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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监狱 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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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地方吧,省得弄一身血招人眼!”
男子顿时骇然变色惊叫道:“大哥!两位大哥!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大哥……”
“说你妈个逼啊!”鲁斯机一个巴掌抽过去,顿时抽得男子鼻血长飙!
“不!不!大哥!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男子惶恐地抓住鲁斯机的胳膊大叫道,“这是别人干的!是别人让我干的!这跟我没关系啊!”
我和鲁斯机对望一眼,知道先前的推测猜对了!
……
根据黑车司机供述,当时他刚刚拉完一档生意,回到超市广场后没几分钟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指示他把副驾驶底座的一个包裹取出来!当时他很诧异,伸手过去一探,底座下果然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沓花花绿绿的美钞!看样子足足有两万美圆!
陌生电话告诉他,按他吩咐去撞一辆广州本田,那这笔钱就归他了,而且如果撞的效果比较理想,对方骨折住院的话,那他还可以再得到一笔数量可观的“奖金”!但如果不按吩咐去撞、撞得效果不如人意、或者选择报警什么的话,那说不定什么时候车里会游出一条蛇来!
想想自己车子的保险手续是齐全的,又是维修超便宜的普桑,要撞的车辆也不是什么奔驰宝马,而且自己的驾驶技术还可以,应该不会酿出什么严重后果来,他看着那叠美钞就答应了!
就这样,小张被他撞伤住院,但那陌生号码却再也没联系过他——他也没敢联系对方要“奖金”,觉得这种买凶黑手还是少招惹为妙!
我和鲁斯机从他手机里调出了三个月前的通话记录,找到了那个陌生手机号码——竟然跟老梁临死前拨打的是同一个号码!
……
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沈瑞锋亲自打电话过来了,说那个手机号码没有充值记录,没有身份验证信息,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通话记录,说我们可以放弃这条线索了!
但鲁斯机却对自己找到的线索格外重视,要求沈瑞锋把这个手机卡登记信息找出来!
没过多久沈瑞锋回电了,告知了一个令人大为振奋的消息:手机卡是在横林镇移动营业厅办理的!
我和鲁斯机立即驱车赶到横林镇,移动营业厅工作人员正准备下班,在我俩表明“公安”身份后,配合地拿出了近几年的手机卡信息登记薄,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了那个手机号——是2o37年12月2日下午两点5o分销售出去的!
鲁斯机立即要求调看营业厅里的监控录象,但对方却告知这个监控探头是今年元旦才开始使用的,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店内实时监控,我和鲁斯机顿时大失所望,感觉像是白忙活了一场。
垂头丧气地走出营业厅,外面天色已暗,横林街中吴大道边上摆满了烧烤摊和夜排挡,阵阵肉香随着夜风飘荡过来,却丝毫勾不起两人的食欲。
“唉——”鲁斯机仰天一声长叹,颇有壮志未酬的苍凉之感。
我也是倍感心情沉重,觉得镇南镖局就此失去了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想到平时大手大脚挥霍惯了的天晴从此在家道败落的阴影下拮据度日,养尊处优的柳琳琳从此要搬离那栋古典幽雅的别墅,不由心生凄凉和同情,更为自己无法替他们做些什么而感到自责和愧疚。
“老鲁,回去吧。”我轻轻拍了拍鲁斯机的肩膀,轻叹着走向路边的雪铁龙,却没听到他有什么反应,回头一看,只见鲁斯机跟中了邪一般傻愣愣地站着,两只眼睛盯着左前方5o处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一眨不眨!
“老鲁?你没事吧?”我疑惑地走回去,鲁斯机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满脸激动和兴奋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叫道:“老弟!我逮到他了!那小子被我逮到了!哈哈哈哈!噢耶——嘎嘎嘎嘎!!!”
我被他的鸡血反应搞得云里雾里的,莫名其妙地扭头向红绿灯望去,视线不经意扫到一排对着这边的交通监控摄像头,心里募地一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忍不住脱口大叫道:“探头!!!”
