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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 第 2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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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日后的夫婿得多会挣钱才养得起您啊
这里紫鹃又笑将块簇新的浅紫绣杜鹃花的帕子递过来,道:“我却没什么好的可给你的,这是我自己绣的新帕子,你将就着用吧”
珍珠忙道:“多谢多谢”
两人又说了几句,珍珠便悄声问道:“才刚不好问你,林姑娘既要回去,你是怎么打算的”
紫鹃不由把眼圈儿红,道:“我也愁的很。姑娘待我的情谊,谁不知道把个南边带来的雪雁倒还靠后了。她若回去,不带了我,岂不辜负了我们的情分可是我若回去,我爹妈都在这里的,我”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珍珠叹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谁又能说的清呢”又忙劝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快别伤心了。”
紫鹃勉强拭了泪,笑道:“瞧我,明儿是姑娘和你的好日子,怎么就这哭起来了”又道:“姑娘说了,明儿在潇湘馆里摆几桌酒,也不叫别人,咱们只管自己吃。你爱叫上谁就叫谁。咱们关上门来乐,倒也不怕的。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有人生又人死的,难不成还不许人过生日了么”
珍珠答应着,送了她走了几步,便被紫鹃推回来。
到了,只说今日有些乏了,便回房来,众人都不理论。
回到房里,开了花自芳送来的包袱看,却见是件银红色镶蜜色如意边的袄儿,条石榴红绫裙俱是孙氏亲手所制,虽不及这里的精致贵重,却有种此处没有的温暖。
另还有封家信,书中除了说些家中事宜,其余便只有句话:谨贺爱女珍珠芳辰之喜。
珍珠含泪笑,将信细细折好,换上衣裳裙子,又带上黛玉送的那条珍珠链子,对镜自照,只觉镜中人的脸庞粉艳如蜜,似乎掐就要滴出水来,脖子上颗颗珍珠光晕流转,也不知道是那珍珠链子衬了人,还是人衬了珍珠链子,端地是明艳妩媚到了极致。
珍珠却是叹口气,将衣饰都换下,方才出来,与众人说笑。
到了次日起来,珍珠便换了孙氏做的衣裳,又将黛玉送的那串珍珠戴上。想了想,最终怕太招摇,便将那珠子放进里衣,又拢紧了衣领。如今的衣裳虽不如冬日厚重,但也不薄,倒也看不大出来。又对镜照了照,挽了头发,簪上支鎏金嵌珠蝴蝶簪,又拿了只金坠脚珍珠押发别住,鬓旁又戴了两只并蒂兰花样式的绒花方才出去。
到了宝玉房里,却见宝玉已早早醒了,似是较平常更高兴些。珍珠也不在意,这宝二爷年到头只要不被他老子叫到的日子都是值得高兴的好日子。
时服侍他梳洗穿衣毕了,便有湘云来了。二人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说什么。珍珠见他们高兴,也没扫他们的兴。而后便阵风似地出去了。
又过了阵,却见翠缕笑嘻嘻地进来,道:“珍珠姐姐,我们姑娘叫你呢快随我去吧”
珍珠奇道:“这是做什么去”
翠缕笑道:“你别管,只管和我去就是了。”
珍珠无法,只得去了,不想却到了潇湘馆。
进了门,只见满屋子的人,黛玉宝玉湘云迎春惜春宝琴宝钗岫烟还有各自的丫头们,笑语盎然,好不热闹。
黛玉笑道:“多谢各位姐姐妹妹们,紫鹃,拿三十两银子去和柳嫂子说,让她做几席好席面来,不拘什么,拣我们爱吃的上。”
湘云抚掌笑道:“还有要几坛子好酒来。”
宝钗道:“云妹妹,酒便罢了,这会子本不该行乐的。只是今儿是林妹妹的好日子,咱们处吃顿倒也无妨,若是吃了酒,闹出来,就不好了。”
