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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名流的情人们 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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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稀之年,戴着助听器才能听到声音,又患了严重的糖尿病

  感情与理智矛盾着,斗争着,让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她像个岔路口的旅人,犹豫,徘徊,踯躅不前。

  韩菁清作为影歌界久负盛名的公众人物,又是个单身女人,多年来是报刊注目的焦点。她的身上被媒体加上了太多的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些她自己可以等闲视之,可生高洁的梁实秋却未必能忍受,她不想让他在这些事上受到伤害,因此希望他尽早了解她的生活,知难而退。1974年12月1日,她经过番苦思,给梁实秋写了第封信。与她相比,梁实秋往无前,攻势甚猛。自相识的第六天开始,梁实秋每天信,当面递到她手上。尽管他们每天都见面,但梁实秋认为,有许多话写比说更重要,用笔比用口更适合表达某种意义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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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著名学者 梁实秋3

  但她想错了,梁实秋生都在高扬“健康”“真实”的人性,因为他常能穿越生活的表象,看到人性的深处。他眼中的韩菁清是个性情率真的女子,这份真性情就让他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花边新闻,他根本不屑顾。

  更让韩菁清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封信自此竟引出了梁实秋的二十几万字的情书,梁实秋给韩菁清的第封信,可以说是用最平实的话,写出了他的爱情誓言:

  从11月27日到今天还不到星期,谁能相信我认为这是奇迹,天实为之我们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希望我们能互相扶持。

  这封言词朴实真挚的信,几乎立刻摧垮了韩菁清本来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当梁实秋再次站到她面前时,她也不再掩饰自己,而是用同样的腔热情来对待他。这场恋爱让她整个人都被幸福淹没了,梁实秋的宠爱让她变得像小女孩样开心快乐。

  教授与影星之恋宛如江春水,绕过山石,欢快地流泻而下。那段日子,梁实秋下子年轻了许多,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丧妻带来的忧愁扫而光。

  由于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韩菁清多年来养成的晚睡晚起的习惯时很难改变,梁实秋每天的幸福时光就是在下午2点到晚饭过后这段时间,这样每天早晨到中午的这段时间,梁实秋都是在相思中度过。他把这相思之情倾诉在纸上,到下午2点时,就像小学生交作业样,认认真真地交到韩菁清手里。

  此时的梁实秋已经认定韩菁清是自己余生中携手前行的伴侣。他诚恳地向韩菁清表露了想和她结婚共筑爱巢的愿望,可韩菁清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在她眼里,七十多岁的梁实秋虽然还很有魁力,但年龄毕竟是个无法回避的现实,她无法预知上天将赐给她多长时间来享受这段情缘,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无论多长,梁实秋都必将先她而去,只要与梁实秋成婚,那就意味着,她将有很长的段路,仍需要个人去走,她在不可知的某天,又要成为个失去爱人的伤心人,到那时候,情何以堪人何以堪

  有人曾经说过,爱情就是无数个甜蜜又辛酸的日子。梁实秋和韩菁清的日子就是夹杂着甜蜜与辛酸的,如果不去想将来,两人在起就非常甜蜜。时间天天过去,梁实秋返美的日期迫近了。来台湾时,他已买好了1月7日的返程机票,因为关于妻子死于非命的索赔诉讼需要他亲自处理。

  梁实秋感到了别离的痛苦:

  “我还有二十几天的停留,好像是已快到读秒的阶段。我已经开始感到恐慌,你呢你昨晚对我说,你想不到飞机场送我,我没做声,切尽在不言中。你去,或不去,对我而言,都是种苦恋的感受”

  “亲亲,我的心已经乱了,离愁已开始威胁我,上天不仁,残酷乃尔”

  韩菁清的内心何尝不如此,她不到机场送行,就是怕忍受不了别离的那最伤痛的瞬。

  梁实秋终于乘机而去。当飞机从台北的地面飞向空中时,梁实秋回味着两人的情感,赋诗首:

  行前早已数归期,

  肠断阳关未有诗,

  总是人间多遗恨

  相逢不在少年时。

  他们若真是相逢在少年时,梁实秋将很难说会是现在的梁实秋。少年时的梁实秋是追随浪漫主义的,就理智与感情而言,他更愿意听从感情的指令。在清华学校读书时,他有着和郭沫若郁达夫等人相似的热情,高呼“我真是妇女的崇拜者啊宇宙间的美哪件不是本在妇女的身上呢”而在“五四”运动爆发后,他和大多数人样,轰轰烈烈地追漫的时尚,但诗礼传家的家庭给了他副“稳健”的头脑。第个恋人程季淑的“大家闺秀”式的古典风情进步影响他的行为,及至后来离乡去国,有机会聆听新人文主义大师白璧德的教诲,终于使他的“浪漫心肠”折服于“古典头脑”,以后退渐成就了他在文坛上“代宿儒”的地位。

