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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隐 第10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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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就不见了踪影。这些班长们看起来很有带兵经验,也不用安排,直接领着手下的战士回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宿舍。直到此时,也没有来电下里黑洞洞的,一进屋,一股阴冷的潮气就扑面而来,看来这间宿舍很久没有住人了,程志超几乎感觉不到有丝毫的人气。
顾传成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一边摸索着找到了放在桌上的蜡烛,一边说道:“你们走运,是第一拨到这里集训的新兵,所以分的宿舍也是最好的。以后再来的,想住这么好的宿舍,那可就难了。”
徐大山咧了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条件还算是好的了,那不知道其他的宿舍是什么样子的。
说话之间,顾传成已经将蜡烛点着,歪着脑袋看了两眼,似乎是觉得室内不够亮堂,又点上了一根,屋里终于亮了起来,徐大山和程志超等人才算是可以将室内的情况一清二楚的看在眼里。
映入眼帘的当然是两排双层上下铺,床身用钢管焊成,每个床的床头上都焊着一个供睡在上铺人爬来爬去的小梯子。由于还没有人入住,床板上只是铺了一张厚厚的草帘子,看起来触目惊心。整间屋子,只有一张桌子,位于窗户下面,这张桌子不用说也知道是顾传成专用的。靠门的方向,一侧摆了一个铁架子,另一侧则安放了几个铁皮柜。除此之外,整个屋里再无他物。
顾传成走到桌子旁边,伸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咳嗽了两声,说道:“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的时间,将洗漱用具摆到门口的铁架子上,换洗的衣服各自找个铁皮柜放进去,然后一人找张床,把背包解开,把床铺好。”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记住,你们现在虽然没有授衔,可是已经步入军营了,就必须要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东西都摆放得整齐一点,牙刷把一律冲着屋门。”
程志超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愣了一会神,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忍不住问道:“班长,你不帮我们安排?”
“安排什么?”顾传成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又不是才从幼儿园毕业,一个个都十八大九,二十来岁了,这点事还摆弄不明白?我很累,休息一会,没功夫管你们那闲事。”
“我x,这班长当的太他的有样了。”程志超撇了撇嘴,徐大山和他一路同行,多少也培养出一些感情,生怕他再多语,惹得顾传成生气,急忙拉了他一把,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笑着说:“班长说让咱们自己找床铺,怎么样?咱们两个睡一张床?”
“随便。”程志超意兴索然。自打被程卫国从课堂里捉出来为止,直到现在,程大少爷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先是痛苦,接着是失落,最后是认命,后来又觉得其实当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尤其一想到自己居然能和老爷子成为“战友”,心里就一阵莫名的兴奋。现在看到顾传成的样子,突然又觉得这个兵当的实在没有意义,即使是自己不来当这个兵,只要把持得住,不接受郑怀柱和方越元的y,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做事,也未必就像老爷子说的那么可怕。
徐大山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嘿嘿一笑:“好,那咱俩就睡一张床,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上铺吧。”程志超微笑道:“上铺那么高,你好像没有睡过上铺,万一掉下来,可就不得了,我无所谓,上锖上铺都睡过,肯定掉不下来。”
徐大山老脸一红,以为程志超在拿自己开心,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他却不知,程志超这番话说的非常认真,那床只有一米多宽,只是在两头各焊了一个栏杆样的东西稍做抵挡,如果睡觉不老实的主摊上上铺,晚上一翻身,说不定真能掉下来。在程志超的印象之中,警卫连里就有一位湖南兵,晚上也不知道是睡毛了还是翻身的动作过大,一下从上铺上掉了下来。偏生那位老兄的床铺还是靠窗户的那个,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摔的,脚正好插到了暖气管子里,其结果就是这位湖南老兄直接在医院里过了一冬。
以后一看到上铺,程志超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位倒霉的湖南哥们,生怕徐大山也步他后尘,所以找了一张床,抢着将背包放在了上铺上。徐大山听了他的话之后,本来想和他抢一抢上铺,可是动作却没有程志超快,等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程志超已经将背包展开,只好又回到下铺。一边铺着床,一边看着程志超。
只见程志超将背包展开之后,背包绳却没有收起来,而是拉在了床头床尾的两个铁栏杆之间。这样一来,原本中间空出好大一块的两个铁栏杆被他用背包绳连成了一个整体。
顾传成也一直在看着他忙活,一声不吭。直到程志超将背包绳全部绑完,拍了拍手,低呼一声:“大功告成。”得意洋洋的开始整理内务的时候才缓缓的站起来,走到程志超的床边,伸出两根手指头勾住了那根背包绳,用力的拉了两下,扬了扬下巴:“程志超,你在搞什么名堂?”
