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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 (全) 第 3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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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席地的风雨声中,带着些淒迷:“我是来看你的呀”

  张小凡压低声音,但声音中的焦急却是溢于言表,道:“这里周围都是我们正道中人,不要说还有天音寺和焚香谷的那些前辈,就是我们青云门里随便出来个长老,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还不快走”

  碧瑶却彷彿无动于衷,只是微笑地看着张小凡那焦急神色,忽地叹息声,道:“你这臭小子,倒也算是有几分良心”

  张小凡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只听得碧瑶悄声道:“你不是以正道自居吗你不是正邪不两立吗怎么不喊人来抓我”

  张小凡心中焦急,听了她这话,却如醍醐灌顶般,心中大震,全身都出了冷汗。他在外人眼中虽然不似林惊羽和师姐田灵儿那般有过人资质,绝顶聪明,但毕竟不是傻瓜,只不过这些年在大竹峰上,直无人重视于他,使他自己也有些自卑罢了。

  此刻听了碧瑶这似嗔似喜的话,张小凡登时反应过来,此刻自己的状况,实在是大大不妥。不要说自己还是被师父责罚的戴罪之身,便是此刻被同门中人发现,竟然与这个魔教少女状似亲暱地在起,只怕自己满身是嘴也分辨不清了。

  想到这个后果,张小凡脑袋中“嗡”的声响,无论如何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心中乱,正要开口叫喊同门,不料眼神瞄,却见碧瑶肩膀正靠在自己身旁,而此刻风大雨大,她却把大部分的雨伞都遮在了自己头上,她自己那半边身子,竟然都已经湿透了。

  那衣裳,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之上,映射在他的眼眸之中。甚至在她雪白的脸上,也有了几点雨水,凝结成珠,慢慢滑落。

  这声叫喊,张小凡竟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了。

  “你你这又是何苦”张小凡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也猜到你父亲定是个大人物,想必你平日里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必为了我个小小的青云弟子,冒这么大的险,来这里受苦”

  风雨萧萧,天地肃杀,苍茫夜雨中,彷彿整个世间,都只剩下了这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碧瑶彷彿感觉到些微寒冷,又向张小凡处靠紧了些,这动作既亲切又熟悉,如当日在滴血洞中,他们两人在生死关头的情景。

  她的声音,此刻也带了几分飘忽:“不是的,我没有受苦。你不知道,这世上真正苦的,都是在人的心里”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边的话渐不可闻,张小凡却猝然发觉,她悄悄把头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风声雨声,呼啸而过,张小凡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片空白。

  只有身旁那丝幽香,在这冷冷风雨之中,却是那般真实地缠绕着他。

  清晨,云开日出,雨歇风止。

  田不易人独自走出山洞,远远的只见自己的那个小徒弟,居然还是跪在远处密林边缘,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走到近处,张小凡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竟是师父田不易,嘴巴动了两下,低声叫了句:“师父。”

  田不易见他浑身衣衫尽皆湿透,头上发间不时还有水珠滴下,脸色看去更是显得苍白,显然昨晚滂沱大雨,他很是受了些苦。

  想到此处,他也不禁皱眉,此刻又听到身后那排山洞之内,隐隐有人声传来,料想是各门各派的弟子起来了。田不易哼了声,抬步向树林中走去,经过张小凡身边的时候,淡淡道:“你随我来吧”

  张小凡连忙应了声,便要起身,不料身子才站起半截,忽地脚下软,竟又摔了下去,只觉得两只脚麻木酸疼不已,想是跪了个晚上所致。

  田不易走在前头,身子停,看去似乎是犹豫了下,但还是没有回头,仍是径直向前走去。

  张小凡咬着牙,用手在双腿上连连敲打按摩。好在他平日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当初在大竹峰砍竹时锻练出来的身体此刻便有了回应,过不多时,居然气血稍畅,可以走路了。

  张小凡站了起来,向前看,却见田不易的身影都快要消失在树林中了,连忙跑着跟了上去。不多久,在山洞里的各正派弟子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了。