  如果说,梁实秋七十岁以前的人生,是由理智打造的人生,那么在七十岁以后,他已看破尘世,更多的是面对自己的内心来生活。这种内心情感的释放所带来的巨大幸福,使他几乎完全否定了以前的那种节制拘谨的生活。韩菁清与程季淑相比,有着更多的小儿女的情态,时而娇憨,时而妩媚,时而任性,时而成熟,如果说程季淑调动的是梁实秋内心古典的因素,她则激活了梁实秋内心浪漫的质素,使他的生命潜能得到极大的张扬。这种从心所欲的感觉是程季淑所不能给他的。而且这种张扬的酣畅淋漓的感受,旦拥有,就再难舍弃,它常常强烈如漩流,让人置身其中无法自拔。韩菁清看到这首诗后,说:“如果相逢在少年时,岂不要弄得家破人亡”独守闺房的韩菁清提笔写道:

  “秋:你走了,好像全台北的人都跟着你走了,我的家是个空虚的家,这个城市也好冷落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梁韩之恋在梁实秋返美之后,突然成为台湾岛的“新闻风暴”。教授与影星黄昏之恋,类似的新闻标题在大小报纸上频频出现。

  矛头首先指向韩菁清。韩小姐年轻美丽,为何允嫁七十多岁老翁图名还是图财。多数文章都认为让韩菁清这样个演艺圈中的人嫁给个“国宝级”的大师,是对梁实秋的亵渎。最让韩菁清痛苦的是,有人将她列为“收尸集团”,认为她和那些专门嫁个行将就木的人并等不长时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遗产的人是样的。攻击者援引报纸上登过的则消息类比,那消息说有老教授丧偶后,与年轻女郎结婚,女郎在洞房花烛之夜,逼着老教授写遗嘱。这种污辱几乎让她崩溃。

  现代著名学者 梁实秋4

  与此同时梁实秋自己也陷进了巨大的痛苦和烦恼之中。些朋友开始为他重新撮合婚事,代他物色了几个他们认为特别适合梁实秋的女士。其中有作家,也有教授,这让梁实秋啼笑皆非。他说:“从前婚姻之事由父母作主,不免**,我没想到如今还有所谓朋友舆论也可以出面横加干涉”而他的大批已经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的学生,竟然堂而皇之地打着“护师团”的旗号,来反对梁韩之恋。

  朋友学生亲人们的围攻,让梁实秋不胜其烦。因为在他看来,爱情是相互吸引的男女之间最隐秘的种私情,其中的滋味只有相爱的两人知道,别人根本没有发言权,他向韩菁清倾诉说:“爱人,我犯了什么罪了呢我反省,我没有犯罪。我爱个我所认为最可爱的女人,难道是犯罪的么”

  这个结果是那些热心的人们所没有想到,也不愿意想到的。他们的破坏力并没有见效,反而使两人更加亲爱。韩菁清叫他“我最最宝贝的小秋秋”,并告诉他:亲人,我不需要什么,我只要你在我的爱情生命中愉快而满足地生存许多许多年,我要你亲眼看到我的脸上慢慢的添了条条的皱纹,我的牙颗颗的慢慢地在摇。你仍然如初见我时样用好奇的目光虎视眈眈的。爱,那多有趣那才是爱的真谛,对么让人羡妒吧秋的命长,秋的命好,告诉中伤你我的人们去罢

  离台之后险象环生的情况,让梁实秋心胆惧寒。对他来说,这是份与生命相关的爱情。他真心地感谢韩菁清,感谢她适时地走进了他的生命。他说:我自从和你相恋,我也觉得我年轻了许多。我像是枝奄奄无生气的树干,插在棵健壮的树身上,顿时生气蓬勃的滋生树叶,说不定还要开花结果。小娃,你给了我新的生命。你知道么你知道么自从你给我八条领带,又指挥我做两套衣服,买四件衬衫粉红色你立意要把我打扮成个风流小生如果不是报幕的。我心理上起了变化,我过去偏爱的色彩是忧郁的,你为我拨云雾见青天,你使我的眼睛睁开了,看见了人世间的绚烂色彩。