……
回到钟楼区公安分局,沈瑞锋亲自提着两大包饭盒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啊两位兄弟,食堂过了点了,随便弄点外卖对付下吧。”
找到了突破口,心情大爽,吃什么都觉得香,一番风卷残云大扫荡,两罐啤酒、四盒饭、一份酸菜鱼和四个热炒被我和鲁斯机啃了个精光,心满意足的饱嗝间,沈瑞锋又捧着中华香烟凑了上来,挨个儿给我俩点上了,晃着脑袋一番唏嘘:“哎呀,说起来我跟林老弟也是不打不相识呐!想当初谢韵那娘儿们还气冲冲地跑过来,横鼻子竖眼地给我脸色看,嗨!林老弟你自个儿就有这么硬的底气,啧啧啧!都说特勤部门的人最牛逼,毁掉半座城市都有人来擦屁股,真是羡煞人呐!”
鲁斯机眯着眼捏着牙签悠哉悠哉地剔着牙缝,一副“那是当然”的得意模样,我也就索性厚着脸皮懒得澄清了,翘起二郎腿掸着烟灰催促道:“沈局,你手下做事咋这么墨迹呢?快点撒!”
沈瑞锋为难委屈道:“哎呀,我这是钟楼区公安分局,不是市局,权限不一样嘛,那录象在武进区交巡警大队手里,属于兄弟单位,这看面子办事总是要费些周折的嘛!”
说话间,门口一女警胳膊夹着笔记本走进来一个立足:“头儿,录象拿到了!”
第三卷 迷雾重重 18(老鲁的梦想)
笔记本上播放的是中吴大道横林大街十字路通监控探头2o37年12月2日拍摄到的录象,高清探头安装的高度和位置正好能监控到移动营业厅的大门,将播放进度条直接拖到下午两点48分左右,画面里出现了形形的大衣、棉袄和羽绒服在移动营业厅门前走来走去。
三个人凑着脑袋盯紧了电脑屏幕,到14:5o了,营业厅里共走进去三个人,一男两女,共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但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到14:52,又进去了结伴的两对男女,出来一名时髦少女。每次有人进出,鲁斯机和沈瑞锋都会歪着头看看我,似乎在询问我这些人有没有问题。但我每次都是摇头否定——这些人跟昨晚别克车里的墨镜男子不大像,至少脸型不像。
又过了一分钟,营业厅大门内又走出一名男子,身着黑色风衣、身型挺拔颀长,一进入视线就让我心底深处募的一动!
“咦?等等!”
鲁斯机赶紧按下暂停键,眼睛几乎贴到屏幕上问道:“就是他?”
我看着这名脸膛削瘦、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正拧眉思索间,只听沈瑞锋在旁边“嘶”了一声:“这人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一拍桌子大叫道:“我见过他!游泳馆!快把亚洲游泳馆的录象调出来!”
沈瑞锋也一下子想起来了,手掌重重地在大腿上一拍:“不错!就在赵达富遭到暗算的时候,从你身边走过的,就是这个人!”
这个意外的发现一下子调动起了沈瑞锋的兴奋神经,抢过鼠标“嗒、嗒、嗒”地点开笔记本里面的存档视频资料,眼睛贴着屏幕上下左右一通扫描,很快找到了亚洲游泳馆内的那段监控录象——看来游泳馆命案一直没有进展,他为此遭受了不少批评!
“你看!”沈瑞锋指着两个录象定格画面对比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由于上一次看到这录象时我正处于失忆状态,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和天晴身上,因此对其它人物和细节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但这次不一样了,相同的可疑人物两次出现在不同的可疑地点,那就值得细细推敲和斟酌了!在游泳馆录象画面中,由于摄像镜头正好与我、赵达富处于一条线上,那名男子在经过赵达富的躺椅时,肩部以下的整个身体都被我和天晴挡住了,但经过对播放条进行反复前进倒退和慢动作播放,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就在那名男子的身体正好与我重叠的一刹那,他的左肩向上耸了一下!而在半秒钟以后,躺椅上的赵达富身体明显一震!
