,我怎么觉着这里面十分炎热。”
宁月听见谢宁的话,微微有些奇怪道:“不热啊。我倒是感觉这第三层的温度最为舒适,下面和外间都还有些冷呢。”
秦宁听后。当即笑道:“谢大哥和宁姊姊莫要奇怪,这鼎炉之中便是我炼制好的极阳丹。所以这第三层的热度极高,谢大哥若是多呆上一段时间,定然受不了,而宁姊姊从明日开始的四十九天里,除了夜间睡上四个时辰之外,其余八个时辰都要呆在这第三层中,同样我也要呆在这里,为宁姊姊医治。”
秦宁也不想太过啰嗦,见谢宁要开口。当下就继续解释道:“谢大哥和宁姊姊晚间休息的卧房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这三层塔观的旁边,那座独门的小院,里面有三间房屋,虽然不大,但居家生活的事物一应俱全,谢大哥平日可在其中看百~万\小!说卷,或是想要烹饪美食,食材也都会送来。到晚间来接了宁姊姊回去休息,宁姊姊疗伤期间,身体会有极大的不适,晚上的照料就都要靠谢大哥了。”
谢宁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当下道:“这是自然,照顾宁月,又怎好劳烦观主大人烦心。”
“莫要总是观主大人的叫了。听着太生疏,我都喊你一声大哥了。谢大哥就和宁姊姊一般,喊我妹妹吧。”
谢宁听后。当下小声嘀咕了一句:“秦妹妹……秦香莲……”不过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一般,觉着有些别扭,当下改口道:“观主妹子,这样喊比较舒坦。”
秦宁自然听见了他那句秦香莲,不过也没有多问,当下笑道:“行,谢大哥随意就是。”跟着看向一直在好奇的观察四周的宁月道:“宁姊姊,我这便带你们去一旁的小院,明日咱们再来此地。”
“行,有劳妹妹了。”宁月也是微微一笑,这便和夫君谢宁一起,跟着秦宁下楼,出了这疗伤的塔观。
不大一会,三人就来到了那秦宁口中的独门小院,这小院在塔观的侧后方,之前过来时候,谢宁夫妇的目光全然被这塔观所吸引,才没有注意到这小院,如今看来,小院清幽雅致,还有些许竹子探出院外,倒有股子隐士书生居住之地的感觉。
很快,秦宁就帮着谢宁夫妇熟悉了院落中的一切,一间书房,其内书架之上,全都是谢宁爱看的江湖异闻,一间卧房,床柜简单,但一瞧就知道是上好的山木打造,睡起来会有凝神的效果。
第三间是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已经准备好了一些食材、米面,各自放在显眼的位置上。
“谢大哥若是想要自己煮饭,便用上这里,若是不想,我便会请观中管役来,每日定时为谢大哥送饭,至于宁姊姊,疗伤期间所有的饭食都在那塔观之内进行。”秦宁认真说道。
谢宁和宁月一路看过三间房后,心中都是颇为惊讶,谢宁当下就忍不住问道:“观主妹子,我说我爱看的书卷,是在路上所提,为何能够这般早的准备好?再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自己烹食,妹子你这番准备,倒是让我夫妇有些受宠若惊了。”
秦宁一笑,应道:“青云善烹美食,小粽子知道,早就告之我了,我想谢大哥或许也善此道。另外青云善说故事,也都和小粽子提过谢大哥也善说故事,我就觉着说书之人,应当会爱看这些奇闻异事,就把观中藏百~万#^^小!说的书寻了些这方面的,都给谢大哥搬了过来,这四十九天不长却也不短,谢大哥白天无事,可以百~万\小!说打发时间。”
她这般一说,谢宁和宁月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做了长揖,这次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却是一鞠之后,当下起身,也不给秦宁来扶起他们的机会,算是真正给秦宁行了个大礼。