  流波山上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木,人环抱的大树比比皆是,便是两三人才抱得住的巨木,居然也是时有所见。想来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向来无人烟所致。

  张小凡跟在田不易的身后,在林中缓缓而行。清晨的微光从树顶透下,洒在林间的灌木之上。

  在这个雨后的林中,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清洗了遍,到处都是青青的绿色。偶而有不知名的小花,绽放在寂寞无人处,散发着淡淡清香。

  田不易在前头走着,直沉默而不言语。 他个子矮胖,此时的张小凡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但在张小凡的眼里,那个人的身影,却彷彿如山神般的高大。更何况,此刻在他的心中,碧瑶的事情也如小山般压着他,令他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张小凡心里烦乱,正想着要不要向师父说出碧瑶的事情时,田不易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张小凡心里跳,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此处已是树林的深处,四周清幽无人,古木森森,除了远处传来隐约的鸟鸣声,便再无任何声音。

  田不易上下打量了他番,面无表情地道:“你淋了个晚上的雨,身子没问题吧”

  张小凡摇头,低声道:“弟子罪有应得,没关系的。”

  田不易哼了声,道:“你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可是在恨我吗”

  张小凡吓了跳,原本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分,急道:“师父,我我绝没有那种想法的,这都是我罪有应得,绝不敢怪罪师父。”

  田不易望着面前这个这些年来直被自己最忽视的小弟子,看着他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嘴角动,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温和了些。

  “好吧现在四下无人,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张小凡心中紧,暗想难道师父已经知道了碧瑶的事情。如今张小凡与碧瑶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昨晚碧瑶前来,他更是害怕被各师门长辈知道,难道

  他正自胡思乱想,田不易却有点不耐烦,见他直都不言语,道:“我问你,你昨日为何突然对你大师兄那般”

  张小凡怔了下,明白了师父并非是指碧瑶之事,这才放下心来。

  但随即又是张口不能言,他总不能说因为看到田灵儿与齐昊在起,而失去理智的罢更何况,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股在片刻间控制了自己情绪的奇异煞气,究竟是什么

  田不易等了半天,见张小凡依然呐呐说不出话来,忽地冷笑声,道:“你可是因为看到了灵儿与齐昊在起的亲暱举动,所以心生不满”

  张小凡大惊失色,只觉得脑海中嗡的声大响,整个人呆在原地。

  他私下单恋田灵儿之事,本是他最深的秘密之,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不料此刻突然被自己最敬畏的师父冷冷说了出来,当真是比昨晚那震天动地的巨雷还要震动魂魄。

  片刻之间,他几乎不能动作,连否认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望着田不易,张大了口,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八章 旧人

  森林里透下的光线,穿过繁茂的枝叶,洒在田不易与张小凡师徒两人的身上。张小凡站在田不易的面前,无地自容,半晌才低低叫了声:“师父”

  田不易看着他,只见这个小徒弟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却突然有些血色,哼了声,转过身去。

  张小凡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心里深处的秘密突然被自己向最敬畏的人识破,那份惊惶感觉到现在也未消退。

  田不易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半晌没有说话。张小凡垂头站在他的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好会,田不易才缓缓道:“如此说来,当日私传太极玄清道法诀给你的,也是灵儿了”

  张小凡心里又是跳,但事关田灵儿,他立刻头脑就清楚多了,急道:“师父,那不关师姐的事,是我,是我求师姐传授于我的”

  田不易转过身来,盯着张小凡看,张小凡的声音立刻就小了下来,知道自己再怎么说,只怕也瞒不过这位师父了。

  树林中,师徒间,陷入了阵沉默。

  张小凡垂下头来,心乱如麻。便在这时,他听到了田不易的声音:“老七。”

  张小凡心头跳,抬头应道:“师父。”

  田不易看着他,道:“你入我门下,也快五年了吧”

  张小凡低声道:“是。”

  田不易淡淡道:“当日我收你入门时,其实并未看好你的资质,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张小凡身子动,但深心处,却不知怎么,隐隐有微微的喜悦。

