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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尽尘埃 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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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凌若海还打算下来对杨法下细调查之后才能知晓。

  当下凌若海暂时释下心中疑成,对眼前十年以来云庭境第一次迈入四强席位的杨法寄予麇望畅聊之时,营帐之外有出现一阵人群快步行走的声响。少顷便是贴身虎卫从营帐外的通报。

  鹿岛国,神道斋使者求见。

  ……

  进入帐门的聂封北是神道斋在地海势力的代言人,在地海世界可以说鼎鼎大名,李求承没有因为追缉大晔流亡世子到达地海之前,他在地海暗势力中用覆雨翻云也不为过。就算七大境的境主,都会让他三分。是地海暗势力中的枭雄之一。

  聂封北三十来岁,为人瘦弱,但却绝不会有人因他瘦弱而对其有所轻视,一张干整的面容下,却有一股疏狂的邪气。身为雷东来的徒孙虽然年龄要比李求承年长一些,但在亲传弟子,鹿岛国三皇子,神道斋目前第一天才的李求承面前。聂封北尽管偏安一隅做惯了地海枭雄,暗世界王者,但仍然明白李求承未来的潜力,是以对其极为重视。

  从李求承的身,他甚至旦到了类似雷东来带给他的某种压迫力。

  这种压迫力产生一种畏惧感。某种程度来说,假以时日,无论心智修为,李求承甚至可能有朝一日比雷东来更为厉害,这大概也是雷东来不惜一切极力培育他的目的之所在,他能将神道斋带往更高的高度。

  这些天来……李求承除去追缉大晔流亡世子的任务之外,便是和地海七大境权贵碰面。这自然是为了日后鹿岛国和神道斋的展牵线布局。作为鹿岛第三皇子,神道斋斋主唯一亲传弟子,李求承的身份之重量程度,乃是普通权贵人无法想象。

  那些地海豪门,为了能和其看茶聊一次天,都会觉得前面有莫大荣光等待着门阀。被点名的青年男女,谁不是蹦跃而至,生怕自己比刘人慢了半步,男青年谁不认为能够和远东闻名的李求承同席,乃是生命中拥有莫大荣焉的一桩大事。而女子们,则无一不希望鼻身气质容貌能引起这个第三皇子的注意青睐。能嫁给一个远东独立大国的皇子,大概会比嫁给凌岳这类境主之子名声好听得多。

  但却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让李求承那无声势沾染了一些瑕疵,更是第一个敢直接拒绝李求承宴请的人。

  所以聂封北进门的时候,脸傲气更甚,巅瞥了杨法凌岳一眼,对凌若海拱了拱手,“凌境主,有礼。我说你们这位杨三水怎么这么难找,原来是被境主叫来叙话了。”

  聂封北迈步而入的时候,凌秋燕眼底掠过一丝喜色。相反杨法和凌岳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因对方这番故意作态的傲慢气度而同时做出了评价,此人应属于十三点一流。

  凌若海对聂封北气场十足的闯入略微有些巅眉,却又笑道,“哪里,杨三水明日进入四强战,我这人老了,一时就有些沉不住气,竟然为这些年轻人而紧张了,闲来找他叙叙话,排解排解而已。”

  聂封北躬身一礼,目光灼灼闪烁的直刺杨法,“凌境主说笑了,你乃大境之主,万事皆在掌握,哪里有沉不住气一说。只是今日封北到来,确是奉了我神道斋少斋主之命,云庭修行者杨三水实力不俗,晋级大会最后四席,鹤立鸡群,是以少斋主不什前次相约推诿之忤,今日再次让封北亲至邀请。实在是对杨三水赞扬有加,邀他前往,希望没有打扰到境主。”

  凌若海轻轻摩挲紫檀木的扶手,淡淡一笑,“那要看杨三水本人的意思。”

  聂封北神色微微一怔。

  杨泽笑笑,伺机道,“明日一战,至关紧要,时辰不早,请恕我再不能参与你少斋主的宴请,等到青墟大会结束,杨三水定会亲自送大礼登门道歉赔罪。”这话的意思就是对不起,天色晚了,以后赶早。

