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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夕 第 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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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夕觉得自己龌龊极了,才刚跟人亲密运动完,又想着那些不健康的思想了,而且对象居然还是师父,他怎么能把他跟那些东西联系在一起,他是他最重要的人啊,和别人是不同的,怎能随随便便就想怎么怎么着呃,说起来,当时为了去追师父,走得匆忙,情急之下似乎伤了那个三王爷啊,从来没有伤过什么人的,对一个前一刻还是自己枕边人的人这么粗鲁,实在不像他啊,玄翼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楚夕心里浮起一丝愧疚,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思绪马上又被师父占满了,师父师父师父,满脑子都是师父。

  人的心真的是很奇怪呀,一旦起了头,你怎么抑制也抑制不住,心里就是控制不住要往那个方向转,自觉不自觉地想着如果身下的那个人是他的话那会怎么样,想着倘若是师父,那种沉浸在情欲中神情不知该会有多迷人,想着那洁白的肤色染上红潮不知该会是怎样的情景,就这样想着,下腹就热了起来,脸也不知不觉愈来愈红。

  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楚夕啊楚夕,你可千万不能成为那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不良人体动物啊。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却是胡菲尔见他表情实在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楚夕咧着嘴跟着傻笑,只盼着他心情会一直保持良好,这样自己也好逃过一劫,不过今天老天爷显然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了,只见胡菲尔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脸一冷,敛了笑容,清澈的声音明显地透着不悦:“你还笑得蛮开心的啊。”

  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心虚地低头嗫嚅:“师父,你不要这样嘛,徒儿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嗯”平静的面容,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嗯嗯。”忙不迭点头。

  “那你说说你错哪里了”似水的清澈嗓音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听不出半分喜怒。

  楚夕偷偷瞄了瞄他,踌躇了半晌,战战兢兢的回答:“呃,我不该半夜睡不着就出门溜达。”

  “睡不着出门溜达,嗯,然后”笑眯眯地接着他的话。

  “呃,然后,我不应该走错房门。”偷偷拭了下冷汗,他干嘛要这么心虚啊,奇了怪了。

  “不该走错房门啊。”轻轻叹息着,摸摸小徒儿的头,这孩子路痴的毛病真是到哪儿都改不了啊,点点头,决定今后要好好训练他认路的能力。

  “那个,然后,不该和三王爷玄翼一夜情。”感觉自己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缩了缩脖子。

  “一夜情又是什么新名词”有点好奇。

  “呃,那个,就是两个人互相看对眼了,夜里上同一张床,第二天说再见。”楚夕答得没什么底气,偷瞄胡菲尔的脸色,却奇怪地发现他居然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里觉得不妙,然后,就听到他说:“这样啊,那我们岂不是很多个夜情了。”冷汗潺潺而下,犹豫地开口:“那个,师父啊,不是光躺在一张床上就可以了的。”

  “哦,我知道了。还要做些床上运动是吧。”兴奋地一拍手,两眼冒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呃,这样说也可以。”他做什么这么兴奋啊,看得他心里发寒,每次他出现这种表情,就代表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那我们也来一夜情吧”果然楚夕现在严重怀疑,这只狐狸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真的是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吗连一些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他究竟明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啊,不行,一定得跟他好好谈谈。

  小心翼翼的开口:“师父,徒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菲尔眼睛斜睨着他的:“乖徒儿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我说不当讲你就不讲了吗”

  “呃,这倒也是。”讪笑着,继续自己的教育大计,“师父知道什么叫做情爱”

  “师父都修炼了快千年了,会不知道这种事情吗。不就是传说中修道中人的大忌,最难过的诸多心魔之一吗据说有许多即将得道的甚至已经得道的仙人为此功亏一篑,千年修行一夕之间尽毁。”

  有这么严重楚夕吓了一跳,师父现在不知道这些没关系,要是知道了,还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乖徒儿说这些做什么”那边胡菲尔见他定定望着自己不说话,心里疑惑,催促着。

  呃,长话短说吧,楚夕定了定神,一口气说出来:“徒儿昨晚和那三王爷不单纯叫做床上运动,那是情人或夫妻之间才做的,也算是情爱的一种,师父还想要尝试”

  又见玄翼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楚夕没有爆发,胡菲尔爆发了,楚夕灭亡了。

  “你,这,个,笨,徒,儿。”胡菲尔拎着他一路提溜着来到了三王爷的别院,把他往里面一丢,命令他,“做人要有始有终,有胆子把人连皮带肉加骨头地拆吃入腹,就要有勇气负责到底,限你十天之内把人给我娶回家。”

  “不要吧,师父我跟他真的只是一夜情而已,没什么感情的啊。”挣扎着,期望这只是师父突然兴起的一个玩笑。

  “少啰嗦,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想认我这个师父了。”冷淡地放话,头也不回地闪人,半空中传来他清澈如昔的声音,“十天后我在幻境等你,过了期限,你自己瞧着办吧。”

  好不怨怼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却没有一点办法,他相信师父绝对是说得到做得到的,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希望自己眼中有他以外的人吗,难道他以前一直是会错意了,师父他并不希望自己一直留在他身边

  垂头丧气地蹲在花园里,数着地上的蚂蚁,眼角瞟见一只胖胖的虫子扭动着从叶子的缝隙钻出,东张西望了一阵,安心地开始寻觅合适的食物,不想一只漂亮的鸟儿忽然掠了过来,三两下就把虫子吞进了腹中

  楚夕背上一阵发寒,这虫子的下场是否预示着他的悲惨命运

  唉声叹气着,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也懒得动弹,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不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事情永远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着的,所以,楚夕发现,他的情况比上一刻更糟糕了。

  “唷,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楚夕楚公子嘛,怎么,找不到师父,跑我这儿来寻求安慰了。” 依旧是那么清朗的声音,却透着十足的讽意。