  田不易继续道:“至于你私恋灵儿的事情”

  张小凡心里急,道:“师父,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田不易却瞪了他眼,道:“我说你错了吗”

  张小凡下子张大了嘴,这下真的被田不易吓到了。

  田不易哼了声,道:“你年纪正当少年,又不是天音寺那些和尚,加上自小与灵儿起长大,有些喜欢她,又有什么奇怪了你当你师父这些年是白活的吗连这点都想不清楚”

  张小凡低下头来,忽然间眼眶热。这世间所有温暖的话语加起来,在他心中,只怕也比不上田不易冷言冷语的这几句话。

  只是田不易顿了下,又道:“不过如今事情已然不样了,我也看得出来,灵儿只怕是真心喜欢那个齐昊。至于你嘛怕她只是拿你当弟弟看,你知道吗”

  张小凡点头,但眼光却直盯着脚下,低声道:“是,师父。”

  田不易缓缓道:“我往日反对灵儿与齐昊往来,倒不是因为齐昊本人,而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眉头皱起,便转过了话题:“说实在话,虽然你在道法上的进境比我料想的要快,但比起齐昊,还是相差许多。”

  田不易深深看了张小凡眼,缓缓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小凡紧紧咬着唇,半晌才道:“是,我明白的,师父。”

  田不易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

  张小凡感觉到师父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心头热,重重点头。

  田不易看了他会,道:“那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向着来路走回去。

  张小凡抬起头来,向着头顶上方,深深呼吸,松开了直紧握的双手。

  只是,那丝若有若无的迷惘,却总牵挂在他的心头。

  他苦笑声,振作精神,也跟了上去。

  他们二人走回山腰上那排山洞处时,各派人头耸动,大都已经起来了。田灵儿等人更是就站在洞口,脸上有焦急之色,四处张望着,显然很是担心。

  张小凡远远看到,心中痛,低下了头。

  看到田不易与张小凡二人回来,田灵儿便跑了过来,什么也不说,先上下打量了张小凡番,确定他不曾受到田不易的“虐待”之后,才轻声道:“小凡,这大早的,你和我爹去哪里了”

  张小凡见她满脸关切,双明眸只望在自己身上,心里又是莫名的痛,但面上却强做出副笑脸,道:“没事的,师父带我出去走了走,教诲了我几句,现在已经原谅我了。”

  田不易走在前头,似是听到了这小徒弟的话,哼了声,也不见他什么神色,慢慢走了回去。望见妻子苏茹站在洞口,正看着他轻轻微笑,他不禁脸上神色窒,白了她眼,也不说话,就走了进去。

  到此,这场小小的风波,也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张小凡便日夜和分别许久的师兄们在起。他从小便是在各位师兄的注视下长大的,如今回来,大是亲切。而宋大仁心胸开阔,也不曾把那日张小凡的无礼记在心上,加上苏茹私下也曾经与他隐约提了几句,他便也是瞭然于胸,反而是更加疼爱这位小师弟了。

  这次到流波山上来的正道中人,自然是以“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三大派为首,但其他规模较小的正道门派也有不少。

  其中多有张小凡闻所未闻的,想必都是为了正道公理,要与魔教余孽势不两立。

  至于在三大派之中,这次除了青云门来了苍松道人和田不易,其余两派却并未有长老辈的人前来,所以无形之中,凡事便由青云门为首。

  如此过了三日,张小凡在这流波山上,居然陆续见到了几个熟人。

  其中有焚香谷的李洵燕虹也在隔日来到了流波山;稍后,他又在天音寺僧人处,看到石头,还有站在石头身边个瘦小枯乾的老者。

  张小凡颇为高兴地上去打了个招呼。石头见是他,神情也大是兴奋,说了几句,便要介绍师父“大力尊者”与他认识,说着转身向那位正和法相说话的老者道:“师父,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位青云门的张兄弟了。”