  那些不理解梁韩之恋的人,如果听到梁实秋的这段话,就该知难而退了。因为当爱情在个人的生命体验的层次上爆发,那种能量是很难估计的,其浓度也不是别人可以轻易化解开的。

  为了排解爱人的寂寞,梁实秋不满足于纸短情长的情书。他拿出生办报纸副刊的本事,给他“最最亲爱的小娃”办了份清秋副刊,把每天读报得来的时事趣事,抄写下来专为他的小娃人阅览消遣。这大概是古今中外爱情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件趣事。他就像“情痴”样,乐此不疲。清秋副刊共出了四期。这是梁实秋为他们的爱情特辟的专栏,也是他对韩菁清的爱情献礼他对韩菁清的爱,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他说:“诗人情人疯人,永远是三位体。没有情人不写诗的,也没有情人不疯狂的”

  梁实秋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两人的情感经受了最严峻的考验。他们共同穿越了由舆论和亲情组成的惊涛骇浪,把爱情的小舟驶向了幸福的彼岸。

  1975年3月29日,梁实秋提着小箱书信,飞过太平洋,去台湾缔结他们的“宿缘”

  按照两人的意愿,婚礼规模很小。这天的梁实秋竟比新娘子还光彩照人。他的礼服是韩菁清选的,是身玫瑰色的西装,配着条橘黄色的花领带,胸前插着束康乃馨,手上戴着韩菁清送他的戒指。比起当年那个穿着叠裆裤子,裤角上缠着布带子在大学讲台上给学生讲英国文学的梁实秋,谁能不由衷地感叹爱情的伟力。

  满面喜色的梁实秋,在典礼上不拘任何俗套。他自兼司仪,站在大红喜字前宣布婚礼开始,然后又自读结婚证书,随后在宾客们的欢笑声中,献上新郎致词:

  谢谢各位的光临,谢谢各位对我和韩小姐的婚姻的关心。

  我们两个人是同中有异,异中有同。最大的异,是年龄相差很大,但是我们有更多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兴趣,相同的话题,相同的感情。我相信,我们的婚姻是会幸福的美满的。

  再次谢谢各位

  这天晚上,两个人先是大笑大闹,后来却在床上相拥而泣,感叹这份得之不易的爱情。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梁实秋和韩菁清却用他们的爱证明,婚姻是爱情的家园。别人结婚后是度蜜月,而他们度的是蜜年。他以她的快乐为原则,尊重她的生活习惯,两个人求同存异,和谐奇妙地统在起。

  梁实秋向是晚上8点钟上床,清早5点左右醒来,洗个澡就出去散步。走到身上微发轻汗的时候,他就去老地方吃早点,然后买上几个糯米团子捎给韩菁清。往回走的这段路正好帮他消化早点,等到了家时,人已是神清气爽。他悄悄地给韩菁清榨杯橙汁,放在她的床头,让她醒来就可以喝到,并且提神健体。这时候的韩菁清还在睡梦中,正好给他提供了个安静的工作环境,他在上午的写作是最高效的,二百万字的英国文学史和许多报纸上的杂文都是利用这段时间写成的。

  每天下午是两个人最愉快的时光。他们或是在家中会客;或是起出去郊游;晚饭有时是和朋友聚餐,有时寻个清雅的地方两人简单吃点就相偕回家,坐在沙发上看看报,看看电视,然后就到了梁实秋休息的时间。

  现代著名学者 梁实秋5

  这时候的韩菁清就开始做点自己的事,整理下东西,看看喜欢的电视片。到半夜的时候,她用电锅炖锅汤,里面放上各种滋补食品,炖得又香又浓,放在锅里保温,第二天梁实秋就可以随取随喝。临睡前她还要给梁实秋配好第二天穿的衣服衬衣鞋袜,再为他倒好杯热茶,放在他床头,以备他半夜醒来时解渴。做好这些后,她这天的事情才算结束,可以安心地上床休息了。

  两个人在生活中常会有些小的情趣。如果说他们的生活是本书的话,这些小情趣就是夹在书中的茉莉花片,为他们的生活添上了缕缕清香。

  梁实秋引经据典,说列子汤问之中,描写了个著名的“歌者”韩娥,歌声动人,“既去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是才有了“余音绕梁”“绕栋三日”的成语。梁实秋说:“昔日韩娥之歌绕梁三日,今日韩菁清之歌绕梁三十年”而这后个“梁”,可就不是房“梁”了,而是他梁实秋的“梁”了。“绕梁三十年”这是梁实秋和韩菁清对他们婚姻的最殷切的企盼,他们多希望上天能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赐给梁实秋长寿之福,让他们携手三十年事实上,越是感情笃厚的情侣越是深受路短情长的煎熬。对梁实秋和韩菁清来说,这条婚姻路究竟有多长,他们谁也无法预测。他们只能以积极的心态,以“天的质胜过年的量”的爱情浓度来享受生活。