  楚夕心里一抖,干笑着起身挥挥手:“早啊,玄翼,好久不见了。”

  玄翼还是那么美啊,也许是刚起床还未洗漱的原因,长长的黑发并没有束起,多了点妩媚的风情,让他想起昨晚的他在自己身下的样子,眼神闪动,掠过一抹貌似怜惜的色彩,不再那么漫不经心,然后就发现玄翼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点,身上的衣服也似乎单薄了点,抢上几步,嗔道:“怎么只穿这么点,你现在身子不比平常,小心受了风寒。”

  玄翼张口欲言,却被一阵咳嗽抢了先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摇摇欲坠,虚弱得一阵风就会吹到的样子,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楚夕皱眉,昨晚竟伤得他这么严重么,既然身体不好,还穿这么少出来做什么,真是乱弹琴。俯身打横抱起他,察觉他身子冰凉,眉头皱得更紧,他究竟在做什么,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是吧,那他干脆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把人掳去菲月幻境得了。

  想归想,想到胡菲尔可能会有的反应,终究还是不敢那么做,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记忆中玄翼的房里走去。

  好吧,他承认他真的是个路痴,这里的房子看起来都一个样,谁知道哪个是哪个啊,不管了,随便找个房间进去吧,伸脚踹开一间房门

  “呀”小小的惊呼响起,有一点熟悉,俨然便是昨天一个劲对着胡菲尔发花痴的那个小侍女。

  “闭嘴。”楚夕本来已经够不爽的心情更加不悦,冷冷低喝,“你们是怎么当人下人的,自己的主子病成这样,就没一个人照料的吗”

  “王爷昨儿个就吩咐不准任何人跟着他了,只在今天早上过来吩咐奴婢来清理房间。”侍女怕是一时之间懵了,声音抖抖地不敢抬头

  楚夕微微叹了口气,跟这么个小女孩发什么火呢,罢了罢了,总归是自己的错,还好这几年花了些功夫学医术,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放柔了语气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我叫你了你再过来,可能会需要准备点东西。”

  “可是,我还没清扫完”侍女脸红红地,几乎红到耳根,头低得更低了。楚夕一愣,嗯,这里,似乎,就是昨天晚上和玄翼一起度过的那个房间啊,没想到刚才一直找找不到,随意挑了一间竟然就是了。

  有点好笑,环视了一下四周,嗯,瞧瞧他发现了什么,那个小侍女手上的可不是昨晚他们铺的床单,遍布着明显的精掖痕迹,怪不得她这种害羞得不行的样子,呵呵。轻笑着,好心为她解围:“行了,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我还有用的,随便铺一下床就下去吧,你们的王爷需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侍女如蒙大赦,丢下手里的东西,快速拿起放在一边的干净床单铺上,匆匆告退。

  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诊了诊脉,松了一口气,只是受了点震荡,想来是昨晚情急之下震开他的缘故,后来忧急过度,又受了点风寒,才会变得这么虚弱,好好调养调养就没事了。细细为他掖好被子,安抚的笑笑说:“我给你开点药方,很快就会好的。”

  从他抱起他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玄翼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又回来”

  “你终于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突然转行做哑巴了。” 楚夕调笑着。

  “为什么回来”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问题。

  “呵。”失笑,眼珠子一转,看到被扔在一边的床单,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掂了起来晃了晃,笑眯眯地说,“我想看看你准备把我们爱的见证怎么处理呀。”

  玄翼苍白的脸瞬间刷红,冷冷哼了一声,再也不肯说话。楚夕也不以为意,开了药方吩咐小侍女去煎药,然后就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床单,似乎真的对它发生了莫大的兴趣,房间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会儿,瞧着那斑驳的痕迹,楚夕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昨晚,我走之后,你有没有给自己那里做过清理”

  玄翼的脸再次刷红,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夕笑嘻嘻地威胁:“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验的。”作势就要去掀他的被子,玄翼慌忙揪住被子低声叫唤,“清过了,不用看了。”

  “你确定”挑眉调笑道,“不清理干净可是会拉肚子的哦,我要检查一下。”

  “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未经人事,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狠狠瞪他一眼。

  “哦,这样啊,好可惜呢。”楚夕貌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心里偷笑,这样才有一点生气嘛,比刚才那样要好多了。不过,还真的有一点点可惜啊,一点点而已

  下人们的心声

  楚夕是个随遇而安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总能很好地为自己找到最舒适的生活方式,在三王爷的别院里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贵为三王爷,玄翼并没有和一般人认知的王公贵族那样奢靡无度,小小的别院中就一个侍女秋莲侍从秋生还有一个护院阿铁,若干厨娘伙夫,不过也有一部分因为是正值官民同乐庆期间,下人们大多去了流水席帮忙的缘故。楚夕听闻这么少人,颇为不满,这还算什么王爷,干脆就不要请人了,所有事情自己包干算了,只是对一个病人,也不好怎么着,只有物尽其用,把所有可利用的资源发挥他们最大的效果。

  所以近来别院里的下人是前所未有的忙碌,想想一个别院十来间屋子,其间还有两个花园,每天都要打扫干净,不能有一点灰尘,因为楚公子说自己随兴得很,不定哪天到哪个房间歇息,事实也确实如此,嗯,还不止,还捎带着他们的主子,主子每天被楚公子抱着跑,说是生病的人要多呼吸新鲜空气才能好得快,真看不出来楚公子那么瘦弱的身子居然能够抱得住他们虽然不算孔武有力好歹也修长挺拔的主子。还有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四餐外加不定时的加餐,因为楚公子说主子病中肠胃不好,要少食多餐。不过护院倒是空闲了不少,因为楚公子说有他在就足够保护主子了,所以护院也加入了侍从的行列。