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程志超就已经感觉到不妙,等他伸出手拉扯那根背包绳的时候,程志超已经可以肯定这家伙又有文章可做了。要是换在平时,他还真就不把这个牛气冲天的小小士官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人在矮下,不得不低头。听到他发问,急忙恭恭敬敬的答道:“班长,这两根栏杆之间空出这么一大块,我怕万一晚上睡觉不注意掉下来,用背包绳拦起来就不怕了。”
顾传成又拉了两下那根背包绳:“难为你能想出这主意,和那些老兵油子学的吧?”
程志超“啊”了一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里却暗暗发笑,不管顾传成这句“老兵油子”是褒是贬,总之在程志超眼中,顾传成的兵龄也勉强也可以当得起这四个字。
只见顾传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说道:“程志超,别人不清楚情有可原,可是据说你从小就生活在部队大院里,应该对部队的生活有一定的了解,难道你就不知道身为一名士兵,第一要素就是要保持内务整洁?整个宿舍里,别人都不弄,就你弄成这样,你究竟想干什么?马上拆了”
程志超虽然心里面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但是顾传成最后四个字说得疾言厉色,饶是程志超见多识广,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还是被吓了一跳,急忙将背包绳又解了下来,卷成一卷,放到了属于自己的铁皮柜里。
顾传成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听话,愣了一下,冷哼一声,在宿舍里检查了一圈,发现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将行李展开,齐刷刷的站在床边等着自己的指示。他折腾了好几天,也累得要命,鼓足了精神,才将班长的架式摆得十足,再让他摆下去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露馅,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行了,都别站在那里了,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都早点歇着吧。”
程志超二话不说,翻身上床,倒头就睡。
正文 第二六九章 团长
正如顾传成所说,程志超他们是第一批到达部队的新兵,从第二天开始,从其他地方征调过来的新兵也都66续续的到达目的地,原本因为老兵退伍而显得空荡荡的营区一下子热闹了许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程志超等人才知道,原来他们所处的地方其实是部队的一个教导大队,准备的说,并不是新兵连,而是“新兵团”。
将近一个团,一千多新兵分成十一个连队,终于开始了紧张的新兵生活,准备完成由一个地方普通老百姓向一名合格的士兵的过渡。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家里来的一个电话,让程大少爷和赵大公子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电话是程卫国打来的,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程志超在部队里的情况之后,慢条斯理的告程大少爷,程志超所在的西南军区,不管是司令部还是基层单位,都没有他的熟人,而且跨军区调动也不太现实。即使是程志超和赵济勇完成了新兵训练,也没有办法托人照顾一下,更不用谈将其调回东北军区了。
程志超和赵济勇本来也没指望这两个像后爹的老爷子会替自己做出安排,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哈哈一笑,并没有往心里去。唯一让程志超愤怒的就是,通了这次电话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的意思,他和赵济勇的电话就被况鹏收走了,理由是内务条令规定,士兵不允许佩带手机。
交了手机,从连部出来之后,程志超的脸色铁青,赵济勇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照旧嘻嘻哈哈的跟在他身后,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同情,还没心没肺的问道:“超儿,你的被子弄的怎么样了?”
程志超心里正犯愁手机被收之后如何与方晓晨联系,愣了一下之后,停下了脚步,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的被子弄的怎么样了。”赵济勇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情,破天荒的没有和他扯蛋,反而又一本正经的问了一遍。
“还行,砍了两天,累得胳膊差点没抽筋,总算是把棉花砍断了,你怎么样了?”