黛玉脸上便冷下来,湘云冷笑道:“我不过句玩笑话,谁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日子,只是这日子还得照过不是林姐姐的生辰,年就回的,怎么就吃不得酒了谁要闹出去便闹去,我也不怕。”说着叫丫头说定要搬坛子好酒来。
宝钗本是好心,反被湘云顿说,便也有些不喜,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丫头说道:“大奶奶三姑娘来了。”
而后便见帘子掀,李纨和探春进了来,笑道:“拜寿的来了,快拿好茶来。”
见室内气氛不对,李纨不由怔,笑道:“哟,这是在争寿面吃么”
众人听了都笑道:“大嫂子越发诙谐了。”
李纨笑道:“倒不是我诙谐,只是颦儿生日,我忙得这会子才来,正要告罪呢”说着朝黛玉福身下去,黛玉忙扶住道:“大嫂子,这如何使得。大嫂子的心我知道就是了,哪里还敢怪罪呢怪只怪我的这生日不是时候罢了”
宝钗听,便有些讪讪的,转头过去和岫烟说话。
湘云听了也有些悔意。她本也不是定要吃酒的。原不过句玩笑罢了,谁知被宝钗顿抢白,自是不忿,众人劝慰了几句,又想到今日是黛玉的好日子,本已够简陋的了,若闹出来,只怕黛玉更不好看,便道酒也罢了。方才揭过了。
不想那里不自在的还有个呢,你道是谁,却是探春。黛玉的生日,她这阵太忙,竟给忘了,也是今儿听丫头说起才知道的。虽说如今有国孝在,但素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户人家的姑娘们素来娇贵,年次的生日,又岂能不过况无戏无酒,也不算筵宴,自然也不算大违例。便上来对黛玉笑道:“拜寿迟了,姐姐原谅我回罢”
黛玉淡淡笑道:“三妹妹如今事忙,哪里值得这样的”
探春听这话似是话里有话,不由脸上红。宝玉忙拿话岔开,各人奉上寿礼来,不过是针线字画之类,倒是不而足。黛玉含笑收了,不分薄鄙。而后宝玉道:“既都来全了,那咱们快开席吧”
黛玉便拉了珍珠的手在席上坐了,珍珠不肯。宝玉等都奇道:“林妹妹糊涂了,怎么拉了珍珠姐姐坐这里”
黛玉道:“你才糊涂呢,我替姐姐生气珍珠姐姐伺候你这么久,今儿她生日,你竟不知道么亏你还说嘴呢”
宝玉跌足大叹,道:“是我的不是”说着给珍珠做了个揖,慌得珍珠还礼不迭,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众人听说都笑道:“这可巧了,难为她们两个好,这生日都拣在同天了。”
湘云上来拉了珍珠的手愧道:“好姐姐,我竟不知道”
珍珠笑道:“好姑娘,快别这样,我如何当得起呢”
黛玉笑道:“罢哟,这再拜下去,天都黑了,这生日也不必过了。”众人都笑了,于是起入席。虽无戏酒,但胜在大家高兴。倒也颇有些意趣。
珍珠倒甚是安慰,今儿她收了不少寿礼。虽然都是帕子荷包络子的多谢,却也是大家的心意。看来她做人还是挺成功的。
不过到宴席将散的时候,珍珠就觉得这些什么礼物的都是浮云啊,因为更好的礼物是琏二奶奶叫平儿送来的。
因凤姐儿养胎,便叫了平儿来。平儿陪着应酬了几句,悄悄道:“二奶奶说了,等老太太今年寿宴的时候,便有批丫头都到年岁好放出去了。你到时就等着好消息吧”
阿弥陀佛
珍珠只喜得念佛了若不是还有众人在,只怕要抱着平儿亲两口了。
晚上趟在床上,珍珠笑眯眯得想道:这真是今年她得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第七十二回
话说珍珠得了平儿的信儿,只觉得喜从天降,从未有这样欢喜的时候,恨不得狂笑番,告诉大家都知道方好。只是如今还在园中,若是让人知道了,反倒生出许多事端来,便只得强自忍了不语。只是日后行事倒是越发宽厚谨慎起来了。
这却也有些缘故。来自是与人为善,不惹麻烦;二来便是为了日后好走人。她可不想临了临了,反被人抓到不是,多出许多事端来。毕竟如今的贾府已渐渐进入多事之秋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故此这中的事,她也便托言身上不大好,多半都交与麝月等人处置。众人虽也诧异,但也素知道她的性子,直当她身子不爽快罢了,倒都不理论。况掐尖儿得权,正是美事,便是麝月老实,也难免动了心,只感叹珍珠大方和善无私心的同时,对她也越发恭敬起来。另方面又抓紧时间对中诸人立威起来。