  问他们为什么总是楚公子长楚公子短的,因为楚公子真的很厉害啊,让他们打心眼里佩服呢,从来没有见过主子那么丰富多彩的表情,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自由的氛围,那都是因为楚公子啊,楚公子人虽不是顶美,可是好像都会闪闪发光的耶,目光不由自主就往他那边溜了,被楚公子了他也从不会生气,只会露出那种好吸引人的笑容,嗯,楚公子是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人啊,他们都好喜欢他啊。而且楚公子说要娶主子呢,楚公子对主子真的很好啊,不分昼夜的贴身照料,据说主子感染风寒还是因为主子太过痴心清早在花园等楚公子的缘故呢,既然两人都倾心相许了,楚公子又是这么优秀的人,他们做下人的当然要乐见其成了。秋莲还为他们两人的真情感动得哭了好几回呢。

  至于楚公子究竟要怎么娶他们主子,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呃,说男人娶男人是不是很奇怪,一开始是有点觉得啦,不过如果是楚公子的话,也不会觉得太奇怪了,是楚公子的话,就一定能做到的。

  嗯谁说楚公子看起来比较像那个被娶的人,据最可靠消息,侍女秋莲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推断,主子一早就被楚公子吃干抹净了,呃,听来有些不可置信,所以后来经过所有人严密监视,偷偷观察,然后发现很有可能是事实哦。看楚公子每天照顾主子也能照顾得神清气爽精力旺盛的样子,再看看主子虚软无力走路都要楚公子抱来抱去的样子,不是很符合那个什么什么的传闻么,虽然主子在楚公子怀里总是挣扎不休很不安分的样子,那也是因为害羞不是,瞧他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甜蜜小样,谁看不出来啊。

  不过这种话是万万不能在主子面前说的,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然后后果就会很严重,很严重,然后他们的饭碗就会不保了。后来他们发现,可以在楚公子和主子都在的时候说耶,那时候主子就会光顾着楚公子,而不大会理会他们偶尔有些犯上的言语了,这样既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又保住了他们的饭碗,所以没过多久每个人都这样做了。哦呵呵呵,主子本来是个美人,现在这样子更美了几分呢,真的好养眼的说。

  呃,不要说他们没一点下人的样子,要真那样也是楚公子惯的,楚公子都不介意了,你一个外人还咋咋唬唬什么,闪边去哪凉快哪呆着吧。

  不过说来也很神奇耶,楚公子才来了七天,好像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似的。主子的身子是一天天好起来啦,楚公子说主子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后天就要拜堂成亲了,然后带主子去见楚公子的师父。楚公子的师父也是个名人哪,当初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流水席上不小心吻上了才会引起主子的兴趣,楚公子才会与主子相识相知相爱才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啊。楚公子的师父很神奇哦,一忽儿工夫就不见人影了,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要不然能天天见到那个优美的身影也是个享受啊。

  问主子不担心楚公子和他师父会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楚公子说了,那只是他们师父表达亲密的方式,高人嘛,总有些和别人不大一样的习惯的。主子每次提到楚公子的师父语气都酸溜溜的,那是主子爱惨楚公子啦,嘻嘻。

  主子这几天很焦躁,听说这是婚前综合症,是正常的,主子可能反应严重了些,也没什么大碍的,听谁说的,当然是楚公子了,楚公子可是神医呢。阿铁的兄弟摔断了胳膊他几下就接好了,再用点他自制的药膏,听说现在已经可以动了呢,以前可都要等几个月的。

  主子今天特别焦躁,因为楚公子出去办事儿了,说要去采办些结婚必需的物品,虽然主子说不许叫人来观礼,但这毕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而且是主子第一次嫁人,就算只是在别院,就算没什么人,该有的还是不能少的,当然,这是楚公子说的,楚公子这么为主子着想,他们都好感动哦。

  不知道主子嫁过去之后,还会不会回来。楚公子说不用担心,就算不回来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他们丢弃在这里了,一定会安排个好去处的,可是他们好舍不得哦,如果能作为陪嫁跟过去就好了。后来楚公子就说主子喜欢的话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只要他要回去的时候跟他回去就可以了。楚公子真的好好啊

  娶亲

  “嘀嘀哒嘀嘀嗒”谁家迎亲的花轿,这么嚣张地在洪玄城内转了一圈又一圈,从早上转到了日落时分,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有好事的人跟着大红花轿后面,企图在风吹的间隙得以一窥轿中人的身姿,今儿个老天爷似乎特别帮忙,时不时有轻风吹来,轻轻拂开轿帘,露出里面似曾相识的容颜

  洪玄城里一片热闹,已是官民同乐庆最后一天,人们开始最后的疯狂,什么稀奇古怪的趣事儿都有,不过要说最吸引人眼球的,最引人十二分的关注的,无疑是载着众人心目中的偶像玄翼大人的大红花轿了。

  茶余饭后,街头巷尾,到处可听见这样的话题

  “听说了没,玄翼大人要成亲了。”

  “你小子消息也太闭塞了吧,早八百年前就传开了,不知道大人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啊。”

  “不是啊,玄翼大人要嫁人了。”

  “每个人都知什什么嫁嫁嫁嫁嫁人玄翼大人去嫁人”

  “喂,说什么哪,玄翼大人怎么了”

  “这小子说玄翼大人他玄翼大人他”

  “他什么呀,别总是说话说一半吊我们胃口啊。”

  “你们都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玄翼大人要嫁人了。”

  “什么”

  “是真的,我今天亲眼见到的,玄翼大人打扮得像个新娘子一样坐在花轿里面呢。你们若是不信,现在过去兴许还能见着。”

  “哪里哪里”

  “绕着皇城转悠呢,听说一早就开始吹吹打打在路上了。”

  “真的去看看去看看”

  “玄翼大人要嫁人了”;“听说玄翼大人要嫁给一个少年。”;“听说玄翼大人对那个少年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就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听说玄翼大人不惜用美色引诱那个少年屈于人下让人家不得不对他负责”;“听说玄翼大人这几天一直黏着那个少年不离开半步”;“听说玄翼大人”;“听说”;“听说”