“我的早就出型了,第一天就弄的差不多了。”总算是找到比程志超强的地方了,赵济勇不禁洋洋得意,看着程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很多人都知道,根据我军的优良传统,士兵们的被子都是叠成四四方方,直线加方块的豆腐块,甚至要求比较严格的单位,在检查内务的时候,专门有人带着一杆直角尺量角度,如果发现拐角处不是直角,那么这个被子就会被评为不合格。除了直线加方块之外,被子表现也不许有任何的皱纹,正所谓“苍蝇落上打滑,蚊子落上劈叉”。
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种被子是怎么叠出来的,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就是在叠被子的时候,整理好之后,以掌作刀,在被子拐角处不停的砍落,时间一长,被子里的棉花被砍断,这样叠起来就很容易出型了。可是正儿八经的军用棉被所用的棉花都是一等棉,想要将棉絮砍断又谈何容易?所以新兵到部队的第一课就是叠被子。在这一点上,程志超和赵济勇虽然在部队里混了十几年,和其他人相比,却没有多大的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看得多了,掌握起来相对容易一些而已。
那被子并非三天五天就能砍出型来,程志超听赵济勇说一天的时间就搞定,知道这话有吹牛的成份,也不点破他,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你厉害,我足足砍了两天,才算是勉强把棉花砍断,你一天的时间就搞定,看来你比我适合当兵。”
赵济勇倒也不客气:“在搞对象方面,我比你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干粗活,你可就不如我了。不但你不如我,估计整个训练团,能比我出色的也不太多。我们班有一个唐山小子,现在感冒发烧,还躺在床上呢,连队列都训不了。”
“刚来就病了?怎么弄的?”程志超好奇心起,将方晓晨暂时放到一边,吧嗒了两下嘴,一脸的惊异,“在火车上,看那些唐山兵,一个个都有一副好体格,怎么如此不经造?训两天就训趴下了?”
“屁,一天一天的光是队列,最多就是晚上睡觉前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能累到哪去?告诉你吧,冻的。”
程志超打了一个冷战,倒吸一口凉气:“这败家地方,明明再走个几百公里就出边境了,冬天的气候可实在不怎么地,又冷又潮,连个暖气都没有,难怪那些人受不了。”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是那小子的被子怎么叠都叠不出型来,班长一怒之下就抱着他的被子到水房让自来水浸了个透。别说,浸过水之后,那被子的确是好叠了不少,可是晚上盖起来就遭了罪了。要我说,这里的环境真不怎么样,咱们两个哪天得出去买副护膝什么的,别当了两年兵,啥也没捞着,倒带着一身病复员回家,那可就惨了。你起码还有一个方大小姐心疼,老子病了,连个心疼的人都不会有,说不定还得被我们老爷子骂一顿。”
“真他的变态,那被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叠得好的。叠不好慢慢叠呗,用自来水浇,老子的班长要是敢这样对我,我非揍死他丫的不可。”
“说到这我得关心你一下,你们那个班长对你怎么样?咱们在火车上可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现在你落到他手里了,他没给你来上三百杀威棒吧?”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在省城,你是程大公子,有老爷子罩子,可以由得你横着走。在这里,你我算个屁啊,就是个大头兵,还是个连军衔都没有大头兵,人家好歹也是个肩膀上带杠的,收拾你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程志超一阵语塞。“他敢”那两个字乃是他随口而发,经赵济勇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在这里,只不过是普通的大头兵而已,顾传成还真就敢对自己不厚道。
赵济勇见他有些垂头丧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是金子迟早要发光,现在是训练队列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只要不傻不笨,都会走那玩意。过几天开始训练基本战术动作的时候,才是咱们两个出人头地的时候。我早就憋着一股劲,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咱们这些后门兵的小子开开眼,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将门虎子。”