  梁实秋在婚前曾希望韩菁清能和自己过种“添香夜读书”的静美的书斋生活,但婚后随着感情的加深,他越来越意识到应该多为韩菁清考虑,他告诉记者说:“我总是要先她而去的,我走了以后,她个人怎么办呢为了将来着想,我希望她能专心选择条路,努力朝这条路上发展,将来有所成就,心里也有个寄托。”

  梁实秋说这番话的时候,内心定是甜蜜又伤感的,事实上自他认识韩菁清的那天起,他就注定要在甜蜜与伤感中走完后半生。甜蜜是来自这份难得的爱情,伤感则来自“时日无多”的遗憾。在这段人生路上,他常觉得自己就像个已经预订了返程车票的旅人,明知道几天内即将启程离去,却对这处的风景留恋不已。因为这儿人美情美,由不得他不留恋。但他不敢祈求不老,只能祈求上天让他“老得比别人慢些”。

  岁月无情。腰板挺直的梁实秋虽然常被人们夸赞说“气色不错”,但他知道自己已是垂垂老矣,他曾有首诗给妻子:

  给菁清

  爱,我是株小草

  从海陬移植了过来

  有幸摆在高楼的阳台

  我没有花朵

  供你采摘

  供你插戴

  但是我也怕

  风吹雨打

  骄阳直晒

  爱,我也需要甘露

  我需要小天使的抚爱

  这首诗写了“老弱残兵”的自己,也需要“被爱”,言词中流露出点伤感之意。泪花耳聋齿落,已让他的生活乐趣日益减少,他所能给妻子的也越来越少,他现在是渴望韩菁清给他更多的安慰。

  渐入老境的梁实秋不能不想想身后的事,趁韩菁清赴港办事,他给她写了封信:我首先告诉你,自从十年前在华美晤我就爱你,到如今进入第十个年头。我依然爱你,我故后,你不必悲伤,因为我先你而去是我们早就料到的事。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放心。我知道你能独立奋斗生存,你会安排你认为最好的生活方式。

  十年来你对我的爱,对我的照顾,对我的宽容,对我的欣赏,对我所作的牺牲,我十分感激你。

  我故后,我们的两只猫,无论如何困难,你要照顾它们,如照顾我们俩亲生的孩子。我知道这是不需要我吩咐的。

  清清,愿你幸福长乐

  秋秋留言

  从这封信中,可见梁实秋对韩菁清的爱。他对她充满了感激,他的这种爱是无私的宽容,也因此而感人至深。

  1987年11月2日,梁实秋因突发心脏病而走到了他人生的边上,他对韩菁清说的最后句话是:“菁清,我对不起你,怕是不能陪你了”最后在“我要大量的氧气”的叫喊声中离开人世。

  由于临终前的呼喊,已经死去的梁实秋,还张着嘴对着这个世界,也许是对这个世界他还有许多话要说。就这样离去,他还心有不甘,因为他对于生活,对于爱情还有份深深的渴望。

  爱情也许不是生活的必需,但若没有它,人们的心就会荒凉。

  梁实秋是幸福的,他的生拥有两份不同质的爱,与程季淑的爱是“水”质的,柔韧舒缓;与韩菁清的爱是“火”质的,热烈奔放。这两份爱充实了他的生命,并让他的生命迸发出绚丽的光彩。有很多人不能接受他在晚年的移情,而韩菁清是最理解他的。她说:“他过去把他的爱全部献给了他的前妻,现在把他全部的爱献给了我,其实这不是两回事,是回事。他是个感情真挚的人”韩菁清的这席话,真是让世人汗颜,人们眼中看到的只是大学者梁实秋,而梁实秋自己在晚年却常说除了感情之外,他无所有。韩菁清在接受叶永烈的访问时曾说过:“除了夫妻之情,忘年之恋之外,我想我们是最知己的。世上找个善解人意的人已不大容易,能像我和他之间的了解知己,我看历代至今没有多少。”这份“知己”之感,应该就是维系梁实秋和韩菁清情感的最重要因素了,它可以让两人跨越诸多现实的差距与障碍,在心灵相通的轨道上亲密偕行。恩爱了十三年后,梁实秋撒手西去。