  整个洪玄城最热门的话题迅速变成了三王爷玄翼的婚事,城墙上甚至出现了莫名倾佩与玄翼大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精神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热血少男少女鼓励的横幅,像什么“玄翼大人,我们永远支持你”;“玄翼大人,我们会追随你寻求真爱的脚步,永远爱你”之类的,闹到后来,甚至传入了深宫内院,嫔妃下人们交头接耳,私底下议论纷纷,终于传入了玄翼的大哥,当今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玄清,今年23岁,和三王爷玄翼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平日一直很是疼爱自己这个三弟,此刻听到此事,又是吃惊又是气恼,这种大事三弟居然也不告诉他,不过等气消了些,也不由得大感兴趣,自己这个三弟平日里虽然风流了些,但颇懂得分寸,就算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还算洁身自好,从不轻易动心动情的。此刻竟然屈身下嫁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委实让他好奇万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让他的三弟抛弃男人的自尊皇家的尊严去嫁人。听说还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人家才肯娶他的,真是让他越来越好奇了。

  亲爱的三弟嫁人,怎么可以没有他这个做大哥的在场呢。这个热闹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他倒要瞧瞧,三弟倾心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外头闹得翻天覆地,那么楚夕在做什么呢他呀,还不是一个人坐在屋顶端着个茶看热闹。咳,不能说他好玩,实在是他从来没有娶过人啊,尤其是从来没有在一个异时空娶过一个男人呀,这种几百年难得一间的趣事,怎么能够如玄翼所说得那样悄无声息的就让他过去了呢。

  好吧,他不要有人观礼是吧,他可以满足他,反正只要观礼的人少就行了,他可没说过在路上看热闹的人要少,哦呵呵呵呵。第一次娶亲耶,当然要风风光光,普天同乐嘛,就算玄翼不想,他也想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呀,不然以后后悔了想要重新来一场他可没那么多精力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这个兴致。

  想起早上给玄翼梳妆打扮的情景,楚夕不由得心里直乐,那个喷火的眼神,火烧云似的脸蛋,哦哦哦,还真是动人哪。本来一个俊美的男人,此刻打扮打扮,居然有几分美女的架势呢。

  师父只说要娶他,又没说怎么,想怎么玩还不都随他,嘿嘿。

  玄翼嘛,打扮的美美的,封住穴道,塞进花轿完事。不会太委屈他吧,知道其实他是有点喜欢他的,只是那孩子脸皮薄,总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看吧,他多会体贴人啊,给他一个难忘的回忆,就算以后怎么着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嗯,如果他真的不想跟着他,那样最好啦,让师父看一看,完事了就放他回来呗,也省得他费心。师父那儿经过这么多天总该气消了吧,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的。如果他想不开要跟着他,那也不错的,翼其实也蛮可爱的呀,有时候还挺好玩的,他现在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喜欢捉弄他了,捉弄人的感觉,真是好啊。呃,以后若是三个人的生活一段日子,应该会挺有趣的吧,一定不会让师父寂寞的,呵呵,有一点期待啊。

  哦对了,那个花轿还是他特地作了些手脚的呢,只要轻微的风动就会吹起轿帘,让他新出炉的美美的新娘子接受众人的瞻仰,嘻嘻,这下子全城都会传遍了吧。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流方向一致的往花轿的方向前进,楚夕品了一口茶,笑眯了眼。

  至于那些流言嘛,下人们无事总会聊些八卦的以作茶余饭后的消遣的,说玄翼千方百计想嫁他呵呵,那个,呃,虽然不是他故意的,不过他们要那么认为他也没办法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让人惊喜的意外发生呢,哎呀呀,好期待呀

  娶亲2

  可惜师父没在这里,见不到这么好玩的状况了。楚夕不甚诚意地想着,端起茶喝了一口,眯缝的双眼透过依稀的水汽,看着西边逐渐落下的夕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一场花轿秀也秀得够久了吧,虽然雇了三批轿夫轮流抬轿,这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了吧,等他们回来要记得多给几个赏钱,免得人家说他虐待员工。

  嗯,太阳都看不到了呢,到时间继续接下去的游戏了啊,真的有点不想动呢。成亲了啊,就算可以离婚,也是一个成过亲的人了,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是可以一直赖在师父身边那个貌似小孩的楚夕了。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这样啊。可这个麻烦是自己惹上的呢,哎

  再次哀悼了下自己单身生涯的结束,瞧了瞧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摸出一个小小的筒状物,不由得嘿嘿一笑,心情也有了点好转,这是经过他改良的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烟花呢,现在被当作信号弹用,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响呢。

  想着那些人可能会有的反应,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伸手点燃了引信,手指一弹,已抛了上去,几秒钟后,暮色中,洪玄城的天空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奇景,伴随着物体划过空气的轻啸声,噼啪的声响中,开出了缤纷的绚烂花儿。所有的人都惊奇的仰头看着这一幕,一阵鼓噪之后,有眼尖的人已经叫了起来:

  “看啊,是什么字”

  “真的哦,好像是”

  “玄”

  “翼”

  “是玄翼大人耶”

  “别吵别吵,快看下面什么字”

  “娘”

  “子”

  “可”

  “以”

  “回”

  “来”

  “拜”

  “堂”

  “了”

  “玄翼娘子可以回来拜堂了”

  “好浪漫啊”

  “这一定是那个少年的心思吧好精巧哦”

  “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好幸福哦”