“再放一遍!”沈瑞锋也注意到这个细节了,指着录象画面沉声说道:“就是这一瞬间,死者受到了袭击!这是内家功夫!”
联想到之前的尸检结果,我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大力金刚掌!”只有大力金刚掌的阳刚霸道之劲才能将人体内的器官组织震成粉碎而在外表看不出丝毫痕迹来!
“砰!”沈瑞锋一拍桌子对室外女警大声喝道:“马上汇报市局发通缉令!”
……
回到香格里拉酒店已是深夜,鲁斯机迫不及待地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我知道他是要急着给陈思涵邀功了,毕竟今天收获很大,而且案子能查到这一步他居功至伟,邀功也无可厚非。
想到谢韵给我发了新闻稿还没“审核”,便打开电脑收了邮件,仔细看了一遍,专业记者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条理清晰,主题鲜明,字字珠玑,一针见血,通篇不见脏字,字里行间却喷薄着正义的审判和良心的拷问,将黑林铺监狱令人发指的阴暗罪行果敢而坚决地揭露出来,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有半点的人为诽谤和栽赃!接下来我该做的,就是将这篇新闻稿发到网上去!然后就是等着看好戏,看林韵在社会舆论的口诛笔伐中垮台!
不过遗憾的是,我一直忙乎到凌晨两点都没能将这篇堪称精华的新闻稿上传到网上——新浪、天涯、猫扑、百度,甚至是常州本土网站化龙巷,我注册了一大批帐号用来发帖,发的帖子却无一例外地被屏蔽掉了,强行连续发了几次,居然百度把我的帐号都给封掉了!
我草!当老子好欺负啊?
我掏出手机来就给阿鬼打了电话,惹来一通抱怨:“老弟啊!不,我叫你老哥拉倒吧!你看看现在几点啊?我这把老骨头经得起你这般折磨吗?”
“鬼叔不好意思啊,帮个忙,先给我发个帖子再睡了哇!”
“我叫你爷行了不?啥事不能等天亮再说啊?”
“娘格,这个帖子不发我睡不塌实啊!赶紧的赶紧的,帮个忙,回头来常州我请你嫖楚飞烟!”
“就这么说定了!”阿鬼立即一口答应。
挂了电话我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哼着小曲准备回房了,却见鲁斯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点燃了香烟作沉思状。
“干嘛呀老鲁,装深沉给我看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我走过去取了根香烟叼在嘴上问道:“挨陈局长批了?”
“不是的林老弟。”鲁斯机看上去有些意志消沉,垂头丧气地夹着香烟都没心思抽上一口:“我把那嫌疑犯的面部截图发给领导了,领导刚刚给我回了信,说……”
我皱起眉头问道:“陈局说什么了?那人她认识?相好的?”
鲁斯机摇摇头:“她说经过脸谱识别系统的扫描比对,这男子的脸在面具信息库里找到了吻合度超过99的存档!”
“什么?”我无法置信地瞪着鲁斯机叫道:“你、你说他戴着面具?”
鲁斯机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摇着头重重叹了口气。
我顿时眉头大皱,好不容易有了重大发现,眼看就要掐住对手的七寸了,却突然来这么一出,所有的发现顿时失去了价值,所有的期望一下子落了空!通缉令还有什么用?通缉来通缉去也只是通缉一张面具!到现在连对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查杀死老梁和赵达富的凶手?怎么找避魂镯?