  现代著名学者 梁实秋6

  韩菁清还是会给已故的丈夫写信,只是,化成了随风飞扬的纸灰与墓前的缕缕不可琢磨的轻烟。

  著名女作家 琼瑶1

  琼瑶:出生于1943年,中国台湾人,著名的女作家。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仿佛是不知不觉的刹那间,人们突然发现,有个叫琼瑶的台湾女作家,带着她的小说,风靡了大陆数以千万计的少男少女。

  这情形与20年前的台湾相比何其相似那时,皇冠出版社在该社平鑫涛先生的坚持下,接受并出版了琼瑶那部被屡屡退稿的长篇小说窗外,结果读者踊跃,反响甚大,第版印千册,不到星期便告售罄,再版两千册仍然供不应求,以后便以几何级数三版四版五版印下去,时大有满城争看洛阳纸贵的架势。于是琼瑶炮走红,正式开始走上创作道路。

  琼瑶原名陈,1943年出生于湖南省衡阳县。父母都是教员。母亲为其启蒙,她6岁能读格林童话;8岁举家迁居上海,到上海第天就写成我的母亲;9岁发表第篇小说可怜的小青。1949年夏,全家去台湾后,陈喆在小学和中学,每晚写作不辍。16岁时,在当时有名的文艺刊物晨光上,以母亲的名字“心如”为笔名发表小说云影。从此,她不断地写散文小说。从18岁起,始用笔名“琼瑶”发表重要作品。

  琼瑶的童年算不上幸福和愉快。父母喜欢她的弟弟远胜于她,她从小就有种失宠感。

  抗战的时候,他们全家为躲避战火而避难,不幸两个弟弟走失了。她的父亲在焦急中竟指着琼瑶说:“为什么丢的不是你”这句话大大刺伤了琼瑶幼小而脆弱的心灵。到她11岁全家迁居台湾,家庭虽稍微安定,但琼瑶始终未能摆脱自己在家中最为不幸的感觉。她边读书,边要做大量家务。

  虽然如此,琼瑶仍对双亲充满感激和尊敬。她曾说:“我父亲是位典型的中国书生,即使在某些方面我们意见不致,但他对历史的研究,以及那份传统儒家的美德,让我深深尊敬;母亲是位非常要强的女人,我直有点怕她,她在中国诗词歌赋画艺术方面的造诣,我十分羡慕。”父母在历史古典诗词绘画方面的修养和学识对琼瑶的影响在她以后的作品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在台北第二女中读书时,琼瑶感到学业的压力非常大,18岁的她精神恍惚,面色苍白,因此被同学戏称为“林黛玉”。惟有在文学世界里,她才能找到真正的乐趣。就在此时,她爱上了自己的国文老师。这位老师比她大25岁,结过婚,但妻子已经去世。然而这段忘年之爱像惊涛骇浪般把他们卷进了流言蜚语的漩涡之中,到最后,在父母的坚决反对和巨大的舆论压力下,琼瑶以首诗终结了这段绝望的初恋:“见也不容易,别也不容易;相对两无言,泪洒相思地。聚也不容易,散也不容易;聚散难预期,魂牵梦也系”

  3次高考落榜后,琼瑶认识了台大外文系毕业的26岁的英语教师庆筠。庆筠和琼瑶样迷恋写作。心胸坦荡的琼瑶将自己的初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庆筠。他们相爱了,不久便在庆筠学校附近找到幢租金便宜的小房子和琼瑶办了婚事。不久,琼瑶怀孕了。然而在她临产时,庆筠却被公派出国。1961年,琼瑶生下了儿子小庆。丈夫不在身边,琼瑶更加忙碌了,常常是手抱着孩子,手做饭或写作,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在千辛万苦中,她的第部长篇小说情人谷发表在皇冠杂志上。

  此时,在外面的世界里庆筠的思想却在悄悄地发生变化,开始玩世不恭,悲观失望。回国后他竟放弃写作迷上了赌博,可越玩越输,甚至输掉全家的生活费。1963年7月,琼瑶的长篇小说窗外在皇冠杂志上发表,引起了轰动,但也加速了他们婚姻的解体。由于窗外写的是琼瑶初恋的故事,所以庆筠在外面不免遭到朋友们的说笑,于是两人的矛盾更深了。他开始彻夜不归,指责琼瑶的窗外带给他难堪,甚至还在家报纸的副刊上编造了许多子虚乌有的事情,痛揭琼瑶师生恋的伤疤。1964年春天,两人分道扬镳了。对琼瑶来说,这是段失败而痛苦的婚姻。