  听到这些议论,玄翼难得地没有表示抗议,只安静地坐在那里,视线依旧对着方才绽放绚丽花朵的方向,眼前仿佛还残留着那绚丽的影像。想起这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或喜或悲或哀或乐或羞或恼,大起大落的情绪,全部因着一个人的出现,到最后,沉淀成淡淡的幸福,整个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那个人,二十年来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心思千回百转,一时竟有些痴了。此刻心中竟也觉得若能嫁给这个人,也算不虚此生了,对于他这般昭告天下的作为,虽然有点着恼,却也不可抑止地感觉从内到外一点点的甜意渗透,玄翼没察觉自己的嘴角始终噙着抹浅浅的笑意,绿眸中星光流转,迷倒了一批路人。

  一边的侍女秋莲看着主子这般模样,不由又感动得热泪盈盈。主子好幸福啊,楚公子真的好有心呢,虽然一早便被告知可能发生的事情,亲眼看到还是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主子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啊,呜,不行了,她好感动

  所有的人都陷入粉红色的幻想当中,总算还是秋生这个侍从先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楚公子都已经在催了,赶紧起轿吧,可别让楚公子等急了。”

  众人如梦初醒,慌不迭地应着,簇拥着花轿往别院行去。

  行人闹哄哄跟在后面,准备去全程跟踪他们的偶像玄翼大人嫁人全过程,可惜到了别院门口便被拦住了,秋莲出来礼貌的婉拒了他们过度泛滥的好奇心,主子不喜欢太多人观礼,不过如果他们能够在主子看不到管不到的地方观礼那就另当别论了。然后说了一句,因为要办婚事人手不够,今晚别院招募临时员工,报名费每人一两,只管饭无工资。一时应者云集,事后几个下人数钱数得手软,这是后话,略过不提。

  花轿在大门口停下,楚夕早已侯在了那里,笑意盈盈地和众人挥挥手,几步迎上前来,挑开门帘,对着里面柔声说道:“娘子,到家了,新娘子过门不能沾地的,我抱你下来吧。”

  玄翼白了他一眼,张口欲言,却被轻轻按住了红唇,听到楚夕笑嘻嘻地在他耳边低语:“翼,如果你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用亲你,那你就尽管开口吧。”玄翼脸一红,有心想踹他一脚,苦于无法动弹,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下轿,眼角瞥见无数人影,顿时脸腾腾烧了起来,虽然这几天也是经常被抱来抱去的,可那时毕竟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现在

  楚夕看着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的人,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好可爱的反应啊,看他几乎羞得冒出烟来的样子,很难想象几天之前也是这么个人那么慵懒的华贵的高高在上的谈笑自如的甚至还主动挑逗他的模样啊,果然当初决定不用红盖头是对的啊。轻笑着快速往他脸上啄了下,不意外地听到一片抽气声,楚夕笑得愈发迷人,心里是满足的叹息,翼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爱呢,这样子就吓呆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门口一路往客厅现在该叫做喜堂了铺着长长的红地毯,楚夕就这么抱着他一步步走过去的,期间泼清水撒白米跳火盆扔扇子,反正是怎么好玩怎么来,其实在原来的世界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全部是这个时候做的,甚至不应该都是由楚夕抱着玄翼做的,不过反正这里没人知道,楚夕只说一句这是他们家乡的习俗那些下人就没话说了,全部乖乖照办,谁让他们主子是出嫁的那个人呢。

  一路上玄翼一个劲把头往他怀里钻,不敢抬头见人,楚夕却是玩得不亦乐乎,终于到了喜堂,才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终于注意到玄翼手脚不知往哪里摆的窘迫,心里愉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丝柔情,轻轻拍了拍怀中害羞的人儿,柔声道:“娘子,你的穴道我一开始抱你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你现在可以下来了,我们要拜堂了。”

  娶亲3

  大红的喜堂内,楚夕换上了一身红衣,拖着玄翼的手来到了预设的香案前,说是香案,还真的只是香案,别说神位了,祖宗牌位都没有。

  楚夕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师父,师父在菲月环境,自然不可能放个牌位上去,玄翼父亲是已故先皇,不可能放先皇的牌位在别院,母亲是当今太后,还好好活在宫里,自然也是免了,楚夕没什么要敬的神,所以案上基本上是什么都没有。

  案上没东西那还设这个做什么,好玩呗。电视上不都是要进香烛的不是吗,反正在这里也没人指正他的错误,还不是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边的秋莲递上香烛,先把红烛点燃了,递了一支给身边的新娘子,胡乱挥了挥就算拜过了,放到桌上,再燃香,同样的步骤。很简单,楚夕却玩得不亦乐乎,咳,记得小时候,是在那个世界的小时候,当自己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每次要拜什么什么的自己就是这样玩的,然后妈妈就说她不敬神明,赶紧虔诚拜了几拜求过往神明饶恕小女儿的年幼无知,呵,妈妈真是太多虑了,神明若真的有灵,也不会让他嚣张到现在。

  笑容闪了一下马上淡了开来,撇撇嘴,楚夕突然觉得有些黯然,转头看看玄翼,正巧他也看了过来,柔顺的模样,眼中藏着些他不太明了的情感,让他有些心慌。

  楚夕想起一个刚才忽略了的问题,玄翼不是一直都很抗拒嫁给他的么,怎么现在会这么安安分分地随他一通乱搞,他不是没有再控制着他的行动,没有做什么威胁他的举动了么,怎么竟然会这么安分。原本准备的一些对策一点都没用上,反而有些心慌慌。这个人,是想通了反抗也无济于事,还是真的对自己有意,真心想嫁给自己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点犯践,原本就是千方百计要他嫁给自己的,就算他不肯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他不得不嫁的,现在好了,人家顺着自己了,自己反而浑身不对劲了。

  因为玄翼一直的不配合,他对这桩婚事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只看作小孩子玩过家家一般,就想着怎么样才能好玩一点,有趣一点,那样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后,也会给人以鲜明的记忆。玄翼想起他的时候,也可以不止是无奈无力无助抗拒,想到这一段的时候也可以是微笑着的。