的丫头中,除了珍珠外,也只麝月和晴雯的资历高些,也最得宝玉的心。只是晴雯是个爆炭脾气,不得罪人就罢了,如何能管得了别人只这麝月倒也罢了,故众人倒也服麝月的管束。后来珍珠去后,麝月便顶替了珍珠的位子,她又比珍珠更会曲意奉承,宝玉待她自是不同寻常。倒也颇有些“袭人”的风范,此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又说如今贾母王夫人等不在家,园中便是李纨探春及个“参观见习”的迎春看着。虽没有从前那样的安份,但到底也没出什么大疏漏。
只那七八个小戏子入了园子里众人处,便如没笼头的马,个个淘气的厉害。众人有骂的有气的,也有可怜她们年纪小不管事的,便是出了事,倒也没有真同她们认真计较。
这些人中,数芳官生得最好,如今又入了中。宝玉见她年纪小,却又伶俐非常,便心中喜欢,吩咐众人都不许为难她,也不十分使唤她。芳官本自聪敏,又学了几年戏,什么事儿不知便仗着宝玉喜欢,越发淘气起来了。众人也不与她般计较。只珍珠看她这般淘气也没个章法,便拘了她学针线。芳官跳脱惯了,如何拘得住这个,总寻由头推了。宝玉也由着她。珍珠本是好意,不想她这般,知是无法了,便也罢了。
芳官见了,方才松了口气。这日无事,又想起龄官来,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便同麝月等人说了,往外面去看龄官。
芳官掀了帘子进来的时候,龄官正歪在炕上,面上犹带了几分病容,便喊了声:“姐姐”
龄官正自无聊,听得声响抬头见是芳官,不由喜,道:“你这会子怎么来了这里了”挣扎着要起。
芳官忙上前按住她,道:“躺着吧,咱们姐妹哪里还这样客气起来”又握着她的手道:“姐姐可好些了么”
龄官道:“不过前儿吹了风,就咳嗽了两天,已经吃了药了,没什么大碍的。”
芳官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龄官笑笑,道:“你如今也是大红人了,我这里都听到你的大名了,今儿怎么有空过来那里不用你当差么”
芳官笑道:“我那里能有什么差事要我做的宝二爷是个好的不得了的,说我小呢,那里人又多,并不让我动手。我活了这么些年,倒是头回过这么舒坦的日子呢”
龄官看她脸憨态,不由摇了摇头,道:“瞧你这样儿,想着也是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芳官看她放心的样子,知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不由心头暖,拉了她的手道:“好姐姐,你也同我起去吧宝玉最好说话了,况这会子还少两个人的名额呢,个是小红,自她去了琏二奶奶那里,这名额就没补上,还有个是坠儿,也没补上。小厨房里柳嫂子和我说了好几回了,为了她们家的五儿能进去,可是巴结我们呢我也应了这事,难得又有脸面又是顺口的人情。只是这阵子里面事情多,宝玉也不得空回话,只好等过阵子罢了。除了五儿的这个,还有个名额呢,不如我去和宝玉说,你也进去吧我们姐妹处玩,可不好么”
龄官素来是个通透的,况又比芳官大两岁,自是比她更知人事冷暖,听了这话,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我知道你如今是发达了,只是那里面是好进的么我虽不常见,却也知道的,上上下下那么些丫头,都围着那么个宝贝转。个个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你,才好得那个巧宗儿。这样的地方,谁插得进脚去你如今这样,不过是得了宝二爷时的喜欢。只怕已经碍了人家的眼了,只是如今不好发作你罢了。等日后有了不是,便会有个好歹了。我劝你也悠着些,她们虽说不怎么样,但是针线女红上却都是有手的,你闲了也别总贪玩,好歹跟她们学两手,日后也好有技傍身,总不至于两手空空地出来。到那时再发愁,就迟了。”
芳官嗔道:“姐姐怎么和那珍珠姐姐说样的话整园子的人,就她烦人,整日里要我学针线,连宝玉都没说呢,她偏管得多。”
龄官心中动,道:“这珍珠姐姐是宝二爷身边的那个大丫头,可是那年薛姑娘生日时站在老太太身边的那位她真让你学针线了”
