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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第 4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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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的看着任教。两人互相看了看。刘季先回过神来,顾不得还光着脚丫,抢上前去把任教摁在席位上:“快说,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何看着任教。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任敖和他是在沛县的同僚,相交甚深。这次任敖到府里快半个时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却点儿也没有对自己透露。也不知道是夫人关照的,还是他自己决定的,反正有点可以肯定,自己的地位还是不够显赫,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这个不上战场厮杀的人只是刘季的个管家而已,根本算不上刘季最亲信的人。
“武信君兵败的消息传到旺胎,大王在第时间拉拢了吕臣父子,夺取了陈婴手中的兵权,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只用了夜的时间就控制住了盯贻的局面。”任敖的嗓子沙哑,透着无尽的疲倦,他日夜兼程从彭城赶到这里,五六百里只用了两天夜,整整近二十个时辰没有合眼。
听完了任教简短的介绍,萧何倒吸口凉气:“大王好手段”
刘季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忽然拍大腿,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任教和萧何都觉得不可理解,他这个时候笑什梨却见刘季笑得直喘,好半天才说:“该共尉这个竖子,想不到他也有今天。真是天意啊”
萧何和任教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不错,这次共尉的损失大了,彭城被怀王占了,手下被怀王收编了,家人全成了人质,他纵使手中有兵,也只能俯首称臣。且不说南阳到彭城近两千多里,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算他能赶回彰城又能如何怀王是名正言顺的楚王,他是怀王封的广陵侯,是他的臣子,他要迁都,要收回兵权,你能拿他怎么办如果你在彭城,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你不在彭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动手脚。他的那些手下得不到他及时的指示,难道还敢和怀王硬扛
可是,刘耸这个时候还为这个事情高兴,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
刘季见萧何和任敖面色不对,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忘形,他连忙收了笑容,掩饰的干嘛了声:“嗯咳,夫人派你这么急的赶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任敖点点头:“是的。夫人说,彭城的形势现在很微妙,项将军和共君侯都是大王要压制的人物,但是他们的实力还在,大王时半会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三方博弈,对将军来说可能是个机会,请将军定不要错过。
“机会”刘季眼神闪烁,半晌无语。他对项羽共尉都很反感,但是实力不如他们,直只能装孙子,这次怀王要对付他们,对他来说的确是个机会。可是要怎么抓住这个机会呢面对着项羽和共尉这两个咋“又猛又傲。个又猛又阴的对手,怀王能赢吗自己现在好歹跟他们还没有撕破脸,旦决定要跟着怀王,那就是摆明了和他们俩作对了,万怀王输了,自己明里还有活路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如果不抓住的话岂不是可惜
刘季犹豫不决,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任敖,迟疑了半天才说:“夫人怎么说”
趁着刘季考虑的时间,任教喝了好几口水,沙哑的嗓子总算不那么干疼了。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夫人说,眼下除了项将军共君侯两派的力量。将军是另外派。将军既是大王的臣子,又和项将军共君侯有兄弟之谊,如果大王想找个合适的力量来牵制他们的话,将军应该会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夫人从公主上将军夫人那里探听到,大王正在准备重新调整诸将的防区,借以限制项将军和共君侯的实力,将军也在大王的考虑之列。”