  那老者转过头来,张小凡见他脸,时错愕,本来他想像之中,石头所在之门派称为“金刚门”,他师父又叫作“大力尊者”,想必是个威猛无比的巨人。不料眼前竟是这个看去颇为瘦小的老者,这下子还当真回不过神来。

  石头却显然没想的这么多,呵呵笑道:“张兄弟,你还不快见过我师父。”

  张小凡这才醒悟,连忙行礼道:“老前辈,弟子张小凡,久仰大名。”

  那老者哼了声,淡淡道:“罢了。”说着又回过头去,与那法相道:“如此说来,令师普泓上人闭关参禅,到现在还未出关吗”

  法相微笑道:“正是。本寺之中虽然恩师乃是主持,但向以来,都是由我从旁协助普空师叔管理俗务。此次魔教复起,普空师叔本也要前来,无奈寺中事务繁杂,只得由小僧前来,聊尽二棉力。”

  大力尊者点头道:“有你前来,那也够了。不过我来之前,本以为你师父普泓还有普空二位神僧虽然不会前来,但你四师叔普方向来痛恨魔教,定会前来,怎么却”

  看着大力尊者望过来疑惑的目光,法相微叹,道:“前辈有所不知,自从五年前三师叔普智神僧突然逝世”

  张小凡心头猛的跳。

  也就在这个时候,法相的目光竟不知道是有意或无意地向他这里看了眼,随即又移了开去,继续道:“普方师叔与普智师叔交情最是深厚,从那之后,便在寺中静心参阅佛经,不再外出了。”

  大力尊者“啊”了声,大有感叹之意。

  法相微笑道:“不过这倒也并非坏事。”

  大力尊者呵呵笑,道:“不错,不错,诸位神僧自然还是要以自身圆满功德为要紧,不似我这老傢伙,与佛无缘,便整日里东奔西跑。”

  法相笑道:“前辈说笑了,你与我们天音寺乃有溯源,这点来时恩师和普空师叔都特意交代过了的。来,请老前辈里面坐。”

  大力尊者谦让了几句,便和他道进去了。

  张小凡看着他们二人走了进去,忽有感觉,转头向旁边看去,却见是石头拉了他下,悄声道:“你看出来没有好像这个年轻的法相,却是天音寺这群和尚的领头人呢”

  张小凡点了点头,这数日来他每日与这些正道中人接触,多有看见天音寺诸位大师的。也发现虽然法相年纪轻轻,但在这次来流波山的“法”字辈天音寺众僧人里,法相的气度卓然出众,隐隐有为首之风。 出面接待讲话的,大都是他,而旁边些年纪大的和尚,反而没有什么声音。看来,法相乃是天音寺着力栽培的个出色人物了。

  只是,他心中此刻,却依然想着刚才,法相在谈到普智时,突然看过来的个眼神,便也没听到石头在旁边咕哝地说着什么,只听到最后他似乎说:“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话也说错了。”

  张小凡怔,问道:“你说什么”

  石头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佛门中人若是功德圆满,善终的话,便当称为”圆寂“。他刚才却乱说什么逝世的,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倒好似普智神僧他是咦,张兄弟,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张小凡心乱如麻,强笑着对石头点了点头,便走回青云门所在之地去了,弄得石头站在原地,搞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

  转眼间张小凡已来到流波山上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正道之士与魔教中人依然对峙,双方在日间多有相遇时候,不时便有斗法。但令正道中人迷惑的是,魔教中人却似乎不愿恋战,往往斗法斗了数个回合,便虚晃枪遁走。

  往日里是听说魔教要在此荒僻之地聚会,想来多半是商量些毒计欲祸害天下,所以正道之士才欲来除魔。不料这时看了,却又不像。

  若说是与正道为敌,便应当出来决战才是;若是听说了正道中竟有了两位青云门首座人物,怕自己实力不够,那也该主动退去。

  偏偏魔教中人战又不战,退又不肯退。流波山地势又大,在空中目标明显,但若要深入下去寻找魔教中人的老巢,还当真不易。这拖,时日便延宕下来了。正道中人纷纷猜测,魔教余孽究竟想要在这个荒僻之极的岛上做什么