“我倒不想让他们开什么眼。”程志超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赵济勇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程志超苦笑一声,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反正赵济勇迟早也能想明白,如果他在部队里浑浑噩噩的混上两年,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么两年之后,说不定就可以退伍回家,和方晓晨会面了。如果表现得太抢眼,引起了上头的重视,两年之后,想要回家可就困难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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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超在家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军旅题材的电影电视,很大一部分表现现代士兵成长历程的电视剧基本上都遵循一个套路,那就是在和自己的新兵班长碰头的时候,都闹得不怎么太愉快。接着到了部队之后,班长都会变着法刁难主角,给主角布置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由于主角光环的照耀,每一次主角都能化险为夷,从而引起了上级领导的注意,没用多久,主角就逮着一个机会,一步登天。
在主角一步登天之后,他和新兵班长的关系也出乎意料的好了起来,甚至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会超越其他人,成为生死兄弟。再加上一些比较煽情的剧情,多少也能赚取不少人的感动。
在火车上,程志超和顾传成之间闹的并不怎么太愉快,基本上具备了这种剧情的第一阶段的基本要素。按理说,接下来顾传成应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狠狠的收拾程志超才对,但是一连几天过去了,程志超发现除了在训练的时候顾传成要求的比较严格之外,电视上所演的那些变态招数,这位班长大人竟然一种也没有使在他身上。即使是严格,也是泛指,对整个班的新战士都是如此,并不只是针对程大少爷一人。
程志超纳闷了好几天,后来终于恍然大悟——现代生活都是快节奏,又都惟利是图,那些编剧们不可能像二十年前那样先体验几个月生活再写剧本。一个没有在部队生活过的人写部队生活,只能是想当然而,和真正的部队生活相去甚远。
想通这一点之后,程志超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毕竟顾传成是自己的第一任班长,如果这位首任班长不停的给自己穿小鞋的话,光是应付他就够程大少爷头痛的了。
心理上压力减轻了不少的程大少爷饱暖思y欲,终于又有闲暇的时光来思念方晓晨了。电话已经被况鹏收上去,给方晓晨直接打电话是不可能的了。部队里倒不是没有电话,不过想要给方晓晨打的话,那可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首先要到连部找连长请示,然后通过总机接旅部,再由旅部接军部,由军部接军区,再由军区转到北京。转到北京之后还不算完,还要再由北京接到东北军区,由东北军区的总机接到外线,才能和方晓晨通上话。如果线路不忙还行,要是线路忙的话,一班岗的时间就过去了,别说程志超这种急性子,就算是古代笑话里那位家里着火了还要慢条斯理走路的慢性子也遭不起这罪。
既然没有办法打电话,剩下的唯一联系方式,似乎只剩下写信了。当程志超铺开信纸,提起笔来的时候,差点没有笑出来。别人他不清楚,但是方晓晨他敢肯定,活了二十多岁,恐怕还是第一次收到正儿八经的鸿雁。当然了,情书不算。
于是乎,程大少爷笑眯眯的在信纸上写道:“亲爱的晓晨好老婆,一晃来部队已经好几天,今天是星期日,我刚在水房里洗完衣服,班长没有让我去炊事班帮厨,我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给你写一封信。其实我也不想写信,毕竟打电话要比写信方便得多,可是没有办法,电话让我们连长收缴了,说是新兵连结束,下连队之前再还给我们……”
刚刚写到这里,接下来正准备写那些已经憋了一肚子肉麻话的时候,走廊里的电铃突然叫魂似的响了起来。和电铃声一起响起来的,还有一阵接一阵刺得耳膜直疼的哨子声。
“,星期天搞什么紧急集合。”
程志超吓了一跳,急忙收好了纸笔,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随着其他的新战士撒开双腿,玩命似的向操场跑去。
操场上,况鹏等几位新兵连长已经像模像样站在那里等候多时。让程志超意外的是,以往紧急集合的时候,况鹏都是倒背着手,嘴角带着因为又成功的调理了一次眼前新兵蛋子而露出来的,让人看了恨不得照他脸上狠捣两拳的坏笑,可是这一次,况连长也和其他的连长一起手按裤线,挺胸收腹的立正站在那里。
“难得,真是难得。”程志超一边心如电转,一边下意识的随着一声声的口令调整自己在队列的位置,报数完毕之后,各连的值班员大声的向连长报告了人数,况鹏像其他连长一样大声对值班员喊道:“入列”接着又喊了一遍程志超听到过无数次的“立正”、“稍息”。
新兵蛋子们“稍息”之后,这些连长却并没有“稍息”,依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其他新兵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会让连队里的一把手如此这般,但是程志超和赵济勇这种有经验的人经过短暂的意外之后,马上就明白,肯定是上头来了重要人物要训话,所以就连况鹏都不得不紧张一下。