“防区”刘季皱起了眉头:“调整什么防区”
“自然是防备秦军的防区了。”任教接着说:“夫人说了,眼下共君侯本人在南阳。他躲在韩魏的身后,不与秦军直接对面,他是最安全的。项将军在萧西,目前也和秦军没有接触,他也是安全的。只有将军身在陈留,直接面对秦军主力,并不是个好选择。秦军倾巢而来,对陈留带势在必得,将军如果死守陈留,损失必然惊人。旦将军的实力大损。那么将军就不会再是大王的选择了,大王定会放弃将军,另想他人。因此,将军的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自己的实力,在保住实力的前比,再寻求击败秦军,建力功勋,提高声誉,切不可本末巾口
刘季沉下了脸,不快的说:“我守陈留守得不对”
任教低下头。拱手说道:“将军,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夫人只是说,将军面对秦军主力血战多日,力保陈留不失,已经建立了足够的功勋。现在彭城的老将们都说,将军不仅仁厚,而且善战,比起残暴的项将军来,将军是个真正的长者,是可以信任的人选。”
“仁厚长者”刘季莫名其妙,这样的称呼怎么跟自己挂上钩了。还有,项羽怎么残暴了
“夫人在与公主上将军夫人闲谈时曾经偶尔提及。项将军攻克城阳时,将军曾经劝他不要屠城,结果他不听。”任教提醒了句。刘季听。这才恍然大悟,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起当日的情景,好象他屠城的积极性比项羽还高呢,怎么”呃,这人真是嘴是两张皮,黑白颠倒全看你怎么说。他感慨不已,看样子远在彭城的吕维定是看出了什么征兆。早就开始在夫人之间传递对项羽不利的消息了。这个夫人啊,真是聪明,聪明得让人有些害怕。
“我知道了。”刘季中是开心。半是郁闷,心情十分复杂,他看着任散:“夫人还有什么话”
“没有了。”任教恭敬的答道。
“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刘季摆了摆手让任教下去休息,然后看着萧何:“老萧,你怎么看”
萧何斟酌了下:“夫人说得有道理,我们在陈留坚守数日,已经为楚国立功了。如果再坚持下去,恐怕损失会太大。旦将军没有了实力,大王是不会考虑到将军这些功劳的。”
“这个我知道。功劳什么的都是狗屁,命没了,要功劳有个屁用。”刘季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来,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走来走去。想到自己在这里拼命。却成全了项羽和共尉,他的心里就股股的邪火往外冒。他越发的觉得自己是中了共尉的圈套了,怪不得他直没有消息来,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来支援,他就等着他刘季死在秦军手里呢。他有些烦躁起来。不小心又被共尉耍了,而且这次亏吃得太大,弄不好小命就丢在这里了。不能再守了,陈留城就是个陷阵。
“可是我去哪里好”刘季懊恼不已的问道。
萧何想了想:“向南向北都可以
“向南向北。刘季停住了脚步,偏着头看着萧何,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他眨巴着眼睛,只手负在背后,握紧了拳头,手掐着腮边的茎胡须暗自惴道,向南去找吕释之的话,就会和共尉靠得更近,这个人太阴险。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很难对付,吕释之和他在起的时间又太长了。他的眼里只怕已经没有我刘季什么地位。还走向北吧,吕泽在沛县。虽然他也和共尉比较谈得来,但是现在共尉远在南阳,我如果说是奉共尉的将令,要求他听我的指挥,他短时间之内接不到共尉的回复,肯定不敢和我翻脸。回到沛县,我才能如鱼得水啊。
他越想越开心,紧皱的眉头舒展了,笑意如同水纹样,以高挺的鼻子为中心荡谦开来。
“好,我们向北,打回沛县去。不过,”刘季又挠了挠头道:“秦军围城,我们能跑得出去吗再说了,我们只有这点人马,仗着城池坚固,还能守得时,旦出了城,被秦军追着打,岂不是死得更
萧何想了想。摇摇头说:“应该不会。我听说。秦军兵分两路,向北是王离的战区。章邯和王离不和,章邯应该不会主动佼入王离的战区的。我估井。他的了陈留之后,应该会向东或者向南,不会追着我们
“那怎么出城。刘季追问道。
“这个”萧何苦笑了声:“我就不太清楚了,将军何不把曹参他们叫来再问。”
刘季连连点头。立刻让人把曹参等人叫了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说他想突围回沛县了,问他们什么办法从三十万秦军的包围中跳出去。曹参等人虽然不明白刘季为什么突然决定放弃陈留,可是他们也不希望在陈留和章邯死拼。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番,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办法。