  凌岳是相当的爽,越加感觉杨法和自己无比对路。聂封北今日出面相邀,只怕并不是所言的李求承执意邀请,李求承来到地海,鹿岛国第三皇子和神道斋的影响力便在他身开始显现,他到哪里都是焦点,到哪里生杀大权都皆在掌握。在哪里都受到追捧,所邀之人,无不蜂拥而至。谁当日里于他看茶闲聊,第二天便会成为荣耀和焦点。所以威气之时,随心所欲,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不顺。

  但却在杨三水的身,碰了钉子。一贯势如破竹,威气凌人的李求承,就像是在享用一顿丰威的大餐,怎么可能容忍突然出现闹心的苍蝇。

  聂封北听完,脸色当时就暗了下去,冷冷一笑,“若三水兄真的要静养才好,只怕不是借机自抬身价才是。”

  在聂封北看来,杨三水这是一种极有心什的作态。其他七大境青年只要受邀,都有莫大荣焉的喜气洋洋赴宴而去,日后还可以大谈特谈李求承和其茶间小聚闲聊的过程。而人人都视之为宝贵资历,如世间难得珍宝,而突然出现一个人对此弃之如敝屣,无非立即和众人迥然有异,哗众取宠,鹤立鸡群。立时让他获得极大地声誉。

  这种等同于利用李求承而达到自己某种目的的方式,神道斋不会同意,他聂封北很不舒服,李求承更不会高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邀约的是你们,既然是邀请,就要并许对方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只能接受的邀请,那不叫邀请,而是霸道的强词夺理。神道斋要邀请别人,便需要允许对方拒绝的诚意。难道神道斋已经蛮横到不允许别人拒绝的地步了?”杨漆同样回视以冷笑。

  聂封北一对白腻子中的黑眼珠仔仔细细的瞪着杨法,一字一句道,“注意你的说话,我怀疑你知不知道我聂封北在这地海是什么人?还没有人,胆大到敢拒绝李少斋主的恳切邀约。敢这么跟我神道斋说话。”

  “我怀疑你太过于沉浸意滛于自己神道斋的后台,而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你面前面对的是什么人在说话……”,杨泽冷白眼剐了他一眼,胡锋相对,“在云庭之地,境主面前如此狂妄,聂封北你置我云庭境于何处?”

  凌秋燕终于忍耐不住,站起喝道,“杨王水!你够了没有!注意你的身份。你岂能张口闭口将云庭境柱在嘴边?”

  杨泾猛然盯向凌秋燕,高声笑道,“既然我不能代表云庭境,那我明日为何要参加劳什子青墟大会,我自动弃权就是。”

  “你!”凌秋燕一时语寥,自知失言,顿时那张好看的面容,也是一片恼然涌起的红潮。

  杨泾深深的看了凌秋燕一眼,冷冷道,“放心,完成这阵子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和你的云庭境再有任何关系。”

  莫由名来的,因为杨法这深深的一眼,凌秋燕顿时感觉心脏被用力攫着往下拽了一下,仿佛有些事情,再也挽回不了了。

  与此同时,凌岳冷嘲热讽的声音适时响起,“神道斋好大的霸气啊,竟然强行到我云庭境要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李求承少斋主的意思,还是聂封北自己的主意呢?你这些年在地海的确有些名望,但若狂傲到认为我云庭境也任由得你为所欲为,只怕聂封北你太小看我云庭境了。”

  见到凌若海陈晴不定的神色,聂封北并不是笨蛋,虽然对杨三水凌岳咬牙切齿,但还是通过凌岳这番话了解到一些利害之处,明白划才他狂妄在先,当下微微收敛,抱拳道,“封北胡言乱语,历来管不住自己嘴巴,境主见笑了。”

  凌若海微微摆手,并不看着他,只是望着凌岳,捋须微笑,言语中带着某种强势的气息,“我云庭虽然不算地海第一大境,但好歹还有自主的权利,我云庭客卿不愿去的地方,就算来人有天大的面子,只怕也不能勉强。”

  聂封北脸色迅变了几个颜色,他身后的神道斋修行者无形中已经将通身神识气场攀升到顶峰,个个狼一样阴沉的望着云庭境主凌若海。但其势如海,所有人的攻击性气势,在他面前都如石沉大海。