  一直都是抱着游戏的态度,到了此刻,看到那绿色眼眸中灿亮的让人心惊的光芒,楚夕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感觉,终于明白这个玄翼,是认真的。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成亲了,不管一开始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玄翼,即将和他拜天地的,是站在他身边的玄翼,即将成为他的娘子,他的伴侣的人。呃,虽然不一定成亲了就一定要在一起了,但就形式上来说,确实这个人是要成为他未来一段时间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伴侣了。

  楚夕逃避似的转了下头,避开他的眼睛,轻咳一声,努力定了定神,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可以进行下一步正式拜堂了。

  悠扬神圣的弦乐声响起,那是早几天就雇好的乐班,为了今天的到来,楚夕还专门和他们研究了一下如何用那些乐器演奏婚礼进行曲,终于用上了,就是这时候,很有感觉哦。呃,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自己喜欢就好,呵呵。

  前护院阿铁站在一边,又紧张又激动,兴奋得手心冒汗,终于轮到他出场了。要说他一个护院,除了皮粗肉厚可以保护主子当当主子的肉盾之外也没其他本事了,自从楚公子来了之后更是连唯一可以做的事都给免掉了,他这粗笨的身子被当个侍从使唤也够呛,只有整日无所事事,就连秋莲一个小小丫头都开始嫌弃他了,此刻见自己终于有机会派上用场,教他如何不激动。偷偷清了清嗓子,嘴一张,粗犷的声音就回荡在不算太小的喜堂中了,却是吓了众人一跳,那嗓子,那叫一个响亮,真真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啊。阿铁战战兢兢,认真做着自己的本分,喊的是这几天不知暗自排练了多少遍的简单台词,呃,虽然声音还有些发颤,不过总算还是字正腔圆。

  “一拜天地”楚夕携着玄翼对空虚拜了几拜。

  “二拜高”

  “慢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插了进来,阿铁一口气一滞,差点没呛死,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来打断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出场机会,最重要的是,居然敢来打断楚公子和他们家主子的好事瞪眼看去,却见入口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威严的气势自然的散发出来,压得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两抖,心底一阵阵发寒,不太确定自己是冲上去理论还是顺从自己的本能避开,正迟疑间,见到秋莲已经机灵地跪了下来,口中诚惶诚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皇皇皇上

  霎时,屋里的人跪了一地,除了两个新人。

  楚夕和玄翼孤零零的立在中央,在一地跪着的人群中间显得尤为显眼。楚夕是根本就没想到要跪,玄翼却是被他强搂着跪不下去。

  “唷,原来是大舅子来了,正巧,我还愁着新娘子没有娘家人呢。”楚夕半楼半抱着玄翼不让他挣脱,抽空和皇上打招呼。

  娶亲4

  楚夕的语气有一点恶劣,更有一点莫名的兴奋,啧,就快完事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而且这个人还是传说中有资格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那种皇帝,呃,这个普天也许应该改成玄暝国不过也没差啦,也是很了不起的不是,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啊,还是他家新娘子的大哥呢。先前还在想着这洪玄城的人民怎么都这么安分守己呢,自己的偶像嫁人了居然没一点反应的,呵,原来是准备给他个大惊喜呢。

  楚夕眨了眨眼,小心隐藏眼中的兴味,乌黑的大眼显出几分天真,轻轻拉下玄翼试图掩住他嘴唇的手,招招手向门口的人轻笑着,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那边传来的迫人气势。

  玄翼头上一滴冷汗,皇兄虽然平日一直都很疼他,可在大事上还是很严肃的,这种事情,明摆着丢了皇家的脸面,让他知道不知道会怎么着的,潜意识里一直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一直都没说。一时倒也没意识到,若是当初向皇兄寻求庇护,必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处处落于被动了。现在见皇兄孤身一人出现在此,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待楚夕,怎样看待这件事。心里忐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虚弱地挤出一丝笑容:“皇兄,你来了啊。”

  年轻的皇上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语不发,良久,久得玄翼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石化了,久得他以为这辈子就要这么石化下去了。突然听到皇上轻轻一笑,很轻很轻的笑声,几乎要听不到,飘到空中,浅浅的泛成一个涟漪,一圈一圈的晕染开来,消散在空气中,地上的人顿时觉得身上一轻,呼吸也自如了起来,刚才那慑人的气势仿佛不曾存在。

  “朕再不来,朕亲爱的三皇弟可要无声无息地嫁出去了;你说;朕怎么可能不来呢。”醇厚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和玄翼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眸带着些许促狭,“朕还以为传闻有误,不想却是真的,三弟你真的诱拐了一个小孩子做相公啊。”

  哦哦,诱拐啊,楚夕大为惊叹;没有想到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容易被拐骗的小孩呢;这个皇上;似乎很有趣啊。

  “大舅子说笑了,小弟已经不算是小孩了呢,不信你问问你的亲亲三弟。”挤眉弄眼的,有趣地看到玄翼原本吓得青白的脸又顺利恢复成喜服的颜色,再看看那个不速之客,果然见到皇帝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哦哦;原来如此。

  想来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很难找到什么乐趣的,寡人寡人,字面上来看就一目了然了,身为上位者,追随者众,难寻一知己,而其中尤以皇帝为甚,自称孤家寡人,内心滋味,怕是如人饮水,冷暖只自知,所谓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个年轻的皇帝;是在努力发掘着自己少得可怜的乐趣呢。可怜的玄翼,看他这样子,怕是还不明白自家大哥的恶劣心性吧。不过翼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人了,还是不能随便给人欺负的。

  楚夕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咳,既然不是来砸场的,那就一起参加小弟和娘子的婚礼吧,大舅子请上坐。”恭恭敬敬地请人落座了,挥手示意地上的人都可以起来了,继续未完的婚礼。

  皇帝对于他的称谓倒也不以为忤,笑着颔首照做了,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z

  玄翼心里忐忑,偷眼瞄瞄自己的大哥,正对上一个促狭的眼神,还对着他眨了两眨,呃,这个脸红

  等唱词人等了半天,却没见动静,楚夕一挑眉,唤道:“阿铁,怎么还不继续”