“我从小就有着特工梦,梦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像电影里的詹姆斯邦德那样智勇双全、身手敏捷,反恐怖、抓间谍!在十八岁那年我应征入伍,当了两年勤务兵,退役后经过层层筛选和重重考察终于进入了国安部,满心以为自己从此就是身份尊贵、职业神秘的特工了,但我连参加枪械、格斗和特种技能训练的资格都没有,领导安排我在行政管理局后勤管理处当食堂采购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着小卡车到农贸批发市场买菜,跟菜贩子讨价还价,像家庭主妇般记着流水帐,这样一干就是十二年。”
鲁斯机走到窗后望着漆黑的夜空,低声叙说着平庸而又平淡的往事:“后来第五局内部招聘外勤人员,我义无返顾地报名参加了竞聘,为了实现自己的特工梦,在面试前我做足了功课,背材料,练体能,测反应,还每天晚上让妻子充当考官对我提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问题,可到了面试那一天,当我信心十足地走进面试办公室,却发现来应聘的人数还达不到招聘的数量。一问才知道,这次招聘的外勤是专职外勤驾驶员!”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十二年的苦苦等待和两个礼拜的精心准备一下子被铁锤子砸成了碎片,怎么拼也拼不完整了……可我还是决定干这份工,因为我不想再待在食堂里整天跟鸡毛蒜皮打交道,因为我觉得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会梦想成真……十五年过去了,我成了第五局工龄最长的驾驶员,十五年来,我只有一个称呼——鲁师傅!我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同样的梦,梦见有人叫我长官,可一觉醒过来……唉,有时真的觉得,梦能一直做下去该多好,哪怕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窗后鲁斯机孤独凄凉的背影,我心里感到了莫名的酸苦和难受,默默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鲁,陈局不会看错人,这项任务你一定能完成的!天道酬勤!”
鲁斯机苦涩地笑了笑:“希望是吧。”
第一卷 19(嫌疑)
早晨我躺在床上给柳惑惑、喜儿、潇潇雨、龙丰、谢韵以及菲菲等女子都分别单独发了三八祝福短信,内容虽然简短,寥寥几十个字,但比群发短信多了不少真情实意。
不知是真诚付出得到了回报,还是我在这几人中间显得人缘比较好,众女子都很快“嘟噜嘟噜”回了短信:
龙丰第一个,估计起得也最早:谢谢林总,今天来公司吗?我请你吃饭!
潇潇雨第二个回:林大哥,好久没你音讯了,年前打你电话是关机的,你在常州吗?
菲菲是小三,当然是第三个回:这就是送给我的礼物?你还真是礼轻情意重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是喜儿:拜托,人家还是姑娘,不是妇女!
轮到谢韵:没问题就行,就怕你退稿让我重写,我可是熬了个通宵给你赶出来的,回头怎么谢我?意念旅行?
柳惑惑最后压轴:哦,谢谢。
呵,就三个字,不过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是太好,本来打算致电过去问候一番,但琢磨了半天也没拟出问候措辞来,便索性放弃了。
吃过早饭让鲁斯机单独自由活动,顺便调整一下情绪,我驱车回到了公司——避魂镯虽然事关重大,但毕竟只是副业,寻梦小筑才是自己赖以谋生的工具。
在嘉业国茂电梯里就正好遇到了龙丰,一如既往的灿烂笑脸:“早,林总!你的短发越看越顺眼了!”
“呵,丰姐早!节日快乐!”
龙丰歪着头摆摆手:“快乐什么呀!过一次三八就老一岁!诶你公司的依依呢,辞退了?”
我撇了撇嘴:“跳槽了!”
“哈!月薪5ooo玩电脑也会跳槽?我可不信!”龙丰难得跟我开起了下流玩笑,瞄着眼睛挤兑道,“对人家小丫头动手动脚了吧?”
我索性无耻回敬道:“哪儿能呐?要动手动脚也得挑丰姐你这样的熟女呀!”
丰姐一把拎住了我的耳朵:“熟女?你又打击姐啊?”
嘻嘻哈哈间走出电梯拐到走道里,居然看到公司门口站了个人,我还没看清是谁,对方就率先挥了挥手叫道:“林先生!”
靠,居然是红富!
我拉下脸走过去直截了当道:“大侦探,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七个字就不用说了,开门见山吧!”
红富嘿嘿谄笑道:“那个五五开……林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一边开门一边摇摇头:“我压根就没考虑!”