  聂封北神色动容,最后点头抱拳,阴阳怪气道,“境主说的是,是封北鲁莽了,杨三水自然是需要休养,以面对明日强敌的,若是稍有差池,名声一折,只怕明日之后,他就一钱不值了。还望好好保重,莫不要到时候断手断脚,就算是再有人邀请,他也去不了了。哈哈”,说完他再不停留,转身掀开帐门而去,营帐外还久久传来他随行护卫的狂妄笑声。未完待续字由#138百~万\小!说网#凡丶乐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有占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無彈窗閱讀]

  第七十章 那些遥远的回忆

  聂封北离去的笑声还经久不去,由此便可以看得出来神道斋势力之于地海的狂傲。凌岳眼神里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神道斋近些年在地海活动之频繁,聂封北为首的神道斋分势力简直将自己当成了地海暗世界的君王,虽然还不至于奈何云庭这样的大境,但是其本身的野心不容小觑。地海七境对神道斋在地海的活动有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地海世界掌管着向贵霜6洲东部大6提供资源的一方咽喉,虽然多次因为战略资源问题和几大帝国关系搞得比较僵硬,但对那些帝国而言,地海仍然是独立自主的世界。

  但神道斋相比之下比那些帝国给地海带来的无形威胁大得多。这些年神道斋在地海的活动,很大程度便冲着下游的一些进行着灵兽狩猎,矿脉开发,灵田灵药出产的云游团体而来。正在广泛的争夺七大境在云游团体势力中的影响力。众所周知七大境的云游团体为外界的灵器,弓箭,灵符,制药等等方面提供了很大部分的晶核,兽皮,兽筋,灵药来源,每年从地海式制输出的成品半成品都是一个巨大的量度。神道斋自然眼馋,所以有聂封北这样的势力,为神道斋聚集这些资源,逐步打算掌控这方面的发言权。实际上神道斋除去在地海之外,还在许多外部地域拥有“蝗虫”的名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1en2]

  为了满足自己扩张野心的胃口,打造贵霜6洲十大宗派的奠基,神道斋这个庞然大物四面八方的派出触角凫夺各方资源,地海当然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年七大境已经明显发现自身在地海的影响力开始逐渐降低,很大程度上都是神道斋的聂封北势力在这边运作的结果。但双方谁都奈何不得对方,从而形成一种相对对等的平衡,但对七大境而言,神道斋的存在始终就像是一根芒刺,总是在挑惹七大境最柔软的地方。

  凌若海目光阴沉,在聂封北等人走后半晌,冷哼一声,拂袖去了后帐。

  聂封北的表现,无非令大家都不好看,凌秋燕皱眉,显得仍然对聂封北一行人在帐内不敬颇有意见,但随即冷目移向杨泽,“本来今日的不愉快可以不用发生,但是因为你的特立独行和刻意拒绝李求承,让整个事情都复杂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他们针锋相对,到底是不是存有想以这种方式,以此表现出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的可笑想法!但你的确用莽撞和愚蠢,为我云庭树立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什么潜在的敌人,李求承还是聂封北?”

  注意到杨泽轻佻的语气,凌秋燕微微怔了一下,心头莫有来烦厌道,“自然是聂封北,他向来睚眦必报,你如今公然忤了他面子,他日后定然会通过多方层面,对你实施打压。而那位三皇子李求承多番好意对你邀约,你本来身为我云庭客卿,青墟大会直至目前你的表现还算不错,大会之后,你将处在在这云庭境更高的位置上。便少不了这些层次上的交往,而现在你如此傲慢不去,他自然也是不高兴的。”

  “当你的家人正受到威胁,当你的朋友被杀害,而你却在和始作俑者这一切的人在后面摆宴聊天,就算是闲聊风月,我也会觉得那是一种极端的折磨,这样的事情你做得出来吗?”杨泽目露精芒,“你若是急迫想要见到李求承,自己前去就好,何必要借我以与他相接近?难道这个鹿岛第三皇子,雷东来亲传弟子的李求承,外貌真的如形容中的那般出众,人品真如传闻中那般卓尔不群?”