  在琼瑶心情很痛苦的那段时间里,幸遇了台湾著名的出版家,他就是平鑫涛。

  1964年1月的天,居住在高雄的琼瑶忽然接到了封从台北寄来的信。来信者是皇冠杂志的主编平鑫涛。他在信中说:“向您通报个好消息:自从尊作窗外发表后,读者直希望见见该书的作者。有些读者甚至将希望与您见面的意见直接反映给电视台。这次电视台读书时间栏目,决定举行次窗外作者的电视访谈节目。所以,我代表电视台向您发出热诚的邀请。”

  琼瑶和平鑫涛虽然没见过面,可是她与他早就是老熟人了。平鑫涛对她有知遇之恩。当初琼瑶在高雄生活窘迫,投出的稿子无人肯出版的时候,正是平鑫涛发现了她的才华。特别是当她贸然将二十万言长篇小说窗外寄给皇冠的时候,如果没有平鑫涛,现在台湾文坛上也许无人知晓琼瑶的名字。

  那年冬天,琼瑶在平鑫涛的安排下到台北接受电视台访问,那是他们第次见面。琼瑶从高雄到了台北,平鑫涛亲自到火车站迎接她。琼瑶那天穿了身黑衣服,娇小玲珑,夹杂在群旅客中走下火车,很惊奇地发现位个子不高方脸大耳很有风度的男士站在那儿,两个人心有灵犀,她认定他就是平鑫涛。他也眼就盯住了她,用很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就是琼瑶吧”琼瑶问他:“你怎么会在众人中认出我来”他笑道:“从窗外里认识的,从六个梦里认识的,从烟雨蒙蒙里认识的”他谈吐不凡,用的简直是诗般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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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鑫涛和琼瑶到个咖啡馆里谈明天去电视台接受采访的事,在交谈中平鑫涛发现琼瑶很是稳重。他担心的是那些浅薄的女作者,只要发表了几篇小说以后,就会忘乎所以,甚至在别人面前放肆地夸夸其谈。可是静静坐在他身边的琼瑶,如今虽然因窗外书的成功而名噪台岛,却仍然保持着位社会底层女作者所特有的自重与冷静。平鑫涛越是夸奖她,她越感到几分发窘。毕竟与平鑫涛刚刚见面,彼此的通信只是种纸上的交流。她发觉平鑫涛是个严肃认真的出版家,没有他也就没有琼瑶今天的大红大紫。她从心里充满着对平鑫涛的感激。在他问到她的新作几度夕阳红的立意时,琼瑶说:“我是力求部比部写得好些,当然,我的目标是自己超越自己”

  “自己超越自己”平鑫涛没想到女作者回答问题不卑不亢,显得沉静而稳重。这让见过文坛百态的平鑫涛不能不从心底产生好感。

  第二天清早雨后天晴。平鑫涛开车来接琼瑶去电视台。再次见到琼瑶时,他忽然感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琼瑶要比他以前想的还要美丽清纯。尽管她已经二十五岁,并是个孩子的妈妈了,可是,在平鑫涛眼里琼瑶仍然年轻而娇艳,她的身材虽然瘦小玲珑,又穿着件黑色的外套,可平鑫涛仍从她那姣好的眉眼上发现了这女子的非凡之处,琼瑶其人就如同她写的文章样,有寻常女子无法具备的聪敏思想和对生活寄予厚爱的坚韧意志。平鑫涛对此早就在她的小说里见识过了。特别是昨天与她在咖啡馆的席交谈,使平鑫涛对琼瑶的认识又加深了层。他觉得这位青春时期就遭遇未遂之恋的女孩的早熟与多思,凝成了她特有的文学天分。这是平鑫涛与琼瑶接触后得到的第印象。

  电视台的录音室里,平鑫涛担心这位刚来台北的家庭妇女,在回答记者采访时出问题,所以他直守在摄像机旁。当记者向琼瑶提问的时候,他紧张得要命,生怕她的回答文不对题,特凑上前去,在耳边悄悄叮嘱说:“琼瑶,你不要怯阵,其实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可怕,虽然是现场直播,其实也和咱昨天在咖啡馆里喝咖啡时样,只要心平气和面对记者,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琼瑶点点头说:“谢谢你,平先生。只是你千万不要离开这里,我心里有点怕有你在,我就不会慌了。”

  可是平鑫涛万没想到她会应答自如。记者问:“琼瑶,你的写作速度很惊人,每天你写多少字”