  阿铁“啊”了一声,脸涨了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楚公子那个皇那个小小人这就开始”

  皇帝笑笑说:“看来我的存在妨碍了你们呢。”y

  楚夕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根本就是婚礼的克星,你没存心砸场就已经这样了。”

  皇帝脸色变得甚是尴尬,似被戳到了痛处,却也没有生气,只讪讪地挥挥手:“不用管我,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继续吧。”

  阿铁更是僵立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好笑地看着这个胆小如鼠的壮汉,楚夕摇了摇头,难得发了一次善心建议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缓口气,我再找人就是了。”

  “楚公子,小人可以的。”一听自己又要沦为那种无事可做的米虫了,阿铁心里一急,立马就不结巴了,声音如牛,气冲霄汉。

  “哦那就开始吧。”楚夕也不追究什么,笑眯眯地点点头,“不要喊错喽。”

  “不会的。我保证。”着急地表示,胸膛拍的砰砰响;生怕有人不相信他。

  笑笑地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了。好了,可以开始了。”b

  “噢。”发现自己又在做蠢事,讪讪笑着在一旁立正站好,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开始,收到示意后,清了清嗓子,气吞河山的开口:

  “一拜天地”楚夕再次携玄翼对空虚拜。g

  “二拜高堂”对着玄暝国当今皇上行礼,皇上乐呵呵地摸着自己不存在的胡子。

  “夫妻交拜”相对着深施一礼,抬起头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头,楚夕对着他眨眨眼,抿着嘴,笑得玄翼脸红了又红。

  “送入洞房”

  “等一下”突兀的嗓音再次出现,场景停顿了三秒,齐刷刷的,所有人都目标一致的把目光对向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冒出来煞风景的人。

  呃,这么夸张,皇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只是想问一下可不可以闹洞房”

  “你想闹洞房”楚夕抬眼,似笑非笑。

  玄翼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低喊:“皇兄”

  下人们想要不敢笑,僵在那里,憋得好辛苦

  皇帝脸上飘过可疑的暗红,却还是保持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听说民间婚嫁有的会闹洞房的”

  楚夕笑了,笑得好温柔,薄唇掀动,缓缓开口:“免谈。”

  头也不回拉着玄翼回房了

  喜欢吗

  见看不见喜堂里的人了,玄翼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知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

  “知道啊。”楚夕闲闲的回答,笑得云淡风轻,玄翼却捏着把冷汗,有些气恼地低吼:“你知道,那你还那么对皇兄说话。”

  楚夕停了下来看着玄翼,忽然绽出一个夺目的笑容:“翼,你在担心我么”

  “你究竟明不明白啊,他是皇上啊,一个不好,你就要掉脑袋的”提高了声音,气他此刻还有心思来揶揄他,他怎么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呢。

  “嘘”轻轻点住他的双唇,楚夕叹息似地在他耳边说着,“翼,你还不明白么,你皇兄他今天只是你的大哥而已。”

  是这样的么,皇兄他,今天只是以一个大哥的身份过来的啊,玄翼有些发怔,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任由他拖着自己往前走去。

  侍女秋莲引着他们来到了新房,其实就是玄翼原先住的东厢房,还是一样的摆设,不过现在所有的家具都套了一层红绸,入眼都是鲜艳的红色,走进里面,感觉整个人都被映红了一样。楚夕环视了一下四周,微笑着对秋莲点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小丫头笑眯眯地看看他又看看自个儿的主子,一幅了然于心的模样,恭敬地施了一礼出去,末了还乖巧地替他们带上了门,一副她是多么知情识趣的模样,弄得玄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斜睨了眼楚夕,“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没一个下人的样子,都让你惯坏了。”

  楚夕眨眨眼,好无辜地说:“这不是很好么,这才像个少女的样子嘛。他们现在每个人都很为你的幸福着想的,像个家人一样的关心着你呢。”

  玄翼闻言微微一怔,像个家人一样么,那些下人可以么,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那些人善感俏皮的秋莲,耐心稳重的秋生,胆小粗鲁的阿铁唔,什么时候,竟然对这些人也有了印象了,不是一直都可有可无的么很早以前便看到他们眼中的善意,明了他们对自己的忠心,不然也不会独独带了他们来皇城,可是,也只是作为忠心的下人而已。是什么时候开始,放任了他们放肆的行为,是他们开始楚公子长楚公子短的时候么,是他们比自己更早看出自己心意的时候么,是他们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开着玩笑的时候么不知不觉的,纵容了他们是家人么

  不对,不是这样的,是楚夕啊,因为楚夕,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了,对人对物也比以往多了份耐心多了份理解多了份宽容,所以纵容了他们,感受到了他们的关心。家人啊,只要肯放开胸怀,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啊,和家人一样的温暖呢。

  以前都是自己把自己和那些温暖隔离开来了么, 一直以为自己出身皇族,亲情淡薄,母后甚少关心他,唯一嫡亲的大哥又是当今皇上,怎样都不可能有着寻常人家一样的母子手足之情了,成人之后离开了皇宫,一个人在封地中,更是少有机会和亲人相聚,即使鲜衣怒马,高朋满座,还是挥不去内心深处淡淡的寂寞。其实寂不寂寞,只是取决于自己的心境罢了。

  楚夕,竟能给自己这么大的影响啊,呵,想不认栽都不行了。外头的那些传言每次听到都会觉得觉得他们都被楚夕给蒙骗了,明显不符合事实的事情啊,可认真想一想,无风不起浪啊,如果不是自己的变化看在别人的眼里,又怎么有那样的传言。罢了罢了,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嫁给这个人了吧,再去追究什么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好好考虑以后的日子吧。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还是需要弄清楚的

  “楚夕。”