  前一句凌秋燕还察觉到对杨泽来说另有隐情,这些年神道斋在地海的血腥扩张的确产生了不少杀伐,作为无根云游者,很可能杨泽有一段不愿意回忆的历史,这到引起她柔软的恻隐之心。谁知道下一句的陡然转折,立即让她脸色红白无定,却让她那对漂亮的眸子略微慌乱。

  只是一瞬,凌秋燕就知道对方已经把她这番略显慌乱的神态注目在内,看到一旁的小弟凌岳一脸震惊的表情,随即便从心肺里生出一股怒气,像是被人生生剥了外面的衣物般恼怒,“你说什么!?”

  地面的微末粉尘突然无形中从凌秋燕所在地面四下辐射躲避开去,某种突然而发的气势,从凌秋燕怒眸中迸射而出。站得这么近,就算不用刻意感知,都能知道凌秋燕身体的那股极具威压的气场,正在无形中朝巅峰爬升。

  “想杀我灭口么,要让我闭上嘴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杨泽深黑的瞳孔有些嘲笑玩味的注视着面前这个倨然的女子。

  凌秋燕的美目中的怒意在她不断攀升向巅峰的气势中恢复过来,又消减下去,她外衫轻盈的搭在身前,随着消减的气场而呈现一种略略漂浮的游离,眼眸恢复清明之后,凌秋燕对杨泽出离的甜甜一笑,“现在我还舍不得杀你,但若下次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拦信口雌黄,说不定我真会动手也不一定。”

  随即她再不逗留,转身朝帐外走去,如瀑般的黑发在身背后轻轻舞起。

  看着凌秋燕在营帐外月空下美丽的剪影。凌岳声音才喃喃响起,“她是动了真怒”

  走回营帐的途中,杨泽和凌岳一直寂然无声,半晌后,凌岳才沮丧的摇了摇脑袋,叹了一口气道,“李求承身份尊贵,外貌超卓而出众,有女子之妖,亦有男子之刚,修为据说已经是地玄巅峰水平。我知道他卜到地海便很受欢迎,就连辛小旭,江凌心都在青墟大会这段时间,频繁受邀出入他的宴席之上。还对江凌心送出《神道浮世绘》画卷,这些天江凌心那边是爱不释卷,若不是青墟大会,几乎都要不闻其他了。原本我以为以李求承身份品相,受到地海那些女子的喜爱,也无可厚非,但是没有想到,凌秋燕那妮子,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我从小对她就很没有好感,但毕竟这是很让我云庭没面子的事情。李求承那家伙简直很让人羡慕嫉妒恨啊,你接连两天拒绝他的邀请,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而且我想还有许多人会对此感到大快人心。”

  杨泽一脸古怪,心想大概你所谓的“许多人”,都是一群心中塞满羡慕嫉妒恨的青年吧。妒忌是魔鬼啊。

  不过杨泽还是得到确切信息,“那家伙,是地玄巅峰境界啊”

  凌岳一副理所当然的点头,“雷东来亲自培养,有神道斋的灵药功法支持,李求承年不过二十岁便是地玄巅峰境界,实属必然呵呵,这番话说来有些残着凌岳面色古怪的看了杨泽一眼,“当然,你这种生死之间顿悟,实在是异类,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是向你一样用生死一线去参悟修行的疯子,否则恐怕早死一百回了。”

  “不过就我知道,雷东来三位亲传弟子之中,李求承的修为并不是最高的。他的前两位师兄,早用比他更快,更早的时间,就达到了地玄巅峰境界,只可惜两人都阵亡在了神道斋疯狂扩张的历史之上。否则现在神道斋在地海,会更加不可一世。”

  杨泽当然知道李求承的那两位师兄身亡始作俑者是谁,雷东来如此痛恨大晔,如此痛恨俞小小,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大晔国早看出了雷东来那两位亲传弟子的潜力,是以早已雷霆手段除去。不过也所幸得除此大患,要是杨泽此时再面对李求承的那两位修为更高,更深不可测的两个师兄,只怕现在他早没那份闲心周旋,说不得会选择先保全自身才是。