吕释之大步进了门吕翌笑容满面的从里面迎了出来,看到吕释之,连忙躬身下拜:“兄长远来辛苦。”
吕释之哈哈大笑:“不辛苦,不辛苦,我虽然跑了不少路,却没打什么仗。对了,阿尉呢。
吕翌拉着吕释之就往里走,边走边笑着说:“在里面呢,正和几位将军分析战事,听说你来了。连忙让我来迎迎你。兄长,怎么样,陈县的东西没落下吧。
“没有。”吕释之得意的笑:“接到阿尉的书信之后,我就做好了逃难的准备了。百姓们听说秦兵要来了,没要我动员就全跑了,现在陈县基本上就是座空城。唉,对了,阿尉怎么知道刘季会弃城而逃,任由秦军长驱直入”
吕蔓没有答他。柜楚到南阳来请求共尉出兵支援陈留的时候,共尉就说刘季会弃城而逃,恐怕来不及支援,她当时怎么也不肯相信,刘季野心勃勃,飘荡了这么久,好容易得了陈留,他怎么会舍得放弃可是刘季偏偏就被共尉说中了,柜楚到了才几天,他放弃了陈留,就象舍弃了件破衣服。想起远在彭城的姊姊,她叹了口气。。”之有些不解。本待要问。两人已经进了正堂,诸将正围坐杜起,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都把脸转了过来,笑盈盈的看着吕释之。共尉站起身来,举手示意道:“兄长,快快入座,就等你了。”
周勃站起身来。让出自己的位置,恭敬的对吕释之说:“将军,你坐这里吧。”
吕释之连忙摇头:“周兄何必客气,你坐你坐,我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就行了。”
周勃正待再让。共尉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你们不要谦让了,兄长坐到我身边来。”周勃见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吕释之是共尉的亲戚,他怎么可能坐在自己全部将的位置上呢。吕释之看出了周勃的尴尬。友好的拍了拍周勃的肩膀:“我在陈县就听说你在君侯帐下屡立战功。很是高兴啊,怎么样,我说的吧,只要你遇到识才的伯乐,你定会大有成就的。”
周勃十分感激。连连点头。他到共尉手下不到半年,已经从个屯长升到校尉了,最近又下子娶了两个女人,可谓是春风得意。
吕释之和诸将见了礼。坐到共尉的身边,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案几上看了眼。不由的好奇的咦了声:“这是什么东西”
案几上放着了个大大的木盘,里面堆了不少土,垒成座座山脉的形状,虽然却是形态毕现,个个标着地名的小旗插在中间,显示出这象是副地图。不过是标出了山川河流的地图。吕释之是个聪明人,他没用别人回答,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妙用,并且首先找到了陈县和宛城的位置。
他诧异的伸出手,指了指陈县,又指了指宛城,最后却落在条长长的峡谷上:“这是武关道。
众人大笑,共尉赞许的看着吕释之:“兄长果然是见多识广,不用人说,也能知道这是武关道。”
吕释之有些惊骇的看着共尉:“这是谁做的只有对天下山川形势了如指掌的人,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他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介。东西,叫地图吗,好象还没有过这种地图。
“这是集诸位将军和近千位真正关中子弟的智慧搞出来的共尉略有些得意的笑着。“绝后不敢说,空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吕释之知道共尉手中隐藏着不少真正的秦军,他通过那些秦军了解关中的地形,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能花这么大的心思,集中近千位秦军的了解,制作出副如此精密的关中地图,还是有些超过他的想象。历来名将注重天下形势的不少,可是那些人对自己游览所得到的地理知识都是当宝贝样藏着,绝不会象现在这样拿出来由众人评头论足。共尉似乎有些太大意了,他好象还没有明白这样的副图会有多大的价值。吕释之有些担心的看了共尉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虽然是共尉的妻兄,可是在南阳,他却是个新来的。
共尉见吕释之似乎欲言又止,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紧张,不免好奇起来,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向自己汇报,便挥了挥手:“诸位都去歇着吧,明日再议。”
“喏。”众将起身。轰然应诺后纷纷说笑着散去,刚才还挤满了人的屋子里顿时为之空,只剩下共尉和吕家兄妹,虞子期带着几个亲卫站在门外,司马田伦小心的收拾着地图上的小旗。个带兵的人,知道这样的副地图对将领的重要性吗这都是机密啊,不可轻易示人。哪有象现在这样公布于众的”