  张小凡这些日子来,也跟着师父师兄在流波山上搜索魔教中人。

  但他私下里,却另有处担心,便是害怕万碰上碧瑶,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说也奇怪,明明碧瑶也来到了流波山这处海岛,但从那个风雨之夜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倒是魔教中其他人,包括张小凡与陆雪琪等人认识的年老大野狗道人等人,出现的十分频繁,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

  苍松道人与田不易都是数百年的修行,碰到这种事情,也感觉有些棘手。这日入夜,他二人便叫上天音寺与焚香谷的人,聚在起商议。

  代表天音寺出来的,自然便是法相,而焚香谷过来的人,居然也是熟人,便是李洵。这二人看去都是年轻代中的翘楚,但在苍松道人与田不易面前,他二人的神色却都是十分恭敬的。

  见礼之后,苍松道人淡淡道:“二位师侄,此次我们正道诸派前来除魔,其中还有诸多借助二位的地方,贫道在这里先谢过了。”

  法相与李洵同时欠身道:“不敢,若有需要处,请苍松师叔尽管吩咐。”

  田不易挥了挥手,让他们二人先坐了下来,道:“废话我们也不必多说了。到今日为止,我们来这东海荒岛已有半月,虽说果然有魔教余孽在此,但看他们行踪诡秘,却猜不透用意何在。不知二位师侄有何看法”

  法相与李洵对望了眼,同时摇了摇头。

  苍松对李洵道:“李师侄,这次的消息是由你们焚香谷首先放出来的,敢问贵派可知道魔教的目的吗”

  李洵在苍松道人这个名满天下的前辈面前,脸上再无往日骄傲神色,当下道:“回禀苍松师叔,这次的消息也是鄙派无意中知道,魔教复兴之后,突然有大批余孽前往东海流波山,但所为何事,却是不知。”

  苍松与田不易对望眼。

  法相忽然道:“二位师叔,依小僧这几日看来,魔教中人翻山越岭,往往对每处山头都仔细搜索,极像是找寻某件重要事物。”

  苍松沉吟道:“不错,我与田师弟也是这般看法,但他们究竟在找什么东西,竟如此重要”

  田不易皱起眉头,随即道:“既然如此,我们猜也猜不出来了。

  不过魔教中人向阴毒,你们回去之后,也要小心戒备才是。我们这里白天再加紧搜索,等找到魔教中人的老巢,再把他们举剿灭,为天下除害。”

  法相与李洵齐声道:“是。”

  在这之后,他们又商议了片刻,法相便和李洵告退了。看着他二人走了出去,苍松忽然道:“田师弟,这两个年轻人的资质当真不错啊”

  田不易缓缓点头。

  苍松道人道:“尤其是天音寺的法相,我观他眼瞳黑净,边缘却似有淡淡金光,眼神温润而不散,只怕在天音寺**”大梵般若“上已有大成了。”

  田不易冷笑声,道:“你也莫要小看那个李洵,他刚才虽然在我们面前刻意低调,但听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徒弟说了,他在空桑山和火龙洞里的道法,只怕道行未必便比法相差了。”

  苍松哼了声,道:“天音寺与焚香谷这数百年来,暗中无不想着取代我青云门正道领袖之位。如今刻意培养出这些出色门人,派了出来,多半便有向我等示威之意。”

  田不易看了他眼,忽道:“无妨,只要有苍松师兄你门下那几个出色弟子,自然就不怕他们了。”

  苍松脸色变,冷冷道:“田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不易站起身来,淡淡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我门下出了个笨徒弟,侥倖在七脉比试上胜了几场,能跟着你门下的出色弟子出去历练。却不料在魔教之地,与魔教中人力战之后,却被人遗弃在那古窟之下。若不是他人贱命大,只怕我也见不到他了。”