  “个上午我可以写三千字。”

  “琼瑶小姐,请问,窗外是你的女作吗你为什么要写窗外”

  琼瑶不慌不忙地说:“在写窗外以前,我曾经尝试过许多长篇题材的写作,但是都没有成功。后来我决心写窗外。因为那是我自己的故事,那是我的初恋啊”

  平鑫涛在场外静静听着琼瑶的谈话,他觉得这位从高雄来的女作家,从开始就带着般寻常人所不具有的女性魅力,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采访结束的当天夜里,平鑫涛邀请琼瑶去他家里做客。

  那晚上留给琼瑶的印象很深,平家给她留下的印象是无限温馨和美好的。除了平家那宽大的客厅和女主人特别为琼瑶备下的美味佳肴之外,让琼瑶永远难以忘怀的是平鑫涛那贤慧的太太。她的确是位少见的温柔美丽的女人。来之前琼瑶对平鑫涛的妻子做过种种设想,甚至惧怕他的夫人会不会对自己丈夫忽然请进位女作家感到难以接受,担心在他家里发生尴尬的场面,那样的话琼瑶心里就会不安宁。因为平鑫涛带给她的益处实在太多了。可是,当琼瑶见到平鑫涛夫人后才发现,平太太远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女人。她俨然位温存的大姐,给平家做客的琼瑶以相当的礼遇。

  出现在琼瑶面前的平太太生得高贵端庄,仪姿儒雅。她对琼瑶的到来表现出意想不到的热诚,她将三个儿女和她安排到客厅里来,依次与琼瑶行过礼,让琼瑶油然感到平太太相当懂礼节。平太太对丈夫的关爱,就体现在她对陌生来客的礼貌上。这让琼瑶心里大为感动。

  平鑫涛那晚上喝了许多酒,向琼瑶讲了自己当年从大陆到台湾来的经历,以及他办皇冠月刊的艰辛。平太太对琼瑶说,那天晚上是平鑫涛喝酒最多的次。

  后来,琼瑶从高雄搬到台北,继续从事写作生涯。不久,在平鑫涛的支持下,她的六个梦和窗外都改编成电影搬上了银幕。因此还引起了次家庭矛盾。

  窗外播放时,琼瑶的父母刚好回台,平鑫涛就送上了两张票。谁料母亲看过之后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跑回家。母亲的眼里射出仇恨的眼神,站在那里浑身颤抖:“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写了书骂父母还不够,如今还要拍成电影去骂父母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窗外是以自己初恋为蓝本写成的,电影中有母亲反对她初恋的细节,所以母亲看了大怒而归。从小就孝顺长辈的琼瑶,哪会想到个电影竟然再次引起母亲的大怒。后来,琼瑶就跪了下来,泪流满面,乞求母亲的原谅,并将她小妹和男朋友也请进母亲的卧室,大家齐跪倒在母亲的床前,可是母亲仍不肯饶恕女儿。第二天母亲居然开始了绝食抗议。琼瑶感到有座大山突然向她倾压了下来。

  著名女作家 琼瑶3

  就在琼瑶最困难的时候,发现平鑫涛始终在她身旁。她记起在三天的家庭变故中,平鑫涛几乎每天都来。虽然平鑫涛声不吭,可她仍从平鑫涛眼睛里看出他对她处境的关爱。琼瑶记得,就在她连连跪在母亲面前苦叫“我错了,我错了”的时候,平鑫涛始终都在附近同情地凝视着她。那时的平鑫涛只能眼睁睁望着他喜欢的琼瑶受委屈,却不站出来说话。琼瑶心里涌起无限波澜,不知哪里来股勇气,竟不顾切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平鑫涛,眼里的泪水无声地流淌出来,这是她与他的第次拥抱。

  母亲的绝食使得琼瑶和她样憔悴。平鑫涛想出了个好办法:让琼瑶6岁的儿子小庆端牛奶去给姥姥喝。大家在母亲的床前跪着,声声哀求。母亲终于掉着眼泪,喝下了小庆捧着的牛奶。

  此事让平鑫涛和琼瑶的心紧紧贴在了起,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默契。琼瑶已把平鑫涛视为心中惟可以为她支撑片天的人,她的心却时刻陷入惊喜与痛苦的矛盾纠缠之中。因为她不想伤害个无辜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平鑫涛的家人。她知道他从心底深深地爱着自己,也知道她对平鑫涛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作者对编者的感情,她不希望让这种感情在失去理智控制的情势下任意发展。