  玄翼清朗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肃,脸上的表情也没了惯有的慵懒闲适。

  “嗯”楚夕有点遗憾,自己的新娘子怎么这么快就不再害羞了呢,还想多看一看那红得动人的模样呢。这么副严肃的神情,会是什么事呢。

  “你为什么和我成亲。”玄翼正襟危坐,碧绿的眼眸对着他的,眼神是格外的认真。

  楚夕有些想笑,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不是一些言情剧的小妻子的经典问话么。偏着头想了想,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要对你负责呀。”

  玄翼深深看了他一眼,冷静地答道:“我不需要你负责的。”

  “可是我想负责啊。”楚夕眨眨眼,拉着玄翼的衣袖摇啊摇,做小鸟依人状,声音变得娇嫩绵软,“翼,你让我负责嘛。”

  玄翼有些受不了地甩开,扶正他的脸,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缓缓问道:“你喜欢我吗”

  呵,这个问题,还真的是耳熟得不能再耳熟了啊,楚夕微微勾唇,避重就轻地陈述一项事实:“我已经娶你了。”

  “你喜欢我吗”不依不饶地继续。

  “我会对你很好的。”微微撇开眼,柔声说着类似于承诺的话语。

  “你喜欢我吗”不满意于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坚持着重复同一话题。

  “我从来不委屈自己。”楚夕看着他,缓缓笑开,见他疑惑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轻笑着说,“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

  玄翼定定地看着他,判断着这句话的真实性,过了十秒,微笑,算是放过了他。

  楚夕却在心中叹了口气,玄翼真的对他动情了呢,喜欢啊,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呢。自己有这么好么,连他自己都觉得对玄翼不是太好呢,那样的“欺负”他之后又伤了他,是谁都会受不了吧,而他居然动情了莫非是处子情节不明白啊

  喜欢吗,是有一点点喜欢吧,可能,依稀,仿佛,好像

  可以带给自己快乐的,总是让自己觉得有趣的,这个人,是喜欢吧,是吗

  楚夕真的有些迷惑了。

  礼成,走人

  甩了甩头,楚夕决定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十分温柔地对玄翼说:“翼,现在你已经嫁给我了,愿意跟着我走么”

  “我们都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你说我愿不愿意。”斜睨着他,玄翼红唇微掀,风情万种。

  楚夕笑了,原意是吧,那就好办了。一把抓住玄翼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那我们走吧。”

  “走现在”有些吃惊,“去哪里”

  “去见师父。”理所当然的回答,出了口才发觉气氛不对,呃翼,好可怕

  不悦,不悦,不悦,玄翼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不悦,这楚夕和他师父关系已经够暧昧了,居然也不知道好好收敛一点,居然还在这个时候说要去见他。现在他可是他的妻子,哦,呸呸呸,他怎么也自称妻子了,都是他娘子娘子地叫唤让他都自我感觉性别错乱了,天,反正现在去见他师父是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成亲了啊,今天晚上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怎么可以呃,他不是想和他洞房啦,可是可是可是怎么可以这样反正就是不悦

  “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楚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解释,只是看着玄翼的脸,下意识的觉得若是告诉他是师父要他娶他,肯定会生出一堆事来,于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这样淡淡地用在自然不过的语气说着,“我娶了亲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玄翼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心里庆幸还好天色是真的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刚只是随口一说,都没注意到。

  “那有什么关系,你嫁的人不会连夜路也不会走的。”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一口,嗯,和记忆中一样的甜呢,已经好久没亲过了,有点怀念呢。

  玄翼偏头躲开,尤自挣扎着:“皇兄还在外面。”

  “他很快就会回去的,没什么好玩得他自然就回去了。”再亲了口,“秋莲他们会招呼他的,你就别担心了。”

  “秋莲他们怎么办”终于又找到一个借口, 赶紧抛了出来,反正他就是不想现在出去啦。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很快的被否定掉。

  玄翼撇撇嘴,一时找不出其他理由,半眯着眼考虑着下一个理由,心里不情愿,肢体自然就僵硬着,明显地传达着抗拒的信息。

  还没想出什么来,却见楚夕转了转眼珠,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然后深情地和他对望着,笑容却是明显的不怀好意,慢慢贴近他柔声道:“我知道了,娘子你是不是急着要和为夫的共度洞房花烛夜啊,也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呢,那我们今晚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好好洞房吧。”

  玄翼呆滞,过了五秒才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一掌打下楚夕伸过来的狼手,语气恶劣地说道:“我们走吧。”说着便急急往外走去,也就错过了身后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神色。

  楚夕忍着笑在后轻唤着:“娘子,慢点,天黑路滑,小心脚下,娘子若不小心撞着了摔着了伤着了,为夫的可是会心疼的。”

  玄翼闻言走得更快,头也不回。

  楚夕抢上几步,一把抓住他,伏在他身后,状似哀怨地在他耳边低叹:“好了好了,翼,你若是不喜欢,我是不会勉强你的,别走这么快,你不认得路的。”

  玄翼脸红了红,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楚夕抱在了怀中,心里一惊,还来不及多想,忽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不断退后,原来是楚夕正抱着他御风飞行。玄翼虽然也随着武师学过些许武艺强身健体,然而终究是些花巧样式,哪见过这等阵势,心下又是新奇又是惶恐,不由反手抱住了楚夕,只露出个头来。

  月已圆了一多半,虽不如白昼明亮,也足以把身边的人照得清楚,和自己一色的红衣,比自己的单薄了许多,风吹来便紧贴在身上,显出纤瘦合度的身材,看似柔滑的肌肤,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量,脸向着前方,看不清楚表情,偶尔向自己投过来的淡淡一撇,就能让自己回味许久。

  玄翼突然有些理解那些视自己为偶像的狂热分子在自己露面时的疯狂,以前他总是不明白,那些人叫得再响亮站得再近自己也不可能给予太多的回应,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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