“额……”红富一脸的尴尬,随我走进公司,两手局促地搓着说道,“林先生,其实跟我合作你并不吃亏,因为这件案子我已经调查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你最后来补一个盖棺定论了!说真的,五五开不能再……”
“诶等等!”我竖起手掌打断道,“你说你已经调查得七七八八了?那我问你个最基本的问题:这起命案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同行之间的市场竞争啊!”红富一脸的理所当然和胸有成竹,“呐林先生你听我说,接手案子后我进行了缜密而深入的调查,发现在赵达富遇害之前,铁本钢铁集团正在跟湛江钢铁集团洽谈一项重大战略合作协议!”
“恩,继续!”
似乎见我感兴趣了,红富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这项战略合作的核心内容是锻钢冷轧辊项目,根据双方合作意向和远景规划,铁本钢铁集团和湛江钢铁集团将在2o4o年之前,在常州合作建设年产能达3o万吨的锻钢冷轧辊生产基地!据我所知,双方已经约定了在去年12月31号签定框架协议,但赵达富在24号遭遇了不测,随后铁本集团紧急召开董事会,对集团事务和发展规划进行了重新分工和部署,而湛钢集团看铁本那边乱作了一团,也就主动放弃了该项目,所以这项战略合作宣告流产了!”
“竟有这么一回事?”我听得大感惊异,不由对红富刮目相看了,从兜里掏出菲菲给的烟递了过去说道,“有人不希望看到锻钢冷轧辊项目上马,因此杀了赵达富阻挠这项合作!那也就是说,杀人者必定是铁本的行业竞争对手!”
“你不能这么说!”红富点燃了香烟摆摆手纠正道:“只能说,杀人者必定是铁本未来的行业竞争对手!因为铁本现在还没有锻钢冷轧辊,要在这个项目上马、竣工、投产后才能真正成为人家的对手!年产能3o万吨,这对于轧辊行业来说简直就是航母、巨无霸了!他将来一投产,长三角地区最起码有一半的轧辊企业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吧,但长三角地区大大小小的轧辊企业有百来家,要锁定行凶者岂是易事?不过听红富说已经查得七七八八,应该已有嫌疑对象了。
果然,红富在吸了一口烟后接着说道,“如果赵达富果真是因锻钢冷轧辊项目而招来杀身之祸,那杀他之人必定符合两个条件:一是锻钢冷轧辊项目将会对这人的轧辊企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一旦项目竣工投产,这人的企业将会失去产品市场,失去生存空间,因此他绝对不能让铁本和湛钢签订合作协议!第二,这人的轧辊企业必定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和中等以上规模,企业运行也基本走上了轨道!你想,就是这样的企业,生产、销售和产品种类以及档次都已经成型定位,在灵活性方面比不上轻装上阵的小企业,面对巨大的市场冲击和强力竞争它在短时间内没法转型,只能干坐等死!所以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前提下,要锁定行凶者就显得比较容易了!”
红富指关节叩着桌子、凛着眼神言之凿凿道,“所以,我怀疑杀人者很有可能就是长冶轧辊有限公司的老板!唐道华!”
“长冶轧辊?唐道华?”我望着红富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是常州本地企业吗?”
“是的,这家公司在新北区空港产业园,是家高新技术企业,近几年的年产值都保持在5ooo万美金以上!”红富从兜里掏出手机输入网址进入了轧辊行业论坛,点开一个帖子递到我面前说道,“林先生你看,这是当初铁本和湛钢两巨头酝酿战略合作时轧辊行业领域权威专家的前景预测,说项目投产后,铁本的主要冷轧辊产品c3、c5工作辊、中间辊和森吉米尔辊将会覆盖整个华南市场,宝钢、沙钢、湛钢、南钢、兴澄特钢、永联钢铁以及一大批中小型冷轧板企业都将成为铁本的长期用户和战略合作伙伴,这对长冶轧辊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铁本未来的主打产品跟长冶是重复的!两家的销售市场和销售半径也是一样的,那你说以后长冶还有活路吗?更为重要的是,经过调查我发现在赵达富遇害前,铁本已经为锻钢冷轧辊项目储备专业人才了,其中质量总监、技术总监和副总工程师都是刚刚从长冶挖过来的!所以不管是出于生存还是报复,赵达富之死,唐道华的嫌疑最大!”