  直到在地海的这一年中,杨泽才从侧面了解到神道斋是如何的庞大,也不由得更为在大晔的那些人们多了几分忧虑。

  神道斋,就像是一块重石,压抑在这远东地境,经久不去。

  回到所在的营帐,两人齐齐的停下脚步。因为就算是存意境修为的凌岳,也无形的感觉到一股股心悸充满寒意的感觉。这种感觉自踏入营地所在的草丘就一直都有,并不因为周围都有云庭虎卫作为护卫而衰减多少。

  甚至还越来越甚。他看到杨泽脸上的凝重,凌岳便越加能感觉背心直冒冷汗的一种诡异畏惧的感觉。

  站在营帐门口,凌岳赫然的发现,对面一个丘峰上的竹林之巅,立着一个白衣男子,他通身周围都被衣着白衫延伸出来的一些飘逸缎带围绕,奇特的是这些缎带灵活的在他周身四周漂浮,他踩林颠而不坠,使得他整个人宛如下降人世的仙人一般。

  而另外一簇营帐的聚集点,其中一处最高的营帐顶尖,同样站着一位身着青黑色,通身有紫色锦龙暗纹华丽衣袍的男子,他的腰间佩剑如流银一样闪亮,立身处周围,已经同样有无数人感受到了发自他身体的威压,这种威压甚至让一些云庭虎卫铮然密集的拔刀,满手冒汗的注视着营帐上的青紫黑衣剑客。

  凌岳从这两人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和强大心悸的感觉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精神气势在对方面前,如同狂风下的舟楫一般飘摇欲折,对方如果这个时候要取他性命,恐怕并不是件复杂的事情。

  而唯有杨泽立在原处,浑身像是密不透风的水桶,面对对方一波波令人心惊胆寒的神念威慑,稳如磐石。

  三人像是背背山一样对视良久,随即最先不见的是那名白衣男子,只是在原处竹林之巅,晃了一晃,人踪全无,属于他的神念威压顿时消敛,仿佛从来没有在那里出现过一样。

  而另外一边的营帐之上,青黑纹袍的男子轻盈的一跃,便瞬时掠过了两三朵营帐,在营帐的尖端,跳跃而走,迅速远去,飘逸潇洒至极。甚至沿路还引发一些女子的惊喜尖叫之声。

  直到两人一去,压力全消的凌岳才发现自己汗流浃背,以他存意修为的目力,自然难以分辨对方容颜,骇然问道,“难道是李求承!?”

  杨泽摇头,“对方适时出现,对我施以神念威压试探虚实,是将我认为与他们相匹配的对手。以李求承的高傲自矜,怎么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威胁或者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凌岳立即恍然大悟,“灵山陈玄奇!南坪白露禅!”

  “修炼《道心剑典》的陈玄奇,以及《不静禅功》的白露禅,只有这两人,才会认为你是他们的威胁。”凌岳随即“哈”得一笑,“今日两人出现在我们营地之事传出去,咱们又将声名大涨啦!现在但逢比较,谁都将你和陈玄奇,白露禅这些早已声名在外牛气哄哄的家伙放于一起,现在他们出现探明你的虚实,事实证明,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家伙,最终是慌了。”

  杨泽望着两人离去杳然无踪的位置,喃喃一笑,“这青墟大会,是越来越有趣了。”

  月光如晦。

  就在杨泽这句话话音未落之时,旁边另一个声音,施施然响起,“杨泽,杨三世子你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那个遥远而飘渺的身世,伴随这一句话带来的些许回忆电流一样攒动杨泽脑海,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地海人的口中,听到叫出他的真名。

  而下一刻,杨泽蓦然惊醒。即便是面对陈玄奇白露禅两人挑衅威压都没有产生过的冷汗,于此刻密密麻麻的覆盖背心。

  他下意识朝身旁凌岳看去,却陡然发现凌岳表情定格原地,如时光停滞,而他被固定在光阴片段之中。不光如此,仿佛周围的一切,包括流动的风,飘摇的营帐大旗,月色洒下的光,都浮上一层影子,仿佛停滞了一般。

  杨泽迅速扭头望去,只看到营帐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子面容宽厚,样貌杰出,给人一种亲和感。而女子如莲,清郁中带着一丝妩媚,似乎为杨泽这番失魂落魄的样子哧然一笑,笑起来仿佛周边停顿的星空都黯然失色,笑靥如绚放的夏花。

  杨泽下巴都快跌落下来,“是你们!?”