  琼瑶开始回避平鑫涛,平鑫涛决定再约琼瑶出来谈次。他希望以理智的态度解决他与这位女作家的婚外情,琼瑶也恰好想对陷入热恋中不能自拔的平鑫涛说些劝解的话,所以两人有了次乌来山之行。琼瑶在与平鑫涛从台北赴乌来山的路上,仍然坚持说服平鑫涛:“让我们长痛不如短痛吧,既然我们今生不能结合在起,又为什么不可以放弃各自的感情斩断我们的情丝,也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平鑫涛却坚持他自己的观点:“我知道你不想做第三者。当然,我也不希望成为个婚外恋者。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当年是因为出版图书,才无意中走到起来的。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感情是在潜移默化中悄悄产生的。现在,当我们惊讶地发现彼此感情已到了难以割舍的地步时,忽然说声分手,难道就可以分手的吗”

  琼瑶和平鑫涛谁也说服不了谁。当他们置身在乌来山那旖旎的山水之中,在无边原野和群山中暂时忘却了从前的烦恼。然而,旦他们面对分手这话题时,平鑫涛和琼瑶的意见就会引发出互不相让的火花。在这种心态中,两人当然无心观赏乌来山的自然风光,他们只在乌来山瀑布前短暂逗留片刻,就开车沿原路返回了。平鑫涛发现他请琼瑶来此进行心平气和谈判的计划失败了。

  山风越刮越大。天色将晚,平鑫涛驾车沿着那条盘山路驶往台北。虽然他们行驶在距地面高达千米的崎岖山路上,琼瑶仍没有放弃对平鑫涛的劝告。平鑫涛也不肯向她妥协。两人在山顶上越说越激烈。就在那小轿车驶上高高的山顶上时,平鑫涛突然将汽车刹在悬崖边上。他对琼瑶多日来的劝解心生愠怒,这是琼瑶有生以来从没见过的愠怒。平鑫涛忽然对她说:“琼瑶,你难道真想和我分手吗”

  琼瑶定定地望着他那张严峻的脸,点点头。“好吧,我的话已经说尽了”平鑫涛在刹那间做了个重要的决定,他脸色痛苦,眼睛最后留恋地看眼身边的琼瑶,突然将车门推,指着车下的盘山路对她大声地说:“既然如此,就请你马上下车吧”

  琼瑶以为他是为让自己屈服才命令她下车,气之下,就跳下车来。

  她站在那条狭窄的山路上,低头俯瞰山涧,只见幽涧深达千仞,令人自眩。突然,琼瑶听到了阵汽车引擎发动的响声。她以为平鑫涛定是将车发动后独自向台北开去,可是,却发现他将汽车发动起来后,猛然冲向那陡峭的山崖上去了。她的心顿时收紧,平鑫涛的眼睛已经不再看她,却不顾切地盯着前面的方向盘,琼瑶再看平鑫涛的脚,已经重重地踩在油门上。琼瑶突然意识到平鑫涛是想驾车冲崖,只需眨眼的工夫,在她面前就会发生车毁人亡的惨剧

  “鑫涛,你想干什么”琼瑶大吃惊。她突然忘记了两人的不快,猛地冲上了汽车,可是这时平鑫涛已将汽车开到山崖的边缘,他和汽车随时都可能跌进万丈深渊。想到平鑫涛会因时之愤而粉身碎骨,琼瑶再也不顾许多,她哭叫声,飞身扑了上去。她下子跃上了汽车的引擎盖。由于山风越来越猛,琼瑶随时都可能被阵山风吹下万丈深渊。她只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汽车的反光镜,两只脚却已经悬空。她的身子如同片草芥,在车上被猛烈的狂风吹刮得摇来荡去。

  平鑫涛正处于极度的震怒中。他双眼发红,胸口起伏。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就在他脚猛踩油门,将汽车开到悬崖边上时,突然发现琼瑶伏卧在前面的引擎盖上。平鑫涛的脑袋轰然响。他顿时吓醒了因为如若继续坚持秒钟,那么他就会连同琼瑶起翻下万丈深渊在这千钧发之际,平鑫涛不断地狂踩刹车好险,轿车的轮胎刚好停在崖边上他们俩上演了何其心惊动魄的幕啊

  后来,琼瑶在篇散文中写下这段荡气回肠的真实回忆:“我不知道我们彼此这样隔着车窗玻璃互相注视了多久,在我的意识里,那可能有100个世纪那么长。在那瞬间,我觉得,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世界,没有宇宙,这世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个在车内,个在车外,再有的就是生或死。然后,他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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