我听得大为感叹,想不到红富年纪轻轻,办事竟然如此认真细致,对陌生行业和企业的运营现状、利害关系和发展前景了解得如此透彻,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做足了功课!
如果红富推断正确,那突然中断的避魂镯线索又将重新连上了——既然唐道华是游泳馆命案的幕后黑手,那面具男就是他出钱雇佣的,要找到面具男,就只有从唐道华身上入手了!
看着红富洋洋得意地叼着香烟为刚才的精彩推论而倍感自豪,我上前重重拍下了肩膀:“好,就五五开,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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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迷雾重重 2o(讨薪)
在接到我电话后,鲁斯机立马赶到了寻梦小筑,先散一圈特供云烟挨个点上了,然后迫不及待地咨询接下来的操作步骤。
由于命案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买凶杀人的交易肯定早已经尘埃落定,要指望靠跟踪唐道华来找到面具人是不大可能了,因此现今之计惟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查长冶公司和唐道华的帐户经济往来,从中找出可疑的汇款线索——就像当初钟楼公安分局第一次把我带去审问时提到的,赵达富刚死,第二天我帐户上就凑巧多了一笔三十万美金的汇款,这是萝拉支付的穿越费,却被警方怀疑成是杀人佣金。现在只要是唐道华买凶杀人了,那就会有异常的资金输出,这将是我们调查的突破口!
但如果他们没走银行程序,而是采用的现金交易,那我们就只有做第二个选择了:把唐道华抓起来一番严刑拷打!这种方式比较简单,也是速成之策,但怕就怕唐道华深知后果的严重性而死活都不开口,那我们就陷入两难境地了!
一番烟雾袅绕后,三人商定了分头行动计划:由红富调查唐道华的常住地点和日常行踪规律,鲁斯机着手调查案发前后唐的个人银行帐户情况和长冶公司的汇款情况,我则赶往空港产业园“考察”长冶公司,为日后的绑架作准备。
在出发前我接到了阿鬼的电话,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我登6各大门户网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新浪、网易、搜狐、凤凰、腾讯等国内主要网站全部被黑,首页内容只有一条文字新闻——《云南黑林铺监狱的血腥拷问,究竟拷问了谁的良心》!
这事整得有点大了吧?我不由为林韵捏了一把汗,却随即狠狠批判了下自己的妇人之仁——林韵的下场再怎么惨,能惨得过当初自己在惩戒室里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她活该!
中午时分,我驾车抵达了常州新北区空港产业园旺田路,正一边缓缓滑行、一边左顾右盼地寻找长冶轧辊有限公司,却发现前方百米处一家公司前聚集了闹哄哄的一群人,其间似乎在争执推搡着,随着汽车靠近,“长冶轧辊有限公司”几个铜字映入了眼帘!而在该公司大门口阑珊移门上,赫然拉了一幅长条横幅,上写“长冶轧辊!还我血汗钱”!阑珊门前,一名衣着黄|色羽绒服的青年女子凌乱着长发在拼命推拒旁边试图拉拽横幅的人,而在女子旁边,一名三十七、八岁模样,皮肤黝黑的短发青壮男子正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围拢推搡下大声呵斥理论着,看其厉目圆瞪、怒发须张,显得情绪激动、心怀愤懑!
原来是讨薪的!我把车靠路边停下,刚刚打开车门要下车,两名身着蓝色长冶公司工作服的员工快步走了过来,目光警惕地朝我车内一扫,又极不友善地对我上下打量一番,硬声硬气道:“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快走!”
我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支烟,不屑地瞥着眼角道:“这路你家铺的?”
两人顿时语塞,面面相觑一番,又戳起食指警告了声“别拿手机出来拍照啊”,才疑神疑鬼、一脸不放心地走了回去。
“你们凭什么扣我工资!凭什么!”