芳官道:“可不是她么,听她们说她是老太太给宝玉的,又稳重又和善,从不与人为难的。老太太太太很看重她,便是园里的姐姐们还有那些婆子们也都说她好。各位姑娘们也没有说她的不是的。面子大着呢我看着却是般。你瞧瞧,我去了这么些日子,她见了我,就要我学针线,我哪里是做这个的料儿。”
正说话,却眼看见龄官炕上摆的针线盒子,里面的几方帕子,几个崩子,还有丝线,针盒子,指箍,小剪子等等,芳官便奇道:“这是姐姐绣的么我就最烦这个,姐姐什么时候也会做这个了,倒是不错,只是太费眼睛,姐姐身子不好,还是多歇歇的好。”
龄官道:“咱们从前从未做过这个,我也是才学起的,做的还差远了,这个珍珠姐姐真劝你学针线么”
芳官道:“可不就是她,我去了那里,大家都是挺好的,她也给我做了两身衣裳,只是后来总催着我学针线女红,我烦了,就总躲着她。”
龄官沉吟了回,道:“这个珍珠姐姐,倒是值得结交的。”
芳官呆,不妨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道:“姐姐怎么会这么想”
她们从小处长大,又处学戏,看尽人间百态,吃进世间苦楚,自比园中其余的女孩儿们更敏锐些,此时龄官这么说,她便有些所觉了,只是时还转不过来。
龄官嗔她眼,道:“你这丫头,平日挺明白的,怎么这事上就糊涂起来了我且问你,你对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芳官道:“自是在园子里伺候宝玉呗”
龄官道:“糊涂东西,这宝二爷总有日要娶亲的,日后娶了亲,你还这么着那么多的丫头总有要处置的,你竟没个想头”
芳官心中动,想到宝玉,不由面上红,道:“这个么,我自然是”
龄官看她这个神色,如何能不明白,不由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也逃不出这个想头去。想想也是,宝二爷表人才,对女孩儿们又好,但凡是有几分姿色的,哪里能没个想头,总想日后等他娶了亲了,就被收房做个姨奶奶。我说的可是”
芳官面上发红,窘的厉害,低头弄带不语。
龄官叹口气,道:“咱们都是路苦过来的,这大宅里的事,你难道就没看明白,日后竟还要脚趟进去”
芳官迟疑了下,道:“姐姐”
龄官轻咳了声,道:“在这贾府里这么些年了,你竟还没看明白么,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物。宝二爷虽好,可却是万事做不得主的,先不说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还顶着,他又是日到晚总在里面混的,这日后的出息也难说再有,便是想着日后跟了他,也得老太太老爷太太同意才行。他们这样的人家,这里面再不堪,外面的脸面却比什么都看得重,宝二爷又是他们的心尖尖。不是我说薄鄙咱们自己的话,既入了这行,要想回头,便是难的了。”
芳官面上白,心头大痛。她也是个伶俐人,只是最近让宝玉的宠爱给冲昏了头,竟忘了这茬了。怪不得这里的丫头们虽嫉妒宝玉待她好,却从未有什么言语手段。原来都想着这个呢
她个戏子,如何做的了堂堂宝二爷的姨娘便是做个丫头,也嫌污了的地呢想着几次唱戏时王夫人偶尔几次瞥来的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些丫头们的嫌恶鄙弃的态度,芳官不由阵发冷。她肯让她们留在园子里,想是碍着此番是老太太的话罢了,等日后定是要寻由头都撵出去的。
想到这里,芳官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好半晌方道:“我竟糊涂了。“龄官听她如此说,便知她已经明白了,便道:“所以我才说这珍珠姐姐是个可以结交的人。不为别的,单为这份心,就可看出她与别人是不样的。”
芳官此时才勉强笑道:“姐姐说得很是,我如今是明白了,等我回去了,定要好好向珍珠姐姐赔罪,日后红生学针线,也不至于除了唱戏无是处。”
龄官含笑点点头道:“这才像话。咱们虽说命不好,落到了如今这样,可又哪里比人差了有了技傍身,日后便也有了指望,不至于黑瞎子般四处磕碰了。”
芳官又说了几句,见龄官似有疲态,便告辞回去。
龄官也不挽留,随她去了。
话说芳官回了大观园,路往去,心中甚是忐忑不安,时想着如何向珍珠道歉,时又想着如何同她开口学艺,又恐珍珠不收,不由神魂不属,走路不看,竟未看见已到了,与迎上来的两人撞了个满怀:“哎哟”趔趄了下,险些摔倒。