共尉哈哈大笑。摆了摆手示意吕释之稍安勿躁。他低下头略作沉吟,重新抬起头对吕释之说:“兄长,你不知道,自从刘季放弃陈留,秦军直入陈郡之后。我军已经和彰城的联系断绝,和当初宋留的情况如出辙,当此之时。人心不安,我把这个公之于众,方面走向他们解说天下形势,另方面。也是安他们的心
“安他们的心”吕释之有些不解。
“对啊吕垫接着轻声解释道,“夫君用这副地图告诉他们,天下的形势尽在夫君的掌握之中,我们不会走宋留的老路。让他们安心练,耐心的等待机会。”
吕释之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共尉的用意。刘季放弃了陈留,他又遵照共尉的命令放弃了陈县,等于主动切断了与彭城方面的联系,现在的情况和章邯第次出关击败陈胜时大同小异,现在的共尉就是当时的宋留。陈胜兵败。宋留束手就缚,被槛车送到咸阳后车裂而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后路被截,在秦军强大的压力下无法支撑。共尉这介。时候向大家解说天下形势和以后的计哉,就是表示他并不为眼前的困境所扰,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他预先有所预料的,对安抚人心有很大的作用。军的主将心志不动摇,大军的情绪就会稳定多了。
吕释之想起他看到的诸将轻松的笑容,洗然大悟,连连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有理,这么说,倒是值得的。”
“兄长说说刘季的情况吧。”共尉岔开了话题,“我很好奇,他离开陈留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他啊,大概是回沛县了吕释之皱起了眉头:“要说他的运气,还真不是般的好。”
第三卷破釜沉舟第章 风云再起 第九节 成竹在胸
微毛尉和昌婴毋昌释之纹么说,不禁也笑了。异口同声的愕“他的运气究竟怎么个好法”
吕释之晒了晒嘴,眉头蹙了下,扫了眼共尉,边想边说:“我也是接到斥候的回报猜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太准确,可能是误传的地方,直没太想明白。正好告诉你们,起参详参详。”
“快说快说。”吕婆被他吊起了胃口,笑嘻嘻的催促道。
吕释之见吕翌那副模样和未嫁之前的撒娇没什么两样,估计她和共尉成亲以来的这段时间直过的很开心,至少没有像吕雉那样天翻地覆,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边替吕翌感到庆幸,面又为吕雉难过。吕雉的能力比吕夏强,可是命却比昌翌差了好多。
“章邯三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出人意料的没有去围大粱,反而围了陈留。照理说,就算陈留城坚固,但是有近十倍的人数优势,以秦军的战斗力,半个月到个月的时间,肯定能拿下陈留。刘季的手下再善战,也挡不住凶悍的关中子弟军。但是让人不解的是,不知道章邯是不愿意伤亡过大,还是防备身后的大粱,刘季居然在陈留坚守了足足个月,而且还没有任何破城的迹象。”
听了吕释之这话,就连共尉和吕翌都觉愕有些不可思议了,知道刘季,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能打。
“章邯大概还是想把刘季逼出城,在野战中击杀他,所以遵循兵法中的围三厥古,留下了陈留的南门。刘季挑了个夜晚,黎明时分突然带着大军出了南门,可是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他出南门走了没多远,就折向了东。说来也巧的很。那天鸿沟上全是秦军运粮的船,那些秦军忙了夜,网睡下不久刘季就杀到了,踩着船渡过了鸿沟,然后放了把火,把船全给烧了。等章邯闻讯带着大军赶到,刘季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以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我本来还想再打听打听的,却等到了章平带着三万大军奔陈县而来的消息,我就没敢再多呆,立刻从陈县撤出来了。”
共尉和吕翌听了,大眼瞪眼,都觉得刘季这运气也太好了;居然有秦军的运粮船这么巧就停在鸿沟上,让他以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从三十万大军的包围中跳了出去,除了运气,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两人互相看了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可惜二字,网要说话,却听到吕释之拍了下大腿,叹了声:“可惜。”两人心领袖会的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吕释之。吕释之话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自己说这话好象到是盼着刘季被秦军干掉似的。见他们看过来,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三人怔了片刻,各自哈哈笑,撇过这个话题不提。吕释之干笑了两声,又提醒共尉道:“章平率三万秦军已经占领了陈县,章邯随后可能也会赶到,向东他可以攻击彰城,向南他可以攻击宛城,阿尉你可要做好准备。”