  苍松脸上怒容闪,道:“田师弟,你要把话说清楚了。什么被人遗弃在古窟之下齐昊他们回来之后,我也曾经仔细询问过他,那时候的确是因为小竹峰的陆雪琪伤势太重,而且连找数日,你那徒弟点消息都找不到,在那死灵渊下,又有众多阴灵妖兽,这才被迫放弃。又哪里是什么故意遗弃了”他话说到后面,声音也大了起来。

  田不易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样子,看了他眼,亦大声道:“哼,若是你徒弟被人留在下面,不知死活,你还不早闹翻天了”

  他二人声音大了起来,传到洞外,青云门门下弟子登时动容,个个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来。田不易与苍松毕竟是有道之士,决然不会在这些晚辈面前做失了什么事。田不易淡淡哼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齐昊与林惊羽走了进来,他二人乃是苍松道人最看重的弟子,也只有他们才敢在苍松道人心情不是甚好的时候接近他。

  齐昊小心地道:“师父,怎么和田师叔吵起来了”

  林惊羽在旁边愤愤不平地道:“这个人最是小气了,真是点前辈风范也没有”

  苍松忽然喝道:“住口”

  林惊羽惊,低下头来,道:“是,师父。”

  苍松看了他眼,转头对齐昊道:“他是还记着当日你们放弃找寻张小凡的事。”

  齐昊愕然。

  苍松哼了声,道:“你们莫看他平日里似乎对那个徒弟不甚看重,但那是在他自己门中,到了外面,他却最是护短。更何况这次那张小凡在七脉会武上为他露了回脸,我私下听说他心里其实极是高兴。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对齐昊道:“你可知道,这次那个张小凡大难不死,平安归来,对你却是大有好处的吗”

  齐昊时没回过意来,道:“怎么”

  苍松冷笑声,道:“你不是与他女儿田灵儿要好吗”

  齐昊脸上红。

  苍松道:“虽然我请了掌门师兄为你说项,他也勉强首肯你们往来。但我看他今日神态,显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若不是这次张小凡活着回来,只怕将来你还有的苦头吃了。”

  齐昊醒悟,连连点头,道:“多谢师父成全徒儿。”

  苍松摆了摆手,缓步走到洞口,向田不易所居的那个山洞看去,脸上毫无表情,默然不语。 但林惊羽与齐昊在旁边看去,只见他目光炯炯,显然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第九章 魔教

  “啊”

  声轻呼,张小凡从梦里惊醒过来,在黑暗中小声喘息,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这几日间,似乎就是从那日听到法相谈到普智开始,张小凡突然又开始梦到儿时那个噩梦,那场深深铭刻在心间的屠村景象,漫天盖地的向他涌来,仿佛要把他吞没般。

  烧火棍依然还躺在他的身边,从棒身上,还传来熟悉的微凉感觉,仿佛切都和以前样。

  只不过,在这之后,张小凡也感觉到,从绑在自己右手臂膀上的那个奇异法宝,却似乎散发着与烧火棍相反的,带着丝温暖的气息,传进自己的身体。

  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在黑暗中,在无人看的到的地方,悄悄地蜷缩起身子。

  有谁知道,有太多秘密的人,也是这般的累呢

  黑暗中,其他人都在安然入睡,石洞外边向都有看夜的弟子,所以大家都很放心。听着他们平静而熟悉的呼吸声,张小凡怔怔出神。

  远处,那细细的就算是在梦里也仿佛带着她独自的温柔的声音,隐约传来。黑暗隔断了视线,张小凡却似乎觉得自己竟能看的清晰,那美丽的女子微笑着,在这静谧的深夜里,甜美入睡。

  只不知,在她梦里,究竟是谁

  他伸出手,轻轻握着烧火棍,拿到自己的胸口,紧紧依偎,仿佛只有它,才能与自己相伴,不离不弃。

  恍惚中,他忽然想起了那对坦然赴死的妖狐。

  若换了是我,我有没有勇气,和心爱的人起而死呢

  他在黑夜里,静静地想着。

  日出东方,海风阵阵,这天,天高云淡,正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大竹峰门下数人,离开了居住的石洞,御起法宝,向着流波山深处飞行而去,路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魔教徒众。