  第七十一章 后悔了

  那还是细雨轻坠的上林城,那座城市如今像是境中的花园一样让杨泽看不清楚,那里的房舍层层相叠,人们娴静的吃穿度行,从彼此生命中昙花一现。没有人能预料,未来能够发生些什么,就好像两年前他杨泽只是大晔国一个最不起眼被称为“王都双废之一”的世子,一年后他成为大晔最有天分进入不周山秋道学院的青年,而再因为生命中出现的那个女孩,从而使他的命运天翻地覆,只是短短再过了一年之后,他只是这远东地海世界,在强势敌人的压迫之下,逼不得已需要埋没过去的出身来历的一名修行者。

  就像是当年他在俞小小红楼上遇上的那身份来历不明但绝对高傲的一男一女,如今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地海青墟大会之夜。际遇流转,物换之奇,沧海桑田,不仅仅只是诗人们反复碎碎念的词句而已。[搜索最新更新尽在1en2]

  顿时勾起杨泽心内陈杂的诸多意味不明的回忆。

  “上次见面匆匆,倒是忘记了自报来历,杨兄海涵,在下轩辕晴朗,这位是我不省心的妹妹轩辕鳕天。”男子长身见礼,举手投足显出令人难以忘怀的得体优雅,人如其名,宛如阳光般温和。当日杨泽见他的这种温和,自恃的认为这是某种高高在上人物轻佻疏漠中带着的某种接近下层人士的面具。然而此时再见轩辕晴朗的这般神态,不知是不是如今自己境遇变革,因为流亡对人性理解更为深刻,所以亲和熟悉感油然而发。

  轩辕鳕天嫌弃的白了轩辕晴朗一眼,“麻烦你下次再介绍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加那个“不省心”的前缀?”又看向杨泽,微微一笑,“若不是因为纪姐姐的相邀,我才没兴趣来一趟地海见你哩。”

  那个敏锐的名字像是热流注入冰湖般刺动收紧他全身的神经,原本就不安分的心跳突如其来砰然猛烈起来。

  他从踏足营帐时开始,就感觉到一种难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不能以任何内外在的精神感知去察觉,不似高手交锋之间若有实质的神念威压,而是那种玄乎其玄提动生命的某种归属和牵引感。

  那是一种预感。

  直至此刻,杨泽的那种预感,才前无仅有的强烈起来,直到一股堵塞已久的胸臆溃决释放,不断的冲击他的胸腔心脉呼吸气道,让他一时有些静窒。

  他看到轩辕鳕天和轩辕晴朗两兄妹翩然侧身左右分开。

  然后在视线的那头,看到的是那个裹在斗篷之下的修长倩影,絮麻的长篷遮掩不了她高窕的身姿,裹住她大半张俏脸的斗篷之下更掩不住那些轻垂而出的黝亮黑丝,黑丝旖施微旋而卷,那是杨泽曾经仔仔细细观察反复梦见过的无比熟悉的弧线。

  如同长蓬下那个女孩梦幻般的身线一样。

  伴随着杨泽此刻的震动,他头顶仿佛的天空也都不真切的摇晃起来。

  耳边传来柔和温亮的声音,“心情不要有任何波动,平静下去,我正在施展神识化形大法,方便我们交流。”

  杨泽努力压抑起伏的心情平复平去,“你来地海了!”

  杨泽“看到”对面斗篷下的嘴唇微弧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是的,我来了。”

  很平静的一番对话,但是杨泽,似乎等得太久了。让他心中有种莫名激昂的情绪在升腾。

  “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只是因为情势复杂,我身份特殊,不能在这个时候露面……你能理解吗?”

  他此时点头还来不及。西陀圣殿圣女纪灵儿,远赴重洋抵达远东最鱼龙混杂的地海世界,只怕传出去,整个贵霜6州都会惊动,纪灵儿的身份当然不能暴露,杨泽甚至没办法想象,纪灵儿说不定是悄然离开的西陀圣殿,而此时发现她消失的西陀殿,又会是怎样的震动?