程志超不禁来了兴趣,两只眼睛时不时的就偷偷向自己觉得会来人的方向扫上两眼,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大人物会让况鹏如此紧张。赵济勇站在人群中也是这个心思,只不过他的思想要比程志超活跃一些,程志超只不过是想看看来了什么人,这位仁兄却已猜测来的人是什么军衔了。
几分钟之后,从远处走过来几个人,远远看起来,这几位当真是站出松,行如风,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已到了众人眼前。只是看了为首那人的军衔之后,程志超和赵济勇心里都是一阵失望。按他们所想,能搞出这么大排场的人,不是将军也得是大校,可是这位老兄却只不过是上校军衔。
上校和大校虽然只差一颗星,但是却是一个坎,很多人都是卡在了这颗星上而不得不选择了转业。现在看到这位仁兄,程志超和赵济勇心里都是一声长叹:“真是天高皇帝远,在司令部里,不但说上校多如牛毛,就是大校也是一抓一大把,现在到了这里,一个上校都能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这要是老爷子那种级别的人来了,那还不得把地球给折腾翻了?”
抬眼望去,这位走到近前的上校军官长相也并不出众,但是两道眉毛却让人印象深刻,只因为程志超和赵济勇都没有见过如此之标准的剑眉。那两道眉毛当真如两把利剑一样直插入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道眉毛的原因,上校的两只眼睛看起来也就格外的有神,时不时透出一种阴冷无比的光芒。
程志超和赵济勇不约而同的都舔了一下嘴唇,心中均想:“,这家伙肯定杀过人,要不然眼中的杀气不可能那么明显。”
他们两个自幼习武,自然知道这位仁兄眼中那种阴冷的光芒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其他人却不清楚,只是觉得和这位上校老兄相比,自己连长平时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慈祥两个字来形容。
等那位上校在操场上站定之后,各连连长都挺直了腰杆,双手握拳,置于腰际,明明距离只有十来米,却还是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一个标准的立正之后,接着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用一种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语气大声说道:“报告团长,某某连,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请指示。”
这位团长大人倒也不嫌麻烦,逐一点了点头,一句“入列”竟然连说了十一遍都不腻。不但不腻,看起来还相当的享受。
享受完了各位连长的朝拜之后,只见这团长甩开和自己同来的一众人,单独一人走到操场中间,面向众人,大声叫道:“同志们……”接着话音一顿,再无下文。
程志超等人本来已经让各息的连长弄得“稍息”了,听了他这句“同志们……”之后,马上由稍息变成了立正。直到此时,才听得那团长放低了声音,叫道:“请稍息。”
于是立正马上又变成了稍息,就好像那团长鼓了半天的声势,开场白就是为了说这六个字的废话,而众人忙三火四的紧急集合,也是为了等他这句废话得不能再废话的开场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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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零章 没有信仰的年代
不管以后会不会有人告诉这些已经在部队里生活了好几天的生瓜蛋子,起码现在没有告诉程志超等人,这位团长就是新兵训练团的团长,而且不止一次当训练团团长。包括顾传成在内的一些老兵们都记得,当初他们刚入伍的时候,这位仁兄就是训练团的团长。比顾传成资格更老一些的老兵则记得多年以前,这位仁兄还是个营级干部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只知道这哥们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届的新兵在训练几天之后,都会被他召集到一起,然后连讲演稿也不拿,双手叉腰,给这些新兵蛋子讲演一番。每一次的内容都大不相同,甚至有些老兵回过味来之后,觉得团长一年的工作,好像就是为了准备一份讲演稿,背熟了之后,讲给下一届新兵听。
一直以来,我军就有讲述光荣传统的习惯,程志超和赵济勇在家的时候,也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可是司令部是机关单位,没有新兵训练任务。也没有哪位仁兄脑袋发昏,把新兵训练的地方选在司令部。因此两位公子爷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警卫连的新战士入伍之后才有机会看到老江等人对着新分到单位的新兵简单的讲几句。一个人站在那里演讲,底下有上千号人听的场面还真是没有见过,在暗暗叱舌之余,心里不禁好奇在没有主席台和麦克风的情况下,这位团长如何保证他讲的话能让每个新战士都听得到?