  田灵儿马当先,“琥珀朱绫”红光闪闪,飞在最前头,宋大仁和何大智紧跟着她,杜必书与张小凡飞在最后。

  他们这脉弟子中,除了宋大仁乃是用仙剑“十虎”之外,其他人或用朱绫,或用宝笔,更有怪异滑稽的骰子烧火棍之类,在同是青云门弟子几乎都用仙剑的情况下,极是醒目。

  但此处毕竟不是青云山,流波山上且不说魔教中人,光是正道其他门派便有十数个,各种各样的法宝比比皆是,倒也不那么突出了。

  不过各位正道同仁弟子们无聊时私下议论,有好事者品评各人法宝,便有“高人”指出,此次流波山上,诸位手中法宝,最古怪的莫过于青云门大竹峰某个弟子的骰子法宝,而最土气的居然也是青云门大竹峰门下某个弟子的烧火棍法宝。可见青云门领袖天下,果然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不知道田不易若是听到了这等评语,会做何感想

  此刻正道各门派弟子纷纷三五成群,四处飞飙。流波山上风声呼啸,各色光芒急缓相间,闪烁而过,极是好看。

  张小凡在法宝之上向旁边看去,只见正道众人向四周扇形飞去。而在自己这群近处,大概隔了数十丈远,右手边是清色的女子,自然便是小竹峰弟子,陆雪琪也飞在她们之间,衣裳飘动,秀发拂肩,配着她清冷美丽的容颜,竟似有出尘之态。

  张小凡心里动,不敢多看,回过头来,向另边看去,却见也是隔了数十丈远,便是龙首峰脉众弟子,大概有六七人,齐昊和林惊羽都在其中。这时林惊羽也远远看了过来,脸露微笑,挥了挥手。

  张小凡微笑以对。

  在龙首峰众弟子的后面,还跟着群人,看去便是剩下的脉朝阳峰的弟子了。

  就在这时,忽听着前方田灵儿声清啸,张小凡向前望去,只见田灵儿法诀握,琥珀朱绫红光闪动,“呜”的声,载着她俏丽身影,却是直冲上天,速度快了数倍不止。

  宋大仁吓了跳,知道这小师妹性情好动,这番出来机会难得,不似在青云山上有诸多约束,这些日子里旦出来,便常常畅意飞翔,为此苏茹颇为担心,说了女儿好几次,今天临行之时,还叮嘱宋大仁要看住她。

  只是田灵儿自小便在众人宠爱中长大,宋大仁句重话也不会说她,又如何看得住她,无奈之下,只得自己也加快速度,紧追而上。

  张小凡何大智等人自然也是驱动法宝,紧紧相随,转眼之间,他们就与龙首峰小竹峰等人拉开了距离。

  张小凡加快速度,追上了田灵儿,飞在她的旁边丈开外,偷偷向她看去。只见田灵儿脸露微笑,神情兴奋,今日穿得身红衣,配着那条琥珀朱绫,更是好看。

  半空中风声凛冽,但其中却传来了田灵儿欢喜的笑声,张小凡听在耳中,心里热。

  “小师弟”旁边突然传来了宋大仁的声音。

  张小凡连忙回头,道:“什么事,大师兄”

  宋大仁御着他那巨剑,微笑道:“小师弟,没想到你在道法上进境如此之快,这才短短时间,居然便到了这种地步。”

  张小凡心里感激,道:“大师兄,这都是你教导有方。”

  宋大仁摇头笑道:“我可不敢居功,你看刚才,飞的速度居然比我和老三老六都快多了。”

  张小凡这才发现,原来适才看到田灵儿飞的快速,他心急之下,便加力赶上,不曾注意旁边,不料这就飞到了三位师兄的前头。但是看此刻宋大仁何大智飞在自己身后,气定神闲,只怕真要飞起来,未必便比自己差了。

  张小凡当下脸上红,道:“大师兄,我”