来人也似乎被惊着了,摇摇晃晃了几下站稳了身子,便听她骂道:“芳官你个小蹄子,又往哪里贪玩去了,走路也不看人。”
芳官惊,抬头细看,却是晴雯与她心心念念的珍珠,不由道:“晴雯姐姐珍珠姐姐。”
晴雯看她的样子,不由噗嗤笑,转头对珍珠道:“瞧瞧,你前几日追着人家,把个娇小姐吓成什么样了。”
珍珠笑笑,道:“罢了,你若不爱学便不学了,也无妨的。秋纹她们在吃点心呢,你也快去吃吧,若晚了,可没了。”
芳官见她笑意盈盈,不似有不悦的样子,心中便安了大半,定了定神,道:“姐姐,我有件事儿,求姐姐。”
珍珠与晴雯对视眼,道:“求我是什么事,你说来我听听。若我能做的,定答应。”
芳官道:“求姐姐收我为徒,教我女红针线。”
珍珠“啊”了声,嘴张得可以口吞进个鸡蛋,晴雯也惊得不轻,道:“你说什么”
晴雯把手按在芳官头上,道:“没烧啊,怎么好好的魔怔了,莫不是撞客着了”
珍珠也是惊疑不定,这是怎么了,她之前好心教她,她躲得什么似的,如今她放弃了,她倒上赶着来了。
芳官迟疑了回,道:“从前是我糊涂,不明白姐姐的好意,如今我知道了,姐姐都是为我好,还请姐姐原谅我年纪小不懂事,给我个机会。”
珍珠看她这个样子,想了回,道:“你可想清楚了,我若真教你,可是严的很的。且你既学了,也不许半途丢下的。”
芳官道:“姐姐放心,我断不会的。”
如此便定下了,时园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知道了,只当新闻来看。珍珠是个温和敦厚的,与众人都好,芳官虽说来的时日不常,却是极顽劣的。这次竟反常态,要“拜师学艺”,众人只当她是时孩子气,不过看着笑话罢了。
不想这孩子竟也真下得苦功,这二个月的功夫下去,竟也小有成就了,倒是意外之喜。
第七十三回
又说珍珠既定了主意,那院中诸事便甚少管了,每日不过和众人说笑,又指点芳官针线罢了。谁知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这日早服侍了宝玉洗漱穿衣毕,却见个小丫头悄悄儿拉拉珍珠的袖子,珍珠认了认,是守门的个小丫头,便使个眼色与她。小丫头机灵,去了。时闲了,珍珠便往耳房里去,却见平儿正等着呢。遂笑道:“哟,这大早的,你来做什么,也不叫人说声。”
又问小丫头道:“平姐姐来了,你怎么也不往里报声,若让人知道了,只说咱们的都不懂规矩。”
平儿忙道:“你别说她,是我拦了她叫不要嚷嚷的。”
珍珠便知有事,挥手叫小丫头下去倒茶来,面拉了平儿坐下笑道:“你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儿来可有什么事儿么”
平儿笑道:“真真是七窍玲珑心,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今儿来确是有件事儿要问你呢”遂将事儿说了。
原来昨儿小厨房里闹出宗事儿来。因前儿王夫人房里少了些东西,其中有瓶玫瑰露,如今王夫人不在家,这丢了东西,便是守房的丫头的责任了。玉钏儿便是管这个的,东西却不是她拿的,她如何受得了这冤枉问众人,偏众人都不应,玉钏儿着急,便越发吵闹起来了。
可巧昨儿林之孝家的在小厨房的柜子里搜出瓶来,这就对上了。谁知那小厨房的头儿柳嫂子的女儿五儿却叫屈,说是芳官给的。平儿不愿冤屈好人,便早来问。
这里便说道:“我想起来太太那回得的玫瑰露,总共也没几瓶,宝二爷挨打后给了瓶。再后来也就没听见信儿了。便想问问你们这里的那瓶吃完了没。若真是这里出去的,倒也好说了。”
珍珠听了,便道:“前两日芳官仿佛和二爷说要了那半瓶子露出去,也不知道她是给谁了。只是那个叫什么五儿的总来哄着芳官,两人倒是好的很,芳官若给了她也不奇怪。这事儿也简单,如今只问问芳官就是了。”说着出去叫个小丫头去叫了芳官来。
时芳官来了,珍珠便道:“前儿给你的那瓶子玫瑰露你可还在么”
芳官道:“自然是在的,那样的好东西,我可不敢糟践了。只是前儿柳嫂子的女儿五儿说想这个吃。我听了,想着她妈待咱们都是好的,若是没有倒也罢了。如今有呢,便也不好藏私,那瓶总共也没剩多少了,就连瓶子也给她了。”
珍珠笑道:“可算对上号了。”平儿也点头笑笑。