  “你赚了啦,若不是纪姐姐要我帮忙,我才不会离开暖洋洋的昆仑,跑这么远到这乱乎乎的地海呢。”轩辕鳕天撅了撅嘴道,“只是没想到,纪姐姐居然会认识你,还为你不顾违反禁令赶赴而来,我要是你,干脆羞惭死了算啦。”

  昆仑!?杨泽立即了解到轩辕鳕天和轩辕晴朗两兄妹的来历。昆仑是贵霜东6千大宗派之中,和西陀殿不相上下数一数二的存在。但同时也是最神秘,实力高深莫测的存在,因为这种高深莫测,所以一直对外界形成一种无形的威慑,不知道有多少国度,都在昆仑光辉的覆盖之下,多少善于侵略扩张残暴的势力,都不敢轻易犯境。

  难怪当日在红楼之上,就连俞小小那种大晔国至高无上的修行者身份,都对两人崇敬有加。

  轩辕晴朗明显没有自己这个调皮妹妹一样插科打诨,垂目道,“大晔俞大家之事,我们已经知晓,故人之难,无限唏嘘哀叹,而你作为她不惜己命所护佑的人,同时我们更是彼此相识,就算圣女不来找上我们,我也会来地海一趟,帮助俞大家尽尽未完成的人事。一路过来,听闻了杨兄很多事迹,但直到亲眼见到,才确认杨三水就是杨兄,而杨兄已经突破到了地玄境,可喜可贺。上古灵脉,果然无比强悍。当真是修行世界遗留下来最珍奇的瑰宝。”

  提及俞小小,杨泽见到纪灵儿的惊喜亦被勾起了些许伤感,“我在地海这边信息纷杂,置身其中,无法准确了解外面情况。不知道和我同行一起的半藏大师,是否也同样遇难?”

  纪灵儿的声音柔软而平静,“半藏大师被神道斋斋主雷东来亲自囚禁于神道峰,目前并不知道生死。不过在没有找到你之前,半藏大师应该仍然对神道斋有很大的价值。所以应该不会有事。”

  顿了顿,她又道,“我能维持神识化形大法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都不宜公然露面,更不能被旁人看出来,但是会一直在你身边。”

  纪灵儿的声音像是一双轻柔的手,以无尽细心,抚平杨泽此时心内狂猛焦躁的情绪。

  陡然之间,天地远去。时空凝固的感觉,消失无形。风继续吹拂,大旗仍旧招展。身旁的凌岳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在明月下走远的三名身体裹在长袍下的人。仿佛察知到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望向身旁眼神激烈波动,深深注视三人背影的杨泽,问,“他们是谁?”

  “三个朋友……”,神识化形大法消去的时刻,仿佛从一场梦回到现实之中,杨泽如同从云端跌落冰冷深渊,陷入到一种巨大的失落之中,但随即看到远方的三个身影,才明白刚才的一切,不是一场可以随时被打破碎裂的梦境。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轩辕晴朗,轩辕鳕天,还有离开了高川仰止的西陀圣殿,度过了远东海域,穿过了风暴之海来到地海世界的纪灵儿!而她最后的那句“直在你身边……”,这也是真实的。

  纪灵儿来了,轩辕晴朗来了,轩辕鳕天来了。来自西陀殿和昆仑的三位最杰出最著名的年轻强者,若是此时公布出身份,那就已经足够地海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让杨泽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不是一个人在流亡在战牛的滋味,竟然是如此之好。

  仅仅是那样的一句话,“一直在你身边。”

  夜晚的脉山如以往一样灯火之光比星辰还要寥明。青墟大会进入四强席的前夕,正式宣布了进入真正的高峰,人们可以整夜整夜侧夜难眠的喝酒畅聊,在一场场激动人心的演武之战中,等待最后那震撼七大境结果的最终诞生。他们商量着未来地海局势的演变,等待着见证未来覆雨翻云强者的诞生,见证着这时光之下历史的诞生和演变,见证这辉煌一刻的绽放。

  但是对此刻万众瞩目下的四强席之一杨泽来说,前景的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他在自己营帐中坐立难安,告诉自己“这不是假的”。他在云庭境送来丰威可口的筵食之时告诉自己“这不是假的”。甚至在云庭的长老们成批次前来慰问送达滋养灵药以应行明日之战的时候,他还在喃喃自语。弄得诸多世族长老一头雾水,一度虚惊杨泽是不是在关键时刻伤了脑子。