“荷水!这是公司的规定!经济责任考核每个人都扣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快把横幅收起来!”
“你把规定拿出来给我看!给我看呀!”
“这是公司内部文件!你现在已经辞职了,不是长冶员工了,你说还能看吗?这横幅你到底收不收掉?!”
“你们叫唐道华出来!我要当面问他!我上班整整16个月,没出一件质量事故,没旷一次工,没有违反一次劳动纪律,为什么要扣我工资!为什么要扣我工资!!!”
“荷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横幅你收还是不收!”
“不收!我告诉你们,不还我血汗钱,我这横幅就不会收起来!唐道华——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听着……”
“操!给脸不要脸!动手把他们撵走!”
“诶你们……你们凭什么打人!你们中国还有王法吗……你们住手!别打女人!别打我老婆……”
在一群如狼似虎的长冶干部和员工扭打脚踹下,势单力薄的青年夫妇毫无还手之力,被人揪拽着衣服头发在地上摔滚翻爬,暴怒的嘶吼、悲愤的叫喊在一片叫打叫骂声中显得异常薄弱和无助,那条系在阑珊门上的横幅也被人扯下来揉作一团扔到了草丛里。
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切换到录象模式才按下拍摄键,三条人影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嘿你干什么!把手机交出来!快点!还拍?交出来!”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伸手来抢夺,我想都没想就直接一脚踹了出去!
“啊——”那人顿时后跌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痛苦地捧着肚皮在地上滚来滚去。
“诶!你怎么动手打人啊!嘿!!这小子动手打人啦!这小子刚才拍照了!!!”随着其余两人的大声叫唤,那边正在拽打的众人立即放开青年夫妇、气势汹汹地朝我围拢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的?!”一干部模样的西装中年眼镜男走上前来,首先看了眼我的座驾,估计雪铁龙的档次和外观的破损于无形中贬低了我的身份,也给他长了不少底气,一脸冷然地冲我喝道,“把手机交出来!”
我连正眼都没兴趣看他,咬着香烟望着天问道:“你个逼孙子是什么东西?我干什么要把手机给你?”
中年眼镜男脸色一变,阴沉着眼神警告道:“我们是高新技术企业,厂区禁止拍照!现在我怀疑你涉嫌盗窃行业机密,请你把手机交出来配合检查!”
“噢,是这样啊!”我点点头,握着手机半举在身前说道,“那行,要手机是吧,来拿吧!”
中年眼镜男冷着脸伸手过来,一触到我的冰寒之手就冷不防猛的一抖、条件发射般缩手惊骇地看着我,旁人小声问“姜总怎么了”,他喉咙里咕哝道:“有古怪!”
“手机不要了是吧?那我收起来啦!”我将手机揣入兜里,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将草丛里的横幅拣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阑珊门前重新将横幅拉了起来,对衣乱发散、鼻子渗血的青年夫妇招了招手说道,“来,你们两个过来站好了,我拍张照,回头给你们发到网上去!”
青年夫妇眼里顿时闪起惊喜和感激之色,正要快步上前,却被长冶员工给抓住了又开始推搡起来,那个叫“姜总”的眼镜男也铁青着面孔下令道:“快把那捣乱的赶走!”
一群走狗扑上来,立即被我一巴掌一个扇倒在地,找牙的找牙,找眼镜的找眼镜,个个死猪哼哼、狼狈不堪。
“赶快报警!报警!”眼镜男恼羞成怒叫嚣道,“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有王法吗!还有王法吗——”
我嘿嘿冷笑着走上前去,揪住青年夫妇的长冶员工立即一脸惶恐地放手退开!
“去,过去站好了,没人再敢动你们了!”
那个叫“荷水”的青年红着眼睛摇摇头:“恩公,他们报警了,你赶紧走吧,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我不屑冷笑道:“麻烦?警察来了有什么麻烦?警察也得讲理吧?”