只见那团长看到面前一千多号新战士齐刷刷的挺胸立正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同志们到部队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忙于工作,我也没有抽出时间和大家谈谈心,怎么样?大家对部队的生活还习不习惯?”
程志超等人马上大声答道:“习惯”
虽然依然是两个字,可是一千多人喊出来,气势上比一百多人喊出来又多了好几倍。那团长显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的满意,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中有多少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言不由衷的,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你们是不是言不由衷,既然来到了这个集体中,就算是再不习惯,也要学会习惯。”
程志超听了这几句之后,终于明白这团长的演讲并不一定要求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按照程大少爷比较阴暗的想法,就是这个家伙完全是憋了一肚子话,想要找个场合说出来而已。至于究竟有几个人能听得到,完全不在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团长的话匣子一打开,果然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接着又大声说道:“我想请问大家一句,你们在部队里生活了有段时间了,多少都应该有一些感触。在你们的心里,部队是一个什么所在?”
这个问题就不容易回答了,他刚才问的那句话几乎只有一个标准答案,那就是即使再不习惯,也要回答习惯。可是这个问题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标准答案。龙生九子固然是子子不同,每个人的思想也都是各不相同,如果真要让大家把自己心里对部队的看法说出来,一千个人恐怕至少得有九百种答案,那样一来,恐怕原本严肃整齐,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队列刹那之间就得变成一锅粥。
这些新兵们心里当然也很清楚这个问题,所以在这团长问出这句话之后,一千余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都笔直的站在那里静候团长大人说出自己的高见。
这团长显然也没有指望这些新兵蛋子说出一个统一的标准答案,眯着眼睛看了这群新兵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道:“我只想让你们知道,咱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其实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时代。”
程志超的眼皮情不自禁的跳动了几下,暗道厉害。倒不是他觉得这位团长大人的杀气弥漫得让他心惊肉跳的程度,而是觉得团长大人的思想跳跃速度之快,连他这个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大学生都跟不上。一分钟之前还在问大家对部队的看法,一分钟之后话题就转到了信仰的问题上。
但是这团长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这么说的理由,程志超叹服了一阵之后,打起精神听了几句,却没有再听到让他叹为观止的理论,突然间想起给方晓晨写的信仅仅写了一半,大脑马上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开始构思另一半情书内容,团长的话十之被他忽略了。
恍忽之间,忽听得身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程志超吓了一跳,急忙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手和大家一起拼命的鼓起掌来。一边鼓掌,心里一边纳闷,不知道团长大人说了什么精彩的话,能引起这样的效果。无意中一扭头,和站在一旁的顾传成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发现顾传成除了鼓掌之外,更是眼泛泪光,差点没有哭出来。程志超不禁“咦”了一声,能把顾传成这种老兵油子讲成这样,看来这位团长还是有点水平的。急忙将方晓晨的情书暂时放在一边,收起了心,仔细听了起来。
只听得那团长又继续讲道:“……现在想必大家都已经明白了,除了钱之外,我们的社会,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信仰。那些老一辈无产阶级家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是我请你们记住,哪怕全国十几亿人都没了信仰,咱们这几百万穿军装的,也绝对不能将那些老珍视一生的理想和信念丢掉,因为我们是这个国家、这个社会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我们不垮,哪怕就是天塌下来,我们也能用肩膀将它生生的扛起来。”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几位老兄已经率先鼓起掌来。他们一鼓掌,底下人又马上随着他们将巴掌拍得通红。程志超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阵掌声是在这些人的带动下才响起来的,并不是因为团长的演讲有多精彩。