  甚至在晴夜周边万籁皆寂之下,那个统笼全身裙袍裹挟下窈窕的倩影进入营帐的时候,杨泽还在告诫自己“这不是幻觉”。

  月光透过营帐的帘口斜射而入,因为脉山月明如盘,是以肉眼可见营帐内那一道道淡白的光柱,轻盈的飞絮在之中萦舞,寂静得仿佛没有声音。

  掀下头罩,纪灵儿一头黑发和深邃幽美的面容,犹如雪后初晴,乍现眼前。

  轰然一声,响彻杨泽脑海。神识化形大法终究有些飘渺,她柔和的声音也终归如同梦幻。但此时见到那原本是天隔于西陀圣殿,高居大6诸国无数势力之上的纪灵儿,是真切的穿过了风暴之海,此时来到他杨泽流亡的远东,杨泽突然能感觉到这段时间如鬣狗般逃亡猎食生存的生涯,都流光远去,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初见漫天桃花的样子。只是他们随后都已经席卷入了这庞然的命运之中,原本没想过会交汇,但却如此这般交汇。

  见到杨泽炽热的目光,纪灵儿微笑,容颜却在月光下泛了点晕红,“以前临别的时候,我告诉过你要好好活着,你不用实践你的承诺,不用再来找我广

  在那场大晔国的相遇中,最紧要的并不是杨泽当时意气风发的那个承诺,她并不奢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杨泽。更不奢望杨泽能够去达西陀圣殿。见多了生命在各种权势之下如芦苇调折的微末,她只是希望杨泽能好好地活下去。纪灵儿从小就被训练为需要清明道心来观悟这个世界,不能参悲喜,不能有牵碍。西陀圣殿之内以前有很多和她一样开朗一样阳光明媚的白衣师兄师姐,他们每年都会去往不同的地方历练,然后在年底聚集,互相聊谈风闻,再第二天的伊始再分开,又在冰雪来临的季节里重聚。所以往往冰雪降临覆盖大地的时候,都是纪灵儿心中最温暖最充满明媚的日子。然而伴随着年龄增长,她开始发现今年见面的那些朋友们,在第二年的冬雪之中,很多都等不到回来了。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他们聚在一起的聊天也越来越沉默。他们彼此依赖,依依不舍,然后再来年冬雪降临的季节,他们又只有更少的人从远方归来重聚。

  后来听人说那些消失的人都去了天上,年幼的纪灵儿当时并不知道自己那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去的天上是哪里,最后才知道那就是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意思。于是她时常孤寂的站在风雪之中,冰凌冬雪将她的身影每一年都渲染得越加秀美孤零。

  直到那次师尊受伤,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结果被一向慈爱于他的师尊丢在冰天雪地的殿门之外,她揪着心拍打殿门嚎啕大哭,在冰冷的雪地外瑟瑟呆了三天三夜,一直到她眼角的泪花都变成了冰渣。

  最后殿门打开,她再也没能见到师尊最后一面。

  从那个时候,纪灵儿就斩断对她所等候人的期待,从那个时候起,纪灵儿开始不关心开年会有多少人去往天涯海角,冬雪来临的季节会有谁会归来。从那以后,纪灵儿习惯于漠然于人打交道,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聪慧见惯了阿谀奉承,希冀得她青睐的世人,还是因为她害怕有些人她等不到归来。

  杨泽也许是个异类,让她仿佛一度回到了和过去那些人温情相处相依为命的日子,所以她在乎于他的生或死。尤其是在如今地海如此紧迫的局面之下。

  “我说过你不用再来找我,但现在我后悔了,所以我来找你。”纪灵儿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但她夜里绽放的清瞳,却让杨泽内心滚沸。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有的时候并不希望再失去。与之相比,度过大6诸国,踏上远东海域,穿越风暴之海,这些都是困难吗?而这之后的事情,她似乎还真的没有想过,但她所拥有的力量,可以足够支持让她不用去想之后要做什么。

  “还要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杨泽道。

  “恩,你说。”纪灵儿温婉而立。

  “我想抱你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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