共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放心好了,章邯不会到陈县的,他最多攻克了大梁就会渡河,我们要对付的,也就是章平带领的三万前锋,真正要注意的倒是三川郡的李由,韩国方面有消息说,章邯在定陶大胜,李由又坐不住了,最近可能有向颍”出兵的可能。”
吕释之不解的看着共尉:“为什么章邯不会到陈县就算他不到陈县,他也可能从颍”南下啊。陈留失守,大梁已经失去了支援,魏豹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大粱下,章邯和李由东西两路夹击,颍”岂不是更难抵挡”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共尉淡然的点点头,重新坐回到那副地形图面前,手指着洛阳和夫梁之间的太室山:“不过有这座山夹在中间,李由想要和章邯共进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了,只怕他们也没有共进退的想法。章邯出关以来,风头时无两,只怕已经有很多人眼红他了。李由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让章邯抢了他的功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释之也走到地形图前,越看越觉得稀奇,他手抱在胸前,另手支着下巴,啧啧有声:“早就知道关中四塞这地,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四塞是个什么模样,这么做出来,果然是个大好的地形,秦人数次拒山东六国联军于函谷关前,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看了半晌,忽然说道:“这个宝贝究竟叫什么名字
共尉犹豫了片刻,挠了挠头:“叫沙盘。”
“俗”吕释之脱口而出。连连摇头:“这么好的宝贝,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怎么也得大气点,要有”要有”他翻着眼睛想了片刻,得意的笑了:“叫九范吧。”
“九范”共尉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吕翌却白了吕释之眼:“兄长,你也孟浪了。当此是非之时,岂能叫这种招人忌讳的名字。”
吕释之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那我就不管你们了,谁你们叫什么吧,反正我是这么叫他了。”他笑了两声,忽然收住了笑容:“阿尉,你对彰城的形势怎么看”
共尉不答反问:“兄长又怎么看”
吕释之也不以为意,他抚着胡须,严肃的看着共尉说:“阿尉,你现在的处境很微妙啊。”
“何以这么说”共尉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如果大王以伯父等人的性命逼你交出兵权,你如何应付”
共尉没有答他,抬手示意田伦取来了些酒食,边招呼吕释之饮用,边沉思着,过了片刻,这才说道:“不瞒兄长,我已经急书阿媚,只要没有危急到性命,大可以委屈下。我想以大王的城府。大概不会做出逼我跳墙的事情来。
吕释之叩着酒,咀嚼着共尉的话,半晌无语。
“大王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楚国对他来说是第重要的,切事务,都不能损伤到复兴楚州”大业。项梁那么跋扈,他都忍了。我又没有明确反对逃。也又何必把我逼到绝路上去”共尉虽然说得很有把握。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的切布置,都是基于怀王是个理智的人,是个和项粱样知道权衡的人,万这个人是个愣头青呢那可真砸锅了。不过这切都不能露出来,不管在什么人面前,他都要表现出种成竹在胸的气势,即使是在吕释之和吕翌面前。“何况目前他要对付项家,暂时恐怕还没有考虑到怎么对付我的问题。”
吕释之长叹了口气:“富贵险中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和大王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直以为他是个没用的人,听到他以雷霆手段迁都彰城的事,我还真是看错他了。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提就不提。”共尉展颜笑:“说实在的,我直在等着你来。赵青到南郡去了。宛城没有信得过的人镇守,我不放心。你来了,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去颍川了。”