芳官看她们的模样,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珍珠道:“都是你送的玫瑰露的不是,那五儿如今惹了官司了。”
芳官唬了跳,道:“怎么回事”
珍珠道:“太太那里正好少了瓶,她那里却多了瓶,怎么能不惹官司”
芳官忙道:“好姐姐,那真是我给她的。她便是想偷太太屋里的,也没那个本事不是柳嫂子管着小厨房,五儿又没在里面当差,竟是连地也没到到过太太屋里点子呢,如何能偷露的还请姐姐明察。”
珍珠平儿都笑了,道:“三句话不离本行,这里没有个青天大老爷,还明察呢”芳官面上红,不言语了。
平儿道:“虽是如此,只是还有个茯苓霜罢了,我也是明白了。”又和珍珠说了两句,便告辞去了。珍珠忙送出去,直到沁芳桥上方才回来。
到了院里,芳官正忐忑不安,见珍珠回来,道:“好姐姐,五儿可会没事吧那露真是我给她的本是好意,若是因这个害她得了不是,岂不是我的罪过”
珍珠劝道:“罢了,这事儿也急不得。平儿是个妥帖的,既早来问我们,定然是为了查个清楚才行事的。只是你日后行事也得有个度算才好。若是你开始就说这露是要送给那个五儿的,大家都知道了,倒也免了许多不是。如今你私下送她,可巧又碰见太太那边丢了东西,如何担保她们能信呢”
芳官低头不语。
时大家走来,说起此事原来各院婆子丫头走动间口耳相传,大家都知道了。
秋纹道:“那个什么五儿的真是个灾星。咱们这么些年送个东西什么的都是有的,可从没出这样的事。有了她这么遭,日后谁还敢送东西的有个针线对不上的,竟都是贼了”
碧痕冷笑道:“可不是么,还想到咱们这里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伙房旮旯里出来的货色,仗着有几分颜色,就想攀高枝儿了。若真进来了,咱们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了尽都成了贼窝了。”
珍珠忙道:“都少说句,如今平儿还在查呢,到底怎么样还不定呢许是真被冤枉了呢”
晴雯道:“还查什么,直接打顿撵出去就是了。留着,也是祸害。”
麝月道:“咱们虽不知道这内里如何,可这趟子事儿出来,却也见了些究底。那柳嫂子素日看着好,不想竟也是个多事的。你们没瞧见,那小厨房里的,有多少人怨着她呢巴不得她出去才好。若她真是个好的,哪里连个求情的都没,剩的尽是些落井下石的。可见这人也是坏的。好在咱们从前也没常和她交往,倒也罢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住。芳官听了,面上胀得通红,她唱了这么几年的戏,若是连这点指桑骂槐的奚落话都听不出,可就是傻子了。
那柳嫂子其实为人也不差,之所以结了那么些恩怨,确也赖这小厨房的缘故。如今这小厨房是园子里最得油水的地方。因不论哪房的姑娘想吃什么份例外的东西,都要另拿了钱来再添的。那做菜看手艺,价钱什么的都是人定的,多出的部分也没有还回去的礼。便是还回去,做主子的好意思要么自然是赏与掌厨的了。这柳家的又是小厨房的头儿,故来二去,那柳家的荷包便鼓了起来。不然她女儿娇弱地比黛玉更甚的,如何能日到位吃药地养着
所以,总的来说,这柳家的是怀璧其罪了。
那园里的婆子们俱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眼巴巴地盯着小厨房这块肥肉。如今柳家的是不是真有不是,已是两说了。众人齐心协力,自是想让她下去就起不来了。
而这中众人对柳家的奚落,却也赖芳官之故。而芳官之故却是来自宝玉。宝玉素来喜欢颜色好的丫头们,每日小意奉承,不以为耻不说,反视为乐事。若是哪个丫头得了这个,自是欢喜的。只是僧多粥少,如何能均匀的
从前芳官未来时,宝玉待众人倒也罢了,个珍珠是个“木”的,不解风情;个晴雯是个“烈”的,时常顶嘴。除这两个以外的资质都还平常,宝玉对大家倒都是碗水端平,可好好的来了个芳官,虽说年纪小吧,却生得不在珍珠晴雯之下。况她学过戏,见过世面,最会揣度人心,奉承凑趣。宝玉见,便上了心。自她来了后,便爱护有佳,生生把其余人等给比下去了。珍珠心中有事,自是无碍。其余人等如何能甘心便是晴雯,虽经珍珠说教后比原来的好些,但也忍不住酸了几句。