“妹妹莫要多言,咱们虽然已经姐妹相称,虽然青云当年也给小粽子姑娘帮过不少忙,但妹妹这般为我夫妇着想,更为我宁月尽心竭力,我夫妇二人无以为报,自当要行礼感激,若是这也不受,那我二人确是心中有愧了。”
秦宁见宁月说得诚挚,当下道:“既如此,妹妹我受了这礼便是。”跟着又道:“礼也行完了,这天色渐晚,谢大哥也煮些吃食。和宁姊姊一道吃了,便早些休息吧。宁姊姊要养好精神,明日方能适应那极阳丹的火爆。”
“好……”谢宁和宁月异口同声。不过紧跟着谢宁忽然想到什么,这便问道:“对了,观主妹子,我还有一事不明,早年间我夫妇二人见过善医的老道,他给我们提及了这极阳花,当初我还问过,寻常人可否摘取,他说任何人若是能见到。摘取极为简单。”
宁月听了夫君之话,也是默契的接道:“是啊,这般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夫君方才在那丹室内受不了那热度,若是极阳丹握在手中,怕是更为不堪,这极阳花又如何能够是寻常人都可以摘的呢,怕是那老道自己也不清楚,胡诌的吧。”
秦宁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此事还真不是乱说,那道长应当是高人,不只是知道极阳花。也知道极阳花凡人摘取并不难。”
她这般一提,谢宁夫妇便一齐抬眼,看着她。好奇的等待下文。
秦宁这便继续说道:“不过这极阳丹却是不同了,极阳花的阳劲全然藏在花心深处。被花叶所阻,并不会散发出来。而极阳丹确是提取了极阳花中极致的阳毒,加上十几种极阳草药相辅,炼制而成的,这等阳毒,常人靠近,自然受不得,我方才十分自如,除了我身为武者,灵元能够抵御之外,也服了一种抗至阳的丹药,才会如此,只是谢大哥不是武者,这样的丹药服下,身体承受不住,所以也就没有给谢大哥服用了,今天只是靠近那鼎炉一会儿,并没有太大问题,若是时间久了,阳毒才会侵身,再或者将极阳丹从那鼎炉中拿出来,放在谢大哥身边,那一时半刻,谢大哥就会中毒而亡了。”
这一番解释,谢宁和宁月二人才算明白,当下谢宁就邀请秦宁一齐在这小院中吃饭,他来烹饪,不过秦宁尚有其他事情,这便告辞而出。
但见秦宁离开,宁月才说道:“你那烹食的本事还不如青云,好意思请宁妹妹来吃,幸好宁妹妹有事去办。”
谢宁哈哈一笑道:“我觉着她就多半有事,不会留下,才这么一说,你瞧我们镇老王头,每次都是这般,明知道我有事情,还留我在他那儿吃腊肉,我没事的时候去他那儿闲逛,他却从不邀请我留下。”
“咦……”宁月不屑的说笑道:“这法子你也学,亏你当初天天在青云面前说要光明磊落,做个侠士。”
“侠士也是有缺陷美的嘛,都高大上了,太离谱了。”谢宁笑着应道。
“高大上?”宁月不解。
“高雅,大气,上档次。”谢宁解释道。
听过谢宁的话,宁月忍不住抿嘴一笑,道:“夫君你总有这么写新鲜的词儿来,难怪那听过你说书的人,都想一直听下去。”
“那是……”谢青云得意的一笑,道:“我这便煮饭去了,你在屋内等一会,读书解闷,很快就好。”
谢宁也是说到做到,不长时间,就做出三样小菜,蒸了几个大薯,夫妇二人吃够,又说了会话,这便看着宁月早早睡了,随后谢宁又来到书房,翻起了那些个有趣的书卷。
第二日一早,秦宁就来到独门小院之中,宁月和谢宁都起得挺早,就等着秦宁前来,这也省了秦宁不少事,当下就带着宁月,出了院落,直接去了前面的三层塔观,不多时就登上了最高层。
“宁姊姊,盘膝坐在那蒲团之上。”秦宁指了指鼎炉前不到三尺的一处蒲团,昨日这里还没有此物:“这蒲团也是极阳草药编织而成,对姊姊有莫大好处。”
宁月和秦宁相处得也算熟悉了,这便不多去客气,点了点头之后,就依照秦宁所说,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这一坐下,连她这般因为中了寒毒而阴寒的体质也感觉到一丝热力从腿部慢慢升至全身,这热力竟能够和那鼎炉之内所散发的热力相互吸引,不长时间就笼罩住身上每一处部位。