“去颍””吕释之很茫然:“韩国已经来求援了”
“还没有。”共尉摇摇头:“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肯定会出手,我就早点做准备了。我准备近期带着大军到鲁阳去,就算要打仗,也要在颍川打,如果秦军进了南阳,今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大军还指着今年的收成过冬呢。军无粮可不行啊。”
吕释之摇着头笑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准备跟着你去前线呢。
在陈县呆了几个月,仗没打,章平来,我连他的战旗都没看到就跑了。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的上战场打仗。”
共尉摇头苦笑:“打仗有什存好的,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每仗打下来,都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消失了。你要真想打仗的话,我在宛城呆着,你去鲁阳吧。”
吕释之连连摇头:“还是我在宛城吧,你手下那帮骄兵悍将可不是那么好带的,我这仗没打过,连秦军影子都没看到就弃城而逃的人,怕是指挥不动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宛城吧。”
“也好,你先去休息,趁着我还有两天再走,我把南阳的情况给你交个底,你也好方便点。”共尉摆了摆手,示意吕翌带吕释之去休息,吕释之刚刚起身要走,共尉却又象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皱着眉头说:“你等等,我有个什么事要问你的,刚才说了半天,却把这件事给忘了。唉呀。这两天真是忙糟了,嘴边上的件事,就是想不起来。算了算了。你先去休息吧,等我想起来再问你。”
吕释之啼笑皆非的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共尉,又看了看吕婆,摇了摇头,举步出了房间。共尉个人坐在沙盘前,眼神逡巡不停,会儿看向关中,会儿又看向山东,会儿看向南阳,会儿又看向河北的邯郸,反复推演着可能的结果。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司马田伦拱着手站在旁,带着丝敬畏的看着沉思的共尉。虞子期抚着剑柄,脚步轻无声息在外面来回走动着,不时的向房内膘眼。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宛城陷入了夜色之中,浑厚的鼓声从远处传来,提醒着人们已经入夜,宵夜开始了,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百姓们早早的休息了。陈胜起义之后,从桓腑驻守宛城开始,宛城就开始实行宵禁政策,入夜之后,闲杂人等不得上街走动,只要天黑,所有的百姓就会关上门,留在自己的家中,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人。共尉击败桓腑,带着数万大军进驻宛城,宛城的百姓更是小心谨慎,虽然说共尉的军纪很严,除了陷阵营之外的所有人马又都驻在城外,但是百姓们还是很小心,生怕惹着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当兵的,遭受无妄之灾。
门口传来阵脚步声,正在来回巡视的虞子期迎了上去,低语了几句,不会儿,陈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珠,两步迈到共尉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个腊丸递到共尉面前:“大人,急报到。”
如同段朽木样正在沉思的共尉仿佛下子活了过来,几乎是抢般的接过腊丸。手指用力,已经捏破了腊丸,露出中间的片帛,展开来是个宽约指长约五寸的小布条,上面写着寥寥可数的几个。字。共尉迅速的看了眼,嘴角露出了丝微笑,站起身来,走到青铜灯前,将布条凑在火苗上点燃。帛条接触到火焰,立刻燃烧起来,明亮的火光照的共尉的眼睛闪闪发光。
站在两步之外的陈恢看着脸色被火光照得明灭不定的共尉,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没敢去打听是什么事。虽然他现在是共尉的亲信,负责最机密的事宜,可是这件事却连他也不知道,就连这个腊丸是从什么地方送来的他都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是共尉件极隐秘的事情。
共尉看了眼低眉顺眼的陈恢,十分满意,这个人很知道轻重分寸,是个可用的人。
“去请桓将军来。”共尉摆了摆手,重新坐在沙盘前,不过这次他的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眉眼之间隐隐的有些笑意。