  他话才说了半,前头的田灵儿转过头来,笑容满面,看是张小凡,更是高兴,大声道:“小凡,这样子飞得舒服吧你看看,这天有多高,有多蓝”

  张小凡转过头去,深深呼吸,露出笑容。

  天高云淡,蔚蓝无限,的确令人心旷神怡,可是,却怎比得上,深心处里那个心爱女子的──个微笑

  田灵儿迎风而进,秀发飞扬,只见头上青天,脚下青山,远处更有茫无边际的蔚蓝海洋,极目远眺,海天线。

  这江山如画,美不胜收,田灵儿心情极佳,嫣然而笑,回头时身子摆,向旁移了过来。张小凡突见田灵儿飞近,向她看去,道:“师姐,怎么了”

  田灵儿笑道:“小凡,还记得我们当初抓小灰的时候吗”

  张小凡有些疑惑,道:“记得,怎么了”

  田灵儿伸手抓,握住他的手臂,笑道:“我们走”

  张小凡正奇怪处,却见田灵儿法宝猛的沉,竟是向下疾降。张小凡急忙也降下法宝,紧跟着她。而在他们二人身后,宋大仁等人离得较远,没听到他二人说些什么,这下措手不及,这法宝在半空中速度何等之快,转眼间就冲到前边去了。

  三人起叫苦,连忙煞住身形,回头望去,只见小师妹与小师弟前后,竟是往脚下青山森林中飞去,不由得摇头苦笑,只得也急忙跟上,反正师门之命是搜索魔教余孽,在这森林中搜索,也是样。不过这来,他们离张小凡和田灵儿,便有了段距离。

  张小凡紧紧跟随着田灵儿,转眼间便降到森林下方,只听着田灵儿在前方轻轻笑,回头道:“小凡,快啊”

  说着,琥珀朱绫如有灵性,如灵蛇翻身,在她俏丽身影之下翻转呼啸,红光闪闪,飞入了苍莽森林之中。张小凡看着前方那团红影,心中热血上涌,更不想其他念头,直飞而下。

  这片山头上的森林里,也与流波山其他地方样,到处都是巨大古木,笔直向天,便是在地面之上,也多有灌木荆棘,难以落脚。

  二人进入这森林之中,便感觉周围忽地安静了下来,耳边再没有凛冽风声,股树木清新之气,迎面而来。田灵儿面带微笑,人站在琥珀朱绫之上,身形如电,在这片古老森林之中,在无数巨大古树之间,穿梭飞行。

  张小凡从背后看去,只见那团美丽红影忽上忽下,在繁密枝叶间快速飞行,伴着那尖锐轻啸之声,她如世间最美丽的仙女,在这世外之地,古木林中,在无数绿叶仿佛充满笑意带着隐约欢呼的世界里,飞跃出最美丽的舞姿。

  那身影,如电,如光,贴住巨大树木的身躯,看似极险,却带着温柔的婉约,轻轻滑过,不曾碰到丝毫。

  那身影,如痴,如醉,恍惚中又是少年时光,青山绿水,有欢欣的快乐的笑声,回荡开去。

  他忽然开怀,笑着放开怀抱,烧火棍绽放着苍青光芒,载着他,追着她,飞翔在这个古老而宁静的森林之中。

  仿佛,这时光,也这般,永远不会结束

  天色不知怎么,似乎突然有些阴沉,天空中厚实的云,也渐渐多了起来。

  张小凡收回目光,心想这海外之处,毕竟与中原之地不同,刚才还是天高云淡的晴天,转眼间似乎就要转做阴天了。

  他与田灵儿在密林中飞了许久,却连个魔教徒众也没看到,最后在个小山坳间,田灵儿望见下面有条小溪,加上飞了半日,也有些疲惫,便叫上张小凡落了下来,此刻正在用溪水洗脸。

  这条小溪蜿蜒流淌在古老森林中,清浅而清澈,溪水中有许多圆圆的鹅卵石,随着清澈水波荡漾的微光,很是漂亮。溪水两旁除了些沙石浅滩,更远些的地方,便又是茂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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