“哎呀恩公你有所不知,先过来!”荷水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胳膊向雪铁龙拽去,将我推上车便急忙催促道,“快走吧,你今天的善举我们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诶诶诶!我是真不怕警察呀!”见青年夫妇一脸的焦虑不安,我知道他俩是发自内心的为我担心,便也不再惊吓他们,索性招招手唤道,“算了算了,我这就走,你俩也上车来吧,请我吃饭!”
青年夫妇大感意外,面露荣幸之色对望一眼,忙不迭地应道:“好好,恩公,我们请你吃饭!”
我呵呵一笑,发动了车子摇下玻璃窗对车外大声说道:“半小时后我会回来的!到时横幅不见了,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第三卷 迷雾重重 21(荷水的身世)
我把荷水夫妇载到空港产业园附近的汤庄镇上,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一荤一素一汤,叫了三碗米饭边吃边聊,得知荷水居然不是中国人,而是越南人!
据荷水讲,他是来中国寻找嫡亲姐姐的,他姐姐叫荷叶,是河内有名的扒手。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天荷叶盯上了一对来越南河内观光旅游的中国石姓夫妇,在行窃时不慎败露,被那对夫妇抓了个现行,不过夫妇并没为难荷叶,而是随她来到了家里!当时荷水正好在家,见到了那对中国夫妇,说男的身形魁梧、面相英武俊朗,出手也是颇为大方,初次见面就送了他一只崭新的iphone8手机;而那女的漂亮异常、美艳不可方物,比电视里的那些女明星都要好看!在见到荷叶的父母后,那对夫妇竟然表达了收留荷叶当丫鬟的意愿,说出价二十万,买她三年人身自由,同时传授她谋生技能和防身本领!
当时荷水父母见对方知书达礼、晓理明义,而且相貌与气势俱是不凡,显是大户人家,因此就答应了此事,让荷叶随同石姓夫妇回到中国。
但是从那天以后,他姐姐就从此杳无音信,直至三年之约过去了,荷叶也一直没有回家来,甚至连个电话、连封书信也没有,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眼看父母在长吁短叹声中日渐憔悴,荷水终于坐不住了,安慰父母一番便离开了河内、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开始了寻找姐姐的漫长旅途,从广东到北京,从上海到西藏,天南地北,大海捞针!一晃十六年过去了,荷水风餐露宿、半乞半讨的足迹走遍了中国绝大部分的城市,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对石姓夫妇和姐姐荷叶的身影!而远在河内的父母却在此期间因思念成疾而相继离世!
最后,他终于放弃了继续寻找生死未卜的姐姐,在一拾荒流的帮助下落脚常州,在长冶轧辊公司谋了份成品检验差事,拿着普普通通的薪水与流艰辛度日——原本两人准备结婚生子的,但荷水没有身份证和户口,结不了婚,孩子也不敢生,怕生下来没法上学!
而就当两人为了户口之事感到揪心烦恼的时候,更加揪心的事来了:长冶以规范公司用工制度为理由,在去年年底把荷水给辞退了,而去年整整一年的经济责任考核风险抵押金也只给了25,剩下的66oo美金不给了,说是去年公司经济效益不好,按经济责任考核指标抵扣掉了!
荷水当然不干了,认为这是他辛辛苦苦上班应得的工资,公司怎能说扣就扣呢?于是就多次赶到公司来交涉,但找到工段长理论,工段长让他找厂长,找到厂长,厂长说不关他的事,让他找负责薪资的综合管理部,找到综合管理部的那个中年眼镜男姜青华副总裁,姜青华说这个是公司领导集体开会研究决定的,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事得找公司老板唐总!可荷水来了几次,唐道华始终避而不见,去敲他办公室的门,却遭到唐道华手下亲信的呵斥谩骂和驱赶!无奈之下,荷水就去找镇政府的劳动仲裁部门申诉,镇政府让他等着,调解好了就打电话给他,可一个多月过去了,镇政府那边一点音信也没有反馈过来!等再过去求助,镇政府门卫都不让他进去了!
没办法,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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