只是芳官到底年岁还小,又是戏子出身,日后只怕连个“姑娘”都挣不上呢众人对她忍忍也就罢了。况王夫人最厌这样的人,众人都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只等着王夫人回来,收拾,大家就都安静了。
但芳官私下应了柳五儿的话,故才犯了众怒。
这个还没解决呢,就来另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柳五儿大家都是见过的,虽说出身厨役之家,但模样确实好。与芳官站在处,也没被比下去。且她又生得娇弱,很有些林姑娘的神态。贴身伺候宝玉的丫头们自是知道宝玉的喜欢什么。她要是来,再伙同个芳官,可没别人的立足之地了。那林姑娘对宝二爷总是淡淡的,近来连潇湘馆也不大让他进了,这让腔热情无处诉的宝玉很是沮丧。若是这五儿来了,难免不会勾了宝玉的注意去。这让已经争夺者众多的丫头们很有危机感。
而她们这些丫头,自是有些老娘姨母姐妹兄弟之类的在府中各处当差,虽不起眼,但架不住人数众多。多年下来,在府中盘根错节,更不容小视。不然,依此次柳家的事出来,为何那么些人起落井下石呢便是此故。
珍珠看了众人这副模样,依稀也猜到了几分,心中越发厌恶。只是平常她也难惹事的,何况如今躲尚且来不及呢,便也住言不语,只道:“罢了,这些事儿自然有上头来审的,咱们说个什么劲儿”
众人听了,倒也听话,都转言说其他的。
说话间却见宝玉进来了,道:“你们可听见怪事儿了那五儿也是个好的,怎么会偷东西呢”
众人心中虽有不快,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哪里能看到她心里去也许她不过外面看着老实罢了。”
宝玉听了,越发没意思,便只长吁短叹起来。
珍珠心道:你既有功夫叹气,怎么不想着去查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呢这五儿能过此劫便罢了,若是不能过,你便是哭瞎了眼睛,又能如何呢
于是便道:“才刚平儿来问过芳官了,芳官也应了,她那里搜出来的玫瑰露是你给芳官的那瓶。倒也对上了。只是那个茯苓霜,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宝玉听,惊喜非常,道:“我便知道她不该是那样的人。她那样的人品,怎么会干这样鸡鸣狗盗之事”
珍珠心中暗翻白眼,忍住气不语,方才是谁在叹气的你信有个屁用啊你相信有用的话,那还要平儿干嘛况如今还不算真相大白呢,高兴会不会太早了
其余众人也是心中复杂。只有宝玉无所知,兀自喜滋滋乐淘淘。
过了晌午,就见平儿又来了。
原来王夫人房里的玫瑰露是彩云偷了给贾环的。她时想差了,玉钏儿问的时候,就给推了。如今见闹出来,倒是冤枉了个好人,便也觉得不该独善其身了,遂出来认罪。
宝玉见了,又是佩服又是赞赏,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呃,二爷,人家才偷了东西,赖给别人,差点酿成大祸的不是,你怎么就忘了激动之下便应下了这事儿,只道自己贪玩为了唬她们玩才私自拿了东西,也是为了保全探春的面子。
平儿听说,也觉甚妥,便罢了。
此后柳家的依旧回园中当差,那暂代的婆子白亏了许多财物,气得没法。却也只得罢了。
其余众人倒都不理论,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
芳官也得了教训,再没敢和宝玉说这事儿,平日里言行之间倒规矩了许多。
时上下园中也安静了许多。
第七十四回
这里且说凤姐儿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于三月初十辰时三刻顺利诞下男婴来,有六斤六两重。时阖府上下已都听到了消息。
凤姐儿嫁与贾琏多年,到如今才得此子,此时的感觉就不只欢喜样了,只觉吐气扬眉,连腰杆子也直了许多。连平儿丰儿等人也喜得满面是笑。
凤姐还在房中,因月子里的孩子不得见风,便未抱出。贾琏顾不得忌讳产房不许进的规矩,急急地进去看了回,出来时笑得像个傻子般,若不是还在国丧期间,他只怕要放个三天三夜的鞭炮以示庆贺。唔,原谅他吧,这厮二十多岁了才得了个儿子,在众亲戚朋友中已算是晚的了。像其他那些早生早育的,儿子们都可以打酱油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好不容易完成这伟大的人物了,人家能不乐么