“喏。”陈恢连忙应了声,脚步又轻又快的退了出去。
九月末,攻克了陈留之后的章邯移师大梁,魏豹和项伦面对着近三十万的秦军,惊惶失措,他们又想据城而守,又怕被秦军围住了之后想跑也跑不到,君臣激烈争论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得出了结论,放弃大梁,向南退入颍川郡,同时向韩王成和共尉派出使者,请求他们出兵支援。
魏豹本来是不想向共尉求援的,因为薄姬的事情,他对共尉恨之入骨,可是形势逼人。他又不得不向共尉低头。他投靠了项梁,本来以为能因此不用理睬共尉,可是谁想到势头正劲的项梁居然战就死了,刘季从他这里捞丫切旷好外,在陈留苦撑了大半个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偷慌。丁傲了。现在只剩下他个人在大梁,要面对士气正盛的秦军,他实在没有这个。胆气。他不想再重复兄长魏咎在临济城的遭遇,他自忖也没有兄长那种为国为民的勇气。他只能逃,在秦军合围之前逃之夭天。至于看到共尉时怎么办,那是后步的事情了。
韩王成接到魏豹的消息时,也正焦头烂额,他刚刚接到太尉韩信的消息。三川守李由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调集了三万人马出螺辕关,取道纶氏阳人,似乎有意从梁县进入颍川。韩王成正在考虑是不是耍向正在家修身养性的张良请教呢,又接到了魏豹退出大梁的消息,急得他直跳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传来了个坏消息。陈县的章平扑向召陵,似乎想从东路切断他的后路。这样来,秦军三面夹击,大有将韩国举歼灭之势。吓的纬王成再也不敢犹豫了,立剪驾车赶往张良的府中。
张良从大梁回来之后。就辞去了司徒之职,不再关心政事,静心在家调养身体。每天不是和共乔弹琴读书,就是自己焚香静坐,再不然就由王祥陪着练练导引术。个多月调养下来。他的身体明显有了起色,本来有些腊黄的双颊变得红润起来,他的面容本来就长得很柔美,脸色再好,就更象个女子了。
韩王成的车驾停在门外的时候,张良正弹着琴,共乔闭着眼睛,如痴如醉的坐在对面,不知是沉醉于琴声,还是沉醉于弹琴的这个人。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张良轻轻的按住了琴弦,琴声嘎然而止,共乔也诧然的睁开了眼睛。
杜鱼大步走了进来。冲着张集拱了拱手:“先生,大王来了。”
“大王。张良很诧异,韩王成忙得很,很少有空亲自到他的府上来,般是派个近侍来问问消息,今天这是怎么了张良抬起头,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空。忽然觉得有些不安。韩王成这么放下架子,恐怕不是来探望的,而是有急事。他思索片刻,站起身来对面带失望的共乔说:“你先暂避时。等我和大王谈过事之后,再教你这首曲子。”
“不用暂避了。”话音未落。韩王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了进来,扫了眼屋内的琴和香炉,羡慕的笑道:“还是司徒大人悠闲,对美人,调素琴,奏雅音,何其乐也。”
张良淡淡的笑了笑,连忙赶上前弃,撩起衣摆就要跪拜。共乔犹豫了下,也走到张良身边准备跟着拜到。韩王成连忙双手抚起张良,又对共乔虚扶了下:“先生请起,夫人也不必多礼。”
共乔大羞,两朵红云飘上了脸颊,曲身礼,匆匆的退到帷幄后面。韩王成知道她没有走远,只是不好意思,也没有多说,拉着张良的手,还没坐下就急不可耐的说:“司徒,你再也不能这么安闲了,韩国危矣”
张良夫惊:“大王何出此言。”
“唉呀,司徒真是心修道,不闻窗外事吗。韩王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张良,似乎不相信他真的不问世事了。见张良副茫然的模样,他也顾不得太多。连忙将才收到的消息说了遍,最后说:“司徒,我实在是彷徨无计,只好来请你参谋了。”
张良捻着胡须沉思了片亥,看着韩王成略带惨白的脸,沉声问道:“大王有何打算”
韩王成摊手:“我能有什么打算秦军三路来攻。总兵力三十多万,我韩国总共人马不到十万,还有很多是新兵,根本不可能是秦军的对手。就算加上魏豹的人,也不到秦军的半,这仗怎么打而且秦军分三路来攻,章邯正面攻击,李由章平抄我后路,竟似要赶尽杀绝般,我,,我真是无计可施了,只好来向司徒请教。”
“大王想和共君侯合兵处吗”张良已经明白了韩王成的用意,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韩王成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来求张良,当然就是这个用意。上次共尉提议韩魏楚三国联盟,本来是个好事情。可是后来魏投向了项梁,韩网复国成功就过河拆桥,惹怒了共尉,现在再去向共尉求援,实在是张不了这个口。可不是不向共尉求援,他和魏豹两个迟早要被秦军收拾掉,只有再次和共尉联盟,才有可能与秦军周旋二。