尽管如此,宁月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痛苦,反而十分舒适惬意。
秦宁则在宁月身后端坐了下来,口中道:“姊姊就这般闭目调息,姊姊虽不会修行。但我会以灵元引导姊姊的血脉流转,让姊姊感受那气劲大小周天的运行。今日一整天就来熟悉感知这极阳之物的热性,明日开始。我便以针法和丹药助姊姊驱除寒毒。”
“嗯……”宁月再次点头,这便闭目调息,不多时,她便感觉到一丝气劲从自己的背脊正中,涌入到体内,紧跟着那气劲裹挟住已经在身体之内四处乱窜的极阳之物所带来的热劲,这一下,所有的热劲再不似方才那样罩住全身每一处了,而是依着这气劲的引领。开始在自己的血脉之内,四处流转。
宁月知道,这气劲就是秦宁所说的灵元,而那极阳之热随着这气劲流转全身,便是秦宁让自己的体魄来适应这种极阳的阳毒了,昨日秦宁已经说得清楚,她体内寒毒极盛,极阳丹的法子,就是用阳毒攻那热毒。两厢融合,便即驱除毒性。
宁月一动不动,感受那热劲旋转。秦宁却是在细细探查宁月体内所有的暗伤,以及宁月那破损的元轮。
这一层。秦宁并没有告诉宁月,只因为这般探查寒毒,秦宁自己也需要承受很大的苦痛。那冰哮虎可是兽将的修为,其在兽将之中也是十分特别。寒毒即便不直接攻击,通过伤者之身。反噬救治的丹药武者,也是极有可能的,如今秦宁的修为不过二变武师,想要抵挡冰哮虎的寒毒,几乎不可能。
这便是丹道武者和匠师的不同,匠师和习武是两个方向,一些匠师可以匠、武同修,但却并非必然,匠师本身的修行,同样会提高寿限,初成便相当于武师,大成便相当于武圣,再有一层圆满,是传说中存在的匠师,据说和天宗武仙媲美。
而丹道武者修的是丹道,但和习武却并不割裂,丹道要想不断提升,武道的修为必须要先提升,譬如想要炼制更好的丹药,必须达到同境界的武道境界,譬如想要替武圣施以针法救助,没有接近或是和武圣相当的武道境界,很容易被武圣之伤反噬,便是武圣体内的神元,你都无法控制,又如何去谈为武圣疗伤。因此陈药师也是如今武国,唯一能替武圣疗伤之人,只因为他本身的修为也达到了武圣之境。
再比如眼下,秦宁只是想要探查这冰哮虎留在宁月体内的寒毒,都十分危险,当然也只是危险,若是处处小心,依靠丹药忍受住一些苦痛,依然可以成功的探出一切,毕竟这只是冰哮虎伤过的人,而非直接面对冰哮虎了。
秦宁的灵元先是引导宁月体内的热劲,游走了三个周天,随后,便分出一部分灵元,开始向着宁月的元轮探去,那里贮藏着冰哮虎最强的寒毒,也是元轮之伤,带给这宁月多年来无法医治的痛苦。
在为宁月疗伤之前,秦宁必须探查出来具体的细节,这灵元进入元轮,放在平日,十分简单,然则此刻,秦宁却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只是怕寒毒反噬自己,更怕那元轮内的寒毒忽然被灵元激发,四处乱蹿,到那时宁月体内的阳毒也会跟着一起对撞那寒毒,如此一来,宁月从未修行过的普通人的体魄,必然会因此而碎裂。
而此刻,那些阳毒在宁月血脉流转,只是将因为寒毒常年在元轮中释放出来的阴冷之气侵袭了宁月的筋骨皮肉血脉,这阳毒流转的目的不是驱除元轮内的寒毒,而是先要将宁月身体各处的阴冷消磨,同时也是让宁月的身体熟悉这股阳毒的力量。
灵元缓慢的前行,几乎每行一会,秦宁就会发现宁月体内的暗伤,这些暗伤都是那寒毒长年累月释放的阴冷之气所致。
这行了不大一会,秦宁就改变了注意,手中握住一枚气血丹,引导气血丹的药力,随着自己的灵元,再度进入宁月的身体,这便开始以气血丹先行修复这么多年来,宁月被寒毒的阴冷之气,所创出的内伤。
这一开始疗伤,秦宁索性就不停下来了,一口气利用气血丹,把宁月这许多年泡在热水之中,引发的腿脚上的一些硬伤、关节伤、骨伤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