凤姐儿院子素来是热闹的,只是今儿却更是热闹非凡。院子里挤满了人,乌压压的片,但凡府里有些脸面的都来了,没有脸面的不好凑上前去,便在远处或院外说些吉祥话凑趣。真是好片热闹景象。
院子里便是平儿主事,她忙着打发赏钱,又捡要紧地回了贾琏凤姐儿。但如今他夫妻两个正是欢喜的时候,哪里想得那么周全。凤姐便嘱咐平儿道:“这些事儿你忖度着办吧,不必回我了。”
平儿听了,只好应了。面预备了赏钱打发给来道喜的,面又命人去庙里布施还愿,还得打发人去陵中告诉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知道,虽说如今的日子不好大办,但他们这样人家,即便简便了,也是麻烦的,只忙得不可开交。
宝玉与黛玉等人都来了,只是姑娘家的不好进产妇的屋子,便在外面问了好。平儿带了小红丰儿几个请了众人到偏厅里用茶。众人皆有礼物馈赠,倒也不细说。平儿趁着端茶的间歇悄悄递个感激的眼色给珍珠,珍珠含笑受了,不语。虽然珍珠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时代,女人只有生下了儿子后,才能真正地保证地位的稳固。
为此,珍珠是真为凤姐儿高兴。
又说贾母那边听说凤姐儿得了子,都欢喜得不行。只是身在陵中,不便返回,只得将话说与传信的人知道,让凤姐儿好生保养。
贾赦也非常高兴,这可是他头个孙子,自然宝贝的很,竟亲自翻书,查阅书籍对照族谱,给凤姐儿儿子取名为:葵。
葵为向阳之物,朝气蓬勃,且与“魁元”的“魁”字同音,端的是又响亮又有意义的名字。实在想不到贾赦还能给孙儿起这么个名字,比那什么“蓉菱”阴气十足的可好多了。
贾琏亲去贾赦那里磕头谢了父亲的恩典。贾赦高兴之下又赏了好些东西给孙子。只是他做公公的,不好来看,便只得在自己院子里听人说罢了。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这老头子乐得两三日没理他那屋子娇奴美婢。
而后便是眼瞅着到了洗三礼了。因长辈们不在家,只好请了族里高寿有福的太太们过来帮衬行礼。又便有各家亲戚得了信儿来送月子礼的。李纨探春平儿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便是迎春也被拉来断了几件事,倒也有条又理,竟是意外之喜了。
转眼便到了四月初十,凤姐月子便满了。贾琏原本预备在荣禧堂上设宴,请下亲近的朋友,感谢下人家,也表达下自己终于得了儿子的欢喜之情。只是差去问王夫人的人回来传达了王夫人的话:如今国丧期间,不宜筵宴。若是惹人话柄,反倒不是是给孩子添福,而是加难了。故满月宴事,能免就免,不能免也得减。
贾琏听了这话只气得差点厥过去,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儿子,香火得继,热闹下怎么了贾琏只觉得口气憋得慌,便叫了打发去的旺儿问道:“你难道没和太太说,咱们不过是借荣禧堂摆几桌席面,请亲近的亲戚朋友热闹下罢了。又不唱戏也不挂红,自不算违例。镇国公和齐国公上月也添了丁,不都这么着的么上头也没说什么,怎么咱们家就不成了”
旺儿苦着张脸,道:“太太这么说,我也不敢驳”
贾琏瞪他眼,道:“定是你没回清楚”
旺儿忙道:“我把话回得清清楚楚了,我到了那里,因老太太正歇着呢,便先见了太太。”贾琏道:“你是怎么回的,说来我听听。”
旺儿道:“我说:给太太请安,我们二爷二奶奶给老太太太太请安,问老太太太太好。我们二爷说了:葵哥儿过几日就该满月了,二爷就差遣小的来请太太的示下。如今因是国丧期间,葵哥儿的满月宴不宜大办,但葵哥儿是侄儿的头个儿子,自然希望热闹热闹。所以想求婶子个恩典,借荣禧堂摆几桌酒,只请王家史家薛家并其余常往来的些亲戚朋友聚聚乐乐。只是不唱戏,不挂红,自然不算违例了。还请太太给个恩典。”
贾琏点点头,这话里意思都到了,道:“是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