众人鼓掌的时候,团长也很配合的暂停了演讲,直到半分钟之后,掌声渐渐稀落了之后才抬起双手向下压了两下,示意众人停止鼓掌,接着讲道:“部队,就是传承这种信仰的地方。新兵连,就是将你们早已丢掉的信仰再培植起来的地方。相信经过了几个月的新兵连生活之后,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找到各自的人生方向,并且将这种信仰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完了。”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那团长倒是个干脆人,最后两个字说完,立即转身,头也不回的向远处的团部走去,那几个和他一起来的紧随其后,刹那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或许是团长最后一番话让程志超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感触的原因,程大少爷在被带回宿舍之后,取出给方晓晨写了一半的情书,默默的看了一会,扯下来揉成了一个团扔在纸篓里,又一次提笔写道:“亲爱的晓晨,团长今天说,咱们这个时代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除了钱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信仰了。我没有当那么大的官,他说的是对是错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在我看来,你才是我信仰,是我可以奋斗一生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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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超的信仰现在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她有糟糕的理由。
外人看来,司令是一个神圣的所在,能在里面住两天,即使是七老八十之后,也是在人前吹嘘的资本。可是一旦真到里面住几天就会发现,在司令部里住几天,实在没有任何可值得吹嘘的地方。诺大的一个院子,真正能自由活动的空间少得出奇,尤其是处在特殊时期的方晓晨和刘欣,除了吃住方面好一些之外,其他方面,和坐牢没有什么区别。
幸好程卫国并没有真的将她们当成犯人,起码还安排了专人陪着她们两个。
陪同她们的是单苇清。在送程志超和赵济勇上车,收到张诚集团被彻底打掉的报告之后,老爷子第二天就搭乘空军的一架飞机回北京继续进修。留在家里的,是请了一个月长假的单苇清。
在这段时间内,单苇清将这两个女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致,除了不许她们在院里随意活动之外,几乎所有的要求都能在第一时间满足。甚至借着这个机会,连续给刘欣保了两次媒,对象都是司令部机关的新生代军官,无一不是货真假实的潜力股。不但人长的帅,而且年轻有为,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脱颖而出。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两个丫头真正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虽然锦衣玉食,却像是笼中小鸟一样的深宫大内的日子。所以这两位潜力股在和刘欣见面之后,都是眼前一亮,一百个满意,却都被刘欣不软不硬的拒绝了。
这种潜力股,即使是司令部也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其中另外那几位都已经名草有主。单苇清不知道刘欣心里真正的想法,只以为刘欣这丫头眼光高,没有看中人家,不禁有些丧气,却又不能深说,反而还安慰刘欣:“没关系,阿姨手里人有的是,这两个不行,咱慢慢再看别的。”
刘欣心里有苦难言,只好微笑着应和几句,然后随老太太安排,和方晓晨继续过着深如大海的侯门生活。
单苇清虽然给刘欣介绍了两个对象,但却是属于忙里偷闲所为,真正的精力还是放在了打听消息方面。幸好程卫国在回北京之前特地交待了底下的人,一有最新的消息,要马上通知单苇清,所以老太太打听消息并不太费劲。
三个女人,心里最牵挂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张诚的事情究竟解决到了何种地步?从表面上来看,张诚苦心经营二十来年的地盘已经被扫荡得干干净净,整个犯罪网络也都被打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只不过是一些小喽罗,没有老大撑腰,这些小喽罗根本就敢掀起太大的风浪。但是单苇清也不是不谙事故,心里很清楚,只要一天没有抓到张诚和莫凤兰夫妇,这件事情就不能算是彻底完结。
现在警方已经下达了通缉令,省厅厅长亲自下令,年底之前,必须要将张诚夫妇捉拿归案,但是一连几天过去,张诚夫妇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受其牵累,莫铁军的书也没有读好,刚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时不时的被叫到局子里面问话,到后来不知道是哪位老兄熬不过,交待了几起案子,其中竟有两件和莫铁军有关,局长一声令下,连莫铁军也被关了进去。
严格说来,莫铁军是张诚集团里隐藏得最深的一个重要人物,张诚夫妇所做的很多事情,这位老兄都参与其中,只不过由于一直没怎么正面出场,所以在行动的时候,才被人忽略。而这位老兄艺高人胆大,总觉得自己的手脚很干净,根本就不会出事,却不料天网恢?br />