“大王不用担心。你直接派使者去见共君侯就走了。”张良平静的说:“共君侯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不知道韩魏之后。秦军的目标就是他,他定会来支援韩魏的。”
韩王成听张良的意思,好象他不愿意去见共尉,不由得急了。“司徒,你也知道的。上次是我们先负了共君侯,三国联盟不欢而散,共君侯愤而退入南阳。现在,,现在再去求他,个使者哪能行寡人的意思是,,是,”
张良苦笑了声:“大王,你负了共君侯,我又何尝不是负了共君侯如果我去见共君侯,只怕事情反而不妥。大王,你也不用担心,君侯虽然年轻,可是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会因为点私人恩怨影响大局的。”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至于我,是无颜去见他的,大王就母须多言了。”
韩王成见张良态度坚决,时倒也不知道如何处置再好。他膘了眼帷幄后面的裙摆,沉思片刻:“既然如此,那寡人就不勉强司徒了,只是想请教夫人。不知共君侯有何所好”
帷幄后寂静无声。
张良用眼角看了半晌,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向韩王成躬了躬:“大王,你如果真的觉得不放心的话,就将湛卢送给他吧,他喜欢神兵利器。”
韩王成的脸色顿时僵了下,愣了半晌,有些不舍地点点头:“也只得如此了。”
第三卷破釜沉舟第章 风云再起 第十节 知已知彼
“这就是湛卢”本来有些爱理不理的共尉诧然。他坐熊引”妾过使者关朝手中的木盒,打开看,狭长的木盒里面躺着柄古朴的长歹,暗黄色的剑鞘上镂刻着简单的羹龙纹,做工精致而简约,剑首上也没有什么名贵的装饰,甚至不如剑,下面垫着的丝绸华贵,但是却透着股大气,让下面的丝绸自惭形愧。
共尉是学工的。虽然不是冶金专业,但是对技术有种顽固的厚今薄古的观念,再加上到秦末年多了,见多了青铜的或铁制的剑戟,除了腰间这口用陨铁所制吴钩能算上得削铁如泥之外,其他的都很般,刺杀还行。但是劈砍起来却比较容易折断,因此他对所谓的上古神兵不太感冒。总觉得从技术的角度来说,后世的总要超过前世的。但是对湛卢他却很有兴趣。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景仰的名将岳飞曾经拥有过这把剑。古代的名将中,他对抗金的岳飞最崇拜,岳飞的事迹他知之甚详,岳飞的诗词他朗朗上口,就连学拳,也因为形意拳据说是岳飞所创而练的特别用心,作为个岳飞的超级粉丝,自然也知道传说中岳飞拥有的两大神器:大蛇所化的沥泉枪和这口湛卢剑。
忽然之间。这把名剑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自然好奇心大起,传说中削铁如泥的湛卢剑就是这样的吗他顾不上去分析使者的眼神变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准备去取剑,可是伸到半,又无端的觉碍手有些不太干净,连忙招呼道:“取水来。”
个侍女端来了盆水,共尉用心的洗了手。又反复擦干净了手上的水,这才恭敬的捧起剑,手握着温润的剑鞘;手握着冰凉的歹,柄,缓缓抽出了长剑。
抹寒光从缝隙处闪现,柔和的光芒并不刺眼,但是共尉还是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他慢慢的拔剑出鞘,略显粗短的剑身如泓秋水,散发出阵阵的凉意。共尉略挥动,杀气森森而出。
“好剑”共尉赞了声。
“好剑”吕释之和桓腑等人暗自赞道。
关朝沉默不语。可是心里却十分不屑。共尉接见他时,并没有什么热情,懒洋洋的坐在那里,连起码的礼节都没有。直到看到了这口绝世名剑,才来了兴趣,可见也是个贪婪之人。看来张良还是对共尉知之甚深,知道什么东西能诱惑他,虽然这口剑是大王的心爱之物,当时逃离新郑时,大王随身只带了这口剑,想不到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落到了共尉的手中。可惜啊,可惜。
共尉眼神扫关朝,虽然关朝非常迅速的换上了副恭敬的笑脸,可是他还是体会到了那抹眼神里的不屑,他也不属于和他解释。本来他是对什么名剑不感兴趣的,再好的青铜剑,也不过是青铜剑而已,能好到哪儿去他喜欢这口剑,只是因为岳飞,虽然历史已经改变,岳飞未必还会出现,可是他还是不能放弃那份景仰。
军人,就的活得象岳飞那样保家卫国,才算个军人。
“你们大王好手笔啊。”共尉从田伦手中接过歹鞘小心的将刮还鞘,边欣赏着剑鞘上的花纹,边漫不经心的说。
关朝不卑不亢:“我家大王说,名剑配英雄,只有君侯如此的英雄,才配得上这口剑。大王如今朝务繁重,难得上阵厮杀,留着这口剑也是暴玲天物。闻说君侯爱剑,故而转赠君侯。”
共尉浅浅笑:“你家大王谬赞了,我不是什么英雄,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不过,你家大王的心意我领了,不用多说了,请你家大王移兵鲁阳吧。我们在那里和李由战。”
关朝见共尉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